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41
“可能……”方添韻剛張開嘴,不經意間對上一雙帶著威脅的凌厲雙眸,聲音戛然而止。
成年男女情到正濃時,發生些什么很正常,更別說情侶之間了。
方添韻以前倒沒有刻意定下規矩,說什么必須談多久才能走到什么進度,她覺得只要是真心相愛的人,順其自然發展就好。
她思想沒這么古板。
跟沈司珩在一起那三年,爸爸覺得沈司珩開了公司卻不上心,天天駕著豪車喊她出去吃飯,非常不務正業,所以很不待見他,硬是給家規加上一條:晚上過了八點不允許她出門。
當然,也有節假日鉆空子的時候。
他們擺脫家中掌控,騙長輩們說跟朋友出門旅游,實際是享受二人世界,不過他每次都開兩間房,給她足夠的尊重。
聶瞻察覺到她的目光飄忽不定,思緒很可能已經在回味從前的快樂時光,捏著下巴強制她看著自己,“你心里在想誰?”
“想我爸爸。”
“……”聶瞻眼中火苗瞬間熄滅,手上力道松開,“哦,岳父啊。”
方添韻不怕死地加一句:“一開始在想沈司珩,我和他實在是情路坎坷,前兩年我爸爸阻撓,第三年他家人不愿。”
“方添韻!”
聶瞻撞得又重了些,硌得她倒抽口氣,拍打他胸口控訴疼。
“你跟他以前怎么樣,我不管,但你們結束了,以后不許再為他分心傷神!”
方添韻:“不是你先提的嗎?”
……對,他先提的。
他還真是會干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
方添韻明白男人之間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攀比吃醋的心理,他平時不說不代表不在乎,看他咬緊牙關下頜線繃緊,就知道在努力克制情緒。
她摟著聶瞻的脖子,主動送上紅唇,“別生氣啦,我和他是過去式,對他除了朋友的情分,已經不存在那種感情了。”
聶瞻喃喃問:“萬一他又來找你復合,你會不會動搖?”
“不會!”方添韻給予他堅定地回答,眼神亦是如此。
聶瞻滿意地翹起嘴角,似乎想再多聽幾句,便壓制著內心歡喜繼續問:“那你會像當初拒絕我那樣拒絕他嗎?”
“當然。”
“好,我記住了,”他俯身親親她的唇,留戀得不愿放開。
聶瞻松開她,“不吃早飯了?”
方添韻淡聲回話,“沒時間了。”
聶瞻瞧出她是真的擔心,沒再說撩騷的話,站起身往臥室走,“等我換衣服。”
幾分鐘后,聶瞻西裝革履的從臥室出來,“走吧!”
回程的路上,聶瞻在路邊停下車幫方添韻買了一份早餐,扔進她懷里,邊開車邊道,“少吃點。”
方添韻看著懷里的早餐,抬頭看他,“怎么就買了一份?”
聶瞻輕笑,“我開車,沒法吃。”
在方添韻心里,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后,兩人怎么說也算是合作關系,吃獨食這種事,她不好意思做,也做不出來。
方添韻垂眼掃過手里的包子和豆漿,拿起一個包子遞給聶瞻。
聶瞻雙手握著方向盤,修長的手指在上面點了點,輕挑眉梢笑,“安全駕駛。”
方添韻,“我喂你?”
聶瞻偏過頭看她,笑容肆意,“求之不得。”
方添韻,“……”
她突然有點后悔問這句話。
一個包子,聶瞻分了三口吃完,在吃最后一口的時候還不忘用舌尖掃過方添韻手指。
方添韻心倏地一緊,“聶瞻。”
聶瞻像個沒事人一樣轉回頭專注開車,“嗯?怎么了?”
方添韻汲氣,“沒什么。”
方添韻其實想跟聶瞻談談兩人之間的事,不想因為這層曖昧不明的關系影響到兩人之后的合作,但她清楚,現在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
聶瞻沒察覺出來方添韻那么多小心思,只以為她剛才喊那一聲是因為他撩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車抵達節目組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后。
方添韻踩著高跟鞋下車,剛進門就看到了臉頰腫了一半的喬楠。
看到方添韻,喬楠委屈上前,“方經理。”
方添韻蹙眉,“誰打的?”
喬楠,“駱涵。”
方添韻沒再說一句話,邁步往里走。
邵夏和祝柯的事被鬧得沸沸揚揚,劉導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此刻都在別墅里。
看到方添韻臉色不好看,劉導主動上前賣好,“方經理,你消消氣,現在處理邵夏和祝柯的事情是首位。”
方添韻止步回看劉導,“其他人呢?”
劉導回話,“你不是讓喬助理禁止他們出去嗎?現在都各自在各自房間呆著呢!”
方添韻,“劉導,麻煩你讓所有人都下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劉導聞言,轉過頭對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使眼色,“聽到方經理的話沒?還不快去?”
劉導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會察言觀色。
見方添韻不高興,就順勢說了一些好聽的話。
方添韻不是不識大體的人,錯不在劉導,她沒必要為難他,所以不論劉導說什么,她都客套回應,跟往日無異。
工作人員上樓喊人,不多會兒,參加綜藝的那幾個藝人全都下了樓。
邵夏眼眶又紅又腫,一看就是哭過,金貝坐在她身上安慰,唇角緊抿。
另一個當事人祝柯狀態相比邵夏要好些,臉色雖然不好看,但到底是入圈子稍微久了一點,還算沉得住氣。
其他幾個藝人,荊源,陸行坐在一旁保持沉默,駱涵則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眼底帶著清淺的笑意。
方添韻把每個人的神情都掃了一遍,最后轉過頭看向喬楠,“小喬。”
喬楠小跑步上前,“方經理。”
方添韻神情淡然,“打回去。”
喬楠遲疑,有些不敢,“……”
方添韻語氣溫涼,“聶氏傳媒向來主張員工挺直腰桿做人。”
喬楠,“方經理,要不然這件事就算了吧!”
方添韻沒有半分推讓,“你自己想好,你今天挨打的事情如果傳出去,以后在這個圈子里就還會有更多的藝人打你,知道為什么嗎?”
喬楠,“……”
方添韻剔看她,“因為打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方添韻話落,見喬楠依舊沒上前,不惱也不生氣,“我時間很緊,你如果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就處理接下來的事。”
方添韻氣勢壓人,喬楠腦海里思考她的話。
確實,這個圈子里向來就是欺軟怕硬,她今天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實習生打,明天保不齊別的藝人也會在受了委屈的時候拿她撒氣。
想通之后,喬楠深吸一口氣,走到駱涵面前揚手就是一巴掌。
駱涵沒想到喬楠真的會打她,一聲尖叫,倏地起身,“你做什么?”
喬楠垂在身側的手攥緊,“還你打我的一巴掌。”
駱涵氣的臉發青,“你有病吧?你憑什么打我?我是海星傳媒的人,又不是你們聶氏傳媒的人,你有什么資格打我?”
喬楠被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話。
方添韻在一旁看著,冷聲開口,“那她是聶氏傳媒的人,你又有什么資格打她?”
駱涵早就看方添韻不順眼了,聽到她的話,嘴角掀起一抹譏諷,“方經理,我打她是因為她該打,你們聶氏傳媒的人不知檢點出了事,卻把我們海星傳媒的人扣著不讓離開,怎么?是想讓我們陪你們一起出丑?”
駱涵話畢,坐在一旁的邵夏漲紅著臉站起身,“你說誰不知檢點?”
駱涵輕蔑,“誰不知檢點,誰心里清楚。”
兩人爭吵不休,方添韻清冷著聲音打斷,“你們倆不需要吵,昨晚的事,很快就能見分曉,我或許沒跟各位說,在入住別墅的第一天,我就在每一層的樓道都安裝了自己的監控。”
方添韻說著,聶瞻恰好從門外進來,聞言,眉梢輕挑:好手段!
方添韻話落,客廳里頓時鴉雀無聲。
聶瞻闊步進門,劉導在看到他之后忙走上前,“聶總,讓您看笑話了。”
聶瞻皮笑肉不笑,“我們倆到底是誰看誰的笑話?”
出丑的都是聶氏傳媒的人。
相比于一個戀綜節目的導演,大家的關注度大部分都在出丑藝人身后的傳媒公司上。
兩人誰更像是個笑話,相比之下立見分曉。
劉導一腳踢在了鋼板上,不僅是腳疼,肝兒也跟著顫,舔著臉陪笑道,“聶總,這件事錯在我。”
聶瞻,“確實在你。”
劉導,“……”
圈子里都傳言聶瞻毒舌,說話從不給人留情面余地。
以前劉導沒跟聶瞻接觸過,以為只是傳言而已,今天這兩句對話下來,身上襯衣都被打濕了一層,傳言果然非虛!!
為了防止聶瞻繼續給他難堪,劉導沒再敢接話。
聶瞻見他不吭聲了,也沒再搭理他,邁步走向沙發前坐下,把手臂上的外套隨意扔到沙發扶手上,抬手將襯衣領口的紐扣解開兩顆,“你們繼續,不用把我當回事。”
雖然聶瞻說不用把他當回事,但是在場的哪一個敢不把他當回事。
聶氏傳媒的總裁,他隨隨便便吐口唾沫,整個娛樂圈都得跟著抖三抖。
不過,也真有沒把聶瞻當回事的。
比如方添韻。
從聶瞻進門到落座,方添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聶瞻前腳說不用把他當回事,方添韻后腳淡聲開口,“邵夏和祝柯的事,我不相信是誤會或者意外,是誰做的,現在站出來說清楚,我可以考慮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方添韻說完,在場的幾個藝人誰都沒吱聲。
方添韻,“沒人承認是吧?”
幾個藝人,“……”
方添韻神情淡然,轉過頭看向喬楠,“去吧!”
喬楠會意,上了二樓,隨后又上了三樓。
不多會兒,喬楠再次回到客廳,手里多了兩個u盤,“方經理。”
方添韻視線掃過幾個藝人的臉,最后停留在明顯緊張的駱涵身上,“小喬,找劉導拿一個筆記本電腦過來,當著大家的面把監控里的畫面放一下。”
喬楠應聲,“好。”
喬楠說完,剛提步準備往劉導面前走,就被突然站起身的駱涵攔住了去路,“把u盤給我。”
喬楠攥緊u盤,“這是證據。”
駱涵臉色難看,“誰允許你們在樓道里安裝監控的?你們這是違法的知道嗎?”
喬楠不作聲,轉頭去看方添韻。
方添韻踩著高跟鞋走到喬楠身邊,從她手里拿過u盤,沒理會駱涵,直接對站在不遠處的劉導說,“劉導,能麻煩你借我一個筆記本電腦嗎?”
劉導剛才被聶瞻嚇得不輕,這會兒別說方添韻是跟他要筆記本電腦,就算是跟他要天上的星星,他都硬著頭皮去摘,“沒問題,我馬上讓人去取。”
劉導話落,站在他身側的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會意,忙離開去取筆記本電腦。
駱涵見狀,走上前看著方添韻道,“監控不能放,里面有我穿著睡裙的照片。”
方添韻剔看她,波瀾不驚,“如果你擔心你穿著睡裙的照片曝光,我們可以報警,把u盤交給警察,讓警察查看。”
駱涵,“……”
u盤里的東西當著他們這些人放出來或許只是壞了圈子里的名聲,但是要驚動了警察,那可就不是名聲不名聲的事了,或許,還得蹲局子被判刑也不一定。
會城市。
因為開車至少十三個小時,工作忙完所有人都很累的情況下還要疲勞駕駛,很容易出事,所以出差的一行五人一致同意坐高鐵。
聶瞻送她去高鐵站,一路千叮嚀萬囑咐,開導她不要被來歷不明的關心感動,萬一人家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吃虧的就是自己了——這句話指的是卿本。
方添韻說:“我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別人。”
“你這人最容易心軟了,我不放心,”聶瞻抱得很緊,直到車子抵達出發平臺他也把人抓得牢牢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群沖散。
聶瞻把行李放在安檢傳送帶,陪她一起進站。
方添韻抬頭,發現他依舊跟著,“你沒買票怎么能進來?”
“我買了,”聶瞻掏出一張商務座的車票。
方添韻拿在手里核對。
一樣的車次,一樣的日期,比二等座貴了三倍,下方乘客信息的名字和身份證也沒有錯。
聶瞻拿下安檢傳送帶的行李,去檢票口。
方添韻追上來:“你去齊縣出差嗎?”
“不是,”他轉身,空出的另外一只手去牽她,“我送你上車。”
哦,高鐵取消了站臺票,親朋好友若想送到站,只能買同一班車次。
想不到他竟然為了送她,花這么多錢當冤大頭。
“怎么買商務座啊,多花好多錢呢。”
“其他賣完了,剩下商務座空著,”聶瞻讓她坐在休息區等候,抬眼看到對面小賣部,“高鐵要坐六個多小時,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一起啊。”
聶瞻回頭,停下等她,“好。”
第42章42
和同行的人嘮嗑,得嗑瓜子,所以聶瞻買了三包口味不一樣的瓜子,一副撲克牌。
渴了得喝水,他從冰箱里拿出來兩瓶礦泉水、一瓶酸奶、兩瓶果味飲料。
至于晚飯,他把方添韻手里的泡面奪回去,放到貨架上,“吃這個不健康,你餓了就去高鐵餐廳吃飯,花多少錢我報銷。”
方添韻很是為難,“別人都帶泡面,只有我搞特殊嗎?”
“那就大家都在高鐵餐廳吃飯,我待會兒跟左明軒交代一聲。”說罷就給他打電話,辦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
左明軒拉著行李過安檢,抬頭看顯示屏找檢票站臺,口袋不斷震動,掏出手機看到是表哥打來的,秒接。
聶瞻惜字如金:“我們在8號檢票口前邊的店鋪。”
“好嘞!”
聶瞻手上拎的籃子已經裝滿,但他仍覺不夠,扭頭看到冷柜第三層的壽司,拿下來查看背面生產日期,“買兩盒壽司,如果不到飯點就餓了,剛好應急。”
“這些足夠多了,再添,等下不好拿。”
方添韻跟在他身后,兩手空空,她想拿一件很輕的東西分擔重量都不被允許,像極了嬌慣壞了的小公主。
“沒事,左明軒有的是力氣。”
方添韻低聲反駁他:“你作為長輩老欺負小孩,這不好。”
聶瞻笑笑,“22歲還是小孩子嗎?”
方添韻嚴肅道:“你比他大六歲,在你眼里,他就是小孩。”
“哦,”聶瞻舉一反三笑她,“你比我小,那你也是小孩了。”
方添韻又羞又惱地瞪他,“我不是。”
方添韻話畢,駱涵臉色難看。
氣氛一度僵持不下,方添韻低頭睨了眼手腕間的表,“我耐心有限。”
駱涵垂在身側的手攥緊,知道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了,臉白一陣紅一陣,咬了咬牙道,“是我做的。”
從方添韻進門,到駱涵承認。
前前后后用了不到一個小時。
駱涵承認后臉色漲紅,沖著方添韻伸出手,“我已經承認了,把u盤給我。”
方添韻冷眼看她,“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
方添韻自認為在娛樂圈里處理過各種棘手的事情不少,雖說一部分人為了自己的前途總會做出一些損人利己的事,但是在被逮住后,能表現得這么理直氣壯的,駱涵算是頭一個。
面對方添韻的問話,駱涵毫無悔過之心,抿了抿唇角,譏諷道,“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蠢。”
駱涵話落,站在一旁已經氣得快抖成篩子的邵夏直接沖了過來,先是抽了她一巴掌,隨后哭著大罵。
“我哪里得罪你了,讓你在大庭廣眾下毀我清白。”
邵夏這一巴掌抽的狠,駱涵臉都被打的偏了幾分。
駱涵回瞪邵夏,“你平日里跟我作對還少嗎?”
邵夏,“那你也不能做出這種事啊,你知不知道一個藝人的名聲對一個人有多重要?”
