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六十一章
兩人沉默地在楓葉林里漫無目的地走, 等穿過楓葉林,來到一片杉木林之后,不死看著這秋日的景象, 突然想起剛剛的熟悉感來自哪里。
他落入冰湖,爬出水面的時候,眼前的世界就發生了變化。捕魚的犬夜叉也因為他突然從水里冒出來而被嚇到,從而跌入了河水中。
以前不死沒有多想,現在他回憶起當時的事, 忽然感覺有些奇怪:為什么落入冰湖后,爬起來時景象就變了?
“……有行。”不死開口。
安倍有行從發呆中回神,他挑眉看向不死,等待著不死的問話。
不死:“……這附近有沒有常年有雪、有冰,有很大的冰原的地方?”
安倍有行回答:“在這個島國, 唯有圣山積雪不變, 雪女的傳說便起源于這里。”頓了下,他說:“圣山就是富士山。它在駿河與甲斐交際之處, 就離這里不遠。”
“但是你所說的很大的冰原,蝦夷地那邊冬日也許會有。”
不死記下這兩個地方,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不死又問:“有行。你對有著安倍實行外表的我, 是怎么看的?”
安倍有行側頭看了眼少年不死。
少年不死穿著一身相當保暖的衣物, 現在已經是秋末,穿這身衣服在外行走已經不算出格。但不死額頭與鼻尖卻冒出微微薄汗,臉頰也變得有些紅, 好像身體并不適應這邊的溫度。
安倍有行目光頓了下, 他回答:“看法么。沒什么看法,實行是實行, 你是你,哪怕有著一樣的外表,你們也不是一樣的人。”
他繼續道:“如果你想繼續以實行的樣貌行走,我是不介意啦。反正該介意那個人已經死了,你就算用一輩子又能怎樣?反正他又不能從墳墓里跳出來說不行。”
“成功修習了泰山府君祭的人不會有來世。”安倍有行對不死道:“實行在藏書閣復原的泰山府君祭可能是晴明大人修改中的版本,在他成功運行那堆鬼畫符的時候,他的靈魂就已經被東岳大帝收走了。”
“我有試著奪回靈魂,但是向來被稱贊的我,只留下了他一點靈思。”
“不死,如果……”
安倍有行想說,如果你成功修習了泰山府君祭,你就要做好長生不老的準備,但長生不老不等于不會死,若是死了,不會像普通人那樣能有來世。
但安倍有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一般來說,只有成功領悟泰山府君祭后才能意識到泰山府君祭的存在,現在不死只是剛接觸泰山府君祭,未來如何還不可知,所以也沒有必要對他說不確定的事。
可他不知道不死的情況和普通人不同,他所走的路子也和普通人不一樣。
之后,安倍有行召喚了青鳥,青鳥帶著兩人回到京都府。
不死沒有掩飾地在安倍有行面前變成了安倍實行的模樣,他回到了暫居的小院落里。
院落的大門緊關著,不死砰一聲推開門,大聲:“犬夜叉——”
犬夜叉不在,但是勾陳貓貓正蹲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低頭看掃地式神掃院子里的落葉。
秋天,正是落葉很多的時候。而掃地小紙人并不會變通,所以被滿院子的落葉追趕的特別忙。
勾陳貓貓聽到不死的喊話聲,它轉頭,伸爪指了指門外,表示犬夜叉已經出門了。
不死點頭,他進門,然后腳步一頓,表情逐漸變得驚恐,眼睛也不自覺地睜得老大。
勾陳貓貓見狀,不由抬起貓頭,好奇地盯著不死。
它有心想問不死怎么了,但它是不會用這個狀態說話噠!
而不死變得驚恐的原因當然是因為瀧啊!
眾所周知(不是),他剛剛恢復了少年模樣,那么處在內在世界的瀧會怎么樣?不會被迫消失了吧?!這種事情如果真的發生了,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永永遠遠記得這個教訓!
他連忙檢查了下瀧的情況,發現對方并沒有什么事。
瀧似乎注意到不死在看他,于是傳達了自己想要出來的欲望。
下一秒,擁有水色長發、湖光般眼瞳的青年便出現在不死旁邊,他看向不死,道:“陰陽師大人,怎么了?您剛才好像很著急。”
“叫我不死就可以了。”不死道:“沒事,只是看一下你的狀態。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什么不對勁?”
“直呼名字太不講理了,更何況是您救了我。”瀧是很誠心地要給不死打工,哪怕給不死打工的時間會很長,也許會是永遠,但他很認真。瀧道:“……主君。我并沒有感覺到哪里不對勁。剛才發生了什么嗎?”
不死想了想,然后干脆趁著瀧在外面,因此他關上門,挨個變幻自己的擬態后,又挨著檢查內在世界的現狀,結果他發現這個破碎的空間,并不隨他擬態的變化而變動。
也就是說,這個空間,是完完全全,只屬于不死的東西。
意識到這點,不死一時半會兒有些失神,他在原地站了差不多半分鐘的時間,都沒注意到犬夜叉回來了。
犬夜叉小狗勾帶著一身血腥味推開了門,他今天以這副身姿在京都府郊外招貓逗狗打架滋事,獲得了傷口也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具身軀在受傷后比他半妖時恢復的更好更快,所以縱然他現在身上沾滿了自己與敵人的血,但他自身受的傷已經好了。
犬夜叉不禁得意的仰頭,尾巴甩的飛起,他正欲對不死說話,下一秒卻被不死突然抓著前腿的胳肢窩給舉了起來!
犬夜叉:“……汪嗚?”
怎么了怎么了?
不死高興地舉著小狗勾轉了十幾圈,轉得犬夜叉兩只眼都變成了蚊香,最后一人一犬咚的一聲摔在地面。
犬夜叉暈乎乎地站起來,身體卻東倒西歪好像世界都在旋轉,稍微好點后他發現不死竟然還在傻樂,犬夜叉超好奇,他湊近不死,大大的狗狗眼里滿是期待。
發生了什么?發生了什么!我也要知道!
不死又伸手將犬夜叉給按在胸前,沒多久,不死將他發現的事告訴了犬夜叉。
犬夜叉聽的半懂不懂,但他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不死正在迷茫著,因為他認知到自己所擬態的對象沒有一個人是自己,不死因為這一點而苦惱。
他表示自己理解不死的苦惱,畢竟他過去也糾結自己半妖的身份。
不過……
“不管變成什么樣子,不死就是不死啦!”犬夜叉很想這樣說,但事實是狗勾狀態的他哪里說得出人話啊!
犬夜叉著急得不行,因為不死這個笨蛋時需要陪伴鼓勵和安慰的!犬夜叉老大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于是犬夜叉老大急的團團轉,急的好像都要說出人話了。
不死笑容滿面的看著小狗勾轉圈圈,他似乎覺得犬夜叉這樣很好玩,然后下一秒,一頭快樂的雪狼出現在原地,開心地學著犬夜叉轉起了圈。
犬夜叉目瞪狗呆:“……?”
旁邊,瀧已經坐在了石凳上,他從壺里倒了四杯茶,一杯推到勾陳貓貓面前,一杯給自己,剩下兩杯等犬夜叉喝不死想喝得時候再喝。
等喝完了茶,一頭狼和一只小狗勾已經在院子里翻跟斗了,瀧看了眼更忙了的掃地小紙人,然后輕輕一揮手,一陣微風吹過,將這些落葉全卷去了垃圾簍里。
活著的世界真美好啊
不死在安倍家的修行尚未結束。
他的一天,從早上睡到自然醒開始,醒來后洗漱,練半個小時劍術,就和犬夜叉、勾陳貓貓和瀧一起吃瀧準備的早飯。
至于黑留丸?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而且他可是被不死包養了的鳥,所以也有單獨一份鳥食。
瀧最近喜歡上了做飯,正好院子里有小廚房,而一切食材安倍家會供應。
吃過早飯,帶著犬夜叉去學堂里上兩個小時的文化課,上完文化課,不死去藏書閣記住更多的、可能以后會遇到的知識。
時間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過午飯后(這里并沒有午餐制,但不死和犬夜叉每天運動量那么大,每天飯量都大的像頭豬,所以不吃午飯是不可以的)犬夜叉出門歷練(?),勾陳貓貓隨行做保鏢,瀧在看菜譜。
下午,不死去處理安倍家那些并不著急的委托,在這上面要花費的時間并沒有定數。
尤其最近京都府突然掀起了一陣奇怪的宅邸裝修風格,它以擺放的雜亂無章、毫無道理為名!聽說最初找不死的那個貴族已經成功升官發財,目前還想找不死指點下他新購置的一棟宅子。
不死:很忙,請提前預約。
第062章 第六十二章
不死真的很忙, 有趣、好奇與探索占滿了他的心。書籍百類,世間百態,都各有各的趣味。當然, 不死也會遇到令他疑惑與不開心的事,書本已經定型他沒辦法改變,但人是易變的、也能通過勸解調節。
不死在鄭重思索后,決定主動出擊,幫助大家迎來更好的明天!
看著不死雄赳赳氣昂昂地出門, 瀧不太放心,他邀請還沒出門的犬夜叉和勾陳貓貓跟上不死,一狗一貓點頭答應,他們一只并著瀧的左腳行走,一只并著瀧的右腳行走, 狗祟貓祟地將瀧給‘擠’在中間, 然后一起出了門。
身后,安倍有行慢悠悠地踱步出來, 別多想,他并不打算去看某人天真單純的行為, 他只是在家里待太久了所以出門逛逛。
他沒有別的意思。
而不死并沒有直接用安倍實行的樣子去搞事,他來到一個無人關注的小巷子里, 心里思索了下該變成誰的樣子去幫忙。
……嗯, 雖然不死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好,但他又不是傻瓜,也隱隱意識到自己要是插入了別人之間的矛盾, 到頭來可能會吃力不討好。即使如此, 他還是想試試。
想了半天,不死還是變成了少年的樣子, 但少年的穿著打扮在京都府有些格格不入,于是他脫下了沉重的外套,只留下了里衣。而在擬態出衣服的時候他下意識就弄出了一件新的火鼠裘,等將火鼠裘穿在身上,不死才想起來冥加有說過火鼠裘不能同時出現很多件。
不過……算了,弄都弄出來了,穿上吧。
穿好火鼠裘,不死又摸了摸少年頭上的銀色短發,他覺得這樣走出去還不夠保險,為了無名少年的名譽,他感覺自己還需要偽裝一下。
比如將頭發變長什么的。
但是這要怎么做?不死過去從來沒試過改變擬態的樣貌。畢竟擬態的模樣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要不試試?
明明繩子之類他都可以無限延長,那為什么頭發不可以?頭發也相當于是一種‘繩子’吧?
但即使頭發變長了,可是臉又沒有變,如果……蒙上眼睛呢?眼睛里能分辨出來的東西太多了,那可是心靈之窗。
可是蒙上了眼睛,那要怎么看路?
不死陷入沉思。
小巷外面,瀧和犬夜叉與勾陳貓貓已經繞了好幾圈了,后面的安倍有行也路過了很多次,終于,在萬眾矚目(并沒有)中,一個穿著火鼠裘、銀色長發、雙眼蒙著紅色布條的少年摸著巷子的墻壁走了出來。
他眼睛似乎有問題,不知道為什么一個人出現在這里。他走的很慢,腳步游移不定,也看不見前方的凹陷,眾人眼見著他一腳踩空,瀧下意識移過去,伸手接住少年。
瀧在思考,這少年到底是不是不死。
契約并不是無所不能的,它至少不會幫助瀧去分辨這個少年的身份,契約最有存在感的時候在締結與解除的時候,正常情況下,幾乎沒有人能感覺到這種無形的聯系。
但是少年開口了:“謝謝。”
好了,破案了,這就是不死,問題是他變成這樣干什么?
可是既然不死都打扮成了這樣,那就是想隱瞞身份的意思吧?瀧善解人意地想,他笑了下,松開了扶著不死的手。
犬夜叉沒有靠近,并不是因為他沒認出來這是不死,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他現在只是只小犬,不及人的小腿高,只有離的足夠遠才能看見人的臉,不然看到的都是人的小腿。
不死在被扶起來站穩后,一時間沒有動作。
他在想,自己這樣雖然起到了掩飾身份的作用,但卻太不方便行動了。
如果……如果他可以不用眼睛,就能觀察到周圍就好了。就像身體上,也不是任何地方都長著眼睛的,但是腳痛的話我能感知到,背痛的話我也能知道痛的是哪塊地方,可是我能察覺到這些,都是因為這是‘我’的身體。
我的身體會告訴我,我身上發生了什么事。
不死忍不住想:如果這片地方都是‘我’的話,那我是不是就能不用眼睛去看著這里發生的事?
要怎么做呢?
不死暫時放下了這個問題,他轉身又走回巷子里面,然后取下紅布條,在布條上畫了個‘可視’的符咒。他也是剛剛才想起來,他有學過這個符。
某些不想暴露長相的陰陽師/妖怪也會在臉色貼一張式神紙,學名‘遮形’,雖然從外看遮住了視野,但實際上對戴的人并不影響。
重新戴上紅布條,不死背著手暢通無阻地走了出去。
這次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巷子外徘徊的眾人,他好奇地掃了眼這群人,沒有去想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大街上。
而這樣子打扮的不死,其實也另類的吸引著旁人的目光,但他沒注意道這點,當他感受到從身體傳來得疼痛后,他看向那邊,一個男人正毆打著一個女人。
他跑過去,試圖調解,但男人怎么可能聽他的話,只說這是他們夫妻間的事,讓不死不要多管閑事。
但問題是,不死就是為了管閑事才出來的啊!
他繼續調解,卻惹怒了男人,男人道:“既然不能打她那打你好了!多管閑事的蠢貨!”
男人的拳頭朝不死揮去,不死下意識躲開,雖然這具身體并不擅長武力,但反應力和體質都優。而且身體雖然沒有本能,但不死練了這么多天也不是白練的,總不能換了個身體就什么也不會了吧!
于是最終,還是用武力將對方給征服了。可是那個女人卻突然起身,撲向不死,要給打她的丈夫報仇,幫助了這個女人的不死完全不懂對方的腦回路,只能離開。
不過不死的行動并未停止,他先后幫助了各色各樣的人,得到了罵聲也得到了感激,但最多的是麻木。于是不死明白了,靠他一個人根本不能改變這種現狀。
而且京都府并不是一派繁華熱鬧,還有更多的、窮苦的人生活在這里。
不死做了一日的散糧食童子,他知道這其實改變不了什么,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花,他的心也不會安寧。
可是這種安寧也僅僅是在欺騙自己。
在他準備回去的時候,一道聲音從他旁邊傳來,“我觀察你很久了,你在做什么?”
不死看過去。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他穿著天藍色的和服,眉宇間有些愁苦,他對不死溫和地笑笑,道:“你是在幫助他們嗎?”
“嗯。”不死也早發現這個男人一直和他同路的事,但對方只是像瀧和犬夜叉他們那樣跟著,并沒有妨礙他,所以他也就當沒看見。
中年男人道:“你這樣幫忙,又能幫多少人?這個國家有太多人,也有太多不公平的事,可是你卻只有一個,就算你每日每夜都不停歇,也無濟于事。”
不死:“那要怎么辦?”
中年男人輕聲道:“很簡單,掌握權利就可以了。”他看了眼天色,又說:“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那么久。我回去了,再見。”
中年男人自顧自的走開了。
在外面亂逛了一天的安倍有行晃到了不死身邊,他看了眼中年男人的背影,道:“不死想要擁有權利,去幫助更多的人嗎?”
“……?”不死搖搖頭,他的回答令安倍有行有些意外,他說:“不,我不想要權利,我只是覺得他們很糟糕,所以試著插手試試看看能不能改變。”
安倍有行歪頭:“糟糕?”
不死點頭:“不健康的家庭關系,比野獸還要糟糕的生活,難道還不夠糟糕嗎?”
安倍有行:“那你要改變這些糟糕?”
“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不死有時候也會意外的顯得成熟,他說:“在出門前,我就預料過這種情況,今天只是特意抽出時間干我早就想干的事情。不然以后我會一直念著、想著。”
安倍有行:“……”
“所以,你只是出門來圓心愿的。”
不死不滿意地反駁:“不,我也有幫助他們。”雖然他還能做到更好,雖然幫的忙也只是杯水車薪,但不死并沒有覺得做這些事情非他不可。
他還記得小幸曾經說過:沒有你的時候,三川城也建起來了。
所以換算一下,就算沒有他,京都府也會越變越好。
更何況他并非人類,雖然總是混跡在人群中,但他和人類還是不一樣的。
話是這樣說,可是晚上不死在和犬夜叉一起曬月亮的時候,不死對犬夜叉道:“如果我有一塊屬于自己的土地,那我就可以在那片土地上為所欲為了。”
在那片土地上制定自己的制度,所有生活在那里地生靈都會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不死的想法一閃而逝,倒是犬夜叉豎起耳朵,鄭重又嚴肅的點頭:懂了,不死想要一塊地盤!
明天,本大爺就去征服周圍的土地!
月亮漸漸升高,犬夜叉的精神從亢奮到昏昏欲睡,不死也閉上了眼睛。
但是不死沒有睡。
他在繼續白日沒完成的猜想。
——關于怎么不用眼睛就能‘看’到周圍的實驗。
他閉著眼睛,一根長繩從他手心出現,落到地面就變成了軟趴趴的一根。
但是不死卻通過這根繩子,感覺到了廊下的地板磚,可是僅僅是這點,還遠遠打不到上面的要求。更何況繩子又不是活的,它不會像活物那樣、比如蛇,自動去尋找目標。
不死收回繩子——繩子并沒有脫離他的手心,因此屬于可收回的范疇。
不過既然繩子不行,那試試泥土?
正當他準備試的時間,一道尖叫聲從犬夜叉小狗勾身上傳來。
“這是……犬夜叉?!”
慌得連‘少爺’兩個字都沒說。
來的跳蚤正是許久都沒有出現過的冥加。
第063章 第六十三章
妖怪的時間比人類要漫長, 所以妖怪的時間觀念也與人類不同。
對于冥加來說,他離開樸仙翁的森林的時間并不長,更何況那可是樸仙翁的森林, 有樸仙翁在,他還擔心什么?
結果等他找刀刀齋喝完酒回去,發現犬夜叉已經不見了!樸仙翁告訴他,犬夜叉被不死接走了。但樸仙翁也沒和他說過犬夜叉變成這個樣子了啊!
這是什么?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是狗吧?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這是犬夜叉吧?
如果他在做夢的話,那么現實里的犬夜叉果然還是半妖吧?
冥加揉揉眼睛,又搖搖腦袋,他顫抖的指指不死,又指指小狗勾, 說:“快掐我一下, 把我掐醒。”
不死:?
好奇怪的要求,不過既然是冥加的要求, 那滿足你。
他伸出手,以迅雷之勢按住冥加, 直接將這只跳蚤精給按成了紙片跳蚤,紙片跳蚤平鋪在地板上, 微風呼的一下就把他吹走了。
幾秒后, 一只3D的跳蚤精又沖了回來,他指著犬夜叉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只聽說過那位坊主有將死人復活的本事,沒聽說過還能將半妖變純啊!這件事老爺肯定不知道, 不然他怎么會特意將鐵碎牙留給犬夜叉啊!
變成純妖的犬夜叉, 恐怕連鐵碎牙的刀柄都握不上吧?!
想到這里,冥加大腦一片空白, 但他回神過來后,又覺得這對犬夜叉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比起不知道猴年馬月他才能握的住的鐵碎牙,現階段妖怪的力量帶給犬夜叉的要更強。
可是長大后呢?
冥加看著小狗勾臉頰兩側的兩條紅色閃電狀的妖紋。
他忍不住鉆進犬夜叉的毛里,趁小狗勾睡覺猛吸了口小狗勾的血液!
就讓我冥加,來品鑒分析一下犬夜叉少爺究竟是什么情況吧!
冥加對犬夜叉的血液很熟悉了,畢竟他只要在犬夜叉身邊就經常會忍不住去吸他一口。不要多想,他吸犬夜叉血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吃飯,而是為了隨時檢查犬夜叉的狀態,偶爾會吸走對犬夜叉來說無法消化的毒素。
睡夢中的犬夜叉下意識地抬起右前爪,他抖抖耳朵,爪子精準地在身上一撓!
咻的一聲!冥加就被狗爪給撂飛了!
冥加:這熟悉的感覺。
好在他已經成功吸到了血,現在就等他品鑒咳咳,消化分析一下了!
不死盯著冥加看了一會兒,見冥加只是停在原地沒有動作,他便收回目光,繼續閉上眼睛,開始他的探索感知之路。
既然繩子局限性很大,那泥土呢?
一點泥土從不死手中出現,他的手心貼著地板,柔軟的土壤似潮水一樣往外蔓延,而且平鋪面積想有多大就多大,接觸面自然比繩子多很多。
薄薄的一層泥土貼著犬夜叉的身體輪廓繼續往遠處走,但夢里的犬夜叉一個翻身,就扯下了一小塊泥土
太薄了,很容易被外界干擾,失去它在他這里的功能。
那么加厚呢?
不死試著加厚,他看著加厚版的泥土慢慢往外蔓延,半分鐘后,不死又將這些泥土給收了回來。
因為太顯眼了,這么顯眼的東西在地上爬,別人想視而不見都很難。
那什么東西能更隱蔽又更實用呢?不死抱著手思考,突然,他聽到了冥加倒吸口涼氣的聲音,他轉頭看向冥加,看見冥加正托著下巴思考。
冥加道:“血液的確比以前香甜許多,但本質是沒有變化的。就好像妖怪之血與人類之血更加融合、契合了。”
本來犬夜叉就已經是半妖之中不可多見的沒什么缺陷的存在,雖然過于憤怒之下會妖血沸騰,朔月也會變成人類,但除此之外真的沒有什么缺點。
但是現在,似乎連這點缺點也抹平了。可是具體怎么樣還不能判定,這一切需要犬夜叉從這種力量混亂的情況下脫離后才能知道。
如果真是這樣,也意味著那位能優化半妖體質的坊主,擁有的力量更加深不可測。
可他卻在老爺和剎那猛丸戰斗的前段時間消失了。
十三年后,和坊主長得很像,但是一張白紙的不死出現在了這里。
總不能坊主也在那段時間喜歡上了人類,然后留下血脈后就死了吧?!
冥加狐疑的眼神看了眼不死,不怪他這樣想,實在是妖怪之中有很多這樣的前科,不然那些半妖是怎么來的?
就像是在西國,也有半妖在此地生活。西國是妖怪與人類混居之地,自然也有妖怪與人類相愛后在一起的現象。現在也有不少人類在西國生活。老爺死后,凌月仙姬接手了西國的管理,她并沒有驅趕領地中的人類。
而除了西國,這世上還有個地方人妖混居著,那里是蓬萊島,每隔五十年會現世,到時候會接收愿意在島上生活的生靈。
不過最近一次蓬萊島現世是犬夜叉出生那年,離下一次現世還有三十六年。
不死不知道冥加心里在想什么,他聽見冥加的話,問道:“這對犬夜叉來說是件好事嗎?”
“當然。”冥加道:“你知道在此之前,上一個那么完美的半妖是誰嗎?”
不死歪頭。
冥加道:“是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之所以能獲得人、神、妖、鬼的青睞,除了他本身的人格魅力外,他的血脈也是其原因之一。
安倍晴明身上有著一半狐仙葛葉的血,他那身強大的靈力大多也來源如此。安倍家也因安倍晴明而聲名大噪,綿延至今。
要知道在過去的京都府、也就是平安京,最出名的陰陽師家族是賀茂一族,之后花開院也風光過許久。
現在賀茂與花開院式微,雙方都想將對方吞并,融合對方的血脈與歷史。
唯有安倍家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代代家主都擁有不俗的天資。
——泰山府君祭是安倍家的隱秘,外人很難得知。
冥加給不死分享了下有關妖怪之血、半妖之血與人類之血的奧秘,他可是跳蚤精,天賦如此,對血液的敏感度相當高,又跟隨犬大將那么久,見過許多事,自身也有不俗的見識,所以他知曉的東西還真不少。
堪稱妖界百科全書。
不死認真地聽著,倒是犬夜叉這只當事狗睡的可香,甚至流了一地口水。
妖怪的血液混亂暴虐,人類的血液平和中正,半妖的血時而混亂時而中正,有時甚至會失去特征,但最理想的狀態一定是有秩序的混亂,或者有規則的平和。
當然,血液的混亂/平和與否和妖/人的性格沒有關系。這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東西,就像是水果與蔬菜的區別一樣,水果也有百種,蔬菜也有百類。
在給不死科普完后,冥加心想:所以鐵碎牙還是能握的住吧?能吧?能吧!
