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婚禮(三)
“這么快就來了?!”李茉正和張曉雯低聲說著悄悄話, 沒注意到傅思延過來的腳步聲,聞言趕忙站起身,條件反射地就伸手指了指言牧, 神色略顯迷茫地解釋:“不知道啊,看他蹲了我就蹲了。”
張曉雯也是如此:“我看他們蹲了我就蹲了。”
罪魁禍首言牧:“?”
他隨手丟了樹枝,三兩下把手上沾到的樹枝渣渣拍干凈,然后扶著大腿站起身, 結果一起身才發現腳麻了,一個搖晃就往傅思延那撲。
后者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碰瓷?”
“不是, 腳麻,借我撐會兒。”言牧抓著傅思延的手臂齜牙咧嘴地緩了一會兒, 等那股鉆心的麻勁過去才松開他:“好了。”
“你剛剛在地上劃拉什么呢……”李茉說著便低頭繼續看了一眼言牧的“大作”, 看了之后頗為嫌棄:“噫吔, 好丑。”
言牧冷哼一聲:“沒品。”
李茉不甘示弱地哼了回去:“丑就是丑。”
“這是抽象派藝術!”
“你少忽悠我, 你根本不懂藝術!”
“畫畫的確是他的短板。”傅思延語氣很淡地插了句話。
言牧伸腳,用鞋底把剛才的“畫作”毀尸滅跡,不情不愿地承認:“人還是不能會的太全面, 不然就成bug了。”
張曉雯探頭道:“那你旁邊那個豈不是就是bug?”
“你說傅思延?”言牧聞言后笑了笑, “他不是啊, 他只是藏的深, 其實他唱歌跑調。”
傅思延:“……”
李茉好奇道:“還有嗎?”
言牧冥思苦想了一陣, 最后無奈地攤了攤手:“其他暫時沒發現, 所以說他藏的深啊。”
誰知李茉居然一臉心滿意足的表情:“太好了。”
言牧:“?”
李茉:“這樣我就可以默認我偶像就是很完美的啦,唱歌跑調完全不是事, 聲音好聽就行了——”
“看來她已經進化成你腦殘粉了。”言牧故作深沉地拍了拍傅思延的肩, “好福氣。”
傅思延繃著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先過去吧, 再拖就太遲了。”傅思延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轉頭對他們說。
“好。”
于是四人便一起朝著那家人最多的房子走去。
農村都是自建房,空間很充足,擺個幾十桌完全沒問題。不過現在還沒開席,因此受邀的賓客們大多都還聚集在外面,手上抓了把瓜子,各自扎堆嘮嗑。
他們一行人快步穿行而過,雖然氣質各不相同,但都相當出眾,十分引人注目。
村里來吃席的大媽們掩飾都懶得掩飾,直勾勾地瞅著他們看,其他年輕男女則在跟一起來的朋友悄聲討論。
“這是新郎還是新娘的朋友啊?沒見過他們。”
“俊男靚女,好般配啊。”
“不像情侶,那倆帥哥反而更像一對,你看他們衣服都差不多。”
“……”
“為啥感覺他們一直看著我們啊。”李茉被那些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低聲說。
“你好看。”言牧淡定道,“怕什么,你開家長會的時候不也這么多人看著?”
“那感覺不一樣。”李茉繼續低聲蛐蛐,“我九點鐘方向那堆村口情報隊的眼神讓我回想起了過年回家被催婚催相親的恐懼。”
傅思延略帶疑惑地問:“村口情報隊?”
“她說的是那群正如狼似虎地看著我們的大媽。”言牧貼心地替他解答。
傅思延:“……”用詞多少有點夸張了言老師。
“說不定等下什么時候她們就要來問你娶媳婦沒了。”言牧又順嘴逗他,“你可是她們眼中的香餑餑啊傅老師。”
傅思延無言片刻后回問道:“……為什么?”
“因為農村人對老師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張曉雯對這個很熟,“村里催婚都喜歡催女孩子嫁醫生老師公務員,覺得這三種職業穩定又體面,說出去很有面子。”
“但是這三種也都很社畜……哦,公務員可能好點,前兩者是真社畜啊,一干一個不吱聲。”李茉默默吐槽說,“尤其是醫生,不然也不會有那句經典的‘勸人學醫天打雷劈’了。”
“噓,先別說了,準備過去了。”張曉雯提醒她說。
“哦哦。”李茉連忙閉嘴,伸著脖子朝門口看,“哇,羅老師今天好美,清冷美人啊。”
羅雅平時在學校都是一身干練的職業裝,頭發也扎的是一絲不茍的高馬尾,板著臉看著令人膽寒。但今天化上精致的妝容,穿著雪白的婚紗,臉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淡淡的微笑,跟她在學校的形象判若兩人。
“新婚快樂。”傅思延率先上前,先是沖新郎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后把鼓囊囊的紅包塞給羅雅。
“謝謝……”羅雅一接過就被紅包的厚度驚訝了一下,但是礙于場面又不好說什么,“感謝你們愿意這么遠過來。”
“應該的應該的。”言牧在傅思延身后揚起一個笑容。
滅絕師太變成現在這番溫婉賢淑的樣子,言牧就不會看到她直犯怵了,也就笑的出來了。
羅雅對他回以一個微笑:“辛苦啦。”
“不辛苦不辛苦,反正傅思延開的車。”
“那回去的時候就你辛苦一下一開吧。”李茉從后面擠了上來,把她跟張曉雯一起準備的新婚禮物和紅包一起遞給羅雅,“羅老師新婚快樂呀,這是我們準備的一點小禮物,你收著啊。”
“謝謝!”羅雅前腳剛被傅思延的大紅包嚇完,后腳又被李茉她們精心準備的新婚禮物給感動到了。
她當時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叫上學校的同事,因為嚴格來說,她跟他們并不相熟,可能連朋友都有點勉強,只不過最后她還是開口問了。
如果當時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找借口推脫,她都不會繼續再問。
“她們都是我的同事,在學校經常幫我的忙。”羅雅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頭對自己的愛人介紹說。
“辛苦你們平時對雅雅的照顧了。”羅雅的丈夫聞言馬上對他們投以了感激的目光,“也很高興你們能來。我們剛籌備婚禮的時候,她跟我說那邊朋友一桌人都湊不出來,我還很擔心來著。”
“Welcome!Welcome!”角落里突然傳來了兩聲字正腔圓的英文版的“歡迎”。
聽著有些怪怪的,是人話,但又不像人說的。
“臥槽?什么聲音?”李茉驚恐地四處張望,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
“鸚鵡。”傅思延站的比較近人又比較高,視野更好,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放著一個不起眼的鳥籠,鳥籠里蹲著一只綠毛鸚鵡。
李茉腦子還懵的,條件反射地就禿嚕出來一句:“這鸚鵡咋一口這么純正的播音腔呢?”
張曉雯和言牧都想制止她,但是沒趕上,只能都在心里默默道:“因為可能隨了主人啊……”
很多人都知道羅雅講英語就是一口純正的播音腔。
只不過知道歸知道,沒有人敢當著她面調侃。
李茉這操作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一種貼臉開大了。
好在場面也不算太尷尬,在一陣詭異的沉默后,幾個人除了傅思延,全都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那只鸚鵡是我的‘陪嫁丫鬟’,很有趣吧。”羅雅邊笑邊給他們介紹,“我有時候聽我學生念英語聽的很火大,很想罵你們念的還沒我家鸚鵡念的標準。”
她說著頓了一下,而后才繼續道:“不過最后還是忍住了。”
“哈哈哈哈——”氣氛早已沒有了剛才的尷尬,李茉毫無顧忌地大笑出聲,“為什么啊?”
“怕打擊到他們,覺得自己不如一只鳥。”
“笑死我了,媽呀,有點停不下來。”
“她說這只鳥……不對,應該是小綠,得跟她一起嫁。”羅雅的丈夫也一下就融入了他們,笑著打趣道。
“小綠?它的名字?”傅思延淡聲問道。
羅雅點了點頭:“是的,按顏色取的,質樸。”
傅思延:“嗯。跟我家那位的取名風格類似。”
“我家那位”一出口,李茉和張曉雯都很有默契地瞄向了言牧,眼神飽含深意。
也不明說是誰,但大家都知道是誰,怪曖昧的。
“嗯?你愛人?”只有羅雅的丈夫還沒意識到什么情況,下意識地問道。
他本來是想說“女朋友”,但又不確定傅思延結婚了沒,于是話到嘴邊轉了個彎,選了個不容易出錯的。
“是的。”傅思延還一本正經地點頭,“他給我的車取名叫小黑。”
言牧睨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見啊?”
“沒有。”
“你們……”新郎聞言馬上就意識到了什么,立即會意,順便打了個圓場:“挺不錯的其實,很親切很可愛又很好記。”
“你們先進去吧,坐那邊那桌。”羅雅伸手往里面指了指,“有個盆栽那邊,我還得在這迎客,沒辦法陪你們進去。”
“沒關系,我們先進去坐就好啦。”李茉連忙道。
“東西你們隨便吃,那一桌就是專門為你們開的。”
李茉:“?!”
“四個人坐一桌?會不會太浪費?”傅思延淡淡地開口問。
“沒關系的,你們愿意過來我很開心,你們盡量吃,吃不完的打包帶走。”
“還可以打包?”李茉一聽眼睛就亮了。
“當然。”
“那我們就先進去了。”傅思延禮貌地跟他們說道。
“四個人坐一桌,好高級的待遇啊。”李茉樂顛顛地找了一個空位坐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挑著眉問傅思延和言牧兩個人:“你們倆結婚的時候能不能給我跟曉雯姐單獨開一桌?”
第122章 元旦晚會(一)
“你這桌都還沒開始吃呢就惦記上下一場了?”言牧剝了個橘子, 掰了兩瓣塞進嘴里,發現特別酸,很對胃口, 便又掰了兩瓣往傅思延嘴里送,嘴里還忙著回李茉的話。
“那必須惦記一下——哎這橘子酸不酸啊,我也想來一個。”李茉盯上了他手上的橘子。
“包甜的,你自己剝。”言牧淡定自若地把嘴里的橘子果肉咽下去, 而傅思延這會兒也已經乖乖把他投喂過去的兩瓣橘子給吃進了嘴里。
“真的假的?”李茉顯然不怎么相信言牧,但她相信傅思延。
所以她直接轉頭問傅思延:“真的甜嗎?”
她話音剛落, 言牧也歪著腦袋望向了傅思延,漂亮的眼眸似乎別有深意。
傅思延短暫地對上了言牧的目光, 隨后又淡定地轉向了李茉, 在Yes or No之中選擇了or:“好吃。”
李茉自動把“好吃”等同于“很甜”, 再加上他的表情和剛才言牧的表情都看不出絲毫破綻, 也就相信了,自己動手剝了一個,滿懷期待地塞進嘴里。
“好酸!!”她吃進去后才猛地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被酸到臉都皺成一團, 氣急敗壞地控訴:“你們怎么能合起伙來騙我!”
言牧笑的肩膀直抖:“哈哈哈哈我沒騙你啊, 我覺得剛好, 我比較吃酸, 所以你問我我肯定這樣說。”
“那傅思延呢?”李茉一臉難以置信地望向傅思延, “你總不能也是這樣吧?”
“我沒有說甜,我說的是好吃。”傅思延淡定解釋說, “我確實覺得好吃。”
李茉:“……”
突然有種有苦說不出的無力感。
“說起來我好像沒看見有伴郎和伴娘誒。”張曉雯四處望了望, 突然發現了這個現象。
“可能不想辦的太隆重吧,這些也不是非必要的。”言牧還在那狂炫那些很酸的橘子, 邊吃邊說,“有些人連酒席都懶得辦,拿著辦酒席的錢美美地去旅游結婚。”
“那你們呢?”李茉好奇地瞅著他。
言牧失笑:“你怎么比我媽還關心我結婚呢?”
