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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入目皆是高聳入云的樹木, 翠綠的藤蔓纏繞盤旋而上,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冠,灑落在泥土地上, 形成斑駁的光點,金色的塵埃在光束中上下浮動, 飛舞。

    不知道名的野花開在路邊, 卡米獸的身高剛好能聞見那淡淡的香氣,與森林古木的清爽交織而成, 令人心曠神怡。

    耳邊能聽見溪流緩緩流動的水聲,不遠處的樹枝上鳥兒好奇地打量剛剛闖入的陌生精靈,清脆悅耳的鳴叫不絕于耳。

    就連森林里彌漫的霧氣都消散了不少, 反而給這片美景披上一層朦朧的輕紗, 宛若仙境。

    雖然和記憶中的塞林瓦爾不太一樣,但給人的感覺還是一如既往,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

    “奎爾!!”一聲怒吼打破了此刻的平靜。

    晏云清被嚇得毛差點豎起來, 一回頭看見一個長相艷麗, 身穿白袍的黑發(fā)男人怒氣沖沖地走過來, 他赤著腳踩在這泥土地上卻不染塵埃,長而柔順的黑發(fā)披在肩頭,隨意用一根藤蔓扎著, 十分散漫。

    說實話他看起來有幾分天使的圣潔, 又比天使多了幾分自由散漫的氣質(zhì), 十分符合刻板印象中的精靈描述。

    他背后那一對半透明的翅膀也能說明他的身份了。

    這是一個成年期的精靈。

    見到這名黑發(fā)男人,奎爾頓時一個激靈, 刷得一下飛到了扎菈的身后躲了起來,訕訕開口:“萊茵老師……”

    萊茵伸手,快而準地一把將扎菈身后的奎爾給抓住了, 他微微用力,讓奎爾無法逃出他的手掌心,眼神危險地看著他:“你小子居然帶著扎菈越過魔法陣往外跑?用的還是我的密令,要不是雷格斯和我說了,我是不是現(xiàn)在還被你瞞著?!”

    “我錯了萊茵老師!”奎爾掙扎著想要從萊茵的手中逃出去,卻半點用都沒有,被萊茵捏在手中使勁蹂躪。

    “你小子真是出息了!不僅敢偷我的密令,還敢拐跑扎菈!”萊茵氣不打一處來,想揍孩子又苦于奎爾只有十五厘米,揍起來一點都不解氣。

    “知不知道你們兩個不見了,幾個長老找了多久嗎?臭小子!”

    說著說著萊茵的臉都染上了一層紅暈,看著像是要紅溫了。

    晏云清悄咪咪地朝旁邊走了幾步,找了一個最佳觀影位置看起戲來,無論什么世界,父母教訓(xùn)小孩都是最有趣的戲碼,更別說這還是異世界精靈版的。

    扎菈也知道他們剛剛才做了錯事,不敢為奎爾求情,只能低著頭在一邊默默聽著萊茵老師的罵罵咧咧。

    罵了十幾分鐘,對兩只小崽子都上下蹂躪了一遍,確定這兩個小崽子沒有受傷后,萊茵才停下了罵罵咧咧,喘了幾口氣。

    晏云清嘆為觀止,他看這萊茵老師罵人都不帶喘氣的,還以為他不需要喘氣的,結(jié)果還是要的嗎?那剛剛他是怎么保持一口氣說那么多話還不帶一點磕巴的?

    這肺活量是不是有點太厲害了?

    感受到了注視,萊茵一低頭,和一雙圓溜溜的紅色眸子對上了視線,那雙清澈見底的紅眸中閃爍著敬畏的神情。

    萊茵一頓,他上下打量一下晏云清,不確定道:“卡米獸……?不,不對……”

    他隨手把奎爾給丟了出去,奎爾在半空中咕嚕咕嚕滾遠了,彎下腰抓住卡米獸的兩只長耳朵,一把給提了起來,湊近了仔細研究。

    “你的靈魂和卡米獸的身體不匹配,你是什么東西?”

    說著萊茵的眼神逐漸銳利了起來,看著晏云清的視線也帶上了幾分懷疑和警惕,“你是怎么進入塞林瓦爾的?”

    萊茵這話一說完,就想起了身后這兩個小崽子今天跑出塞林瓦爾了,他猛地回頭瞪向了那兩只心虛低著頭的小精靈,瞇了瞇眼睛,“不會是你們帶回來的吧?”

    奎爾更心虛了,“不是,我就是……那個……”

    扎菈替他解釋:“不是的,卡卡是我?guī)Щ貋淼模耐椴灰娏耍业淖粉櫮Хㄕ也坏剿耐椋詭貋韱枂柪赘袼归L老。”

    順便簡略說了一下和卡米獸晏云清相遇的過程。

    卡卡是?

    晏云清頭頂再次冒出一個問號,誰是卡卡呢?怎么連名字都給他取上了?

    萊茵一聽扎菈的解釋,整個人都不好了,提著晏云清的耳朵,指了指他,“你說這只卡米獸會說話,會變?nèi)耍銈冞是覺得他是卡米獸?”

    晏云清前腿垂在胸前,乖巧地眨了眨眼睛,十分無辜地跟隨著萊茵的力道晃了晃。

    萊茵痛心疾首:“我之前是怎么教你們的?皮克長老聽了都要原地回歸母樹懷抱了,你們是忘記了還有變形藥劑這種東西了嗎?高級的變形藥劑是可以變成動物模樣的!”

    扎菈恍然大悟:“啊,我忘記還有這種可能了!”

    萊茵看起來要暈倒了。

    這個叫萊茵的精靈怎么有點咋咋呼呼的,說起來曾經(jīng)的精靈好像沒有這么活潑的?難道過去了一千多年,精靈都和莉莉安一樣,都變得活潑跳脫了嗎?

    晏云清心想。

    萊茵抹了一把臉,終于接受自己的學(xué)生非常不靠譜這件事。

    晏云清默默舉起爪子,“所以現(xiàn)在可以帶去找雷格斯長老了嗎?我的同伴還失蹤著,還是有點著急的。”

    佩內(nèi)洛普那邊沒有新的消息,系統(tǒng)也沒有提示任務(wù)失敗,說明兩人應(yīng)該還沒出事。

    畢竟從現(xiàn)場種種跡象可以推斷出羅文娜和威廉不會那么快遇到危險,但時間拖久了,對他們的處境可不太好,能更早找到那兩人是最好的。

    萊茵兇巴巴地盯著晏云清看,“你想見雷格斯我就讓你見嗎?你這個家伙用卡米獸的模樣欺騙精靈幼崽帶你進了塞林瓦爾,過了魔法屏障,你覺得精靈一族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你嗎?”

    扎菈忍不住辯駁了一句:“沒有,我們沒有用老師您的密令帶他進來,他是自己進來的。”

    “自己進來的?”萊茵狐疑,看向奎爾,“什么意思?”

    奎爾見終于有自己能說上話的地方了,連忙給萊茵表演,“他就是直接這么走過屏障的,那時候我們還沒有使用密令呢!”

    “怎么可能?”萊茵一口否決,“之前的魔法陣或許可以直接放進含有精靈血脈的人進來,但自從幾個月前……嗯,魔法陣早就全面關(guān)閉,就算是在外面歷練的精靈回來都要使用特殊的辦法,他怎么可能直接走進來。”

    萊茵探究的視線一直在晏云清的身上來回掃視。

    奎爾一攤手:“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說他認識莉莉安。”

    “莉莉安?”萊茵吃驚,抓著晏云清耳朵的手都不免松了松,差點直接把晏云清丟到地上,“你認識莉莉安?”

    “是啊,之前在巴托維塔認識的,后來莉莉安生長期就回塞林瓦爾了,她有和你們說起過我嗎?”晏云清好脾氣地回答萊茵的問題。

    萊茵:“……這倒是沒有。”

    他一臉復(fù)雜,終于松開了手,將晏云清重新放在了地上,“你是來找莉莉安的?”

    他的態(tài)度堪稱一百八十度轉(zhuǎn)彎,和善得晏云清都要以為自己剛剛看見的那個暴躁精靈是錯覺了。

    晏云清疑惑,“不是啊?”

    “剛剛扎菈不是說了嗎?我的同伴不見了,她的追蹤魔法沒有找到,所以我就跟著他們回來,看看雷格斯長老有沒有辦法。”

    萊茵:……

    “哦……哦,你是來找雷格斯長老的啊。”萊茵有些恍惚。

    晏云清不好意思,“當(dāng)然,我也有點擔(dān)心莉莉安,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算算時間,生長期應(yīng)該快過去了?”

    萊茵:“……嗯,差不多就是這幾天了。”

    晏云清都驚訝了,這么巧?

    “那我待會可以順便見見她嗎?”晏云清說,“其實我有點擔(dān)心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收到她的消息了。”

    他最近給莉莉安發(fā)消息過去都石沉大海了,完全得不到回復(fù),要不是知道莉莉安現(xiàn)在生長期確實有可能沒有時間回復(fù)他,又在精靈領(lǐng)地之中不會有危險,晏云清都要懷疑莉莉安是不是出事了。

    “可以……吧?”萊茵不確定。

    “算了……我先帶你去找雷格斯吧,至于莉莉安……嗯,你問問雷格斯,他同意你就可以見到他。”

    晏云清倒是不意外,他都猜測莉莉安是新一代精靈王了,自己一個外人說是認識莉莉安,上來就要見他們的王,哪個精靈都不可能一口答應(yīng)的。

    晏云清一口答應(yīng),示意萊茵在前面走,自己跟在后面跑。

    萊茵沉默了一瞬,又折身把晏云清抱了起來,奎爾和扎菈非常自覺地飛到了萊茵的肩膀上,一邊坐一個。

    “你跟不上我的。”

    萊茵背后的半透明翅膀快速震動,直接抱著晏云清飛了起來,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萊茵這么說,晏云清也心安理得地被他抱在懷里,順便打量著塞林瓦爾,這里可以說是綠色的汪洋,像是誤入了童話中的森林一樣,隨處可見造型各異的樹屋、蘑菇屋,充滿了大自然的氣息。

    時不時還有一只精靈飛過,在看到萊茵一行后笑著點頭喊:“萊茵,終于找到了這兩個調(diào)皮鬼啦?”

    “辛苦了萊茵。”

    還有幼崽隔空喊話奎爾的,“哈哈奎爾你完了,皮克老師說要罰你干一個月的苦力!待會被雷格斯長老罵的時候可不要哭鼻子哦!”

    奎爾惱怒地瞪了回去:“你才會哭鼻子!”

    那只幼崽哈哈大笑地跑遠了,從哪笑聲就能聽出十足的幸災(zāi)樂禍。

    奎爾有點生氣,萊茵哼了一聲,“被罵哭了才是活該,還敢偷偷溜出去,你知道現(xiàn)在外面有多么危險嗎?”

    奎爾又焉巴了,嘟囔道:“我又沒出去過,我怎么知道外面有多危險。”

    萊茵:……

    晏云清差點笑出聲。

    飛了有一小會,萊茵落了地,在晏云清面前的是一座古老的、由幾棵樹與藤蔓交織形成的巨大樹屋——不,應(yīng)該說是宮殿?

    宮殿的外表像是完全由這些植物自然生長出來的一樣,所有見過的人都會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然而晏云清知道,這個古老而震撼的藤蔓宮殿,其實是西爾芙親自用魔力催生出來的。

    『魔王』還提供過設(shè)計靈感。

    只因為最開始精靈族中王和普通精靈的住處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簡陋的樹屋,『魔王』覺得這不符合精靈王的逼格,慫恿西爾芙建造了這一令人震撼的建筑。

    第142章

    萊茵把他放了下來, 晏云清依舊沒有解除扮演,繼續(xù)做他的小卡米獸,短短一會的相處, 晏云清已經(jīng)敏銳地摸索出了精靈對人族和對小動物的態(tài)度區(qū)別了。

    就算萊茵知道他是一個變成卡米獸的人類,在看向他卡米獸外表的時候, 也會下意識地放松一點, 沒有像是說道人族時那么緊繃。

    既然能靠可愛的外表套近乎,晏云清也不介意賣賣萌。

    卡米獸的小短腿順著木質(zhì)樓梯往上蹦跶, 萊茵替他推開了木質(zhì)宮殿的門,一個王座立于最前方,在它之下還有一張桌子, 上面堆滿了厚重的卷軸與文書材料, 一道身影坐在后面埋頭處理著。

    似乎是聽見了聲響,他抬頭朝著晏云清的方向望過來,見到來人是萊茵, 微微頷首, “萊茵, 你找到了扎菈和奎爾了?”

    “別提了,這兩只小家伙真的偷偷跑出去了,用的還是我的密令。”萊茵下意識地抱怨, “你是不知道, 我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我的密令不見了, 差點沒嚇死!我遲早有一天會被這些小崽子給氣得直接回歸母樹!”

    那道身影站起身,同樣柔順的黑發(fā)垂落, 從那堆雜亂的文件中露出整張臉,眉眼偏向銳利,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著十分嚇人, 身上帶著一股肅然的威壓。

    外表和其他精靈沒什么區(qū)別,看起來也就比晏云清大一點,卻莫名給人一種他年紀很大的感覺。

    這都是歲月的沉淀啊。

    晏云清一看對方那等級,就知道這個雷格斯肯定已經(jīng)活了幾百歲了。

    141級啊……

    雷格斯的視線從萊茵、扎菈、奎爾的身上劃過,淡淡地開口:“私自離開塞林瓦爾,扎菈、奎爾,關(guān)禁閉十天,奎爾,打碎皮克長老的藥劑后逃逸,罰抄三十遍精靈幼崽守則。”

    他語氣平淡地決定了扎菈和奎爾的懲罰,那毫無波瀾的語氣卻讓奎爾臉色大變,“精靈幼崽守則!不是抄精靈傳記嗎?”

    雷格斯瞥了一眼奎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奎爾你還有八十遍精靈傳記還沒有上交給我,你打算什么時候給我?”

    奎爾焉了,“我……我有在抄啊……就是很快啦……”

    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具體時間來。

    雷格斯也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只是那波瀾不驚的視線注視著別人的時候,會給人一種莫大的壓力。

    奎爾噤了聲,一個屁也不敢放。

    雷格斯:“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后沒有上交你欠下的那些罰抄,下個月翻倍。”

    奎爾感覺天塌了。

    扎菈同情地看著奎爾,想和奎爾說她可以幫他抄一點,然而奎爾始終陷入自己這個月抄不完下個月要翻倍的噩耗中,沒有看見扎菈投向他的眼神。

    但扎菈的小動作被雷格斯看見了,本來罰奎爾的目的就不是為了讓他多抄一點,而是想讓快要進入生長期的奎爾老老實實地待在塞林瓦爾中不要亂跑,雷格斯可不會看著有精靈企圖幫助奎爾。

    他出聲,依舊是那平淡無波的語氣:“扎菈,你本該是看管奎爾的,卻和奎爾一起跑出森林,你也罰抄二十遍精靈幼崽守則,下個月沒上交翻倍。”

    扎菈小小驚呼了一聲,但在雷格斯的注視下,還是乖乖點頭了。

    大家長雷格斯?jié)M意了,視線終于落到了晏云清的身上,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尖刀,瞬間劃破晏云清卡米獸的偽裝,看透了可愛外表下的內(nèi)在。

    他給了萊茵一個眼神,萊茵瞬間領(lǐng)悟,一手一個抓住兩只精靈幼崽,“好了好了,雷格斯長老還有事情要處理,讓這位客人單獨和長老聊吧,你們兩個跟我回去好好罰抄吧……哦對了,你們還要關(guān)十天的禁閉,好好在禁閉室罰抄吧。”

    說著萊茵帶著兩只精靈走出了這座宮殿,只留下卡米獸和雷格斯面對面站著。

    “好久不見。”雷格斯微微欠身,“尊貴的閣下。”

    晏云清一愣,“什么?”

    雷格斯上前一步,輕聲說了一句:“抱歉,失禮了。”

    隨即將晏云清捧了起來,放在了辦公桌上,這下雷格斯終于不用俯身看面前的卡米獸了。

    晏云清茫然:?

    “尊貴的閣下,您遠道而來是所為何事呢?”

    晏云清:???

    “不是……你認識我嗎?”晏云清總覺得自己的馬甲好像岌岌可危,什么情況,他不認識這個雷格斯吧?怎么這個雷格斯一副和他很熟的樣子。

    雷格斯神情一怔,隨即很快反應(yīng)過來,垂眸掩蓋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情緒,“嗯,我是……”

    他張了張嘴,詭異地停頓了一下,才把后面那個稱呼給說了出來,“……小花。”

    小花……

    晏云清差點噴了,這什么鄉(xiāng)村愛情里的土氣名字啊,誰會給這么帥氣一精靈起這么奇怪的名字……呃?

    晏云清往后一跳,滿臉震驚:“你你你、小花?!”