冥加甚至開始妄想:你看:安倍晴明是半妖,犬夜叉也是半妖;安倍晴明在安倍家,犬夜叉也在安倍家。那么安倍晴明能成為頂尖的大陰陽師,犬夜叉也一定可以吧!
雖然一個是狐仙后代,一個是白犬后代,但狐貍和狗勾都是犬科!而且十六夜夫人是公主,安倍家也曾娶過公主,四舍五入都一樣嘛!
——冥加,突然對犬夜叉的未來產生了極大的期待。
睡夢中的犬夜叉突然打了個寒顫,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腦袋暈乎乎地想:怎么回事,剛才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意
他下意識起身,利用不死的身軀給他擋風,然后又成功入睡。
看見這一幕的冥加:
只能說,不愧是小狗勾啊,在狗勾狀態下犬夜叉要比人形誠實多了。
不死伸手捏了下犬夜叉的耳朵,他暫且放下冥加的血液論,繼續思索自己之前未完成之事。
但是冥加很興奮,現在也睡不著覺,他問不死:“不死,你在做什么?”
不死:“思考。”
冥加:“你在思考什么?”
不死:“眼睛。”
不過冥加的話還是不由讓他想到犬夜叉,接連又想起包裹著犬夜叉的繭,然后又想起樸仙翁,樸仙翁樸仙翁?
樸仙翁的森林。
樸仙翁的身體。
樸仙翁的感知。
……樹木。樹木既可以扎根土地,也能向天攀延,沒有人會在意地底是否綿延著樹根,也沒有人關注墻邊突然生長出來的小草或者樹。
想到這里,他又想起那位惡鬼城主。
惡鬼城主將自己的身軀隱入城墻,將城墻化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他因此可以做到瞬移,隨意出現在三川城的任意角落。
那么他是否也可以通過擴張的‘身體’,從而擴大自己的感知與意識,然后通過身體的連接去往更遠的地方?
冥加看著不死突然起身,往廊下走去。
深夜的光線很暗,屋下點亮的燈只有幾盞,稍遠點的地方仍舊一片黑暗,黑暗讓人琢磨不清,仿佛藏著一頭巨獸。
而不死就站在光暗交融之處,呼的一聲,風強勢地吹過院落,院落中的花草樹木頓時颯颯的響,這一刻,仿佛有什么東西,隨風鋪張開了。
冥加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喊了聲:“不死?”
院中的黑發陰陽師回頭,那雙黑色的眼睛在此時顯得極暗,又空洞,就好像他的靈魂已經被風掠走了,現在留在這里的,只是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冥加:“”
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有點可怕。
第064章 第六十四章
草木是大自然中常見的植物, 不管是沙漠還是深海,都有它們的足跡,它們扎根于大地, 向天生長,已經是生靈認知中的常識。
如果草木能說話,有意識,能交流信息,那么這個世界上, 它們無所不知。
所以草木成精很難,擁有人形更是難上加難。比如樸仙翁,他是萬年古木,本體的枝葉都是寶物,他雖然是妖怪, 可是無法擁有人身。
樸仙翁在自身的森林里幾乎是無敵的, 可是也畏懼強盛的火。
因此,若是哪天草木成為了某人的喉舌, 是某人身體的一部分,那么這個世界, 便很難對他藏起秘密。
不過好在不死還做不到這種地步,他所延伸而出的草木雖然能感知周圍, 但還做不到看見畫面、聽取聲音。只是若是有人踩著他、撫摸他、折斷他、火燒他、水淹他, 他自然擁有感知這些的觸覺。
但因為草木的特殊性,草木沒有痛感,他也就不會感到疼痛。
可與此同時, 有無數信息朝不死涌來, 令不死既覺得新奇,大腦又有些混亂。
現在正是深夜, 人類活動幾近于無,但仍然有許多喜歡夜晚出沒的生物,就好像有無數蟲子在自己身上爬過。
好在草木的延伸也沒有麻意,那種酥酥麻麻、又滲人恐慌的感覺不死感覺不到,這種感覺,就像是人踩在大地上那么自然,那種觸感與訊息吸引著不死的注意。
他的草木延伸逐漸包圍了安倍家。
這樣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凌晨,不死久違地感冒了,在察覺自己有感冒的跡象后,他重新刷新了下自己的身體。
但剛刷新完,連接著他草木延伸的部分不小心和他的身體斷開連接,讓他昨晚努力的成果打了水漂,那些草木的歸屬一下就變成了大自然。
不死愣了下,他只好重新延伸草木,直到天光微亮,在白日活動的生靈開始行動,世界一下就變得喧囂熱鬧起來。
不死也咚的一下倒在地面。
剛醒來的犬夜叉:“???”
犬夜叉警覺地看看四周,他看到了倒地上不知道在干嘛的不死,也根本沒注意到某只跳蚤精回來了。他沖向不死,后腿一躍跳上不死的胸膛,他看著不死的眼睛,才發現不死的眼睛開始渙散,好像快死了一樣。
犬夜叉:“!!!”
“汪汪!”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不要死啊不死!
站在柱子上的冥加輕呼口氣:啊,果然是狗的叫聲呢,比老爺的叫聲要稚嫩多了。
犬夜叉的叫聲引來了在前院裁衣服的瀧,瀧和勾陳貓貓一同走了過來,瀧的聲音輕柔:“犬夜叉?不死?”
犬夜叉仰頭看著瀧:“嗷嗚。”
不死情況不太妙!他不會有什么事吧!
瀧也注意到了不死的現狀,他走過去,犬夜叉也順勢跳下不死的胸膛,瀧蹲下去,道:“主君?”
不死眼神凝聚一瞬,他眼珠子轉了轉,過了會兒,在眾人(?)的擔憂下,不死慢吞吞道:“沒……事。腦子里一下出現了好多信息,好暈……”
犬夜叉:“汪?”
他憤怒地又跳上不死的胸膛,猛跳三下以泄心頭怒火:你這個笨蛋,又在魯莽地做了什么?!
過去,犬夜叉以為自己心大,結果自然遇到了不死,他發現不死的心更大!
“哈哈……”不死忍不住笑起來,他斬斷了自己與草木的聯系,伸手捧著犬夜叉坐起來。
他很樂意對自己的家人分享自己的新發現與新能力,這里的冥加、勾陳和瀧也都是能信任的自己人,他很自然地告訴他們昨晚發生的事,然后就被犬夜叉一口給咬住手掌。
不死沒感覺到痛,他說:“我昨天只是試試,接下來我會慢慢來的。”
而且僅僅只是感知到還完全不夠,他需要‘看見’,他需要‘聽見’,他需要識別出重要與不重要的信息。
冥加聽后,心想怪不得他昨晚突然覺得毛骨悚然,原來是被‘不死’給包圍了,真是……不可小覷的力量啊。
但他想了想,道:“不死,也許你該知道「心眼」。”
不死、犬夜叉和瀧都看向冥加。
冥加輕咳兩聲,不由站直身體,雖然因為跳蚤太小了站直了也看不出來,但他四只手兩兩交握,道:“這里的心眼生靈的性格品質。而是更深層次的,屬于自然、規則、精神與靈魂的眼睛。心無旁騖之人,領悟更快。”
“過去,曾有一個瞎子和尚,他天生眼盲,但是某日,他突然領悟了心眼,自此可以看見世間萬物。”
“也曾有位貴族少女,她的眼睛見光流淚,根本不能視物,但自從擁有心眼后,光對她來說便不是影響視線的障礙。”
“不過「心眼」很難領悟,也沒人總結出該如何去學習。只有一個‘心無旁騖’可以參悟。”冥加道:“所以比起「心眼」,「外眼」要簡單許多。”
“所謂「外眼」,就是以各種術法,將外物與自己的眼睛相連,從而實現看到其他地方、或者千里外的景象。”
不死真誠夸獎:“冥加,好厲害!”
冥加十分矜持:“一般般,一般般。”
之后,不死和犬夜叉上午的路線沒有變動,依舊是先去學堂蹭課——某些基礎性的常識只有在課堂上才會教。
然后活動身體,吃午飯,下午各自活動。
冥加在看到犬夜叉去上課時眼里露出欣慰的目光,雖然犬夜叉現在還只是狗,可說不定以前安倍晴明也是一條狐貍去上課呢!
想到這里,冥加夸張地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哽咽:“老爺,以后犬夜叉少爺會出息的!”
雖然這可能是托了福你情敵的福,但老爺你都死那么多年了就不要計較那么多了,因為你的情敵可能也留下一個好大兒后就死了。
嗚嗚,老爺你在天之靈也可以安詳的閉上眼睛了!
——可見,妖怪還是不要留后代的好,可能不留后代的話就不會死了!
所以,我冥加絕對不要結婚!
但當冥加看到犬夜叉在課堂上睡的昏天黑地的時候,冥加頓了下,假裝沒看見。
不過他在心里嘆了口氣,覺得犬夜叉少爺在學習方面要是能多像點十六夜夫人就好了。
下午,不死待在院子里適應自己的新能力,犬夜叉也繼續去狩獵。
瀧在做新衣服,新衣服是按照不死現在擬態的身量做的,雖然他的主君形態多變,但是正常人該有的,不死也不能少。
除此之外,什么雪狼裝、狗狗裝、貓貓裝,全部都要來一套!
——瀧,是個很溫和的靈。溫和的靈狠起來也很可怕,他的怨恨在那幾個月不停的雨中被沖刷干凈,現在又恢復了溫和的本色。
但正如染黑的白紙永遠也變不白一樣,瀧在某方面也會變得極端。
瀧看了眼院子里的不死,他抬眸掃了眼天色,正在穿針引線的手動了下,沒多久,一場該下在京都府的雨在京郊外落了下來。
在郊外的犬夜叉沒有淋到這場雨,因為這場雨和他正好是反方向,勾陳貓貓站在樹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犬夜叉,黑留丸在旁邊梳自己的羽毛,冥加坐在黑留丸身上,也觀察著犬夜叉。
在看見犬夜叉沖向他現階段不可能戰勝的妖怪后,勾陳貓貓舔了下爪子,下一秒兩米高的勾陳一下將那只妖怪給掀飛,勾陳一手提起犬夜叉狗勾的后頸,道:“你……太急切,了。”
犬夜叉哼了一聲。
不死的進步如此明顯,反觀他自己卻原地踏步,雖然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他變成了妖怪,但現在的他顯然追不上不死的速度。
尤其他現在還是這種話也不能說的狀態,他怎么可能不著急?
犬夜叉憤怒地咬了口勾陳,然后被勾陳手上的手甲磕到了牙。
勾陳好像笑了下,它伸手指了下自己的腦袋,仿佛又溢出一聲嘲諷的笑容。
犬夜叉:“……”
他氣的眼睛都紅了!這家伙什么意思啊,在嘲笑他嗎?!
“犬夜叉,做狗……要靈活。”你過去獨自一狗的經歷讓你養成了不錯的身體本能,危險來臨時、戰斗時大部分時候都是身體先于大腦行動,但要想更前一步,就不能單靠血脈。
就好比人類,人類的身體弱小,但也能發揮出堪比大妖積累千年的力量,有時甚至更加強盛。
犬夜叉,你身上既有妖怪的血,又有人類的血,你不能只注重妖怪的方面,人的力量也不能忽略。
你可是半妖。
就好比晴明大人,他可從來都沒懷疑過自己半妖的身份。不管是妖的身份、人的身份還是半妖的身份,他都適應的很好。
若是連自己的存在都質疑,這樣的強大也顯得虛幻,隨時都能如鏡花水月般碎掉。
可惜,勾陳語言溝通困難,冥加雖然見識廣博,但卻沒有一顆屬于強者的強者之心,遇到危險就會逃跑的跳蚤精無法教犬夜叉這些道理。
不死就更別說了,不死自己都還在成長。
勾陳拔出刀劍,“犬夜叉,逃命吧。”
既然你苦惱自己現在的實力,那就讓我來幫你一把。如果不學會使用屬于人的能力,我會我會告狀!
遠方,殺生丸將被風吹亂的頭發捋到腦后,風向他傳達了屬于小狗崽的氣息,他往京都府的方向看去
氣息,有點熟悉。
這種討厭的幼崽氣味,似乎有了點奇怪的變化。
第065章 第六十五章
殺生丸的嗅覺很敏銳, 他生來就能從風中獲得信息,雖然有時候風的訊息并不明確,但也能讓他大致弄清楚遠方發生了什么事。
不過, 他的確記住了,有關半妖的氣味。雖然他的確沒怎么見過這個半妖,但也算特意記住了犬夜叉的氣息。
不止是因為這個半妖身上有著一半父親的血脈,也因為那家伙現在正待在犬夜叉身邊。
為什么待在那個半妖身邊?為什么是這種弱小的姿態?為什么好像什么都記不得?
這些殺生丸統統不明白,一股無名怒火從他心底升起, 但很快,就會被他壓下去。
他殺生丸,絕不會因為這些無用對東西干擾思緒!
……
犬夜叉正絕贊逃跑中。
他四條腿跑出殘影,心里叫罵:勾陳瘋了吧?!難道是因為本大爺對他挑釁多次,他終于惱羞成怒要把本大爺給干掉嗎?!
感覺到那個山一樣的巨影像死神一樣朝自己逼近, 犬夜叉一個激靈, 下意識躲開,他掃了眼旁邊化成石屑的土地, 心中吶喊:救命啊不死!
但喊完后,犬夜叉不由愣了下, 他跳躍的心臟仿佛在此刻停下,犬夜叉的指甲深深抓入土壤之中, 他抬頭, 死死盯著平靜抬刀的勾陳,嗷嗚一聲就沖了過去!
勾陳并不意外犬夜叉的舉動,它如同貓抓老鼠一樣對待犬夜叉, 但又不會真的讓犬夜叉去死, 分寸把握的相當合適。
只有身在其中的犬夜叉被殺氣圍繞著,好像隨時都會投入死神的懷抱。
一旁的冥加穩穩當當的吸了口黑留丸的血, 一點也沒為當前發生的事著急,他躲開黑留丸的鳥嘴襲擊,視野余光好像突然看見一抹漂亮的銀白色。
冥加:“……??!”
冥加剛吸進嘴里的血差點被嚇得吐出來,那是什么?那是誰?!殺生丸少爺怎么會在這附近啊!難道他是聞著犬夜叉少爺的味兒過來的嗎?!
不可能吧!
“勾陳!犬夜叉!”冥加大喊的同時,他系好自己身上的包袱,準備隨時逃跑!
他心里哀悼:看來這次犬夜叉少爺兇多吉少了啊!
妖怪之間的兄弟關系就和人類的兄弟關系差不多,既有處得好的也有處得差的,把兄弟當仇人當陌生人都很常見。而且比起人類,妖怪的愛恨更濃烈,愛欲其生恨欲其死并不是一句空話。
當然,最關鍵的是鐵碎牙就在犬夜叉這里!黑珍珠已經與犬夜叉建立的聯系,誰知道哪天殺生丸會不會突然發現真相。
殺生丸的天資冥加可從來沒懷疑過。
只是畢竟是狗,所以容易被鐵碎牙的假消息溜的四處跑。
來到此處的殺生丸輕掃了眼這只油滑的跳蚤精,他看向勾陳與犬夜叉那不痛不癢的痕跡,殺生丸不由冷笑一聲:“無聊。”
倒是半妖的變化令他有些側目,畢竟能從半妖變成妖怪的形態,還這么完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有意思。”說著,殺生丸食指與中指并在一起,一根綠色的光鞭刷一下在空中打出滲人的聲響,他余光看見冥加騎著一只烏鴉逃跑了,心里更加不明白父親要收一只跳蚤精當家臣的意義。
而犬夜叉的注意力也瞬間從勾陳身上移到殺生丸身上,他更加暗恨自己現在看什么都是龐然大物的姿態,不由懷念起自己‘威武’的半妖身姿。
他從嘴角里溢出威脅的吼聲,同時也示意勾陳不要再追著他打了,要打就去打這個看著就討厭的家伙!
誰料殺生丸卻道:“神將,讓開。”
然后勾陳就往旁邊側了下身。
犬夜叉:“??!!!”
好哇勾陳!你果然想讓我死吧!
不知道為什么,犬夜叉只有在面對殺生丸時不想認輸,雖然他們一個已經成年一只還是幼崽,但可能有的犬就是生性不合吧!
所以縱然明知自己打不過,犬夜叉還是沖了過去!
殺生丸眉頭都沒皺一下,他比勾陳要更加熟悉犬妖幼崽,畢竟他也是從那個時期過來的。
不過他出手可不是為了教導這只半妖使用自己的力量,他只是好奇,好奇這個狀態下的半妖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妖怪?并不純粹;
人類?自然也不是;
半妖?但是要比之前更加‘圓融’。
……是不死的力量。殺生丸不明白,那家伙明明有著強大的能力,卻總是將目光放在弱者身上,也總是將力量用在這種小事上。
弱小之物的特別之處是什么?為什么總是一個兩個如飛蛾撲火般送死。
殺生丸撫摸了下身上的‘天生牙’,他曾無數次想將這把刀給扔掉,但念在父親的份上,他終究還是手下留情。
不過他偶爾還是會忍不住想:難道父親是覺得他殺性太重,所以才將天生牙給他嗎?
何等傲慢的想法。
殺生丸隨手將犬夜叉給抽飛,指尖的光鞭像是靈活躍動的飄帶,美麗又沒有攻擊性,不過只要挨了他鞭子的人,只會給出這樣的評價:越美的東西越有毒!
并且發出吶喊:離殺生丸遠點啊!
但此刻,鞭子上的毒素已經被殺生丸降到最低,畢竟要是一下子將半妖給打死了,那他怎么觀察半妖身上那異常的狀態?
至于殺掉犬夜叉?這不在殺生丸的選項范圍之內,他對和自己擁有一半相同血液的‘弟弟’不感興趣,尤其這家伙還這樣弱小。若是成年了,相斗之下半妖死去也只是敗者的下場。但對于現在的半妖,他根本提不起一點多余的看法。
“半妖。”殺生丸居高臨下:“現在這個樣子的你,雖然還是蠢的可笑,但稍微順眼了點。”
犬夜叉忍耐著身體的痛苦,怒吼:“汪嗚!”
可惡啊!這家伙說話真討厭!
不過犬夜叉卻閉上了嘴巴,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聲音沒有一點威脅力,有點丟臉。
不過犬夜叉的嚎叫聲忽然間愉悅到了殺生丸,他臉上綻開一抹冰冷的笑意,殺生丸輕呵一聲,攻擊也越發凌厲。
因為實力差距過于巨大,犬夜叉被抽打的滿地亂滾,而且殺生丸也是玩弄‘老鼠’的好手,又一手掌握了‘戰斗’節奏,也就掌握了犬夜叉的心跳,他讓犬夜叉的精神如弦緊繃,讓犬夜叉的呼吸如樂符起伏。
玩弄了犬夜叉好一會兒后,殺生丸就失去了興趣,他評價道:“行尸走肉,榆木腦袋。”
犬夜叉:混蛋!那你倒是給我思考的時間啊!
身體里那混亂的力量仍舊向犬夜叉彰顯著存在感,可是那東西就像被上了鎖的門一樣關起來了,只要他沒找到開門的方法,他就無法得到里面的財寶。
他要怎么做?他該怎么辦!難道就這樣坐等殺生丸的憐憫嗎!這家伙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勾陳對他出手的時候他心里知道勾陳不會真的對他下殺手,但殺生丸不同,殺生丸的殺意就像空氣一樣包圍著他,漫不經心中又帶著強烈的壓迫感與窒息感。
——雖然勾陳仍然還在這里,但犬夜叉此刻已經緊張地忘記勾陳的存在了,更別說那家伙側身讓路的動作給他造成了巨大傷害,犬夜叉發誓,一定要將這家伙的行為告訴不死!
犬夜叉急促地喘著氣,但他表情卻很平靜,唯有一雙眼睛寫滿了憤怒與頑強,像是灼灼燃燒的火焰,仿佛永遠都不會服輸。
不過當犬夜叉靜下心來思考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混亂力量中藏著的一點平靜。
這是什么?為什么以前從來沒有察覺到?明明它就藏在自己身體之中。
那點平靜如寒冰深潭一樣往外冒出白霧,犬夜叉忽然就想起了這段時間蹭的陰陽師的課程。
給安倍家的少年們上課的老陰陽師說:妖怪的力量縱然強大,但人的能力也不可小覷。
人,乃萬物之靈長,復雜且難辨。
——天使脫胎于人的美德,惡魔誕生于人的罪惡,妖鬼盤踞在人心之間。人的欲望如同深淵,欲壑難平。
妖怪的肉1體強大,但精神匱乏;人類的肉1體弱小,但精神豐富。如果能同時擁有這兩者,那你就將立于眾生巔峰。
……啊,我是半妖。犬夜叉突然想起,他做半妖的時間要比變成小狗勾的時間長多了,所以在犬夜叉心里,自己仍然是那個非妖非人的半妖。
即擁有妖怪般的肉1體,也擁有人類般的靈魂。所以我為什么不能既要、又要呢?
此時,本來失去興趣的殺生丸又突然抬起眼睛,他看向那只半妖,卻發現那只半妖的形態在此刻發生了變化。
——半妖恢復了那可笑的、半妖的身姿。
頭頂犬耳,銀發紅衣。
勾陳也站直了身體,它的刀劍沒有收回鞘中,而是對準了殺生丸。
卸磨殺驢說的就是他了。
只是勾陳沒有想到,自己追著犬夜叉砍了那么久,結果還不如殺生丸幾條鞭子和幾句不痛不癢的垃圾話。
殺生丸自然看見了勾陳的舉動,但他突然感知到有什么東西正在往這里靠近,方位……在地下!
一股強大的妖力瞬間被殺生丸釋放出去,如利刃一般將地面切割地很深,也給地面留下一道道傷痕。
黑發陰陽師的身影出現在傷痕的另一端,一只渺小的跳蚤精就悄悄藏在陰陽師地頭發里。
殺生丸一眼看出這家伙是誰。
他輕笑一聲,掃了眼左邊的陰陽師又看了眼右邊的犬夜叉,最后看了眼前方的勾陳。
殺生丸道:“來的正好,一起上吧。”
第066章 第六十六章
來人正是不死。
藏在他頭發里的冥加連頭都不敢冒, 他心里很震驚,明明只是一段時間沒見,不死的力量怎么變化的那么大。
雖然這段時間隱隱有了察覺, 在他向不死解釋何為心眼的時候也意識到了這點,但都沒有現在感受的那么深刻。
他從這里趕回安倍家用的時間很短,但沒想到不死從安倍家來到這里的時間更短。
這種延伸的速度,快的像是土地神一樣。
來到這里的不死,首先看了眼犬夜叉, 然后就將目光著重放在殺生丸身上。
他對殺生丸的印象不可謂不深刻,他對強大的概念來源于此,他對強大的茫然也來源于此。
對方的眼神、對方的面容與身姿,從未在他腦海中失去顏色。每每想起,他都能記起那時的令他大腦不由放空的震撼。
——殺生丸。
一股奇異的火熱從不死心中升起, 他想, 他已經不是那個時候懵懂又什么都不明白的不死了,他在面對殺生丸的時候, 是不是能不像以前那樣無力?