“我——”李茉被結結實實地噎到了,大腦飛速運轉了一陣后接道:“ 我這是作為好友對你的關心,畢竟你們倆畢竟特殊一點。”
雖然國內已經通過了同性結婚的相關法律,但是社會上還是有不少人不怎么認可,尤其是父母輩的人。
因為僅僅只是通過了婚姻法并沒有用,傳宗接代依然是一個比較尷尬的問題。
“難說,說不定我倆也會選擇旅游。到時候再說吧。”
言牧正打算伸手去拿第四個橘子,被傅思延伸手制止了:“吃多了容易上火。”
“但是好吃。”言牧有點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事實證明這個戰術對傅思延十分之有效。他很明顯的猶豫了一下,然后憋出來一句:“這一盤橘子都要被你吃完了。”
“讓他吃吧,這橘子酸的也就他能吃……不對,你也能吃。”李茉說了一半急忙改口。
“你們不耐酸。”
李茉兢兢業業地啃著她的烤鴨:“是你太吃酸。我媽懷二胎的時候都沒你能吃酸。”
言牧放下了第四個橘子。
李茉:“你不吃了?”
“打包回去吃。”言牧趁她愣著神還沒反應過來是什么情況的時候伸手轉動轉盤,把烤鴨轉到了自己面前,“我現在決定先跟你搶烤鴨。”
李茉頓時瞪大了眼:“??!”
幼稚!!!
羅雅的婚禮結束后,元旦假期也差不多跟著結束了。
3號那天傍晚高中生就陸陸續續返校參加晚自習,班主任也得趕回去點人數以及蹲班。
他們原本以為羅雅會休幾天婚假,而他們今天到的算早的,本來因為會是第一個到,結果一到辦公室就發現羅雅不僅來了,甚至比他們更早,這會兒已經在里面了。
“哎?你不歇兩天?”言牧進去的時候順便跟她打了個招呼,問道。
“不用,我跟他工作都忙,今天過來帶點喜糖分給班里的學生們吃。”羅雅說著拎了一個很大的紅色袋子,遞給他說:“這是給七班的孩子們準備的。”
“還有七班的份?”言牧微微一愣,伸手接過,“謝謝你啦。”
“七班和八班的都是我的學生,應該的。”羅雅沖他點頭致意,隨后看向了傅思延,“元旦晚會的具體時間的通知和節目單下來了,你們有看嗎?”
她說完思索了一番,又補充道:“主要是節目單。”
言牧直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節目單怎么了嗎?”
羅雅面色波瀾不驚:“你們的華爾茲,是開場舞。”
言牧:“……”
很好,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你說我那天能不能裝肚子痛請假不來學校啊?”言牧憋著一口氣,企圖和傅思延打個商量。
“你都準備了那么多天了,這個時候放棄?”后者微微挑眉,淡聲反問道。
“但是開場……一群人坐在底下看我們在那轉圈圈?”
“不止我們,其實高一和高三年段也各有一對老師。”
聽他這么說言牧心里倒是平衡一點了:“原來不止我們被迫營業?”
“當然。”
“但你們一定會是全場最矚目的。”羅雅拎起另一袋喜糖,看樣子是打算去班里了,“明天就是第一次彩排了,要加油哦。”
言牧生無可戀地把腦袋抵在了傅思延肩膀一側,悶悶道:“不想努力了,我想擺爛。”
傅思延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低聲道:“言言。”
言牧:“……你到底怎么想到的這么肉麻的稱呼?”
傅思延老老實實地解釋:“照著ππ的取名方式取的。”
言牧馬上站直了身,眼睛都瞪大了:“你把給貓的取名方式用來給我取昵稱?”
“可是我覺得很好聽。”
“可是我覺得很肉麻。”
兩人僵持片刻,最后傅思延有些強硬地接過了言牧手里那袋喜糖,并用另一只手把人往辦公室外面帶:“沒有那么多可是,先去班里發糖。”
“你怎么耍賴呢?”言牧比力氣比不過傅思延,也沒故意要和他對著干,也就半推半就地被他拉著走。
“跟你學的。”
“不要賴我頭上!”
傅思延輕笑了一聲。
根據學校研究決定,元旦晚會就在這周末舉辦。
學生的節目彩排跟教師節目彩排是錯開的,但由于節目單已經下發到了各個班級,現在全校都知道開場節目是華爾茲了。
這個節目在歷年來的元旦晚會中都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存在,更炸裂的是后面標注的表演者的名字。
高一高三那四位跟他們一樣倒霉要被迫營業的老師也就是在自己任教的年段炸炸鍋,但是傅思延跟言牧兩個人卻是全校人都認識的。
因此彩排的時候,總有學生會想方設法地來偷看,讓負責彩排的老師不得已把彩排時間調到晚自習。
“劉老師,你表情再深情一點,太僵硬了。”邊上負責指導的那位老師一個頭兩個大地指著其中一對說,“你只是跳個舞不是上戰場。”
“深情不起來!我看到他我就想笑!他長得太搞笑了!”
那位劉老師氣急敗壞地吐槽完,換來的是他舞伴一聲中氣十足的:“滾!!!”
“噗——”
“言老師你怎么也沒崩住???”那個指導老師前面還沒來得及調停好前面那對,一回頭發現原本還好好的言牧也在那扶著傅思延的手臂在那偷笑。
“抱歉,那邊兩位老師太好笑了哈哈哈哈——”言牧越是想憋越是憋不住,笑的肚子都要疼了。
“能換舞伴嗎,我看著老劉的臉真的跳不下去。”
“惡人先告狀!我還看你的臉看不下去呢!”
“我要跟小傅跳!”
“那我要跟小言跳!”
說罷,兩位老師就一齊朝著他們望了過來。
言牧這會兒算是看熱鬧結果看到自己頭上來了,終于是笑不出來了:“……”
傅思延表情也有點裂:“……”
“兩位老師別鬧了!馬上就要表演了,怎么能這個時候更換舞伴呢?”指導老師見勢不妙趕緊上前,邊說邊用眼神示意他們不用管交給她就好,“都好好練!校長說跳的好的有發獎金!”
一聽有獎金,剛才還爭的臉紅脖子粗的兩位中年男老師不約而同地都沉默了,面面相覷了一陣過后忽然伸手攀住了對方的肩。
“老劉。”
“老邱。”
“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跳好的你說對吧。”
“那必須的!”
“我的私房錢就靠你了老劉!”
“我的也是!”
“原來還能這么解決嗎?”言牧嘆為觀止地悄聲感嘆道,“第一次這么直觀地體會到私房錢對一個男人的重要性。”
傅思延:“……”
言牧:“如果將來我掌管家里的財政大權你會偷偷藏私房錢嗎?”
傅思延:“你踩到我腳了。”
言牧默默撤回了自己邁錯的步伐:“不許已讀亂回。”
“我得有點錢給你買衣服。”傅思延淡淡地說,“還有買菜、加油、給ππ買貓糧和貓砂……”
“停,你怎么還真認真算起來了。”言牧哭笑不得地道,“以咱們的收入水平——可能主要是你,應該不用過這種需要精打細算的日子。”
結果傅思延還在那非常認真地思考:“其實也可以體驗一下這種生活。”
言牧略感奇怪地挑了挑眉,半開玩笑道:“為什么?你終于要破產了?”
第123章 元旦晚會(二)
只見傅思延先是動作很輕地搖了搖頭, 然后很一本正經地回答:“因為勤儉節約是美德。”
言牧聞言微微一怔,隨后笑了笑:“你也算半個資本家吧,還在意這個?”
“資本家也是要為人民服務的。”傅思延泰然自若地接下了他的玩笑, “你又踩我到我腳了。”
言牧毫無半分慚愧之意:“一心不能二用,我跟你聊著天我就容易忘動作。”
“你之前一心三用都沒事。”
“前提是三用之中沒有一個是華爾茲。”
晚會時間定在了周六晚上,當天下午只需要上兩節課,但是舞臺搭建和調試早在周五那天就開始準備了, 學生們聽著舞臺音響調試的動靜,思緒屢屢飄出窗外, 上課上的很是興致缺缺。
各科老師們也是知道這點,周五周六這兩天基本都沒講課, 全在講解練習或者是前一天的作業。
但傅思延布置的練習或者作業一般都講解的十分及時, 從而導致沒什么東西可講, 干脆就去印了一套試卷給他們做。
要改分的那種。
這性質可就不同了, 不改分劃劃水就行了,沒做完也沒關系到時候直接聽答案講解,但是要改分就意味著要收到傅思延手里給他過目, 要是做的很離譜可能要被請到辦公室喝茶。
雖然學生們大多心浮氣躁不想做, 但也沒人想去辦公室喝茶, 因此就有人硬著頭皮認真寫, 也有人起了歹念用了點非常手段。
“喂!單選答案報一下啊, 等下交卷了。”
“aabbccdd。”
“你確定是這樣?你忽悠我呢?”
“你要抄就抄別那么多廢話。”
“這規律的有點詭異……”
“答案是accbddab。”另一道藏著些許笑意的聲音不由分說地插了進來。
“這個聽著對頭……哎?”正低聲到處問答案的男生聽到這話時先是大喜過望, 而后又隱隱覺得后背一陣發涼。
這聲音很熟悉,但又不像是坐他附近的同學。
短短幾秒, 他的大腦CPU狂燒, 而一開始給他報答案的那哥們也已經意識到危險來臨,把嘴閉的死緊, 打死都不再回頭了。
明明是大冬天,教室里也沒有開暖氣,但他還是感覺自己在瘋狂冒汗。
“怎么不寫?還有十五分鐘要交卷了。”偏偏那個帶笑的聲音還在他后上方低低地催他。
恍如惡魔低語。
他在內心斗爭了好幾秒,最后下了必死的決心,機械性地半轉過頭,果然看見言牧正彎著腰,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這不是數學課嗎為什么他會在這里。
言牧眼睛彎彎:“嗯哼?”
“言老師我錯了……”真正的勇士能屈能伸。
“老老實實的哦。”言牧說著就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語氣溫柔的不像話。
但是他越是溫柔就越恐怖。
那位被逮了個正著的男生大氣都不敢喘,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就轉回去低著頭繼續磨他的單選題了。
在講臺桌前坐著寫東西的傅思延從言牧走進教室的那一刻就已經察覺到了,只是一直沒動靜,就靜靜地看他準備干什么。
而言牧逮完人之后就從前面出去,在走廊那等著傅思延自己出來。
“怎么突然過來了?”后者也的確跟他預判的一樣放下手中的筆出來了,跟他一起在走廊邊吹著冷風,開口問道。
“來探個班,順便給你逮了一個想投機取巧的小可愛。”言牧微微挑著眉說,“回頭記得感謝我。”
“你當時跟他說了什么?”
“他跟前排同學對單選呢,我在后邊報了一串答案給他,他一開始信了后面才反應過來不對勁,我估計他要汗流浹背了哈哈哈哈——”
傅思延憋了一會兒,最終沒忍住問道:“你報的是真答案?”
“那當然不是,我連題目都沒看我怎么知道正確答案是什么。”言牧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當時的場面很好笑,“他前桌報的答案是aabbccdd,他不相信,我就報了一個更像真的的答案給他。”
他說完之后想了想又追問了一句:“所以那個是正確答案嗎?”