眼看兩人吵成一團又要大打出手,方添韻擔心出亂子,上前拉了邵夏一把,“打電話報警。”
邵夏淚眼婆娑的看方添韻,“方經理,如果報警的話,我的演藝生涯就全都毀了。”
方添韻低頭跟她對視,眼神堅定,“你如果不報警,你的演藝生涯才算是毀了。”
邵夏哭紅了眼,但她也清楚方添韻在公關圈里的實力,最終還是選擇聽從方添韻的話打電話報警。
一旁的駱涵見狀,當下就急了,沖上前作勢就要搶邵夏的手機,不想,她剛上前就被坐在沙發上起身的祝柯抓住了手腕。
駱涵受制回頭,祝柯強忍著怒氣對她說,“我不想打女人,你最好規矩點。”
小半天的雞飛狗跳,因為報警落下了帷幕。
在警察到來之前,駱涵被節目組的兩個工作人員看管著坐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
方添韻嫌棄房間里烏煙瘴氣,走到門口透氣。
聶瞻從兜里掏出一根斜咬在薄唇間點燃,邊抽邊往門外看去。
方添韻背影纖細,此刻正低著頭不知道給誰發信息,白皙的脖子傾長,看起來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上去揉一把。
聶瞻正肆無忌憚的欣賞美色,坐在他對面沙發上的荊源忽然起身,倒了杯溫水走到門外遞給方添韻。
聶瞻見狀,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瞇起。
方添韻這邊,接過荊源的水杯道謝,正好渴了,淺抿了兩口。
荊源,“邵夏和祝柯不會有事吧?”
方添韻沒回答,“回去坐著吧,這種時候你跟我搭話,免不了被人說閑話。”
荊源臉紅,“我不怕。”
方添韻淺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添韻說完,荊源不甘心的抿著唇角離開。
警察是在十多分鐘后來的,一進門就把幾個當事人都帶走了,說是需要走下流程,錄個口供。
駱涵被帶走的時候沖著方添韻大罵,各種詛咒的話張口就來。
方添韻神情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u盤交給警察。
警察,“這是?”
方添韻,“證據。”
警察離開后,劉導走了幾步到方添韻跟前,討好道,“方經理,你真的在最開始入住的時候在樓道里安裝了監控?”
方添韻回看劉導,笑笑,“我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劉導詫異,“那你剛才交給警察的u盤是?”
方添韻實話實說,“那個u盤其實是個微型攝像機。”
劉導聞言恍然大悟。
方添韻哪里是在剛入住的時候就給樓道安裝了將監控,她之所以那樣說,完全是為了逼駱涵就范,好把她承認的一幕用u盤攝像機拍下來。
劉導欣賞方添韻的聰明,當著她的面真心實意的說了好幾句恭維的話。
方添韻這些年在聶氏傳媒沒少聽人夸贊,對這些話已經有了免疫力,不過面子功夫還是做足了,清淺的笑著跟劉導寒暄。
方添韻和劉導寒暄了幾句,劉導話鋒一轉,皺著眉問,“那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方添韻回話,“等警察那邊的公示。”
劉導,“然后呢?”
方添韻思忖了會兒說,“后面的事,我需要等邵夏和祝柯兩個當事人回來商量下。”
劉導了然,“方經理處處為藝人們考慮,值得欽佩。”
方添韻微笑,“不敢當,我只是做好分內的事。”
因為出了這樣一檔子事,整個別墅的氣氛陷入了谷底,就連一向沒心沒肺的金貝都耷拉著一張臉,整個人看起來緊張到不行。
過了午飯的點,所有人都毫無餓意。
方添韻怕大家餓著,主動進了廚房做飯。
方添韻廚藝不錯,三菜一湯很快就做好了,正在盛湯,聶瞻從門外走了進來,闊步走到她身后探頭,像個沒事人似的開口,“飯菜做得不錯。”
方添韻沒回頭,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你回頭找個理由退出綜藝。”
聶瞻輕挑眉梢,“為什么?”
方添韻,“于公,你是我老板,我不想你惹上什么花邊新聞。”
聶瞻沉聲,“那于私呢?”
方添韻把湯盛好,轉回頭跟聶瞻對視,“于私,你現在正是跟聶延競爭的時候,我不想讓爺爺以為你是個玩世不恭的人。”
聽到方添韻的話聶瞻心情大好,“關心我?”
方添韻坦然回答,“肯定關心你,畢竟,我們倆現在是合作關系。”
聶瞻眸色一沉,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只是合作關系?”
方添韻不想在這里跟聶瞻談論別的事,岔開話題,“人多眼雜,有時間再聊。”
聶瞻聞言,沒逼問,只是身子稍稍往前傾了傾,壓著方添韻往櫥柜后靠,在兩人差之分毫的時候低沉著嗓音開口道,“迎迎,合作歸合作,但某種關系你也別想中斷。”
方添韻一愣,沒想到聶瞻會這么快反應過來,掀眼皮看他,“還沒膩?”
聶瞻伸雙手把方添韻禁錮在自己懷中,看著她翕動的紅唇道,“賴上你了,你敢跑試試。”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方添韻十有八九會以為對方這是在跟她表白。
但聶瞻是個例外。
方添韻只當他是沒玩夠,不想破壞兩人剛達成協議的氣氛,倏地一笑,半仰頭道,“好。”
聶瞻看出方添韻眼底的冷淡,一只手落在她腰間若有似無的撩撥摩挲,“迎迎,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
方添韻挑唇,“我有沒有心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倆肯定會有緋聞。”
聶瞻戲謔道,“來這個節目組不就是為了炒cp嗎?跟誰炒不是炒?要不然你跟我炒?”
方添韻,“不要。”
聶瞻輕挑眉梢,“為什么?”
方添韻腰間被聶瞻的手指撩起半寸,露出一截細白的腰肢,“你名聲不好。”下,經理跟其他兩位大哥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出去。
方添韻躲在角落瑟瑟發抖,冉聰見狀,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扭頭吼道:“別拍了。”
左明軒上完廁所站在鏡子前一點一點摳發型,臭美得不行,聽到外邊鬧大的動靜,懶懶地洗把手出去。
結果發現是自己那桌,立刻腳下生風跑過去。
男人還在罵,各種污言穢語盡數砸在方添韻身上。
左明軒拉住一人,問:“怎么回事?”
冉聰將經過一五一十告知他,“不光罵人還動手,咱不能放過他。”
“絕對不放過,”一轉頭,還別說,這人他認識,“趙一彪?”
趙一彪被點到名,扶正眼鏡,瞅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誰后,瞬間軟成柿子,“……左明軒,你怎么在這兒?”
左明軒吊兒郎當地解答他的疑惑:“我跟我嫂子來齊縣出差。”
“你嫂子?”趙一彪再看看他身后的人,并未見到熟悉的面孔。
左明軒單手插兜,“咔咔”兩聲將他的丑態拍下來,而后不緊不慢地宣告:“方添韻,她就是我未來嫂子。”
趙一彪的大腦迅速運轉。
沒聽到他親哥離婚再婚的風聲,其他親戚只剩下……
“聶瞻。”左明軒笑了笑,說:“你可別夾著尾巴當縮頭烏龜喲。”
第43章43
方添韻抿緊的嘴唇發白,眼里驚恐未散,此刻情緒被激發到頂點,正做著激烈的交戰。
這個趙一彪,她太清楚是什么人了。
他家在寧海城有三家規模宏大的電子廠,現在的父母其實是養父母,年輕時因為無法生育,去南方一家福利院收養了一個男嬰。
自那之后,老兩口對這個兒子關愛有加,捧著當祖宗,為的是等老了也算有個人能繼承家業,給他們養老送終。
可他們忘了,在溺愛下縱容長大的孩子,通常會養出問題。
不出所料,趙一彪高中畢業考上一家很差的大學,無所事事玩了四年,畢業后只想躺在家享受,出門有錢花,根本不管自家廠子生意如何,也沒想過接父母的衣缽。
方添韻記得,當初有個關系還不錯的朋友的同學,親戚介紹相親,男方不巧就是趙一彪。
相親飯局上,趙一彪飛揚跋扈,上來第一句話就提出要求:“你想嫁到我們家,我只有一個條件,你生孩子養孩子操持家業,不許管我在外邊花天酒地”。
油頭肥胖,個子不到一米七,不尊重女性,再有錢他也是個垃圾,垃圾就該丟進垃圾堆里。
后來不知騙到哪家姑娘結婚,半年就吵架鬧翻,分走了他幾千萬家產。
說到底,真是便宜他了。
想到他當初在酒會上看她的第一眼就不懷好意,那時候因為有沈司珩在身邊,他不敢怎么樣,沒想到過了這么久,居然還死性不改。
她雙手緊緊攥成拳,指甲在掌心剜出深深的月牙印,聲音微顫卻堅定,“左明軒,幫我報警。”
左明軒愣了兩秒,照辦:“好的嫂子。”
附近派出所幾分鐘出警抵達現場。
警察問完情況,趙一彪非說他們以多欺少,自己是被誣陷的,無奈只能去調監控。
剛好他們這個位置斜對面就有一個,正好把事情經過全部錄下來。
看完監控視頻,的確是他騷擾在先,警察說讓他們收拾東西走一趟。
趙一彪立馬認慫,給方添韻道歉,因為態度非常誠懇,還說自己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愿意接受一切處罰。
鑒于他表現良好,警方只拘留24小時,罰款五百塊錢,這事就翻篇了。
回去的路上,方添韻低著頭默不作聲,左明軒也不敢說什么惹怒她。
直到把她送回酒店,想問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帶點宵夜上來,一轉頭,門“嘭”一下差點撞到鼻子。
左明軒摸摸安全的自己,灰溜溜地回房間了。
聶瞻‘嘖’了一聲,“荊源就名聲好?”
方添韻微微一笑,“聶瞻,這種讓人誤會的話最好少說。”
聶瞻聞言笑容有些痞,“怕動心?”
方添韻紅唇瀲笑,眼神里有難得的真誠,“怕惡心。”
兩人正僵持不下,門外忽然傳來金貝的聲音,“方添韻姐。”
方添韻嘴角挑了下,用指尖將聶瞻抵開,整了整衣角轉過身往剛盛好的湯里放香菜。
金貝話落,從外走了進來,看到聶瞻,臉倏地一紅,“聶,聶總,你也在啊!”
聶瞻雙手插兜退到窗戶前,“今天嚇壞了吧?”
金貝臉紅的厲害,“還好,就是最開始的時候挺怕的,后來,后來聶氏傳媒公關部的人到了,穩住了局面,也就不怕了。”
聶瞻訕笑,“那你膽子挺大的。”
金貝抿唇,“其實我膽子不大,就是信得過方添韻姐。”
金貝說著,往方添韻跟前走了兩步,看到做好的飯菜,由衷的贊嘆,“方添韻姐,你實在是太優秀了,完全就是出得廳堂、進的廚房,誰要是以后娶了你,一定很幸福。”
方添韻瀲笑,正準備回話,就聽到聶瞻那邊已經插了嘴,“那可不一定。”
方添韻和金貝齊齊回頭。
方添韻眼底帶著警告。
金貝卻是純好奇,“什么?”
聶瞻薄唇半勾,“跟方經理這種事業型女性結婚,大概會很可憐。”
金貝眨眨眼,“怎么會,方添韻姐這么優秀。”
聶瞻三分認真七分調侃,“太強勢,欺負人,而且,像方經理這么優秀的女人,結婚估計也會隱婚。”
金貝不明所以,“為什么?”
聶瞻邁著修長的腿走到金貝跟前,表面瞧著是在對金貝說,其實話里是在暗搓搓的戳方添韻,“也許是為了吸引別的異性?渣女不就是這樣嗎?”
金貝,“……”
聶瞻嗓音低低沉沉,說完,沖著金貝笑了笑。
金貝原本就對聶瞻有好感,這會瞧見他對她笑,腦袋嗡的一下,亂糟糟的,根本沒聽清他具體說了什么。
聶瞻話落,闊步離開。
金貝臉頰緋紅的站著,神情里難掩激動。
方添韻靠在櫥柜旁,指尖捻著一點香菜的碎末——渣女?在說她?
吃飯的時候,幾個人還是不住的夸贊方添韻的手藝。
方添韻以為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已經吃過了,只做了三菜一湯。
劉導在一旁看著他們幾個人吃的津津有味,探著頭道,“方經理的手藝看起來不錯啊!難怪那些觀眾都喊方經理國民老婆。”
劉導說完,方添韻抬頭,“劉導你們吃了嗎?”
劉導,“叫了外賣。”
方添韻,“要不你坐下一起吃點?”
劉導搓了搓手,“合適嗎?”
方添韻起身往廚房走,“合適,不過添一雙碗筷的事。”
原本五個人的飯菜成了六個人,很快就被一掃而光。
飯后,荊源和陸行主動請纓去洗碗,金貝坐在方添韻身邊,小聲詢問著邵夏的事。
“方添韻姐,邵夏這次的事會不會影響到她以后的發展啊?”
方添韻垂眼翻看手里的平板,“不好說。”
金貝嘆氣,“邵夏那么努力的一個人,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影響到了她以后的發展,實在太可憐了。”
方添韻保持緘默。
有些話不能亂說,尤其是她這個身份,太敏感。
方添韻擔心金貝會繼續問,正想著要不要找個理由回房間,坐在一旁的聶瞻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聶瞻姿態慵懶的從兜里掏出手機,在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提醒后頓了頓,蹙眉按下接聽,“喂。”
電話是關蕾打來的,聶瞻這邊剛按下接聽,她就喋喋不休說了一堆幫駱涵求情的話。
聶瞻長腿微敞,人靠在沙發里,眉眼間閃過一抹不耐煩,“說完了?”
關蕾一頓,聲音放低,帶了幾許撒嬌,“阿易,我在這個圈子里只有駱涵這么一個好朋友,你能不能幫幫她?”
聶瞻右手拿著手機,左手修長的指尖在沙發扶手上無規則的輕敲,“關蕾。”
聶瞻一聲‘關蕾’,客廳里的幾個人紛紛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聶瞻也不在乎,沉聲道,“在這個圈子里呆了這么久,你怎么就一點不長腦子?”
聶瞻話落,關蕾在電話那頭怔了幾秒,大概是旁邊有人,自覺被撂了面子,發了一通大小姐脾氣,掛了電話。
聽到手機那邊沒了聲音,聶瞻把貼在耳邊的手機挪到眼前,看到手機屏幕變黑,點開微信,給陳助理發了條信息:關蕾合同解約的事,現在就去辦!
陳助理:好的聶總。
看完陳助理發來的信息,聶瞻合上手機抬眼,剛掀起眼皮就對上了方添韻探究的目光。
聶瞻嘴角噙起一抹壞笑,正準備混不吝的說上兩句。
不料方添韻頭一偏,錯開了視線。
聶瞻見狀,輕挑眉梢,“?”
氣氛隨著聶瞻掛斷電話,再次陷入了安靜。
關蕾那通電話是為了什么,在座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但他們幾個人微言輕,哪怕心里同情邵夏,也不敢貿然站出來幫她說話。
金貝私下里跟邵夏關系不錯,這個時候雖然不敢直接問聶瞻的意思,但是卻忍不住跟方添韻探口風。
“方添韻姐,你說聶總會不會為了關蕾幫駱涵啊?”
方添韻視線垂著,盯著手里的平板看,“不清楚。”
金貝,“方添韻姐,你一定要幫幫邵夏,她在這個圈子里既沒靠山,也沒金主,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要是這次的事情處理不好,她的藝人生涯就全毀了。”
方添韻微不可聞的應了句‘盡量’,收起平板,踩著高跟鞋起身。
金貝目送方添韻離開,撇撇嘴,眼睛紅的快要哭出來。
方添韻前腳離開,聶瞻后腳就跟了上去。
兩人在二樓拐角碰頭,聶瞻看著有意停下來等他的方添韻,雙手插兜闊步上前,“想說什么?”
方添韻仰頭,“你要幫駱涵?”
聶瞻薄唇半勾,“你猜猜。”
方添韻坦然,“不好猜。”
聶瞻往前走了幾步,直直把方添韻往墻根處逼,嗓音磁性惑人,“你想讓我幫誰?”
方添韻看著聶瞻浪蕩的樣子,紅唇翕動,“我想讓你幫誰,你就幫誰?”
聶瞻伸出一只手往方添韻腰間探,頭低了低,“你試試,萬一呢?”
察覺到聶瞻指尖肆意撩撥,方添韻沒閃也沒躲,半晌,眼底帶著水汽看他,“聶瞻。”
聶瞻垂眼,喉結滾動,“想?”