不死輕聲道:“殺生丸。”
殺生丸驚訝地抬眸,他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容, 他語調起伏,有著良好的貴公子教養:“啊, 真是久違的呼喚。”
說完, 殺生丸抬起手,妖力鼓動起的風將伺機而來的犬夜叉吹得在空中翻滾了三圈,最后撞在一顆樹上才停下。
犬夜叉后背與肺腑的疼痛被不死感知到, 他不由咳了一聲, “勾陳。”
勾陳會意,它的刀刃對著殺生丸, 眨眼間就與殺生丸過上好幾招,刀光似雷電般閃爍,晃得人看不清這里的景象。
殺生丸腰上那把不知名妖刀被他握在手上,襯得天生牙像是一把裝飾刀,霸道的妖力注入那把妖刀,殺生丸眼疾手快地將刀尖卡在勾陳盔甲的縫隙處,他強橫地往下一壓!勾陳握刀的右手被他強行切斷!
但與此同時,那把泛著雷光的刀也插入了殺生丸的肩上,被殺生丸壓切斷的半只手臂仍然緊緊握住刀柄,刀身上的雷電似龍蛇一樣在殺生丸肩上游走,然后忽然如噬人的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將殺生丸給吞噬。
刺眼的電光宛若極光,兩秒后,殺生丸面無表情地伸手握住那半只包裹著盔甲的手臂,他用力,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那般將這把刀給抽了出了出來。
他竟然還有心思評價:“真是把不錯的刀。”
殺生丸掰開緊握著刀柄的那只手,自己握住了那把刀。至于他剛才用的那把妖刀?
一次性用品,已經報廢了。
而他身上的雷光在那一刻仿佛隱入了他的身體,肩上迸開的如瓷器裂開般的紋路也在此時消失殆盡,勾陳那仿佛能將一切東西化為石屑的力量并沒有撼動殺生丸,那如瓷器裂開般的紋路在短短剎那便恢復原樣。
勾陳的力量受陰陽師的實力影響,它看了眼殺生丸,下一秒那只被切斷的手就回到了它身邊,它把手往自己的肩上一按,然后它頓了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殺生丸,接著它手指微動,被殺生丸拿在手中的刀劍便回到了它手上。
……這只年輕妖怪的身上,有著不可小覷的潛力。相當霸道,如同毀滅。
雖然還未覺醒,但也隱隱影響著殺生丸。
而這股潛藏的力量與勾陳的屬性相合,照理說它的力量應該壓過殺生丸才對,但事實上卻是被吞噬了。
不過……
勾陳看向不死,要是不死愿意再借力量給它,那它就能以壓倒性的力量對付殺生丸。
這個時候,瀧伴著風到了這里,可能是因為他最初‘脆弱’的形象,不死并沒有想起要召喚瀧,但瀧覺得這樣不行,他必須要在自己的主君面前,彰顯自己的力量。
他的確不擅長戰斗,但他擅長控制風雨。
風是他的耳目,雨是他的臂膀。被他風雨籠罩的家伙,便在他的控制之下。
而且這段時間他也有了明悟。
風能折斷樹木,風能削磨山崖,風能卷起大地;綿雨滋潤土地,急雨如降刀針,腐雨侵蝕一切。
“風啊——”
風回應著這位應風雨而生的精靈。
但是,風也眷顧著祂所喜愛的生靈,殺生丸好巧不巧,從被母親凌月仙姬孕育于腹中時,便受風的青睞。
從小被風偏愛的殺生丸,從不畏懼風的存在。
好在瀧還有雨能支配,但是大妖的身軀比銅墻鐵壁還堅硬,比山岳更穩固。而且殺生丸耐毒啊!他的血肉都有致命的毒性,他有個招式名為毒華爪,輕而易舉便能腐蝕大妖的身軀。
但因為毒華爪要和敵人‘親密接觸’,殺生丸并不愛使用這個招。在他的開發下,他的光鞭也含著毒性,劇毒之下腐蝕萬物。
所以,瀧的風對殺生丸沒用,瀧的雨也對殺生丸沒用。
瀧,在發覺這點后,悲傷地自閉了。
勾陳看了眼被陰雨籠罩的瀧:“……”
我懂你的感受。
插不進去戰斗、只能旁觀的犬夜叉都瞪大了眼睛,他震驚又氣憤:這家伙是什么天選之子嗎!可惡!
“哈?沒招了嗎?”殺生丸伸手將胸前的長發順到肩后,他瞬移至不死身前,他右手呈爪狀,綠到發黑的毒素在他手心凝聚,“這種他人的力量,你能用多久?”
“不過竟然淪落至此,倒也不令我意外。”
藏在不死身上的冥加已經偷偷地、偷偷地,從不死的小腿那里滑出去,他小心地跳到犬夜叉身上,勸道:“犬夜叉少爺!讓他們在這里打,我們走吧!”
犬夜叉:“要走你走,我才不走。”
冥加跳腳:“你就這么大點能做什么!都不夠填殺生丸的牙縫!而且殺生丸又不會殺掉不死,趁這個難道的時間,趕快(帶著鐵碎牙)跑吧!”
犬夜叉抓住重點:“為什么殺生丸不會殺掉不死?因為他像那個妖怪嗎?”
“但是不死又不是那個妖怪,殺生丸又怎么會對他手下留情?”
冥加啞然,“那我先走了。犬夜叉少爺,如果你死了,我會每年像是給老爺掃墓那樣去給你掃墓的。”
唉,如果犬夜叉少爺死在這里,那也是他不能違抗的宿命了。
冥加從心地逃跑了。
跑的不遠,能遠遠地看到這里的現狀。
他看到殺生丸的毒華爪瞬間腐蝕了不死拔出來一直對抗的刀劍,接著像沒有阻礙那樣直接落到了不死肩膀上。
瞬間,溶骨腐血。
勾陳與瀧臉色大變,但殺生丸厭煩這兩個會搗亂的家伙,他直接抓著不死的肩膀,化作光遁走了。
“不死!”犬夜叉下意識想追上去,但僅僅是眨眼睛,那道光就脫離了他的視野。
他看向勾陳和瀧,勾陳的臉色看不出來,但瀧已經變成灰白色了。
犬夜叉握緊手掌,決定回安倍家找安倍有行。
另一邊,殺生丸帶著不死來到了一個無人之處,他松開不死那已經被腐蝕成空洞的肩膀,道:“已經沒有多余的家伙了。”
“……你現在的樣子,真是難看,又令我感覺不到愉悅。”
不死痛的差點失去意識,連話也沒辦法說出來,他痛到有段時間忘記本能,直到好一會兒后,他才反應過來,瞬間刷新了自己的狀態。
痛苦瞬間褪去。
殺生丸發出自己的疑問:“為何是這種弱者的姿態?”
“為何忘記了過去?”
“你有預料過,自己會落入這種境地么?”看著不死不解的表情,殺生丸一下失去了索要答案的欲望,他聲音依舊那么動聽,但吐出來的話卻很漠然:“算了。問現在的你沒有意義。”
殺生丸真的不明白,正如他不懂父親為什么會愛上人類女子,不懂不死為什么會對弱者投去注意力。父親為了保護人類女子死去,不死也不知為何成為了這種令他不懂的弱者姿態。
殺生丸伸出利爪,他只在乎一件事:“想起自己的力量吧,不死。”
“如果回憶不起來,那就去死。”
不死瞳孔一縮,他下意識反抗,但是人類的身體脆弱,日輪刀也易折斷,他的手被斬斷,他的身體被腐蝕,他身體愈合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在殺生丸出手的后一秒就恢復了原樣。
但這沒有什么用,充其量只是延長了他忍耐的時間。
然后他放棄了安倍實行的擬態,絡姬的身影出現在原地,可是絡姬的蛛絲不堪一擊,絡姬的身體也不夠堅硬,更關鍵的是,不死并不熟悉絡姬的身體。
而屬于絡姬的本能,也無法在殺生丸手下過上一招。
疼痛與恐懼不停包裹著不死,但他沒有一刻想過認輸,沒有一秒想過放棄。
面對這些疼痛,他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忍耐,痛也要繼續,痛也要前進,只要痛苦無法擊倒他,那么別的東西也不可以。
至于死亡?
不死知道自己好像死過很多次,但只要有一絲可能,他便不會放任自己被死亡擁入懷中。
生命是值得歌頌的奇跡。
死亡雖然是自然的延續,但求生乃生物的本能。
不死從來沒覺得自己超脫了生命,他認為自己也只是蕓蕓眾生的一員,他恐懼死亡,也尊重死亡。
“不錯的眼神。”殺生丸看著不死倔強的目光,他冷笑一聲:“但僅此一次了。別人的力量、別人的能力、別人的形態,看來你是一點也記不起自己應有的模樣?”
“若是哪天你失去了那些擬態,那你又會變成什么東西?”
“到了那時,你又有什么能利用的能力?”
“你會死么,不死。”
第067章 第六十七章
不死不知道自己哪天會真的‘死去’, 他對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眷戀,至少他現在不可能放棄活著去擁抱死亡。
他的求生欲很強,也就更加不想服輸, 在對生的渴望之下,他的身體記住了來自殺生丸的毒素。
劇烈的毒液如血液一樣往四肢百骸涌去,這是比麻葉(不死最初遇到的有毒的植物)更猛烈也最致命的毒,足夠把不死翻來覆去溶骨腐血好幾遍。
少年擬態的不死眼里不由流出生理性的眼淚,他嘴里發出無聲的嘶吼, 痛到每一寸骨肉都在顫抖。
……痛,好痛:
但是,不想死。
啊……
啊…………
“啊——!!!!”
哀嚎聲響遍四野,但與此同時,不死臉上浮現出了淺紫色的紋路, 他閉上眼睛, 一動不動地倒在地面。
殺生丸在原地站了會兒,他垂眸看著暈過去的不死, 然后兩步走到了對方面前。
幾秒后,他蹲下1身, 伸手撩開不死額前濕漉漉的碎發。
殺生丸看著不死慘白的臉,他再看向不死的身體, 就算不死此時失去了意識, 不死的身體仍然在盡責地制造出更多的毒,然后又快速修復著身上每一寸血肉,此消彼長, 大概要等他完全適應后才會停止。
“真奇怪。”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毒拿這個家伙一點辦法都沒有, 為什么現在反應那么大?
難道變成這種姿態的他,真的失去了過去的一切么?
殺生丸不理解, 倒在地上的這個家伙擁有著許多秘密,他從過去到現在從未解開過,看對方現在這個狀態,也許未來他也不會得到答案。
殺生丸注視著少年不死,他那雙金色的眼瞳在此刻變得更深了些,在此時,他的目光透過不死的這具肉1體,直視了地方藏在皮肉之下真實的靈魂。
殺生丸有著直接看到別人靈魂的能力,這種能力并非他天生就有,而是因為某種原因,后天鍛煉獲得。
一般來說,一個生靈的靈魂只會有一種模樣。但身體具有成長性的生靈,靈魂也具有成長性,肉1體長什么模樣,靈魂便會趨向于這個樣貌。
舉個例子:肉1體就如同模具,靈魂好比塑胚,將塑胚灌入模具中,最后會印出模具的樣貌。
肉1體與靈魂便是這種關系。
當然,若是有妖鬼奪走了他人的身體。如果妖怪靈魂強勁,被奪走的身體便會慢慢地像那只妖鬼;如果妖鬼力量弱小,妖怪自身的靈魂在日升月恒之下,和這具身體變得相像。
因此,在此刻的殺生丸看來,不死的靈魂受到了那些擬態的影響,是分裂的、不全的,宛若新生的靈魂。
殺生丸皺眉,他伸手撈起不死,又如光一般遁入天空。
這束似流星般的光落入了西國,來到了凌月仙姬所居住的凌天閣。
凌天閣在云端之上,再過去一點距離,能和高天原相接。
所謂高處不勝寒,凌月仙姬的凌天閣也要比尋常地方冷許多。
不過凌月仙姬此時不在凌天閣內,她在碧湖仙苑賞景。這里通常只有她一個妖,沒有她的允許,外妖根本不會賴這里。
聽到砰的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外加上熟悉的氣味與腳步聲,凌月仙姬百無聊賴地想:哦,除了她的好大兒。
“殺生丸。”凌月仙姬緩緩轉頭:“幾次路過都不舍得來看我,怎么這次過來了?”
話是這樣說,凌月仙姬臉上根本沒有溫情,她是位看著就很高冷優雅、位高權重的貴族女子。
殺生丸的長相便遺傳了這位美麗的女子,比如額心那枚月牙形的紫色妖紋,而在氣質上,母子二妖也有相似地地方。
穿著玫紅色和服,披著黛色毛皮大衣、看著宛若少女的凌月仙姬掃了眼殺生丸,又看了眼殺生丸丟在地上的東西,她嘴角揚起笑容,假作傷心地開口:“原來是有事才來找我這個母親,真是令母親傷心呀。”
殺生丸很清楚自己母親的性格,他不接茬,免得被老妖怪帶著走,他道:“母親,他是怎么回事?”
顯然,殺生丸是在問被他隨意丟地上的不死,而且他丟的位置很巧妙,能讓凌月仙姬一眼看清不死的臉。
凌月仙姬將目光放在不死身上,她連審視的目光都和殺生丸很像,不過應該是殺生丸學自凌月仙姬才對。
凌月仙姬漫步走過去,她來到不死面前,幾秒后,她蹲下去,撥開不死被風吹得很亂的頭發,半響,她發出感嘆:“真是惹人憐愛。”
“殺生丸,你總算做了件令母親高興的好事。”說完,她下達逐客令:“你可以走了,殺生丸。”
殺生丸沒有聽她的話,他問:“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呵呵。”凌月仙姬從嘴角溢出幾聲輕笑,她轉頭,嘲諷她的好大兒,“原來還只是個孩子呀,殺生丸。遇到事情會來找母親。”
殺生丸眉腳一跳,“你不準備說的話,我就帶他走了。”
凌月仙姬聲音驚訝:“哦?殺生丸要對母親出手了嗎?……真是,不孝吶。”
殺生丸:“……”
殺生丸覺得自己回來就是個錯誤。
他不滿地看著凌月仙姬,凌月仙姬起身,她順手解下自己身上的犬絨大衣,隨手將不死籠罩。
然后,凌月仙姬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慢悠悠地喝了口玉杯里的花茶。
過了會兒,殺生丸也坐在了凌月仙姬對面,他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優雅地喝了些,然后等待凌月仙姬的答案。
凌月仙姬看向碧湖仙苑的落花,她道:“殺生丸,這個世界很廣闊,秘密與奇跡也比遠你所知道的多。”
“而我們的生命很漫長,只要你不去作死,活到世界毀滅也不曾問題。”
“時間會見證一切。”
最終,因為凌月仙姬當謎語人,殺生丸什么答案都沒得到,在離開前還被凌月仙姬囑咐了句不要欺負小孩子,聽的殺生丸只覺得莫名其妙,他心想:難道母親在暗指那只半妖?
但很快,殺生丸就放棄了這個猜測,但既然指的不是半妖,那是指誰?
沒多久,殺生丸緩緩看向被他撈著的不死。
他微瞇了下眼睛,心想:難道這家伙根本不是那個人,而是那家伙的……孩子?
殺生丸不由又仔細觀察了下不死,兩秒后,他否認自己可能認錯妖的可能。
更何況,母親的態度也很耐人尋味。
所以母親的話是什么意思?
是說現在的不死還是個孩子嗎?
殺生丸沉默了下。
他被惡心到了。
不過他又想起上一次見到不死時的場景,那個時候的不死的確比現在更懵懂,像是初生的幼獸。
現在的不死目光成長了許多,但仍像個年少的少年。
再聯想其對方稚嫩的、容易被影響的靈魂,殺生丸突然停在了半空,他臉色冷的像是高山上的冰雪。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后,無論剩下的多么難以置信,那就是真相。*
殺生丸來到了富士山上。
他的心很冷,唯有這里的溫泉能個帶給他一點溫暖。
不過他要泡的不是富士山的溫泉,而是妖怪的溫泉,他七繞八繞穿過了一個透明的結界,來到了一個熱鬧的場所。
這個地方籠罩著溫熱的白霧,一座小橋架在溪流兩端,橋對面不遠的地方是一處湯屋,是這百年間最熱鬧的娛樂場所。
在殺生丸走上這座橋時,橋旁的燈芯忽地變成了紫色,一個曼妙女子笑嘻嘻地迎了上來,她道:“哎呀!殺生丸大人!好久不見了,今天也是來泡溫泉的嗎?”
怎么會有這種男妖啊,專門來她湯屋泡溫泉,其他的東西一點不沾。
要是他在這里欠上一星半點的,那她豈不是賺翻了。
女子也沒忽視殺生丸撈著的那一團,她笑道:“這是您帶的下酒菜嗎?需不需要廚房清洗一番?”
殺生丸直接將這團扔到女子身上,他道:“把他洗干凈,單獨安排個房間。不要做多余的事。”
女子:“……好吧。”
真是可惡,這種身體成年了但心理還是未成年的愣頭青。
看著殺生丸進入湯屋的背影,女子……也就是湯姬隨手招來幾個仆人,她將這團扔仆人身上,道:“把他洗干凈,放天……”
砰的一聲!湯屋那邊傳來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湯姬瞬間瞪大了眼睛,朝事故發生處沖去。
“我的湯鍋!!!”
徒留幾個穿著褐色和服的仆人站在原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個道:“把他洗干凈,然后呢?”
“……放點鹽?”
“吃生的嗎?”
“可能吧。”
第068章 第六十八章
幾人嘿咻嘿咻地將這團東西給抬到他們平時洗菜的大木盆旁, 其中一人拉著那件皮毛大衣一扯一抖!便從里面抖出一個銀發金瞳的少年出來。
而作為湯屋的仆人,他們合作的也相當默契,在他們你一手我一手的行為之下, 少年很快就被他們剝的一干二凈,直接給扔進了換了清水的大木盆里。
他們一個拿上毛巾一個拿上雪花般的晶鹽,另外一個舉起削皮刀,“要削皮嗎?”
剩下一個呆了下,思考一秒, 回答:“不用吧,人還是要帶皮吃香。”
“哦。”將削皮刀放下。
而昏迷中的不死已經對外界有了知覺,他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水里,有烏龜在啃他的肉,就是烏龜好像牙口不好, 啃半天也只是吃到了他身上的死皮。
有海怪正在尖叫:“你們這群蠢貨!把他帶哪里去了?!”
隨后, 不死感覺自己被驚恐的烏龜馱在背上,被放進了溫暖的水里。
在烏龜舒服的按摩中, 不死終于抬起沉重的眼皮,他看見了水霧正向上蒸騰, 周圍還有少年們殷切地給他搓澡。
不死:“……???”
他大腦有些轉不過彎來,一時也沒記起之前發生了什么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么, 所以只能用茫然、懵懂和純真的的目光看著少年們。
少年們動作一頓,繼續給這位貴客洗刷刷。
洗完后,抹上香噴噴的花露, 穿上干凈的純白浴衣, 然后不死就被少年們帶到一間泛著木香的和室內。門輕輕地關上,少年們離開了這里。
不死安靜地在這里待了幾分鐘, 在發現沒有人來之后,他在和室里轉了轉,接著他推開窗戶,被院子里那棵金燦燦的搖錢樹給晃到了眼睛。
不死被閃的移開目光,等適應過后,他趴在窗戶邊往下看,看到一只小妖怪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把搖錢樹的落葉往包袱里塞。
不死又抬頭往上看,只看到一片彩色的云,天被染出絢麗的色彩,而更遠方是一片碧綠的鏡海,湖水與天光相印成景,繞在其中的白霧將一切都襯得朦朧。
“哇——”不死睜大了眼睛,他眼中映出這里的景色,下意識想叫犬夜叉一起看,但‘犬夜叉’這個名字剛一說出口,不死就愣住,他的大腦飛速轉動著,在一剎那就回憶起了昏過去的場景,他臉色一變,打著光腳就跑出了房間。
不死很懊惱!
我為什么會忘記這么重要的事啊!難道是被那個可惡的家伙給打昏頭了么!
他的腳步聲在走廊上踩出登登的聲響,端著糕點的仆從眼睜睜看著這個少年一臉驚恐地從自己身邊跑過,像風一樣呼一下就過去了,她眨眨眼睛,內心納悶:貴客跑這么快做什么?
她又嗅了下貴客的氣息,暗想:好像人類的味道,難道他不是貴客,是貴客的食材?!
但她腦袋好在沒有卡殼,意識到這個地方不可能會有活的食材跑來跑去,于是即將出口的尖叫聲又被她咽了回去。她繼續端著這疊點心,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而不死在跑了一會兒后,就意識到自己這樣很容易引人注意,他速度慢下來,深吸口氣,一雙眼睛悄悄地打量周圍。
離開了那棟樓,這邊的空氣就變得混濁起來,仆人們在來來回回地用毛巾擦著地板、修剪花枝以及搬柴火。
不死繞開這些人,他一邊思考著這是哪里,一邊想著要怎么離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但考慮到他自身特殊的體質,不死忍不住想: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很多次,然后在這個地方重新‘活’了嗎?
現在時間過去多久了?
前方拐角處突然傳來別人的腳步聲與說話聲,不死下意識推開旁邊的門躲了進去,但與此同時,他感受到了一道呼吸聲從他身后傳來,不死頓了下,他慢慢轉頭,看到一個大大的、有著白色毛發的馬臉正趴在房間中間的水池往看著他,不死:“……”
一人一妖對視兩秒,然后那只妖怪從鼻孔里噴出一道熱氣,刷一下就將不死吹到了房間外面,順帶關上了門。
不死看了眼身后緊閉的門,他少見的有些尷尬,然后找了個方向繼續前進。
他來到了賭坊,在闖進這個異常火熱的地方后,賭坊內一雙雙奇形怪狀的眼睛不約而同的看向這個突然推開門的家伙,賭坊內寂靜一刻,面對著著這么多雙詭異的眼睛,不死又猛地關上門,離開了這里。
接下來,他又不小心跑到了廚房、洗衣池、熱水房等地方,不死被這迷宮一樣的多功能湯屋繞的七暈八素,好在他最后終于找到了離開湯屋的大門。
他來到了那條河邊,一艘小船飄到他面前,船上的船夫道:“貴客,過橋是人間,河流上游乃天界,下游乃黃泉,您要去哪處?”
不死沒有猶豫:“橋在哪里?”
船夫指了個方向。
不死朝那個方向跑去,他腳踩的土地不像土地,又軟又綿不知道像什么,但他覺得自己踩在云朵上,證據就在于他在沿著這個方向跑了沒多久后,前方的路就不見了,那條河仿佛是從天上流下來的一樣,路的邊緣仿佛像是云朵的邊緣,不死小心地站在邊上,低頭去看下方的景象。
身處萬丈高空之上的不死,看下方的景象像是在看一塊巨大的拼圖,他不由害怕,又有些驚嘆,在只覺得美麗與震撼,但他沒有看多久,就繼續朝橋的方向跑。
好不容易看到了橋,不死卻看見有道人影站在橋邊。
不死腳步停住。
湯姬叉著腰,她很生氣,沒想到這個少年看著乖乖巧巧,沒想到卻是個好動的,就這么點時間就將湯屋闖了個遍。
湯姬道:“小公子,你可真要奴家好找呀!”
不死不知道該說什么,畢竟他根本就不認識湯姬。
湯姬又說:“跑出來那么久,也該回去了吧?”
不死才不打算聽湯姬的話,他看了眼身后,直接轉身就跑了!
湯姬:“……”
她臉色一黑,心想:難道我長得很可怕嗎?!
臭小子!殺生丸不是個好東西,你也不是個好東西!湯姬罵罵咧咧地去找殺生丸了。
而不死又跑到了那條河邊以及斷云之處,看見湯姬并沒有追上來,不死松了口氣,但他又怕湯姬還守在橋那里,那他要怎么回去?
但他轉念一想:他為什么要怕?直接過橋不就可以了嗎?!