    雷格斯眉眼低垂,聽見這個名字微不可察地頓了頓,然后才點點頭,“是。”

    晏云清cpu宕機了。

    小花啊,小花這個名字他當(dāng)然知道了啊!因為這個土里土氣的名字就是他取的。

    當(dāng)年西爾芙把身負重傷的『魔王』給撿回去后,『魔王』修養(yǎng)期間,一直有一個沉默寡言的精靈幼崽在負責(zé)照顧他。

    那只小精靈誕生之時有一朵伴生花一同孵化,誕生后沒多久又明顯比同一批次的幼崽體質(zhì)弱上幾分,當(dāng)時負責(zé)撫育幼崽的精靈給那只小精靈做過檢查,得出一個結(jié)論。

    這只精靈幼崽在母樹上轉(zhuǎn)生期間,有三分之一的靈魂落在了一同誕生的伴生花上,不是多大的問題,只要隨身帶著那朵伴生花,身體就不會受到影響。

    等到生長期的時候,再把那朵花融合了就行。

    于是這只小精靈就成天頂著一朵小花飛來飛去,因為靈魂缺失,他的性格也有所缺陷,是一只沉默寡言,只會埋頭干活的小精靈。

    不過在同一批幼崽中,他也是最靠譜的一只。

    于是西爾芙把『魔王』撿回去后,就讓那只幼崽有空就去照顧一下新來的傷患,久而久之『魔王』也和這只精靈幼崽混熟了。

    精靈幼崽有個拗口的名字,『魔王』記不住,因為他頭頂有一朵小花,晏云清就惡趣味地給他起了個『小花』的外號,喊著喊著小花那原本拗口的名字也忘記了。

    可以說晏云清對精靈都是性冷淡的認知,最開始就是建立在西爾芙和小花身上的,畢竟其他的精靈雖然也很性冷淡,但或多或少還是有一些其他的特質(zhì)。

    只有西爾芙和小花成天面無表情,一副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模樣。

    晏云清看著眼前沉穩(wěn)的雷格斯,勉強能從對方的眉眼之中看到幾分當(dāng)年那個小花的樣子來,不由得戰(zhàn)術(shù)后仰:“你真是小花啊?!”

    雷格斯再次點頭,晏云清張了張嘴又尷尬地閉上。

    小花這名字說得都燙嘴!他當(dāng)初怎么起了個這么土氣的名字啊!

    對著以前那個十厘米大小頂著朵花的小精靈喊小花沒什么壓力,但面對一個氣勢強勁,一看就身居高位的帥氣精靈喊小花……嗯,怎么這么奇怪呢?

    晏云清面色古怪,不知道該怎么喊對方,畢竟也是有過一段相處的,對方又一眼認出了他……不是,他都變成卡米獸了還能被一眼認出?這是不是有點夸張了?

    雷格斯似乎是看出了晏云清在想什么,他開口:“您可以隨意喊我的名字,小花也好,雷格斯也好。”

    第143章

    “咳……嗯, 那還是雷格斯吧。”晏云清心說我敢喊小花,你敢在別的精靈面前應(yīng)嗎?

    雷格斯垂眸,“好。”

    晏云清看著雷格斯,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有種很奇怪的既視感。

    怎么又像西爾芙又不像西爾芙的?

    說起來后期的『魔王』就沒有再見過小花了, 那個時候已經(jīng)進入了群雄爭霸的環(huán)節(jié), 各路神明大顯身手,『魔王』也在其中攪混水, 帶著一群眷屬這里打打哪里打打。

    幼年期的精靈被西爾芙妥善地保護在了塞林瓦爾中,只有成年后的精靈加入了魔王的隊伍中。

    也難怪他沒能一開始就記起來小花,實在是那段記憶過于久遠, 畢竟你問一個〇神開服玩家, 旅行的意義是什么他或許能說出一二三來。

    但你問主控進入游戲后在新手村相處很多但沒有進入卡池的npc是誰?估計很多人都要懵逼了。

    卡米獸揣手手,把爪子壓在胸口下。

    雷格斯目光柔和了幾分,他似乎能透過那漫長的時間與歲月, 看見曾經(jīng)那位意氣風(fēng)發(fā)的人類少年。

    “你是怎么認出我的?”晏云清好奇。

    雷格斯頓了頓, “嗯……您, 很好認的。”

    晏云清:?

    晏云清的視線落在了雷格斯的臉上,發(fā)現(xiàn)他依舊是那個沒什么表情的小花,他根本不能從對方的臉上讀出任何信息。

    晏云清觀察了半天, 也沒看出什么東西, 只能轉(zhuǎn)移話題, “說起來塞林瓦爾好像比以前更加封閉了?聽剛剛那兩個小家伙說塞林瓦爾外面還有防御魔法陣,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攔下我, 你們的魔法陣記得檢修一下。”

    “嗯,自從……世間戰(zhàn)亂又起,那個時候塞林瓦爾的位置已經(jīng)暴露了, 西爾芙殿下帶著我們往更深處遷移,后來就設(shè)立新的防御魔法陣。”

    雷格斯慢條斯理地回答著晏云清的問題,“至于您……大概是因為這魔法陣是西爾芙殿下設(shè)立的,所以才沒有在塞林瓦爾的入口攔下您。”

    晏云清一愣,雷格斯彎了彎眼睛,竟然露出了一個極為淺淡的笑容,“塞林瓦爾和精靈永遠不能遺忘您。”

    “……”

    有點犯規(guī)了。

    晏云清移開了視線,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還好他現(xiàn)在的耳朵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毛,雷格斯不可能透過他厚厚的皮毛看見他發(fā)燙的耳朵。

    “原、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

    “說起來我從莉莉安那里知道西爾芙已經(jīng)回歸母樹了?精靈族之前出了什么事情嗎?”

    雷格斯:“……嗯?”

    晏云清聽見雷格斯發(fā)出了一聲不確定的嗯,然后沉默了幾秒,回答他的問題,“千年之前,魔物出現(xiàn),西爾芙殿下預(yù)見了接下來精靈一族有三次無法逃避的劫難,為了更好地保護族人的安全,他帶著我們遷移到了這里,以自身回歸母樹為代價,化作守護塞林瓦爾的最后一道屏障。”

    晏云清恍然,同時心中也生出了幾分悵然。

    他就說嘛,以西爾芙的實力,不應(yīng)該會死的那么早,更何況他還是整個游戲里面最厲害的奶輔,不至于連自己都治愈不好。

    為了守護族人主動回歸精靈母樹,這倒是符合西爾芙的性格。

    “原來如此,所以那個時候西爾芙就把精靈族交給你了嗎?大長老?”

    雷格斯:“……是的。”

    “真是,這個家伙離開得也太輕巧了一點。”晏云清長長一嘆,“后來有見到過西爾芙轉(zhuǎn)生的精靈嗎?”

    雷格斯可疑地再次停頓,“西爾芙殿下考慮到接下來幾次劫難,族中很有可能會出現(xiàn)巨大傷亡,為了讓族人有足夠的應(yīng)對能力,西爾芙殿下把記憶取出來保存在了王冠之中,每一批新生的精靈幼崽都會進行篩選,接受王冠的洗禮。”

    晏云清一怔,想起來了,莉莉安確實有和他說過這件事,“所以西爾芙并沒有帶著記憶回歸母樹……你們也辨認不出西爾芙究竟有沒有轉(zhuǎn)生,是嗎?”

    雷格斯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最后又閉上了,沉默地低下了頭。

    晏云清卻把他的反應(yīng)當(dāng)成了默認,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每一只精靈轉(zhuǎn)生后的樣貌和特征都是隨機的,只有傳承下來的記憶能夠證明他們轉(zhuǎn)生前確實是曾經(jīng)那只精靈。

    西爾芙?jīng)]有帶著記憶進入精靈母樹,也就意味著他轉(zhuǎn)生后將不在擁有任何屬于西爾芙的印記,TA會成為一個全新的,純白的新生精靈。

    沒有任何一個熟悉西爾芙的人能夠從無數(shù)新生精靈中一眼認出他。

    魔王不能,晏云清更不能。

    并不是所有精靈都會選擇帶著記憶轉(zhuǎn)生,也不是所有精靈都能在轉(zhuǎn)生后保留全部的記憶,但西爾芙是精靈一族最初的王,他若是想要保存記憶轉(zhuǎn)生絕對能夠做到。

    為什么……他不愿意呢?

    真的只是為了讓族人擁有更強大的自保能力嗎?

    “這樣啊……”晏云清沉寂了幾秒,又重新把自己給安慰好了。

    西爾芙?jīng)]有帶著記憶轉(zhuǎn)生,意味著所有新生的精靈不會是西爾芙,但某種意義上來說,所有接受過西爾芙記憶洗禮的精靈,全都是西爾芙。

    他們所擁有、所擅長的能力,皆是出自西爾芙的一部分。

    西爾芙不在了,但西爾芙無處不在?

    晏云清被自己這個地獄笑話給逗樂了一下,忍不住咧開嘴,笑著笑著又有一點點難過。

    只有一點點。

    雷格斯抬了抬手,最終還是放下了。

    晏云清搖了搖頭,“算了,不說這個,說了也難過。”

    “我這次讓那兩只小家伙帶我進來,是為了找兩個人,我的同伴在諾曼森林之中失蹤了。”晏云清把中午發(fā)生的事情講述給雷格斯聽,“我有點懷疑我的另一個同伴,原因不太好解釋,后來我在跟蹤他的時候,他也在一處地方神秘消失了。”

    “我在那邊找了一下,沒找到德米特里厄斯,倒是找到了扎菈和奎爾,那兩只小家伙應(yīng)該是偷偷跑出來玩的,好像還要找他們的姐姐?總之我讓扎菈幫忙使用了一個追蹤魔法,但是魔法失效了。”

    晏云清形容了一下追蹤魔法失效后的表現(xiàn),雷格斯若有所思,“您說的這種情況確實有可能發(fā)生,扎菈的等級不夠,她使用的追蹤魔法很有可能會被更高級的魔法師使用屏蔽魔法進行干擾,最后呈現(xiàn)出這種情況。”

    晏云清眼睛一亮,“那你應(yīng)該有辦法找到我的同伴嗎?”

    雷格斯非常謙虛:“可以一試。”

    晏云清一甩尾巴,“那快試試!”

    他之前和羅賓說兵分三路同時尋找羅文娜和威廉,三小時在原地集合,如今這三個小時已經(jīng)快到了,按理說現(xiàn)在晏云清應(yīng)該回去找羅賓匯合了。

    只不過他這里剛好有點線索,就這么離開實在有點不甘心,晏云清想了想,給佩內(nèi)洛普發(fā)了一個消息,讓佩內(nèi)洛普找人去他們原先扎營的地方看看,若是遇見了羅賓,就和對方說他找到了一些眉目,正在繼續(xù)深入探查,暫時沒這么快回去。

    省得羅賓以為他也不見了。

    發(fā)完消息,晏云清緊盯雷格斯,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雷格斯思考了一下,伸手將晏云清捧了起來,放置到了另一邊,同時將桌上那些雜亂的文件撥開,空出一個位置來,指尖微微晃動了兩下,晏云清動了動鼻子,他敏銳察覺到周圍空氣變得濕潤起來。

    一團水逐漸在晏云清的面前凝聚,然后在桌上攤開,形成一汪小水塘。

    晏云清探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小水塘上竟然準確無誤地照映出了卡米獸那毛絨絨的臉,隨著晏云清的動作,長長得耳朵晃了晃。

    比現(xiàn)如今的鏡子還要清晰幾分。

    晏云清有點小小的驚訝,不過魔法可以做到的事情太多了,他也只是驚訝了一下,就立刻恢復(fù)了平靜。

    “您的兩位同伴叫什么名字?”

    “羅文娜、威廉。”

    雷格斯伸出手,在那一灘水中攪了攪,低聲念了兩句古精靈語,隨著他的動作,那一灘水逐漸生出了些許畫面,只不過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晏云清伸長了脖子往里面看,看著看著身體不由得往前傾,一個重心不穩(wěn),整只卡米獸啪嘰一下栽倒進了那一灘水中。

    晏云清:……

    卡米獸呆呆地從水中抬起頭,那一灘水將他臉上的毛發(fā)盡數(shù)打濕,變成一縷一縷的,看起來格外可憐。

    雷格斯一驚,剛想給小卡米獸使用一個能夠烘干的魔法,就見小卡米獸一爪子按住了他的手。

    “等等——”

    晏云清盯著面前的水鏡,看著上面浮現(xiàn)出的場景,“這里……這里,怎么像是一個城鎮(zhèn)?”

    他抬頭看向雷格斯,求證道:“你這個魔法是會顯示他們現(xiàn)在的位置,還是他們短時間內(nèi)經(jīng)過的地方?”

    小卡米獸一爪子還按在水鏡里,盯著濕漉漉的腦袋,又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自己,雷格斯差點沒忍住,抿了抿嘴,才壓下去心中那點奇怪的情緒。

    他看向水鏡中印出的畫面,給晏云清解答:“是會生成他們短時間內(nèi)經(jīng)過的地方,還會顯示他們生前最后停留的地方。”

    晏云清被嚇了一跳,什么叫做生前最后停留的地方。

    結(jié)果雷格斯又一次補充,“不過水鏡還沒結(jié)束,您的同伴應(yīng)該還沒有回歸……哦,還沒有死亡。”

    晏云清松了一口氣,差點以為自己就耽誤了一會,羅文娜和威廉就直接原地去世了呢!

    第144章

    晏云清重新低頭, 看著水鏡上呈現(xiàn)出新的畫面,那場景很昏暗,就算晏云清湊到水鏡邊上了也還是看不清上面有什么, 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周圍好像還有幾個人,只是他們的狀態(tài)好像不太好。

    一個個東倒西歪, 不知道是死了還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與此同時, 佩內(nèi)洛普的消息終于發(fā)了過來,晏云清看到有消息提示就打開了, 才看到佩內(nèi)洛普的信息晏云清就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失蹤的不僅僅是羅文娜和威廉,這次很多參加外訓(xùn)的小組也有人失蹤,而且一消失就是一整個小組的人都不見了, 一共消失了三十幾名學(xué)生, 這僅僅是不到一天的時間。

    如果不是晏云清提前發(fā)現(xiàn)了羅文娜和威廉的失蹤,并且上報給了佩內(nèi)洛普,她再讓這次所有的帶隊老師聯(lián)系學(xué)生, 估計都不會發(fā)現(xiàn)有這么多學(xué)生都失蹤了。

    畢竟他們的實戰(zhàn)訓(xùn)練可是持續(xù)十五天, 若是沒能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 十五天內(nèi)不知道還會失蹤多少學(xué)生,而等十五天過去,這些第一天就不見了的學(xué)生恐怕就更加難找了。

    晏云清的神情復(fù)雜, 他原先只以為是個例, 沒想到竟然會有這么多人失蹤, 這下事情恐怕要鬧大了。

    晏云清的任務(wù)隨即更新。

    『【迷霧森林:消失的同伴】更新為【迷霧森林:消失的同伴Ⅱ】』

    【迷霧森林:消失的同伴Ⅱ(進行中)】

    描述:你的同伴不見了,你將這件事告知給校長佩內(nèi)洛普, 卻得到了更壞的消息,學(xué)院中還有其他學(xué)生也失去了聯(lián)絡(luò),他們?nèi)枷Я耍渴鞘裁慈俗龅模恳粋埋藏在陰影里的秘密活動正在進行, 你需要盡快找到對方的蹤跡,并阻止他們的計劃,將你的同伴們營救出來-

    你接受了精靈長老『雷格斯』的幫助-

    或許水鏡里的場景對你有所啟發(fā)?再仔細研究一下水鏡里的場景吧!

    晏云清:……

    別的不說,任務(wù)系統(tǒng)更新之后出現(xiàn)的這個任務(wù)指引還挺好用的,手把手教他怎么完成任務(wù),有種把飯喂到嘴邊的感覺。

    晏云清很聽勸,關(guān)掉了任務(wù)面板,伸出爪子按了按雷格斯的手,“能不能再放一邊給我看看?”

    雷格斯自然不會拒絕晏云清的任何請求,他重新凝聚魔力,看得晏云清感嘆不已,不愧是得天獨厚的精靈,達到了一定等級后連使用魔法都不需要魔法杖了,最關(guān)鍵他還能隨意控制魔力輸出的大小。

    晏云清也能做到不使用魔法杖釋放魔法,只不過那樣他無法控制魔力的輸出,往往會浪費大量的藍條,魔法杖對于晏云清來說就像是在一瀉千里的魔法回路上增加了一個閥門,可以控制魔力的輸出。

    水鏡重新出現(xiàn),剛剛的畫面再次播放,晏云清頂著上面的場景,看著看著他突然瞇了瞇眼睛,盯著畫面上的一個角落,那是一個城鎮(zhèn)的畫面,街道兩邊比較蕭瑟,偶爾有衣裳陳舊的人路過,晏云清盯著其中一個長相十分普通的男人瞧。

    這男人長得十分大眾,沒有什么突出的特點,晏云清卻覺得他十分的眼熟。

    他一定在哪里見過。

    晏云清在記憶中搜尋了一遍,順口問:“這附近有什么城鎮(zhèn)嗎?”

    “距離諾曼森林最近的只有一個普西湖邊上的聚集地,是一個小規(guī)模的城鎮(zhèn)。”雷格斯想了想,“我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出過塞林瓦爾了,我找個精靈過來給你講一講?”

    晏云清擺了擺手,“沒事,不用了。”

    他隨手打開了小地圖,將小地圖縮小,他所在的塞林瓦爾一點點變小,露出了整個諾曼森林的平面圖,晏云清在幾個標注為人類聚集地查看了一遍,最后在諾曼森林的西南方向看見了一個稍微有些熟悉的城鎮(zhèn)名字。

    『斯卡恩城』

    這個名字展現(xiàn)在晏云清的面前,他的記憶自動開始翻閱,一點點定位到曾經(jīng)聽說這個城鎮(zhèn)名字的時間——在巴托維塔王城的時候。

    斯卡恩城就是巴托維塔的邊境城池,斯卡恩戰(zhàn)線也是巴托維塔和死亡之海、諾曼森林相連接的地方。

    晏云清想起來了,那個大眾臉卻讓他感覺到熟悉的男人——他確實見過,對方是亞德里恩的一個小跟班,不像是安東尼一樣經(jīng)常跟在亞德里恩身邊,所以晏云清只在亞德里恩和索耶軍進入王城的那天打了個照面。

    晏云清總共就沒見過幾次那人,但他的記憶力不錯,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熟悉的情況發(fā)生。

    既然這個男人是亞德里恩的跟班,索耶軍的一員,那么他能出現(xiàn)的地方也只有一個了……

    巴托維塔的邊境城池——斯卡恩城。

    羅文娜和威廉在消失后前去了斯卡恩城?