方添韻緊抿唇角,沒作聲。
聶瞻削薄的唇彎出一抹笑,湊到方添韻耳邊,故意吹著熱氣,壓低聲線,“迎迎,喊聲老公聽聽,想要什么,老公都滿足你。”
聶瞻嗓音低沉磁性,明晃晃的勾人。
他也不怕方添韻惱,把想征服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
他以為方添韻在這種時候,感性大過理性,十之八九會妥協。
誰知道方添韻細腰拱著,眼底的情欲來的快,散的也快,半瞇著眼盯著他道,“聶瞻,你快騷斷腿了……”
聶瞻身子一僵,隨即低笑出聲。
勢均力敵的兩個人,哪怕已經達成了合作協議,仍會爭鋒相對。
聶瞻薄唇挑動,“迎迎,你這樣會讓我質疑自己的魅力。”
方添韻掀眼皮看他,“不用質疑,你魅力挺大的。”
聶瞻指尖從方添韻衣角收回時,方添韻淡然的猶如一個局外人。
聶瞻垂著眼看她,從兜里掏出一塊淺灰色的綢緞帕子擦手。
聶瞻手指修長好看,他又故意擦得緩慢,看起來像是在擦拭一個藝術品。
兩人氣氛一時間有些僵,聶瞻慢條斯理的把帕子收回兜里,似笑非笑道,“我不會幫駱涵。”
方添韻接話,“我會幫邵夏。”
聶瞻,“你幫她是應該的,她跟祝柯都是聶氏傳媒的人,他們倆出了問題,丟的也是公司的臉。”
方添韻讀懂了聶瞻話里的意思,承應,“我會處理好,把對公司名譽的傷害降到最低。”
聶瞻彎著眼看著她笑,“我相信你的能力。”
方添韻有時候真的覺得聶瞻是個很好的上司。
于公于私,他都很為自己的員工著想。
另一邊警局里。
駱涵面對警察的詢問始終保持沉默一言不發,哪怕警察已經把她承認的證據擺在眼前,她都依舊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駱小姐,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大床左右兩邊。
“什么意思?”聶瞻簡直不可思議,一臉懵地發問:“我睡床?”
“嗯,地方夠大,睡床吧,你快去洗澡,”她推著聶瞻進浴室,困得打哈欠,“我先去睡了。”
“哦,好。”
門關上,反應過來今晚要‘同床共枕’的人唇角不由自主上揚。
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
上一秒還困得打哈欠流眼淚,結果躺在床上的下一秒,她精神抖擻地盯著天花板數燈泡有幾個。
一想到待會兒聶瞻會躺在她右手邊,整個人就緊張得不知所措。
浴室燈亮,玻璃窗被磨砂隔絕視線。
不多時,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方添韻躺的位置挨著浴室,她以為自己不會看到什么,一轉頭,燈光把朦朧的人影輪廓映在玻璃上。
他昂頭正對花灑,水珠從高挺鼻梁滑至嘴唇、下巴,滾在脖頸中間凸起的性感喉結,只見他甩了下頭,濕漉漉的頭發帶起來的水濺在玻璃上。
再往下是塊狀分明的腹肌,雖只能看到很模糊的線條,但這沖擊力,足夠她面紅耳赤。
視線不受控制往下游移時,他竟然轉身背對著她了。
方添韻正覺遺憾,忽然意識到什么,猛地鉆進被窩,暗暗罵自己色女。
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嚴實,臉也埋進去大半,豎著耳朵聽動靜。
不一會兒,水停了,浴室門“咔噠”解鎖,腳掌摩擦拖鞋的聲音靠近,他停在床邊坐下,身體重量引得床墊左右搖晃。
聶瞻開了一盞床頭夜燈,把頭發擦到半干,放下毛巾,扭頭看一眼縮成團的人,輕聲問:“韻韻,睡了嗎?”
第44章44
方添韻緊閉雙眼,裝睡不給予回應。
夜晚,房間內的中央空調發出細微聲響。
她聽到衣服扔在桌子上的聲音,緊接著是棉質布料摩擦皮膚,又有腳步聲停在窗戶邊,一陣合上窗簾“呲啦”的動靜。
他回到床邊掀開被子,床頭燈一關,整個房間徹底暗下來,三秒后,床的右邊傳來沉甸甸的實感。
她心跳如擂鼓,在寂靜的夜晚是如此清晰,甚至能感受到床墊被心跳帶起來的震動頻率。
這床薄被壓在身上,縱然有空調吹著,依舊出了一身汗。
此刻的方添韻在心里默默念著,希望他不要再問別的問題,別說話!最好是不要以為她睡著了,翻身把手搭過來。
……如果真的搭過來,她還要裝睡嗎?
在各種假設的擔憂中,她的眼皮愈發沉重,最后實在無法戰勝聶公,沉沉睡去。
清晨第一縷陽光鉆進窗簾縫隙,灑在床腳的走廊。
伸出被子的右腳在空氣中享受涼爽,她翻個身把另一只腿伸出去,身上只留蓋住肚臍的被角。
記得這張床很大,她可以在上邊三百六十度旋轉,怎么這會兒連伸個腳都像在上山。
方添韻抬起腳來回照平展的地方,不知道踹到哪里,一陣悶哼傳進耳畔。
她猛地睜眼,模糊視線眨巴兩下才聚焦,看到那張讓她魂牽夢縈的俊顏,差點不知所措叫出聲。
聶瞻翻身面向她,聲音是剛睡醒被抽干水分的干澀,沙啞帶著迷人的低磁,“早。”
“……早。”
想到自己還沒刷牙,方添韻趕緊轉為正躺,盯著天花板愣了兩秒后,掀開被子下床。
聶瞻不明所以,問:“才六點半,你這么早就起床嗎?”
“啊,不是,”方添韻含糊回答:“我上廁所。”
順帶洗手,刷牙。
然而一分鐘就能解決的事,她居然里里外外仔細刷了兩遍。
這是在期待等會兒的早安吻?
駱涵,“我在等律師,等我律師來了,我自然會回答你們的問題。”
坐在駱涵對面的警察蹙眉,正想發火,一個小警察推門而入,俯身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
警察抬頭,小警察道,“刑隊親自打的招呼。”
警察,“知道了。”
警察說完,剔看了駱涵一眼,起身跟著年輕的小警察一起離開。
兩人剛離開不就,審訊室的門再次推開,戴著墨鏡和鴨舌帽的關蕾出現在門口。
看到關蕾,駱涵倏地起身,一副要哭哭啼啼的模樣。
關蕾皺眉看她,“你怎么這么糊涂?那是綜藝節目,你那樣明目張膽的坑人,我就算是想幫你求情都不好開口。”
駱涵伸手扯關蕾的手臂,絲毫沒有平日里的劍拔弩張,“我這么做還不是因為你。”
關蕾一頓,沒想到這事能扯到自己頭上,“跟我有什么關系?”
駱涵顛倒黑白,“你知道那個邵夏是什么人嗎?是方添韻的馬前卒,在節目里常常以方添韻馬首是瞻。”
提到方添韻,關蕾覺得自己胸口堵得慌,但面子上還是假裝淡然,“她是誰的馬前卒,我一點不感興趣。”
駱涵以為關蕾是真的無所謂,心下有些急,忙添油加醋,“你是不感興趣,但我天天跟她們在一起看著生氣啊,你是不知道,那個方添韻在節目組總是想方設法勾引聶總……”
駱涵這兩句話直接戳在了關蕾軟肋上。
只見她臉色一變,眼神變得凌厲。
駱涵見狀,一顆懸著的心相反放下不少,繼續說,“聶總跟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而且,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聶太太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你說那個方添韻那樣做,那不是擺明了在挑釁你嗎?”
關蕾,“……”
駱涵不知道方添韻是名正言順的聶太太,也不知道關蕾和聶瞻的情分其實只是點到為止,句句勾火,硬生生把紅的說成黑的。
關蕾聽著,臉青一陣白一陣。
眼看話說的差不多了,駱涵吸了吸鼻子,“蕾蕾,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平時脾氣雖然是差了點,但是她們如果沒惹到我,我也肯定不會做出那種事。”
關蕾沉默不語,心里掂量對策。
駱涵見關蕾不說話,也沒急著開口,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哽咽的哭。
打破這場僵局的,是一通電話。
王可打來的,語氣焦急到不行,“關蕾,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到聶總了?”
關蕾聽的一頭懵,剛才明明是聶瞻撂了她的面子,怎么就成了她得罪聶瞻?
還沒等關蕾詢問是怎么回事,就聽見王可說,“剛才陳助理打電話找我,說公司要跟你解約,連解約合同和賠償條件都開好了,就等你簽字。”
關蕾,“什么?”
王可嘆口氣,“關蕾,從你出道開始我就跟著你,一路看著你從一個毫無名氣的小藝人到現在的聶氏傳媒一姐,雖說這期間也有聶總的幫扶,但更多的是你自己的努力,我不知道你跟聶總之間發生了什么,但你知道現在解約對于你而言意味著什么嗎?”
關蕾不作聲,心知肚明。
現在解約,就相當于在輝煌時期被封殺。
聶氏傳媒的一姐,名頭好聽,但目前白城足以跟聶氏抗衡的公司不多,她被聶氏解約,單單這一點就會讓很多傳媒公司望而卻步。
聽不到關蕾的回應,王可繼續自顧自的說,“我不管你現在在哪兒,先回來吧,陳助理說半小時后會帶著合同過來。”
王可說完,掛了電話。
關蕾臉色難看,想到一個小時前給聶瞻打的那通電話,又想到剛才駱涵說的那些話,一股子怨氣油然而生。
“蕾蕾,沒事吧?”
關蕾打電話的時候,駱涵就在一旁聽著,多多少少聽了一些。
關蕾攥緊手機,緊抿著唇角看向駱涵,“王可說公司要跟我解約。”
駱涵聞言心下一驚,擔心關蕾會把覺得是她連累了她,忙說,“是不是那個方添韻在背后給你捅刀子?”
關蕾深汲氣,“如果真的是她,我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關蕾說完,叮囑了駱涵幾句安分點,會幫她找最好的律師,重新戴上墨鏡踩著高跟鞋離開。
半小時后,事情發酵。
關蕾跟聶氏傳媒解約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關蕾發了一通微博公告,矛頭直指方添韻。
聶氏傳媒藝人一姐vs聶氏傳媒公關部一姐。
關蕾這條微博公告一出,就在整個娛樂圈激起不小浪花。
聶氏傳媒的藝人各個都是人精,不評論,不轉發,不點贊,紛紛都秉承著觀望的姿態。
大家搞不明白公司為什么會突然跟關蕾解約。
也搞不明白關蕾為什么會突然發這么一大串公告,句句針對方添韻。
不過,看不懂無所謂,沉默就好,萬一站錯隊可就掘祖墳了。
關蕾微博公告發出不到五分鐘,方添韻這邊就收到了消息。
彼時,她正在跟蘇穎打電話,詢問蘇穎身體情況。
看到喬楠給她發的信息,方添韻找了個理由借故掛了蘇穎的電話。
掛斷電話后,方添韻正在看喬楠發來的信息,還沒看完,喬楠的電話就緊接著打了過來。
“方經理,我發給你的東西,你看到了嗎?”
方添韻淡聲回應,“在看。”
喬楠,“公司跟關蕾解約了,原因沒說,但是關蕾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你身上,不僅如此,她還在公告里含沙射影的說你勾引聶總。”
勾引聶瞻?
喬楠話落,聽不到方添韻回話,語氣有些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邵夏的事還沒處理完呢,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方添韻情緒起伏倒是沒有喬楠大,在聽到公司跟關蕾解約的第一秒,她確實也很吃驚,但是冷靜下來后很快就想通了。
關蕾這些年驕縱跋扈,仗著跟聶瞻的關系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到處得罪人。
這些還都是小事,最愚蠢的是,每一次她自己作死被娛記們推到風口浪尖,她都要把聶瞻拉出來陪她一起死一次。
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聶瞻只要不是色令智昏,跟關蕾解約是遲早的事。
不過,這也正好體現出聶瞻這個人的薄情,畢竟關蕾是他紅粉知己的事眾所聶知,而且時間也不是一天兩天。
面對喬楠的詢問,方添韻十分平靜,“不用理她,也不用壓制輿論發酵。”
喬楠,“可是現在已經有很多娛記打來公司詢問您的情況了,我擔心……”
方添韻,“把聶家資助我的事放消息出去。”
喬楠跟了方添韻有一段時間了,默契還是有的,“給大家制造一種您是聶家養女的錯覺?”
方添韻聲音清冷,“別帶節奏,就按照表象去發。”
喬楠以為方添韻是想給自己洗白,應聲,“懂了,那關蕾那邊如果再發什么的話怎么辦……”
方添韻思忖了會兒接話,“幫她一把,去買水軍頂她的言論。”
喬楠瞬間迷茫了,“啊?”
方添韻解釋,“用我跟聶總的緋聞去壓制邵夏和祝柯的緋聞,挺劃算的,反正我跟聶總也不是娛樂圈的藝人,不怕名聲差,把我交待你的事情做完,然后叮囑公關部的人不準再發表任何言論,吃瓜群眾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她是聶家資助的女大學生。
至于是養女還是其他,任憑吃瓜群眾去揣測。
關蕾發的那一大串公告,乍一看上去挺唬人,其實仔細看下來會發現沒有任何實錘。
現在的吃瓜群眾不是二十年前,理智的大有人在。
沒有實錘,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一些好事的看客反捶。
方添韻在聶氏傳媒做公關部經理這么久,早已對現在的吃瓜心態了如指掌。
交待完喬楠,方添韻在臥室坐了會兒,邁步下樓。
大概是怕被懷疑向外泄露消息,幾個藝人都在客廳坐著,誰都沒回臥室。
見方添韻下來,尷尬的笑著打招呼,隨后就沒了聲。
方添韻找了個位置隨意坐下,視線掃了一圈,發現聶瞻不在。
邵夏和祝柯是在臨近半晚時才回來的,兩人都顯得極為疲憊。
看到方添韻,邵夏率先紅了眼,“方添韻。”
方添韻起身迎她,伸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沒事,都過去了。”
邵夏哽咽,“我接下來會不會被公司雪藏,我……”
方添韻篤定提唇,“放心,不會。”
說完,方添韻又補了句,“只要你跟祝柯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你們倆誰都不會有事。”
邵夏抿唇,眼眶通紅,“好。”
方添韻沒急著跟邵夏和祝柯說自己的計劃,而是點了外賣讓大家先吃飯。
這頓飯,所有人都吃的心不在焉。
尤其是邵夏和祝柯,簡直是食難下咽。
潦草吃完,方添韻見所有人都陸陸續續放下了筷子,她伸手抽過桌上的紙巾擦拭嘴角,“這個節目還得繼續錄制,不然,對你們幾個人的名聲都不好。”
幾個藝人,“……”
方添韻說的是實話,在這個圈子里,連坐的事不算少。
某個電視劇里其中一個藝人德行有失,整部電視劇下架,整個劇的演員都跟著遭殃。
雖說緋聞落不到其他演員身上,但平白惹一身騷,也怪膈應人的。
所有人都不說話,紛紛等著方添韻說下去。
方添韻紅唇輕啟,“駱涵肯定會被警方處罰,你們幾個能做的,就是抱團取暖。”
方添韻話落,幾個藝人里年紀最大的陸行開口,“方經理,有什么話你不妨直說,你放心,涉及到我們自身的利益,我們對外肯定不會亂說話。”
有人帶頭,剩下的幾個人也紛紛表態。
方添韻點頭,提唇道,“好,那我就有話直接說了,邵夏和祝柯兩人昨晚共處一室的事,肯定是沒辦法洗白了,等警方那邊給駱涵處罰后,這個鍋讓駱涵背,在接下來的節目錄制中,我需要兩人炒cp!”
祝柯蹙眉,“這種時候我們難道不應該避嫌嗎?”