不死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定變成了漿糊,不然為什么這么簡單的事都想不到?
——都怪殺生丸!
不死提起勇氣,準備重新往橋的方向進軍。
但他的腳步剛邁出去,就僵住了。
因為在前方,突然出現了個高大修長的身影。
他銀色長發,金色眼瞳,臉頰各兩道紅色妖紋,神色冷漠,氣質不俗,他穿著一身繪著紅楓的和服,身上并未像往常一樣帶著盔甲,腰上也沒有斜掛著刀劍,但毫無疑問,這就是殺生丸。
不死雙手握緊,憤憤地看著殺生丸。
殺生丸不為所動,不死的目光對他毫無威脅力,他開口即嘲諷:“呵呵,醒來第一件事就是逃跑,你的膽子已經被我嚇破了么?”
不死的確有些害怕,但殺生丸這樣一說,他的害怕瞬間就煙消云散了,他大聲:“我才不怕!”
殺生丸輕笑一聲,好像并不相信。
不死被成功挑釁到了,他腳步重重地往殺生丸那邊走了十幾步,然后仰頭倔強地看著殺生丸,在用行動表示自己并不怕他。
殺生丸抬眸,他有點被愉悅到,他道:“跟上來。”
殺生丸轉身,往湯屋內走去。
不死皺眉:你叫我跟上來就跟上來嗎?!
不死站在原地憤怒地咬牙,但是,他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畢竟如果不跟上去的話,豈不是在說他怕了?!
——我才不怕!
不死每一道腳步聲都踩得很重。
……
另一邊,犬夜叉離開了安倍家,因為安倍有行也追蹤不到不死在哪里,真名指引對不死完全沒有作用——不管是凌月仙姬的凌天閣,還是湯姬的十全湯屋,都并非是陰陽師能隨意探測的地方。
冥加還在勸犬夜叉:“犬夜叉少爺,離開了安倍家,你就又要開始流浪了。而且安倍家有好多東西你還沒學呢!”不學要怎么變成和安倍晴明一樣的半妖啊!
犬夜叉的目標很明確,也很清醒:“安倍家不適合我。而且,這里太安逸了!”只會滋長他的惰性!
他也不可能守在安倍家等不死回來,坐以待斃不是他的性格。
犬夜叉握緊雙手,心想:說到底都是我不夠強,所以面對強敵才會束手無策。
更何況勾陳和瀧都好好的,那就說明不死的生命并沒有危險。
他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更何況,最初明明是他保護著不死,現在卻是不死保護著他,永遠處在不死的羽翼下對他沒多大好處,犬夜叉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逃跑?退縮?再不會有了。
正是因為他過去遇到強敵就只會逃跑,所以才釀成了現在的后果!
犬夜叉捏著冥加的身體,冷颼颼道:“冥加爺爺,你要是再在我耳邊說風涼話,我就……”
冥加呼吸輕輕:你就什么?
但犬夜叉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一下將冥加捏扁,任對方順風飄走。
犬夜叉抬起步伐,目光堅定地走向前方。
被風吹走的冥加還在想:所以你就什么啊!話不要說一半藏一半啊犬夜叉少爺!
第069章 第六十九章
犬夜叉離開的時候, 勾陳和瀧、以及并沒啥存在感的黑留丸也跟了上去,不過勾陳變成貓貓,瀧雖然樣貌沒變, 但面帶憂郁之色,看著并不強。
至于黑留丸?因為惡鬼的潛伏,就連鬼殺隊也很難找到他們的蹤跡,現在他的任務就是尋找殺生丸。
鎹鴉遍布天南地北,目前熱愛結交長生種的現任鬼殺隊當主八咫乙君并不介意滿足犬夜叉的小小要求。
而在犬夜叉的安全問題上, 瀧道:“只要你沒有生命危險,狩獵與戰斗的事我們不會插手。”
瀧低垂著眼睛,在他被殺生丸打擊到、不死又被殺生丸帶走之后,他就一直是這副憂傷的樣子,看得犬夜叉眼睛直抽抽。
敗了就敗了, 倒是給我振作起來啊!
犬夜叉伸手拍了拍瀧的大腿, 瀧愣了下,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態有點過于低落, 他想了想,道:“犬夜叉少爺, 我很好。”
犬夜叉不相信:“……”
嗯,希望如此。
犬夜叉開始繼續在外流浪, 其實也說不上流浪, 畢竟這一年下來他經歷了許多的同時也變了許多,實力也并沒有在原地踏步。
更何況他現在的半妖狀態和過去有了很大區別,比如說:朔夜的弱點消失了。
過去, 犬夜叉在每個朔夜都會變成毫無力量的人類。但現在, 哪怕朔夜沒有到來,犬夜叉也可以隨心意變成黑發黑夜的人類模樣。
而且這種狀態下的他并非沒有力量, 他的妖力、或者說是靈力仍然充盈于這具身軀。
為什么會這樣?犬夜叉也不清楚,究其原因是他從繭子里出來后就擁有了這個變化。
狗勾狀態的他無法人言,有很多疑問說出口都變成了“汪嗚”,而他剛恢復頭頂犬耳的半妖姿態,不死就被可惡的殺生丸給擄走了!這就讓犬夜叉有段時間根本沒想起這些疑問。
直到朔夜到來,面對一點變化都沒有的自己,犬夜叉突然想起這些疑問,他一把抓住冥加,詢問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冥加也說不清楚啊!他總不能說你在受重傷的時候觸發了黑珍珠的判斷機制,然后黑珍珠自動將你帶到了冥界、老爺的墳墓里,并且還直面了鐵碎牙吧!
鐵碎牙的存在現在還需保密,冥加在犬夜叉銳利的注視下,慌張道:“我也不知道啊犬夜叉少爺!我只是只渺小的跳蚤精啊!”
一個謊言要用千萬個謊來圓,所以直接不知道吧!
犬夜叉盯著冥加看了會兒,然后一個彈指將這只跳蚤精給彈飛了!
哼,一點實話都沒有的跳蚤精,還是不死老實!
此刻,老實的不死正被殺生丸掀翻在地,周圍的云霧被直接被強烈的風給震散,不死沒顧得上痛,他繼續倔犟地爬起來,沖向殺生丸。
殺生丸輕描淡寫地再一次將不死掀飛,他冷笑一聲:“行尸走肉,木頭腦袋。”
蠻力固然可行,但要能掀動山岳的,才算是真正的蠻力,否則都只是去送死而已。
“和半妖待久了,腦子也僵化了嗎?”
不死怒視,大聲反駁:“犬夜叉很聰明!”
“還有,犬夜叉的名字是犬夜叉!才不是什么半妖!”
他最開始什么都是犬夜叉教的!雖然他現在已經認識到犬夜叉可能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厲害,但在不死心里,犬夜叉天下第一好!
“呵呵。”殺生丸被哽到,他回憶了下那只半妖的姿態,真的找不出聰明勁兒在哪里,他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并沒有什么感情,也不知道為什么對方在那個人類女子去世后卻開始流浪、不選擇去西國的原因。
西國是妖怪與人類混居之地,因為父親選擇既庇護妖怪也庇護人類,盡管殺生丸并不懂這些弱者有什么好看的,但他從不插手父親的決定。
——雖然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打不過父親。
而且父親死后,奪得西國管理權的母親也并未廢除這一決策。
既然西國的土地上生活中妖怪也生活著人類,那么半妖的存在縱然少見,但在西國也并不是沒有。
殺生丸第一次見到犬夜叉并非是那次鬼舞什無慘出現后,而是在更早之前,他的父親死后第一年。
他突然想起來這個孩子的存在,于是路過時順便看了眼,看見那只半妖正傻呵呵地在院子里瞎跑,弱小的他一個指甲蓋都能把他摁死。
而那個人類女人(十六夜)就站在廊下看著那只半妖,臉上帶著笑容,眉眼帶著哀愁。
殺生丸沒待多久,轉身就走了,順帶滅掉某些不長眼的小妖怪,他的到來與離去沒有任何人察覺。
再之后過了幾年,殺生丸在閑暇時又記起了這個半妖,他再度去了那座城里,站在高處看著半妖被人類排斥,最后被人類女人擁入懷中。
那時的殺生丸:“……”
他根本搞不懂,為什么擁有一半父親血脈的半妖,竟然會如此軟弱。
感到無法理解的殺生丸又一次離開了那里,而他再之后碰見犬夜叉,在一年前。
那個人類女人死去了,而這只半妖在野外流浪,躲避垂涎他血肉的妖怪追殺。
看著被追的凄慘的半妖,殺生丸真的不理解,好歹這個半妖有父親的一半血脈,為什么在另一半親緣死后卻不去西國?
難道他不知道父親的身份,也不知道西國的存在嗎?
——這怎么可能!
殺生丸很敏銳,老早就察覺有父親的家臣隨侍半妖左右,所以他不覺得半妖會不知道這些。
那么答案很明顯,那就是半妖不想去。
為什么不想去?難道是覺得他殺生丸,或者說是他母親凌月仙姬會對這樣一個半妖出手嗎?!
雖然父親已經死去,但是西國的混亂結束于父親手中,不至于在父親死后連一個半妖都容不下。
至于父親的仇敵?死的死,封印的被封印,掀不起一點風浪。
總之,在得出“是半妖自己不去西國”的結論后,殺生丸就真的沒再關注這只半妖了。
他自己對庇護半妖沒有任何想法。
他也不想將時間浪費在弱者身上。
此時殺生丸看著不死,他聲音輕輕:“犬夜叉是半妖,半妖是犬夜叉,我哪里說錯了?”
不過在外流浪的半妖并不是沒有一點優點,至少他洗掉了自己身上的軟弱。
不死被繞暈了,他一邊想沒有錯,一邊想這很不對,但他有個問題一直沒想明白,再一次被掀飛出去時,不死問:“為什么,犬夜叉和你明明是兄弟,是家人,你卻根本不在乎他?”
不死將心比心,他覺得自己很在乎犬夜叉,哪怕和犬夜叉沒有血緣也和犬夜叉是家人,但是殺生丸明明和犬夜叉是血緣上的兄弟,相處起來卻還不如陌生人。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家人關系都很好,但這件事放在不死心中天下第一好的犬夜叉身上,不死的感性就很難接受了。
怎么會有人不喜歡犬夜叉!
明明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喜歡犬夜叉!至少都喜歡摸犬夜叉的耳朵!
比如珍珠、石彌丸、大郎還有那個村子所有人……
因為接觸到的善意居多,不死大部分時候也會用善的目光去看待世界。
殺生丸微微抬頭,“哦~你很在意那只半妖啊。”
不死尚不知犬心險惡,他震聲:“當然!犬夜叉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嚯~家人?”殺生丸挑眉,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本來打算只抓你一個,但既然你這么看重家人,那把另一個也抓來好了。”
不死:“……”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殺生丸。
第070章 第七十章
殺生丸本來只是隨意說說, 并不打算將那只半妖帶來。但是不死的表情改變了他的想法,他召來自己的手下,示意他們將犬夜叉抓來。
——沒錯, 別看殺生丸獨來獨往,但他也是有手下的。
不死見殺生丸竟然真的下了這個命令,心中的怒火以不甘心作底料,熊熊燃燒起來。
他回憶著自己過去的所有,回憶著靈力的運行, 泰山府君祭如胎水一樣包裹孕育著他的靈魂,在他所未察覺的時候,屬于他本身、肉1體的力量透過他本身侵染著他初生的靈魂。
他的靈魂將染上自己的色彩,將擁有屬于自己的力量。
“哦喲,不錯的眼神。”殺生丸挑眉, 他足尖一點便躲開不死的攻擊, 他道:“稍微有點意思了。為何在庇護他人上面,你的力量才會如烏龜探頭那樣, 悄悄地冒一點,浮出水面。”
“……不, 你錯了。并不是只是為了保護他人。”不死仍然是少年的模樣,但有什么東西從他靈魂深處涌出, 包裹著這具毫無靈力的身軀, 他終于捕捉到了,那種虛無縹緲的、似火也如水的力量。
這力量一直存在,一如他復制別人的身體、使用別人的能力一樣。如果他自身不存在這種力量, 那么他就算借用了他人的身軀, 也如未承載任何食物的餐盤,空有軀殼, 但軀殼里面卻什么都沒有。
不死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泡在溫水之中,泰山府君祭恍若銀河一般將他纏繞,也如一雙溫柔的手,一點點撫去了屬于他人身體的影子。
泰山府君祭誕世的目標是讓修習者長生不老,在這一過程中,修習者必須更加明確的認知自己、認識自己、感受自己,從而在一步步的加深中,修習者薄弱的靈魂變得厚實,殘缺的靈魂得到育養,從而反哺肉1身,長生不老。
但不死的存在顛倒了這一過程,他自身的特性與其說是長生不老,不如說是長生不滅,泰山府君祭與他的相性很高,直接逆推過去,在不死一次次的認知自我中,他的靈魂將洗去他人留下的影子,然后自身的能力倒灌入靈魂之中,又化為純粹的、不帶有特性的力量擁入他現在所使用的身體內。
——就像腦海里那個空間一樣,是不屬于別人的,屬于他自己的能力。
正如殺生丸不懂不死,不死也不明白殺生丸,他認真道:“不只是保護別人。力量的存在,要優先保護自己。”
他雖然捕捉到了屬于自己的力量,可那力量沒有形狀,像是火焰也像是流水,他無法直接使用。
殺生丸沒有動作,只是嘲諷:“沒想到你還懂得這個道理。”
他還以為這家伙是能為了別人去死的存在,現在看來,也并非不能改變。
不死看了眼殺生丸,他又不是笨蛋,怎么會連這么簡單得道理都弄不懂,畢竟如果連自己都無法保護的話,那要怎么去保護他人?
就像他和犬夜叉之前遇到鬼舞什無慘和殺生丸一樣,不管怎么努力都只是在互相給對方拖后腿。
但是他現在感受到了,屬于自己的力量。
可是要怎么使用呢?
那是不滅的火焰,那是不涸的流水。
毫無防備地接觸火焰只會被灼痛,直接跳入水中會溺亡于此。
但是火焰也能引走,流水也能賦形。
可是現在,不管是多少,哪怕只能引走一點點火焰、哪怕只能留下一點點流水,我也要——
流水……賦形!
霎時,強力的寒流席卷了這里,純白干凈的雪紛紛揚揚地從空飄落,隱入云端的云霧之中。
遠遠看著這里的湯姬伸手,一片雪花便從那邊飛到她手中,冰涼地雪花接觸到湯姬溫熱的肌膚,慢慢化為了水潤濕了她的手指。
她輕舔了口這誰的味道,竟是前所未有之純凈。
“上品啊。”湯姬贊道,她手再一揮,悄悄將那些雪花收集起來,準備賣上高價。
不過她心思一轉,有點打起了不死的主意。
畢竟她可是做湯屋生意的,水的品質至關重要,尤其很多染了恙的神會來她這里除恙,每次那些家伙一用水就要用上很多,洗過恙的水會妥善保存起來,等地獄的客人來了再用。不過這種“洗澡水”通常儲存不了多少,所以會將剩下的倒入弱水中,任由弱水將之消磨。
恙對神是致命毒藥,染上一點都很可能神墜,尤其那些由信仰而生的神,最容易受恙影響。
但地獄不會,地獄容納一切,包括污垢與墮神。這些對神致命的東西,對地獄的生靈可是大補。
不過也有些地獄的生靈潔癖不喜歡擁身洗過的洗澡水就是了。
而湯姬敢把湯屋面向三界,自然是因為她不僅有強橫的實力,還有強大的背景。不過作為生意人,她都以笑容面對客人。
湯姬若有所思地看著殺生丸拖著力竭倒下的不死回來,在殺生丸路過她旁邊的時候,湯姬隨意道:“這個少年,很有趣吶。”
想要,想擁有。
殺生丸橫掃了眼湯姬,警告:“湯姬,不要做多余的事。”
湯姬微笑:“我只是柔弱的湯屋老板,我又能做什么呢?”
呵,心智沒發育全的小狗,沒大沒小。
她要真擁有了不死,就有幾千種方法讓殺生丸找不到人。
而殺生丸再將不死扔進溫泉之后就離開了,他來到那條能通往高天原的河流旁,招來船夫,道:“去天界。”
船夫:“好咧!”
殺生丸坐在船頭,看著這艘船逆流而上。
這條河流名為弱水,唯有這艘船能在這上面浮而不沉,也是這里去往高天原的唯一通道。
和人界的人們想的不一樣,高天原并不是位于高空之中,它只是有一條通道在高空中與高天原相接,在過去平安時代,天神通過這個通道往返高天原與人界,所以人們才會誤以為高天原位于天上。
現在通道雖然沒有關閉,但高天原的神明卻很少下界了。
而高天原也屬于神隱之地、內在世界,只是名字被取名為高天原,此地的主人乃天照大神。
殺生丸也可以通過凌天閣那邊去往高天原,但他不想從那里過去,因為他不想應付母親。
不然他大可以留在西國,而不是帶著不死來到湯屋。
不知道過了多久,船終于到了上游,殺生丸下了船,熟門熟路地走進高天原的范圍。
——他小時候,被凌月仙姬帶著來過這里幾次,現在還記得路。
他一路徑直走向鳴神姬的府邸,借走了鳴神姬倉庫內的寶物:如意寶槌。
等他走了老遠,鳴神姬才知道殺生丸來過,她輕哼一聲:“越長大越不可愛。應該用我的如意槌去敲敲他才對。”
想到這里,她突然“嗯↗”了一聲,起身問侍女:“殺生丸往哪邊去了?”
侍女指了個方向。
鳴神姬不懷好意地嘻嘻笑了兩聲,轉身離開自己的宮殿。
殺生丸還沒回到湯屋,但不死已經不在溫泉里,他早就醒了過來,再次試圖走上那座橋回到人界,但當他來到記憶的地方后,卻發現橋不見了!
湯姬關掉了往返人間的通道。
但是不死不知道,在他怎么找也沒找到橋之后,他試著召喚勾陳與瀧,可是契約仍在,他卻沒得到回應。
——湯屋是很特殊的地方。
天神和地獄里的家伙要過來都只能通過弱水坐船,但是船只有一艘,能不能遇到全靠緣分。
不過,他們也可以通過人界,進行繞道。
事實上,能通過弱水過來的天神與鬼族并不多,還是那句話,船只有一艘。所以湯屋大部分顧客,都是從人界過來的。
沒得到勾陳與瀧回應的不死想了想,又轉身跑向斷云之處。
斷云之處很美,直觀的美麗與沖擊不死暫時還沒看膩,他只知道,云下就是人間,也許,他可以從那里跳下去,逃離這里。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從萬丈高空跳下去的勇氣,不死在懵懂時能夠面不改色的踩下去,可是現在他已經擁有了恐懼。
高空的風在他身旁呼嘯,不死目光定定地看著下方,他咬牙,縱身一躍!
——這里是夢幻云海。
倒映著世上生靈最美麗的夢。
有勇氣從高空躍下擁抱夢境的人,將擁有最美好的夢。夢境的主人也藏身于此,或許,會與闖入這里的勇者有一段美好地相遇。
坐在云上的湯姬幽幽飄了過來,她趴在云上看著下方翻滾的深淵,托腮嘆氣。
曾幾何時,她看下方的時候也如仙境。
可是自從看破人心之后,她便很少看見那樣美麗的場景了。所以湯姬不是很愛往這邊來。
因為這里是虛幻之海。
藏著人世間最恐怖的執念。
跌入這里的生靈如墜深淵,很難離開。
但不死只覺得,自己仿佛下一瞬就落入了溫暖的懷抱中,從未見過的小精靈在他身邊飛舞,風接住了他,使他穩穩地回到地面。
不死眨眨眼睛,他在原地站了會兒,正困惑之時,他聽見了犬夜叉的聲音:
“不死老大!你去哪里了,犬夜叉好想你啊!”
啊,對,我叫不死,是犬夜叉的老大。
“殺生丸已經被您關了三天了!我們還要管他多久,他吃飯吃好多!快養不起了!”
是的,前不久他剛打敗了殺生丸大魔王,現在大魔王變成階下囚,無能狂怒但能吃。
……
此時,被派去抓犬夜叉的百目鬼已經從自己放出的眼睛分1身中,找到了犬夜叉的蹤跡。
百目鬼:一定……要完美完成殺生丸大人的任務!
第071章 第七十一章
夢混亂的毫無道理、卻又擁有著潛在規則。
內心深處的愿望會呈現在夢境中, 外界的規則也無形地束縛著夢。做夢的人也不是在夢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沒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時,盡管夢里有些東西很離譜, 但夢者卻不會在意。
而當做夢的人能在夢里為所欲為的時候,就說明夢者有部分自我已經醒了過來,夢者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可是又不想脫離夢境,更想要在夢中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于是夢境根據夢者的想法發展。
但一般情況下,夢者不會一開始就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不死也是如此,他聽犬夜叉說自己將殺生丸給抓起來關著后,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很自然的接受了,他跟著犬夜叉下山, 等經過木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翠山。
可是木屋里卻住著別人, 竟然是煉獄一家人!
不死很驚訝,他問:“大郎!你怎么在我家里?”
煉獄大郎的嗓門依舊很大:“因為要種地我就搬到這邊來了!還是要多謝不死!要不是你和犬夜叉收留了我, 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流浪了!”
……啊?
不死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他不由自主的忽略了, 他嘴巴里說著他自己都不理解的話:“那你們先吃飯吧,我和犬夜叉下山了。”
煉獄大郎問:“你們下山去干什么?”
“下山去看看殺生丸……”話音未落, 一道水滴落下的聲音從不死耳邊響起, 世界仿佛在此刻靜止了,虛空中好似有一只手在波動著看不見的弦,手指拂過之處弦便驟然斷開, 等所有弦崩完后, 不知從何而起的一陣風剎那吹過這里,隨后, 世界又動了起來。
不死眨眨眼睛,他看了眼面前的煉獄大郎,繼續說:“……在做什么。”
不死和犬夜叉繼續往山腳下走去,前方的犬夜叉還在說:“多虧了不死老大用毒藥倒了殺生丸!不然這里都要被他毀了!”
不死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用毒放倒了殺生丸這個設定,他遙望著遠方,看見人們在田上辛苦勞作,小孩子在村子里玩耍,屋檐下石彌丸和美都正在說笑,再遠一點的地方,殺生丸就站在田埂上,好像朝他看了過來。
犬夜叉‘啊’了一聲,說:“他怎么逃出來了?!”
不死沒回話,他順手摸了把犬夜叉的頭,重點是捏兩下耳朵,然后犬夜叉忽然伸手將耳朵捂住,臉蛋紅紅地仰頭看著不死。
那雙狗勾眼睜得老大看著不死,接著他松開手,主動道:“哼!既然你這么喜歡摸,那就懲罰你多摸幾下!”
于是不死趁機摸了個夠,等他到了殺生丸面前,犬夜叉很警覺地站在他和殺生丸中間,雖然因為太矮所以沒起到應有的作用。
不死開口:“殺生丸。”
殺生丸瞟了眼不死,示意不死有事快說。
犬夜叉冷哼:“區區階下囚!”
不死問道:“在你揮刀砍向翠山的時候,你有想過下方生活著的人嗎?”
這個問題困擾了不死很久,但是這里的殺生丸沒辦法給他答案,真正的答案在不死自己心中,就寫在這個夢境里。
不死看著這片土地。
這里的一切都很完美,他潛意識里告訴他,是他庇護了這片土地,使強敵不敢侵擾,生靈生活順遂,分開的人得以重逢,沒有任何人能打擾這里平和的生活。
只要他一直活在這里,這里就能一直延續下去。
但這不可能,因為這里并非現實,畢竟不管是煉獄大郎、還是翠山、或者是人類狀態的美都和石彌丸都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在意識到這些后,犬夜叉的行為更是提醒了他這一點:因為犬夜叉根本不可能讓他隨便摸耳朵!
