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搬了新家
大熱的天, 撤了帷幔開著門,只在洞口掛了一個半簾,隨著偶爾吹進來的微風輕輕晃動。
身下只鋪著草墊子, 草墊子上面僅有一條厚些的毯子,比棉褥子要涼快許多。
兩層棉布的薄被隨意的蓋在腰間, 二人穿著涼爽的相擁而眠。
天還未亮,溫度有那么一點涼爽,某人光滑如美玉的后背一個勁的往慕春的懷里鉆。
柳蕓禾輕挽著高髻, 睡了一夜都松松散散的落在臉頰與后頸處。
粉白色繡了荷花的肚兜清涼的掛在脖子上,露出一大片美背與慕春相貼。
慕春穿著寬帶的淺綠色胸衣, 露出線條明顯的腰身, 優美且帶著力量感。
柳蕓禾忽然轉身, 使勁貼著她,外面天光蒙蒙亮,林子里已經有了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怎么了,醒的這么早?”慕春將手搭在柳蕓禾腰間。
“好像做噩夢了!”柳蕓禾聲音很輕,像被風卷起的樹葉。
“做噩夢?你別嚇唬我,我害怕!”慕春聲音有些慵懶的味道, 手臂卻將人緊緊摟進懷里輕拍著。
“不是那種!”柳蕓禾趕緊解釋道。
“哦?那夢到了什么?”這么一說慕春到起了興趣。
“但感覺也差不多。”柳蕓禾情緒不高。
“沒事的,有事我們一起解決。”慕春安慰道。
“我夢到了姐姐, 感覺她過的不好。”柳蕓禾小貓似的又往前蹭蹭。
“她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手里拿個缺口的碗好像在四處要飯。”柳蕓禾不愿回想夢里的場景,她害怕那是真是。
“這夢沒準是反的, 這年月還哪有地方去要飯,若是真能要到飯那也算是條活路。”
“啊?連要飯都不成, 那豈不是要餓死?”柳蕓禾懵了,委屈的看著慕春。
“姐姐還有家人, 定不會有事的別瞎想了。這河水撤后與外界的聯系就能續上,回頭我們想辦法打聽打聽。”
“真的能找到嗎?”柳蕓禾抬起水盈盈的眸子,看著那張可靠又俊俏的臉蛋。
“你既然能夢到她,那說明她還活著,以后也許還能再夢到其他的線索,總會有見面那天。”慕春架著長腿分析道。
“你這么一說好有道理,瞬間有了希望一樣,謝謝你慕春。”柳蕓禾彎彎的眼睛藏著星星般閃耀。
“那怎么謝我,最近可有夢到我?”慕春看著穿著清涼的娘子打趣道。
“你怎么知道我會夢見你?”彎彎的眉眼瞬間瞪的老大。
“呵呵,那是真的夢到過吧,說說你都夢見了什么?”慕春感興趣的往前湊了湊。
“哪有什么?不過是些過日子的吃吃喝喝!”柳蕓禾不好意思的低頭不去看她那張好奇的臉。
“我們在一起,你就只記住了吃喝嗎?”慕春一臉失望的模樣收回手。
“哪有的事,你這是污蔑。”柳蕓禾撅著嬌艷的嘴唇去拉她的手。
“那你就沒夢見其他的,我怎么聽你上次好像喊了我的名字還……。”慕春話說到一半故意停頓,微微深邃的眸子打量著柳蕓禾緊張的表情。
“我……我喊了你什么?”柳蕓禾面色潮紅,急的有些磕磕巴巴。
“你臉紅什么?不會真的夢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慕春看她一臉心虛的模樣,就知道她沒說實話。
“哼,你欺負我,我就不告訴你,自己猜去吧!”說著忙起身跑開,也忘了還在要飯的二姐。
“你好歹披件衣裳再出去!”慕春看著她“清清涼涼”的要往外面走頭疼道。