傅思延搖了搖頭:“不是。正確答案是4個A4個B。”
言牧快笑噴了。
礙于是上課時間,他不能笑的太放肆,只能是把臉埋在傅思延胸口,笑的肩膀直抖。
他足足笑了兩分鐘才緩過來,抬起頭發自內心地吐槽他:“你也太變態了,搞這樣的答案。”
“只是平常的練習,沒關系。”傅思延一臉坦然,“考試的時候肯定不會這樣安排。”
“平常練習你還要收起來改,還不夠變態?”
“不這樣的話他們不會認真對待。”傅思延淡淡道。
“然后你就會發現改出來的成績河山一片紅,看的你血壓升高,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如果真是這樣,那遭殃的會是你。”傅思延極其淡定地打斷了言牧的碎碎念。
后者聽到這話后顯然愣了一下,直覺這句話的背后隱藏的是不太妙的深意,于是他便下意識地問道:“為什么我要遭殃?”
傅思延:“因為我吃不下飯那就吃你。”
言牧:“?!”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大庭廣眾之下你注意點形象——”言牧怕他那張嘴等下持續輸出,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這么葷的話題比較適合晚上睡覺的時候討論。”
話題被迫終止,而下課時間也越來越近。鈴聲一響,傅思延就在一片哀鴻遍野的嘆氣聲中準時宣布收卷。
“傅老師,都收齊了。”數學課代表效率很高,僅用了幾分鐘就清點完了數量,把一疊試卷都交給了傅思延。
“放到我辦公桌上。”傅思延微微點頭對課代表說。
“傅老師——”不知道是誰嚎了一聲。
傅思延聞言抬頭:“怎么了?”
“很期待你和言老師晚上跳舞!”
“我靠對哦差點忘記了!”
“這都能忘,做題做傻了吧你。”
“期待!”
其他人也都紛紛開始亂七八糟地起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
“你們期待就期待,不許錄視頻啊。”言牧忽然從前面那冒出個腦袋,“不要讓我發現你們誰偷偷留存我的黑歷史。”
“嗚哇哇啊啊啊!!!言老師你不要突然冒出來很嚇人啊!”
“臥槽嚇我一跳!”
言牧木著臉掃了眾人一眼:“……你們膽子這么小呢?”
“別跟他們鬧了。”傅思延邁著長腿向他走來,“我們還有別的事。”
言牧一連奇怪地看著他:“什么事?不會還彩排吧?沒接到通知啊。”
“你等下就知道了。”
五分鐘后,教學樓一樓的某個空教室內。
“坐好,聽指揮,讓你睜眼你就睜眼讓你閉眼你就閉眼。哎!你跑啥!不準跑!”李茉剛把化妝包放下,就見她的“小白鼠”言牧已經跑路,氣急敗壞地叫道。
言牧閃到了傅思延身后,只露出了半個腦袋,語氣里滿是拒絕:“我不要化妝!”
李茉:“不行,你是要上舞臺的,你快過來,由我這個化妝大師親自給你化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那讓傅思延先啊,有這種好事你怎么不讓他先?”
“他又不用化!”
“憑什么他不用啊!”
雙方陷入了短暫的僵持。
最后還是傅思延打破了僵局,解釋說:“因為你要充當的是女伴的角色。”
言牧滿頭黑線:“那我不會還得穿裙子吧?”
如果是這樣那他真的要裝病了。
不開玩笑。
“你想穿嗎?其實我們真的有準備。”李茉很誠懇地說,“只要你一聲令下,我馬上去給你拿。”
言牧:“……你覺得可能嗎?”
“那你就說女裝還是化妝吧。”
“……化妝吧。”言牧最后還是不情不愿地屈服了,“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絕世巨坑。”
“自信點,把感覺去掉。”李茉憋著笑拿出了她的家什,順口安慰他說:“也就這一次啦。雖然是個絕世巨坑,但是據我調查今年的元旦晚會因為你們,成了有史以來學生們期待值最高的一次呢。”
“你怎么調查的?”言牧眼皮子直跳地問。
“表白墻啊。每年的節目學校表白墻都會提前開放投票,然后跟往年對比,你們的得票數遙遙領先呢。”李茉湊近了一些,仔細觀察了一下言牧的皮膚,“臥槽近距離看你皮膚真的好好,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唄。”
言牧:“天生麗質。”
李茉搖了搖頭:“但我感覺比我剛認識你那會兒要好。”
言牧:“那你去試試偷用一下傅思延家里的洗面奶?”
“洗面奶的功勞?”李茉說著望向了傅思延,“他的皮膚也超好誒,看來是真好用,什么牌子的?”
言牧:“他皮膚好跟洗面奶有沒有關系我不清楚,因為那洗面奶基本上只有我在用,他平時都是清水洗臉。”
李茉:“那你剛才豈不是講的全是廢話。”
言牧:“不全是吧,我已經很努力的在給你想原因了。”
李茉氣呼呼地掏出隔離霜:“不想跟你們這種天生麗質的人講話。”
由于化完妝的言牧堅決不肯去食堂吃飯,并且表示想要晚上結束了再回去吃夜宵,于是他們便一直在作為后臺的空教室里待到了開場。
這種學校大型活動的第一個環節永遠是雷打不動的領導致辭,元旦恰好又代表著新的一年的到來,因此領導講話的時候,重點又扯到了“關鍵”。
關鍵時期、關鍵時刻、關鍵階段……
俗稱“z國人關鍵的一生”。
“高一是打基礎的關鍵時期,高二是分水嶺,高三要高考了。”言牧甚至能直接總結出來領導要說的是什么,“他干脆直接說每個年段都是最重要的好了。”
第124章 元旦晚會(三)
“洗腦必備啊。”李茉隨口應了他, “幾乎每個老師都會這樣說吧?”
“我就不會啊。傅思延也不會。”言牧嘀咕著,“說多了只會讓學生們感到麻木,而不是真的認為某個時期真的很關鍵。”
“你這么說倒也是。”李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說多了真的容易產生逆反心理。”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張曉雯的聲音也隨之從門口傳來:“馬上要去候場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言牧一邊應著一邊站起身,先是整理了一下袖口領口, 而后又有些不自在地活動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腿。
——要上臺表演穿的肯定不能太隨便,因此他現在穿的已經不是白天上課時穿的休閑裝了, 而是一身為他量身定制的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
只不過再怎么合身也改變不了它作為西裝禮服的弊端。言牧平時穿衣服主打一個穿的舒服就行,沒穿習慣西裝, 換上后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衣服不錯, 穿上去之后更帥了。”張曉雯緩步走了進來,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夸贊道。
“但是這個穿的很不舒服。”言牧微微皺著眉頭。
“怎么會不舒服?面料不好還是尺寸不對?這不是傅思延特地給你定制的嗎?”張曉雯奇怪道。
“沒,就是覺得有點緊。”言牧一邊答著一邊抬手,用指腹輕輕摸了摸臉。
他果然還是沒辦法理解為什么女生愛化妝。
臉上糊著一層東西他就總想上手摸摸蹭蹭, 想擦掉。
“他就是平時寬松衣服穿多了有點不習慣, 事兒多。”李茉在后面默默吐槽, “別的老師都只能穿學校不知道哪里租來的質量堪憂的衣服呢, 你還身在福中不知福。”
“哎。你這話就不對了, 我也不是不可以給你弄一套高定禮服裙, 前提是你得上去替我丟人。”言牧微微挑著眉反駁她說,“怎么樣, 這潑天的富貴, 要不要考慮一下?”
“你少驢我了,就你那點工資買個裙擺都不夠。”李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還有你那爪子別有事沒事就往臉上摸,把我辛辛苦苦給你化的妝給摸花了我會破防的。”
“我的工資卡買不起這不是還有傅思延的卡嗎。”言牧理所當然地懟了回去,“主要是感覺臉上糊著一層粉很難受啊——要是真摸花了你會怎么樣?”
李茉瞥了他一眼,輕哼道:“我會哭給你看。”
“你們先別吵了,傅思延人呢?”張曉雯四下望了一圈,都沒看見傅思延的人影,不由得有些著急。
馬上就要去候場了,不會這個時候不見了吧?
“哦,他去點人數了,馬上就回。”言牧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就好。你們也注意點時間啊,校長應該再有三分鐘左右就講完了。”張曉雯說著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那我先去通知一下其他老師,有什么突發情況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
“……那我就在這里預祝我們的元旦晚會取得圓滿成功!”老校長抑揚頓挫地講完了最后一句話,臺下很快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這片掌聲將現場氣氛完全點燃,四位盛裝打扮的主持人順勢出場,拿著提詞卡就開始準備報幕。
主持人嘴里念的什么言牧已經沒心情去聽了,他在候場區抓緊最后的時間,快速回憶了一遍每一個動作細節。
“別緊張。”傅思延安撫性地勾了勾言牧的手,低聲說,“按照之前練習的來就好。”
他說完之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踩到我腳也沒關系。”
言牧聽著他這話,自動低下頭看了一眼傅思延今天穿的鞋:“……今天盡量不踩,你這皮鞋太貴了。”
傅思延淡定道:“沒事,踩壞了也不用你賠。”
“老劉,等會兒踩到我一下給我一百啊!”相比起他們這邊的和諧氣氛,另一組老師就截然不同了。
“一百?!你搶錢啊?!”
“那我不管,你自己說說這幾天你踩到我多少回?我腳都要被你踩腫了。”
“下面有請……”此時主持人已經把前面那些鋪墊的引導詞都說完了,馬上就要轉入正題。
“上場了,閉嘴!”上一秒還在吵嘴的兩位老師瞬間達成共識,各自清了清嗓子嚴陣以待地思考著怎么進場比較帥。
言牧余光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很想說兩位老師其實跳舞不用費嗓子。
“手給我。”站在他身邊的傅思延很紳士地退開了半步,沖他伸出了一只手,手心朝上地對著他。
言牧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了傅思延的手心。
后者收緊手,在前奏的音樂聲中,按照彩排時的那樣,跟在高一組的那對老師后面進場。
高一組的那對老師恰好湊了一男一女,剛進場的時候底下的歡呼聲就已經很熱烈了,而等到高二組的傅思延和言牧手牽手上到舞臺時,底下的氣氛頓時又上升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
七班八班的學生們尤其賣力。這兩個物理系列的班原本就男生比較多,嗓門也大,加上又是高二,坐的位置很靠中,存在感非常的強。
而兩人今天都是一身極顯氣質的西裝,相貌也是最出眾的,引的一大群女生尖叫不斷——其中甚至還包含了個別女老師。
這些女老師平時在學生在同事面前得矜持一下,這會兒場面如此混亂,她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于是便趁亂做了回自己。
“我看到我們班有兔崽子有人在拍了,可惜看不清是誰。”言牧偷偷瞄了一眼臺下,一眼望去很多拿著相機手機在拍照錄視頻的——元旦晚會學校特許學生今晚可以帶手機。
這也就意味著今晚的舞注定是要被歷史留存下來了。
“就算學生不拍,學校也會有專門的攝影師錄下來的。”傅思延淡聲接了他的話,“你好好表現,就不會成為黑歷史。”
“嗯。”
“傅老師!!!言老師!!!”
“我們愛你們!!!”
“太帥了!”
"啊啊啊啊啊!!"