不過這樣的犬夜叉也挺可愛的……不死根本不知道這里的犬夜叉是他自己夢境的衍生,他只是覺得這里很奇怪,他要離開這里。
可是該怎么離開呢?不死開始探索這里,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但是這里回饋給他的唯有真實。
一直跟著不死行動的犬夜叉不解的問:“不死老大,你在找什么?”
面對犬夜叉,不死一般不說謊,哪怕這個犬夜叉有一點點奇怪,他道:“在找離開的路。”
“離開?”犬夜叉很疑惑:“為什么要離開?這里不好嗎?”
不死回答:“好。”
犬夜叉:“那你為什么要離開?”
不死道:“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就更不能忘記,我和犬夜叉,都處于危險之中。”
“但是我好好的?”犬夜叉歪頭,“不死老大。你在這里能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沒有阻礙會攔在你身前,就連殺生丸也不是你的對手,你想要的皆可實現,這樣也要走嗎?”
不死一點都沒動搖,他點頭。
“奇怪的家伙。”犬夜叉也坐在不死對面,他雙手環胸,一雙活潑的狗勾眼在此刻顯得沉靜,就好像有人使用著犬夜叉的外表在與不死對話,他說:“但你這種人也不少見。畢竟通常只有對世間毫無掛念的人才會任由自己在夢中沉墜,生命也就變得無關緊要了。”
不死看向犬夜叉,他看出了‘犬夜叉’的不同,可是夢里的他并未覺得意外,他聽‘犬夜叉’繼續道:“而你奇怪的點在于你自己,我還是第一次見那么空泛卻又累贅的記憶。”
沒錯,一直跟著不死的‘犬夜叉’不是犬夜叉,而是夢的執掌者,夢的主人。
他道:“怎么會有人連路邊的雜草都單獨記著?”
夢的形成有部分來源于夢者的記憶,一般來說,夢是有邊界的,而且除了夢者本身很深刻的人或事外,其他東西在夢境里就表現的很潦草。除了最主要構成夢的因素,剩下的東西基本都模糊不清。
但是不死的夢境,連泥土的觸感都很真實,所以就更顯得這里像是真實的世界。
因此許久沒有接觸現實的夢主,也不由被這本該千篇一律的夢所吸引——夢本身并不稀奇,但配著十分真實的世界,就顯得格外荒誕與混亂。
真是奇妙,他仍然用著犬夜叉的口吻,對不死道:“不死老大,你對自己理想中的世界與理想中的自己滿意嗎?”
夢反應出不死所渴望的真實。
清晰地表達出他想要的一切。
不死恍然大悟:“我……理想中的自己?”
他看著‘犬夜叉’點頭,隨后他頓住。
一道咔嚓的碎裂聲從他耳邊響起,這個世界的天空徒然迸發出如瓷器般的裂紋,那些裂紋似四濺雷光也如纏繞的蛛網,仿佛下一秒就會碎去,
在這即將碎掉的世界中,‘犬夜叉’起身,那雙沉靜的金瞳里染著夢幻的色彩,他彎起眼睛好像在笑,和犬夜叉相似的聲音縹緲如風,他對不死道:“夢留不住與現實仍有羈絆的生靈。”
“但是我祝福你。”純凈的生靈啊。
“終有一日,你將成為理想中的自己,創造中理想中的世界。”愿我們再次于夢中相遇。
祂的聲音輕柔如絲綢。
“假若有一天,現實令你痛苦,令你哀傷,令你想要逃避,那么請呼喚我的名字。”
“我會帶你走。”我們將一起前往虛幻之處,沉浸于樂園之中。
夢主的名字在不死耳邊輕響,不死眼瞳渙散一瞬,下一秒,他的眼神聚焦。
他又回到了斷云之處。
湯姬還沒離開,她見不死出現,立馬眼睛一亮,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契約書,哄騙道:“少年,想要離開湯屋嗎?”
來吧來吧!與我簽訂生命的契約!
不死爬起來,他聞言看向湯姬,靜靜地等待湯姬接下來的話。
湯姬道:“只要你簽下這份契約,我就能讓你離開湯屋、讓殺生丸永遠也找不到你喲~”
不死有點心動,他伸手。
湯姬立馬遞上早就準備好的筆,指著契約書一個地方道:“名字簽在這里就好了!”
不死:“……”
他看了眼湯姬,然后伸手抽走湯姬手中的契約書,發現里面一片空白,不死并不知道‘先蓋章再補內容’意味著什么,但他覺得自己沒有那么傻,會簽一個來歷不明的東西。
將空白契約書還給湯姬,不死站在弱水旁邊,他似乎在回憶剛剛的夢境,但沒多久,他就看到一艘船從上游飄了下來,殺生丸就坐在橋頭,眼神輕飄飄地朝不死看過來。
注意到這點,不死也不服輸地看回去。
——湯姬在殺生丸的身影出現那一刻就已經不見了身影。
殺生丸冷笑一聲,下一瞬他的人影已經不在船上,轉而出現在不死面前,他手中拿著的如意寶槌瞬間就敲在了不死腦袋上。
躲閃不及的不死被咚的敲了一下,頃刻間就從不死少年變成了不死老頭。
那種強健有力的感覺霎時從身體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老年人的酸澀無力,好像下一秒呼吸就要停止了。不死震驚地看著自己枯瘦的雙手,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也是皺巴巴的,佝僂著腰像是個小老頭。
不,這個狀態的不死就是個老頭。
殺生丸皺眉,如意寶槌并未取得他想要的效果,他將如意寶槌換了個方向又敲了下不死,于是正準備刷新狀態的不死發現自己又一下恢復了年輕,接著他的頭又一痛,只聽咚的一聲!不死瞬間就矮了六十厘米!
不死:“!”
他仰頭看著殺生丸,呃,只能看到對方的下巴和鼻孔,他又低頭看自己,用小胖手努力扒拉一下完全不合身的衣服,在發現不管怎么拉扯這衣服還是松松垮垮的之后,不死選擇一勞永逸,刷新狀態。
畢竟這個樣子的他在面對殺生丸的時候太不占優勢了!
我刷——?!
不死愣了下,好像有什么力量,阻擋了他的變化,使他只能維持這個狀態。
這也是他第一次沒成功轉換擬態。
在他震驚地又仰頭去看殺生丸的時候,通往人界的門被湯姬重新連接,百目鬼滿身是傷害怕地站在橋邊,根本不敢踏進這里一步。
……還是過幾天再回來吧,要是讓殺生丸大人知道他連一只半妖都打不過,他一定會死的!
百目鬼轉身逃跑,不敢面對他自己想象中特別可怕的殺生丸,慌亂中他也沒發現,一個小小的身影在他逃走后,悄悄出現在了這里。
與此同時,順著弱水下來的鳴神姬感受到了自己和如意寶槌的聯系。
鳴神姬的寶物很多,能渡弱水的寶物也并不是沒有。
弱水掩蓋了鳴神姬身上的味道,跟蹤著殺生丸過來的鳴神姬彎起嘴角:“如意如意——”
正握著如意寶槌研究思考的殺生丸一個不察,被突然暴起的如意寶槌砸了下額頭!
哐嘡一聲,是如意寶槌落到地面的聲音。
第072章 第七十二章
鳴神姬的寶物, 如意寶槌,擁有兩個功能。那就是能使人返老還童、或加速生長。
這是與時間有關、還沾點因果的神器,帶有點微不足道的缺陷。同時也可以運用在戰斗上面。畢竟再‘還童’也有個底線, 再‘生長’也擁有頂點,一旦觸及生命線的兩端,結局便是死亡。
而缺陷就在于,如意寶槌只會變化生靈的身體狀態,但時間上的積累, 諸如靈力、妖力之類的,并不會隨著主人變小/老而隨之變成幼年/老年應有的狀態。
就比如說被鳴神姬陰了的殺生丸。
如意寶槌落到地面的聲音很清脆,但不死和殺生丸誰都沒空發呆,不死只是震驚且平視地看了眼殺生丸后就沖向如意寶槌:只要被這錘子敲一下,他就能恢復原樣了!
而殺生丸也在短暫地憤怒后也朝如意寶槌而去, 可是強大的妖力與他此時年幼的身體并不匹配, 令他有些無法支配手腳與力量,眼看著不死已經伸手要將如意寶槌撿起來, 他下意識使出光鞭,要將這東西搶過來, 但由于妖力的強大,使他一鞭子就將如意寶槌給抽的老遠!
殺生丸借走如意寶槌的本意是給不死用, 他認為, 如果母親(凌月仙姬)指的‘小孩子’就是不死,那么不死一定是發生了什么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既然如此, 也許可以使用與時間相關的神器將不死恢復成他記憶中的狀態。
也只有這樣, 他才能公平地打敗這家伙。
是的,殺生丸很早、或者說很小以前就見過‘不死’, 那時候的不死……殺生丸臉蛋一黑,他很確定面前這個就是他以前見過的那個,但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這個家伙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總之,過去的事情沒什么好提的,若是之后這家伙仍舊是這個狀態,那他也不會再將時間浪費在不死身上。
而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變回去!
就算是變小的殺生丸,身上的衣服也妥帖地穿著,這身衣服并非凡衣,能夠根據主人的身量進行自我調節。所以比起被衣服裹著的不死,殺生丸雖然受自身龐大的妖力影響而變得身體笨拙,但衣服并沒有影響到他行動。
殺生丸轉身,他兩步跑向如意寶槌,他本來可以直接將如意寶槌給攝過來,但由于妖力的混亂使他無法精確掌控力量,所以還不如直接走過去。
殺生丸走的云淡風輕,一張小臉冷漠的,好像如意寶槌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樣。
不死見狀,他握緊雙手,然后干脆脫掉了礙事的衣服,啥也沒穿奔向如意寶槌。
眾所周知,跑當然要比走得快!
在不死即將超過殺生丸的時候,殺生丸皺眉看了眼不死,接著眉頭皺的更深了,小小年紀就有了法令紋(不是)。他額頭冒著青筋,伸手抓住這個赤身1裸1體的家伙,將之精確地一把扔回不死脫下的衣服堆上。
不死眼冒金星地坐在衣服上,他迷糊地看向殺生丸,好像看到了前方有道紅色身影正狗狗祟祟地朝湯屋走去,不死眼睛一亮,大喊:“犬夜叉!”
遠處的犬夜叉警覺轉頭,良好的視力讓他一眼就看到了不死……呃,不死?
犬夜叉一眼認出小孩子狀態的不死,隨后他不免也看到了殺生……殺生丸的兒子?!
不死大喊:“犬夜叉!錘子!錘子!!”
犬夜叉:“哈???”
什么東西?
他目光在云面上巡視了下,犬夜叉尋找的視線與殺生丸抬眸的眼神相接,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正位于自己和殺生丸中間的如意寶槌。
犬夜叉與殺生丸的眼神同時鋒利起來,兩犬幾乎是同時彈跳而起,然后在空中相遇,短手交接,誰也奈何不了誰!
犬夜叉擁有良好的身體素質,但殺生丸也擁有強大的妖力。
雖然犬夜叉小,可殺生丸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兩人(?)從空中戰到云面之上,一人一只手同時握住如意寶槌的把手,場面一時陷入僵持。
殺生丸冷聲:“半妖,松手!”
犬夜叉一聽‘半妖’就冒火,他努力將如意寶槌往自己這邊扯:“我才不放!有本事你搶啊!”
殺生丸有被挑釁到,這對他而言簡直就是恥辱!竟然和半妖打了個平手……這對他來說和輸了有什么區別!
殺生丸的身體在發燙,臉蛋也變得緋紅——幼年期的身體承受不了成年期的妖力,繼續這樣下去他就要因為妖力過多而發燒了。
不,已經在發燒了吧。
但殺生丸也是個倔強的妖怪,他絕不肯承認自己此刻的弱小,只是倔強地將如意寶槌往自己這邊拉。
犬夜叉看著對面這家伙用力用的臉發紅,他嘿嘿兩聲,得意地一使勁兒:“哈哈!這東西是本大爺的啦!”
如意寶槌瞬間從殺生丸手中滑走,他睜大眼睛,下意識使用了力量,又抓住了如意寶槌的把手,可是犬夜叉已經逮到了殺生丸的破綻,他繼續進軍。
兩人用剩下的手腳繼續拳腳相接,此時,不死也邁著短腿朝這邊走來。
殺生丸見狀,心知不能再這樣糾纏下去,妖力順著他的心意來到他的手臂,他成功奪回了如意寶槌,在奪回如意寶槌的第一時間他就要往自己身上敲。
可是犬夜叉怎么會如他心意,雖然他不知道不死要這個錘子干什么,但他只需要知道一點:那就是打斷這個殺生小丸子的一切行為!
于是犬夜叉猛地一躍,伸腳,一踢!
咻的一聲!如意寶槌被踢飛出去,呈拋物線形狀精準地砸到順著弱水下來的鳴神姬腦門上,隨后撲通一聲,如意寶槌掉進了弱水之中。
被錘子砸中,身體驟然變小的鳴神姬:“……?”
什么玩意兒砸中我了?但是……身體突然好難受,頭好暈……
鳴神姬暈倒在自己的百寶船上。
她和殺生丸的情況類似,但殺生丸僅僅是兩百年的妖力積累,鳴神姬可是一千多年!
好在鳴神姬非血肉之軀,在暈了兩秒后,她就醒了過來。
壞消息是,她沒辦法使用神力了。
而殺生丸在見到這一幕后,也暈了過去。
——他沒有被氣暈,只是單純因為強大的妖力侵染了身體,他能堅持那么久全靠毅力,沒看鳴神姬都一秒直暈么?
但壞消息是,他乃血肉之軀,沒辦法像鳴神姬那樣清醒過來。
龐大的妖力如火一般灼燒著他的身體,連呼出去的氣體都變得很熱。
不死停在原地,他看看犬夜叉,看看殺生丸,然后看看鳴神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坐在百寶船上的鳴神姬面無表情地看著不死等人,面無表情地坐著船飄過他們面前,然后面無表情地開口:“看什么?快救我呀!”
沒辦法動用神力的鳴神姬連法寶都驅使不了,只能被百寶船帶著繼續在弱水上飄,但弱水下游就是地獄。鳴神姬平時都不去地獄,現在這種狀態就更不想去了。
萬一遇到什么危險,恐怕她鳴神的位置就要給別人坐了!
最后還是犬夜叉將鳴神姬給撈回岸上,鳴神姬剛站穩,就看到不死一只腳邁向弱水,要往弱水里跳!
鳴神姬一把抓住這個裹著床單(其實是和服)要跳水的小屁孩,“小鬼,別亂惹事。”
不死看著弱水:“但是錘子……”
鳴神姬:“如意寶槌。”
犬夜叉掃了眼云面上暈過去的殺生小丸子,問:“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鳴神姬總不能說自己是打著把殺生丸變小的樂子來的吧,雖然殺生丸成功變成了殺生小丸子,可是她也變成這樣了啊!
鳴神姬沒說話,不死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事,犬夜叉捏著自己的下巴,一副思考的表情,道:“所以,是那把錘子將你們變成了這樣。”
奇怪,殺生丸為什么要專門去找個小錘子,然后來敲不死?
他有什么陰謀?
不死蹲在弱水邊,他伸出兩根手指沉入弱水中,頓時感覺有股吸力從水中傳來,好像要將他整個人沉進去,他連忙收回手,看向沉思中的犬夜叉。
而鳴神姬已經蹲在了殺生丸旁邊,她伸出手捏捏殺神小丸子通紅的臉蛋,道:“哎呀呀,真可愛……咳咳,可憐呀。再這樣發燒下去一定會傻掉吧!”
殺生丸迷糊地睜開眼睛,打開了鳴神姬的手。
鳴神姬:“嘖。”
她回眸掃了眼犬夜叉和不死,她能看到這邊的時候殺生丸已經和犬夜叉爭搶起如意寶槌來,所以她以為不死和犬夜叉都是被如意寶槌變小的成年人,因此鳴神姬的話也十分直接。
鳴神姬道:“別瞎費心思了。如果找不回如意寶槌,那我們就只能等待時間將如意寶槌的力量消磨。”
“也不要想著直接下水找,弱水不僅能沉萬物,也無法供生靈生存。在弱水中待上十個呼吸,就會對靈魂有損傷。”
不然天神們/鬼族們大可以順著弱水來回。
弱水會吞噬靈性。靈魂是最具靈性的東西,而靈魂的構成太重要,沒有生靈能承擔起失去靈魂的后果。
鳴神姬輕笑一聲:“我倒是可以等待時間。看你們的樣子應該也可以和我用一種辦法。但是他不行。”
鳴神姬指了指殺生丸,“再燒下去,就糟糕了。”
不死看向殺生丸。
犬夜叉叉腰,大笑三聲,然后說:“既然這樣,不死,我們該回去了!”
不死點頭:“好。”
他握住犬夜叉伸出來的手起身,兩人往橋的方向走去,在過橋的時候,不死忽然回頭看了眼殺生丸。
殺生丸的身影逐漸被云霧掩蓋,消失在他視野中。
——奇怪的……妖怪。
不死心想。
殺生丸對他所展現出來的一切,都好奇怪,又好矛盾。
真是只復雜的狗勾。
第073章 第七十三章
對不死來說, 殺生丸的每次出現都很奇怪。
第一次出現時,他的目標明明是犬夜叉,中途卻突然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在說一些不明所以的話之后就直接離開了,仿佛忘記了他最初挾持犬夜叉的目的。
第二次出現時,不死從冥加那里得到殺生丸要對犬夜叉出手的消息趕來,之后殺生丸依舊放棄了犬夜叉,反而把他給帶走了。帶走后不知為何又態度大變, 在湯屋云面的時候并未對他下過死手。
殺生丸身上,充滿了令不死不解的謎團。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從未在殺生丸身上感受到殺生丸對他和犬夜叉的殺意,可是殺生丸每次下手又的確兇狠,好像要逼他做什么一樣。
不過應該是他想多了吧?殺生丸能用武力逼他做什么?
不死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臉。
如果說他身上有讓殺生丸注意的地方, 那就只有這張臉了。冥加說過, 他和那個坊主長得很像,乍一眼看去幾乎一模一樣。
可是這世上誰能和這張臉長得一樣?
不死的腦海中, 浮現出一個少年的影子,他穿得很厚, 身上披著獸皮,少年住在雪屋中, 聲音充滿活力, 他喊道:“喬安!”
不死一只手捏著身上被他當被單披著的和服,一只手突然握緊了犬夜叉的手,犬夜叉轉頭看著不死, 眼里傳達出怎么了的意味, 不死心臟跳的有些快,他深呼吸兩下, 眼睛牢牢盯著犬夜叉,問:“犬夜叉,這個世界上,死人可以復活嗎?”
如果、如果真是這樣,那……
那是不是意味著,少年已經見到了綠色的森林,吃過美味的水果,看過世間的風景,他沒有被困在那片雪原,他離開了那里,他來到了樂園。
犬夜叉被不死眼中的光閃了下,他回答:“我沒見過。”
不死仍然盯著犬夜叉。
犬夜叉想了想,繼續說:“但是我以前聽說過。究竟怎樣我忘了,但大意就是有個人因為生病死了,然后被路過的神復活了;還有個人因為掉下水井不小心去了地獄,然后白天回人界生活,晚上去地獄打工;以及有些人死前要是怨氣特別大的話,會引來異變,成為半妖或者妖怪。”
也就是說,死而復生在這個世界雖然罕見,但并不是沒有。
激動期盼的血順著心臟涌入四肢百骸,不死感覺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他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
無名少年之于他的意義或許在于那是他見過的第一個人,是他讓不死認識了火,認識了食物,認識了‘吃’、饑餓,以及死亡的痛苦。
在自我認知越來越健全后,不死自然也會想起過去,他不止一次想過,他會將無名少年、還有少年的家人從那片雪原中帶出來,將他們埋在‘樂園’之中。
犬夜叉感覺到了不死的激動,因為不死抓著他的手很用力,他問:“不死,怎么了?”
不死回神,他道:“一會兒告訴你,我們先離開這里吧。”
雖然他更想回去找殺生丸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死并不覺得自己現在能從殺生丸的口中問到答案。
在跨過無形的結界后,白色的積雪呈現在不死面前,冰雪般的寒冷瞬間侵襲不死小少年的軀體,他不由捏緊了自己身上裹著的和服,可是他這具身體只是普通人類,不管再怎么裹緊這件單薄的和服他還是覺得冷。
犬夜叉注意到這種情況,他直接脫下自己身上的火鼠裘,讓不死穿著。
不死拒絕:“你也會冷的。”
犬夜叉:“笨蛋!本大爺又不是人類,有妖力護體,我可比你熱多了!”
不死覺得有道理,他連忙穿上火鼠裘,溫暖瞬間席卷他的身體,他這才想起自己并不是非要穿犬夜叉的衣服,于是他伸出手,試著弄一件不是火鼠裘、但很暖和的衣服出來。
這次他記住了,火鼠裘不能泛濫。
然后他就弄了件殺生丸身上的楓葉紋和服出來。
這段時間他記憶最深刻的就是殺生丸了。
犬夜叉對著這件衣服沉默了下,他覺得這件衣服有種奇異的既視感,但他一時腦袋卡殼也沒想起來,不過管他呢,先穿上再說!
犬夜叉干脆利落地裹上這件和服,但這件和服一貼身便自動上身了,妥帖的像貼心的火鼠裘,而且最主要的是,這件衣服和火鼠裘一樣保暖呀!
他興奮地正要對不死說話,卻看見不死正對著自己的手指發呆。
犬夜叉喊了聲:“不死?”
不死聽到了犬夜叉的聲音,他看了眼犬夜叉,然后說:“我在想一個可能……”
他現在的狀態被如意寶槌給鎖定了,導致他沒辦法擬態出其他形態,但是他的能力并未被鎖定,他連殺生丸的紅楓紋和服都弄得出來。
那如果他弄出一個沒有意識的‘自己’,然后在連接未切斷的時候將意識轉移過去呢?
之前,不死從安倍家感到京郊外其實就是用的這個方法:先用樹枝當做自身的延伸,等到了目的地后再擬態出軀體,之后趁著連接未斷將之前的擬態回收,再把意識轉移到新擬態出的軀體上就完成了。
想到就做,不死的指尖開始往外變形延伸,一個穿著獸皮的銀發少年逐漸成形,銀發少年手腕上系著的麻繩另一頭仍連接在不死指尖,并未斷開。
他開始試著順著這個聯系將意識轉移過去。
然后,他成功將意識轉移到了新的擬態上。
不死:“!”
可行!
犬夜叉也瞪大了眼睛,他看看小不死又看看大不死,忍不住道:“太酷了……”
然后呢?然后就直接這樣嗎?
然后,不死循著麻繩的連接,將小少年的擬態給收了回來,但收回來的那瞬間,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什么東西給拘束住了,僅僅一秒后,不死少年又變成了不死小少年。
不死皺眉,他一邊伸手撿起落在地上的火鼠裘,一邊把自己從過于寬大的衣服中解脫出來。
他重新穿好火鼠裘,開始思考,覺得是因為自己回收了之前的擬態,自然也接收了之前擬態所擁有的一切,畢竟在未斷開的聯系前,被他用麻繩連接著的兩端只屬于一個個體。
那如果他在意識轉移后,就將上一個軀體的聯系給斷開呢?
他正欲付出行動,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不死警惕地和犬夜叉站在一起,兩人觀察了番周圍,不約而同地選擇將自己給埋雪里,只露出一雙眼睛。
不多時,鳴神姬拖著殺生小丸子跑出來了,她氣憤道:“可惡的湯姬,瘋女人,連本宮的主意也敢打,真是龍游淺灘被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雪里的犬夜叉:狗怎么你了?!雖然我不是狗,但狗勾是無辜的!
不過殺生丸這個樣子真是看一次笑一次!