    晏云清感覺這事情越來越古怪了,他有點想不通。

    不過說到亞德里恩,晏云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離開巴托維塔的時候,亞德里恩好像、大概、應(yīng)該……給愛德華寫了一個小紙條,讓愛德華找到固定居所后給他寫信是吧?

    晏云清:……

    晏云清望天,然而只能看見精靈宮殿中那充滿自然氣息原木色的頂。

    啊,完全把亞德里恩給拋到腦后了。

    卡米獸用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臉,將臉上的心虛遮掩住。

    真是令人尷尬的一件事,希望亞德里恩已經(jīng)忘記愛德華了吧!

    不過,羅文娜和威廉失蹤前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斯卡恩城,亞德里恩的地盤啊……

    晏云清想起之前亞德里恩和自己相處時候,給他的那種熟悉的感覺,他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個不靠譜的猜測。

    ……亞德里恩,應(yīng)該不會和這件事也有關(guān)系吧?

    如果真的有關(guān)系,那亞德里恩不會真是他熟人吧……不不不,這怎么可能?那也太巧了一點。

    總不能他來到異世界,三步就遇見一個熟人吧?況且亞德里恩確確實實是人類,三十八年前在索耶家族出生的天才劍士,總不能還是他某個熟人假扮的吧?

    況且那個家伙確實也已經(jīng)死掉了,還是『魔王』親手殺死的。

    沒錯,就是這樣。

    晏云清說服了自己,他把水鏡剩下的畫面全部記住,任務(wù)指引也更新成了讓他前往斯卡恩城探查情況。

    晏云清甩了甩自己濕漉漉的腦袋,一只略微帶著幾分涼意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的額頭。

    卡米獸被打濕的毛發(fā)逐漸變得干燥,上面的水滴皆被魔力給分隔出來,重新凝聚成一個小小的水團。

    等他濕漉漉的毛發(fā)重新變得柔順后,雷格斯收回了那只手,連同那只手一起離開的,還有那一小團水,被魔力牽引著丟出了窗外。

    晏云清還沒說話,窗外就傳來一聲驚叫:“哎喲,誰啊?!怎么亂丟水球?!”

    晏云清:啊哦。

    雷格斯:呃……

    晏云清和雷格斯面面相覷,晏云清看著雷格斯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股不知所措來,他差點沒笑出聲。

    原來已經(jīng)是精靈長老的小花還會有不小心干了壞事不知所措的時候。

    晏云清給佩內(nèi)洛普發(fā)去一個消息,簡單說了一下自己找到了一點羅文娜和威廉的線索,他們之前在斯卡恩城出現(xiàn)過,可以分一點人手過去探查一下情況,至于其他的學(xué)生是不是也在那里出現(xiàn)過?晏云清就不得而知了。

    佩內(nèi)洛普沒有多問晏云清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畢竟佩內(nèi)洛普也是晏云清馬甲的知情人之一,知道晏云清肯定有一些特殊的手段,只回了一個好。

    晏云清也沒打算閑著,“我要去一趟斯卡恩,先不和你敘舊了,等我找回同伴再說吧。”

    雷格斯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和你一起去。”

    晏云清:?

    晏云清覺得沒必要,雖然雷格斯很強沒錯,但他一個人過去沒那么顯眼,他還可以變成小黑潛入進去,而雷格斯頂著一張極為出色的精靈長相,估計一進城就被所有勢力全都盯上了吧?

    這還打探什么消息?他們走到哪里都會被監(jiān)視到哪里吧!

    晏云清果斷拒絕。

    雷格斯沒啥表情,不知為何晏云清卻從他的眼睛中讀出一股失望和難過的情緒。

    “真不行,我是過去打探消息的,你跟著太顯眼了。”晏云清不為所動。

    雷格斯輕輕點頭,再次回答:“好。”

    晏云清剛準備掉頭就走,雷格斯又攔住了他,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枚半個咕咕雞蛋大小的綠寶石,用魔力催生出了一根柔軟的藤蔓,將其穿過掛在了晏云清的脖子上。

    “遇到了危險,就用這個回來。”雷格斯說。

    晏云清低頭,看著脖子上的藤蔓項鏈,給那綠寶石丟了個鑒定。

    [塞林瓦爾的思念]

    描述:這是一枚蘊含著塞林瓦爾魔力的寶石,當(dāng)你心懷對塞林瓦爾的思念時,它便會發(fā)出光芒,照亮一條回家的道路。

    『迷惘的精靈啊,我將引領(lǐng)你的靈魂回歸塞林瓦爾!』

    (使用后會打開一道鏈接塞林瓦爾的傳送門,持續(xù)10s,無冷卻,只有得到塞林瓦爾認可的目標單位才能通過這道門回到塞林瓦爾。)

    ——“那些戰(zhàn)死的精靈……我已經(jīng)讓西爾維婭安排人去收斂他們了,我會讓他們回家的,回到塞林瓦爾。”

    ——“不必了,他們在死亡的時候,塞林瓦爾就已經(jīng)為他們搭建起了回去的道路,他們已經(jīng)回家了。”

    ——“請不要難過,在與您定下契約的那一刻起,精靈一族就將為您所用,直至生命的盡頭。”

    第145章

    斯卡恩城。

    這里是巴托維塔最邊境的城池, 因為常年經(jīng)歷戰(zhàn)爭,所以城墻看上去十分陳舊,還帶著修補過的痕跡, 就算這樣對比起王城也依舊破敗不堪。

    不過比自由城好點,至少這里的主城進出入還是有城衛(wèi)看守的, 自由城那邊完全就是無人看管的地方, 好聽點叫自由,難聽點就叫罪惡了。

    晏云清在接近斯卡恩城的時候就已經(jīng)換上了之前的愛德華馬甲, 這個馬甲樣貌并不出眾,作為一個居無定所的煉金術(shù)師,跑來斯卡恩城來尋找靈感, 獲取材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至少這個馬甲的身份出現(xiàn)在斯卡恩城不會引起太多的關(guān)注, 因為在斯卡恩城偶爾出沒的煉金術(shù)師數(shù)不勝數(shù)。

    晏云清身上套著十分樸素的袍子,這袍子還是他去自由城路上購買的,完全看不出來源, 穿著也寬松舒適, 還非常低調(diào)。

    很適合愛德華的人設(shè)。

    “什么人?”城門的守衛(wèi)看見晏云清, 用手中的長槍擋住了晏云清的路,上下打量了一下晏云清,“來斯卡恩城做什么的?”

    “愛德華, 一個煉金術(shù)師。”晏云清面不改色, “我正在四處游歷, 剛好到了這里。”

    “煉金術(shù)師?”城衛(wèi)念叨了一聲,“最近城里怎么來了這么多陌生人, 奇怪。”

    晏云清眸底閃了閃,“怎么?除了我還會有人往這么危險破敗的地方跑?”

    城衛(wèi)聽見了晏云清這話也沒惱,畢竟晏云清說得是事實, 他哼了一聲,“誰知道呢,一些莫名其妙的傭兵,來我們這里還不如去富裕一點的城池,我們這里可沒有貴族老爺給他們委托任務(wù)。”

    傭兵?傭兵可不會來這種鬼地方,這里確實很危險,也沒有多少任務(wù)可以接取,畢竟這里唯一的貴族就是索耶家族了,而他們早已把能抵押變賣的家產(chǎn)都給賣出去,換成軍餉貼補索耶軍了。

    “也許他們是接到了什么任務(wù)來的?”晏云清試探性地問,“不是說你們這里還有個那什么貴族?叫索耶?”

    “開什么玩笑。”城衛(wèi)搖搖頭,“索耶將軍的家族確實是貴族沒錯,但索耶老爺非常儉樸,他們的錢都用來貼補索耶軍,為的就是保護斯卡恩城,才沒空去和那些傭兵玩過家家的游戲,那些傭兵是能上戰(zhàn)場的嗎?”

    說到最后,城衛(wèi)的語氣中都帶上了幾分嘲諷,身上帶著一股煞氣,很顯然這斯卡恩的城衛(wèi)都是上過戰(zhàn)場的兵。

    別說,看這斯卡恩城的位置,估計是全城皆兵的狀態(tài)。

    畢竟城池距離斯卡恩戰(zhàn)線不足百里,魔物真的攻打過來了,這些城里的普通居民拿上武器也是能上戰(zhàn)場的士兵了。

    晏云清沒有繼續(xù)接話,隨手登記了一下自己的狀況,那城衛(wèi)給晏云清放了行。

    一入城,那種全員皆兵的感覺更加明顯了,連路邊的小孩看起來都不簡單,晏云清一進來就受到了各方的注視。

    沒辦法,進入這樣一座城池里就會面臨這種問題。

    不過沒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會過多久,想要弄清楚他身份的人就會弄清楚他的來歷,知道他只是一個普通游歷過來的煉金術(shù)師,就會暫時放松一點對他的關(guān)注。

    斯卡恩城中也有開門做生意的,就是不多,晏云清一路走下來,只看見了兩家餐館,和一家旅店。

    那旅店還破破爛爛的,有一種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美。

    晏云清很能適應(yīng)環(huán)境,有像是奧格瑞爾家族經(jīng)營的那種豪華旅店他可以進去享受,實在沒有地方睡覺他找一顆心愛的樹爬上去合衣將就一晚也完全沒有問題。

    算了算,他穿越進這個異世界已經(jīng)有半年了,這半年他確實經(jīng)歷了不少,適應(yīng)能力也跟著增強了許多。

    晏云清走進旅店,一個頭上包著塊布巾的老板娘抬頭看了他一眼,“住店?”

    晏云清點點頭,“要一個最好的房間。”

    那老板娘擺擺手,“我們店里房間都一樣,你就一個人?我們這里就剩下一個雙人房,你要不要?”

    晏云清:……

    這還能說什么?那不然他去睡大街?哦,也不是,說不定他很快就能弄清楚羅文娜和威廉究竟去了哪里,也不用在這里住了。

    “那就雙人房。”

    “一枚銀幣一晚。”

    晏云清感嘆,不愧是邊境,這里的物價就是便宜,他之前在遠離王城的一座小城池中,住的旅店也要六枚銀幣一晚,這斯卡恩城的旅店居然只要一銀幣一晚。

    “一個月,不用找了,剩下給我送一頓飯上來。”晏云清摸出一枚金幣放在桌上,愛德華的人設(shè)就是四處游歷,他總不能住一兩天就跑,這還游歷啥?

    晏云清無論用哪個馬甲,都會很用心地維持人設(shè),這樣暗中對他戒備的人也會因為他表露出來的一面放松警惕。

    老板娘看了一眼金幣,又看了一眼晏云清,眼中盛滿了『這人是不是人傻錢多』的情緒,“一頓飯也吃不了這么多,我這里金幣找不開,你去其他攤位買點東西換一換,斯卡恩城交易基本用銀幣和銅幣,小心點別露富太多被人盯上。”

    晏云清沒想到這老板娘居然連白撿的錢都不要,他一愣,訕訕地將那枚金幣收了起來,從斗篷內(nèi)袋中掏啊掏,終于掏出了一個破舊的錢袋子。

    這錢袋子啥時候摸來的?好像是之前在自由城剿滅黑蛇傭兵團時候順手摸尸爆出來的?

    咦呃,這錢袋子也太破了一點。

    晏云清伸手一抽,那錢袋子的收束口差點被他扯壞,從里面倒出二十來枚銀幣,一口氣堆在老板娘的面前。

    老板娘砸吧砸吧嘴,把嘴里的瓜子皮吐掉,伸手開始清點晏云清倒出來的銀幣。

    “二十八枚,住三十天還差兩枚。”老板娘一邊說著一邊從桌下的抽屜里抽出一本小本本,寫寫畫畫,“算了,你一口氣住二十八天,給你免兩天房費,再給你送一頓晚餐,夠意思吧我?”

    晏云清維持愛德華的人設(shè),訥訥點點頭,用兜帽的陰影將自己的半張臉給遮住。

    老板娘也沒有覺得晏云清不理她沒禮貌,登記完了掏出了一把鑰匙丟給晏云清,“左轉(zhuǎn)上樓,鑰匙上寫著門牌號。”

    晏云清剛準備拿著鑰匙上樓,旅店的門再次被推開,來人似乎有點著急,用的力氣很大,門哐當(dāng)一聲砸在墻上,嚇得在場的眾人皆是一個激靈。

    坐在柜臺前的老板娘還沒看清人,聽到這聲響就已經(jīng)破口大罵:“你要死啊!用那么大力氣!知不知道我這個……誒?”

    老板娘看清了推開旅店大門的人長啥樣后,那些臟話硬生生給憋了回去,差點沒憋岔氣,臉都微微漲紅了些。

    她的臉皮抽動了兩下,尷尬地順著剛剛的話說下去,“您、您怎么突然來了?”

    晏云清正巧回頭,就撞上了一雙幽深冰冷的藍眼睛。

    那一瞬間晏云清差點以為自己被什么冷血動物給盯上了,手臂上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緩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來人居然是亞德里恩!

    ……等等,怎么是亞德里恩?

    晏云清維持人設(shè)的淡定表情差點在看見亞德里恩的時候破功,什么情況,他雖然有預(yù)感自己來斯卡恩城會遇上亞德里恩,為此他還特意用上了愛德華的馬甲,但他沒想過會這么快啊!

    你一個好好的索耶將軍一天天沒事干,天天在斯卡恩城里亂逛嗎?

    更別說他們居然是在旅店撞見的……旅店?

    晏云清下意識地轉(zhuǎn)回頭來,看向柜臺前的老板娘,只見老板娘臉上露出尊敬的神情,面對斯卡恩城唯一的貴族家的少爺?shù)故且稽c不害怕的,她站起身幾步大跨步迎了上去,“您這是來——”

    老板娘的話還沒說完,人已經(jīng)被亞德里恩給撥開了,他比老板娘的腳步還要急而快,幾乎是一個閃身就竄到了晏云清的面前,看向晏云清的眼神竟然帶上了幾分激動。

    晏云清:?

    激動?等等,這還是那個傳聞中冷漠無情的殺魔機器索耶將軍嗎?

    “你來了!”亞德里恩抓住了晏云清的手臂。

    晏云清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順著亞德里恩話往下應(yīng)了一聲:“嗯。”

    亞德里恩:“我等你很久了!”

    晏云清:啊???

    “你,知道我要來?”晏云清迷茫了,在今天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來斯卡恩城,怎么亞德里恩一副篤定他會過來的樣子。

    亞德里恩頓了頓,再次點頭:“我知道。”

    晏云清心中更加茫然,什么情況,難不成這個亞德里恩身邊有一個擅長預(yù)言魔法的?還是說他身邊遇到的事情都是亞德里恩在背后操控的?他同伴的失蹤,希格瑞特的學(xué)生失蹤?

    “你說,你有需要的話,會來找我。”亞德里恩看著晏云清的眼神十分專注,他那雙冰冷幽深的藍眸盯著人的時候嗎,給人一種兇惡的狼群盯上獵物的感覺。

    晏云清努力忽視掉被亞德里恩盯著時候的不自在,努力回想自己之前什么時候說過這句話。

    啊……好像是臨別的時候,亞德里恩給自己塞了一張小紙條,讓自己寫信給他的時候,自己隨口說了一句『如果我有需要的話』。

    亞德里恩很肯定:“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晏云清:……幾個意思啊?這是覺得他一定會有事情來找他幫忙的嗎?這人是不是有點太自信了?

    普信男,避雷了。

    ……哦,不對,亞德里恩等級一百級,確實有這個自信的資本啊。

    晏云清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反倒是老板娘看了看晏云清,又瞅了瞅亞德里恩,小心地開口:“大人,您認識這位客人?”

    “嗯。”亞德里恩很肯定地點頭,“他是來找我的。”

    晏云清:“……你說是就是吧。”

    亞德里恩的嘴角上揚了幾個像素點,偏偏誰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老板娘被這詭異的氛圍給震住了,猶豫了一下,“既然是大人的朋友,那這費用就算了吧。”

    晏云清皺了皺眉,“他是他,我是我,不用給我免了。”

    亞德里恩沒有說話,專心盯著晏云清看。

    老板娘有點看不懂,她用余光看向亞德里恩,沒有得到這位大人的任何暗示,尷尬地收回了視線,別說,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斯卡恩城中見到這種不差錢的。

    她都說要給人家免單了,結(jié)果客人還偏不愿意,在斯卡恩這種邊境城池是真的很難見到,畢竟斯卡恩從上到下都是一致的窮。

    “呃,好、好吧?”

    晏云清對著老板娘頷首,拿著鑰匙就要往樓上走,卻被亞德里恩一把抓住了手腕。

    晏云清疑惑地看向?qū)Ψ剑瑏喌吕锒骺戳丝此种械蔫匙,“你要住在這里?”

    “嗯。”晏云清假裝沒有看見亞德里恩的眼神,“我要上去收拾一下,你要一起嗎?”

    “哦,對了,我確實有點事情想要問問你,你方便嗎?”