言牧:“……”
不行,果然還是好社死啊。
只不過再怎么社死也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只能是硬著頭皮上了。
前奏的音樂已經接近尾聲,很快就要開始跳了。
言牧強行讓自己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微微抬起頭,對上了傅思延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眸。
傅思延從始至終都表現的很淡定,而此時他對上了傅思延的眼睛之后,就像是有種魔力一樣,他的心情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就有種,只要有這個人在身邊就什么都不用擔心的感覺。
正式舞曲的音樂無縫銜接,傅思延反應很快,馬上引導著言牧做出了第一個動作。
華爾茲的節奏并不算很快,這點時間足夠言牧跟上他的舞步了。
高三那對彩排時經常一邊跳一邊互相嫌棄的男老師這會兒很有默契地都慢了半拍,差點就條件反射地開口準備罵對方了,但隨即又很快想起現在是正式表演,只能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言牧薄唇緊抿著,每跳一步就思考著下一個動作,看著傅思延一臉輕輕松松毫無壓力的模樣,他神色也就沒那么緊繃了,動作和表情都自然了不少。
而且奇跡般的沒有出錯。
一曲結束,三對老師聚集在了一起,同時彎腰謝幕。
回應他們的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以及意猶未盡的呼喊。
回到后臺之后言牧第一件事就是卸妝。
“跳的不錯,當賞。”李茉笑著把卸妝要用的工具包遞給他,“我剛剛混進學生堆里看的,那些學生的相機全懟著你們拍,我就說你們人氣果然最高吧。”
“那你倒是說說賞什么?”言牧拿起一罐卸妝膏研究了一番,順口就答道。
“口頭表揚啊。”李茉隨意道,眼看著言牧準備去擰卸妝膏的盒蓋,連忙出手阻止:“你別用這個,這個用了要及時洗掉的。”
言牧一臉無辜又迷茫地望著她:“那我該用什么?”
“你用卸妝水先擦擦。”李茉一把奪過了言牧手上的卸妝膏,接著又動作很快地從包里掏出了一瓶卸妝水塞給他。
她看言牧拿穩后就松了手,低下頭把卸妝膏塞回到包里的同時順便給他翻卸妝棉,結果剛翻出來一抬頭就見言牧已經打開了卸妝水的蓋子,把瓶體舉高,似乎是想整個往自己臉上倒。
李茉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就眼前一黑:“你給我住手!那是要倒在卸妝棉上用的,不能直接倒臉上!”
“啊?”言牧被她這一驚一乍的警告給嚇了一跳,放下瓶子哭笑不得地解釋道:“我當然知道啊,我只是在看這個成分表。”
“那就好,我就怕你小白到連這個都不知道。”李茉這才松了一口氣,把手上那包卸妝棉遞給他,“拿去擦吧,擦完我包里還有洗面奶,去廁所好好洗洗再回來。”
“謝啦。”言牧伸手接過,“話說這樣好麻煩,就沒有那種拆了直接用的卸妝濕巾嗎?”
“那玩意兒貴啊,一包就要好幾塊錢呢,卸妝水二三十一大瓶可以用好久呢。”李茉用一本正經的口吻對他說,“條件有限你就忍一忍,真這么嫌棄就應該讓傅思延給你找個出場費大幾萬的專業化妝師來伺候你,反正他都給你定制西裝了,也不差這點,順手的事。”
第125章 轉機
“你還真別說, 他要是早點知道要化妝可能真的會這么干。”言牧試著按照傅思延的腦回路思考了一下,干巴巴地說。
“嘶,你這么一說, 好像確實很有可能。因為我是上午才跟他說的這事。”李茉頂著一副牙酸似的表情,“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我怎么就找不到這么有錢又這么帥又這么體貼的男朋友。”
言牧的重點全在她前一句話上:“要被逮來化妝的是我,你為什么只跟他說不跟我說?”
“你還好意思說呢。”李茉聞言冷笑一聲, 故意擠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湊近,“我來通知的時候你在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言牧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李茉瞪了他一眼, 控訴道:“你自己在那睡的昏天黑地,你是想讓我跑到你夢里去告訴你?”
言牧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呃……這個……嗯……”
“我真是服了你了, 身為老師比學生都能睡, 我看學校派給你的活還是太少了, 才讓你這么閑天天在辦公室睡大覺還不扣你工資。”
“那話不能這樣說, 我還是有努力工作的好吧。”言牧覺得很有必要澄清一下,拯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只是我工作的時候你都不在, 所以給你造成了一種我很閑的錯覺。”
“哦?那你舉點例子, 你平時都在努力干什么工作。”
“那可就多了, 傅思延經常扔一些很繁瑣的工作給我干, 然后辦公室的老師動不動就喊我過去幫他們弄電腦, 晚上還經常被傅思延抓著陪他改卷。”言牧一件一件地數著, “然后就是那些雜七雜八的工作報告聽課記錄那些的,我周二周四還得去機房上課。”
“而且我還教三個班。”言牧說著還豎起手指在她面前比了一個“三”, “你才教一個, 多輕松。”
“一個我都夠嗆。”李茉嘆了一口氣,“高考科目, 我怕我教不好,耽誤他們前程。”
“李老師可以自信一點,你教的很好。”傅思延剛好從外面進來,恰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淡聲說道。
得到了自己偶像的認可,李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嗎?!”
“真的。”傅思延輕輕點了點頭。
“你怎么這么慢才回來?”言牧把卸妝水往卸妝棉上倒,很敷衍地往臉上擦,一遍擦一邊微仰起頭看他。
“被學生拖住了。”傅思延簡言意駭地答,“你下次不準走那么快。”
“我這不是急著回來卸妝嘛,下次一定不會啦。”言牧回答的有些心虛。
“你先回來也還沒卸完。”傅思延垂眸瞥了一眼言牧手上的卸妝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半蹲下來從他旁邊的桌子上拿了幾片新的,“還是我幫你吧。”
“那太好了。”言牧立馬就把手上的遞給他,“這個你用嗎?”
“那個已經臟了,我這弄新的。”
“會不會有點浪費?”言牧想起李茉剛才說的話,斟酌著問了一句,“這些好像都是李茉的私人財產,她連卸妝濕巾都舍不得買,你這么給她鋪張浪費她等會兒要紅溫了。”
他此言一出,李茉馬上就反應很快地道:“沒事!這個很便宜!隨便用!”
言牧:“……”
“回頭找我報銷吧。”傅思延沉默了幾秒后說,“多報一點,買卸妝濕巾。”
李茉差點就要感動的淚流滿面了,連忙擺手拒絕:“不不不用了,其實也不是那么的貴……”
“……”
最終的評定下來,學校也兌現了之前的承諾,給華爾茲表演中表現最出色的一對老師頒發了獎金。
最出色的一對毫無疑問是言牧跟傅思延兩個人,但他們私底下去找領導商量了一下,最終改成了獎金平分給給他們每個人。
校領導還是第一次見這種主動把錢分給同事的,不過這樣倒也沒有什么不妥,所以疑惑歸疑惑,但終歸是沒有拒絕。
元旦晚會結束后,第二天各個年段就恢復了正常的教學計劃。
不過因為恰好是周日,有一個下午的假可以放松一下。只是放松過后就得全力備戰期末了。
期末考依然是雷打不動的聯考,而且還升級了。原本只是市內的十幾所高中一起聯考,現在直接升級成了全省的百校聯考。
因此校領導對此很是重視,開始了各種施壓。
各科老師也都迅速將所剩不多的課本內容收尾,進入了期末總復習。
而期末總復習的實質其實就是不斷的做試卷和講試卷,非常枯燥,再加上天氣又冷,上課睡覺的現象非常嚴重,各個老師一邊講題還得一邊眼觀六路逮上課睡覺的。
不過這種現象在傅思延的課上比較少見——他講課經常會講到差不多的時候沉默一下,一沉默那些昏昏欲睡的人就會猛地意識到不對而驚醒過來。
但是光他的課這樣沒用,作為班主任他們必須得想辦法整治一下其他課的課堂風氣,尤其是對上課睡覺現象很佛系的老師的課。
“哈啊——”語文課期間陪著傅思延一起站在窗外盯學生的言牧掩著嘴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淚花都泛出來了,“其實他們打瞌睡真的不能怪他們,我沒上課我都困,他們每天比我少睡那么多個小時呢。”
傅思延聞言后偏過臉掃了他一眼,最終沒忍住說出了事實:“我覺得用你一天睡十個小時多的睡眠來做比較不是那么的科學。”
“科學是肯定不科學的,但是學校又只讓他們睡六七個小時又想他們上課不困,這也太難為人了。”言牧攤了攤手,“走讀生還好,住宿生每天起的比雞早,晚上又十一二點才睡,人也不是一躺在床上就能睡,總得有個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來醞釀睡意吧?最后實際睡眠時間可能只剩四五個小時了,能不困嗎這。”
“這還沒算上失眠呢。”言牧繼續慢條斯理地說著自己的觀點,“現在年輕人睡眠質量普遍都差,像我這么能睡的都失眠過好幾次,他們要是哪天也失個眠可能就睡三四個小時了,白天不得困成狗啊。”
傅思延默默地聽他說完,然后輕輕點了點頭:“所以?”
“所以我懶得在這吹冷風恐嚇他們了,又不近人情又顯得很呆。”言牧說著往前走了兩步,而后回過頭狡黠地沖他挑了挑眉,“你覺得呢?”
“但你那個也不是回辦公室的方向。”傅思延順著言牧走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了八班的班牌以及去樓梯間的那個轉角入口。
這人不會是想提前下班回家了吧?
“我知道啊。”言牧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去,“你要不要一起?”
“一起什么?”傅思延嘴上是這么問,身體卻已經很誠實地抬腿邁步走了過去。
言牧伸手指了指八班的窗戶,壓低了聲音告訴他:“八班上課沒拉窗簾。”
傅思延感覺自己已經隱隱猜到了他的想法了,眼皮子直跳:“……所以呢?”
而言牧下一句話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測 :“自己班的崽子舍不得恐嚇,但別的班的我就下得去手了啊。”
傅思延:“……”相當惡劣。
“你親侄子也在里面。”傅思延一手揣在大衣兜里,淡淡地提醒他說,“血濃于水你也下得去手?”
“就是因為血濃于水所以我就更有必要督促他學習啦。”言牧理直氣壯地表示,“就瞄一眼,真的,我倆就在窗外站幾分鐘又不影響他們正常上課,沒事的。”
“原來你是這么定義血濃于水的。”傅思延無奈地說著,隨即又感到了一絲不對勁,“你應該還有別的目的吧?”
“你怎么知道?”言牧聞言顯然愣了一下。
“隨便猜的。”傅思延在他身前站定,微微低下頭看他,“由此看來我對你還算了解。”
“你感覺你已經把我里里外外都給摸透了。”言牧小聲嘀咕。
現在他的想法在傅思延面前基本都藏不住。
“是你姐姐拜托你的?”傅思延又接著問。
“對啊。”言牧點了點頭,臉都要木了,“你為什么連這個都能猜到?”
自從前陣子跟言嵐說了出柜的事后他們姐弟倆就有段時間沒聯系,可以算是一種變相的冷戰了。
這種情況言牧早就預料到了,畢竟他們小時候吵完架也經常這樣。再加上當時傅思延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還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他第二天白天就已經沒什么事了,照樣吃好喝好,開開心心上班 。
言嵐則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和接受這個事實。
在這個期間言牧沒有去主動找她——到底是親姐弟,他很知道這個時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是最好的。
而就在昨天,言嵐主動發了微信給言牧,內容意思大致是快期末考了幫她多監督一下許煜凡的學習,順便留意一下他的表現,可以的話多指導一下他的數學,爭取期末考好點。
這個消息雖然看起來跟她要表明的態度沒有半毛錢關系,但實際上已經很隱晦地表示她已經接受了——否則她也不會在明知道言牧的出柜對象是身為數學老師的傅思延的情況下特別提到數學。
如果她還是很堅決地持反對意見,那么她一定會說全科。
“也不完全是猜的,因為有跡可循。”
“那你倒是說說有什么跡給你循?”言牧對上了傅思延的視線,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你不會偷偷看我手機了吧?”