殺生丸臉仍然紅的厲害,不過好歹他勉強清醒,他道:“去……北方蝦夷之地。那里有個偃師,名十漣殮……他身邊有個女人,叫做月華紗,最擅長制作一些沒有靈性但很精巧的東西,去找他們,撈出如意寶槌。”
雪里的犬夜叉和不死耳朵同時豎得高高的。
鳴神姬:“那就去那里。原來你還會關注這些啊,殺生丸。”
發燒中的殺生丸沉默。
他只是掃了眼周圍,然后和鳴神姬一起看向藏雪里的不死和犬夜叉。
燒的一塌糊涂的殺生丸伸手,他大拇指扣著無名指與小指,食指與中指并在一起,光鞭如閃電般抽過那片雪,并未留一點情面。
犬夜叉和不死一前一后地從雪地里跳出來,殺生小丸子的眼瞳也從緊縮到瞪圓,他將手收回袖子里。
盡管殺生小丸子什么也沒說,但他的眼神好像什么都說了。
不過殺生小丸子的眼神在不死和犬夜叉身上停留的時間長了點,他看看犬夜叉身上的紅楓紋和服,又看看不死身上的火鼠裘,然后移開視線。
犬夜叉也終于反應過來了!他掃了眼自己和殺生丸身上的衣服,臉色像調色盤一樣復雜。
但僅僅兩秒后,犬夜叉就想開了!
這可是不死給他的衣服,和殺生丸又沒半點關系!
倒是鳴神姬眼神發亮地看著不死和犬夜叉,她發出誠摯邀請:“兩位少年!和我們一起去蝦夷吧!”
“找到偃師之后,我們就不用保持這種狀態了!”
犬夜叉:“你之前還說可以慢慢等時間。”
這個女人是不是誤會了什么?難道以為他犬夜叉的處境和他們一樣嗎?
哼哼!我犬夜叉可是貨真價實的年齡!和你們這種裝嫩的可不一樣!
但犬夜叉才不會提醒鳴神姬,他只是看了眼不死。
鳴神姬又道:“雖然可以等時間,但不等當然是最好的。”
有道理。
犬夜叉又看向不死,反正他是無所謂的,所以看不死的選擇吧。
不死沉思一會兒,點頭:“好。”
他覺得自己剛剛想的辦法是能解除自己現在的狀態的。可是他真的很想從殺生丸口中知道他想知道的消息。
也許可以趁著殺生小丸子生病的時候套話……
不死開始對自己的套話本領產生了不必要的幻想。
第074章 第七十四章
不多時, 一群小朋友從富士山上走了下來。山上的雪越往下便越薄,在走到山腳的時候,不死回頭看了眼這座被這里的生靈譽為‘圣山’的山峰。
……這里不是那片雪原。
不死起初并不知道這里就是富士山, 還是鳴神姬下山時突然對雪吟詩,他才知道這里就是當初有行說的‘常年有雪的圣山’。這座圣山離那條湖泊并不遠,可是這周圍并沒有哪里是雪原。
可是不死記得很清楚,自己就是走著走著,從碎裂的冰塊上落入湖中, 等他再從湖里爬出來所看見的就已經是一片綠景了。
難道他落入冰湖又爬出來的時間已經長到雪原能變成‘樂園’嗎?
滄海桑田的典故,不死現在也是懂的。時間的推移能夠將雪原變成山峰、冰湖化為綠野嗎?
他現在也還記得那是冰湖中刺骨麻木的寒冷、窒息感還未上來他的身體就已經凍僵了,再之后他‘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不知何時身體置入溫暖的水中,突如其來、落后不知多久的窒息感漫上他的腦海, 本能的求生意識使他伸出手, 然后他就在那條河中露出了頭。
“不死!”犬夜叉的聲音喚回了不死的心神,犬夜叉道:“快過來!”
不死朝犬夜叉走去, 等走到犬夜叉旁邊,不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他問:“勾陳和瀧呢?”
犬夜叉身體僵了下,回答:“可能……還在烤兔子吧?”
時間往前倒推一段時間, 犬夜叉和勾陳貓貓與瀧還有樹上的黑留丸一起圍著火烤兔子, 盡管著急不死在哪里,但飯還是要吃的。
烤到一半,犬夜叉說要去樹林里抓幾只小鳥一起烤, 只是抓鳥而已, 周圍也沒什么危險,他示意自己去就行, 結果他就遇到了幾顆藏在鳥巢里鬼鬼祟祟盯著他看的眼球。
這是百目鬼的眼睛,犬夜叉一邊好奇地觀察了下這是什么玩意兒,一邊直接將著東西給捏爆了,而且這玩意兒就像蟑螂一樣,當看到周圍有一只蟑螂的時候,那就說明這里不止一只蟑螂。
犬夜叉開始消滅這來歷不明的眼球,他一路捏爆眼球一路追過去,就看到抱著自己眼睛哭的傷心的百目鬼。
當時的百目鬼:“……”
已非昨日半妖的犬夜叉正缺一個合適的沙包。雖然百目鬼較他而言難對付,但犬夜叉也不是好惹的,更何況他在聽到百目鬼時受殺生丸的命令來抓他的時候,他的力量就像打了激素那樣猛然增長,最終拿下了百目鬼。
在百目鬼戰敗退走后,犬夜叉悄悄跟了上去,他沒時間返回去通知勾陳和瀧,想必他們現在已經發現他不見了吧?
但是果然,要救回不死只能靠我犬夜叉啊!哈·哈·哈·哈!
想到這里,犬夜叉理直氣壯地猖狂大笑。
不過勾陳與瀧并未像犬夜叉想的那樣還在烤那只兔子,他們早就追到了富士山,但由于不知道湯屋的入口所以在外徘徊。
更巧的是,在不死等人從湯屋出來后,勾陳與瀧在山的另一面遇到了抱著眼睛哭的百目鬼,也就是說,勾陳和瀧現在正在湯屋閑逛。
此刻,不死試著召喚勾陳與瀧中的任何一個。
然后,瀧成功出現在不死面前。
原來勾陳和瀧在進去之后得知沒多久就得知了湯屋不久前發生了什么事,正是因為那件事,鳴神姬才會拖著殺生丸從湯屋離開,而‘銀發金瞳的小孩子’勾陳和瀧只認識一個,那就是犬夜叉。于是在得知犬夜叉離開湯屋后,他們也隨之離開了。
只是瀧沒想到這里竟然有三個銀發金瞳的小孩子!
“主君……”勾陳看了眼四周,然后茫然低頭。
一二三四……四個小朋友,三個銀發金瞳,其中兩個穿著紅楓紋和服,一個穿著火鼠裘。
瀧看了眼頭頂犬耳但穿著楓葉和服的犬夜叉,又看了眼神色冷漠但臉蛋緋紅同樣穿著紅楓和服的殺生丸,最后看向仰著腦袋看著他、一臉擔憂但穿著火鼠裘的不死。
瀧:“?”
瀧只好蹲下去和不死說話,沒兩秒,鳴神姬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殺生丸!你去哪里!”
殺生丸沒理會鳴神姬,他只是抬頭看了眼天空,然后拿出一個哨子,清亮的哨音向遠方傳去,不多時,一輛朧車從天際飛了過來,落到殺生丸面前。
在這龐大的朧車面前,殺生丸那幼小的聲音堪稱渺小。
但這里有四個同樣矮的小孩,所以是渺小×4!
犬夜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眼睛不由睜得大大的,他忍不住想:可惡!太炫酷了吧!
鳴神姬也哇嗚了一聲,她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殺生丸。不能因為她沒有神力而召喚不出神車,就覺得殺生丸也不行啊!
而她邀請不死等人同行的原因很簡單,一是這不死和犬夜叉已經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若無意外,他們也會往蝦夷地去;二是比起無法動用神力的她、以及發燒狀態力量很不穩定很可能隨時暈倒的殺生丸,當然是這兩個實力不怎樣(因為不死和犬夜叉被如意寶槌‘錘’了后身體沒一點毛病,鳴神姬自然認為他們實力不行)、但狀態比他們好的家伙要好些。
更何況看上去他們并非冷血之人,有此二人保駕護航,他們路上要安全很多。
不過現在,鳴神姬發現自己對殺生丸的了解嚴重不足!
她印象里的殺生丸還是個殺生小丸子,誰知道百多年過去已經變成一個俊美高雅的貴公子了!
嘖嘖,話說回來,凌月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鳴神姬想了下殺生丸的成年模樣,不由覺得可惜:這家伙怎么是凌月的兒子呢!
如果殺生丸不是凌月的兒子,那鳴神姬可是要對他下手了。
畢竟用來侍奉主君的神使嘛,貪婪的神是永遠不嫌多的~
殺生丸不知道已經‘虎落平陽’的鳴神姬在想什么,他繃著張小臉,足尖一躍跳上朧車。
隨后,他掃了眼鳴神姬和不死等人,高燒的溫度使他沒辦法醞釀出冷冰冰的語氣,只能簡短且簡短道:“上來。”
犬夜叉:“我才不上去呢!”
奇怪!這家伙態度好奇怪!怎么那么好心邀請他們上去?有陰謀,一定有陰謀!不會是想將他和不死當做遇到危險時的擋箭牌吧?!
還真是這樣想的鳴神姬:……
一炷香后,一輛朧車悠悠地飛在云端,殺生丸靠坐在朧車最里面,他閉眼淺眠。
鳴神姬坐在殺生丸旁邊,說是旁邊,她和殺生丸中間空的還能坐下兩個人。她神色說不上冷淡,但也談不上親近,她的目光在不死、犬夜叉和殺生丸身上徘徊,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而不死和犬夜叉趴在朧車左邊的車窗旁,犬夜叉面目猙獰的扒在窗邊邊上,心想:哼,這也沒什么好看的嘛!不就是朧車嗎,不就是高天嗎?說得跟誰沒見過一樣!
犬夜叉倔強地瞪著外面的風景。
不死也扒著窗邊邊,他和犬夜叉挨得很近,能輕而易舉地感覺到犬夜叉身上的熱量,他側眸看了眼犬夜叉扭曲的小臉,揚起笑容笑了下,逗他:“犬夜叉!老鷹!”
犬夜叉眼睛一亮:“在哪里在哪里?”
他的目光連忙在高空中尋找,雖然沒看見老鷹,但他看見了一行行飛行的大鳥。
從地面往天空看,和天空往地面看是完全不同的。
不同的視野、不同的景象、不同的激動與刺激。
而被召喚而來的勾陳與瀧坐在朧車的另一頭,貓貓狀態的勾陳并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思,瀧倒是看著窗外的景色看入迷。
在他作為一只單純蜻蜓的時候,并不懂得去欣賞世界,他只是無畏地追逐風雨,一刻不曾停歇;后來他作為雨中仙被束縛在那片大地上,景色很快就變得千篇一律起來。他感覺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是犬夜叉,從天上看下去看什么都稀奇。
除了黑留丸,不死團隊的大家都在朧車里了。而黑留丸并不在這里的原因,聽犬夜叉說,黑留丸是被冥加當坐騎騎走了。
至于冥加騎著黑留丸座駕去了哪里?這個他就不知道了,畢竟冥加做事不會告訴犬夜叉。
總之,這輛朧車雖然是殺生丸的,但殺生小丸子已經被不死的家人們給包圍了!
很難描述殺生小丸子看到一個接一個家伙走上朧車的心情,可能這就是他一直閉著眼睛的原因吧。
體內灼熱暴虐的妖力啃食著殺生丸自身,不過就算這樣,閉上眼睛的殺生丸仍然顯得冷漠,如果不是殺生丸的額頭泛起了細密的汗珠,恐怕沒人會發現他的不對勁。
有時候,強大也是致命的毒藥。
就像現在,殺生丸正忍受著強大帶給他的苦楚,鳴神姬也因為強大此刻如同一個普通的小女孩。
唯有不死的力量的恒定的,他也抹了把頭上冒出來的汗,轉頭看了眼殺生丸。
沒錯,他的力量的確恒定沒讓他感覺一丁點難受,但他能夠感受別人身上的痛苦啊!尤其他和殺生丸離得那么近,或者說,從殺生丸變小開始,不死也無時無刻感知著和殺生丸同等的難過。
只是不死習慣了忍耐疼痛。如果這里只有犬夜叉,他可能會向犬夜叉述說疼痛,但是現在這里有很多人,不死的堅強也不輸于任何人。
——正如人有五感,但疼痛是不死本身感知外界的、最快的途徑。雖然不死本身并未明晰這點,但不可否認的是,能讓他‘痛’的東西,他擬態起來更快。
不能讓他感到痛的東西,他往往需要其他感官來輔助,甚至矯正。
不過不死也不是受虐狂,要是能減輕一點痛苦,他自然不會傻傻地去忍耐。
一塊塊外形完全相同的冰塊出現在不死手中,不死又看了眼閉著眼睛的殺生丸,他悄悄地將冰塊放殺生丸腳邊,然后一塊塊疊起來……
朧車內的溫度瞬間降了許多。
鳴神姬若有所思地瞄了眼不死,勾陳貓貓和瀧看向不死和殺生丸,犬夜叉還在看窗外,他身上那件復制而來的紅楓和服為他抵御了些寒冷,不過他完全沒關注在朧車內的景象,犬夜叉的注意力仍然放在窗外。
而朧車內的溫度越來越低、越來越低……越來越多的冰塊將殺生小丸子給圍住,最后殺生丸整個人都被埋在了冰塊里面。
感覺身體舒服了點的不死點頭:“……”
嗯嗯,就是這樣!
朧車逐漸飛離了四國的區域,天色也暗沉下來,天空中的云團也變得凝重厚實,朧車默默又提高了自己飛行的距離,將云層遠遠地甩在身下。
這個高度無風也無云,但遠處卻擁有壯麗的云海盛景,無數的云疊加在一起,像是海上卷起的龍卷,它也的確在移動著,帶著周邊的閃電一起。
朧車見狀,連忙將飛行高度降低,他又到了云層之下,刺骨的寒意滲入朧車里面,天上飄起了純白的雪花。
入冬了。
這片蝦夷地,開始下起今年第一場雪。
不死看著下方的景象。
雖然這里也有平坦的土地,但與他記憶中的雪原仍有很大的差距。
“朧車。”不死開口。
朧車呆了下,沒想到不死竟然會和他說話,他膽小地應了聲:“……有什么事?”
不死問:“你能飛多高?”
朧車不知道不死問這個干什么,他回道:“剛剛……就是最高了。”
不死道:“那飛到剛剛那個高度。”
朧車:“……”
他沒回應,但卻默默抬高了自己的高度。
不死看著下方的景象,下方的一切都變得渺小起來,等到了某一瞬間后,他看到了自己一直待的土地,其實一直被一片海水包圍著。
這片土地相比較海對面的土地,顯得格外小了些。
這里會是他記憶里那片雪不停歇的雪原嗎?
不死不知道,也許時間帶走了一切,也許只是他猜錯了。
朧車:“我要下去了。”
不死:“嗯。”
朧車往地面降落,在只有幾百米的時候才停了下來,他繼續往殺生丸指定的地方飛去,然后他聽到剛剛那個孩子問他:“海對面的土地,是哪里?”
朧車想說是唐國,但車上那個唯一的女孩子說:“是‘明’哦。”
鳴神姬說:“那邊的人間被‘明’朝的皇帝統治著。”
不死又問:“那里會有一望無際的雪原嗎?”
鳴神姬回答:“冬日會有。但若是常年不歇的雪原冰湖,得往更北的地方去。北方的極點沒有四季,只有一望無際的冰山。”
這個世界很奇妙。
世界遵循著自然法則運轉,連天體也在轉動。但同時,神魔妖鬼也影響著自然,影響著天體,甚至分享著自然的權能,卻也屬于世界的一部分。
但鳴神姬并未覺得有哪里不對。
作為眾生中的一員,她順應天而生,于是從不懷疑使自己降生于世的世界。
不死‘哦’了一聲,他在此時知道自己已經得不到答案,不過相比較他看得見但摸不著的過去,他更喜歡當下與未來。
朧車內,殺生丸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眼睛,他看了眼周圍的冰塊,皺眉的同時將目光轉向不死和犬夜叉,兩秒后,他又閉上眼睛,決定眼不見為凈。
又過了一段時間,夜色入幕后,朧車終于停了下來。
殺生丸率先起身,在一眾人的目光中直接下了朧車,犬夜叉第二個沖下去,再之后是不死喝鳴神姬,最后是勾陳貓貓與瀧。
唯一的大人瀧此刻感覺很微妙,他低頭看著這一群蘿卜頭,總覺得哪里不對。
迎著風雪,殺生丸身后跟著一串人目的性很強地往一個地方走,很快,他們到了一處不大對小宅院外,然后殺生丸站在門外,一時沒有動作。
不遠處犬夜叉拖著一條長長的冬眠蛇試圖打結,不死看著夜晚的雪發呆,勾陳在認真當只貓,只有瀧意識到了深什么,他走過去,伸手敲響了宅院的大門。
黑暗中,一道腳步聲從院子里傳來,隨即嘎吱一聲,門被人從里面拉開。
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披著和服開了門,他聲音煩躁:“誰啊!”
話剛說完,他就看到了屋子外面散著的四個小孩。
男人:“……?”
他看了眼瀧,然后低頭看著殺生丸的發旋,但這孩子根本不抬頭看他,不過就算他看到了殺生丸的臉,他也認不出來這家伙是誰。
男人看了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只得道:“進來吧。”
屋子里沒有燃火,甚至連蠟燭都沒點。照亮這間和室的是價值不菲的夜明珠,裁剪中的和服就那么大刺刺地掛在一旁,房間四處分別放置著一些等身人偶。
在昏暗的夜光中,那些人偶映出的影子像是張牙舞爪的鬼怪,沉默的嚇人。
偃師、也就是十漣殮端著一個放著飯團的盤過來,他懶散道:“各位來找在下是做什么?”
殺生丸直截了當地問:“那個女人呢?”
十漣殮拿飯團的手頓了下,一陣沉默之后,他才說:“死了。”
“你們是來找她的?……那來的也太晚了,她十年前就不在了。”
殺生丸:“……”
他對十漣殮和他身邊的那個叫月華紗的女人了解不多,只是知道月華紗擅長機關傀儡術。而且他之所以注意到他們,是因為月華紗沒有靈魂。
沒有靈魂之人可不多見。
但那時殺生丸對他們不感興趣,沒想到這次找上來卻撲了個空。
十漣殮起身,道:“今晚要是不走,那你們就在旁邊的屋子里住下吧。柜櫥里有被子,你們自取。”
說完,十漣殮轉身離開。
第075章 第七十五章
——風帶來風雪的氣息, 十漣殮與月華紗十指相扣,他們行走在悠然的林間,偶爾對視一眼便忍不住露出笑容, 每當這時,仿佛連圍繞著他們的空氣也變得黏稠。
等走到了家門口,十漣殮驚訝于時間為何過得那么快,也懊悔自己沒有放慢腳步,但月華紗站在臺階上, 垂眸溫柔看他,十漣殮便忍不住心動。
他也微微抬眸,眼中倒映著月華紗的面容,月華紗伸出手捧著十漣殮的臉,他們在雪中擁吻。
白雪如鹽晶落下, 月華紗的手指被插入十漣殮的發中, 隱約露出如人偶般的指節。
待天色漸暗,兩人回到屋中, 月華紗跪坐在榻榻米上,一件件脫下身上的和服, 如墨般的黑發遮住她的肌膚,一旁的十漣殮打開自己的工具箱, 問:“新的手指再過兩天就做好了。”
月華紗道:“現在這副也不錯。”
“但是, 我想給你更好的月華紗,請陪我久一點。”
——
第二日,大雪依舊下的紛紛揚揚, 入目之處已經披上了一層雪景。
十漣殮打著哈欠從屋里走出來, 一眼就看到了廚房的排氣口正吐出煙霧,他愣了下。
隨后他一轉頭, 就看到廊下欄桿上趴著三個小孩子,那三雙大大的眼睛像是追逐著什么好奇之物一樣看著他。
另一邊還有個神色冷淡但臉上泛紅的小孩正抬眸朝他看來。
十漣殮茫然地撓撓頭,一時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他思索兩秒,終于想起這些人是他昨晚放進來的。
但他沒想通自己昨晚為什么要那么做,可能被下降頭了吧。
十漣殮這樣想,等吃過瀧做的早飯,他掃了眼這群小孩,最后將目光看向殺生丸,他道:“你們還不走嗎?”
“你們是來找月華紗的吧。我昨晚就說過了,她已經不在了。”
他的悲傷藏在平淡的語氣中,畢竟月華紗已經走了十年,再多的傷痛都已被時光撫平,如湖水般平靜。
聽到這句話,殺生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只道:“你是偃師。”
十漣殮搖頭:“曾經是。”
殺生丸才不管十漣殮現在是不是,現在想來,明明十漣殮才是偃師,傳出名聲的卻是那個沒有靈魂的女子,其中的確有蹊蹺之處,他只道:“需借你機關傀儡一用。”
他原先以為精通機關傀儡術的是月華紗,但一個晚上已經夠他看清許多東西,或許連月華紗也是十漣殮的造物,這樣就能解釋她為何沒有靈魂。
“小朋友。”十漣殮笑了下,他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隨意嘴臉,哪怕知道來的這幾個小孩身上多半有什么問題,但也當視而不見,“在下已經不是偃師了,如果你想要傀儡,陰山那邊就有個不錯的傀儡師,她的傀儡能以假亂真,你們去找她吧。”
如果隨便一個傀儡師都可以,那殺生丸干嘛坐著朧車橫穿整個島國過來?
這世上大部分傀儡師都喜歡用活物煉制傀儡,那傀儡的懸絲是靈魂之絲,恐怕一碰到弱水就會化開。
但是十漣殮不同,他并不以活物制作傀儡,而且十分擅長機關術與咒術。
——正如殺生丸所猜測的那樣,真正擅長機關術的人是十漣殮。
十漣殮所制作的任何機關能完美融入自然之中,除非將之破壞不然無法分辨,而他制作的人形偶人只要不剝皮看骨,更是常人沒什么區別。
這些人形偶人的神志以采集萬物靈光而成,和陰陽師們制作的式神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殺生丸需要的也不是這些人偶,而是那些毫無靈光的機關。畢竟弱水吞噬靈性,凡是有靈性的東西,墜入弱水便是自取滅亡。
唯有那些毫無靈性卻機巧的機關傀儡,能在弱水來回。
一旁的鳴神姬撩了下自己的頭發,她道:“偃師,你想要什么?”
“只要你找回我的寶貝,不管你的愿望是什么,本宮都能辦到哦~”
鳴神姬可是活了一千多年的神,她也曾回應信徒的愿望——雖然她并不靠信仰生活,但對真誠信仰自己的信徒并不吝嗇。
不過十漣殮不以為意,在安靜的氛圍中,他口吻也十分隨便,他說:“使沒有靈魂之人復活你也辦得到么。”
鳴神姬:“”
不說死而復生本來就很難辦,她又不是創生的神,而且司掌的是毀滅,將生靈復活這件事靠她自己根本就辦不到,更別說將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復活了!
話說回來,沒有靈魂的人該怎么復活啊!
鳴神姬移開目光,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說。
但此時,殺生丸開口了:“若是將之復活了,你又能付出什么?”
十漣殮揚眉,那略顯滄桑的神色有了細微的變化,他道:“在下身上唯一寶貴的,便是這一身知識與在下這個人,要是你真的做得到,把我的一切都給你又何妨?”
殺生丸轉頭,他看向旁邊一直認真聽的不死。
不死也不是笨蛋,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殺生丸竟然認為他做得到——將死去的人復活這種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不死:“我”
他腦海中思緒翻涌,感覺都快翻成了一團漿糊,他張了張嘴,道:“做不到。”
“呵。”殺生丸冷笑,盡管現在的他沒一點威懾力,“你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死覺得很有道理,但他也感覺到自己飛速跳動的心臟和變得干澀的口腔,從他擁有意識起,周邊不管是誰都在告訴他:生命只有一條,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死而復生太虛無縹緲。若是不重視生命,生命也就失去了活力,死亡是必然發生的事。
正如時光不能倒流,人死也不能復生。
可是同時,不死又在想:為什么不能?這個世界那么神奇,有那么多奇跡,死而復生的事雖然是傳說,但既然有傳說流傳,那說明并非空穴來風。
更何況,連他自己都死死活活那么多次(雖然不知道這其中是否有代價,可是他在最初的確由于懵懂茫然頻繁將自身置于危險之中),那為什么別人不可以?