    亞德里恩那深藍色的冰眸亮了亮,非常自然地跟上了晏云清的腳步,也不再糾結(jié)晏云清來了他的地盤還要住旅店這件事。

    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房間,晏云清打開門就發(fā)現(xiàn)這旅店便宜的原因了。

    即使是雙人間也狹小得不得了,房間里只能擺得下一張雙人床以及一張單人桌和一把椅子,中間預(yù)留的過道都狹窄不已,連兩個人并排行走都做不到。

    好在房間里打掃的還算干凈,肉眼可見的地方都沒有特別臟亂,晏云清順手抽出自己的魔法杖,丟了幾個清潔術(shù)下去,整個房間明面上看起來更加整潔干凈了。

    晏云清把自己手里用來給別人看的行李放下,指了指唯一一張單人木椅,“坐。”

    亞德里恩竟然非常聽話地坐下了,就是這椅子明顯做小了一點,而亞德里恩的體型又過于大只了一點,以至于坐在上面時候束手束腳,連腿都伸不開,坐得極為拘謹。

    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晏云清從背包里掏出了一個杯子,隨手揮了揮魔杖,凝聚了一團水球丟進了杯子里,順便加熱了一下。

    亞德里恩剛伸出手,晏云清就仰頭喝了一口熱水。

    亞德里恩手一頓,默默收回了手。

    晏云清將亞德里恩的反應(yīng)收入眼底,在心底組織了一下語言,“剛好你來了,我也不用特意去找你了,確實是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

    他來的路上就想過要是遇見亞德里恩了,要用什么借口從亞德里恩這里套話。

    晏云清憑借著在巴托維塔王城和亞德里恩相處的那幾天留下的印象,再加上多方對亞德里恩的評價,覺得亞德里恩應(yīng)該不會是那面具人的一員。

    畢竟那面具人的穿著打扮一看就像是某些邪教組織,亞德里恩無論從出身還是堅守邊境的行為都十分正派,就算有異心,以現(xiàn)在索耶家族在巴托維塔的名望,說不定一聲令下,所有索耶軍原地斬木為兵揭竿而起,跟著索耶將軍直接南下殺入王城了。

    而這過程中會阻攔索耶軍的關(guān)卡還真不多。

    可見索耶家族在巴托維塔的名望,也難怪老巴托王會對索耶家族產(chǎn)生那樣濃厚的忌憚,三番兩次地想要把自己年僅十二三歲的女兒嫁給亞德里恩,以此籠絡(luò)索耶家。

    況且索耶家之所以能有這樣的名望,也是因為索耶家族一代又一代鎮(zhèn)守邊境,用血淚換來安寧。

    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晏云清直接莽上去的原因,主要是他的任務(wù)指引在亞德里恩出現(xiàn)的那一瞬間,就更新了一條-

    你可以嘗試向『亞德里恩』打聽消息。

    既然任務(wù)指引都這么給出建議了,亞德里恩大概率不是那面具人的一員了。

    亞德里恩非常認真地點點頭:“你說。”

    “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吧,我到處游歷其實是為了找我的弟弟。”

    雖說確定亞德里恩不是面具人的一員,晏云清也沒有完全把實話說出口,而是把之前他編的愛德華背景故事拿出來修修改改。

    “我尋找了很久,前段時間有人告訴了我一個消息,我的弟弟可能是被人帶走的,我一路追尋著那些人的線索來到了這里……”

    “他們最后出沒的位置就在斯卡恩城,現(xiàn)在很有可能也在這附近。”晏云清盯著亞德里恩,“我需要找到他們,問出我弟弟的下落。”

    亞德里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晏云清見他聽得很認真,他又把之前見過的那些面具人的穿著打扮形容給亞德里恩,期待著亞德里恩會給出什么新的線索。

    只見亞德里恩頓了頓,問了一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問題:“你這段時間,一直跟蹤他們?”

    晏云清卡殼了一瞬,想到自己信口瞎編的理由,厚著臉皮點了點頭,“是,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跟蹤他們。”

    亞德里恩眼神暗了暗,很直白地道:“所以你才沒有給我寫信?”

    晏云清:“……對,所以我才沒有給你寫信。”

    并不是,只是不小心把你給忘記了。

    不對,他從巴托維塔離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不再和亞德里恩聯(lián)系了啊!怎么能說是忘記了呢?

    亞德里恩冷不丁又問了一句:“所以你和巴托王有仇?還是和那個嗯……什么王子有仇?”

    晏云清一呆,幾乎是一瞬間,他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若他現(xiàn)在還是小黑貓或者卡米獸的狀態(tài),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他炸毛了。

    晏云清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什么意思?你怎么突然說這個,我怎么有點聽不懂了?”

    亞德里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很好心地提醒晏云清:“那天晚上的神秘人,紅披風(fēng)?炸了王宮。”

    晏云清頭皮都開始發(fā)麻了,這些事情都是他干的,他怎么可能聽不懂亞德里恩在說什么?說的不就是他披著Joker的馬甲去殺了費烏,順便把王宮炸了還把鍋順手給推到二王子身上去這件事嗎?

    晏云清額角微微滲出些許冷汗,盯著亞德里恩的眼睛,企圖從對方的眼中找到一絲開玩笑或是試探的意圖來,結(jié)果沒有。

    什么都沒有,從亞德里恩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他十分篤定那天晚上的Joker就是他。

    不是,難不成這個人也有和愛麗絲差不多的【真實之眼】?還是說等級達到一百級,就能看破他的扮演技能?

    晏云清一邊冒冷汗一邊腳趾扣地,他還沒忘記自己當(dāng)初在王宮搞出的那個大陣勢——他可是用最浮夸的演技來飾演了一出囂張犯人。

    那在亞德里恩的眼中豈不是:一個平日里話不多,十分陰郁的煉金術(shù)師說著要離開,結(jié)果搖身一變站上臺表演中二臺詞了嗎?

    這也太尷尬了一點!

    “你究竟想說什么?”晏云清咬了咬牙,決定再試探一波,萬一亞德里恩真的只是想炸一炸他呢?

    總不能每個人都和愛麗絲一樣用有bug級別的天賦技能吧?

    亞德里恩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說,”

    他頓了頓,“如果你接下來還要再去殺巴托王的話,不要再去了,很危險。”

    說到這里,亞德里恩停了下來,似乎在組織語言,又或者是在思考如何說接下來的話,猶豫了一會才道:“你們上次刺殺失敗后,王室召集了很多強者,負責(zé)守衛(wèi)巴托王,你去,很危險。”

    他再一次強調(diào)『很危險』三個字,晏云清反而聽愣住了。

    什么叫做刺殺失敗?他哪有刺殺老巴托王了?他目標不就是費烏嗎?費烏已經(jīng)被他干掉了啊!

    很快,晏云清就反應(yīng)了過來,他雖然沒有對老巴托王下手,但是有一個人很有可能會下手。

    可妮莉婭。

    他殺死費烏之后,還搞出了那么大的陣仗,本來也就是為了完成和可妮莉婭的約定——吸引全場人的注意力。

    所以,可妮莉婭是借著他吸引全場注意力的時候,對老巴托王下手了嗎?

    然后亞德里恩誤以為可妮莉婭是和他一伙的,他的目標也是老巴托王。

    他之前確實有在賞金獵人協(xié)會看到巴托王遭遇襲擊,如今受傷昏迷,很有可能活不久的消息,原來遭遇襲擊的這個襲擊是指的他搞出來的那些事嗎?

    “如果你一定要殺死他的話,我可以幫你。”

    “我很厲害。”

    亞德里恩說得十分誠懇,眼中都透露著一股認真,“你不要去,很危險。”

    這是他第三次強調(diào)很危險。

    這話也讓晏云清怔愣住了,他想過亞德里恩是來試探他的,也想過亞德里恩是來威脅他的,就是沒想過亞德里恩是來投遞簡歷的。

    第146章

    晏云清真沒想到亞德里恩是來投遞簡歷的。

    這什么滴滴代殺嗎?

    晏云清面上的表情忍不住扭曲了一瞬, 亞德里恩居然用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臉和他說要替他殺人……?

    好怪,真的好怪。

    晏云清抽了抽嘴角:“這倒是不用了,我沒想過要殺巴托王。”

    亞德里恩若有所思點點頭:“所以你只是砍了他的口口嗎?”

    晏云清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震驚不已:“什么?你說我砍了什么?”

    “口口”亞德里恩重復(fù)一遍,再次被和諧大神給和諧住了。

    晏云清呆住, 張了張嘴, “口口?”

    亞德里恩皺了皺眉,“刺殺的人不是你的人?”

    晏云清瞬間閉上了嘴, 因為太過驚訝一不小心暴露了他和可妮莉婭根本就不是一伙的了。

    不對,這家伙什么時候腦子動得這么快了?之前不是還把腦子交給外置大腦安東尼來操控嗎?

    亞德里恩見晏云清不說話,也沒有繼續(xù)追問。

    晏云清勉強捋清楚了現(xiàn)在的狀況, 忍不住問:“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亞德里恩很明顯已經(jīng)把他Joker的馬甲給扒下來了, 繼續(xù)裝不知道晏云清也覺得尷尬,更何況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的馬甲又是怎么被扒掉的。

    如果再來一個【真實之眼】相同效果的技能,晏云清真的可以考慮以后少用Joker的馬甲搞事了。

    或者盡快搞一個能完全掩蓋他真實身份的道具。

    亞德里恩遲疑了一下, 開口:“我覺得是你。”

    晏云清:“……?”

    “什么意思?”

    “看到他, 感覺是你。”亞德里恩回答。

    “只是感覺?”

    亞德里恩點點頭。

    晏云清沒話說了, 好了,這還是一個直覺系,和愛麗絲那種有外掛技能的不同, 這個就是單純腦子比較簡單, 直覺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別說, 這直覺還挺準的。

    晏云清反應(yīng)過來:“那我剛剛承認豈不是暴露身份了?”

    亞德里恩安慰:“你不承認我也知道是你。”

    晏云清:很好,這確實是一個實打?qū)嵉闹庇X系, 還是個犟種直覺系。

    晏云清很想扶額,但卻不想再亞德里恩面前表現(xiàn)得太過放松,只能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知道了, 所以你現(xiàn)在能和我說說,你有沒有見過那群面具人了嗎?”

    晏云清把話題又扯了回去,他還沒忘記他這次過來的目的地,至于可妮莉婭殘忍地把巴托王斷子絕孫這件事,晏云清暫時拋到腦后了。

    重新回歸原來的話題,亞德里恩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我沒有在斯卡恩城見過你說的那些特征的人。”

    晏云清有些失望,任務(wù)指引讓他來問亞德里恩,這馬甲底褲都快被扒干凈了,結(jié)果亞德里恩一問三不知?

    “不過我應(yīng)該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亞德里恩大喘氣回答。

    晏云清的視線頓時落在了亞德里恩身上,“你說什么?你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亞德里恩頷首:“之前在斯卡恩城有流傳過一些流言,和你描述的優(yōu)點相似。”

    “什么流言?”

    “『魔王』復(fù)活了……”

    晏云清發(fā)出驚天的咳嗽聲,差點用口水把自己給嗆死,“你說什么?魔王復(fù)活了?誰說的?在哪呢?”

    不是,他這個魔王才剛剛來斯卡恩城,怎么他‘復(fù)活’的消息都傳到這里來了?

    不對,他也沒死啊?什么叫做復(fù)活了??

    亞德里恩并未對晏云清打斷他的話感到生氣,他繼續(xù)說:“魔王的號角再次響起,魔王的騎士從死亡中歸來,永恒的光輝將重新灑向整片大陸。”

    “這就是之前傳出來的流言。”亞德里恩說,“據(jù)說那魔王的騎士都身著黑色長斗篷,臉上佩戴著白色花紋面具,每一張的花紋都不相同,那是魔王賜予他們的『姓名』。”

    晏云清張了張嘴,想罵一句『胡說八道,他什么時候給眷屬賜予名字了?還是面具形態(tài)的?』,他給正兒八經(jīng)起過名字的只有一個柏洛斯好不好!

    其他最多就是起一個外號!他這個『魔王』哪有那么獨裁專制啊!

    還有他根本沒有什么魔王的騎士,當(dāng)初頂多就有一個魔王護衛(wèi)隊,護衛(wèi)隊的頭頭西奧多還疑似因愛生恨要殺王啊!

    補藥造謠他啊!他作為魔王已經(jīng)很凄慘了啊!

    晏云清怎么也沒想到,他查一個神秘邪教組織,這查著查著,回旋鏢還能扎到他自己身上來的?

    誰啊!頂著魔王的名號干壞事!鍋全部推他身上來了,這下魔王的名聲更差勁了啊!

    晏云清捂著臉冷靜了一會,才抬頭繼續(xù)問:“所以你打聽到的,那些自稱魔王的騎士,就是穿著黑袍帶著復(fù)雜花紋面具的人?”

    亞德里恩頷首:“不止魔王的騎士,他們收納的普通民眾還自稱永恒神教,之前確實有在城內(nèi)發(fā)現(xiàn)過,大多數(shù)都是外來者,索耶軍就驅(qū)逐了那些人,后來這流言才慢慢停了下來。”

    “只不過這段時間偶爾還會有一兩個偷偷宣傳永恒神教的,只不過那些都是斯卡恩長大的人,索耶軍不能將他們趕走,只能口頭警告。”

    宗教是最容易洗腦普通民眾的,尤其是在這種邊境城池中,這里的普通人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隨時都有可能命喪當(dāng)場,日子都這么苦了,當(dāng)然要找一個精神寄托來麻痹自己。

    所以越是貧困、戰(zhàn)亂、落后的地方,信仰都會傳播得非常快,永恒神教也是如此。

    魔王在羅穆尼克和巴托維塔譜寫的歷史記載中可不是什么好人,各種抹黑手段都用上了,才能將兩大帝國最初的建立者,他們的揭竿起義是正確的、有意義的。

    所以魔王的名聲一直以來都不太好,只是不可否認的是:永恒帝國魔王在位的那段時間,是整個艾爾曼大陸歷史上最繁華的時代,也是人族與異族最融洽最和諧的時代。

    那個時候戰(zhàn)亂全面結(jié)束,也沒有魔物出現(xiàn),簡直就是夢里才會出現(xiàn)的太平盛世。

    甚至因為對比太過慘烈,一直有一小部分人認為:魔物的出現(xiàn)正是因為羅穆尼克和巴托維塔最初的建立者,他們試圖推翻魔王的統(tǒng)治,惹怒了創(chuàng)世的神明,才會降下魔物這種天災(zāi)。

    天知道魔王本人聽了有多想笑。

    推翻魔王的統(tǒng)治會惹怒神明?那些被魔王弄死的神明有多想把魔王本人大卸八塊可能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不過正因為宗教信仰控制民心的可怕能力,索耶家族才會迅速在流言傳播開的第一時間把那些人給趕走。

    斯卡恩城是最重要的邊境城池之一,緊挨著斯卡恩戰(zhàn)線,若是城內(nèi)的民心被不知名的宗教給控制洗腦了,索耶軍隊就會變得無比被動,甚至有可能出現(xiàn)前有敵人,后有叛亂的事情發(fā)生。

    這是索耶家族絕不允許的。

    晏云清明白亞德里恩那些話背后的含義,若有所思:“那你知道那些人在離開了斯卡恩之后,去了哪里嗎?”

    既然是一個邪教,還能發(fā)展起來一批信眾,甚至信眾還能時不時溜進城里進行傳教,說明斯卡恩附近絕對有一個對外開放,至少對這些被傳教的民眾開放的傳教教會。

    亞德里恩思索片刻,“這個都是安東尼在處理,我并不清楚這些事情,我把他叫過來和你說?”

    正合他意!

    晏云清大手一揮:“好。”

    亞德里恩應(yīng)了下來卻沒動,盯著晏云清看。

    晏云清也在等他趕快回去找人,又懷疑他是不是也有什么秘密聯(lián)系下屬的辦法,也盯著亞德里恩看。

    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先開口,房間里陷入了一片安靜。

    晏云清被亞德里恩看得有點不自在,率先開口:“你怎么還沒去?”

    亞德里恩疑惑:“你還沒收拾好?”

    晏云清一頭霧水,“我收拾什么?你回去找人和我收拾有什么關(guān)系。”

    亞德里恩的眼神在房間內(nèi)環(huán)視一圈,再度看向晏云清,“你之前說等你收拾好?”

    他意有所指,對著根本沒有必要整理的房間,亞德里恩補充:“收拾好了和我回去。”

    晏云清:。

    他這又是什么時候答應(yīng)的?

    “我不和你走。”晏云清一口拒絕,“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趕快把安東尼喊過來吧。”

    亞德里恩頓了頓,倒是沒有露出什么失落的表情,他試圖商量:“索耶家族更安全。”

    “我不怕危險,而且這個旅店看上去挺安全的。”

    “索耶家族房間更大,舒服。”

    晏云清面不改色:“這個房間也挺好的,我一個人完全夠住了。”

    亞德里恩還想說什么,被晏云清給制止了,“好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我的弟弟還在那些人的手中,你趕快把安東尼叫過來,我要具體打聽一下那些人的情況!”

    雖然他的馬甲被扒了一層,但晏云清還是頑強地守住了自己人設(shè)的背景故事。

    再說了,愛麗絲是他的學(xué)生,威廉是愛麗絲的哥哥,那威廉怎么就不能是他的弟弟了呢?

    他也沒騙人啊!年齡上來說根本沒有問題。

    ***

    亞德里恩最后被晏云清趕出去了,沒過一會安東尼來報道了,后面竟然沒有跟著亞德里恩,晏云清還以為他還會跟過來呢!