傅思延不假思索地直接否認了:“沒有。”
言牧湊的又近了一些:“真的沒有?”
傅思延只好又重復了一遍:“真的沒有。”
“那就是沒有了。”一般情況下傅思延的雙重肯定那就是肯定,言牧不會多去懷疑,而且他也很快意識到話題即將偏離重心,“你還沒回答我剛才問題呢,什么有跡可循?”
第126章 態度
“許煜凡有來跟我通風報信。”傅思延似乎是斟酌了一會兒, 才緩緩道出了實情。
“許煜凡?你倆什么時候加的好友?”言牧微微瞇起了眼。
傅思延答:“之前。”
言牧:“說清楚點,之前是什么時候?”
傅思延:“我覺得這里并不適合聊天。”
“說的也是。”言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回去再說, 現在先干正事。哎說正經的,你到底跟不跟我一起?”
傅思延:“……”
這話說的,好像他剛才不正經似的。
“一起。幫羅老師督促一下她的學生。”他抿著唇思考了兩秒后給出了自己的答復。
“可以可以,這個理由很正當。”言牧勾起嘴角笑了笑, 接著率先往八班門口走。
傅思延一聲不吭地默默跟上。
八班這節課是地理課。講課的是一位身材佛系脾氣也很佛系的四十多歲的男老師,講的應該是某套試卷的大題, 底下沒多少人在認真聽。
兩人的身影一出現在玻璃窗外就很快引起了八班個別正在摸魚的學生的注意。他們先是嚇了一大跳,而后一臉心虛地把視線轉移到了黑板上, 還不忘很仗義地踹一腳在偷偷睡覺的同桌。
一邊踹還在一邊那納悶為什么他們會出現在他們班門口。
平時不都是女魔頭和陳主任還突然襲擊嗎?
不過對于他們來說只要是個老師那就得慫。
群眾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在第一個人發現他們出現后, 在短短三十秒內就幾乎全班都知道了, 全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假裝很專心地在聽課的同時還在用余光一個勁兒地往窗外瞟。
許煜凡這周剛好換到了第一組靠窗的位置,收到提醒后條件反射地半轉過臉往窗外看了一眼,結果好死不死就跟言牧撞了個對臉。
緊接著又和傅思延對上了視線。
一時間六目相對, 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三人隔著玻璃沒辦法交流, 所以許煜凡在僵住了一會兒后選擇了把臉轉回去, 權當自己什么也沒看見。
太他媽恐怖了這兩個人。
他表面上看上去波瀾不驚異常淡定, 實則內心在如此咆哮, 同時也慶幸自己剛才還沒睡著——他本來已經快閉上眼睛了。
“怎么感覺大家精神一下子振奮了很多?”沉浸式講課的那位地理老師很直觀地感覺到了底下學生們的變化, 受寵若驚的同時掃視了整個教室一圈,才發現窗外站著的兩人。
“果然, 這世界上沒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突然振奮。”他恍然大悟, 對著他們輕輕一點頭以示感謝。
“哈哈哈哈——”由于那位男老師剛才那句話的語氣聽著有些委屈,當即引發了一片大笑。
這一笑過后課堂氣氛活躍了不少, 驅散了不少困意。
“算是干了一件好事?”言牧用手肘拱了拱傅思延,問道。
“嗯。”
“你就一個‘嗯’?不夸一句?”
“很棒。”傅思延主打一個有求必應。
言牧頗為嫌棄地撇了撇嘴,吐槽道:“你個人機,你就不能夸的稍微帶點感情嗎?實在不行你動用一下你的演技,浮夸一點。”
傅思延很認真地問他:“你確定你想要我在八班窗戶外面這樣?”
言牧:“……”壞了。
太得意了,一時忘了他們現在身處何處。
于是他自我懺悔了好一陣,隨后抬手拍了拍傅思延的肩膀,對他的做法予以肯定:“你是對的,我們先回辦公室吧。”
傅思延無奈地搖了搖頭。
“走——”言牧放下手,轉而抓住了傅思延的手腕,想把人拉走,結果一轉身就正對上了一個人。
羅雅面無表情地站在離他們一米左右的位置,正一聲不響地看著他們。
當真是神出鬼沒。
言牧毫無防備,受驚嚇的程度不亞于剛才那些被他嚇到的學生,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往傅思延那退了一步。
好在他大腦里還牢牢地記得現在是上課時間,迫使他沒有叫出任何聲音。
但是他還是感覺有那么一瞬間心臟都停止了跳動,心說羅雅在學校滅絕師太的形象還真的是永遠都不會崩。
要不是那天去參加婚禮時看到了她溫柔靦腆的一面,他真的會以為這個女人天生就是這副不近人情的冷血模樣。
“羅老師。”傅思延比他淡定的多了不是一星半點,很坦然地跟她打了個招呼。
“好巧。”言牧也很及時地反應了過來。
“你們是來……”羅雅略帶疑惑地看了看他們,然后又抬頭看了一眼八班的班牌。
“我們……”言牧說到這就卡殼了,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釋,只能是動手扯了扯傅思延的衣角,低聲向他求助:“你你你說,快。”
傅思延很想告訴他他們不偷不搶沒什么好緊張的,但還是忍住了,轉而對羅雅說:“我們在替你督促一下學生。”
“啊。”羅雅突然笑了一下。
言牧:“?”
怎么個事?樓下的鐵樹開花了嗎?
然后他就見她就伸手朝身后的七班指了指:“我也剛幫你們督促完你們班的。”
“啊?”言牧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發展,一時間懵了。
“挺好。他剛才還在說自己班的不忍心嚇。”傅思延很自然地接了她的話,“不如以后互相多看看?”
“我也是想說這個。”羅雅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表情,“兄弟班,多關照關照,一起進步。”
“對,我倆也是這么想的。”言牧逮著時機接過了話茬,順帶找了個借口開溜:“我突然想起來有個表還沒做,我先回辦公室了哈。”
羅雅順著他的話點點頭:“好。”
“我跟他一起回去。”傅思延也很快地表示道,“回見。”
“回見。”
跟羅雅客套完,他們也就不再繼續逗留,快步回了辦公室。
言牧剛才說有個表還沒做倒真的不是為了找借口編的,而是真的有這么件事還沒干——臨近期末有很多各個科目的小測,他得把每次的成績都統計一下,做一個比較詳細的分析表,方便對癥下藥。
做這種東西比較費精力又比較費時間,稍微懶點的班主任可能做都懶得做。
往年傅思延都是自己一個人加班做,現在這個任務被言牧主動接下了。
對于他來說他操作那些軟件要更得心應手,甚至還能用點比較高級的手段來輔助,效率比別人不知道快了多少倍,數據也很準確,引得三班一班二班那倆不太熟悉電腦軟件的班主任幾次三番過來套近乎,想讓言牧也幫他們做一份或者教他們做。
但是言牧還并沒有樂于助人到這種程度,教他們也不好教,就想辦法給婉拒了。
“哎傅思延,我發現我們班那兩個數學吊車尾最近明顯有進步啊。”言牧晚上洗完了澡窩在床上,閑著沒事又把手機里備份的成績表翻出來看,“最低居然才26分。”
傅思延聽著他那略顯震驚的語氣,皺眉道:“才26?”
話外之意很明顯:還不夠低?
“這是百分制的試卷啊。”言牧放下手機,轉過臉對他說,“他們平時一百五的試卷都經常只考十八九分,現在百分制的能突破20大關了,那是不是很有進步?”
傅思延:“……”
“雖然成績還是很慘不忍睹就是了。”言牧緊接著又補充說,“咱學校也算是重點高中吧?能進來的基礎應該都不差才對,為什么還有這么……”
他說到這特地停頓了一下,想憋個好聽一點的形容詞出來,但失敗了:“……那么稀爛的。”
“能進來的不一定都是基礎好的。”傅思延說的比較隱晦,“這個社會不存在絕對的公平。”
“我好像懂了。”言牧輕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盡管傅思延沒有明說,但是有些灰色手段不必明說也是人們心知肚明的。
他們只管教書不管招生,也不是什么普度眾生的大圣人,有些事他們管不著,能做的也就只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盡力教好每一個學生。
“話說你之前帶的班應該也有這樣的學生吧?”言牧忽地想到這一點,好奇道,“那些人的家長有沒有質疑過你的教學能力?比如說什么他家孩子成績不見起色是你教的不好之類的?”
“有。”傅思延回答的很快。
他入行早,形形色色的家長他都遇到過,自然也有遇到過這樣的。
“那你當時什么反應?”
“沒什么反應。”
“嗯?”言牧對此感到詫異,“你心態這么穩?你就不難受?”
“為什么要難受?”傅思延理所當然地反問他,“課堂本身就是要雙向交流的,我教了學生不愿意學那是他們的事情,強求也沒用。”
“理是這么個理,但是一般人還是會感到郁悶難過什么的吧?”言牧說到一半覺得這話不夠妥當,于是很快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對,你確實不是一般人,你的心可能是石頭做的。”
前幾個月那監控的事情也是,如果那天他不出面去懟那個人,他真的嚴重懷疑傅思延打算沉默到底,然后再一聲不吭地把事情給解決。
結果或許是一樣的,但過程……反正如果是他他絕對忍不下這口氣。
第127章 秋后算賬
真的很少人能做到像傅思延那樣無所謂的。
言牧正凝神思索著, 靠坐在他旁邊的傅思延就一手撐在被子上,毫無征兆地傾身湊近。
前者并未料想到傅思延會有這番動作,瞳孔放大, 一時間呆住了。
獨屬于傅思延那干凈冷冽的氣息圍繞著他,最后唇上被人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
本來只是蜻蜓點水,但傅思延似乎有點意猶未盡,并不滿足于此。于是雙唇才剛分離片刻又緊緊貼合在了一起, 難舍難分。
言牧也從一開始的呆滯和不知所措中漸漸找到了感覺,閉上眼睛去更深地體會和感受其中的快樂。
最后兩個人都微喘著氣, 心跳的不是一般的快。
“你……”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言牧也還是有點招架不住, “你好端端的親我干什么?”
“我的心要是是石頭做的, 就不會愛上你了。”傅思延的聲音帶著點微啞, 在如此曖昧的氣氛下反而顯得更加有魅力, “你說呢?”
就像有蠱惑人心的力量一樣。
“我覺得行動比語言更有說服力一點。”未等言牧應答,傅思延又繼續道。
“那這個也可以是假的,你還能怎么證明?”言牧故意逗他。
傅思延突然沉默了。
言牧以為他是被難住了, 心里莫名有點小失落。
其實他是很肯定傅思延是很愛他的, 但是偏偏在這種時候沉默, 他難免容易想七想八。
兩人都沒有說話, 貓也被關在門外乖乖睡覺沒有出聲, 空氣安靜的出奇。只要呼吸聲和心跳聲清晰可聞。
約莫過了兩分鐘, 就在言牧快要忍不下去想主動開口問的時候,傅思延終于是說話了:“聽見了嗎?”
言牧一臉懵:“?聽見什么?”
傅思延只好把話又說的更明白了點:“心跳聲。”
他剛才故意沉默, 就是為了讓言牧能夠更清晰地聽見他們的心跳聲。
言牧愣愣道:“……聽見了。”
“身體是不會騙人的。”傅思延與他額頭相抵, “現在相信了么?”