方添韻看向他,“你們兩現在根本沒辦法避嫌,實時直播,那么多觀眾看著呢,但是你們可以反其道而行,炒作的好,我有把握能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方添韻說完,收回視線看向其他人,“至于大家,我希望你們在各自立人設、找cp組隊的同時,替他們倆制造曖昧氣氛,帶動觀眾的情緒。”
陸行,“……”
金貝,“……”
荊源,“……”
方添韻話畢,見不在輿論內的三人都不發表意見,十指交叉在餐桌上,淡聲道,“這是目前能挽救這個節目的唯一辦法,雖說對三位看起來沒有實質性的利益,但節目完整錄制完,最起碼可以提高三位的知名度,在觀眾面前刷個臉熟。”
來參加這個綜藝節目的都是聶氏傳媒和海星傳媒的實習生。
說白了,這樣一個機會,對于一線大腕們來說無所謂,但對于他們而言,卻是可遇不可求。
就像方添韻說的,哪怕在這個綜藝里他們沒有特別出彩的表現,只要錄制完,最起碼他們可以在大眾面前混個臉熟。
方添韻話落,也不急著讓他們幾個人表態,氣定神閑的坐著道,“不著急,你們慢慢考慮,明早之前給我一個答復就行。”
方添韻越是淡然,坐在她對面的幾個藝人就越是如坐針氈。
半晌,金貝最先開口,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句話,“我,我同意配合。”
金貝率先表了態,荊源和陸行也緊隨其后。
這個方案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方添韻向來名聲在外,不是個好說話的,即便幾個人都答應了要配合,她也沒忘了敲打幾個人,避免駱涵的事再次發生。
處理完所有的事,方添韻讓大家去休息,自己則留下來收拾餐桌上吃剩的殘局。
件事,興奮地搓手,“嫂子我跟你說,那個趙一彪,愣是在拘留所關了五天!”
“不是24小時嗎,怎么改五天了?”
“這操作,當然是某人的杰作啦,”他們坐在雙人位的方向,說話方便,不用遮遮掩掩。
方添韻幾乎不用猜,脫口而出:“聶瞻?”
“嗯,我表哥認識某位領導,”左明軒壓低聲音,“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出事那天,我們剛走他就打電話安排妥當了。”
方添韻嘆氣:“多關一天少關一天,沒什么差別。”
“差別可大了!接下來等著趙一彪的,只有無限期的延長,”左明軒雙手抱臂,嘖嘖好幾聲,“溫水煮青蛙,慢慢燉他,讓他失去耐性,我表哥這招夠磨人的。”
“怎么無限期延長啊?”方添韻不在乎他怎么折磨人,而是擔心手段不合法。
“嫂子放心,我表哥干凈著呢,他想出來的招數是借趙一彪曾經犯的錯來懲治,”左明軒掰著手指頭數:“瓢,賭,送幾次證據就夠他待上一兩年。”
“不行,他爸媽會出錢保釋。”
“那也要先過表哥這關啊。”
方添韻皺緊眉頭,“他這么跟人家對著干,以后在寧海見面了多尷尬。”
“嫂子你完全不用擔心!他們家三個廠子還要靠銀行貸款維持,求表哥辦事的次數多著呢,再說了,有這下場,該怪的應該是他們一手教育出來的垃圾養子。”
唉,老兩口以為有個兒子等于押到寶,殊不知是一腳踏進泥潭,再也無法抽身罷了。
六小時后抵達寧海城,還未出站就有人給方添韻打電話,他說自己是聶總安排來接送的,已經在出站口等待。
左明軒剛好沾個光,趁車早點回家歇著。其他同事叫了順風車,單子發到群里,由天盛集團財務登記報銷。
到銀河港灣樓下,聶瞻仿佛在她身上裝了個定位器,車門還沒拉開就發來消息:「歇好了記得選旅游景點」
方添韻面帶桃紅:「好」
第45章45
國慶七天假,想找個稍微有點名氣的躲過人潮高峰,不承想全國大大小小的景點,皆是人滿為患。
往年這時候,方添韻都是待在家里,偶爾和朋友出去打打球或者開車上山兜風,要么就是自駕游,到有山有水的地方燒烤唱歌玩游戲。
但找一個人少又好玩的地方,太難了,還有兩天時間,她得好好規劃一下。
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看工作群里無事發生,她決定下午再去。
拿起桌子上的簪子挽發,起床下樓,吃飽喝足開始在所有軟件搜旅行攻略,把合適的和自己想去的記下來。
統計完忽然想到,聶瞻這么忙,他能休息幾天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
將軍的鏟屎官:「1號和2號,不過1號上午要去公司,有個朋友約著談點事」
「也就是說才休息一天半,好辛苦/抱抱.jpg」
一天半時間太短了,他們不能去太遠的地方,最好是當天出發,玩到第二天下午就能回來那種,畢竟連續工作了這么久,旅游當然是圖個身心放松啦。
方添韻把超過兩天行程的全部劃掉,余下二選一,正發愁選影視城還是刺激一點的山間漂流,桌子上的手機嗡嗡震兩聲。
將軍的鏟屎官:「想不想去滑翔?分享鏈接:寧海城滑翔傘一日游winging基地歡迎您」
winging基地?
她怎么沒在網上看到這里的推薦。
方添韻趕忙打開app,搜索這家基地的具體情況和聶邊設施交通,結果忙活一通,居然是國慶才準備營業的旅游項目,地點就在寧海城郊區,開車大概一個半小時。
可惜網上的票已售盡。
她沒聽過這家基地的廣告宣傳啊,怎么這么快就賣完了?
將軍的鏟屎官解釋:「我朋友開的,有很多圈內朋友捧場,所以買光了門票。咱們去的話打聲招呼就行」
「好呀!」
將軍的鏟屎官:「我后天上午回去,你呢?」
「明天去看爸爸,下午回基地工作,一號那天就在家乖乖等你咯」
聶瞻頭一次在嚴肅的會議上展露笑容,講述完ppt內容的員工以為自己的精彩發言受到資方贊揚,便鉚足了勁兒,勢必要把當初在畢業典禮上的實力拿出來。
金貝和邵夏原本提出想留下來幫她,但都被她拒絕了,理由簡單:她想靜一靜。
看著所有藝人都回了各自的房間,方添韻開始忙碌。
另一邊,聶瞻正坐車往回趕,閉著眼靠在座椅里聽陳助理匯報工作。
“聶總,萬盛那個單子,應該是有人在背后使了絆子,李總他們都去好幾趟了,對方老總連面都沒露。”
聶瞻沉聲應,“嗯。”
聽到聶瞻語氣低沉,陳助理謹慎的抬眼從后視鏡里看了眼聶瞻。
見聶瞻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一時間拿捏不準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思忖了幾秒又說,“關小姐那邊已經解約了,事態發展有點糟。”
聶瞻聞言,緩緩睜眼,“嗯?”
陳助理如實說,“關小姐現在把矛頭對準了太太,說,說太太……”
聶瞻,“說太太什么?”
陳助理,“說太太在節目里勾引您。”
聶瞻眉峰輕挑,陰沉著的臉浮現出一抹笑意,“哦?她還說了什么?”
看著聶瞻臉上莫名其妙的笑意,陳助理有些沒get到他高興的點,繼續說,“說了不少,都不太中聽,大概意思都是在暗指太太跟您的關系不清不楚。”
聶瞻輕嗤,“那公關部那邊呢?就沒什么表態?”
陳助理怔了怔說,“有,太太先是讓人把聶家資助她的事透露了出去,隨后又讓人雇了水軍去頂關小姐的微博公告,據說……”
陳助理欲言又止,聶瞻不免聽得有些煩,“陳哲,你背著我最近去進修漢語言文學了?”
陳助理發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
聶瞻似笑非笑道,“把欲言又止,話到嘴前留三分詮釋的淋漓盡致。”
陳助理,“……”
陳助理看著聶瞻不及眼底的笑容,知道他是不耐煩了,忙繼續說,“據公關部那邊說,太太下的指示,不論關小姐之后微博公關發什么,只要是有關她跟您的,全部不反駁、不澄清。”
陳助理話落,暗暗去觀察聶瞻的表情。
聶瞻用指尖去勾脖子間的領帶,心情看起來不錯,“這個處理方案挺好。”
陳助理艱難吞咽唾沫:您是老板,您說了算,您高興就好。
車抵達節目組別墅,聶瞻打開車門下車,闊步進門,掃了一圈空蕩的客廳,最后視線停留在廚房那抹忙碌的身影上。
方添韻正在彎著腰打包收拾好的垃圾,打底衫往上提了些,露出一截細白的腰肢。
聶瞻半瞇著眼欣賞了會兒,邁步走進廚房。
方添韻以為來人是金貝或者邵夏,頭都沒回道,“我已經收拾完了,回去休息吧!”
方添韻話音剛落,身后的人就貼了上來。
幾乎是一瞬,方添韻就猜到了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誰。
方添韻手下動作微頓,下意識想起身,誰知,她身子還沒站直,聶瞻已經伸出一只手擒在她軟腰上,趁著她的柔軟度往下壓。
方添韻反抗不得,聶瞻傾身靠近她耳邊,嗓音暗啞中帶著幾分不正經的笑,“好腰。”
這樣的姿勢曖昧又香艷勁十足。
感受到聶瞻的手在她腰窩處摩挲,方添韻尾骨酥麻,想罵人,“聶……”
方添韻那個‘易’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到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砰’的聲音。
方添韻身子一頓,聶瞻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金貝做夢都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
高大的男人將面前的女人按著往櫥柜上壓,那雙大手還在女人腰間流連,似勾火,似調情。
氣氛一瞬間尷尬,樓上已經有人聽到動靜往下走。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經過這一天的雞飛狗跳,這會兒一丁點動靜都足以讓所有人心有余悸。
等邵夏等人下來的時候,聶瞻跟方添韻已經恢復了正常,倒是金貝,一臉的愕然,久久沒回神。
邵夏只看了三人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么,邁步走到金貝面前去拽她的手腕。
金貝倏地回神,臉紅的能滴出血來,“你,你們……”
邵夏,“金貝!”
邵夏語氣里滿是警告,金貝轉過頭看她,“你,你知道他們倆?”
邵夏抿唇,沒作聲。
三個男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臉上皆是愕然。
邵夏沒辦法解釋,只能把目光看向方添韻。
方添韻站在廚房內沒什么反應,表面看著淡定,其實內心早隱隱發火。
就在方添韻準備提唇解釋時,站在她身側的聶瞻抬手將襯衣領扣解開兩顆,慵懶至極的開口,“有話出去說。”
聶瞻說完,率先闊步走到沙發跟前坐下。
其他人聽到聶瞻的話,沒敢反駁,也紛紛往沙發前走。
聶瞻坐下后沒急著開口解釋,而是掏出手機給陳助理發了條信息:把我跟太太的結婚證拿過來。
發完信息,聶瞻合上手機扔到茶幾上,隨后從兜里掏出煙盒敲出一根咬在薄唇間點燃,似笑非笑道,“你們想聽什么解釋?”
聶瞻說完,側頭看向金貝,“或者我該問,你想聽什么解釋?”
金貝將唇抿成一條直線,感覺自己快要哭出來。
她對聶瞻可以算是一見鐘情,她一直以為自己最大的情敵是駱涵,誰知道……
金貝心里委屈,可她不知道該怎么說。
見金貝一言不發,聶瞻輕笑著往空氣中吐了口煙卷,“喜歡我?”
聶瞻問的直白,金貝緊咬下唇不作聲,臉紅的都能滴出血來。
不等金貝有所回答,聶瞻又說了第二句話,“可我已經結婚了。”
金貝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聶瞻,“你結婚了?那你剛才在廚房跟方添韻姐那樣……”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在場的所有人想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都難。
都是成年人。
金貝說聶瞻剛才在廚房跟方添韻那樣?
哪樣?
無非是紅塵男女之間的曖昧糾纏。
方添韻看著混不吝說話的聶瞻,踩著高跟鞋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水喝了兩口壓火氣。
這種時候她沒辦法插話,不然反倒會弄巧成拙。
金貝話音落,別墅門鈴被從外按響。
坐在沙發上的陸行率先起身,“我去。”
陸行去開門,不多會兒陳助理跟著他一道走了進來。
陳助理邁步走到聶瞻跟前,將手里的結婚證遞了過去。
看到結婚證,方添韻擰眉,冷聲警告,“聶瞻!”
聶瞻宛若未聞,嘴角噙著笑意接過結婚證,取下薄唇間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隨后把結婚證攤開放在了面前的茶幾上。
在場的所有人視線齊刷刷看過去。
在看到結婚證上聶瞻和方添韻的照片上,俱是一愣。
聶瞻笑了笑,“方添韻,我老婆。”
聶瞻話落,方添韻握著水杯的手一緊,就連向來淡然的表情都差點繃不住。
在場的幾個人無一不驚訝錯愕,心都懸了起來,不知道這種情況該說些什么合適。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綜藝節目,不僅聶氏傳媒總裁來了,還帶來了自己隱婚的新婚太太。
夫妻倆這是在做什么?
為了工作?
還是為了玩情、趣游戲?
幾個人當中,最難過的當然要數金貝和荊源。
同是暗戀者,雖然金貝挑明了,荊源沒挑明,但半斤八兩,心里都好不到哪里去。
氣氛一瞬間凝固,過了幾秒,陸行陪著笑率先開口,“聶總跟方經理很般配。”
聶瞻戲謔的笑笑,示意陳助理收起結婚證。
聶瞻就這么氣定神閑的公布了他跟方添韻的關系,隨后看了眼站在他對面的金貝,“還有別的疑問嗎?”
金貝心倏地一緊,結巴,“沒,沒有。”
金貝說完之后就沒再說話,有一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打了臉的感覺,火辣辣的疼。
一場鬧劇,最后以不太體面的方式收尾。
等所有人都散了,聶瞻才側頭去看方添韻。
方添韻靠在飲水機前,單手拿著水杯迎上他的視線,說不出的溫涼。
聶瞻心底咯噔一下,有些心虛,有些慌張。
陳助理站在聶瞻跟前,把他臉上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暗搓搓抹了把汗:不是說不喜歡嗎?這是不喜歡該有的表現?
陳助理感覺到待會兒會有一場大戰,為了避免殃及池魚,輕咳兩聲開口,“聶總,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聶瞻,“嗯。”
陳助理聽到聶瞻的回話,轉過身對著方添韻艱難擠出一抹笑,算是打過招呼,一溜煙離開。
隨著房門‘咣當’一聲關上,偌大的客廳只剩下聶瞻和方添韻。
聶瞻用舌尖抵了抵側臉,起身邁步走到方添韻跟前。
方添韻仰頭看他,“好玩嗎?”
聶瞻瞧出她是真生氣了,身上那股子混不吝的勁收了收,沉聲道了句,“我們倆原本就是夫妻。”
方添韻紅唇漾笑,“玩入戲了?”
方添韻眼底的嘲諷讓聶瞻那點昭然若揭的小心思無處遁形,明知道方添韻看不出什么,可聶瞻還是覺得難受。
兩人一個抬頭一個低頭對視。
聶瞻胸口發悶,雙手插在兜里,頭低了低,嗓音低沉中帶有一絲委屈,“老婆。”
方添韻冷聲,“聶瞻。”
聶瞻垂眼,一雙桃花眼此刻聳拉著,“老婆。”
方添韻被聶瞻這兩聲‘老婆’喊的心焦,秀眉蹙了蹙,“聶瞻,你知不知道把我們的關系公布給藝人意味著什么?”
面對方添韻的質問,聶瞻落眼在她一張一合的紅唇上,削薄的唇挑開,答非所問,“老婆,怎么辦?”
方添韻擰眉,“什么?”
聶瞻伸出一只手落在她腰間,小心翼翼的,沒敢觸碰,只是虛貼上,“我想親你。”
方添韻,“…”
方添韻被聶瞻這種似撒嬌又似勾人的態度磨到不行,正想伸手將他推開,聶瞻頭一低,咬在她紅唇上,“小白眼狼。”
聶瞻這個人有毒,就像ying粟。
方添韻被他吻的節節敗退,直到細腰被抵在身后的墻壁上。
一吻結束,聶瞻用額頭抵著她額頭低笑,“去你房間?”
方添韻半瞇著眼看他,“聶瞻,你不掛牌下海,可惜了。”
聶瞻薄唇半勾,“免費的豈不是更好?”
方添韻紅唇輕啟,“便宜沒好貨。”
便宜沒好貨的聶瞻,最終還是憑著頑強的意志力爬上了方添韻的床。
剛到一半,方添韻跟掐著點似的用白皙的腳趾踹他。
聶瞻身子一頓,因為克制,撐在她身側的兩只手臂肌肉明顯。
聶瞻嗓音低沉磁性中帶著隱隱的討好,“嗯?”
方添韻仰著頭看他,月光下,整個人白的發光,“你想辦法去堵住他們的嘴。”
聶瞻明知故問,“什么?”
方添韻拱著的細腰往回收,“你說呢?”