這日,慕春帶著柳蕓禾去給姐姐搬家。
吳木匠已經將板子都弄好,就差選個好位置,大家一起過去幫著把新家裝好。
天氣太熱,慕煙的樹屋確實太擠了。
選址不能離水源太遠,兩個姑娘家又不能住的太偏僻,所以選在離慕春的山洞有五六百米的距離,因為方向不同完全脫離了老張家的視線。
因為幫忙的人比較多,所以這次木板與圓木都準備充足,完全可以搭建一個寬敞又結實的樹屋。
其實大一點的木屋完全可以固定在地面上,但江語總覺得樹上更安全,又別有一番情調,所以還是決定繼續住樹上。
離地面兩米高的地方搭建了木臺,用六根粗些樹干支起木臺。一小半埋進地下,平臺支撐著樹屋的框架,比起上一個木頭房子,這次是又結實又寬敞。
平臺上的木屋大約有六平方米的樣子,下面有梯子上面有走廊,用高低不同的圓木做成的護欄,有小半米高,摘些果子完全可以直接掛在上面晾曬。
長方形的屋子開了木窗,人字的屋頂既能遮風又能擋雨。兩根中等大小的樹干,從屋內穿出與其他枝葉在高處匯合,依舊展現著它強悍的生命力。
木屋被周圍的綠色隱隱約約覆蓋著,煙火氣與詩意并存,能讓人放下疲憊肆意伸展,江語看著新家嘴角便沒落下過。
五六個人“叮叮咣咣”兩天,新房終于有了完整的模樣,慕煙再也不用抻著繩子爬上爬下。過道有一米來寬,熬個粥煮個菜完全夠用,只要小心些看著便成,便是下樓去煮也方便的很。
送走客人后,慕春將準備好的細棉布與麻布遞給慕煙,讓她多做兩身衣裳。
還給新家添了兩根臘腸,十個雞蛋,一斤糕點,這天東西太多了容易放壞,還是可著眼下能吃的能用的送。如今二姐也有了小家,就盼著二人能好好的過日子就成。
“你給這些東西做什么,我們有吃的。”慕煙推脫著。
“收下吧,也算是喬遷的禮物,以后發達了記得還就是了!”慕春看著江語笑道。
“村長說的是,我們一定將日子過的紅紅火火,早日還了大伙的恩情。”江語趕緊表態。
關月與姑娘們一起送了籃子,編筐,木板凳,小條桌,水桶,扁擔,草鞋,零零碎碎幾乎一應俱全。
老話講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慕煙這也是借了妹妹的光收了一堆實用的小物件,她感激的看著大伙體驗到了人多力量大的優勢。
“你們留下吃飯吧,一會我去煮一鍋臘肉干飯。”慕煙高興道。
“你家那鍋太小了,還是算了吧!”關月看著不大的瓦罐拒絕了慕煙的好意,也是不想浪費二表姐家的糧食。
其余的村民都種了莊稼,就這剛剛分家的小兩口還沒著落呢,她還是給人家省點吧。
“我帶著她們先回去你們也歇著吧,都忙了兩天總算有了寬敞的屋子,我也就放心了!”慕春擺手道。
“那好,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見外了!”慕煙笑笑沒再強留,東西都是慕春送的再拿去招呼客人,多少有點本末倒置的尷尬。
人走后,江語與慕煙坐在新房里考慮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她們今后的糧食從哪里來。
錯過了播種的時機,就算青菜可以回張家摘,可是總不能一直向娘家要糧食吧?
兩人傻眼的坐在家里,都不是干農活的好手。
“要不先看還有多少糧食?”江語心虛的看著慕煙,別把人家從家里弄出來,真像小舅子說的那樣連飯都吃不上,這可丟大人了!