言牧無奈地笑了:“好好好,信你。”
我一直都相信。
“期末過后就是寒假了, 什么打算?”傅思延淡聲問他。
“回家唄。”言牧抬起頭,與他稍稍分開了一些,“帶你一起。”
“真的?”傅思延的語氣里顯然藏著一絲驚喜。
“我還能騙你不成?帶你一起回去,要是被罵就一起被罵,實在扛不住我們就一起跑路避避風頭。”言牧一臉輕松地說。
傅思延很干脆地答應了:“好。”
“還真給許煜凡那小子猜對了……”言牧兀自嘀咕了一句,隨即又馬上想起了什么,逮著傅思延問:“對了,你白天說許煜凡給你通風報信是怎么回事?你們到底是什么時候偷偷加的好友?有沒有在背后蛐蛐我?”
“沒有偷偷。很早之前他就有加我微信問我問題,只是你一直沒發現。”傅思延坐了回去,緊挨著言牧靠著,“不能賴我。”
因為他經常讓言牧幫他回消息,所以他微信里的信息其實基本上可以說是完全對言牧敞開的——言牧甚至連他支付密碼都知道。
而且他這人平時也沒有隨時刪除聊天記錄的習慣,一般都是到了月底統一刪一些群聊的無用的記錄。
但是他完全對言牧開放并不代表后者就一定會特地去翻來看,不知道也正常。
“很早之前是什么時候?”
傅思延思考了兩秒后回答說:“大概是剛開學那會兒。”
言牧一手摸著下巴點頭:“嗯嗯。那現在說說他是怎么給你通風報信的吧?”
“我建議你直接看原記錄。”傅思延說著便有了行動,微微起身去摸床頭柜上放著的手機,用指紋解了鎖,點開微信找到跟許煜凡的聊天記錄,劃拉到最上面后把手機遞給了言牧。
后者伸手接過,先是看了一眼記錄的時間,是昨天晚上十點四十三分。
這個時間點應該是許煜凡下了晚自習回到家洗完澡吃完夜宵的點。
“為什么一開始是三條撤回?”言牧順著往下看,結果一入眼就是三條整整齊齊的“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你知道他撤回了什么嗎?”
傅思延:“知道。我看著他撤的。”
“他知道你正在看著嗎?”
“應該不知道。”
“牛。”言牧憋笑,“所以撤了什么?”
“第一個是‘舅媽’,第二……”傅思延一本正經地跟他說著,但言牧在聽到‘舅媽’這兩個字后就再也沒憋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傅思延臉上的無奈之情都快要溢出來了:“笑夠了沒?”
言牧一邊笑一邊回:“沒哈哈哈哈——”
“那就再允許你笑半分鐘。”
言牧直接笑倒在了傅思延身上,笑到最后笑累了干脆就靠著傅思延了,然后發現靠在他身上比靠著床舒服多了。
還特別有安全感和歸屬感。
如果——只是如果,有那么一天他們莫名其妙沒地方住,他都會覺得只要跟傅思延在一起,不管住哪都會有家的感覺。
“笑完了,你繼續說。”言牧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彎著眼睛對傅思延說,“第二個是什么?”
傅思延淡定道:“舅夫。”
說罷他還又接了一句說:“這個我喜歡。”
言牧:“你喜歡也沒用他最后還是撤了。”
傅思延:“……”
“那第三個呢?第三個又是什么?他不會又憋了一個新稱呼出來吧?”
“沒有。是傅老師。”傅思延簡言意駭道。
“那他最終稱呼就是這個啊,撤了干什么?”
“因為有錯別字。”
言牧滿頭黑線:“下次你一次性說出來就好了。”
傅思延低低地笑了笑:“我故意的。”
“什么?”言牧聞言馬上抬頭去看他,動作太急還差點撞到傅思延下巴,“big膽啊傅思延,說說為什么?”
“因為想要你多問。”傅思延垂眸,溫柔地掃了他一眼,“我很樂意回答你的問題。”
“你這話比較適合對你的學生說,而不是對著你的男朋友。”言牧頗為誠懇地道。
“對你說也很合適。”
“為什么?”
“因為你比學生還像學生。”
言牧:“……”這個還真沒辦法否認。
畢竟他當時去面試的第一天就被羅雅當成學生訓過,套個校服混在學生堆里還能以假亂真。
“我如果是你的學生,那肯定得是個三好學生吧?”言牧對自己比學生還像學生這個事實已然釋懷,甚至還學會了樂在其中,“長得好學習好性格好,擱小說里那就是標準的學霸男主,班主任手里的掌上明珠。”
他說的沾沾自喜之中又帶著些許浮夸,但卻一點都不惹人厭,在傅思延眼里還很可愛。
身邊有這么個人一直吵吵鬧鬧,時不時還自夸一下,然后再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總是能莫名其妙地給他帶來好心情。
“不是。”傅思延的嘴角藏著一抹極為淺淡的笑意,淡淡地說,“我覺得像問題學生。”
言牧:“?!”你說什么?!
再說一遍?什么學生?!
“理由呢?”言牧沒好氣地正對上傅思延的眼睛,質問道。
“不聽話、不按時交作業、踩點早退……”傅思延還真一件一件開始算起了帳。
“等等等等,你先等等,踩點早退這個我就不反駁了,但是另外兩個這都什么跟什么,我什么時候不聽話了?還有作業是什么?我有作業?”言牧一腦門問號。
“叫你去查寢你不肯去,這是不聽話。”
言牧默默挪開視線:“那是因為宿舍樓太遠了我不想動。而且我也沒有每次都不去啊,我還是有跟你一起去過的。”
不過他說到最后自己都沒了底氣:“……就是次數不多就是了。”
“至于作業,”傅思延沒有在上一個點上有過多的糾纏,“你的工作報告、聽課記錄、教案經常壓著死線交。”
言牧:“我后來交的很快啊。”
傅思延面無表情道:“那是因為你直接抄的我的,性質更加惡劣。”
言牧抬手摸了摸臉,更心虛了。
“還有上次我看見你跟班里的男生一起討論學校哪里的圍墻最好翻、在明知道學校禁止將早餐帶進教學樓的情況下偷偷告訴學生走廊盡頭的監控壞了一直沒修,可以去那偷吃……”
言牧本來沒想著自己會有多少“罪狀”能被傅思延說出來,卻沒想這人知道的遠比他想的要多,一條一條地往外蹦,所以他急忙伸手捂住了后者的嘴,不讓他繼續往下說了。
他認為這叫及時止損。
傅思延認為這叫耍無賴。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你是監控成的精嗎?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記得你當時明明就不在現場。”言牧七分郁悶三分疑惑,憋了一會兒后忍不住道。
傅思延抬手抓住了言牧的手腕,稍微使了點勁將捂著他嘴的爪子給拿開:“只是湊巧,我相信你的豐功偉績遠不止我知道的這些。”
言牧就差把“不信”這兩個大字寫臉上了:“哪來的那么多湊巧,你肯定躲門口偷聽了。”
“真的是湊巧,只能說你不太會挑時間,每次都挑下節課是我的課的時候在那跟學生嘮嗑。”傅思延淡定解釋說,“但是有一點我一直很好奇,希望你能給我解答一下。”
第128章 回家
“什么疑問?有什么問題能難得倒你?”言牧沒多想, 直接就問道。
傅思延:“你是怎么知道那個空教室的監控壞了一直沒修的?”
言牧聞言一怔,隨后把臉轉的更開了:“我我我也是湊巧啊。”
“你是不是又偷偷黑進了學校的系統?”傅思延伸手捏住了言牧的下巴,強行讓他把臉轉回來看著自己, “直視我。”
言牧:“……”
這場景似乎有點似曾相識。
只是上一次貌似是他這么對傅思延的,這回卻是反過來了。
“嗯……”言牧欲言又止了好一陣,思考著該如何回答。
他總不能承認是當時李茉問他哪里吃味道大的東西不容易被發現,他就順手幫了個小忙, 替她看看學校的監控死角在哪。
然后就意外發現他們那層樓走廊盡頭那間空教室的監控畫面是黑的,后臺也顯示狀態異常, 不出意外的應該是壞了。
幾天觀察下來都是這樣,于是他就得出了壞了且一直沒修的結論。
“我, 我就是幫學校檢查一下有沒有什么安全漏洞。”言牧絞盡腦汁, 終于是想了一個比較正當的理由出來, “我沒干壞事。”
“我知道你沒有。”傅思延送松了手, "但也沒說實話。"
“好吧。”言牧這下真的像個犯了錯的學生似的,主動低頭,老老實實地交代了。
他原本以為傅思延知道了這件事后會去提醒學校領導去修好那個監控, 但是事實證明, 傅思延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權當自己不知道。
而言牧之前把這件事偷偷告訴班里的學生們的時候有特別叮囑過他們如果去的話垃圾一定要隨手帶走, 保持教室干凈整潔——因為那里有時候要被當做備用考場。
雖然幾率很小, 但也不能說沒有可能。
時間一天一天地流逝, 期末考也越來越近。在期末考前一周, 在學校食堂吃飯的人以肉眼可見的變多了。
原因無他——越臨近考試學生們危機意識越強,去外面的餐館吃更耗時間, 于是許多人為了省點時間多擠出一點時間來復習, 就會選擇擠一擠食堂。
“張天銘!”言牧他們這天也是在食堂吃的,排隊的時候恰好看見了他們班以張天銘為首的幾個男生, 便招呼了他們一聲。
“言老師!”
“傅老師!”
“請吃飯!”
幾個男生平時跟他混的熟,也不跟他客氣,立馬異口同聲地道。
“滿足你們。”言牧很爽快地掏出了自己的飯卡丟給他們,“記得多補充點營養,不要上課睡覺哦。”
幾個男生手忙腳亂地接住了他的飯卡,聽到后半句話后卻集體紅了臉。
因為哥幾個全是有被言牧或者傅思延逮過上課睡覺的,無一例外。
“到你了。”傅思延拍了拍站他前面的言牧,“點餐。”
“哦哦。”言牧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打菜窗口琳瑯滿目的菜品給吸引走了:“姐姐我要一份那個糖醋排骨,還有青菜……”
排他隔壁那一隊的人全在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但是言牧完全沒在意那些目光,依然心安理得地管窗口負責打菜的大媽一口一個姐姐。
大媽被他叫的心花怒放,又看他長得好看,手都不抖了,毫不吝嗇地給他舀了滿滿一勺。
他點完菜之后沒急著去排隊付錢,而是端著餐盤等傅思延。
傅思延隨便點了兩個菜,轉身的時候看見言牧還在旁邊,便問道:“怎么不先去排隊?”
“我得等你一起啊,我飯卡給他們了。”言牧挑了挑眉,“跟你排一起方便一起刷卡。”
——其實他就是單純的想等而已。
只是這人多耳雜,如果不找這個借口那就有點高調了。
他們雖然沒有去刻意掩飾彼此之間的關系,但也不想搞的人盡皆知。
“那走吧。”傅思延點了點頭,隨后微抬下巴向他示意。
那幾個男生如愿以償地吃到了副班主任請的飯,美滋滋了一晚上,一回到班逢人就得炫耀一番,不過更值得在意的是自從那天被言牧那句“多補充點營養不要上課睡覺”之后,他們上課都顯然認真了不少。
就算很困也會去班級后面站著聽課的程度。
言牧也沒想到一頓飯加一句話能有這么大威力,在辦公室的時候還笑著打趣傅思延說應該多請他們吃。
期末倒計時變為零的時候,為期三天的期末聯考就開始了,三天聯考結束后的兩天后,全市的高中生就全部迎來了寒假。
學校原本還在盤算著要不要再留高三一個星期再給他們放假,反正這回傅思延帶的是高二應該不會出面反對。
然而高三的老師們因為有了傅思延之前一票否決延長晚自習時間的的“壯舉”,這回膽子肥了,聯合起來反對硬留高三。
理由也很充分:高中放假本來就是所有學生群體之中最晚的,正常放假一周左右也就除夕了,不如放他們早點回去開開心心過個好年,來年再回來好好備戰高考。
由于“起義”的高三老師實在多,學校最后也就沒有落實這個決定,于是就宣布全校放假。
“終于放假啦,好久沒有回家了。”李茉在工位上收拾東西,邊收拾邊感嘆說,“寒假居然有21天,太感動了。”
“往年是多少天?”言牧也在自己工位上挑挑揀揀,看看有沒有什么是要帶回家的,但挑了半天發現沒什么可帶的。
“往年就兩周左右啊。”李茉把水杯塞進包里,“現在高中生是最苦逼的,放假最晚,開學最早,連元宵都過不了,一般大年初九或者初十的時候就開學了——不對啊,大家以前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你為什么還問?”