聶瞻一只手扣住方添韻的腰肢往身下按,“我盡量。”
方添韻,“是必須,不是盡量。”
聶瞻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身子往下壓了壓,低啞著嗓音道,“好,必須。”
方添韻坐上總裁專用電梯。
四周鏡子光可鑒人,邊緣鑲嵌的金線條營造出一種價值不菲的感覺,這裝潢配得上聶瞻的排面。
出了電梯,刷開一道防護門,右手邊走廊到盡頭正對一間辦公室。
厚重的橘色調大門上刻著紋理清晰的圖案,陽光從側面照進來,圖案上的守護神似乎活過來一樣,雙眼閃爍著冷冽的光。
她抬手正準備敲門,發現大門開了一道縫,也不知是他自己忘記關上,還是進來送資料的工作人員不細心。
聽到里邊兩道交談聲,想來另外那個人就是他今天見的朋友了。
大門旁邊的大理石墻面能當鏡子用,她整理了一下著裝,頭一次見他朋友,不想失儀。
忽然一道風夾著對話飄進她耳朵里。
那人問聶瞻:“最近約你,總是沒有時間,原來是忙著追姑娘了。什么大人物還要咱們聶總用盡了手段啊?話說你追上了嗎?”
聶瞻淡淡應道:“嗯。”
那人唏噓一聲,“哎喲,可真不容易,你在她身上花的,零零總總加起來,怕是有小一億?”
“差不多。”
“我看看長得如何?”
過了會兒,那人發出贊嘆的抽氣聲,“哦,這位。難怪你砸錢在公司成立一個廢物部門,我就說不賺錢的項目怎么入得了您的眼,不過千金難博美人笑,你這好歹成功了,倒也值!”
方添韻臉上寫滿震驚,石化般定在原地,將他們一問一答的話全聽進去了。
原來,聶瞻成立動物慈善,又和外省救助站合作,噱頭搞這么大,是在砸錢哄她開心?
他并非如自己所說的那般,因為有善心才跟她三觀相投,愿意出錢幫助流浪動物?
可他對她的那些關心,看上去不像假的!
第46章46
她躲在門外,像個窺不得光的商品,聽他們明碼標價,用數字刺穿心臟。
淚水在眼眶打轉,倔強地不肯落下來。
他曾經待她體貼,照顧所有情緒,包括不討她厭煩保持朋友分寸的畫面,一點點支離破碎。
屋內的對話還在繼續——
“唉!你不會是因為上次沈司珩那個項目耍你,害你白白陪跑兩千萬,才把他當寶貝捧著的女朋友搶過來的吧?”
聶瞻回答得輕飄飄,聽起來卻不怒自威,“他倒不至于讓我頭疼。”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不過話說回來,感情這東西玩過癮就可以收手了。”
“為什么?”
“不收手,難道你想跟方添韻結婚?”對方拔高音調勸他,“雖然你從未喊過我一聲哥,但表親關系擺在這兒,還是得奉勸你一句。結婚不比談戀愛,老一輩流傳下來的門當戶對很有道理。”
“……”
“你別不信啊,就拿我朋友岑少龍來講,他當初堅持跟高中畢業就在一起的女朋友結婚,最后換來的是什么呢,女方父母隔三岔五要錢,一開口就是三五千萬,一會兒說要給兒子買房娶媳婦,一會兒又覺得苦了半輩子,女兒嫁得好就要享受一番,于是老兩口攛掇著岑少龍,讓他在南圳買度假別墅,花錢如流水,短短兩年時間就敗光了家里的財產。”
聶瞻皺眉反駁:“韻韻跟你說的人不一樣。”
“呵呵,你的韻韻更麻煩!聶瞻,你實話跟我講,你是不是懸賞了三百億在國外地毯式搜人?”
“不是。”
次日。
第二天,事情經過一晚上的發酵,基本已經定型。
不論是邵夏和祝柯的事,還是方添韻勾、引聶瞻的事。
跟方添韻預料中的一樣,警局那邊消息一出,基本上就給邵夏和祝柯洗白了,兩人從作風有問題的藝人轉變成了受害者。
角色不同了,大眾的評論自然也就不同了。
雖然偶爾還有那么幾個蹦跶的說這是資本主義助推下的結果,但大部分風評都是好的,滿滿都是同情。
至于方添韻和聶瞻的事,關蕾還在活躍的蹦跶著,一會兒一個實錘。
吃瓜群眾不明所以,跟風似的烏壓壓一片在她公告下踴躍發言,不過除了她自己這些年來積攢的粉絲,大部分人就是看個熱鬧。
喬楠打來電話時,方添韻剛沖完澡從浴室出來,一身的水汽,皮膚白中透著粉。
“喂,喬楠。”
喬楠,“方經理,關蕾那邊失態發展有些偏離預期,需要干涉嗎?”
方添韻走到床邊坐下,打開微博大致看了一眼,擰眉,“她這是在斷自己的后路。”
喬楠追問,“會不會對您跟聶總有影響。”
方添韻紅唇挑動,淡聲回應,“不會,這件事別讓公司公關出手,我自己解決。”
喬楠頓了頓承應,“好。”
掛斷喬楠的電話,方添韻轉手撥通了關蕾經紀人王可的電話。
電話接通,沒等王可回話,方添韻直接開口詢問,“關蕾在哪兒?”
王可結結巴巴接話,“在家,方經理,您……”
不等王可把話說完,方添韻冷聲道,“我差不多一個小時后到,記得開門。”
方添韻話落,掛斷電話開始換衣服。
方添韻開車趕到關蕾居住的小區時,樓下蹲著不少狗仔。
方添韻在車里坐著看了會兒,打開車門拎著手包淡然下車。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鴨舌帽墨鏡越容易吸引注意。
相反,像方添韻這樣,即便被人認出來,對方都得尋思尋思是不是認錯了人。
方添韻踩著高跟鞋上樓,一路暢通無阻,走到關蕾門口,抬手輕敲房門。
數秒后,房門打開,王可頂著黑眼圈出現在門口,“方經理,你來了。”
方添韻邁步往里走,“關蕾人呢?”
王可臉色難看,“臥室。”
方添韻‘嗯’了一聲,徑直往臥室走。
方添韻剛走了兩步,王可追上來,“方經理。”
方添韻止步回頭,“嗯?”
王可抿了抿唇角說,“方經理,我知道關蕾這次做錯事了,而且錯的離譜,但您能不能看在她這些年為聶氏傳媒兢兢業業工作的份上,放她一馬。”
方添韻唇角提了提,聲音清冷,“人除了自渡,他人愛莫能助。”
王可,“……”
不過短短一天時間,關蕾整個人就跟虛脫了一般。
蓬頭垢面,人看起來也消瘦了一圈。
看到方添韻,關蕾眼里充滿了戒備,“你來看我笑話?”
方添韻垂眼看她,“你有什么笑話值得我看?”
關蕾,“你把我還成這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方添韻剔看她,忽然從她身上看到了方母的影子。
也是如此,為愛發瘋,可憐又可悲,卻讓人同情不起來。
方添韻淡聲開口,“你覺得是我把你害成了這樣?”
關蕾怒目而視,“難道不是嗎?”
方添韻唇角挑開,“外人不清楚我跟聶瞻的關系,你應該心知肚明,我跟聶瞻結婚不是一天兩天,對于你纏著他的事,我也一直看在你們青梅竹馬的面子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方添韻說著,頓了頓,繼續說,“關蕾,是不是我對你太過放任,讓你誤以為我才是這段關系中見不得光的那位?”
方添韻句句珠璣。
關蕾愕然,起初坐的筆直的身子一下子癱軟在床上。
站在門口的王可更是被驚的不輕,嘴巴微張,想問點什么,最終沒敢吱聲。
房間內的氣氛安靜了那么數秒,方添韻再次提唇,“刪除你的微博言論,我會想辦法幫你平息這件事。”
關蕾不作聲,癱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方添韻耐心極好,垂眼掃了眼手腕間的表,“你有十分鐘考慮時間。”
關蕾唇角緊抿,許久,抬頭看方添韻,“你跟阿易,在一起了?”
方添韻面不改色,“我們本來就是夫妻,在一起很正常。”
關蕾心被重重一擊,“你能不能當著我的面給阿易打個電話?”
方添韻知道關蕾的小心思,是強迫自己想死心。
方添韻聞言,沒遲疑,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聶瞻的電話。
彩鈴響了數秒,電話那頭被接起,聶瞻嗓音低沉慵懶,“老婆,想我了?”
聶瞻語氣風流恣意。
方添韻神情平靜答話,“你早餐想吃什么?我給你帶回去。”
聶瞻聞言一頓,嗓音低低沉沉,“嗯?”
方添韻,“豆漿行嗎?”
聶瞻一秒揶揄,“你想喝豆漿?”
方添韻沒多想其他,應聲,“嗯。”
聶瞻低笑,犯渾,“有多喜歡?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概是最近跟聶瞻廝混多了,對于他某些暗示性的話方添韻幾乎是秒懂。
方添韻按的是免提,為了避免現場直播,提唇結束了話題,“我現在這邊有點事,先掛了。”
聶瞻浪到沒邊,“不再聊會兒?”
方添韻聞聲,沒給他發揮的余地,直接掛了電話。
切斷電話后,方添韻抬眼看向關蕾。
關蕾癱坐在床上,臉色漲紅。
方添韻掀唇角,“夠嗎?”
關蕾緊咬下唇,沒答話。
關蕾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被人脫光了衣服丟在大街上,無處遁形。
關蕾撐在床上的手攥緊,好半晌,抬頭看向方添韻,“你會對阿易好嗎?”
方添韻神色清冷,“我如果是你,我會先管自己。”
關蕾,“……”
關蕾是一時被愛沖昏了頭腦,但到底也不是傻子。
這會兒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整個人僵住不說話。
見她不吭聲,方添韻轉過頭看向王可,“接下來該怎么處理,有想法嗎?”
王可抿唇,“沒有。”
關蕾這次的事鬧得太大,根本不是輕易能解決得了的。
王可在這個圈子里混了也不是一天兩天,很清楚現在這個狀況,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
方添韻見狀,心下了然,淡聲開口,“找個無關緊要的人背鍋,讓對方承認是他盜取了關蕾的微博賬號。”
王可眼底一喜。
方添韻剔看她,“別高興太早,記得選人方面一定要謹慎,不能是這個圈子里的,必須確定對方靠譜,萬一出點什么意外,別說關蕾,你在經紀人的圈子里也不用混了。”
王可,“……”
方添韻,“等你們找到合適的人選,就去發公告。”
方添韻說完,頓了頓又說,“聶氏傳媒已經跟關蕾解約了,但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能幫你們說得上話,到時候我會用聶氏傳媒的官方號幫你們轉發澄清。”
王可感激,“方經理,謝謝。”
方添韻提唇,“演藝圈的路不好走,如果不想走,現在就放棄,及時止損,如果想繼續走下去,好好思考思考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王可,“是。”
方添韻話畢,踩著高跟鞋離開。
方添韻剛走出門外,王可小跑著追了出來,“方經理。”
簡直止步,“嗯?”
王可臉上滿是羞愧,“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您跟聶總是夫妻,我要是早知道,一定會勸著關蕾些……”
方添韻神情如常,仿佛自己不是當事人,“沒關系。”
王可唇角抿了又抿,又說,“還有這次的事,我替關蕾跟你說對不起。”
方添韻,“不用。”
方添韻話落,提步離開。
目送方添韻消失在樓道里,王可轉身回房間,看了眼還在失神狀態的關蕾,蹙著眉問,“方經理跟聶總什么時候結婚的?你怎么沒跟我說?”
關蕾失魂落魄,“我以為他們倆只是做戲給聶老爺子看而已。”
王可,“……”
我的全部身家,我都給你。”
方添韻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滑進鬢邊發絲中,她哽咽著搖頭,“聶瞻,我不想欠你。”
“韻韻,我愛你,”聶瞻用臉頰蹭著她的耳朵,深情告白,“請不要推開我,不要分手。”
方添韻用力掙脫他的束縛,見他還要抱上來,情急之下抬手打在胸膛上,狠心沖他惡言:“上趕著的付出讓我覺得廉價,沒意思,聶瞻,你沒勁透了!”
聶瞻如遭雷擊般定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他想在方添韻臉上找到一點……哪怕一點不舍,他就能把那句話當作氣話,拋諸腦后不去計較。
然而看到她決絕轉身,關門,又開門把花丟出來,砸在他身上,玫瑰花瓣散落一地時,回到現實,明白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疼痛瞬間蔓延全身,他的世界在此刻坍塌了。
方添韻靠著門,視線瞟向可視屏幕上的人,渾身脫力滑落到地上。
她在心里默念了無數遍“對不起”,沒有她,會有更優秀更合適的人出現,但那個人,絕不可能是她。
聶瞻在門外站了多久,她就坐在門口看了多久。
她有很多次想自私一次,沖出去撲進他的懷抱,但覆水難收,既然決定要分開,就狠心點。
否則,她要成為聶瞻一輩子的累贅了。
第47章47
海天一色,鷗鳥低旋。
不遠處的金色沙灘上,有一場飄滿粉色玫瑰花瓣的婚禮正在進行。
一首婚禮進行曲開始,紅毯盡頭的新人手挽手,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緩緩走來。
方添韻看到這對新人身著潔白婚紗,新郎的視線時不時飄向新娘,他們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上,笑得很幸福。
待到牧師面前,他們轉身面對彼此,看向對方的眼中盛滿溫柔愛意,在牧師宣讀完誓言后,點頭說“愿意”,交換婚戒,接著全場爆發祝賀掌聲。
再轉頭,新郎視線對上方添韻,她猛地驚醒。
看清自己所處環境是在客廳,剛才那個場景只是夢,并非聶瞻真的跟別人結婚,心有余悸的后怕依舊在心底蔓延,她抱緊麻木的雙腿,淚水不爭氣模糊了雙眼。
她居然蹲在門口睡著了。
抬頭,可視屏幕上的畫面早已沒有他的身影。
分手明明是她先提的,狠心的話全是她說的,可她內心還是抱有一絲僥幸,想著聶瞻會不會繼續挽留。
比如……打電話,發微信,短信……
然而,等她給手機充電開機,等來了信號,等十分鐘過去,卻什么也沒有。
方添韻冷笑嘲諷自己,說出那么傷人心的話,還敢妄想聶瞻再說點好話哄哄她嗎?
即使哄了,結局不還是那樣。
那么高傲的人被她用‘忘不了前任’的理由拒絕,應該巴不得兩人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井水不犯河水吧。
方添韻拖著沒有靈魂的軀殼上樓,衣服沒換就倒在床上。
月光灑進來,照亮眼前風景,天花板的裝飾好像容納了銀河里所有星星,正閃閃發光。
她摸到床頭擺放的臺燈,碰到開關,“啪”一下打開,再“啪”一聲關掉,清脆的聲音有點解壓,令她不禁失了神。
可能國慶結束?不,最快明天吧,她們基地跟天盛集團的合作就會取消,賬上的錢全部還回去,切斷所有交集,她的世界將永遠不再有聶瞻參與。
這是不爭的事實,本就朝著她期待的方向發展,但一想到這些,心就痛得要命。
方添韻關了燈,翻身看著閃著探照燈的夜空,愣是發呆到凌晨四點半才睡著。
第二天,她是被一道急躁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睡了短短四個小時,頭很暈,眼睛酸澀地一碰光就流淚。
她把手蓋在眼睛上,遮住光,憑感覺去摸桌子上的手機,拔下充電器,聽筒貼上耳朵時,很自然地沖那頭撒嬌:“你讓我多睡會兒再出發吧。”
電話那邊安靜了三秒鐘,隨后是聒噪的尖叫聲:“哦吼吼!小韻韻,你在跟聶總撒嬌嘛,可惜我是人見人愛的媛寶貝,讓你失望啦。”
“……”
方添韻猛然驚醒,眨巴兩下腫成核桃的眼,想起昨天發生的事,眼眶又濕了。
“怎么不說話?”許婧媛晃了下手機,“信號是滿格呀,你那邊聽不到嗎?”
“能,”她用盡全力開口,嗓子啞得不成樣子。
許婧媛察覺到不對勁,捂著話筒小聲問:“方添韻,你不會在做羞羞的事吧?”
“沒有,”方添韻咳了幾聲,找回些聲線后,再說話就清晰許多,“有事嗎?”
許婧媛長話短說,直接道明來意:“你國慶節跟聶總出去玩了?”