    安東尼見晏云清朝他身后看了幾眼,笑著解釋:“前線戰(zhàn)場出了點事情,跑出來了幾只等級不低的魔物,將軍已經(jīng)趕到前線去了。”

    “他經(jīng)常這樣臨時趕過去嗎?”晏云清好奇地問。

    安東尼表情古怪,“那倒沒有,其實將軍不怎么回城里的,大多數(shù)時間都留在前線,準備隨時參加戰(zhàn)斗,甚至有時候大半夜還會突然襲擊戰(zhàn)線,前線的士兵基本上都是全天待命,將軍也不例外。”

    “畢竟魔物可不像是人類,有早出晚歸的美德。”他聳了聳肩,“這次將軍突然回城里,我還想著是不是家族里出了什么事情……”

    安東尼悄咪咪地瞥了晏云清一眼,“原來是您來了。”

    安東尼對晏云清印象深刻,這位看著平凡的煉金術(shù)師,短短幾天就把他們將軍的心給俘獲了,自從從王城回來后,他們將軍就有點魂不守舍的感覺了。

    雖然每天還是照常吃飯睡覺打魔物,但安東尼就是能感覺到將軍的心已經(jīng)不在斯卡恩了,他的心早就飛了!飛得遠遠滴,完完全全掛在人家身上了。

    一開始安東尼還在想,將軍是不是在宴會上見了一面那個愛麗絲公主,一不小心心動了,正當(dāng)安東尼暗戳戳地想要不要和老將軍說一聲,結(jié)果他就發(fā)現(xiàn)將軍牽掛對象根本就不是那個愛麗絲公主啊!

    而是只有幾面之緣的那個魔法師!

    天殺的,那個魔法師到底有什么魔力?他們將軍以前不是最討厭事兒精的魔法師了嗎?

    安東尼悄咪咪地再次打量了一下晏云清,在心中評價:確實長相一般,這氣質(zhì)還怪陰森的……

    難道將軍從小就和魔物打在一塊,喜歡的款式也變成了魔物那款?這就叫做潛移默化?

    “亞德里恩和你說過,我要你過來做什么了吧?”

    安東尼收回心緒,認真點點頭:“我知道,就是前段時間那個永恒神教是吧?這件事確實是我負責(zé)的。”

    “最開始那些信眾出現(xiàn)的時候,我安排了人給他們趕走了,您應(yīng)該能理解吧?咱們這邊城就是怕有異心,但凡后方出現(xiàn)點什么問題,那前線的戰(zhàn)士們就要白白犧牲了。”

    安東尼誠懇:“不過那會他們?nèi)チ四睦镂沂遣恢赖模矝]有派人跟過。”

    晏云清疑惑:“這永恒神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的組織,你竟然放心只把他們趕走嗎?”

    安東尼苦笑:“您有所不知。”

    “這邊城太苦了,物資稀缺,又經(jīng)常有魔物入侵,說句難聽的,活在這里的人都不知道明天的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苦啊,這些信仰是他們唯一不需要花費金錢就能得到的東西了,所以信仰這東西,在斯卡恩并不稀奇。”

    “換句話來說,斯卡恩也不缺來傳教的人,太多了,您上街上逛一圈,五花八門的信仰比比皆是,還有信仰咱們將軍的呢。”

    “那些來傳教的人其實生不出多大的是非,又能給那些命苦的人一些實惠,所以我們也不太愛管這些,就是發(fā)現(xiàn)這永恒神教的規(guī)模有點太大了,而且流言傳播得有點古怪,我才讓人把他們驅(qū)逐出斯卡恩城的。”

    安東尼繼續(xù)說:“驅(qū)逐都驅(qū)逐了,我想也不會鬧出太大的事情來,畢竟咱們將軍的實力壓在這里,其實很少會有人敢冒犯到將軍這邊來,所以就沒太當(dāng)回事。”

    “后來是發(fā)現(xiàn)驅(qū)逐完那些信眾,城內(nèi)卻還是時不時有一個永恒神教的信徒冒出來,還都是之前信仰其他神明,結(jié)果轉(zhuǎn)頭來信仰魔王,都表現(xiàn)出一副狂熱的狀態(tài),我才察覺到不對勁的。”

    “我有派人跟蹤過,只不過那些永恒神教的人太過謹慎,我好幾次派出去的人都被他們甩掉了,目前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方位,具體在哪里可能要您自己找一下。”

    安東尼十分誠懇:“將軍讓我們保護您的安全,之后我派一隊親衛(wèi)兵跟著您,和您一起去找他們的據(jù)點,您看可以嗎?”

    晏云清:。

    “親衛(wèi)兵就不用了,你這里有地圖嗎?你直接給我一份這附近的地圖,然后給我標注一下大致位置就好了。”晏云清道。

    誰知安東尼露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晏云清蹙了蹙眉,“有什么問題嗎?”

    “嗯……”安東尼想了想,還是誠實地說:“具體地圖不能給,這地圖涉及到斯卡恩城的邊防布局,我只能個人給您畫一張簡易地圖,再給您指個方向,可以嗎?”

    他滿臉歉意:“不是我不相信您,只是這個確實不太方便給外人……”

    晏云清了解了,也是他冒昧了,他自己身負小地圖外掛,就覺得人人都能知道地圖,忘記了這里也算是軍事要地,普通人頂多就是知道城門朝哪個方向開,集市通常在哪里,怎么可能會知道具體的地圖?

    要不然古代打仗,為什么要去偷敵方的邊防圖呢?

    雖然斯卡恩最大的敵對勢力是魔物,但旁邊就緊挨著羅穆尼克的邊城,他們兩邊現(xiàn)在是一致對外殺魔物,要是以后兩方起了沖突,他們也會緊跟著變成敵對方。

    “行,那你就大概畫一個方位給我,我自己過去探查。”晏云清同意了,“親衛(wèi)隊是真的不用,你們的親衛(wèi)隊實力還能比我高?”

    安東尼一愣,沒想到晏云清說話這么狂,下意識丟了一個探查過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探查不出晏云清的等級信息。

    這一般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晏云清根本就沒有天賦,不能成為魔法師或者劍士,那他也沒有等級,自然探查不出來;還有一種就是晏云清的等級遠遠超過了他,他丟過去一個探查才會一無所獲。

    安東尼暗暗吃驚,他現(xiàn)在的等級可不低,也算得上是索耶軍中的佼佼者了,結(jié)果這個魔法師的等級還超過了他?這是怎么升級的?嗑了天材地寶也沒這么快吧???

    安東尼順著晏云清的話一想,親衛(wèi)隊里的那些親衛(wèi)兵和他的等級沒差多少,甚至比他低一點,他派一群明顯比這個魔法師等級還要低的人過來,到底是誰保護誰啊?

    想起將軍離開前的叮囑,安東尼的臉不由得微微扭曲了一瞬,他很想大喊一句:將軍你別太愛了,這家伙一點也不需要保護好不好!

    但他不能,他只能保持微笑:“好的好的,那我這就給您畫簡易地圖。”

    晏云清給安東尼找了紙筆,他閉上眼回憶片刻,就開始在紙張上寫寫畫畫,偶爾還會再地圖上標注一兩個字符,晏云清一邊看安東尼畫的地圖,一邊對照著系統(tǒng)的小地圖,基本上一致。

    這讓晏云清不由得對安東尼刮目相看了。

    要知道他現(xiàn)在可是默背地圖,這樣還能畫得他外掛小地圖上差不多一致,說明安東尼是一個方向感和空間想象力極好的人。

    腦子是真的聰明。

    晏云清得到了[安東尼繪制的地圖]x1,就把還想和他多嘮嗑幾句的安東尼也給趕走了,他對照著自己的小地圖,找到了安東尼所標注的那個有可能是永恒神教秘密據(jù)點的位置。

    這個范圍挺大的,不過晏云清有外掛,他直接把小地圖放大,開始一點點排查這塊區(qū)域地表上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建筑。

    雖然遠距離看不到這塊區(qū)域有沒有人存在,但是建筑物的小圖標還是能看見的。

    這就叫做巧用外掛。

    排查了一圈,他終于在靠近東南方向的一片森林中發(fā)現(xiàn)了一點痕跡,那看上去像是一個廢棄的村莊or小鎮(zhèn),規(guī)模不算大,在他小地圖上顯示灰色,很顯然這是已經(jīng)被遺棄掉的人類聚居地。

    這并不稀奇,像是這樣的小村莊、小城鎮(zhèn),在靠近斯卡恩的時候就能經(jīng)常看見,畢竟這里常年遭遇魔物侵襲,時不時就會冒出一只等級不低的魔物攻擊這些人類聚居地。

    生活在斯卡恩城內(nèi)的人還好,城內(nèi)就有軍隊駐扎,支援起來非常迅速。

    那些生活在城外,比較僻靜一點的小村莊就遭殃了,深夜魔物突然出現(xiàn),他們甚至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不會有,整個村子就會被魔物全部屠殺干凈。

    所以越是靠近斯卡恩戰(zhàn)線,這邊城外的村子基本上都已經(jīng)成廢墟,里面的人不是搬走就是死光了。

    晏云清會注意到這片廢墟,純粹只是因為這個村子廢墟最靠近斯卡恩城,按照普通人的腳程,來回一趟花費不了太多的時間,同時又有一大片森林做掩護,若是有人跟蹤他們?nèi)ニ麄兊膿?jù)點,也會很快地被發(fā)現(xiàn)。

    而且這個廢墟村子屬于安東尼標注出來的范圍中心點,安東尼能畫出這一片區(qū)域,一定是經(jīng)過幾番調(diào)查的,確定了這些區(qū)域經(jīng)常有出沒過永恒神教的人,才會被劃進這個范圍之中。

    把幾個經(jīng)常活動的范圍圈出來,幾個圓相交最密集的地方,就極有可能是他們長期居住的地方。

    非常巧的是:這個小村莊廢墟正好位于位于這幾個圈交集的中央。

    晏云清將手中的手繪地圖和自己的小地圖外掛重合在一起,用指尖輕輕彈了一下小村莊的位置。

    “抓住你們了。”

    偷偷用魔王名義干壞事的小黑耗子。

    第147章

    斯卡恩附近的森林危險程度是比希格瑞特外訓(xùn)那一片區(qū)域更加危險的地方, 因為這里更靠近死亡之海,也是當(dāng)年神戰(zhàn)最激烈的地方。

    這就意味著:這個地方隨時有可能冒出高等級魔物,不僅僅局限于死亡之海內(nèi)。

    晏云清根據(jù)小地圖上的位置標注, 找到了廢墟邊緣,還沒靠近他就已經(jīng)敏銳地從小地圖上看到幾個紅色圓點了。

    晏云清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數(shù)了數(shù)小地圖上紅點的數(shù)量, 不多,只有六個, 不算分散,他懷疑是那個永恒神教的巡邏小隊。

    如果這個邪教真的在搞什么危險的事情,周圍肯定是有人警戒的, 晏云清想要輕松接近目標很難。

    晏云清思索片刻, 果斷開了扮演技能,依舊是變成卡米獸的樣子,森林里會出現(xiàn)一只卡米獸的概率可比出現(xiàn)一只黑貓的概率大多了。

    模擬著卡米獸的奔跑方式, 晏云清悄悄地靠近了其中一個紅點的身邊, 這才看清了對方的打扮。

    很平常, 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村夫一樣,穿著陳舊的麻布衣服,上面還打著補丁, 面相樸實憨厚, 整個人透出一股底層勞動人民的氣質(zhì)。

    如果晏云清沒有看見他頭頂那顯眼的紅名, 他恐怕要真的以為這是一個最普通的NPC。

    難怪能潛伏在斯卡恩城中搞邪教,感情是成員一個個都有這么高超的偽裝技巧啊!

    晏云清蹲在樹上觀察了一會, 發(fā)現(xiàn)這些紅名看似在漫無目的地走,實際上有一個巡邏路線,只不過比較雜亂, 一半人肉眼看不出來,晏云清還是輔助了小地圖,才把他們的巡邏路線給排了出來。

    默默記下了這幾個路線,晏云清直接用卡米獸的樣子卡住視線死角,接近一名紅名的身邊,瞬間解除扮演的同時切換成Joker馬甲,手里多出了一把匕首,從背后一手捂住對方脖子,另一手干脆利落地抹了對方脖子。

    那個紅名一聲驚呼都沒出聲,已經(jīng)沒了呼吸,身體一軟,膝蓋直直地往地上跪去,晏云清拽了一把緩沖了一下對方倒地的沖擊力,隨即轉(zhuǎn)身撲向另一個聽見了聲響朝著這邊看來的另一紅名,手腕翻轉(zhuǎn)間也抹了對方的脖子。

    做掉兩個紅名,晏云清的經(jīng)驗條漲了微不可見的一點,他也沒戀戰(zhàn),重新開啟扮演,變成卡米獸跳上了樹梢,順手丟了兩個[火焰紋章]在尸體邊上。

    用不用得上另說。

    晏云清經(jīng)過前面幾次經(jīng)歷,已經(jīng)愛上了這爆炸帶來快感,無論是用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還是對敵人人數(shù)與實力的削減都毋庸置疑。

    爆炸就是藝術(shù)!

    不過他這邊的動靜不大,周圍的其他幾個紅名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同伴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死翹翹了,還在偽裝成普通村民那樣‘漫無目的’地巡邏。

    晏云清如法炮制,接近了另外一個兩人小組,同樣把對方抹了脖子。

    不過這次就沒有那么好運了,第二個人臨死之前鋤頭被拋擲出去,剛巧砸在了一塊石頭上,發(fā)出了砰得一聲悶響,頓時吸引來了其他幾個紅名的注意力。

    “誰——!”

    離著最近的一個紅名大喝一聲,“出來!”

    晏云清嘖了一聲,一把將地上的尸體拉起來,拋進了灌木叢中,隨即變成卡米獸躥上樹,朝著反方向跳躍而去。

    幾個紅名匆匆趕到,根本不需要怎么用心查找,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灌木叢里的尸體,一個個大驚失色,其中一個上前把尸體翻了個面,尸體脖子上那一抹血痕極為醒目。

    “有敵襲!”

    而此刻晏云清已經(jīng)已經(jīng)來到了廢墟村莊之中,這里到處都是破敗的殘垣,只有幾間屋子看起來稍微好上一點,但依舊不像是能夠住人的地方。

    晏云清沒有解除扮演,依舊用著卡米獸的外貌,雖然卡米獸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太對勁,但總比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說自己迷路要來得自然。

    這片廢墟村莊看起來一個人沒有,但晏云清的小地圖上可是顯示了好幾個紅點……嗯,還有好幾個黃點。

    不確定這黃點究竟是永恒神教中還沒有壞到一定程度的中立單位,還是被這些永恒神教的人給忽悠過來的『受害群眾』。

    晏云清順著黃點的方位尋找過去,但他目之所及處只有殘垣斷壁,根本見不到一個人,除去隱藏起來的紅名,剩下的人在哪里也很好猜了。

    地下。

    這里肯定有通往地下的路口,晏云清聽見那幾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已經(jīng)有朝著這里趕過來的趨勢,他歪了歪頭,盯著這些殘垣斷壁思考。

    在這種村莊中,什么樣的地方做成一個通往地下的路口非常正常,且不會被懷疑?

    晏云清的腦海中冒出了幾個可能性,又一個個被他剔除,最終只留下了其中一個關(guān)鍵詞。

    地窖。

    無論是什么時候,農(nóng)村里都各戶人家都喜歡建造地窖,用于存放一些不常用,或是需要長久保存的東西,像是釀的各種酒、做好的腌菜、吃不完的糧食等等……

    尤其是這個世界,科技樹因為有魔法的存在,被點得有點歪,看著像是工業(yè)革命的初期,偶爾又有很多煉金物品讓晏云清以為自己進入了信息革命的時代,而普通平民又似乎生活在更加落后的時代中。

    這里可沒有冰箱、冰柜一類的東西,村里的人就更喜歡修筑一個可以存放物品的地窖了。

    晏云清看中其中一個有過進出痕跡的房屋,躥了進去。

    里面空空蕩蕩的,落了不少灰塵,晏云清沒去看屋內(nèi)的東西,而是摸到側(cè)院中,好不費力氣地找到了一個地窖入口。

    這地窖入口只用一塊巨大的木板蓋著,晏云清伸手摸了摸木板的上方,一點灰塵都沒有沾到手上。

    以這屋內(nèi)落灰情況就可以看出這里至少三年沒有人住過打理過了,偏偏這地窖木板看著陳舊,摸上去一點灰塵都沒有,很顯然這塊木板最近經(jīng)常被人挪動,這上面才一點灰塵都沒有。

    他果然猜對了。

    晏云清解除扮演,變回Joker的模樣掀開了木板,地下漆黑一片,不過晏云清的夜視能力很好,依舊能把黑暗中的一切給看得清清楚楚,他掃視了一圈,果斷跳了進去。

    這確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地窖,里面的空間不算大,大概就是七八平方左右大小,其中擺滿了已經(jīng)腐朽的木架子,幾個陶罐在角落里散亂無章,發(fā)出一股不太美妙的氣味。

    嗯?這個地窖不應(yīng)該只有這么大才對啊?

    晏云清在地窖中轉(zhuǎn)悠一圈,終于發(fā)現(xiàn)了被藏在一堆瓶瓶罐罐之中的另一個通道,挪開上面的雜物,再把一塊木板掀開,果不其然看見了一個向下的樓梯通道。

    晏云清挑眉。

    原來是在原先的地窖上修建的空間嗎?倒是隱蔽。

    就是可惜遇見了他。

    晏云清自得了一會,才目測了一下這通道的大小,感覺他Joker馬甲下去是能下去,就是有點困難。

    看來這個通道也并不是常用通道,不然也不會把通道設(shè)置得這么小了,稍微體型大一點的人都過不去,不過沒關(guān)系,他還能變成卡米獸嘛!