而且殺生丸的話也很有誘惑力,試一下又不會損失什么
現在最想擺脫這種狀態的可是殺生丸,變小的三人之中,只有殺生丸情況最不妙。
時刻都在被動感知殺生丸狀態的不死這樣想,其實不死本身也很急切,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像自己想象的那樣能隨時擺脫這種狀態。
從他身體延伸出的一部分也屬于他自己,就算他將意識轉移到新的擬態中,然后斷開舊的擬態,但新的擬態依舊屬于被束縛的姿態。
——昨晚被他悄悄埋雪下的‘尸體’們可以作證。
他斷開舊擬態聯系的行為就好像剪斷了舊的長發,除了造型發生了變化之外,其他什么變化都沒有。
是的,昨晚不死悄悄用功去了。反正都睡不著,他就伙同犬夜叉跑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開始自己的實驗。然后實驗結果是雪下或者說地下埋了幾具可疑的‘尸體’。
希望十漣殮不要發現,發現了也不要驚慌。
角落里的犬夜叉打了個哈欠。
“但是,我沒見過她。”思考過后,不死這樣說,就算他要變出‘尸體’,都得要見過對方活過才行。
更何況十漣殮還說那個人沒有靈魂,所以連招魂都做不了。
不死道:“我需要‘看見’。”
第076章 第七十六章
什么才算是‘看見’?
按不死摸索出來的規律, 他所擬態的人或是動物必須滿足兩個條件,一是擬態的原主死亡,二是他擁有原主生存過的記憶。
但是月華紗已經死了, 就算她曾在這世上留下痕跡,但是不死沒看見過,因此第二個條件無法滿足。
對此,十漣殮只道:“需要看見嗎?”
他手指摩挲著茶杯邊緣,一時陷入了沉默。
安靜了幾分鐘后, 十漣殮輕呼口氣,他起身,高大的身影直接將不死和殺生丸籠罩,他道:“請跟我來。”
他走出和室,來到廊上, 伴隨著風雪去往宅院的最深處。
領路的時候, 十漣殮差點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可他又覺得自己心跳跳的很快, 仿佛要沖破胸腔。
他的思緒也混亂地如貓玩過的線團,一會兒在想自己怎么能相信這些來歷不明的人, 一時在想試試也好,一會兒又想要是失敗了, 是無用功呢?
十漣殮內心糾結。
因為月華紗對他來說太重要, 她的離去帶走了他所有的靈思,從此世界也變得灰白,若不是懷有一絲希望, 他或許會追隨著月華紗的腳步, 離開這個人間。
她不僅是他的造物,也是他的骨血, 是他的靈魂友人,他的心靈寄托,他的無上巧思。
究其一生,十漣殮也無法做出第二個月華紗,那是無法復刻的奇跡。
因為,月華紗雖然沒有靈魂,沒有正常人的肉1體,但她思維健全,受十漣殮的影響十分擅長機關傀儡術,她有正常人的愛恨與喜怒哀樂。
很自然的,十漣殮愛上了她,他的一切都對月華紗敞開,所以在月華紗離開后,他就覺得生活已經無趣起來。
而月華紗回應了他的感情,她也無可救藥地迷上了自己的造物主,就算死亡也無法終止這份感情。
嘎吱一聲,深處房間的大門被十漣殮推開,這間屋子干凈整潔,桌子上、架子上擺放著貴重的珍物,但這些物品被做的像是人的身體部件,精巧的同時也令人毛骨悚然。
這些都是他給月華紗制作的置換品,但是這些東西,卻無法還他一個月華紗。
十漣殮帶著幾人到了一副展開的畫卷面前,十漣殮道:“這是十月卷。我將月華紗藏在里面,你要是放心,就直接走進去吧。”
鳴神姬倒是眼睛一亮,道:“沒想到你還有點好東西嘛。”
鳴神姬活了那么多年,寶庫里的收藏一直在增加,哪怕有些被她送人了,但也有別人送她的回禮,來往之下,她在整個高天原都稱得上富裕。
聽到鳴神姬的話,十漣殮提起嘴角笑了下:“不過微末小技,什么也改變不了。”
不死也沒有猶豫,直接走進了畫卷,他的身影被這幅畫給吞噬,像是踏入了一扇奇異的大門。
見到這一幕,十漣殮的手顫抖個不停,但他沒有察覺這點,只是感覺自己渾身都失去了力氣,他坐到一旁的桌案旁,伸出一只手支著自己的額頭。
在此刻,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無數期待與害怕,令他難以控制手腳,只能被動地等待結果來臨。
犬夜叉被十漣殮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你怎么了?”
瘋了?
十漣殮搖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鳴神姬見多識廣,她給犬夜叉解惑:“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說完,她小小的臉上做出非常成熟表情:“俗世的生靈,總是向往美好的感情。”
不像她,只會欣賞美色,正所謂智者不入愛河,她可是神,萬一心靈失守,可是會造成大災難。
……
不死踏入了畫卷。
他的身影出現在一片冰雪之中,他愣了下,伸手捏了下草叢上的雪,冰涼的雪一點點潤濕了他的手指,他看了眼四周。
這就是畫里的世界嗎?
不死尚未接觸過幻術(其實他在絡姬和鬼哭童那里接觸過,但因為沒什么實感,他對此根本沒有印象),只在安倍家的藏書上看過‘一花一世界’的概念,更何況他自身是有內在世界的人,所以他對畫里有個小世界接受地很快。
想到這里,他關注了下自己靈魂中開辟的那片破碎世界。
在那一片黑暗中,唯一的三道裂紋如銀河般落在那里。那些細小的裂紋早已不知不覺間整合在了一起,如今只剩下這三道橫穿整個世界的裂紋。
而在這片黑暗中,不死隱隱看見了山的虛影。
他不知道那是雨中仙所契約過的土地留下的影子,但也隱隱間劃過一個念頭:若是那些如山般的幻影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將擁有一個世界?
有行曾經說過,內在世界能夠衍生成一方真實世界,能從虛幻變成現實,如同神明的神國。
但這個念頭只是暫時從不死腦海中劃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尋了個方向,準備去尋找月華紗。
他循著山路踏著雪往下走,沒走多久,就看到了一個穿著月色唐服、披著紗衣站在雪地里看雪的美人。
她聽見了人的腳步聲,不由回眸,臉上帶著笑容:“殮君!”
不死仰著小臉看著她。
月華紗一愣,她在原地呆了會兒,才開口:“你是?”
不死:“我叫不死,你的名字是?”
月華紗回答:“叫我月華紗就好。”她蹲下身體,神色疑惑:“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小不死,你是一個人出來的嗎?”
不死點頭:“嗯。”
其實到了這里,他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但他對于自己是否能將人復活很忐忑,不知道為什么殺生丸認為他能做到。
不過在不死這里殺生丸的謎團也不止這一個,他只希望這些謎團未來有解開的那天。
月華紗對著不死思索兩秒,她伸出手,道:“這外面太冷了,我先帶你去我家,一會兒我的丈夫回來后,我們會幫你尋找父母,好不好?”
不死還是點頭:“好。”
他伸手回握住月華紗的手掌。
月華紗的手雖然溫軟,但也如冰如玉。不死敏銳地注意到,月華紗手指上似人偶關節的紋路。
見不死盯著她的手看,月華紗笑道:“新畫的花樣,很稀奇吧?”
這是為了不嚇到別人的說辭。
雖然這個小孩子看上去也并非普通人,但這是屬于月華紗的善意。
不死跟著月華紗回了家,他看著這座有些熟悉的宅院,等走進了院子,他才意識到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這棟宅院,和畫卷外的一模一樣。
而這院子外的場景,其實也和外界沒有區別。只是不死對這里不熟悉,所以剛才才沒想起來。
月華紗煮了茶,之后她似乎又怕不死無聊,于是帶他去參觀自己和十漣殮的工作室。
那里面有無數精巧的造物,根本無需靈力或人力推動便可運行,月華紗和十漣殮平日里最喜歡的就是湊在一起研究這些東西。
而需要靈力運行對造物他們并非不會制作,但在月華紗和十漣殮看來,無需靈力運轉的造物更有挑戰性。
正如陰陽師制作式神需攝取靈光,偃師造物也同樣如此,可一旦攝取靈光變得沒有任何挑戰性之后,月華紗與十漣殮就會追尋更高的難度。
其實,月華紗正是如此誕生的。她是十漣殮第一個未汲取天地靈光的造物,可是在日月推移與十漣殮的養護中,奇跡誕生了,她以人偶之身、非付喪神的身份擁有了如人一般的思維。
她是沒有靈魂的偶人。她的軀體會腐朽,可是卻無法像普通偶人那樣隨意更換,雖然新的部件在她身上和原先的沒什么區別,她也能自由使用,但每更換一點朽壞的身體部件,她的記憶就會少一點,她的思維速度就會慢一點。
最終,她會喪失自己的人格,她會死去。
“你看,這樣它就轉起來了……”月華紗認真地對不死講解,談到自己工作的領域她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不死也很認真地聽,他只知道月華紗的名字以及她沒有靈魂這件事,對于月華紗人偶的身份一點也不知情,就算知道,他也發表不出什么看法。
畢竟在不死看來,這個世界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直到天邊天色漸晚,月華紗的聲音才停止,她對不死說了聲抱歉,給他端了疊點心就去門外等候。
不死走過去,問:“月華紗,你在看什么?”
月華紗聲音擔憂,“殮君怎么還沒回來?”
不死:“十漣殮?”
月華紗:“誒?你認識殮君?他今早告訴我,他會出一趟遠門,大概晚上的時候回來。可是現在已經是夜晚了,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不死不知道該說什么,經過一日相處,他也分不清月華紗現在究竟算死了還是活著,或者他直接告訴月華紗,十漣殮就在畫卷外等你?
深夜,外界的風雪加大了,不死將手踹進火鼠裘那寬大的袖子里,在思考一會兒后,他對月華紗道:“那個,月華紗……”
月華紗低頭看著不死:“怎么了?”
不死:“一會兒你不要怕,我就試試……”
他伸出手,指尖的擬態往外延伸。不管月華紗是活著還是死了,他都能做出月華紗的擬態——他曾經這樣搞出過‘冥加分1身’,但他自身是變不了冥加的,畢竟冥加還活著。
換句話說,活著的、有靈魂的人或動物,不死雖然能夠復制出對方的軀體,但自身的意識無法進入這些軀體中。
唯有那個人或者動物死去了,不死自身才能使用他們的身份。
但要是想玩‘尸體疊疊樂’,不死完全做得到!
擬態在延伸、拉長,最后在一片蠕動中,完全變成了月華紗的模樣。
不死手指一動,切斷了擬態與他的聯系。
那具軀體往雪地倒去,與此同時,月華紗眼中的光暗了下,下一秒也直接失去了意識倒向雪面。
不死看著那具并未變小的軀體,有些不明白:為什么他分離出來的‘月華紗’沒有變成小孩子?!
——如意寶槌的法術既作用身體也束縛靈魂,‘月華紗’是人偶之軀,又毫無靈魂,壓根不受如意寶槌的影響。
不過現在該怎么辦?
畫卷里的月華紗也暈倒了。
不死只知道怎么進來,不知道該怎么出去,而且如果出去,他要把真假月華紗都帶出去嗎?
而且畫卷里的月華紗怎么會在他斬斷‘月華紗’與自己的聯系時突然暈倒?
不死心中疑問成團,好在他沒糾結多久,十月卷直接將不死和兩個月華紗都‘吐’了出去。
撲通——
不死沒有摔地上。
他被隨時關注著畫卷的犬夜叉給接住了。
犬夜叉心里松了口氣。
他心想:不死是笨蛋,但我也是笨蛋。
嗯,一定是變小的殺生丸太沒威脅力了,所以他才這么放松!
第077章 第七十七章
在不死被十月卷吐出來的同時, 兩個一模一樣的月華紗也離開了十月卷,其中一個月華紗在脫離十月卷時身上的頭手雙腳瞬間便脫離了身體,關節掉了一地的同時也變得陳舊腐朽, 完全不見畫卷里的美麗。
這一地殘肢落到另一個完整的、閉著眼睛的月華紗身邊,徒添許多詭異。
而手腳發軟的十漣殮在看見月華紗出現時便自動痊愈,哪怕他及時撲過去也沒辦法接住所有的月華紗,他只接到了一顆掉落下來的腦袋,就看著滿地殘肢一時陷入了茫然。
他知道碎掉的月華紗才是自己的月華紗, 可是多的那個月華紗是從哪里來的?
十漣殮看向不死,他正要詢問,地上卻冒起了一點點熒光。
從那一地月華紗的殘肢部件中,升起了如螢火般的光輝,就連十漣殮手中的那個腦袋也同樣如此。瑩瑩微光照亮了十漣殮的眼睛, 他看著這些光芒如螢火一般移動到那個完整的月華紗身上, 心跳也無意識地加快了許多,他意識到了什么, 伸手將手中的腦袋放在那個月華紗身邊。
一旁的殺生丸靜默地看著這一幕,他一雙金瞳在此刻也被照的明暗不明, 好像能透過眾人身上的皮囊,看見內里藏著的靈魂。
他看見不死身上的靈魂洗去了大半他人身上的影子, 終于顯露出一點屬于自己的模樣。
……就仿佛他在成長、在發育、在長大。
這個認知一下涌入殺生丸的腦袋, 他又想到了不起作用的如意寶槌,想到母親說的‘不要欺負小孩子’,顯然, 母親知道的比他多, 也更知道不死現在究竟是什么情況,但母親卻沒有管。
為什么不管?是篤定這家伙不會出什么事嗎?
凌月仙姬不會告訴殺生丸答案, 她的態度很明確,想要知道怎么回事,那就自己去尋找答案。
不知不覺間,地上的殘肢逐漸失去了靈光,十漣殮伸手扶起那個完整的月華紗,眼中的期待也似螢火般閃爍。
“……殮……君。”月華紗睜開了眼睛。
十漣殮張了張嘴:“……”
他腦海立時一片空白,眼淚卻先流了出來,他喉嚨里也無法吐出一個完整的字,只是不停地點頭,點頭。
月華紗抬眸看著十漣殮的泣不成聲的模樣,她彎起眼睛,笑他:“真是,哭這么好看做什么。”
……?
一旁的不死和犬夜叉四眼疑惑,這倆孩子不可思議地看著十漣殮和月華紗,只覺得月華紗眼睛好像瞎了。
——為什么要這么夸一個邋遢又哭的很丑的大叔啊?!
難道這個樣子真的是好看的嗎?
不死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他努力試著去哭一下,但因為感情沒醞釀到位,一滴眼淚都逼不出來。
只有鳴神姬很感動,她抹了把根本沒有打濕的眼角,用余光掃了眼不死。
這樣的能力……既然拐騙殺生丸當她神使的風險太大,那她騙一個不死應該輕輕松松吧?
想是這樣想,但鳴神姬并未打算付出行動。除非意外,或是不死求到她面前,否則她不會主動去收這個人當做神使。
畢竟這小子雖然能力不錯,但卻無法令鳴神姬心動。
所謂神使嘛,是取悅神明之人。
以不死的性格,恐怕無法取悅她呢。
這種……小孩子。
經過一路觀察,鳴神姬懷疑不死實際年齡也不大,不然怎么連世間男女情感都不懂。也真不知道殺生丸對這孩子使用如意寶槌是為了什么?不過這與她無關,等取回如意寶槌,她還是回天界好了。
等十漣殮心情稍微平復,他對月華紗說出了自己答應殺生丸等人的事,月華紗看了眼這些貴客,她打發十漣殮去做飯,然后對不死行了個大禮。
不死沒有閃避,他沒有閃避的意識,更何況他的確救了月華紗,雖然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救的,但他會想辦法弄清楚這個能力。
月華紗道:“多謝大人的復生之恩。以后,我與殮君的一切您請盡情取用。”
不死點頭:“好。”
月華紗為這直白愣了兩秒,隨后她揚起笑容。
之后,一行人沒有再在這里耽擱多久,朧車重新被殺生丸給召喚過來,朧車直接往富士山的方向飛去,等到了富士山,踏入湯屋入口的卻只有黑發黑眼的犬夜叉以及小孩子模樣的安倍實行版·不死,還有去弱水探查弱水水質的月華紗和十漣殮。
——不死沒辦法直接擬態成安倍實行,他只能像是延伸出一個月華紗那樣弄出一個安倍實行,隨后將意識轉移過去,然后回收原先的身體,緊接著這具身體就受束縛影響變成了小孩子模樣。
之所以要變成這樣,是因為鳴神姬說湯屋的老板湯姬或許會對他們下手,必須要換個湯姬認不出來的模樣前往弱水。
鳴神姬看了眼朧車上因為發燒而緊閉著眼睛的殺生丸,她說:“湯姬是個有趣又自我的女人,她開湯屋即為了錢,也為了玩樂。這個家伙雖然稱不上邪惡,但也不算善良,被她看中的人,或者是她的仆從,都會被她剝奪名字,從而奪走他們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能從湯姬手中拿回名字的人少之又少。”
“以我和殺生丸的狀態,還是不要在她面前晃了。她可不怕我們。”
總之,除開鳴神姬和殺生丸,其余人都踏入了湯屋入口,不過他們并沒有走上那座橋,而是就在橋的另一邊停了下來。
月華紗與十漣殮還是第一次見到弱水,過去他們只在傳說中聽說過弱水的名字,只是沒想到弱水一直存在于世。
因為弱水會吞噬靈性,所以月華紗和十漣殮沒有用身體直接去觸摸弱水,他們使用工具去探測它,而且也趁這個時間給不死與犬夜叉講解他們的機關傀儡術。
月華紗與十漣殮的機關傀儡術是當世之最,月華紗本身就代表著十漣殮的最高杰作,她聲音輕柔,用詞卻直白好懂,而且擅長將知識融入故事,哪怕犬夜叉最開始不感興趣,最后也忍不住認真去聽。
犬夜叉:雖然原理是什么我聽不明白,但故事真的好聽!
不死:對!
月華紗見狀,她忍不住笑了笑,心想:原來真的只是兩個小孩子啊。
不同于鳴神姬和殺生丸那稚嫩的身體與成熟的靈魂,犬夜叉可是沒長大的真幼崽,而不死來到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年。
在這一年里,不死雖然成長了許多,但和犬夜叉待在一起的時候,他好不容易學到的一點淡定和成熟都會不翼而飛!
兩個小時后,不死幾人回到了朧車,月華紗道:“我與殮君制作的機關的確可以沉入弱水。”
鳴神姬眼睛一亮。
月華紗道:“但是材質或許無法承受弱水水下的急流,而且最關鍵的是,你們要尋找的那把如意寶槌恐怕不會乖乖地待在原地,它極有可能被水流帶著往下,現在不知道被帶到哪里去了。”
對此,鳴神姬道:“我這里有聯系如意寶槌的法訣,只是因為我沒有神力而無法使用。擁有法訣之后,就算有弱水的阻隔,施法者也能隱隱感知到它在哪里。”
昨日她就是用這個辦法坑的殺生丸,結果沒想到連累到了她。
鳴神姬又說:“需要的材質是什么?”
月華紗道:“萬年的古木……”
她所需要的東西對鳴神姬來說并不難尋,對殺生丸來說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他們廢了三天時間將所有東西集齊,月華紗和十漣殮則利用這些材料重新改造了自己的機關,五天后,他們再次回到了弱水。
而趁著月華紗和十漣殮制作機關的時間,不死念著鳴神姬叫的口訣一直在弱水尋找如意寶槌所在的位置。
終于在即將進入地獄范圍的時候,不死感覺到了如意寶槌的所在之地,此時,月華紗的機關傀儡也做好了。
除了時間花費了許多之外,撈取如意寶槌的行動很順利,但當如意寶槌被撈出來后,鳴神姬發出了尖叫。
“啊!!!!!!”
“我的寶貝!!!”
此時的如意寶槌顯得很黯淡,里面充斥的力量已經被弱水侵蝕了大半,但好在解除束縛并不需要耗費什么力量。
鳴神姬正要拿著錘子王自己頭上敲,但下一秒手上的錘子就被犬夜叉以迅雷之勢抓到了手里,可是他手上只握著如意寶槌的一邊,另一邊被殺生丸的光鞭纏繞起來了。
犬夜叉和殺生丸對視一眼,瞬間火光四濺(并沒有)。
他并不想讓殺生丸恢復以前的樣子,那樣的殺生丸對他和不是來說太危險了!
“不死!”犬夜叉喊道。
在犬夜叉喊之前不死就朝這邊跑來了,他直接往錘子下方一站,然后跳起來自己撞了下如意寶槌!
咚!
鳴神姬:“”
殺生丸:“”
不死的身高拉長,身上的火鼠裘也隨始終貼合著他的身體,而殺生丸趁著這一功夫直接將如意寶槌搶了過來!
兩秒后,身體終于恢復原樣的殺生丸隨手將如意寶槌扔到鳴神姬頭上,鳴神姬呼痛一聲就趕緊將錘子給抱好,她也很快恢復了自身的狀態。
犬夜叉警惕地看著殺生丸。
殺生丸沒有開口,他只是看了會兒不死,又看了眼犬夜叉,然后就轉身離開。
犬夜叉仍然沒放松下來,他道:“這家伙怎么又走了?”
捉摸不透的殺生丸真的好怪!
第078章 第七十八章
殺生丸與鳴神姬先后離開, 月華紗與十漣殮也收拾好東西,他們看向不死和犬夜叉,十漣殮道:“該回去了?”
教授知識需要時間, 這短暫半個月他們只是讓不死簡單了解了下機關傀儡術的基本概念。學習是件漫長的事,不過不死有陰陽術基礎,學起來應該會快一些。
世間萬物都有相通之處,陰陽術與機關傀儡術也有相似的地方。
不死點頭,他與月華紗和十漣殮往回走了幾步, 但是犬夜叉卻沒有跟上來,不死注意到這點,他停下腳步回頭,道:“犬夜叉!走了!”
犬夜叉抬起那雙狗勾眼,他此刻依舊是黑發黑夜的人類模樣, 顯得小臉秀氣又柔和。他本身就長得像自己的母親十六夜, 現在又是不分性別的年紀,穿上裙子就能扮女孩子。
犬夜叉看著不死, 突然說:“……不死,順著河流走, 下方就是地獄吧。”
不死點頭:“聽說是的。”
犬夜叉也是要走的時候才想起這件事,他聲音輕輕地, 像是柳絮一樣:“那我是不是只要順著河走下去, 就能遇到媽媽?”
人死后會去往地獄,然后輪回,這是人間普遍的認知。
不死:“……”
他微微垂眸, 看著犬夜叉閃爍的眼睛, 兩秒后,他走向犬夜叉, 伸手牽起犬夜叉的手,在犬夜叉猝不及防下拉著對方徑直往地獄奔去!
“月華紗!十漣殮!等我們回來再找你學習!”不死的聲音在廣闊的空間上回蕩。
月華紗與十漣殮愣了下,兩人對視一眼,追了上去,十漣殮喊道:“等一下!”
不死沒有聽話的等一下,他對震驚的犬夜叉說:“那我們就去地獄見媽媽!”
‘媽媽’在不死這里只是代詞,這也是犬夜叉第一次在不死面前說起媽媽。但犬夜叉對母親的思念一直都藏于心中,從未減少過。
犬夜叉只是隨口這樣一說,沒有真的想去地獄,因為……犬夜叉道:“可是地獄是死人才能去的地方……”
“但故事里也有活人去過地獄。犬夜叉,你也說過,曾經有活人不小心到了地獄,然后白天在人間生活晚上去地獄打工!所以活人是可以去地獄的!”不死道。
犬夜叉很忐忑:“那只是不分真假的傳說啊!”