“沒有。”
“這么好的機會怎么不約著出去玩啊,正好培養培養感情。”
關蕾苦澀開口,“我從來沒聽阿易那樣跟女人說過話,他雖然一直表現得很浪蕩,但他跟女人其實向來很有分寸。”
方添韻從關蕾這邊離開后,開車前往公司。
抵達公司,方添韻徑直走進自己辦公室,拿起桌上的辦公電話撥了一通內線出去。
不多會兒,喬楠輕敲房門走了進來。
“方經理,您找我。”
方添韻抬眼,“待會兒關蕾那邊會發一通公告,說明之前她微博號被盜了,到時候記得用公司的官方號幫她轉發澄清。”
喬楠,“關蕾那邊妥協了?”
方添韻應了聲‘嗯’,繼續說,“順便再聯系幾個平日里跟關蕾關系不是很好的藝人,讓他們也幫忙澄清。”
喬楠秒懂,點點頭,“好的,方經理。”
安排完一切,方添韻沖著喬楠道,“好了,沒其他事了,你去忙吧!”
喬楠怔怔的看方添韻,欲言又止。
方添韻輕挑眉梢,“還有事?”
喬楠,“現在公司里的人都在傳您跟聶總的緋聞,您看,您要澄清一下嗎?”
方添韻伸手自然的拿過一個文件夾翻看,“不用。”
喬楠替方添韻抱不平,“可是您不澄清的話,他們就會一直亂說。”
方添韻淺笑,“我澄清后,他們就不會亂說了?”
喬楠,“……”
方添韻莞爾,“既然我解釋跟不解釋的結果大同小異,那我為什么要浪費時間去解釋?”
喬楠聽到方添韻的話,豁然開朗,眼底的崇拜掩飾都掩飾不住。
方添韻抬下頜,“去吧,盯著點關蕾微博賬號動態。”
喬楠聽話承應,“好。”
一個小時后,關蕾微博發了一條公告,表明之前自己的賬號被盜了,上面所發的消息皆不屬實。
為了證實其真實性,還放了不少‘證據’。
關蕾微博公告發完的下一秒,聶氏傳媒官方號轉發,附加標題:清者自清。
聶氏傳媒官方號轉發完后,在方添韻的安排下,不少藝人也相繼轉發評論。
幾小時后,事情發酵到頂峰,有媒體記者猜測,盜關蕾微博賬號的人大概是駱涵的粉絲,見關蕾沒有在駱涵出事后第一時間站出來幫忙,所以故意陷害她。
方添韻在看到這些報道的時候,人剛下班,正往停車場走。
正用指尖滑動屏幕翻看,聶瞻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方添韻看著屏幕上的來電提醒,頓了頓按下接聽,聶瞻磁性好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往左看。”
方添韻聞聲側頭,不遠處,一輛賓利車窗下降半截,聶瞻跟不怕冷似的,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衣,露著一截結實的小臂沖她擺手。
兩人四目相對,方添韻突然特別想問聶瞻一句他冷不冷。
但話到嘴前,又噎了回去。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然很了解聶瞻的套路,這話她不能問,問了就會后患無窮。
方添韻跟聶瞻隔著一段距離對視,過了約莫三四秒,淡聲問,“有事?”
聶瞻薄唇半勾,“上車。”
方添韻,“有什么事電話里說。”
聶瞻了解方添韻的心思,嘴上說著無所謂,其實心底壓根不想讓公司的人把他們倆聯系在一起。
聶瞻伸手推車門,邁著修長的腿下車。
方添韻見他下車,秀眉直接蹙了起來。
聶瞻被方添韻的表情氣笑,對著手機道,“你這是有多嫌棄我?”
方添韻大方回應,“我是不想被別人誤會。”
聶瞻站在車下,襯衣領口微敞,“老爺子讓晚上回老宅吃飯,你坐我的車,還是我坐你的車?”
方添韻問,“就不能各開各的?”
聶瞻戲謔,“今晚是家宴,你說呢?”
話外之音,就是不能。
聶瞻說的有理有據,方添韻沉默了會兒說,“坐我的車。”
方添韻說完,轉身往停車的地方走。
眼看快走到車跟前,方添韻從兜里掏出車鑰匙開車門,彎腰上車。
方添韻前腳上車,聶瞻后腳打開副駕駛車門坐了進來。
方添韻出聲提醒他系好安全帶,打轉方向盤開車。
車開出一段距離后,聶瞻身子恣意懶散的靠在座椅里看方添韻,“關蕾的事,你處理的不錯。”
方添韻直視前方,“嗯。”
聶瞻,“我還以為你會釜底抽薪,置她于死地。”
方添韻面不改色,“怕你心疼。”
聶瞻一雙桃花眼含笑,“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我十有八九得以為是你在吃醋。”
吃醋?
方添韻聽到聶瞻的話嘴角輕扯了下,轉移話題,“爺爺怎么突然讓回老宅吃飯?”
聶瞻嘴角笑意加深,看起來心情極佳,伸手從兜里掏出煙盒,斜咬了一根在嘴前,“聽說是聶延帶了未婚妻回來,想跟我們大家見見面。”
方添韻聞言神情稍頓,忽然想起那晚聶延跟她說的話。
差點忘了,聶延要訂婚了。
思及此,方添韻擰眉,她還沒來得及準備他的訂婚禮物。
方添韻思忖的表情落在聶瞻眼里,不知道怎么就變了味。
聶瞻將薄唇間的煙蒂咬扁幾分,“難過?”
方添韻聞言回看聶瞻,“你覺得呢?”
聶瞻眼底閃過一抹暗色,抬手取下嘴角的煙驀地靠近,“那個聶延有什么好?值得你這么念念不忘。”
感覺到聶瞻的靠近,方添韻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聶瞻。”
方添韻話落,聶瞻眼眸半瞇,身子往回收了收,笑的意味深長,“再念念不忘,你們倆也沒可能了。”
方添韻剔看聶瞻一眼,“我沒你那么濫情。”
車抵達聶家老宅,兩人一前一后下車,即將走到房門口,斜咬著煙的聶瞻忽然伸手落在方添韻腰間,將人往懷里帶。
方添韻腳下步子一頓,“嗯?”
聶瞻取下嘴角抽了一半的香煙彈飛,笑的蔫壞,“給聶延夫妻做個表率,伉儷情深。”
聶瞻這番話出自真心還是假意,方添韻自然分得清。
但兩人現在就在聶家老宅門外,方添韻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跟他爭辯。
方添韻回看了聶瞻一眼,沒接話也沒反駁,淡定提步。
方添韻和聶瞻走進聶家老宅客廳時,聶家老爺子正在跟聶延聊天。
聶延坐姿端正,儒雅中透露著幾分拘束,坐在他身側的女人瞧著像是個膽小的,始終垂著眼看地面,面對聶老爺子的問話總是戰戰兢兢。
相比兩人,聶老爺子神態自若,看起來十分坦然,悠哉悠哉的端著一杯茶喝,時不時問兩句話,聽到聶延和女人的回答點點頭,瞧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聶瞻環著方添韻的腰進門,傭人第一時間上前幫兩人拿拖鞋。
方添韻淡聲道了句‘謝’,彎腰換鞋。
聶瞻見她彎腰,落在她腰間未松的手捏了捏,薄唇半勾,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來。”
方添韻身子剛彎下,聞言抬眼,“嗯?”
方添韻話音前一秒落,聶瞻后一秒蹲了下來,其中一條腿壓低靠近地面,遠處看著跟單膝跪地似的,“以后上班穿平底鞋就行,高跟鞋累腳。”
聶瞻邊說,邊幫方添韻換拖鞋。
換完,聶瞻掀眼皮看向方添韻,混不吝的笑,“累的是你,心疼的可是我。”
方添韻,“……”
一旁站著的傭人,“……”
聶瞻這張嘴,一年365天都跟抹了蜜似的,他如果想哄誰,那對方肯定被他哄得服服帖帖。
哪怕明知道他說的不一定是真話,也絲毫不影響這些話能愉悅人身心的作用。
俗話說的好,哄死人的不償命,說的大概就是聶瞻這種人。
給方添韻換完鞋,聶瞻站起身,手重新落在她腰間,頭低了低湊到她耳邊問,“幸福嗎?”
方添韻回看他,紅唇翕動,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演的真像。”
聶瞻輕挑眉梢,“還能再像點,要試試嗎?”
方添韻,“爺爺在看你。”
方添韻話落,坐在沙發上的聶老爺子渾厚的聲音響起,“磨磨蹭蹭,想聊什么悄悄話回家聊!”
聶老爺子說完,沖著沙發上的女人做介紹,“聶瞻,聶延的弟弟,跟他一起回來的是他太太,叫方添韻。”
聶老爺子做完介紹,坐在聶延身邊的女人倏地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沖著聶瞻和方添韻鞠了一躬,“你們好。”
聶家雖然是豪門世家,禮數也比較聶全,但是這種鞠躬九十度的禮數,實屬罕見。
方添韻和聶瞻皆是一愣,數秒,方添韻最先反應過來,“你好。”
聶瞻似笑非笑,“嫂子好。”
聶瞻這一聲嫂子,對面的女人臉瞬間漲紅,眼神下意識看向聶延。
聶延從方添韻進門開始,視線就粘在了她身上,見她依偎在聶瞻懷里,放在腿上的手驀地收緊。
女人順著聶延的眼神看過去,像是發現了什么,抿了抿唇角,重新看向聶瞻和方添韻,臉上扯出一抹窘迫又尷尬的微笑。
三個人打過招呼,在聶老爺子的示意下落座。
從聶老爺子口中得知,女人叫孟芮,今年二十出頭,大學剛畢業,目前人在聶延手下工作,職位是秘書。
聶老爺子說這些話的時候,聶瞻一直低著頭捏著方添韻的手指把玩。
聶老爺子話畢,剔看向漫不經心的聶瞻,“我說話你聽見了嗎?”
聶瞻抬眼,“您說我嫂子的事,我聽那么多做什么?”
聶老爺子,“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記得要照顧些小孟。”
聶瞻輕嗤,“照顧嫂子那是我哥的事,我的責任是照顧好自己的老婆。”
聶瞻說完,一雙桃花眼噙著笑意看向方添韻,“老婆,我說的對嗎?”
方添韻回看他,沒接話,眼底含著警告。
聶老爺子看到兩人的互動,心里詫異之余又隱隱有些高興。
不難看出,兩人之間的氛圍比上次回來要親密的多。
吃飯的時候,聶老爺子催促聶延和孟芮訂婚后快些結婚,聊了幾句,又把話題扯到了聶瞻和方添韻身上,“你們倆呢?準備什么時候讓我抱重孫?”
方添韻正喝湯的手一頓,欲回話,只聽到聶瞻在一旁開口道,“過段時間,最近迎迎找到了親人,剛團聚。”
聶瞻話落,轉過頭看向方添韻,伸手滿是寵溺的在她頭上揉了揉,“有了親人,我們家迎迎也是有親人疼的小孩了。”
方添韻,“……”
聶瞻的手指修長,揉在方添韻頭發上的力度剛剛好。
方添韻心不可控的顫了下,垂眼。
方添韻自認為在聶家過了這么多年,已經心如磐石。
哪怕不能做到鐵石心腸,最起碼也能表面看起來不動聲色。
可這一刻,方添韻向來引以為傲的偽裝硬生生被聶瞻的話敲開了一絲裂縫。
看著方添韻垂眼,聶瞻落在她頭發上的手往下滑了些,捏住她后頸,不輕不重的摩挲,“吃菜。”
方添韻不動聲色的汲氣,調整情緒,“嗯。”
方添韻這邊剛話音落,聶老爺子那邊就詫異開了口,“迎迎找到了親人?”
聶瞻薄唇勾笑接話,“嗯。”
聶老爺子,“迎迎不是孤兒嗎?”
聶瞻道,“迎迎是父母雙亡,但是還有一個小姨。”
當初不是聶老爺子收養的方添韻,對她那邊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
聽到聶瞻的話,點了點頭,不甚在意道,“已經見過面了?”
聶瞻說,“見過了,跟迎迎長得有六七分的相信,親子鑒定也做過了,不會有假。”
聶瞻一番解答,把聶老爺子的所有疑慮全打消了。
聶老爺子沉聲接話,“找到親人是好事。”
明明是方添韻自己的事,全程卻一直都是聶瞻代言。
“他唱什么?”
“《天天》,”許婧媛懶懶靠在沙發上,滿面愁容,“他這么會,怎可能沒談過戀愛。”
“萬一是為了追求你在網上搜了無數花招呢,你別把人家想那么壞。”
“切!”許婧媛郁悶地捏了兩顆葡萄,把臉頰兩邊塞得鼓鼓。
一切準備就緒,店內音樂暫停,場內寂靜無聲。
江今熠脫掉黑色夾克,坐在高腳凳上,兩束聚光燈斜斜照在他身上,若不提他今年二十九歲,都以為是個正在上大學的學生呢。
舞臺兩邊飄起白色云煙,有他顏值的加成,眼前畫面如同置身夢境。
從臺下這個視角看去,明顯捕捉到他握話筒的手在發抖。
音樂聲響起,他得天獨厚的音色搭配情歌,每個音符都像撬動心門的鑰匙,在場女孩,無不為他舉起雙手伴奏。
只有許婧媛冷著張臉,不知思緒飄到了哪個小惡魔的身體里。
一曲畢,酒吧亮起掌聲。
江今熠下臺,坐在沙發上,期待夸贊。
許婧媛嘟著紅唇,傲嬌地獎了句:“還不錯。”
這撒糖場面,讓在場唯一一位單身狗怒了,錢雨桐捋起袖子,“不是喝酒嗎,來,咱玩什么游戲?”
“卡牌,比花色和點數,”方添韻選自己擅長的,為了能免去基地租金,她今晚拼了。
“行,”錢雨桐招手喊來服務生,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改變主意,“才五個人,不好玩,我去問問那邊的帥哥能不能加入。”
許婧媛為朋友大膽追愛的勇氣加油,視線跟隨她離開的身影,疑惑道:“哪兒有帥哥?”
今晚是包場,按理說服務生會跟進店的顧客說明原因,讓他改天再來光顧,又怎會迎進散客?
哪知目光觸及到坐在吧臺的男人后,許婧媛激動地去拽方添韻,“是你通知你男朋友過來的?”
第48章48
聽到男朋友三個字,方添韻緊緊攥著背包帶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就想逃避。
許婧媛見她抿緊嘴唇,目光呆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問:“你們鬧別扭了?”
方添韻沒有回答。
“是不是聶瞻欺負你,”她咬牙切齒瞪向跟錢雨桐談笑風生的人,“行啊,這才談多久就暴露本性了,看我怎么教訓他!”
“婧媛,”方添韻把激動的人拉回來,不得已告知實情:“我和他分手了。”
“!!!”
許婧媛的眼睛睜得比銅鈴都大。
昨天趙曼剛跟她透露這則喜訊,她還沒來得及喊方添韻請吃飯,今天就宣布分手?!
“你們在一起有半個月嗎?”
方添韻強顏歡笑,“沒有。”
“戀愛周期比花期都短,你是怎么做到的?”許婧媛覺得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成年人對待感情這么不認真,你們談戀愛是來搞笑的嗎?”
“改天再跟你解釋,我真不能待下去了,”方添韻彎腰挪出去,抬頭看向吧臺相談甚歡的兩人,趁沒被發現,早點溜之大吉。
走正門肯定撞見,于是她迂回了下路線,先去衛生間躲會兒。
哪知剛進去,迎面撞上冒冒失失的女孩。
兩人身高差不多,額抵額這下,方添韻感覺眼前出現了無數小星星。
“抱歉。”
方添韻揉著額頭,“沒事。”
女孩緩過勁兒,看清站在面前的人,興奮地湊上去,“嫂子!”
“什么嫂子?”
方添韻認出來了,她是剛才跟聶瞻一起下車進酒店,被聶瞻警告要喊哥的女孩。
但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怎么上來就叫嫂子?
難不成她和聶瞻確認關系當天,他給家庭所有成員看了她的照片?
等到方添韻徹底回過神來,聶老爺子已經接納了蘇穎的存在。
方添韻側頭看聶瞻。
聶瞻沖著她輕挑眉梢,用口型道,“怎么報答我?”
方添韻,“……”
飯后,聶老爺子前往后院修剪他那些花花草草。
哪怕是數九寒冬,聶老爺子的花圃也沒能閑著,做了保溫棚,看著一片春意盎然。
聶瞻在聶老爺子身側陪著。
見聶老爺子修剪的認真,傾長的身子斜靠在墻壁上輕笑出聲。
聶老爺子聽到他的笑聲,抬頭看他,沒動怒,問,“你覺得那個孟芮怎么樣?”