    卡米獸晏云清重新上線。

    他變成卡米獸的模樣往下跳,臺階很抖,晏云清走得很小心,盡量不發(fā)出聲音來,好在這里的臺階都是直接用泥土砌出來的,只要注意一點很難發(fā)出太大的腳步聲。

    這個樓梯的四面都是封死的,畢竟是一個向下的通道,也不可能在四面墻上開幾個窗戶透氣,四周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如果晏云清沒有聞錯的話,他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晏云清嘖了一聲,再次確認了一下自己的任務(wù)面板,現(xiàn)在確實還沒有顯示任務(wù)失敗的提示,所以羅文娜和威廉應(yīng)該還活著。

    晏云清加快了腳步,順手又在經(jīng)過的路上丟下了他心愛的[火焰紋章],順手引爆了之前他留在尸體邊上的那幾枚。

    頭頂傳出幾道沉悶的響聲,震得頭上黃土砌成的頂都抖落了一層黃土下來,撒在晏云清的皮毛上。

    晏云清抖了抖身上的皮毛,抬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剛剛朝著尸體趕去的那幾個紅名有沒有受到波及,要是有,那只能算他們倒霉了。

    晏云清在心里哼起了小曲,一邊往下跑一邊注意著自己的經(jīng)驗條,果然他的經(jīng)驗條陸陸續(xù)續(xù)漲了一丟丟,不是很明顯,如果是平常估計晏云清都注意不到經(jīng)驗條的變動。

    不過現(xiàn)在晏云清就可以大膽地猜測,他剛剛留下的那幾枚[火焰紋章],順利地解決了幾個紅名、

    等一路跑到樓梯的盡頭,一轉(zhuǎn)身晏云清就看見了一個黑暗的通道,通道口傳來些許微弱的光芒,只是這點光在黑暗中根本沒有多大用處,只能讓黑暗變得朦朧一些。

    晏云清借著昏暗的光穿過了通道,這條通道陰暗狹窄,墻壁上苔蘚斑駁,不知從哪里來的水滴聲落在地上,在安靜的空間里回響,莫名增添了些許陰森的氛圍。

    晏云清的腳步依舊輕盈無聲,但他能感覺到腳下傳來黏膩的觸感,大概是某些污穢的泥潭。

    這些永恒神教的家伙們,怎么把教會據(jù)點搞得陰氣森森的?一點他魔王的精髓都沒有學(xué)到,當(dāng)年魔王的宮殿不說建造得堪比神殿,但有來自另一個世界審美加持的晏云清和幾個魔法造詣絕佳的眷屬幫忙,他的宮殿在當(dāng)時絕對是舉世無雙的。

    再看看這里,這簡陋又陰氣森森的破地方,他們怎么好意思打著魔王的名號干壞事的?

    這簡直敗壞魔王的名聲啊!讓魔王本就不好的名聲雪上加霜了。

    晏云清痛心疾首。

    突然晏云清聽到遠處隱隱傳來喧嘩的聲音,晏云清腳步一頓,打開了小地圖,在上面看見了眾多紅點、黃點——而晏云清的目光鎖定在了其中兩個藍色圓點上。

    不用多余的思考,這兩個藍點只能是羅文娜和威廉!

    因為已經(jīng)組隊的原因,A小隊的另外四名隊員在晏云清的小地圖上顯示的是藍色的,意味著他們成為了臨時隊友。

    晏云清加快了腳步,朝著喧鬧的方向跑去。

    穿過黑暗的通道,這個掩藏在廢墟村莊地下的空間終于展露在了他的面前,他能感覺到前方有許多人,他閃身躲到距離最近的一根石柱后面,悄悄探頭朝著外面看去。

    剎那,晏云清被眼前的一幕給深深震撼住了。

    第148章

    無數(shù)個身穿黑袍帶花紋面具的人圍成一圈, 沉默地站立著,像是一座座不會說話卻生動的雕像。

    被他們包圍的中心位置有一個高臺,上面站著一個穿著黑袍帶著花紋面具的人正巧面對著晏云清的方向, 那人手持一柄權(quán)杖,雖然被寬大的黑袍遮掩, 但看身形大概率是一位女性。

    而她的身后, 是二十來個五花大綁的人。

    羅文娜和威廉就在其中。

    晏云清再仔細一看,能確定那些被五花大綁的人中有幾個他極為面熟的, 全都是希格瑞特學(xué)院的學(xué)生!

    果然是這個永恒神教的人把他們帶走的!

    晏云清瞇了瞇眼睛,掃視了一圈這些黑袍人的等級,微微有些錯愕, 別看他們看起來氣勢嚇人, 但圍在這里的黑袍人大多數(shù)都是十幾級二十幾級的npc,其中等級最高的也不過是一個三十二級的。

    倒是臺上那個看著像是個小頭目的家伙等級不算低,有四十七級。

    但即使這樣, 晏云清也不覺得他們有這個本事,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這么多希格瑞特的學(xué)生。

    畢竟希格瑞特學(xué)院只招收天才這一點已經(jīng)是整個艾爾曼大陸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這些學(xué)生就算單個等級沒有達到四十七級,但他們結(jié)伴成小組一起行動,絕對不是這群十幾級二十幾級的烏合之眾能夠悄無聲息帶走的。

    所以這個永恒神教絕不止只有這些人, 還有更厲害的人隱藏在深處。

    晏云清瞇了瞇眼, 躲在暗處觀察了一下高臺之上被綁住的那些學(xué)生的狀態(tài), 只見他們表情驚怒,慌張、害怕, 倒是沒有幾個是受了重傷的模樣,晏云清暫時放下了心,直接打開了聊天系統(tǒng)給佩內(nèi)洛普發(fā)消息。

    這里很明顯藏有大boss, 他又不可能以一敵多,莽上去的下場只有一個:被敵人硬生生通過人數(shù)給耗死。

    雖然晏云清手上還有很多逃命道具,尤其在雷格斯給他了一個[塞林瓦爾的思念]后,他無論身在何地,都能直接傳送回精靈領(lǐng)地這種bug級別的保命道具后,能把他耗死的基本上已經(jīng)不存在了。

    但他這次來的目的又不是為了和這群永恒神教的小黑耗子打一架,他是為了找到他的同伴,并展開營救,他要是被架死在這里,啟用了[塞林瓦爾的思念]直接跑回精靈領(lǐng)地了,那羅文娜和威廉怎么辦?那這些希格瑞特的學(xué)生怎么辦?

    搖人!必須搖人!

    晏云清一點心理抵觸都沒有,搖人要得心安理得,他有背景有人脈還有搖人的渠道,為什么不搖人?要是這永恒神教背后的大boss太過厲害,他還能把狄維克、伊莎貝爾、梅林全都搖過來!

    比比看誰的拳頭更硬一點?是他們這個假魔王厲害,還是他這個真魔王厲害?

    晏云清用簡潔的幾句話描述了他找到那些失蹤學(xué)生下落的地方,一股腦全都發(fā)給了佩內(nèi)洛普,沒過幾秒就得到了佩內(nèi)洛普那邊的回復(fù)。

    希格瑞特學(xué)院的老師很快會趕過來。

    晏云清見到佩內(nèi)洛普已經(jīng)收到消息,他也從背包里翻了翻,找不到和那些黑袍人差不多的袍子,晏云清又嘗試用扮演技能……真不巧,不知道是不是這些人全都遮擋住了臉和身形,一個個看起來都長得一模一樣,晏云清的扮演技能無法選中目標單位。

    他沒有辦法直接變成黑袍人的樣子。

    晏云清思索片刻,悄悄地溜到最靠外面的一個黑袍人邊上,從背包里抽出魔法杖丟了一個昏睡魔法到對方身上。

    那黑袍人晃了晃,就要朝后仰倒,晏云清迅速伸出手將對方接住,扯到石柱子后面,這一系列的動作完成得無聲且迅速,在身邊的人轉(zhuǎn)頭過來的時候,晏云清已經(jīng)順利地把那個倒霉的小黑耗子給扯走了。

    倒霉小黑耗子身邊的黑袍人回頭看了幾眼,遲疑地張望兩下:奇怪,剛剛他身邊好像有個人?怎么又沒有了?

    只是張望了一圈,那人就否定了自己原本的想法:他身后一個人都沒有,看來只是他的錯覺。

    而晏云清已經(jīng)成功把對方的黑袍子給扒了,成功套在了自己身上,又從對方臉上取下那張花紋復(fù)雜的面具,還沒蓋在自己的臉上,晏云清就率先聞見了一股味兒。

    嫌棄地拿遠了一點,晏云清皺著鼻子用魔法杖給這個面具丟了幾個清潔術(shù)上去,感覺沒什么味道了之后,才忍著心中的抵觸,將面具蓋在了臉上。

    晏云清低頭看了一眼,中了昏睡魔法的原黑袍人此刻已經(jīng)被他扒光了袍子,只剩下了一個里衣,長相粗獷,胡渣很濃厚,黏黏糊糊地糾成一團,看著有幾分惡心。

    晏云清頭皮發(fā)麻,抬起胳膊低頭嗅了嗅,果然在這黑袍子上晏云清又聞到了一股酸臭味,他連忙對著自己用了幾個清潔術(shù),才去掉了身上那一股難言的味道。

    他抽了抽嘴角,他雖然喊這些黑袍人叫小黑耗子,但沒想到這個黑袍人是真的不愛干凈啊!

    為了能成功混進小黑耗子之中,晏云清也是豁出去了,穿著那身衣服,把Joker那標志性的栗色長發(fā)全都藏進了黑袍之中,帶上了尖尖的黑兜帽。

    整張臉都被掩蓋在花紋面具背后,只露出一雙暗紅色的眼眸。

    晏云清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其中一個黑袍人的身后,看著高臺上那手持權(quán)杖的人,高呼:“外面的世界,充滿謊言與欺騙!”

    底下的黑袍人齊聲附和:“只有在永恒的國度,才能尋找真我。”

    “放棄個人的意志”

    “讓偉大的意志引領(lǐng)你走向永恒”

    “永恒之主是唯一的救贖”

    “其他一切都是通往毀滅的歧途”

    “你的痛苦和犧牲是必要的”

    “它將帶來更大的榮耀”

    “只有信仰永恒之主”

    “你的靈魂才會得到凈化與升華”

    “懷疑是最大的敵人”

    “它會讓你迷失方向”

    “外面的世界不理解我們”

    “他們害怕我們的力量,我們的主”

    “我們的痛苦都是那些人施加于我們的”

    “只有永恒之主才能拯救一切”

    “永恒之主是神明的化身”

    “祂的話就是神明的旨意”

    “……”

    這洗腦詞一套一套的,給晏云清聽得一愣一愣的,聽著聽著就忍不住腳趾扣地。

    這要是換成別的邪教,就算大喊我主耶和華萬歲,晏云清都不至于這么羞恥,問題是他們口中的永恒之主是他啊?

    不是,你們在背后給魔王編了這么一套洗腦詞,魔王知道嗎?

    哦,他現(xiàn)在知道了。

    晏云清抽動嘴角,問題是這底下的黑袍人居然念得真情實感,晏云清還聽見他身邊的一個老哥喊著這洗腦詞口號都快喊哭了。

    好似完全把這洗腦詞當(dāng)真了,晏云清滿頭大汗。

    晏云清就這么木著臉聽了一遍,好不容易等到高臺上的那人停下了,他還以為這一環(huán)節(jié)終于結(jié)束了,沒想到臺上的人又重頭開始了。

    晏云清:?

    不兒,你們還來啊?.JPG

    然而臺上的人聆聽不到晏云清羞恥的心聲,帶著底下這群烏合之眾重復(fù)了三遍洗腦詞,才終于結(jié)束了這一詠頌環(huán)節(jié)。

    高臺上的人不再說話,底下結(jié)束了詠頌的黑袍人卻一個個抹起了眼淚,甚至還有人小聲啜泣了起來。

    晏云清身邊那個剛剛快喊哭了的那個大哥就是其中一個。

    這氛圍確實有點傷感,周圍都在小小聲啜泣,晏云清也不免被勾起一些往日的回憶,他記憶中父母的臉浮現(xiàn)在他眼前的時候,他突然一個激靈。

    不對!

    雖然父母雙雙殉職這件事對于他來說是一件傷心事,但他早已走出了父母雙亡的陰影,也從心底地認可父母當(dāng)時做出的選擇,已經(jīng)很少會陷入回憶之中,甚至難過地想哭了。

    但他現(xiàn)在什么情況?

    晏云清摸了摸眼角,雖然沒有真的流淚,但他的眼角確實濕潤了幾分!

    晏云清迅速拉開了自己人物面板,發(fā)現(xiàn)自己的狀態(tài)欄里悄無聲息地多了一個debuff。

    [悲傷共鳴]

    描述:悲傷共鳴持續(xù)時間內(nèi),影響周圍環(huán)境中所存在單位的情緒,你更容易回想起讓你悲傷的記憶,并沉浸在回憶之中,持續(xù)時間15min。

    晏云清:???

    晏云清麻了,這個debuff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他的狀態(tài)欄里面的?他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他敢肯定,在他換上這黑袍花紋面具的時候,他的狀態(tài)欄還很正常。

    是他換上這黑袍帶上面具后被影響到了,還是傾聽這些人的洗腦詞時候被潛移默化影響到了?

    晏云清不確定,但他能夠這么快從回憶之中掙扎出來,除了他意志堅定,也有一部分他剛剛沒有進行跟頌有關(guān)。

    至少所有詠頌的黑袍人全都中了[悲傷共鳴]的debuff。

    晏云清的視線落在了那高臺之上,居高臨下望著所有黑袍的那個手持權(quán)杖的人。

    花紋面具蓋住了她的面容,讓晏云清無法看清對方臉上的表情,也無從猜測對方此刻的情緒,但他隱隱有種感覺,對方現(xiàn)在正一臉嘲弄地看著底下所有被她的詠頌所影響到的黑袍人。

    帶著戲謔、玩弄,令人不爽的高高在上。

    有一瞬間,晏云清的視線仿佛和對方對上了,那一雙幽深充滿惡意的黑眸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了沉。

    晏云清意識到了。

    這個人能夠操控他人的情緒。

    剛剛所有的詠頌,不過是她操控人心的手段罷了。

    第149章

    那一晃而過的對視仿佛是晏云清的錯覺, 高臺之上的人仍舊保持著她那高高在上,保持著帶有幾分神性的姿態(tài),俯瞰眾生。

    后面被五花大綁的學(xué)生卻各個露出驚恐的神色, 在他們看來,把他們帶走還把他們綁成這樣的人, 莫名其妙哭成一團了。

    這并不能讓他們感到多少安全感, 反而讓他們心中的不安加劇。

    距離有些遠,晏云清沒法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查看羅文娜他們的個人面板, 自然也無從得知他們這些實力不弱的人為何會淪落到這種窘迫的境地,不過晏云清敢肯定他們現(xiàn)在身上肯定有幾個debuff狀態(tài)。

    要不要想辦法靠近一點去查看一下?還是保守一點直接等佩內(nèi)洛普他們過來?

    晏云清猶豫。

    哭了大抵有個幾分鐘,晏云清看到自己狀態(tài)欄上[悲傷共鳴]消失, 知道馬上要進入下一階段了, 在高臺上的人還沒有下一步動作前,他最好先不要輕舉妄動。

    果然,周圍的黑袍人漸漸停止小聲的啜泣, 整個地下空間都安靜了下來, 再次讓晏云清感受到了一股詭異的氛圍。

    晏云清皺了皺眉, 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環(huán)境,之前他的注意力一直都被高臺上的人所吸引,沒顧得上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后來又被debuff影響, 為了努力克制住心中不斷翻涌的情緒, 也消耗了不少精力。

    他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待著的這片地下空間很奇怪, 四周的石柱上雕刻著古怪的花紋,地面也凹凸不平,雖然看不見全貌, 但晏云清隱約有種感覺:這片土地似乎是雕刻著某種陣法。

    而被黑袍人圍在中央的那個圓形高臺,底座是由黑色石塊搭建而成,同樣刻畫著繁復(fù)的花紋,四面巧妙地立著幾根小型火塔,用于照明。

    比起專門用來詠頌的高臺,這更像是某種古老的祭壇。

    尤其是那手拿權(quán)杖的人身后,還擺放著一個很像是祭祀用的禮器,足足有兩米之高,距離有些遠,晏云清只能看見那器具的外表雕刻著惡龍,那獠牙與肉翅的特征實在是太過顯眼了。

    不過晏云清還是想說,巨龍一族長得真的沒有這么丑,能不能尊重一下這個經(jīng)常出俊男美女的異族啊!

    比起精靈一族大多數(shù)都是外表漂亮纖弱的少年少女們,巨龍一族無論是龍形還是人形都充滿了力量感,真沒有雕刻出來的這么丑。

    狄維克和伊莎貝爾就是其中最明顯的例子。

    高臺上的那人敲了敲權(quán)杖,在欣賞夠了底下人丑態(tài)百出的一幕后,她終于心滿意足,距離最近的火塔中火光搖曳,明明滅滅的火光落在了她的黑袍上,將她的陰影拉得更長。

    她微微抬手,底下的黑袍人更加安靜,準備聆聽神明的教誨。

    “我們的主人,引領(lǐng)我們的偉大意志,如今已經(jīng)沉寂得太久太久了。”

    “永恒的主人啊!我們迫切地需要祂的回歸,從時間的深淵中蘇醒,重新降臨于世間,庇佑祂虔誠的信徒!”