不死很認真:“那我們現在就把他變成真的!”
犬夜叉很少想要什么,他似乎很少有迷茫的時候,總是一直堅定地往前走,好像沒有困難能將他打倒。
而且犬夜叉很重視家人,不死能感受到這份重視。
正是因為感覺的到,他才更想要犬夜叉見到‘媽媽’。
——雖然不死沒有‘媽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他在這個世界上甚至找不到自己掉入冰湖前的痕跡,就好像他是突然出現在這里一樣,但他能夠理解犬夜叉的感受。
他在安倍家待著的時候,時不時就會想起睡在樸仙翁森林的犬夜叉,他那時渴望見到自己的家人,想必犬夜叉也是一樣的。
更何況,地獄就在眼前,不試一下就連不死也不會甘心的!
后面追趕的十漣殮喘著粗氣,他已經很久沒鍛煉過了,只是疾跑了一截路便有些難受,他暗自將鍛煉身體的計劃放在心中,吸氣對前方的不死和犬夜叉喊道:“我對地獄很熟悉!帶我!”
啊,終于喊出來了,這兩個小崽子跑這么快做什么?!
不死聽見了,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十漣殮。
十漣殮連忙跑到不死身邊,他看著散落著黑發、眉眼俊逸、穿著火鼠裘身姿修長的陰陽師版·不死,再看了眼同樣穿著火鼠裘黑發黑眼的犬夜叉(這是不想和殺生丸穿同款的犬夜叉,至于火鼠裘不要泛濫之類的話?不死也想做到,但他發現自己做不到,因為火鼠裘真的很方便啊!頂多以后他不搞火鼠裘了,搞楓葉紋和服也是一樣的),覺得此刻的他們既像兄弟又像父子。
十漣殮甩開這個念頭,對不死說:“二十多年前,我來過地獄,對地獄比較熟悉。你們想找誰的靈魂?由我帶路吧。”
話畢,他又考慮到妖怪的特殊性,他低頭看了眼犬夜叉,說:“但若是尋找妖怪的靈魂,恐怕地獄是找不到的。”
這是不死和犬夜叉共有的知識盲區,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十漣殮。
十漣殮解釋道:“妖怪壽命悠長,在日月推移下,他們與肉1身、與自然和天理的聯系越緊密,一旦肉1身死亡,他們的靈魂也會跟著湮滅,回歸世界。”
妖怪死后很難有下一世,神明也同樣如此。或者說,一切非人之物都是這樣。他們的特殊性使他們并不強求后代。
而人類不同,人類壽命短暫,他們的聯系靠感情、靠血脈傳遞,死后靈魂能夠步入輪回,開啟新的人生篇章。
十漣殮曾經為了月華紗前往地獄尋找方法,最后無功而歸。
而地獄存在的時間很長,里面的景象千百年都不會更改,也就是說,十漣殮真的很熟悉這里。
聽了十漣殮的話,犬夜叉說:“我媽媽是人類。”
十漣殮點頭:“如果她離開人世的時間不長,那么她很大可能還在地獄中。”
犬夜叉說:“快兩年。”
十六夜離世的時候是春末,現在已經是第二年入冬了。
十漣殮道:“那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你很可能會見到她。”
“但若是對方已經轉世……”
相傳,地獄閻羅殿有生死簿,掌管世間生靈壽數,這人什么時候出生什么時候死亡都在生死簿上明確寫著。
實際上的生死簿的確有這個功能,但它只是個記錄本,當有生命出生的時候,生死簿上便會留下ta的姓名,至于ta如何出生、出生后會遇到什么意外、是否會早夭、是否能壽終正寢這些都要靠ta自己的選擇。
ta的選擇是什么,生死簿上就是什么。生死簿對ta的記錄會在ta生命終止時停止。
簡單來說,那就是世間生靈的命運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生死簿只會忠實記錄下你的一生。
而此世的輪回也并不如傳說那樣全然由地獄閻羅安排,地獄的閻羅王自然有將靈魂安排去投胎地權利,但輪回也有自我選擇。這世上有些靈魂在死后甚至連黃泉橋都沒有去過,連地獄都沒見到,在死亡那一刻靈魂便進入了輪回,直接開啟人生新篇章。
十漣殮細細地為犬夜叉講解這些,連地獄本土居民都不知道的東西。
說完,他又從懷里拿出幾張符,道:“活人進入地獄很危險,不要輕易搭話,也不要吃這里的食物。”
正如現世不適合靈魂久留,地獄也難以讓活人長留。
第079章 第七十九章
十漣殮從懷里拿出兩張符紙, 讓不死和犬夜叉貼身放好,“這是能收斂你們活人氣息的符。在這個滿是陰物的地獄,活人就好比正午時分的太陽, 擁有濃烈的存在感。”
不藏好的話,會十分引人注目,不利于接下來的行動。
不死和犬夜叉乖乖地將符給貼身放好,在十漣殮的引路下,他們繼續往前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原本一片荒蕪的景象漸漸變得不同,緋色的彼岸花靜靜地在這片空間生長,黑與紅如分割線那般將這里劃成色彩鮮明的兩半。
他們在這些花中間穿梭,突然, 不死接收到勾陳想要出來的意愿, 他沒有拒絕,將勾陳從內在世界里放了出來。
想了想, 他順便問了下瀧要不要出來,瀧給出可以的回應。
——為了方便行事, 勾陳與瀧在事前表示自己可以進入內在世界等待。雖然那里面啥也沒有,黑暗一片, 但方便行動。
于是勾陳貓貓與瀧·蜻蜓版本一起落到不死的肩上, 不死只感覺左邊的肩膀一重,他瞬間變成了高低肩。
勾陳貓貓無辜地看了眼不死,不死:“……”
好在犬夜叉沒注意到這一幕, 不然鐵定要將勾陳貓從不死的肩膀上拉下來!
可惜現在犬夜叉老大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整顆腦子都因為也許會見到媽媽而忐忑又期盼。
不死看了眼天空。
地獄里沒有太陽,只有昏沉沉的月亮。它照耀著這片太陽不存的地方, 令這里擁有獨特地、屬于陰界的環境。
但是地獄里也有如人類一般的城池,城池里生活著各種各樣的鬼族以及還未轉世、且沒有受刑的善人,與服滿刑期亡靈。
總的來說,這里除了是地獄,生活的也不是人之外看著與人界沒什么不同。
到了城池后,不死等人沒有在城池內久留,因為十漣殮直接帶著他去找到了閻魔大王,他以自己會給地獄更換一批新設備的條件,獲得了十六夜的消息。
閻魔大王道:“那位公主雖然在生死簿上走完了一生,但并沒有接受指引到地獄來。不排除她死后直接轉世的可能。”
“不過這種情況幾百年里只出現了幾十例……雖然只是幾十例,但相對過去來說頻率增長了六倍。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他們死亡的瞬間將他們帶走了一樣。但這也只是猜測啦,這種情況是無從查證的。而且眾所周知,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并不是所有靈魂都會到地獄來,對人間有強烈執念的靈魂可能會墮化為妖鬼、妖魔,有的靈魂就算能保持純潔但也因為人界不適合靈魂存在而被時光消磨(這之中又有少部分會被神明看中而成為神器),還有些剛死靈魂就被仇家挫骨揚灰啦……等等情況,喂喂,我可沒故意嚇唬小朋友,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啦!”
“總之!先查一下轉世書吧!”
但很可惜,轉世書上也沒有十六夜的信息,甚至連前世都沒有,閻魔大王額頭滴下一滴冷汗,尷尬道:“這只能說明這位公主并非誰的轉世,其他什么都證明不了,哈哈哈哈……”
……
另一邊,仍在人界逗留沒有回天界的鳴神姬在去自己神社視察的路上,遇見了一個銀發紫眸、頭上長著一雙狐耳、正拿著繪扇賞花的青年。
對方臉上的笑容冷淡中帶著隨意,如同山野間自由躍動的精靈,鳴神姬一下被這美色擊中,什么殺生丸瞬間被她拋到了腦后,畢竟比起不懂風情的殺生丸,還是狐貍精誘人啊!
而且自古以來神明就比較偏愛狐貍做神使,比如出名的稻荷神……
鳴神姬熱血上頭,直接走向這只優雅美麗的狐貍精,她臉上帶著見到喜愛之物的笑容,在狐貍精用那雙靈動的紫眸朝她看來的時候,鳴神姬悠然開口:“請問……”
“巴衛!”一道聲音蓋住了鳴神姬的話語,她不悅地朝聲音處看去,看到一個紅發長角的妖怪正無視她走過來,并且無視她開口,“和那老女人說什么呢!都叫你好多次了!”
真是的,每次和巴衛出行都會遇到這種情況,這些看臉的家伙能不能從他和巴衛的世界里消失?!——很看臉的惡羅王如是想。
鳴神姬臉黑如墨:老·女·人?!
“區區小妖怪——”鳴神姬招來雷電。
——鳴神姬落敗。
她只好不甘心地敗走,對惡羅王的恨意已經遠超對巴衛的在意。畢竟狐貍精雖好,但不屬于她。
……
幾日后,蝦夷地北面,面對漫天飛雪景象,犬夜叉終于從無法再見到媽媽的心情中回神。
他看見不死突然朝他跑來,對他說:“犬夜叉!我也許知道‘媽媽’去了哪里?”
犬夜叉眨眨眼睛。
不死繼續道:“樂園!一定是樂園!以前,我認識的一個少年說過,人死后會去往樂園,在樂園里幸福生活。‘媽媽’很可能在那里,所以才不在地獄!”
“以后,我們一起去尋找樂園吧,犬夜叉!”
不死認真地說著謊話,他在這段時間隱約意識到自己的來歷有些奇怪,樂園在這里很可能也不存在,但是沒有關系,他以后一定、一定會找到樂園。
犬夜叉看著不死:“誰說的?”
不死變成無名少年的模樣:“是他!”
他對犬夜叉說出有關少年的事,犬夜叉也很自然地對他說出關于他的媽媽十六夜的事。
至于犬夜叉的父親斗牙王?不好意思,因為死的太早,就算冥加有講過有關斗牙王的事跡,但在犬夜叉這里仍然沒有存在感呢!
談論過去是增進關系的好辦法,也是緩解心情的好途經,不死和犬夜叉很快就拋掉了不開心,積極投入接下來的生活。
十漣殮與月華紗的授課講究理論與實際相結合,偃術(機關傀儡術)更需要去動手,而且月華紗真的很會講課,且溫柔耐心,就連犬夜叉也能靜下心來去聽,就更別說本來就很能凝心靜神的不死了。
月華紗道:“偃術要貼合自然……”
就比如花、草、樹木、與世間的一切生靈一樣,存在的并不突兀,好比風過無痕,雁過無聲,要能欺騙注大家的眼睛。
只要想象足夠豐富,偃術就有舒展的空間。
沒有想象力的世界宛如一片死水,世上的一切可能都會被轄制,成為籠中飛鳥。
與月華紗講解的不同的是,十漣殮就要隨性許多,他道:“萬物皆有其筋骨脈絡,每個部件都有其存在的意義。我們在了解其中本質后,為其塑骨造形,填充血肉,然后點靈。既然你過去曾在安倍家學過,那么點靈你應該并不陌生……”
不死:“……”
點靈就是制作式神的最后一個步驟,但不死還未成功過,他本來領悟了一些,如同領悟真名指引那樣,可是之后又發生了好多事,他就忘記繼續了。
也就是說,不死還沒真正制作成功過一個式神。
十漣殮又說,偃術接近于創造之法,但與創造之法不同的是,它無法無中生有。
能無中生有的存在很難說是人類,或許只有神明才能做到。
而不死學習偃術簡直是得天獨厚,他雖然不會創造,但只要會復制,那他遲早也會弄明白其中原理。
可就算如此,因為要學習偃術,不死也在蝦夷地待了待了五年的時間。
這五年里,殺生丸來過幾次,不死分不清他的來意,犬夜叉對他也很警惕,但殺生丸并不在意不死和犬夜叉怎么想,他只是偶爾會帶走犬夜叉,然后過幾個月又扔回來。
對此,犬夜叉表示這家伙是神經病,他很不理解:“殺生丸吃錯藥了?”
話是如此,但殺生丸的確更懂妖怪該怎么成長,犬夜叉也漸漸習慣了這家伙總是面無表情嘲諷他的樣子,他們的關系也很難說是好是壞。
畢竟犬夜叉沒從殺生丸身上感覺到過多的情緒,這家伙在不說話的時候又悶又冷,而且似乎總是在思考,并且是對著那些他看不上的弱者沉思。
殺生丸思考出了什么犬夜叉不知道,他看不懂,也就懶得去分析殺生丸的心態。
只有時不時消失又出現的冥加十分驚心膽戰,好在犬夜叉并沒有出什么事,殺生丸也并未察覺鐵碎牙存在。
不過冥加的擔心沒持續多久,他就將這些擔憂給拋開了!
反正他冥加盡力了,你們愛咋咋地吧!
于是冥加的行蹤又神出鬼沒起來,連帶著黑留丸也經常消失。
黑留丸:現在又沒他什么事,還是和冥加一起行動吧!有一說一,和冥加一起到處跑也挺好玩的。
最開始這樣干的時候黑留丸內心還很愧疚,可問題是現在這世界上連個惡鬼影子都抓不到,主公大人(八咫乙君)對此也沒有什么辦法。詛咒并沒有從她身上消失,她只知道鬼舞辻無慘一定陰暗地活在世界的某處。
初春。
不死告別月華紗和十漣殮,開始在外面實踐自己的所學。
不過月華紗與十漣殮也即將離開他們住了幾十年的地方,月華紗道:“我與殮君也要四處游歷,增進技術。若是之后有緣,我們會再度相遇。”
至于和不死一起行動?沒有這個必要,不死已經能獨當一面,更何況十漣殮和月華紗更想一起去過二人世界。
——養了五年孩子真的累啊!
犬夜叉也不在這里,事實上不死正要去和犬夜叉會面,這次殺生丸把犬夜叉帶出去后就沒帶回來,因為之前某次殺生丸嘲諷了句:“小孩子才會想著永遠在一起。”
犬夜叉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小孩子,表示自己完全可以單獨行動。
不死往犬夜叉的方向而去,在路上的時候,他接到了安倍有行的邀請書。
書上寫著,他將在三月十八日給他的的長子安倍泰長辦滿月宴,希望不死能夠到來。
接到這封邀請書的不死微微歪頭:“?”
這些字他分開都能看懂,怎么合起來就不明白了?
滿月宴是啥?
來到這個世界上六年,有五年都在進修的不死有一瞬間茫然,好在他這五年并不是與世隔絕,所以在呆了幾秒后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是有行的兒子滿月了,要召開宴會公布這個孩子的存在。
他成家了?他什么時候成家的?
帶著這個疑問,不死坐著朧車來到了京都府,朧車在京都府外停下,不死跳下去,他走過洛川河,沒過一會兒就走到了安倍家門口。
他順利進入安倍家,找到了正在認真逗哭小嬰兒的安倍有行。
五年過去,安倍有行的樣貌仍舊沒有改變,泰山府君祭的存在使他長生不老,他察覺到不死的靠近,轉頭笑著喊了聲:“喲,不死!”
不死回應:“很久不見,有行。”
他看向那個嬰兒。
那是個半妖。
第080章 第八十章
安倍有行沒有成家, 但這個孩子也的確是他親生的小孩。
孩子的母親是某座山的山神,在孕育了這個小孩后,就將孩子交給了安倍有行。
她是山的主人, 有著自己的職責,也不懂該怎么養育人類的孩子,所以小孩就到了安倍有行這里,被取名為泰長。
不死看著小泰長身上如鹿一般晶瑩美麗的小角,那雙如寶石般的碧色眼睛追逐著不死的手指, 不死有些擔憂:“大部分半妖身上都有缺陷,泰長他……?”
安倍有行垂眸看了眼這個孩子,他看起來似乎毫不在意,語氣如過往那般活躍,他道:“如果他在十二歲前學不會泰山府君祭就會死哦。”
“……雖然我與葵封印了泰長身上的半妖血脈, 但這封印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力量的增長而減弱, 預計到十二歲,封印就會消失。”
完全封印小泰長的半妖血脈安倍有行也不是做不到, 但在對待小泰長上,他給了這個孩子選擇的權利, 他會有十二年的時間去適應半妖的身份與力量,若是十二年后他選擇成為人類, 到時他會完全封印小泰長身上的半血之血, 若是他選擇正視自己半妖的身份,那唯有泰山府君祭能夠平衡他體內的妖怪之血與人類之血。
不過安倍晴明就是半妖之身,所以安倍家對于半妖的存在看得很開, 因此安倍有行幾乎能預見泰長的選擇。
他與葵的封印其實是為了保護這個孩子平安長大, 泰長的半妖之身并不如晴明大人那般完美,幼年時很可能承受不住妖血的侵蝕, 所以封印住這半血脈是最好的辦法。
聽著安倍有行的打算,不死想起了犬夜叉,犬夜叉也是半妖,但因為意外他的妖血與人血已經完美融合,犬夜叉能做到在妖怪、半妖與人類三種形態中轉換,那么泰長以后也許也能做到。
其中最關鍵的地方,就在那個包裹著犬夜叉的繭上。
在參加小泰長的滿月宴的時候,哪怕是不死,也看出安倍家對這個孩子的重視,不管是他半妖的身份(安倍晴明同款)、還是有行之子(天才的孩子)都注定這個孩子將備受矚目。
——不,眾人的視線如高壓,已經朝小泰長壓過來了。
滿月宴結束,不死離開了安倍家,他趕往樸仙翁的森林,發現那曾經包裹著犬夜叉的繭殘片早已融入土地,尋不到了。
他試著用自己的能力去還原,但失敗了。
最大的原因在于不死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若以本能去復刻,他的本能也會將‘犬夜叉’存在與繭看作一體,哪怕他將包裹著‘犬夜叉’的繭給弄出來了,他也很難做到剝開這個繭子,去探查繭里令犬夜叉蛻變的東西。
因為繭里有‘犬夜叉’,若是剝開了繭,‘犬夜叉’很可能會死。
哪怕真正的犬夜叉正在某處活蹦亂跳,但也不妨礙不死對這個繭以及繭里的‘犬夜叉’移情。
好在不死并沒有斷開自己與復制品的連接,于是他將這團東西給收回了。
他想,從無到有擁有一個過程,反正泰長年紀還小,他另外再想辦法去研究能讓半妖蛻變的東西吧。
但包裹著犬夜叉的繭到底是什么呢?
不死沉思,視野余光處一個鳥巢進入他的視線,他轉頭看去。
沒過一會兒,不死就出現在鳥巢旁邊,他無情地剝開鳥巢,看見鳥巢里靜靜地躺著三個白色鳥蛋,他伸手剛摸到一顆鳥蛋,就突然感覺從手指那里傳來輕微的擊叩聲,不死愣了下,他收回手指,干脆就在這里等了下來。
等待的時間有些漫長,不死從午后等到日落,天邊幾乎快看不見太陽的時候,這只雛鳥終于破殼而出。
剛出殼小鳥只有一點稀疏的絨毛,看起來有些丑,它半個身子依舊陷在殼內,殼中還帶有一些殘液存留,聞起來味道有些腥。
……回想起來,犬夜叉出繭的時候也有這種味道,身上也有怪怪的黏液!
當時他沒有多想,但現在想想,就和小鳥破殼差不多嘛!
不死找到了方向,他也不急著去找犬夜叉了,反正犬夜叉也不知道他要去找他,本來不死想去找犬夜叉是因為不知道該去哪里,現在既然他有了目標,自然不著急。
他離開樸仙翁的森林,去找了鬼殺隊的藤之屋送信。
——在惡鬼潛伏的時候,充當后勤補給與醫療救治和情報傳送的藤之屋也沒閑下來。藤之屋有項工作便是幫助人們送信,這項工作一直都有開展,經年累月下來已經很熟練了。
不死當然是給犬夜叉送信,表示他接下來一段時間會在越前小早川縣停留。這里其實是屬于西國的領域,但人類的城池村落依舊散落各地。
之前說過,西國是人類與妖怪的混居之地,現如今管理著西國妖怪的妖怪首領是殺生丸的母親凌月仙姬,但妖怪首領是不會像人類城主那樣什么都管。
妖怪更像是部落制,只是服從凌月仙姬這個大首領的命令指揮。
至于人類?人類并不在凌月仙姬的管轄范圍之類,人類有人類的法律、制度和各種規則,他們與妖怪雖然有相交但絕不會相融,雙方是各管各的。
不過人類若要享受妖怪的庇護,自然也得有付出。
但在西國的土地上,在犬大將與凌月仙姬幾百年的經營之下,人與妖的關系的確要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至于妖與妖之間的爭斗?人與人之間的奪利?雖然大部分時候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不排除一小部分妖怪或人類會介入對方的高層。
就連凌月仙姬的凌天閣里,都有人類的存在。
總之,小早川縣雖然是人類的城池,但這里也生活著妖怪,只是生活在人群的妖怪大多一副人樣,除非擁有一頭色彩亮麗的頭發,不然很難分辨出來。
不死少年在小早川縣轉了幾圈,他暫且在一所旅屋住了下來,然后就觀察起城內的狀況。
在觀察三天后,不死離開旅屋,他尋找中人,只耗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就買下了一間醫館旁邊的院落。
院落不大,五臟俱全,不僅有前后院還自帶小院子。不死對這里很滿意,中人也很滿意,并且殷切地詢問這位不顯山不顯水但很大方的客人需不需要購買仆從。
不死表示不需要,在過完所有手續后,這間院落就屬于他了。
然后,他直奔旁邊的醫館,表示自己想應聘學徒!
老醫師并不缺徒弟,更何況不死的穿著打扮就不像普通人,于是他當下就要拒絕,但是不死他——使用了鈔能力!
老醫師沒堅持幾個回合便遺憾落敗,直接收下了不死。
——這哪是什么學徒啊!這是財神爺!
雖然不知道這不缺錢的主怎么會想來學醫,但看在錢的份上,老醫師表示自己會竭盡所能地教不死的!
而不死要應聘學徒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想要觀察懷有身孕的婦人——其實懷孕的動物也可以,但動物很難給不死反饋。
更何況據他所知,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未來靈智的動物,只有人類是孕育生命最頻繁且最多的種族。這也許和他們壽命短暫有關。
問不死為什么不自己開醫館?當然是因為他不會醫術啊!雖然他會陰陽術、會偃術,也能救治某些情況的病人(比如失魂、或者妖怪作案之類的),但單純治病的醫術他不會,他認識的草藥也沒幾種,曬干后的草藥就更不認識了。
搞好了接下來的工作,不死回到旁邊的屬于自己的院子里,他關上門,下一秒勾陳與瀧就便出現在這里。
不死簡單說了下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他換了身簡便的衣物,就又去了醫館。
留在原地的瀧巡視了圈這里,挽起袖子就開始收拾起來。
并不喜歡打掃的勾陳很想使用自己的一劍消除之術,這樣就不用掃地了,但最終它還是選擇變成貓貓,眼不見為凈。
旁邊,老醫師見不死又走了進來,他詫異道:“怎么又過來了?”
不死看向墻邊的一架藥柜,他很有動力:“醫師,教我認藥吧!”
正所謂收錢辦事,老醫師將自己最優秀的徒弟指給不死,讓徒弟教他認藥、順帶簡單認識一下藥性。
不死也不挑,在徒弟看金主的眼神中,直接道:“開始吧。”
徒弟自然也不會有異議,他講的既細心又溫柔,比對其他人認真多了,如果是其他人他肯定會為難對方,也不會講的這么仔細,簡直要掰碎了去講。
但這個少年不一樣!他是有錢人,所以不管這少年學的有多好,都不會和他搶飯碗。
但徒弟也是萬萬沒想到,不死竟然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將所有草藥給認完了!
這家伙以前學過嗎?
總不能世上竟然有如此天生適合學醫的天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