“好,我們先看看存貨。”慕煙想到今后就要兩個人生活,一看江語就細皮嫩肉的模樣,即使是在獵戶家里似乎也沒干什么重活。她忽然就好像成了一家之主有了極強的責任感,眼神里充滿了堅定。
“玉米面三十斤,細面二十斤,精米不到十斤,小米三十斤,黃豆五斤。”
“大南瓜三個,土豆七八個,蔬菜一筐,雞蛋十個,臘腸兩根,還有一斤糕點,一小包糖,一斤粗鹽。對了,外面還有一對兔子。”慕煙挨個細細的點著。
“這么多啊?”江語傻眼了,這回真成了吃軟飯的。
“放心吧,姐姐一定不會餓著你。等到秋收我爹說了要把我干的那份糧食分給我。”慕煙小小的得意道。
“那我得多謝岳丈大人對我的恩情,不但送人還送糧簡直是再造之恩。”江語矜持的眉眼上透著一股機靈勁。
“少貧嘴,你岳丈大人若是知道你是個假女婿,沒準便會把你掃地出門。你呀,在他跟前可得裝的像點,別太早露餡我怕他氣著。”慕煙食指輕輕的點在江語光潔的額頭上。
“我都聽姐姐的!”江語順勢歪了過去,將頭軟塌塌的靠在慕煙的肩頭。
“去那邊坐好,老實些。”慕煙對她的靠近本能的有反應。
“我哪有不老實,只是想以身相許報答姐姐一家的恩情罷了。”江語黏黏糊糊用頭在慕煙身上蹭著……!
慕煙瞧她把占便宜說的這般清新脫俗,有些無奈又包容的笑著。
這外表看著溫潤,一本正經的女公子,在家里總是像小孩子一樣愛撒嬌,真是拿她沒辦法。
嘴上怎么說都好,可不能真的一直等別人救濟。她們目前的糧食大概夠吃三個月,從現在開始就要囤冬季吃的食物。
關月過幾日要組織五六個人去林子深處打獵,江語想跟著一起去。哎,可恨百無一用是書生,不然她就是去當個教書先生,也能養活娘子與自己兩個人。
如今還是趕緊務實勤快些的好!
兩人沒事也會在林子里摘些果子,板栗,核桃,這些能當糧食的東西,與松鼠麻雀搶飯吃。
慕春早就呼吁大家,將林子里能吃的東西搜刮干凈,因為嚴重缺水無論是果子,還是野菜干果都會停止生長,再到慢慢萎縮。
還不如趁它水分最足的時候,全部摘下來保存已備過冬。
大嫂趙月娥的肚子吹氣一樣鼓鼓的,讓宋時她娘給看過,估摸是雙胎的面大,老張家人即是高興又是害怕,這年頭雙胎都不好生產瞧著怪嚇人的!
第92章 添丁進口
萬柳城的播種計劃并沒有多么順利, 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糧食,也僅僅是播種了四分之一的土地。
有存糧的富戶都袖手旁觀, 一些無地可種的百姓,長工, 難民,才將灌溉河水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拼著命的從城外挑水過來沒日沒夜的干。
時間一長, 便有不少難民混進城中,如今的萬柳城看著已是一片混亂。
若是這唯一的希望到了秋天, 依舊長不出足夠的糧食, 那便是一場不小的災難。
城外的難民一旦混入城內, 便躲在給農田灌溉的人群中濫竽充數,每天干些小活就等著發放口糧。
萬柳方即使知道這種情況,也無濟于事。城內的百姓仗著自己家里有糧,都不太積極去干苦力活,只能靠城外的難民出力。
而這些人每日的吃喝又是一大筆開銷,城里的糧庫已經捉襟見肘!