    高臺之人聲音滿是虔誠,每一句話、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蠱惑的味道,像是深淵對注視著它的人發(fā)起了邀請。

    一同淪陷吧。

    “只有犧牲,祂才能看見我們的痛苦。”

    “只有鮮血,祂才能感受我們的虔誠。”

    底下的黑袍人又開始麻木地反復(fù)念叨著這兩句話,聽得晏云清毛骨悚然。

    他好像知道下一步這些人要做什么了!

    就像是要證明晏云清猜測的并沒有錯一樣,他身邊的一個黑袍人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把匕首,刷得一下劃開了自己的手臂。

    霎那間鮮血四濺,一滴溫?zé)嵝杉t的血珠砸在了晏云清的側(cè)臉上,那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他的胃里翻涌,差點干嘔出聲。

    那一刀劃得很深,那翻開的血肉和隱約可見的白色刺痛了晏云清的眼睛,讓晏云清掩藏在面具之下的表情難看了幾分。

    這些黑袍人大多數(shù)是黃名,只有少數(shù)是紅名,這就意味著這里聆聽教誨,被蠱惑著自殘的人,絕大多數(shù)本身是中立陣營的。

    在這個世界,中立并不意味著他們有可能變成壞人,更多的只是單純地意味著:和晏云清不屬于同一個陣營。

    而并非他們是壞人。

    游戲?qū)τ谥辛㈥嚑I的判定,殺死中立陣營的單位不增加經(jīng)驗。

    從某種意義上可以看作:游戲也并不鼓勵晏云清對中立的npc下手,這也能看出中立陣營并不意味著他們就會成為壞人。

    而這么一群黃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一群邪教以魔王的名義蠱惑著自殘,就讓晏云清頭皮發(fā)麻且不爽。

    這一刀似乎是一個開始的信號,越來越多口中念叨著“只有犧牲,祂才能看見我們的痛苦。”、“只有鮮血,祂才能感受我們的虔誠。”兩句話的黑袍人割開了自己的皮肉,讓鮮血四濺,一時間整個地下祭壇都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晏云清總算是知道他在地面上所感受到的那若有似無的血腥味來自哪里了。

    而做出這一舉動的黑袍人,看著自己身上流下的血液,一個個無動于衷,依舊是麻木地念叨著那兩句話,任由血液落入地上,與地面的魔法陣融為一體。

    詭異、可怖。

    這是晏云清對這一場景最真實的評價。

    高臺上的人卻對這十分滿意,她微微側(cè)頭,看了一眼越發(fā)驚恐的希格瑞特學(xué)生,在發(fā)現(xiàn)他們臉上露出了恐懼、絕望的神情后,滿意極了。

    她再次高舉手中的權(quán)杖,用力地砸向了地面,發(fā)出了咚的一聲。

    “沉睡的永恒之主沒有反應(yīng)。”她非常遺憾地說道:“這是為什么?”

    這一句話仿佛是滴入油鍋里的清水,立刻讓地下正在自殘的黑袍人驚恐萬分,口中念叨的那兩句話終于停了下來,開始重復(fù):“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一聲聲低聲呢喃宛若驚雷,在晏云清的耳邊炸響,讓他一時間有些頭暈?zāi)垦#孀《洌斨鴷炑5臓顟B(tài),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到了羅賓準備的提神醒腦藥劑,一股腦灌下。

    一股清涼襲來,晏云清還有些混亂的腦子頓時清醒,像是喝下一罐濃縮了百倍的薄荷汁水,整個人從里到外都『通』了,一整個透心涼。

    晏云清咬著牙感受著這一股讓他頭皮發(fā)麻的透心涼,心中暗道:羅賓準備的這提神醒腦藥劑的作用也太夸張了。

    不過他頭暈?zāi)垦5母杏X確實是被這提神醒腦藥劑的副作用給沖擊沒了。

    ……等等,這都叫做提神醒腦藥劑了,這透心涼的感覺不會是藥劑本身的正向狀態(tài)吧?

    黑袍人跟魔怔了一眼重復(fù)著『為什么』三個字,像是集體中了邪。

    高臺之人不吝嗇給予他們『為什么』的真相:“因為你們太過弱小,你們的犧牲、你們的鮮血,完全配不上我們尊貴的主人。”

    “我們的犧牲,我們的鮮血,無法呼喚來我們的主人!”

    晏云清頂著透心涼,聽了這PUA的話忍不住磨了磨牙。

    這完全就是誹謗啊誹謗!

    聽了這話,黑袍人更加驚慌,甚至還出現(xiàn)了絕望的神情。

    “不可以……”

    “我可以獻上更多的虔誠和鮮血……”

    “永恒的主人,請垂憐我們……”

    “怎么辦……”

    “請救救我們……”

    恐懼、慌亂、不安、絕望。

    整個地下祭壇彌漫著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這里似乎還有能放大人情緒的物品或是魔法陣,僅僅是幾句話的功夫,就真的叫一群魔怔的人開始恐懼。

    這次就連高臺之上的人再度敲響權(quán)杖也無濟于事,因為人們已經(jīng)完全沉寂在恐慌之中了。

    “安靜——”

    “我們偉大的永恒之主不喜過于吵鬧的信徒。”

    這一聲著實是抓到了黑袍人的痛腳,直接讓所有黑袍人閉上了嘴,全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高臺上的人。

    “偉大的主人不喜你們的鮮血,不愿意庇佑你們,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你們太過弱小,你們的犧牲毫無意義。”

    “但——”

    “你們可以尋找更強大的祭品獻于永恒之主,祭品越是強大,我們偉大的主人就會更加垂憐于你,才會庇佑你!”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晏云清能夠明顯感覺到周身的黑袍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說出『希望』這個詞真的很嘲諷,但確實如此。

    原本已經(jīng)陷入了『絕望』的黑袍人,全都燃起了新的『希望』,連一眼都沒有分給被自己劃得破爛不堪的皮肉,和不斷冒出的鮮血。

    晏云清真的懷疑他們繼續(xù)這樣流血下去,會不會直接失血過多而死。

    “而你們中的一員,阿加納就做得很好!”

    “她為偉大的主人找到了如此眾多,強大且肥美的祭品。”

    “這樣優(yōu)秀的信徒,永恒之主一定不會吝嗇垂憐的目光,注視著獻上忠誠的你們。”

    高臺上的那人權(quán)杖遙遙一指,落在了一個方向,那片被權(quán)杖所指的地方有一個黑袍人非常驕傲自豪地挺起了胸膛,得到了周圍人羨慕嫉妒的眼神。

    而高臺之上,被五花大綁的那些希格瑞特學(xué)生紛紛露出了仇恨的目光,甚至還有幾個人臉上帶著被背叛的恍惚。

    晏云清也跟著看向那個方向,雖然那個名為阿加納的人同樣被黑袍籠罩著,但晏云清還是從對方的個人面板中窺探到了真實。

    這竟然——也是個希格瑞特的學(xué)生!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晏云清一驚,他不知道這個阿加納是成為了希格瑞特學(xué)生之后,被這個永恒神教給蠱惑成了黑袍人,還是本身就是永恒神教的一員,埋伏進了希格瑞特學(xué)院,就等著外訓(xùn)的時候,將同窗的學(xué)生全都騙過來。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聽上去都太過駭人了。

    令人惶恐。

    同樣也意味著一件事:希格瑞特學(xué)院并沒有晏云清想象的那么安全,那么鐵桶不漏。

    這個時候晏云清也不得不承認,之前那洗腦詞中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與欺騙。

    “現(xiàn)在,就讓我們一起為偉大的永恒之主,獻上美味的祭品!”

    隨著權(quán)杖敲擊落地聲再度響起,黑袍人開始歡呼。

    晏云清精神緊繃,看著幾個黑袍人走上了高臺,撈起了其中一個五花大綁的學(xué)生,一個黑袍人掏出一把匕首,迅速地在那個學(xué)生身上捅了了幾個口子。

    那學(xué)生嘴里被塞了布料,根本沒法呼痛,但身體很明顯地掙扎了幾下,無力地垂落。

    晏云清:!!!

    從晏云清這個距離,他能看見那學(xué)生頭頂?shù)难獥l在以一個相對來說很快的速度下降。

    眼見著那些黑袍人將被捅了幾刀的學(xué)生吊起懸掛在祭壇中央的禮器之上,還準備如法炮制捅第二個學(xué)生時,晏云清知道自己不能繼續(xù)等下去了。

    佩內(nèi)洛普他們趕過來還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但已經(jīng)被捅了的那人絕對等不到佩內(nèi)洛普他們趕過來。

    晏云清知道這件事他即使不出手也無所謂,畢竟他的任務(wù)只是找到并救出他的同伴,而被系統(tǒng)認可屬于他的同伴的,只有羅文娜和威廉。

    也沒有人會因此責(zé)怪他,因為這永恒神教一看就不是他能夠以一敵百的存在。

    但晏云清沒法過自己那關(guān)。

    因為這些黑袍人,用的是魔王的名義。

    嘖,用魔王的名義殺人,還明晃晃地用人命搞祭祀,問過他這個魔王了嗎?

    晏云清手腕一轉(zhuǎn),幾枚[火焰紋章]出現(xiàn)在他的指尖,他用巧勁投擲,被動技能[幻影指法]亮起,那幾枚[火焰紋章]皆落在了那幾個紅名聚集的地方。

    隨著晏云清一個響指,那幾枚[火焰紋章]瞬間被引爆。

    “轟——”

    “轟轟——”

    接連幾聲爆炸,劇烈的響聲伴隨著凄慘的哀嚎一同在這地下祭壇中響起。

    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將高臺上的行動打亂,距離爆炸源頭最近的那幾批黑袍人不免驚慌地叫喊了兩聲,這聲音影響到了周圍的人,頓時底下的黑袍人有幾分躁動。

    但并沒有亂成一鍋粥,這也符合晏云清的猜測,因為這些人都已經(jīng)被洗腦了,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獻給『偉大的主人』,區(qū)區(qū)幾個爆炸算什么?

    臺上可是在進行關(guān)乎『永恒之主』會不會垂憐他們的重要祭祀。

    反倒是高臺之上,那手持權(quán)杖的人有幾分驚慌,對比起底下淡定的黑袍人,那人高高在上的作態(tài)不見了蹤影,差點因為爆炸踉蹌摔倒。

    這場面著實有幾分滑稽。

    “誰!誰敢在這么重要的祭祀上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似乎是強行定了定神,高臺上的那人厲聲大喝,“出來!永恒之主是不會原諒你的。”

    提到永恒之主不會原諒,被洗腦的黑袍人才產(chǎn)生了些許恐懼的情緒,開始四處張望,尋找著那個破壞了祭祀的可惡家伙。

    晏云清抓住了自己身上的黑袍,扯下往半空中一拋開,與此同時掩藏在黑袍底下那帶著Joker特征的暗紅色披風(fēng)揚起,隨著爆炸的氣流被吹得獵獵作響。

    “不好意思”

    這一聲不算大,偏偏卻響徹了整個地下祭壇,也在高臺上那人耳邊炸響。

    “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重要的祭祀——”

    一張花紋面具高高揚起,以一個拋物線的方式,啪嗒一聲落在了高臺之上。

    那人的腳邊。

    她驚慌地退后了一步,握住了手中的權(quán)杖,驚疑不定地看著腳邊的那個面具,生怕這面具也產(chǎn)生剛剛那樣恐怖的爆炸。

    好在并沒有,她的視線才隨之抬起,一眼就看見了干出這些事的罪魁禍首——

    栗色的長發(fā)同暗紅色的披風(fēng)一同飄揚翻動,身穿黑色禮服,帶著貴族參加舞會才會使用的羽毛面具的人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一群黑袍人之中,像是誤入了黑耗子群中的黑天鵝。

    雖然都是黑色的,但天鵝天生的那股貴氣無法遮掩,讓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誰是隱藏在臭水溝里的老鼠,誰是舞臺上翩翩起舞的天鵝。

    “但我知道”

    “你這個祭祀,永恒之主絕對不會喜歡。”

    晏云清的嘴角生硬地牽起,冷冰冰又刻薄地吐出幾個音節(jié),他的指尖摩挲著[火焰紋章],“甚至討厭極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黑袍人頓時慌了神,聽到他們的主人有可能因此厭惡他們,一個個都露出『怎么會這樣』的表情,并且用求助的目光望向高臺上的人。

    臺上那人聞言驚愕,隨即怒目而視:“你究竟是誰?你在那里胡說八道什么!”

    晏云清抬腳,朝著高臺的方向走去,他周圍的黑袍人如同摩西分海一般,為他讓出了道路,此刻全部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人迷茫,有人驚恐,有人慌張……

    只有一個人瞪大了雙眼。

    那就是高臺上同樣被五花大綁,堵住了嘴,即將成為下一個祭品的威廉。

    他看著紅色披風(fēng)帶著面具的Joker,瞪圓了眼睛,雖然嘴被堵住了,心中卻驚愕地喊出了這人的名字。

    【Joker】!

    威廉忘記了誰,都不可能忘記這個人。

    這個自稱是Joker的人,在半年前,他二十三王弟的生日宴上大鬧一場,炸毀了無數(shù)座宮殿,射殺了五王子費烏,Joker的同伙還把他的父親,巴托維塔的王那個地方給砍了……

    這些事情讓威廉驚愕不已,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他的父王會以那樣一個狼狽的姿態(tài)落荒而逃……

    也從來沒見過他的二王兄臉上露出過那樣精彩的表情。

    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威廉,他從小就接受著母親的教導(dǎo),從未想過反抗父王和兄長的命令,他們永遠高高在上,是他無法企及的存在。

    即使從小生活窘迫,過著完全不屬于王子的生活,威廉也無法將這些怪罪到他的父王身上。

    而在那一天,在他的心中,父王和兄長的形象卻因為Joker的出現(xiàn),悄然崩塌。

    說得更嚴重一點,這就像是信仰崩塌一樣可怕。

    和他從小一塊長大的愛麗絲卻對這樣可怕的人推崇不已,讓威廉完全想不明白愛麗絲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Joker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難道他又要在這里做出什么駭人聽聞的事情了嗎?

    這樣的想法在威廉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很快他又反應(yīng)過來,如果不是Joker的出現(xiàn),恐怕他馬上就要被捅上幾刀,然后掛在那上面等待死亡的降臨。

    第150章

    Joker短短幾句話仿佛已經(jīng)把高臺上那人給震住了, 她僵硬了片刻,在Joker輕巧地跳上臺后才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

    “不,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破壞我主的祭祀,小心我主對你降下懲罰!”她的權(quán)杖頂端指向了Joker, 聲音有幾分尖銳, “來人,給我把這個不知所謂的家伙捉住!破壞了我主的祭祀, 惹怒了我主,就用他的鮮血來撫平我主的憤怒!”

    Joker瞇了瞇眼睛,看向那人的眼神帶上了一抹探究, 這家伙明明也有四十七級, 這個等級不算低,怎么一副色厲內(nèi)荏的模樣?

    看起來似乎完全不想和他對上啊?

    聽見了命令,那幾個對晏云清虎視眈眈的黑袍人蠢蠢欲動, 想要沖上來捉住這個破壞了他們重要祭祀的罪魁禍首。

    沒有被[臉部·假面舞會]遮擋住的嘴角微微上揚, Joker抬手就朝著那些人的位置擲去幾枚[火焰紋章], 瞬間引爆。

    伴隨著幾聲爆炸聲響起,那幾個企圖接近Joker的黑袍人頓時被炸得血肉橫飛,濺了身邊的人一身。

    倒霉被糊了一身血肉的那黑袍人忍不住抖了抖, 張了張嘴卻還是沒經(jīng)得住這恐怖的一幕, 眼皮一翻, 整個人軟塌塌地倒下。

    手持權(quán)杖的人像是也被嚇到了一樣,身形顫抖了幾下, 看向Joker的目光都帶上了一抹恐慌。

    而距離更近的那些被五花大綁的學(xué)生,更是直面這血腥的一幕,要不是嘴還被堵著, 恐怕這會已經(jīng)尖叫出聲了,好幾個膽子不算大平常也是嬌生貴養(yǎng)的魔法師此刻直接昏厥過去。

    他們都是天才沒錯,但不代表天才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比普通人要高。

    別說是他們了,就算是見慣了戰(zhàn)場上死亡的羅文娜,看向Joker的眼神也帶上了些許畏懼。

    羅文娜在看見Joker的時候還以為終于有人來救他們了,但現(xiàn)在Joker這一系列的舉動,到底是來做什么的還要打個問號。

    主要是這個突然出現(xiàn),帶著面具,實力詭譎的男人實在不像是個好人。

    “請不要輕舉妄動哦,這位藏頭露尾的小姐。”Joker食指輕輕晃動,他攤手做出很為難的模樣,“相信你也不想和那些……嗯,小黑耗子們一樣,砰的一下,成為不算漂亮的血霧吧?”

    “其實我并不是很喜歡用這樣的手段,這實在是太血腥暴力——不太優(yōu)雅。”

    Joker歪了歪頭,他的下顎處沾染上了一抹艷麗的紅色,這抹代表血腥的顏色,卻硬生生給他增加了幾分詭異的艷麗,明明沒有露出整張臉,卻讓人完全挪不開目光,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所吸引。

    “對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意盈盈,“我不是很喜歡你剛剛問我名字的態(tài)度——不過我這個人很大度,所以我會很禮貌地為你解答這個問題。”

    “我的名字是——Joker。”

    【“我的名字是——Joker,你可以喊我愚人,也可以叫我小丑。”】

    【“當(dāng)然,你也可以原原本本喊我Joker,這是你的榮幸。”】

    Joker的聲音響起,和威廉記憶中的那道聲音完全重合。

    雖然看不到權(quán)杖人此刻臉上的表情,但威廉知道,她現(xiàn)在臉上一定不好看。

    就像是那個晚上一樣,威廉第一次看見一直彬彬有禮的二王兄菲爾頓露出那樣古怪又失態(tài)的表情。

    手持權(quán)杖的人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看著Joker的目光逐漸從畏懼驚慌變得惡毒,“是你——”

    Joker腳步一頓,心中詫異,這家伙居然認識他嗎?