聶瞻戲謔,“這個問題您應該問我大哥。”
聶老爺子,“上不得臺面。”
聶瞻訕笑,“那您還同意?”
聶老爺子深深看了聶瞻一眼,沒說話,轉過頭繼續修剪花草,半晌后道了句,“到底是兄弟,做事別太趕盡殺絕。”
聶瞻聞言,削薄的嘴角彎起,“謹記爺爺的教誨。”
另一邊,方添韻在客廳里跟孟芮聊天。
方添韻不擅長聊家常,孟芮也很局促,雖說不至于冷場,但氣氛也熱絡不起來。
今天聶琪和聶太太不在,聽說是去泡溫泉去了,明擺著就是沒把新上門的孟芮當回事。
晚上,方添韻和聶瞻從聶家老宅離開。
上車,方添韻發動引擎,跟聶瞻道謝,“今天小姨的事,謝謝你。”
聶瞻身子靠在座椅里,抬手用指尖勾著脖子間的領帶往下扯,眉眼間難掩風流,“怎么謝?”
方添韻聽得懂他的暗示,面不改色道,“打筆巨款?”
聶瞻輕笑,“我缺錢?”
方添韻,“既然你不缺就算了,現在我送你回家?”
聶瞻看著方添韻疏離的態度,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行,你送。”
聶瞻話落,方添韻打轉方向盤。
車開出一段路,聶瞻正頗為玩味的看方添韻,揣在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聶瞻伸手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按下接聽,“喂。”
電話是裴堯打來的,喊聶瞻去喝酒。
聶瞻一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撐在車璃處,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的輕敲車窗玻璃,“大半夜去喝酒?你以為我跟你一樣?”
裴堯聽得一懵,“嗯?”
聶瞻扯動薄唇道,“萬年寡王。”
聶瞻話落,裴堯不恥下問的精神被生生扼殺,咬牙切齒,“聶二。”
聶瞻修長的腿抻了抻,敲窗璃的手落下,調動座椅往后,整個人呈半躺狀態,慵懶答話,“想爸爸了?”
裴堯,“你真的是百度搜不到,搜狗全是你。”
聶瞻‘嘖’了一聲,“子不教,父之過。”
裴堯倒吸一口氣,專挑聶瞻的軟肋戳,“你這種狗德行,迎迎知道嗎?”
聶瞻嘴角勾了勾,“我把電話給迎迎,讓你跟她說?”
裴堯聞言秒反應過來,“你跟迎迎在一起?”
聶瞻,“你猜?”
裴堯哼笑,“你們在哪兒呢?”
聶瞻笑著承應,“回家的路上。”
裴堯問,“回你那兒?”
聶瞻沒答話,嗤笑一聲。
裴堯道,“你給我等著!”
裴堯說完,掛了電話。
聶瞻聽著手機里的盲音,把手機挪到眼前看了一眼,見屏幕變回了保護屏,笑了笑,將手機重新揣入兜里。
半小時后,車抵達聶瞻住的水天華府。
方添韻剛將車停穩,正準備跟聶瞻說話,身前的安全帶被倏地打開。
方添韻擰眉,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只見聶瞻長腿一伸從中控邁過來,一只手撐在她座椅靠背上方,另一只手去摸索座椅調節按鈕。
隨著駕駛位緩緩而下。
方添韻下意識伸手拽住聶瞻的衣領。
兩人四目相對,聶瞻輕挑眉梢,嗓音低沉中帶著隱隱笑意,“外面能看到嗎?”
方添韻不作聲,眼睛瞇了瞇,忽然想到剛才他打電話的時候調節座椅的行為。
她原本以為他是坐著不舒服,現在想來,原來是在投石問路。
聶瞻話落,見方添韻不作聲,身子往下壓了壓,“試試?”
方添韻下頜微仰幾分,“聶瞻。”
聶瞻,“嗯?”
方添韻輕啟紅唇,“你屬泰迪?”
聶瞻低笑,揶揄,“瞧不起泰迪?”
方添韻接話,“我瞧不起的不是泰迪,是瞧不起它沒辦法自控下半身的能力。”
兩人都是借‘狗’喻人,聶瞻用舌尖抵了抵一側臉頰道,“怎么說你也是個新時代女性,你就沒想過,世人對泰迪有誤解?”
方添韻唇角彎了彎,“是嗎?”
聶瞻,“萬一呢?”
方添韻,“那世人對泰迪誤解挺深的。”
看著方添韻紅唇一張一合,聶瞻覺得她此刻挺招人恨的,盯著她看了數秒,被氣笑,頭低了低湊到她耳邊道,“泰迪也有泰迪的好處。”
方添韻掀眼皮,回懟的話還沒說出口,被傾身而下的聶瞻堵住了嘴。
車內空間有限,聶瞻發揮卻不次。
一個多小時后,方添韻整個人都汗津津的,用腳抵著聶瞻跪在駕駛位座椅上的膝蓋踢。
聶瞻薄唇勾笑,用手捏著方添韻的后頸摩挲,低頭吻在她額頭上,“累了?”
方添韻攀在他脖子間的手指軟弱無力,“下去。”
聶瞻得寸進尺,“累了今晚就住下,明早再走。”
方添韻提唇,正準備回話,車窗被從外敲響。
兩人俱是一怔,聞聲側頭,副駕駛位車璃上驀地出現裴堯那張放大的臉。
裴堯顯然是看不到里面的風景,左顧右盼,臉拼了老命的往窗璃上湊。
聶瞻看著跟演默劇一般的裴堯,低頭看方添韻,“老裴能看到嗎?”
方添韻被裴堯的樣子逗笑,強忍著,“看不到。”
聶瞻輕嗤,“想笑就笑,別忍。”
聶瞻說完,從方添韻身上翻身退下,將剛才丟在一旁的西服外套丟給她做遮擋,自己整了整衣服下車。
聶瞻開車門幅度不大,卻把裴堯的臉拍了個正著。
裴堯眼疾手快的往后退了退,嘴里國粹說來就來。
“槽,你要給我毀容?”
聶瞻襯衣領口敞著,露著的小臂上有一排整齊的齒痕,泛著紅,一看就是剛咬上去不久。
聶瞻剔看裴堯,從西服褲兜里摸出一盒煙,斜咬了一根在唇角點燃,似笑非笑道,“對于你而言,毀容不就是整容?”
裴堯掃了眼聶瞻手臂上的齒痕,轉頭往車里看,“迎迎在里面?”
聶瞻,“想看現場直播?”
裴堯收回視線,意味深長的說,“迎迎多好的一顆白菜,嘖嘖嘖。”
聶瞻沒理他,取下唇角的煙彈煙灰。
裴堯往前走了兩步,落眼在聶瞻沒來得及整理好的西服褲拉鏈上,“怎么著?他這是想出來見見世面?”
緊盯著她清冷絕艷的側臉,斟酌過后,沉聲問道:“你選哪個?”
她轉頭,對上一雙冷冰冰的深邃眼眸,“大冒險。”
“好,”聶瞻勾唇輕笑,局促坐姿換成懶散地靠著沙發,隨后他勢在必得地下達號令:“給你前任打電話,問他想不想復合。”
“……”
在這兒等著她呢對吧!
這才多久沒見他就變成咄咄逼人,學以致用,借游戲逼她做選擇的壞人了。
方添韻一咬牙,點亮很久不聯系的聯系方式,等對方接通后,硬著頭皮問:“想不想復合?”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反正任務完成就好,管他給的答復是什么。
聶瞻緊張地看著桌子上黑屏的手機,等她掛斷電話,掀起眼皮,“這么說,昨天的不算分手?”
方添韻借酒壯膽,“在我看來,一段感情必須超過一個月才算有效戀愛,十天半個月的,那叫玩玩。”
“哦,”聶瞻端起酒杯,郁悶地一飲而盡。
錢雨桐拍手打斷場內沉悶,“還有這么多酒,大家別愣著,繼續啊!”
卡牌已抽掉大半,概率在縮小。
聶瞻握緊酒杯,心有不甘。
半小時后,雖說方添韻不再成為最后的loser,但小環節偶爾中招,零零散散加下來,她也算喝了整整三杯。
這酒后勁兒大,這會兒腦袋暈乎乎地,看東西重影,說話都開始大舌頭了。
聶瞻昂頭清光自己杯子里的酒,起身,在眾目睽睽下停在方添韻身邊,攤開手等她來牽,“送你回家。”
第49章49
回家?
方添韻把身邊人當浮標,緊緊抱著不撒手,聽到腦袋上方熟悉的聲音,抬頭,只見充滿安全感的大手手指彎曲,掌心紋路錯綜復雜,看得眼花繚亂。
她用雙手抓住,左看看右摸摸,像是不正經的算命先生。
不等她答應,聶瞻單手攬住方添韻的腰把她抱起來,挎著放在沙發上的包,點頭跟大家說:“我們先走了,”而后頭也不回地帶人離開酒吧。
跟著站起來的聶舒鈺被他臨走前一個眼神嚇得乖乖坐回原位。
錢雨桐呆若木雞,視線追隨著離開的兩人,直到看不見才收回,緩了好久才出聲:“不是吧?!”
許婧媛換位置坐她旁邊,“姐妹,緣分這東西急不來,咱再瞅瞅,”她給兩人倒杯酒,默哀這段短暫的情場失意。
“不是,我在酒吧隨手抓來的帥哥,是方添韻男朋友?”
錢雨桐感覺自己像被人遛了。
畢竟這是她二十七年以來第一個看對眼且主動上前搭訕的帥哥,她嘴笨,不會說好聽話,能成功把人邀請入座,想來是她個人魅力受到認可,結果事實是……
聶舒鈺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哦,我說怎么家宴還沒結束我哥就急著走,原來是怕媳婦跑了呀。”
“媳婦?”錢雨桐的心咕咚墜地,“你哥他倆訂婚了?”
“沒呢,不過我哥看上的人,基本不會變。”
得,這下連最后百分之一的期望也破滅了。
許婧媛摟著她的肩,安慰道:“江今熠認識的朋友多,要不讓他給你介紹幾個?”
“你倆還不知道八字有沒有一瞥,能給我介紹?”
“有什么不能的,交朋友嘛,明天我就讓他把自己身邊單身朋友都喊過來,你挨個兒挑選!”許婧媛嚴肅道:“總之不能跟姐妹搶男人。”
“放心,我倒不至于從姐妹那里搶人。”
錢雨桐沒有傷感太久。
男人而已,這個不行就換下一個,反正滿街都是。
聶瞻低頭瞥了一眼,淡定如常,神色不變,“他是想出來讓你見見世面。”
裴堯,“……”
聶瞻整理好拉鏈,伸手在裴堯肩膀上拍了拍,“沒事,不用自卑。”
裴堯急了,“誰自卑?”
對于男人而言,最不能被說的就是這一畝三分地。
你說他哪里,他都能稍微忍忍,但只要提到這一畝三分地,總急。
裴堯說完,聶瞻痞笑,“說點事實,怎么還急了?”
裴堯肺管子都要被聶瞻戳炸了,深吸兩口氣,“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去跟迎迎聊聊。”
聶瞻見狀,手一伸攔住裴堯,“別鬧她。”
裴堯,“喊爸爸。”
聶瞻挑眉,“想好了要用我給你選的墓地?”
裴堯知道聶瞻被拿捏住了軟肋,思忖了會兒,退而求其次,“喊一聲裴哥,裴哥教你怎么把迎迎追到手。”
聶瞻嘴角咬著煙,笑的時候香煙隨著上下顫,“就你?”
裴堯道,“不相信你裴哥的實力?”
聶瞻,“也不知道是誰在老秦的生日宴上被灌多酒帶到了酒店,明明什么都沒發生,還被敲了一筆竹竿。”
聶瞻看熱鬧不嫌事大,說著說著停頓了下,繼續說,“最讓我記憶猶新的是你第二天那個反應,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個軍綠色的大衣裹著自己找到我和老秦,紅著一雙眼告訴我們你臟了。”
裴堯,“……”
裴堯是真不愿意承認這件事在自己身上發生過,恨聶瞻恨的牙癢癢,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算你狠!”
聶瞻輕笑,掏出兜里的煙盒扔給裴堯,“我去喊迎迎下車。”
裴堯沒說話,自顧自的點煙,心里默默勸自己兄弟情深,別跟他一般見識。
聶瞻闊步走到車跟前,抬手敲響車窗。
方添韻蹙眉,將車窗下降幾分,“嗯?”
聶瞻俯身跟她對視,“進去坐坐?”
方添韻應聲,“不去。”
聶瞻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裴堯,壓低聲音,哄她,“老裴還在呢,給我個面子。”
方添韻想到兩人剛才險些被直播,耳朵緋紅。
聶瞻一秒瞧出她的想法,“老裴不知道。”
方添韻抬眼,“你當我傻,還是他傻?”
聶瞻調侃,“好歹也算是打小一起長大的,老裴雖然智商不是很高,但你也不該這么說他。”
方添韻,“裴堯知道你在背后這樣說他嗎?”
聶瞻一本正經道,“他不知道,你也別告訴他,我朋友不多,不能再少了。”
方添韻,“……”
方添韻最終還是被聶瞻哄下了車,不過不是為了他的面子,而是為了蘇穎。
現在裴文軒正在給蘇穎做康復,她不可能看到裴堯連個招呼都不打。
方添韻下車,聶瞻正跟裴堯說話。
裴堯看到方添韻,主動打招呼,“小姨身體好點沒?”
方添韻微笑回話,“好多了,回頭讓三叔選個時間,我請三叔吃頓便飯。”
裴堯戲笑,“都是自家人,吃什么飯,見外了。”
裴堯說完,瞧了聶瞻一眼,見他正在看他,故意清了清嗓子道,“怎么著我們倆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現在遇到事了,裴哥不疼你,還能指望誰疼你。”
裴堯說完這番話,見聶瞻瞇起眼看他,心情倍爽,突然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什么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就是!!
裴堯挺直腰桿,完全沒搭理聶瞻的意思,繼續跟方添韻套近乎。
方添韻微笑回應,不刻意熱絡,也不刻意疏離,分寸感把握的剛剛好。
聶瞻在一旁看著,雙手插兜,“聊完了嗎?”
裴堯話被打斷,也不惱,笑著道,“聊完了,聽老秦說你私藏了兩瓶好酒在家?”
聶瞻聽懂了裴堯的話外音,嘴角噙著笑挑眉,“送你一瓶?”
裴堯落井下石,“一瓶夠喝嗎?”
聶瞻氣笑,“兩瓶都送你。”
裴堯佯裝客套,“那多不好意思。”
聶瞻咬后牙槽,“沒事,誰讓我們倆是兄弟!”
裴堯一臉正色,“那倒是!”
幾分鐘后,裴堯站在聶瞻家里的酒柜前,除了說好的那兩瓶好酒,還又順走了幾瓶。
美其名曰,是擔心聶瞻酒后亂。性。
拿人的手軟,作為報答,裴堯沒多呆,跟聶瞻私下說了幾句聶延的事,就借故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裴堯一走,房子里就只剩下了聶瞻和方添韻。
兩人對視,聶瞻起身往方添韻坐著的單人沙發前走,雙手撐在扶手上將她禁錮其中,低沉著嗓音問,“今晚留下?”