而馮青一家, 因為有慕春的提醒特意買了不少糧食存在地窖里。二人的鐵匠鋪子也關門了,天氣實在是太熱再去打鐵就是找死, 還是老實的在家里避暑才要緊。
干旱的天氣在七八月份時達到了頂峰,就連井水都跟著下降。
張家村已經不在白日里干活了,澆水的事情都留在了太陽下山之后。
所有的蔬菜都已經到了成熟期, 姑娘們每日除了摘菜晾干便是躲在山洞里納涼。
這時候冬暖夏涼的山洞,便展現出了它天然的優勢。
柳蕓禾也不再泡溫泉, 而是將水放涼后沖冷水澡。而慕春則是出去一圈回來后就用溫水給自己沖一沖降暑。
身上濕答答的短衣短褲,即使不脫下來沒個兩刻鐘也能半干。
張家村的糧食長勢喜人, 再有個三十來天便能成熟,也就正式進去了秋收的階段。
如今哪里看著都如意,只是想存下多多的糧食麻袋是不夠用的,還得多準備些這東西才行。
上次撿來的織布機,經過“能工巧匠”的手,也成了黃采瑩與兩位繡娘的專屬用具,就等著處理好的麻絲多囤一些給大伙做冬衣。
再難熬的天氣,也會隨著時間一日一日過去,轉眼便進了九月份,雖然天氣依舊很熱,但卻聽到了驚雷聲。
這份遲來的春雷,不知會給大家帶來什么樣的冬季!
不過老天爺的事情,她們也管不了,能過好眼前就已經是萬幸。
趙月娥撐了八個多月的肚子,在一天夜里終于要開花結果了!
“三姐,嫂子好像要生了怎么辦?”老五拖著草鞋跑去慕春家的院子里,站在山洞門口朝里面喊去。
慕春皺著眉睜開眼睛,就聽老五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叫老大去請宋家大娘呀,來找我干什么,這不是耽誤時間嘛!”慕春起身穿衣裳,一旁的柳蕓禾也興奮的睜開了眼睛。
“他去了呀,可是這都快一個時辰了,他還沒回來呢!”老五口齒伶俐道。
“這個廢物點心。”慕春暗罵道。
“你睡不著的話去娘那里看看,不過別被嚇到。我帶著關月一起去宋時家里,若是半道撿回老大也好叫關月把人送會來。”想起老大那點能耐,慕春覺得他摔在林子里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多帶個人去保險些。
“好,我這就去看看娘跟大嫂。”柳蕓禾也起身穿衣裳。
“跟老五一起回去,不要自己一個人出去。”
“嗯,我知道了。”她聽話的回道。
柳蕓禾與老五回了張家,慕春帶著關月往宋時家走去。
漆黑的夜里點著火把,二人還要留意著老大沒有沒掉進哪個溝里。
還好,老大比她想的強些,許是因為惦記媳婦孩子不敢耽誤太久。慕春沒走多久后便看到了兩個人影,正是張家老大與宋家嬸子。
“大哥,你怎么去了這么久?”慕春嚴肅的看著黑不溜秋的張老大。
“我迷路了,也是繞了大半圈才找到宋家。”老大張慕霖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好了,我們快些回去吧,那邊還等著呢!”慕春拿著火把給宋家嬸子照亮。
“嬸子,我家大嫂她情況特殊,三更半夜的還得麻煩你跑這一趟。”慕春抱歉道。
“都是一家人還說什么兩家話,村長見外了。”宋家嬸子是個自來熟的性子。
“小心腳下。”
四個人舉著兩個火把又走了兩刻鐘,終于看到了老張家的木棚子。
外面站了慕煙兩口子,老四老五,老張頭不適合蹲在外面,去了老村長家里等信兒。
“你可回來了,快讓嬸子進去看看吧,喊了許久都沒動靜了。”柳蕓禾抓住慕春道。
慕春不知道這沒動靜是好是壞,反正讓宋嬸子快點進去準沒錯。
柳蕓禾披著長衫在外面聽趙月娥撕心裂肺的喊叫,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雖然平日里她瞧不上趙月娥的做派,可是到了生死關頭她還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兩個孩子。
或許是兩個吧……!