    唔……說不定這群小黑耗子也關(guān)注八卦呢?畢竟他在巴托維塔的搞出的事情可不小。

    結(jié)果下一秒,他就聽見那人尖銳的聲音說道:“就是你破壞了我們剿滅『血色迷霧』的計劃!”

    晏云清一愣,從扮演馬甲的情緒中抽離了一點,一下就反應(yīng)過來對方在說什么了。

    是了,他第一次和這群面具黑袍人遇見的時候,可不是在那個和『德米特里厄斯』同名的家伙身邊,而是在巴托維塔的王城之中。

    他潛入地牢營救被抓起來的萊恩大叔,剛好撞見了『血色迷霧』的人,他們和他的目的某種意義上是一樣的,都是來破壞奧格瑞爾的地下?lián)c之一。

    就在『血色迷霧』差不多得手后,那地下?lián)c又冒出了另一方勢力,那就是這些面具黑袍人,當(dāng)時晏云清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頭頂顯示是三個問號[???],現(xiàn)在劇情過了,這些人頭頂已經(jīng)從[???]變成[永恒神教小頭目]、[永恒神教底層信徒]等等。

    而晏云清和這些人唯一的交集,只有他在掙脫那個叫做尤鍥爾的束縛,沖出了地牢之后,順手把剩余的[火焰紋章]全部丟在了那群黑袍人之中,把那些在地牢外待命的黑袍人炸了個人仰馬翻。

    “相同的手段、相同的火焰——”權(quán)杖人的視線掃過那幾個被晏云清炸碎了之后并沒有停息的熊熊烈火,紫紅色的火焰照亮了一小片的區(qū)域,映照在對方面具之上,帶來幾分陰森的氣息。

    “那天晚上,就是你吧!你是『血色迷霧』的人?”她聲音帶著幾分失控。

    那天晚上的黑袍人啊……

    如果晏云清沒有記錯的話,那些黑袍人基本都是紅名,和今天見到紅黃參半的不同,看這個家伙反應(yīng)如此之大,晏云清也反應(yīng)過來了。

    感情那天晚上出現(xiàn)的是這個永恒神教的精銳啊,至少以他們?nèi)珕T紅名的狀態(tài),顯然不可能是才被洗腦進入邪教不久的普通民眾了。

    對他這樣咬牙切齒,想來那天晚上這個邪教的損失慘重啊!

    不過就這樣把他認成了『血色迷霧』的人真的好嗎?

    晏云清眨了眨眼睛,雖然他確實也和『血色迷霧』有點關(guān)系,但那也是魔王的事情,和他這個行俠仗義的怪盜Joker有什么關(guān)系?

    “不是哦。”Joker還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態(tài)度,“我和『血色迷霧』沒有關(guān)系,那天晚上也不過是路過。”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權(quán)杖人嗤笑,那聲音聽著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恨不得將眼前的Joker拆吃入腹,“你弄死了我們那么多人,你怎么敢又出現(xiàn)在這里的?還想破壞我們的祭祀?”

    “既然來了,那就別想離開了,留下你的性命來慰藉我們死去的那些同伴!”

    她的聲音尖銳,讓晏云清的耳朵一陣刺痛,同時他的眼前也跳出了一個系統(tǒng)提示。

    『檢測到副本[限時挑戰(zhàn)·地下祭壇]即將開始,是否進入?』

    『玩家已進入副本[限時挑戰(zhàn)·地下祭壇]。』

    晏云清:???

    好家伙,這次的副本連選擇進入的權(quán)利都不給他,直接就開始了嗎?

    下一瞬,那手持權(quán)杖的人身形扭曲,整個人被黑霧籠罩,一聲極其刺耳的尖銳長嘯響徹這片地下祭壇,不詳?shù)暮陟F逐漸彌漫開來,以極快地速度占據(jù)了整個地下祭壇。

    晏云清自己沒什么感覺,但在高臺之下,原本呆滯地看著Joker和權(quán)杖人對峙的黑袍人一個個褪去了呆愣的狀態(tài),哀嚎、扭曲、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晏云清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的黃名在接觸到了這股黑霧之后,轉(zhuǎn)變成了血腥的紅名,身上也同樣散發(fā)著不詳?shù)暮陟F,就連等級也暴漲三倍。

    雖然不知道這黑霧究竟是什么東西,但它能從改變一個中立npc使其徹底更換陣營,甚至連實力等級都能改變,顯然不能是什么好東西。

    晏云清嘖了一聲,他現(xiàn)在的等級已經(jīng)超過了六十級,對上這些暴漲三倍等級后的小怪顯然占不到優(yōu)勢。

    有幾個黑袍人npc在等級暴漲后,已經(jīng)超過了晏云清的等級,現(xiàn)在他又要以一敵多,還要越級挑戰(zhàn),真是令人頭痛。

    權(quán)杖人的權(quán)杖遙遙一指,那籠罩著黑霧的權(quán)杖頂端指向了晏云清的方向,那些被黑霧異變的黑袍人刷刷刷地把目光全部投向了晏云清的身上。

    哇哦。

    這真是不得了。

    晏云清感覺自己像是身處森林之中,被一群眼冒綠光的餓狼給盯上了。

    這視線確實有不小的壓迫感,他掃視一圈,見到之前那些被五花大綁的學(xué)生沒有跟著他一起進入副本之中,他微微松了一口氣。

    希望副本外的羅文娜能夠靠譜一點,至少在他打副本這段時間,把那個被捅了好幾刀,掛上祭壇準備風(fēng)干的豬……哦不對,是學(xué)生給救下來。

    晏云清手腕一抬,一柄重劍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

    砸落在地面時還揚起了一陣塵土。

    他環(huán)視一圈,哼笑一聲,雙手握住了重劍,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既然如此,就讓他檢測一下自己這一個月在劍士學(xué)院蹭課的成果吧!

    ***

    羅文娜感覺到周圍的空間一陣波動,她看見一股黑霧彌漫開來,將站在他們面前的Joker還有黑袍人一同包裹起來,隨即消失在原地。

    就剩下幾個零零散散的黑袍人還處在原地,基本上都是失去了意識的家伙。

    羅文娜反應(yīng)十分迅速,她手腕用力一扭,只聽咔噠兩聲,綁著她的麻繩應(yīng)聲而落,羅文娜活動了一下手腕,立刻又把束縛著她雙腳的麻繩割開,同時把嘴里的布料呸掉。

    聽見了動靜,原本還對這些人莫名其妙的消失驚愕不已的威廉看向羅文娜,再一次瞪大了雙眼。

    什么情況,大家不是都被綁起來了嗎?怎么你直接掙脫了?

    不過威廉也很快反應(yīng)過來,唔唔了兩聲,示意羅文娜趕快過來也把他身上的麻繩解開。

    羅文娜站起身來,長久被綁著讓她手腳的血液循環(huán)并不通暢,踉蹌一下差一點跪了下去,好在她是一個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的劍士,很快就緩了過來,二話沒說走到威廉身邊,手起刀落將威廉手上的麻繩斬斷。

    手臂得到了自由,威廉一把扯開了堵住他嘴的布條,也呸呸了兩聲,接住了羅文娜丟過來的刀片,開始割自己腿上的麻繩。

    還不忘記問:“你哪來的刀片?我們被騙過來的時候不是被搜過身了嗎?”

    是的,他們這次就是被同為希格瑞特學(xué)生的阿加納給騙過來的,阿加納以他們的小隊遇到了一片沼澤地,幾名隊友陷入了沼澤地里面,需要有人來拉一把的理由,把他們給騙了過去。

    沼澤地在森林中也算是一項潛在的危險,踏入沼澤地里,很難有人憑借自己的能力重新爬上來,而沼澤地的特性就是越掙扎陷入的速度越快。

    當(dāng)時阿加納形容的情況十分緊急,她的隊友已經(jīng)快要完全陷入沼澤地中了,只剩下半個肩膀還在外面,她一個人無法將隊友拉上來,所以才出來尋求別人的幫助。

    羅文娜和威廉也就是這么被騙過去的,因為情況緊急,他們也就沒有等到晏云清他們回來,就直接跟著阿加納離開了。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確實有人陷入了沼澤地里,只不過還沒等羅文娜開始營救,她和威廉就被一同迷暈了。

    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他們到達了斯卡恩邊城,是直接被當(dāng)成貨物裝在車廂里被阿加納和幾個傭兵運送過來的——是的,迷暈他們的連黑袍人都不是,就是一些游走在邊緣地帶的傭兵。

    那個時候羅文娜和威廉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的裝備都不見了,尤其是那條羅賓準備了豐富物資的空間手鏈,消失得一干二凈,留在他們身上的就剩下他們來時穿的衣服。

    一同被綁來的他們也熟悉,全都是來自希格瑞特的學(xué)生。

    他們一個個都被五花大綁,嘴堵得嚴嚴實實的,連出聲求救的機會都不給他們,只能看著彼此干瞪眼。

    沒過一會他們再次被轉(zhuǎn)移了目的地,蒙著眼被帶出了城,然后就被帶入了這個漆黑的鬼地方,一群詭異的黑袍人圍著他們,像是在評鑒獵物一樣評頭論足。

    緊接著就是這古怪的祭祀了。

    直到那個時候,羅文娜和威廉他們才明白過來,向他們求救的阿加納早就是這個黑袍人的一員,求救什么的不過是騙取他們信任的手段而已。

    說實話,威廉在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真的有幾分絕望,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A小隊沒有被一同騙來的另外三人身上。

    希望他們能夠早點意識到不對,通知這次外訓(xùn)帶隊的老師找過來。

    “剛剛那個紅披風(fēng)丟給我的。”羅文娜幾下給另一人解開了束縛的麻繩,同樣交給對方一個刀片,“他在制造爆炸的同時朝我這邊丟了幾枚刀片,我用腳踩住了。”

    威廉震驚:“是嗎?我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

    羅文娜瞥了他一眼,“大概你也被那人制造出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他丟刀片的動作不明顯。”

    說完她將這些還被綁著的學(xué)生交給了威廉和另一個已經(jīng)被她解開束縛的劍士,自己沖向了那個最先被捅了好幾刀,掛在祭祀禮器之上的那人跑去。

    羅文娜是親眼看著他是怎么被那些黑袍人給掛上去的,照葫蘆畫瓢,手腳麻利地把對方給放了下來。

    那人歪著頭,眼睛緊閉,面色蒼白,儼然一副出氣多進氣少,快要原地暴斃的狀態(tài)。

    身上那幾個被刀捅出的口子還在嘩啦啦地不停涌出鮮血,再這么流下去,他是真的快要失血過多而死了。

    羅文娜深吸一口氣,迅速保持冷靜,將身上比較干凈的布料撕扯下來,用在戰(zhàn)場上學(xué)到的包扎方式,快速給對方包扎,同時對著后方大喊:“有沒有擅長治愈魔法的,這邊這個快要不行了!”

    一起被綁來的學(xué)生中不乏魔法師的,幾個還強撐著,沒有被之前那血肉橫飛的一幕給嚇暈過去的,都是精神比較堅強的一類,有個女生聽見了羅文娜的呼喊,轉(zhuǎn)頭呸得一下把口中的布料給吐出去,一邊示意給她割麻繩的人快一點,一邊高聲回應(yīng):“我!我會治愈魔法!我的天賦技能就是關(guān)于治愈的!”

    見狀,給她割繩子的人加快的動作,旁邊還在給別人解開束縛的人也松開了原先的人,一起湊到她的身邊,齊心協(xié)力地將她身上的麻繩割開。

    而那些被暫時放置在一邊,還被捆綁著的學(xué)生也沒有意見,沉默地等待著同伴的營救。

    即使他們依舊面臨著隨時有敵人可能會出現(xiàn)的境地,也沒有出聲催促,只是蒼白著臉祈禱著。

    很快那名女生身上的繩子全都被拆開了,她也顧不上活動被綁得失去知覺的手腳,連滾帶爬地奔向傷者的方向。

    此刻羅文娜的手上身上已經(jīng)沾染上鮮血,這名傷者的身上幾個刀口涌出的血液量太大了,即使羅文娜已經(jīng)對他的傷口進行了包扎,也沒辦法完全將不斷涌出的血液止住,只能用手按住他傷口的位置。

    那名女生跌跌撞撞地爬過來,因為小腿抽筋,直接在羅文娜的身邊跪坐了下來,發(fā)出了咚的一聲。

    她也顧不上疼痛的身體,努力湊到了羅文娜的身邊,“交給我吧!”

    “你可以嗎?”羅文娜問。

    他們都是希格瑞特學(xué)院的學(xué)生,本身都是天才,即使是一年級的學(xué)生,等級也不可能會低,而這些黑袍人能夠肆無忌憚地將他們當(dāng)成祭祀用的人畜,自然也是有他們無法反抗的自信。

    羅文娜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軟趴趴的,所有的氣力都無法動用。

    作為劍士的她還好,畢竟劍士最強大的武器就是他們自己的身體,無法動用氣力頂多就是不能施展一些技能,只要有武器在手,他們還是有自保的能力。

    而那些魔法師可就慘了,他們本身就依靠魔法進行戰(zhàn)斗,一醒來身上的魔力消失一空,連最基礎(chǔ)的元素感應(yīng)都做不到。

    那女生點點頭,“我可以,我知道我們身上被下了一種封魔藥劑,那算是一種毒藥劑,我的天賦技能對所有負面狀態(tài)有一定抵抗能力,時間過去了那么久,我已經(jīng)可以動用一點魔力了。”

    只不過她決口不提這點魔力是她醒來發(fā)現(xiàn)處境不對后,立刻開始努力積攢的,直到現(xiàn)在才好不容易積攢出一點,準備用來自保的。

    羅文娜聞言點點頭,已經(jīng)到了這種時候,除了相信同伴以外,他們別無選擇。

    羅文娜給那女生讓出了位置,那女生迅速接上,視線落到羅文娜按在傷者腹部傷口上的左手頓了頓,沒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立刻凝神對傷者使用了自己的天賦技能。

    一道微弱的白光出現(xiàn)在了那女生的手中,順著她的手掌在傷者的傷口上鋪開,她將剛剛羅文娜包扎傷口的布料解開,暴露在空氣中的傷口停下了不斷涌出的鮮血,在白光的治愈下,出現(xiàn)一點凝固的跡象。

    羅文娜感受到對方使用的技能,在心底暗暗吃驚。

    她也有一點魔法師的天賦,只不過比起劍士天賦要微弱得多,但她也能感覺到這名女生使用的天賦技能——即使白光微弱,但其中蘊含的光明元素也叫羅文娜不可思議。

    竟然是和光明元素有關(guān)的天賦技能?

    羅文娜的目光在那女生身上停留了一會,她沒聽說過一年級中有和教廷相關(guān)的人?

    光明教廷的勢力遍布整個艾爾曼大陸,雖然重新崛起的光明教廷沒有那么惹眼了,但基于光明教廷曾經(jīng)上千年對光明魔法的統(tǒng)治力,直到現(xiàn)在依舊有一個普遍認知:擁有光明元素親和的魔法師,都要加入光明教廷。

    因為只有在光明教廷中,你才能真正學(xué)到光明系的所有魔法,即使希格瑞特學(xué)院對光明系魔法的掌握都不如光明教廷。

    近幾年光明教廷對艾爾曼大陸中光明系魔法師的統(tǒng)治力還在回升,基本上那個地方出現(xiàn)了有光明元素親和的孩子,都會直接被光明教廷給收編。

    更別說天賦技能就是和光明魔法有關(guān)的,有這種天賦的,一旦被光明教廷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都會把她給帶走。

    光明教廷中的牧師最多,一般勢力很少會和光明教廷交惡,若對方只是要一個孩子加入教廷,很少人家會拒絕,就算拒絕了之后也會也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重新答應(yīng)。

    羅文娜回憶了一下,她依稀記得,眼前這個女生好像和她的出身差不多,只不過對方在非富即貴的魔法學(xué)院混得并不能算很好,至少在表面上絕不可能和教廷扯上關(guān)系。

    她好像叫……伊瑟?

    伊瑟此刻微微低垂著腦袋,目光專注地落在傷者身上,她手中的白光照亮了一小片黑暗,同時也驅(qū)散傷痛的糾纏,傷者身上的傷口在她的白光之下逐漸開始愈合。

    羅文娜見狀,保持了沉默。

    無論伊瑟究竟是不是光明教廷的人,又或者她只是一個不想加入光明教廷,所以對外隱瞞了自己有光明系的天賦技能的普通人……

    都和現(xiàn)在的羅文娜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們現(xiàn)在最要緊的還是如何平安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正當(dāng)羅文娜冒出這樣的想法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炸響,四面八方的通道涌出了無數(shù)黑袍人。

    羅文娜神色一凜。

    糟糕了,現(xiàn)在最壞的情況發(fā)生了。

    雖然不知道前面的那些黑袍人和那個紅披風(fēng)究竟去了哪里,但現(xiàn)在這些黑袍人的支援已經(jīng)到了。

    而他們這邊,幾乎沒有多少戰(zhàn)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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