方添韻抬眼,“要回家洗澡。”
這個理由實在太敷衍,聶瞻低笑,正準備哄人,揣在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聶瞻眼底閃過一抹不不悅,伸手入兜掏手機。
在看到屏幕上的來電提醒后,頓了幾秒,直起身子拿著手機往落地窗前走,“干媽。”
聶瞻話落,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中年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阿易。”
聶瞻蹙眉,“干媽,您別哭,有話好好說。”
方添韻聽到聶瞻對電話那頭人的稱呼,起身往玄關處走。
聶瞻的干媽,方添韻知道,對方不僅是聶瞻的干媽,更是關蕾的親媽,聽說在聶瞻沒回聶家之前,一直都承蒙她照顧著。
方添韻沒偷聽人墻角的嗜好,見聶瞻講電話講的認真,走到玄關處換完鞋離開。
聶瞻正在聽電話那頭的人哭訴,聞聲回頭,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電話里的人還在說什么,聶瞻沒聽清,冷聲道,“干媽,你現在是在關蕾那兒?我過去,我們當面說。”
一個小時后,聶瞻出現在關蕾公寓里。
關蕾紅著一雙眼在沙發上坐著,看樣子是剛剛哭過。
關母坐在她身側,攥著關蕾一只手,臉上滿是愧疚。
“阿易,媽真的沒想到蕾蕾會給你帶來這么大的麻煩,媽代她給你道歉。”
“當初我就勸過她別走這條路,可她當初一門心思為了你,偏不聽。”
關母說著,見聶瞻始終神情淡漠,頓了頓又說,“媽知道,她走到現在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可媽就她這么一個女兒,你能不能看在媽的面子上,給她留一條活路。”
看著兩鬢已隱約可見白發的關母,聶瞻說不動容是假的。
打小關母對他不錯,家里哪怕只有一碗飯,也會給他跟關蕾一人分半碗。
這份恩情,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但報恩歸報恩,其他事,還是說清楚點比較好。
聶瞻不愿意在關母面前給關蕾難堪,待關母話落,看著關蕾開口,“你是想單獨跟我聊,還是想讓我當著干媽的面聊。”
關蕾抿唇,“我單獨跟你聊。”
關蕾說完,轉過頭讓關母回臥室。
關母一臉擔憂,關蕾小聲道,“媽,不會有事的。”
關蕾話落,關母糾結了會兒,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目送關母前腳進門,聶瞻后腳略煩躁的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口,又掏出兜里的煙敲出一根點燃,深吸一口,平穩了下情緒道,“有什么想跟我說的,今天你盡管說。”
言外之意,過了今天,這機會可就沒了。
關蕾聞言眼眶通紅,“你真的生氣了?”
聶瞻透過煙霧看關蕾,眉眼間的不耐煩表現得明顯。
關蕾看不得聶瞻用這種眼神看她,問,“你生氣是不是因為方添韻?你喜歡上她了,對嗎?”
聶瞻取下嘴角的煙掐滅,聲音猶如淬了冰,“關蕾,我為什么會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我想你應該知道原因。”
關蕾咬下唇,“……”
聶瞻剔看她一眼,又繼續冷聲道,“早在你最開始跟我表露心意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我對你沒有男女方面的想法,有的只是兄妹之情。”
關蕾,“我不信。”
聶瞻看向關蕾,薄唇扯出一抹笑,似嘲諷,又似無奈,“你不信這也是事實。”
關蕾坐在沙發上的身子顫了下,“這些年,我一直陪在你身邊,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聶瞻薄唇挑動,說出的話薄情至極,“這些年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是我們商量好的,你幫我演戲給聶家人看,我幫你掃平娛樂圈里的麻煩。”
聽著聶瞻的話,關蕾啞言。
看著不說話的關蕾,聶瞻開口道,“當初你剛進入演藝圈,我讓你對外宣稱是我妹妹,是你自己不愿意,我以為你是怕人誤會,如果早知道你對我還是存了這份心思,我肯定不會同意。”
聶瞻把該說的話說完,把該表的態度表完,從沙發上站起身,“藝人的路你想繼續走下去,就繼續,想自己創辦工作上或者簽約其他傳媒公司都可以,聶氏傳媒對外只會說合約到期。”
見聶瞻起身,關蕾緊跟著站了起來,“阿易。”
聶瞻淡漠的看向關蕾,“干媽的生活費,我會按時讓陳哲打到她賬戶上,有時間的話,我也會回家看她。”
關蕾,“那我呢?”
聶瞻,“盡量就別見面了。”
聶瞻說完,闊步往門外走。
關蕾情急之下伸手拽他手臂,被聶瞻不動聲色的避開。
關蕾看著落空的手僵住,聶瞻轉過頭看她,“關蕾,給自己留點面子。”
從關蕾公寓出來,聶瞻開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一個小時后,聶瞻車出現在方添韻樓下。
借助身高優勢很快找到,打開蓋子果然看到了一盒未拆封的,“你怎么在家里放這個,提前給我們準備?”
方添韻搖頭,誠實道:“是沈司珩之前買的,搬家的時候順手裝袋子里了。”
一盆冷水澆滅渾身燥熱,聶瞻拆包裝的手頓住,“方添韻!你怎么還留著前任買的套?”
方添韻倒覺得沒什么,“新買的,沒拆封,丟掉多可惜。”
“…”
這世界上怎么能有人提起前任,如此氣定神閑,完全不管現任死活?
而且還是在床上!
過了會兒沒聽到動靜,方添韻伸腳踹了踹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人:“你在看什么?”
聶瞻把拆封的東西隨意甩到一邊,邊穿衣服邊傲嬌地炫耀:“尺寸不符,我現在下樓買盒新的。”
“是大了還是小了?”
聶瞻吊著她的好奇心,“買回來你就知道了。”
“哦,那你快去快回,”她打了個哈欠,翻身,閉眼淺眠。
然而,當某人使上八百米奔跑速度,下樓去超市買盒新的快速返回,站在門口時,這才想起自己忘記帶鑰匙。
他按響門鈴等了會兒,沒人開,于是撥通方添韻的電話。
誰知重復撥過去三次,三次都沒人接。
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她今晚喝了酒,頭還暈著,又發了燒,剛才親她的時候就已經反復打哈欠,所以眼下的處境不用想,絕對是睡著了。
聶瞻煩躁地撥亂頭發,站在門口等了十分鐘,依舊沒人來門。
算了,來日方長吧,總有一天這小東西會派上用場。
他給方添韻微信留言:「我回家了,寶貝晚安」,欲求不滿地離開了銀河港灣。
第50章50
宿醉后的第二天早上,她感覺自己像被人架在刑場,八匹馬綁著她的四肢和器官,正用力撕扯。尤其是腦袋,閉著眼睛都在旋轉。
她按著太陽穴緩了會兒,胃里翻涌得難受,便起身去衛生間吐一下,順帶沏一包感冒藥。
坐起身,被子滑落,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讓她縮了縮脖子。
很快意識到光溜溜的自己,她眨眨眼,還未從昨晚怎么裸睡的訊息緩過來,余光又捕捉到躺在地上已經拆封的小雨傘。
小雨傘?
方添韻稍微想了下,記起昨天是聶瞻送她回來的,再之后……她好像壓著聶瞻親得很開心?!
所以,這東西他倆用了?
但為什么,感受不到身體的異樣?
方添韻拿起散落在地上的睡衣,掀開被子,除了她睡的地方有褶皺,其他都是平整的。
這么一分析,他們之間應該沒有發生無法挽回的事。
她拿著手機下樓,解鎖屏幕,跳轉微信,看到未讀的三條消息,愣在原地。
聶瞻昨晚十點半發來:「我回家了,寶貝晚安」
十一點:「到家了」
今天上午又匯報:「退燒藥在廚房島臺上,吃完早飯半個小時后別忘了吃」
這么親昵,就像他們沒有經歷過分手那件事似的。
或者,他以為昨晚親了就等于默認和好?
方添韻看著浴室鏡中的自己發呆,等了半個小時依舊沒想好回復什么,干脆當作還沒睡醒,沒看見吧。
轉身離開浴室,剛走兩步,鈴聲在她身后響起。
這么早來敲門,不用猜,門外的人絕對是聶瞻。
她悄悄走過去,趴在貓眼上一看,果真是他!
夜色頗深,聶瞻坐在車里熄火叼了根煙點燃。
深吸了一口,往熟悉的窗戶看去。
方添韻這個點還沒睡,臥室燈亮著,隔著米色的窗簾,燈光看起來有些昏黃。
聶瞻一根抽完,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從兜里掏出手機打開方添韻的對話框給她發微信:睡沒?
信息發完,消息石沉大海。
聶瞻盯著沒動靜的手機屏幕被氣笑,推開車門邁腿下車。
公寓里,方添韻泡完澡剛出來,正準備吹頭發,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方添韻肩膀上搭著干毛巾走上前拿起手機,上面是一條微信和一條微博推送。
信息是聶瞻發的,方添韻直接略過沒看,掃了眼微博推送內容:關蕾發公告,將永久退出娛樂圈。
方添韻輕挑眉梢,想到今晚聶瞻接的那通電話。
不應該是來求情的嗎?
怎么退圈了?
思忖了會兒,方添韻猜不透,索性沒細想,放下手機去吹頭發。
今天在車里被聶瞻折騰的夠嗆,她現在都還能清楚的感覺到身上的酸楚。
想到聶瞻,方添韻坐在化妝臺前出神,不免想的就多了些。
比如今晚在聶家老宅。
她最近幾天還一直在犯愁,該怎么把蘇穎的事跟聶老爺子說,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被聶瞻解決了。
不得不承認,今晚的事她挺感謝聶瞻的。
別看這話從聶瞻嘴里說出來沒什么,但這話要是從她嘴里說出來,以聶老爺子的城府,指不定會怎么想。
果真,跟聶瞻這樣的人合作,得到的益處遠比想象中多。
想到益處,方添韻不免又想到了弊端。
方添韻抬眼看面前的鏡子,鎖骨處的痕跡,恐怕撲三層粉都遮擋不住。
方添韻正在想明天出門要怎么遮擋,房門突然被從外敲響。
方添韻回神,頓了下,起身開門。
這個時間點,會來的人不多,曲惜最近在出差,常博最近進了劇組在拍男n號,唯一會來的人,毫無懸念,只有聶瞻。
房門打開,方添韻看著站在門外鎖骨上痕跡的始作俑者蹙眉,“有事?”
聶瞻單手撐在門框上低睨著方添韻看,薄唇半勾,似笑非笑,“想進去喝杯水。”
方添韻沒接話,擋在門口的身子沒動。
見狀,聶瞻挑眉,“上門是客,連杯水都不能請我喝一杯?”
方添韻,“你確定你只是想喝水?”
方添韻說完,聶瞻痞笑,“不然我還能做什么?”
兩人對視,聶瞻看出方添韻的警惕,唇角一勾,“你當我精力這么旺盛?”
方添韻,“確實挺旺盛的。”
聶瞻,“在夸我。”
聶瞻這句‘在夸我’是肯定句。
方添韻不作聲,多年的良好素養讓她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說起來,方添韻在這方面挺佩服聶瞻的。
兩人雖說現在名義上算是合作關系,但其實她半分好臉色都沒給過他。
可你看他,屢屢受挫,卻次次百折不撓。
聶瞻話落后,兩人對視著僵持了數秒。
方添韻深吸一口氣,知道聶瞻肯定不會妥協,微抿唇角,轉身往門內走,“喝白水,還是喝什么?”
聶瞻登堂入室,站在玄關處換鞋,“都行。”
聽到聶瞻說都行,方添韻走到冰箱前打開給他取了一瓶礦泉水。
正準備關冰箱門,聶瞻忽然從她身后貼了上來,雙手環在她腰間,下頜搭在她肩膀上沉聲道,“迎迎,我今天其實心情不好。”
方添韻做公關經理這么久,不是白做的。
形形色色什么人都見過,她分得清身后的男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看出聶瞻沒說謊,方添韻沒掙扎,擰開手里的礦泉水反手遞給他,“喝口水緩緩。”
聶瞻沒接,就著方添韻的手喝了一口,開口道,“你說她老人家對我好歹有養育之恩,我今天這事是不是做的不太厚道?”
方添韻,“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
聶瞻下頜在方添韻肩膀上蹭了蹭,“說起來有點復雜。”
方添韻捏了捏礦泉水瓶,“還喝嗎?”
聶瞻,“你想聽我今晚發生了什么嗎?”
聶瞻說的自然,但話落后一顆心卻懸了起來。
相比于聶瞻的緊張,方添韻卻很淡然,擰好瓶蓋,偏過頭看他,“聽你說話可以,但你能不能放開我,我們換個地方聊。”
聶瞻聞言,薄唇在她脖子間嫩白的肌膚上若有似無的劃過,嘴角噙起一抹笑,“好。”
聶瞻答應的痛快,松手的時候卻黏黏糊糊。
方添韻感覺到聶瞻的膩歪,轉身將手里的礦泉水瓶扔進聶瞻懷里,順勢將他推開。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沙發前,聶瞻落座在貴妃榻上,方添韻則是坐到了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聶瞻抬眼看她,戲謔,“隔這么遠怎么聊?”
方添韻不動聲色的伸手拿過茶幾上一早倒好的果汁,“沒事,你說,我聽力不錯。”
方添韻說完,拿著果汁杯邊喝邊將身子倚進沙發里。
聶瞻看著方添韻難得居家氣息的樣子笑了笑,雙腿微敞,手肘搭在膝蓋上,“家里有煙嗎?”
方添韻,“有,你面前的抽屜里就有,不過不是男士煙。”
聶瞻低頭,伸手將面前的抽屜拉開。
好家伙,里面整整齊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女士香煙。
聶瞻隨便拿了一條拆開,掀眼皮看方添韻,“你平時在家抽煙?”
方添韻答非所問,“說說你今晚的事,關蕾怎么好端端的發公告退出演藝圈了?”
聶瞻聞言咬著煙抬頭,“嗯?”
方添韻,“你不知道?”
聶瞻點煙,“不知道。”
方添韻抿了抿唇角道,“我知道了,你繼續說。”
聶瞻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彈煙灰,“你在家抽煙?”
方添韻擰眉,“沒讓你繼續說這個,說你今晚的事。”
聶瞻彈完煙灰,重新將煙咬上,“以后少抽,讓我看到一次,我就親自喂你抽一次。”
聶瞻說完,也不管方添韻是不是會反駁,深吸了一口嘴里的煙看著她道,“我之前跟關蕾的那些緋聞都是假的。”
方添韻微愣,“嗯?”
聶瞻抬手拿下嘴角的香煙,因為緊張,手不自覺的顫了下,煙灰散落在西服褲上,“不僅跟關蕾那些緋聞是假的,連其他那些女明星和嫩模的緋聞也是假的。”
聶瞻話落,空氣中有片刻的沉默。
方添韻剛入口的果汁嗆到了嗓子眼,一陣猛咳。
見狀,聶瞻伸手從茶幾上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
方添韻接過,捂著嘴邊咳嗽邊放下果汁杯,緩了許久,問,“你,你說什么?”
聶瞻掐滅指尖的煙,戲謔,“這么震驚?”
方添韻,“……”
不是震驚,是她根本就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前幾年聶瞻的花邊新聞可謂是鋪天蓋地,她甚至一度都懷疑聶氏傳媒成立公關部不是為了那些藝人服務,而是為了他。
見方添韻不作聲,聶瞻薄唇勾起,又氣又想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混?”
方添韻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默聲了會兒,答話,“也不是。”
聶瞻聽著方添韻不誠實的回答,身子慵懶向后靠,一只手搭在沙發扶手上輕敲,“說實話。”
方添韻抬眼看他,說道,“你之前親口跟我承認過你喜歡關蕾。”
聶瞻回答的坦然且大方,“假的。”
方添韻聞言蹙眉。
方添韻其實并不懷疑聶瞻這番話的真實性,因為他根本沒必要騙她。
更何況,當初那次對話說謊的不何止是聶瞻,她不也昧著良心承認喜歡聶延?
方添韻思忖了會兒,掂量再三,看向聶瞻,“我,不會是你第一個女人吧?”
個,卿本又立刻否定了,“吃完一身味兒,不雅。”
方添韻:“……”
“松然居吧,他們家的果木烤鴨特別好吃,跟京都的有一拼。”
“行。”
卿本給那邊老板發微信訂位子,“韻韻住哪里呀?我開車接你。”
方添韻點開導航,為了躲避聶瞻,她必須現在就走,“不用接,我打車過去。”
“哎喲,我在家沒什么事,去接你就當熟悉寧海城的路了,”卿本笑著打趣:“回國這么久,我還沒怎么出過門,這沒點朋友啊,平時吃飯只有自己,無聊透了。”
方添韻拎著包,坐在玄關換鞋,“不用麻煩,我已經下過單了,大概半小時到松然居。”
卿本咽下沒說完的關懷,抿抿唇,“行,那我這會兒換衣服出發,我們餐廳門口見。”
“好的。”
方添韻下樓都在小心翼翼,生怕跟聶瞻撞見,安全坐上車后,她重重松口氣,在微信回他:「別來,我出門了」
正開車等紅燈的聶瞻看到消息,秒回:「在哪兒?」
打出「跟朋友吃飯」這五個字,方添韻怎么看怎么像戀愛期間小情侶的日常報備。
既然想分個徹底,那就狠一點,永絕后患。
她刪掉,重新輸入:「在相親!」
盯著屏幕看了會兒,沒有回復,想來是傷到了他的心?
管他呢!
只要不再讓他糾纏,就是說去民政局領證她也編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