慕煙在外面燒水,一盆一盆的端進去,沒一會通紅的端出來。
老四老五也被攆去了旁人家里,沒有繼續逗留在門外。
里面又傳來了一陣聲嘶力竭的叫喊,張老大腿軟的站在外頭,扶著一棵樹干焦急的等著。
隨著端出來的血水越來越多,慕春眉頭皺的緊緊的,看著也有些心慌。
天光見亮之時,終于聽到了小嬰兒細微的哭聲,也分不清是一個還是兩個。
“柳娘子,外面的柳娘子,你家嫂子說是叫你先進去。”宋嬸子出來喊道。
“叫我?”柳蕓禾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疑惑。
“對,沒錯就是叫你。”宋家嬸子一臉的慈眉善目。
“生了?”張老大躍躍欲試的往門前走著。
“生了,是一對小千金,當真是雙喜臨門呀!”宋家嬸子喜笑顏開的說著吉祥話。
沒一會又道:“不過孩子她娘可說了,第一個抱孩子的人得讓那柳娘子過去,說是關系到孩子以后的長相。不是有老話講孩子的長相會隨了一個抱孩子的人,這不就讓你家媳婦給惦記上了。”宋家嬸子給張老大解釋道。
“呵呵,她這算盤珠子打的倒是噼里啪啦的響。”慕春讓趙月娥的操作給氣笑了,不過目前她怎么也算是個功臣,看在侄女的面子上且不與她一般計較。
柳蕓禾想起趙月娥剛剛撕心裂肺的喊聲,思慮一瞬便答應了,她也想看看軟乎乎的小孩子。
“不是應該我去看看嗎?”老大迷茫道。
“自然是要你進去看看的,不過要排在柳娘子后頭,也就一會的功夫你就忍忍吧!”宋嬸子笑道。
“不過,你家娘子這次生產傷了身子,以后身子避免不了虛弱,也干不得什么重活,若是有個參片含著興許能好些。”其實趙月娥生了雙胎已經傷了身子,日后怕是再難有孕,宋嬸子也不想在人家高興的時候撥冷水。
但產婦的身體情況總是要講明白的。
差點有了血崩之兆,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參片,這個真是不好找。”老大一臉艱難的模樣。
“這個,我想辦法替你找,先去看看你媳婦吧!”慕春拍了拍大哥的肩膀。
“嗯,好!”老大看著如今都能成為頂梁柱的妹妹,多少有些為從前的自己感到羞愧。
人參確實不是問題,前幾日關月帶著四五個人進了林子深處,雖然沒有大的收貨,但有用的東西弄來不少。其中就有一根不大的小人參,從關月手里買來就好了!
柳蕓禾進了不大的木屋子,趙月娥已經沒了力氣暈睡過去。估計讓她第一個抱孩子的話是生產前吩咐的。
劉桂花在兒媳婦身邊伺候著,雖然兩個都是女孩子她有一點點小小的失望,可是該有的待遇不能少,趙月娥又身體虛弱更不能大意。
宋嬸子將柳蕓禾帶到孩子身邊,讓她意思意思抱一抱。
柳蕓禾瞪大了好看的眼睛,看著兩個紅紅的小不點,這就是剛出生的小孩子?
腦袋跟她的拳頭一般大小,閉著眼睛吐著小泡泡,兩個長的一模一樣。
柳蕓禾小心翼翼的接過,手腳都不敢隨意動彈。
用細棉布包著的孩子稍微動一動都嚇的柳蕓禾不知所措。
宋嬸子看著她輕手輕腳的模樣,笑著解救了柳蕓禾。
“這兩個小千金得了柳娘子的喜愛,以后也定能長的跟朵花似的漂亮。”宋嬸子道。
“就是討個彩頭,孩子長的還得像父母。”柳蕓禾笑著小聲道。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像姑姑的也不少,特別是女孩子,我瞧著若是像了村長也差不了。”宋嬸子非常喜歡慕春。
“真的,還能像姑姑?”柳蕓禾矜持的眼神亮了,忍不住的在小娃娃臉上找慕春的影子,雖然覺得這么做很對不起剛剛撕心裂肺的趙月娥,但她就是忍不住。
連目光都柔軟了幾分,就在她打量著兩個孩子時,后面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進來瞧孩子。
老大看了孩子一眼后,就去看自家媳婦。
“娘,她怎么睡過去了。”
“就是脫力了,等醒了喝點糖水,吃點東西就好了。”劉桂花安慰兒子道。
“娘,我那還有只大公雞,回頭你拿過去給大嫂燉了吧!”都要用參片的人,自然是虧的狠了。
“哎,成。”劉桂花痛快回道。
慕春與慕煙姐妹兩個看了一眼孩子與趙月娥,便匆匆出了屋子。
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這會都不喜人多,有老大與她娘看著就行。
等回頭她娘累了,還能換慕煙過來替換。
慕春想想還是決定讓冬九幫著燉個雞湯,省著她娘忙不過來。
張鐵生聽說生了兩個千金,臉上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只是中規中矩的與老村長研究著兩個孩子的名字。
老張家這么多年終于又添丁進口了……!