“你說的是大多數,我是少數啊。”言牧干笑道,“我高中前半段在跳級,后半段就保送了。”
李茉:“……學霸的世界果然很玄幻。”
不愧是傳說中的保送生。
“你,還有傅思延,你們兩個,沒有體會過高中疾苦的,是不會理解的。”李茉萬分悲憤又深情地道:“只有我能和他們共情。”
“我們都可以。”一直在安靜地聽他們說話的傅思延出了聲,糾正她說,“老師和學生的假期是同步的。”
李茉瞬間石化了。
“哈哈哈哈——”那邊的言牧很不給面子地扶著傅思延的肩膀狂笑。
李茉本意是想戲精一次,結果被傅思延一句話給點破,恍然大悟的同時又有點被自己蠢的喘不上來氣,便有些幽怨地對他道:“答應我,下次遲幾分鐘再拆臺好嗎?”
傅思延表示不理解:“為什么要遲幾分鐘?”
“因為你拆太快顯得她很尷尬,她擱那玩抽象呢。”言牧很熱心地替她解釋說。
“是的沒錯就是這樣。”李茉很用力地點了兩下頭,隨后轉過臉看向了言牧:“回頭記得給我拜年哦。”
“有紅包嗎?”
“給你發個八毛八還是有的。”
“八毛八?你好歹發個八塊八吧?”言牧哭笑不得地說。
“我貧窮啊,就這么點工資還得回去給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熊孩子們發紅包——平均一家兩個。”李茉委委屈屈地抱怨道,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明明心疼的要死還得硬擠出笑容給他們發紅包的模樣,“發了又收不回來。”
“一家兩個?”言牧微微皺起了眉。
他跟傅思延一樣,都不怎么喜歡14周歲以下的人類幼崽,看見就覺得頭大。
“對呀,現在不是開放二胎三胎呢么?他們都生,還喜歡生很多——這是能說的嗎?”李茉說到一半覺得不對,趕緊四下望了望,發現周圍并沒有其他老師后才松了口氣,“反正我是一個都不想生。”
言牧:“問題是你不生那就更收不回來了,年年虧本。”
“那也不想生,更何況也不是一點都收不回來,只不過基本上都到我弟兜里去了。”李茉撇了撇嘴,“我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
“沒關系,到時候你微信上多跟傅思延說幾句好聽的,給他說高興了他給你發大紅包。”言牧只能這么安慰她說。
“嗯?真的假的?”李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言牧:“不保真,但你可以試試。”
李茉:“那我連著你一起夸是不是有可能可以得到兩個?”
“兩個?你是想我也給你發一個?可以的,八塊八我還是舍得的。”
“摳門!”
言牧理直氣壯:“那也比你八毛八來的大方。”
見這兩人一副吵起來要沒完沒了的架勢,傅思延很及時地道:“我給你們發就好了。”
“啊,不用啦,我們只是開玩笑的。”李茉受寵若驚的同時趕忙擺手拒絕——她平時跟言牧開玩笑開習慣了,卻一時忘了傅思延是真的會當真的類型,差點就要汗流浹背了,“平時蹭好處蹭的已經夠多了,這真的不好意思。”
“你想多了,我不是單獨給你們發的意思。”傅思延慢條斯理地說,“我是說建個群搶紅包。”
“然后運氣王接是吧?這個我熟。”言牧笑嘻嘻地接上。
這個活動作為每年春節的保留節目,他幾乎每年都會參加,只不過是在家庭群或者發小群搶,金額不是很大,主要是玩個氣氛。
“嗯。”傅思延肯定了他的說法,“我覺得你們應該會感興趣。”
“可以啊你,跟上時代了,懂得參與到年輕人的娛樂活動里了。”言牧隨口夸了他一句。
傅思延無奈:“我認為我應該還沒無聊到與時代脫節的地步。”
“什么什么?聊啥呢你們?”給學生們講假期注意事項講過頭了的張曉雯姍姍來遲,一進門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好奇地問道。
第129章 見家長(一)
“聊過年搶紅包呢, 他們說要建個群。”李茉反應很快地招呼張曉雯一起過來。
單獨發紅包她不好意思接,但建群大家一起搶紅包倒是沒什么,她自己也沒少玩, 也就沒了什么心理壓力。
“我也可以加入嗎?”張曉雯略帶猶豫地指了指自己。
“當然。”言牧馬上答道,“群已經建好了,拉你們了,還有羅老師。”
李茉:“!”
李茉:“你這么迅速?!”
“那包的, 我是行動派啊。”言牧拿著手機在那點點點,“OK搞定。”
“我建議你在前面加‘偶爾是’這三個字, 你之前交各種材料的時候可沒見得你多迅速。”李茉很嚴謹地指出了這一點,“不過你怎么把羅老師一起拉進來了?”
她說著, 特地俯身湊近了一些, 壓低了聲音說:“確定不會很尷尬嗎?”
“那可能是有點, 混熟了不就不尷尬了?這正好是個好機會不是嗎?”言牧沖她眨了眨眼說。
由于性格原因, 他們跟羅雅之間的關系一直處于一種很微妙的狀態——就好像是在同事和朋友之間反復橫跳。
但自從上次羅雅主動邀請他們去參加婚禮后,他就有隱約感覺到她其實也是想跟他們做朋友的,只是拉不下臉說, 就只是明里暗里地幫他們做點小事, 極少數時候聊兩句。
字面意思的兩句, 因為她真的不擅長聊天, 跟傅思延一樣都是很容易把話題聊死的類型。
只不過后者已經在言牧的影響下大有進步了。
“好吧。”李茉直起腰, “你說的對。”
“這個群名……”張曉雯拿著手機看著群名稱, 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什么群名?我看看……噫,品味好差。”李茉也看了一眼, 當即就嫌棄道, “□□是什么鬼啊,這是貶義的, 你以前歷史肯定不及格,我不管你趕緊給我換一個。”
“隨便想的,你們自己想一個有逼格的——讓張曉雯改吧,她語文老師。”言牧說著就把張曉雯設置成了管理。
“嗯?讓我想嗎?”張曉雯還沒回過神來,愣愣道。
“對,你想。”
“曉雯姐我們都相信你,你可一定要想一個逼格很高的名字出來啊。”李茉也是轉過臉去一臉期待地對她說。
“……那我盡力吧。”
今晚過后,寒假就正式開始了。
言牧和傅思延家都在本地,不急著回去,而是打算再一起在傅思延市中心那套房子里待幾天,等到除夕前一兩天再回去。
“言言,該起床了。”寒假第一天,已經起了好幾個小時的傅思延來叫言牧起床。
“不起。放假呢還不準人睡個懶覺了?”言牧已然習慣了這個有些肉麻的稱呼,睜著眼睛賴在床上,說什么都不肯起。
傅思延:“我讓你睡了。”不然也就不會現在才來叫了。
言牧死死地抱著被子:“那就不要叫我。”
傅思延涼涼道:“可是現在已經下午四點了。”
睡懶覺也要有個限度,他已經獨自一人在客廳已經書房呆了有半天了,到了四點他尋思著言牧怎么也該睡醒了,結果一進來叫就是這副樣子。
簡直睡神。
“起來,晚上帶你回家吃飯。”傅思延淡聲說道。
這句話顯然效果拔群,言牧一下子就從床上坐起來了,瞳孔地震:“吃飯?晚上?今晚?”
傅思延對他這反應早有預料:“嗯。”
“這么突然?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因為早點的時候你在夢里。”傅思延一臉淡定地解釋說,“我哥早上打的電話。”
言牧:“……”
“現在起來換衣服,還算早。”
“但是我沒有心理準備。”言牧木著臉說,“去你家吃飯,就意味著要見到你爸媽。”
見家長!
這比面試還讓他緊張。
“不用擔心,你就做你自己就好。”傅思延溫聲安慰他,“他們會接受你的。”
“是誰提議的今晚吃飯?”言牧問道。
“我媽。理由是我爸昨天釣了條大魚回來,為了慶祝他成為釣魚佬三年以來第一次釣到這么大的,所以喊全家人回家吃飯。”傅思延不假思索地回答說。
“三年以來才釣過一次大的嗎……”言牧心說這對于一個釣魚佬來說真的挺扎心的,不過他很快就捕捉到了另一個關鍵詞 :“全家人?”
傅思延要帶他一起,那也就是說,這個“全家人”,是把他也包括進去了?
“對。全家人,你是其中之一。”傅思延極為肯定地說。
“真的嗎?你確定不是你的單方面認為吧?”言牧不放心地又向他確認了一遍。
“我哥轉達的意思,你覺得呢?”傅思延反問他。
“唔……”
“先去換衣服,我去拿貓包。”
“貓包?”言牧略帶疑惑地看著他,“ππ也要一起?”
“嗯。我媽讓我們把她孫子一起帶回去見她。”
“喵——”傅思延話音未落,一聲貓叫就幽幽地傳了過來。
顯然是因為傅思延進房間時沒有隨手關門,于是讓在客廳自娛自樂的貓有了可乘之機給悄悄溜了進來。
言牧的視線也就隨之下移,最后落到了已經入侵到他床邊的貍花貓的身上:“孫子嗎?”
傅思延就在旁邊,ππ只敢在床邊徘徊,不敢跳上床,聽到言牧那句“孫子”后動了動耳朵,臉上仿佛帶上了些疑惑的神色。
“更準確的說是大胖孫子。”傅思延想到傅思賢早上在電話里說的“原話”,補充道。
言牧目測了一下自家貓兒子的噸位:“字面意思的胖么?”
經過這幾個月的成長,ππ已然在傅思延的過度照料下,體重成倍增長,雖然還沒成年,卻已經是一只合格的大胖貓了。
等它成年,到寵物店洗澡可能得按狗來收費。
被言牧這么一說,傅思延的目光也緩緩地挪到了貓的身上,沉默了幾秒后說:“……大概是吧。”
“不是大概,是一定吧。”言牧跟床下的貍花貓大眼瞪小眼,“這小子往后很有一屁股把人給坐死的潛力。”
傅思延:“那倒應該不至于……”
“不過算算日子,它是不是該絕育了?也這么大了。”言牧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過幾個月果然還是跟蛋蛋說拜拜吧。”
他此言一出,ππ就像是聽懂了似的,瞪著眼睛夾著尾巴就腳底抹油地跑路了。
言牧憋著笑目送著自家貓貓慌忙逃竄的狼狽的身影:“怎么好像每次我們一談論到噶蛋它就聽得懂?上一次我記得好像也是這樣吧?有點好笑哈哈哈哈——”
傅思延頗為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
某些人的惡趣味一旦出現連貓都不放過。
“別鬧了,快起床。”傅思延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是你自己起還是我幫你起?”
言牧笑容僵在了臉上,直覺不妙:“你怎么幫我起?”
“你想試試么?”