第93章 請個奶娘
老天爺不按常理出牌, 眼看到了九月中旬卻刮起了涼風。
若是下場大雨,天氣必然急轉直下,可地里的莊稼還沒收回來, 就怕雨后上凍,凍壞地里的糧食。
慕春與村里幾家商量, 得快些秋收才行。
農閑時家家戶戶挖了地窖,這會正好用上。
院里的姑娘們換上青色的長衣長褲帶上手套準備干活,先從玉米開始, 前面力氣大些的拿著鐮刀一根一根將玉米桿放倒,后面幾個將上面的玉米掰下。
柳蕓禾也蹲下將扒干凈的玉米撿到土筐里, 每到二十來根的時候便會拎回去倒在石洞前圍好的空地上。
金黃金黃的玉米, 從小山包變成一個大山包也就用了半天的功夫。
山洞前用木棍圍起了四四方方的“糧倉”, 玉米要放在這里曬一曬,等曬干水分后再進行脫粒。
許是這片土地確實夠肥沃,兩畝地的玉米竟然收貨一千多斤,就算全部碾成面粉也得小一千斤。
按照她們每人每天半斤計算,也夠吃上大半年的。況且還有些谷子,黃豆, 不多的高粱,土豆, 地瓜,各種冬儲菜,維持一年的口糧不成問題。
秋收后, 慕春也會收回借出去的種子,前前后后怎的也有一千斤左右, 加上自家種的糧食十來個人吃上兩年都夠。
看著滿院子的糧食,姑娘們都挺直了腰桿, 不愁吃穿后各個精氣神十足也頗有干勁。
別看兩畝地不多,可這荒年卻能實打實的救命。就連慕春家的院墻外都種了一圈的南瓜,冬瓜,吊瓜,角瓜,合理利用每一寸能長出食物的土地,這些藤蔓植物開花的時候爬了一墻的花骨朵,花枝招展的一片特別喜人。
慕煙帶著江語回老張家幫著秋收,趙月娥還在坐月子,劉桂花照看兩個孩子,其余人都在忙著干活。
“娘,大嫂她怎么樣?”慕煙悄悄問她娘。
“還是沒什么精氣神,倒也能下地,胃口也成,就是一時半刻沒什么奶水,兩個孩子吃不飽餓的嗷嗷哭呀!”劉桂花愁的夠嗆。
眼下又是秋收的時候,上哪里去給孩子找奶喝。
“啊?大嫂奶水不夠?這可怎么辦呀?”慕煙秀氣的臉蛋也皺著眉頭,大嫂傷了身子奶水本就少,這又是兩個孩子可怎么夠吃。
“誰說不是呢,回頭我讓老大去打聽打聽,不行就給孩子找個奶娘吧!”
“哪有這么合適的人呀?這不好找吧!”慕煙將張家村所有人都想了一遍,也不知道誰家有剛剛斷奶的孩子。
“不是我們村,是宋嬸子帶來的族人里剛好有這么一位。”劉桂花臉色松弛了點。
“還真這么巧?”慕煙高興道。
“是個沒了男人的寡婦,聽說孩子剛剛六個多月全靠宋家嫂子救濟過日子。若是吃的好些奶水定能續上,幫著解決這倆其中一個也好啊!”劉桂花掂了掂手里的孫女,小人不大還怪能吃的。
“這個到是合適的很,只是人家能同意嗎?”