“不、不用了吧,還是不勞您大駕了,我自己來。”言牧有預感,如果要頭鐵硬要試一試傅思延所謂的“幫”,那絕對撈不到什么好處。
所以他很麻溜地翻身起床,奔向了浴室洗漱。
等他洗漱完畢,又費了一番功夫把亂翹的呆毛給壓下去出去的時候,傅思延就已經在外面的沙發上坐著等他了。
“早餐午餐都沒吃,要不要先吃點什么墊墊肚子?”見他出來,傅思延便放下了手機站起身問他。
“留著晚上吃吧,剛起床也沒覺得多餓。”言牧搖了搖頭,“什么時候出發?”
“現在就可以。”
“貓呢?”
“已經打包好了。”
“打包?”言牧的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終于在沙發旁邊的角落看見了一個黑色的貓包,而他們的貓兒子ππ,此時正透過那層透明的小口眼巴巴地望著他,企圖讓言牧放它出去。
但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目光只在被關進小黑包里的貓腦袋上停留了一小會兒就移回到了傅思延的臉上,抿著唇思考了良久。
傅思延被他盯的有些疑惑:“怎么了?”
言牧思考完畢后,語氣很認真地問:“我是不是該洗個頭洗個澡然后穿的帥一點?”
“為什么?”
“那當然是為了給你父母留下一個好印象啊。”
“你就算不這樣也很帥。”
“但是我還可以更帥一點。”言牧這會兒下定了決心,“你等我一下。”
他說完就動作很快地閃進了衣帽間,在里面折騰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出來。
在此過程中,他終于是理解了為什么有些人出門那么慢了——人在需要精心打扮自己的時候就容易糾結,就比如他在這半個小時內換了十多套衣服。
好在他的選擇恐懼癥還不算病入膏肓,在換到第十二套的時候總算是讓自己滿意了。
“臥槽你什么時候來的?”言牧低著頭邊整理衣襟邊往門外走,結果一頭撞上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在門口站著的傅思延,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傅思延淡定地看了一眼時間,回答說:”應該是25分鐘前。”
言牧還沒緩過勁兒來:“那你來了為什么不出聲?”
傅思延:“我在數你換了多少套衣服。”
“你好無聊。”言牧無語片刻,然后忍不住問:“所以是幾套?”
“我來之后是10套,根據你每一套的頻率,在我來之前的五分鐘你應該換了兩套,所以總共是12套,最多13。”
言牧嘆為觀止地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你牛。”
傅思延挑了挑眉:“所以我答對了?”
第130章 見家長(二)
“嗯?”言牧眨巴著眼睛一臉天真無邪地望著傅思延。
也許是他的錯覺, 此時的傅思延雖然還是平時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眼神里似乎暗含著異樣的神色。
就像是一個剛回答完問題淡定地等待夸獎的……三好學生?
“應該是對的吧。”問題就在于言牧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只能這么含糊其辭地回應。
“應該?”
“因為我也沒算。”言牧干脆是破罐子破摔地承認了, 順帶還轉移了話題:“你看我這身怎么樣?有沒有比平時更好看?”
“你怎么樣都很好看。”傅思延誠懇地說。
“你這話要是擱別人那指定要說你敷衍。”言牧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氣,“好在你男朋友是我,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
傅思延很是配合地答:“嗯,幸好是你。”
時間已經逼近五點四十, 兩人都知道不能再繼續磨蹭下去了,便收拾好了要帶的東西一同出了門。
“你確定我們真的不要買點什么過去嗎?”直到坐上車, 言牧都還不確定地問了傅思延一句。
“不用,他們什么都不缺, 買了也是浪費。”傅思延傅思延耐心十足地回答他。他沒有急著啟動車子, 而是先俯身過去, 溫聲對他說:“言言, 你有點太過于緊張了,放輕松。”
“我……過度緊張了?”言牧聞言顯然一怔,隨后才猛地意識到這點。
他確實是有點緊張過頭了,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該說的我都已經跟他們說清楚了, 所以你不用擔心什么。”傅思延繼續說, “也不用去迎合他們, 你自己怎么舒服怎么來, 我相信他們會喜歡你最真實的樣子。”
他這話說完, 想了想又補充道:“哪怕他們對你有意見也沒事,我喜歡就足夠了, 你無需在意別人的看法。”
言牧閉上眼睛, 輕輕呼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有些亂七八糟的心情, 而后轉過臉,目光定定地看著傅思延:“好。”
傅思延這才放心地直起身,系好安全帶,準備啟程。
路途說近也不近,但說遠又不算太遠——畢竟傅思賢每天下班都是要回家住的,住的太偏影響通勤。
言牧趁著路上的幾十分鐘徹底整理好了思緒,逐漸找回了平時從容不迫的自信狀態。
等到了大宅,言牧透過車窗觀察著周圍的景象,還是沒忍住在心里默默感嘆了一把:“太奢侈了。”
超大的庭院、氣派的別墅、私人泳池、一看就有被精心打理過的花園……無一不透露著奢華的氣息。
除了這些之外,別墅門口站著的三個人也挺……等等?
那三個人……
隨著他們車越駛越近,言牧馬上就認出了其中一個人就是傅思賢。
那旁邊那對夫婦的身份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誰了。
言牧好不容易淡定下來的心又有了要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趨勢。
這站門口迎接的做法屬實讓他感到壓力山大。
“你是先下去,還是跟我一起去車庫停車?”傅思延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主動開口問道。
“當然是跟你一起了。”言牧心說我可不想獨自一人這么快就去面對那三位。
“嗯。知道了。”
最后兩人一道下車,帶著貓包一同來到了傅海峰林玥夫婦二人以及傅思賢的面前。
“爸,媽。”傅思延先是跟父母打了招呼,隨后又向傅思賢點頭致意:“哥。”
而言牧則趁傅思延打招呼的這幾秒不著痕跡地悄悄打量著傅海峰和林玥。
傅思賢他接觸過兩回心里有數,但這兩位卻是只在傅思延描述中了解的。
況且傅思延描述的也不多,也就是他偶爾問起會簡單說兩句,大致意思就是他的父親是個看起來嚴肅刻板但內心很超前的,母親則是標準的“大家閨秀”,總之都不難相處。
但是到底難不難還得看具體情況,還不能就這樣蓋棺定論。
“嗯嗯,回來了就好。”林玥的嘴角掛著一抹淺淡得體的微笑,一副心情極好的模樣。
她應完傅思延后便馬上將目光轉向了言牧,眼里好像發著光:“你就是小言吧?思延經常在我們面前夸你,今天一見果然很特別。”
跟想象中的大家閨秀有點不同,此時的林玥有點熱情上頭,但言牧這一路上的心理準備也不是白做的,連忙擠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對的,阿姨您過獎了哈哈……”
“阿姨叫老了。”但言牧沒想到林玥冷不丁地冒出來這么一句。
言牧的心頓時仿佛“咯噔”了一下。
難不成剛才的友好只是假象,接下來準備上壓力了?不叫阿姨叫什么?要叫姐姐嗎?
雖然他平時對著食堂大媽能毫無負擔地張口就來一口一個姐姐,但這畢竟是他男朋友的親媽,叫姐姐是不是有一點……不對,已經不是一點了,是非常奇怪。
正當他準備向傅思延投以求助的目光時,一直在旁邊沉著臉一聲不吭的傅海峰卻突然發話了:“叫媽。”
言牧聞言差點嘴一抖咬到自己舌頭。
“對對,這個好,這個合適,我喜歡。”林玥附和的同時還在一臉期待地望著言牧。
后者下意識地用余光瞄了眼傅思延,只見他動作很輕地點了點頭,予以肯定。
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言牧只能硬著頭皮試探性地對著林玥叫了句:“……媽?”
林玥心滿意足地連“嗯”了兩聲。
而他話音剛落,就見傅海峰微微頷首,有意無意地清了清嗓子。
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是意圖其實已經非常明顯了。
于是言牧便把臉轉向了他,規規矩矩地叫了聲:“爸。”
傅海峰這才矜持地一點頭。
“還有我呢,弟妹?”傅思賢直到現在也沒能想到比“弟妹”更合適的稱呼,干脆就一直這么叫了。
“哥。”面對傅思賢言牧就沒那么尷尬了。
“哎。”傅思賢也滿意了,說著還伸手去接傅思延手上拎著的貓包,“行了,都別在門外客套來客套去了,都是一家人,進來吧,貓就交給我吧。”
他說完就率先進了門,并且站在玄關處等他們。
進去之后傅海峰和林玥就一同進了廚房,說是要親自準備晚餐,言牧本來是想幫忙的,但被傅思延給攔了下來:“他們的二人世界,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如此,他們和傅思賢三人就理直氣壯地聚在了客廳,坐等晚餐。
“你今天下班這么早?”傅思延很隨意地問傅思賢道。
“五點下班啊,這都六點了,哪里早了?”傅思賢答。
傅思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平時沒七點回不來。”
他當然知道正常上下班是早九晚五,但傅思賢不一樣。
傅思賢是一個盡職盡責又敬業的總裁,經常帶頭加班。
“嗐,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這不是。”自從上回兄弟倆把話說開了之后,傅思賢在家尤其是在傅思延面前說話就不那么束手束腳了,“我可是特地推掉了應酬回來的,就是苦了我們的副總,莫名其妙替我加班。”
“這原來是要人替上的嗎?我還以為總裁可以想推就推。”言牧聽著他們的對話,好奇道。
“那當然了。你當寫小說呢?”傅思賢爽朗地笑了笑說,“總裁其實就是高級社畜,有時候事情多起來加班也不見得比員工少。”
傅思延是比較了解真實情況的:“其實我覺得副總可能比你更社畜一點。”
“你既然心疼他你就回來替你哥我上幾天班,讓他輕松一點。”傅思賢馬上道。
傅思延:“那是不可能的。”
“弟妹你看。”傅思賢一臉無奈地伸手指了指傅思延,“塑料兄弟情,有難他是真的不幫。”
傅思延面無表情地糾正:“不要信他,他只是想休假。”
言牧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那你什么時候就替他幾天讓他休個假?其實也沒事吧,寒暑假的時候你也不用上課。”
“他的休假不是想休幾天,是幾年。”傅思延一語道出了真相,“如果答應他就意味著掉進了一個絕世巨坑。”
“原來如此啊。”言牧秒變臉,頂著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對傅思賢說:“哥你還是自己努力吧,他還得培育祖國的花朵。”
傅思賢:“……”弟妹你倒戈倒的也太快了一點。
“去洗手準備吃飯了。”傅海峰沉沉的嗓音從廚房門口處傳來。
言牧循聲望去,只見傅海峰頂著一張嚴肅的不能再嚴肅的臉,身上系著一個與他本人氣質嚴重不符的粉嫩的HelloKitty圍裙,手上還戴著個跟圍裙配套的的防燙手套,端著一大盆湯從那邊過來。
單從視覺上來說也是非常震撼了。
“別發呆,來洗手。”傅思延招呼他過去。
“哦好。”言牧這才回過神,跟著傅思延一起去洗手。
雖然之前說是慶祝傅海峰釣了一條大魚,但實際上桌見識到那條所謂的“大魚”后,除了林玥和傅海峰本人,其他人看到后皆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但是誰都沒敢說這魚的大小放菜市場上賣還算小的——言牧是沒敢,傅思延和傅思賢則是一早就有想到會這樣,懶得評價了。
不過魚雖然是小了點,但是熬出來的湯還是很鮮美的,奶白奶白的還散發著一股獨特的清香。
在座的每個人都分了一碗,用精致的瓷勺小口小口地喝著。
言牧本以為傅家的飯桌文化應該會是食不言的類型,但事實證明似乎并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