“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沒有能力種地吃飯,再不找點事做換點口糧,以后要跟孩子餓死嗎?”劉桂花覺得那人肯定能答應。
宋家嫂子與她說的意思,便隱隱有這層關系。
“那也不能讓大哥去說呀,他怎么能跟一個寡婦開這個口。”慕煙提醒道。
“你說的是,瞧我都老糊涂了。”劉桂花恍然大悟。
“那就你去吧!”話鋒一轉將這活交給了慕煙。
“成,我下午便去找這位嫂子。”
“嗯,你說我家不白用,讓她過來我們供吃供住,等回頭用不著她了再給五十斤糧食。”劉桂花也算是咬牙大方了一把。
“好,我這就去與那嫂子商量商量。”慕煙看向外頭天色尚早。
這條件是昨晚她與老頭商量后的結果,不然一大家子誰也別想睡個好覺。眼下正是農忙的時候,白天累晚上困真是要了老命嘍。
慕煙帶著江語便去了宋嬸子家里。
“我們干什么去?”江語拍打著袖子上的塵土。
“去給那倆丫丫找個奶娘。”慕煙挎著小小的籃筐,里面裝了四個雞蛋,二斤小米。
“嫂子的身體狀況確實堪憂,孩子吃不飽也是必然的,這個奶娘很有必要。”江語接過慕煙手里的籃子,自然的牽起她的手。
自打上次占了便宜之后,她就上了慕煙的黑名單。最近又忙于勞作,更是沒有談情說愛的功夫。
慕煙不著痕跡的試圖抽出手指,可江語緊握著不放,沒感覺到她的動作一般繼續走著。
“看著點腳下,不要被灌木刮到。”江語嘴角含笑提醒道。
慕煙只好老實的讓她抓著,她最近有些躲著她,上次這人太主動叫她有點心慌。
到了宋嬸子家。
“你們來找慧娘的吧,我去叫她。”宋嬸子去地里將人叫過來。
慧娘自己帶著孩子,沒家沒地是宋嬸子愿意收留她,給她們母子一口吃的。
可這時間長了,住在自己這里總是不方便的,畢竟家里還有個大小伙子,讓別人在背地里說閑話不值當。
宋嬸子便想著讓慧娘自食其力,她們再適當幫襯一把,若是以后有合適的人成個家也未嘗不可。
“張姑娘,這位就是慧娘。”宋嬸子熱情的介紹著。
“果真是人如其名,一副干凈柔和的好相貌。”慕煙笑著恭維道,其實慧娘相貌中等,但明顯比莊稼人白凈些,眉眼里還自帶三分柔情。
不怪宋嬸子要救濟她了,這一看不像能干重活的,又帶著個孩子日子更是難過。
“張姑娘真會說笑,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寡婦,還什么相貌不相貌的。”慧娘低頭細聲細語的回道。
“是這樣的,我來這找姐姐也是有事相求。不知姐姐愿不愿意去我家給孩子當一段時間的奶娘?我家嫂子她沒什么奶水,孩子經常吃不飽我也是沒辦法,才打聽到姐姐家里還有個沒斷奶的孩子。”慕煙頭一次干這種事,拿出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抹著臉求人家。
“嗯……我有心也無力呀,就如今這身子怕是連自家的娃都喂不飽呢!”慧娘也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很是抱歉。
“姐姐,只要能有奶水,你跟孩子都去我家吃住,等回頭我們再拿了五十斤糧食給你送回來。”慕煙趕緊將條件擺出來,這年頭想空手套白狼那是沒門的。
“若是吃的跟得上,或許也能好些。”這次慧娘沒將話說死,態度也有了松動,不說供吃供住單單五十斤糧食就夠她們母子吃好久。
“那便好,姐姐只管去試試就成。”慕煙松了一口氣,張家村小二百人就這么一個還有點奶水的,一定得請過去才行。
“那……我就去試試?”慧娘看向宋嬸子問道。
“試試吧,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宋嬸子大笑支持著。
江語作為一個“男子”,主動離的遠些。看著慕煙與那人你一言我一語,神色漸漸不再悠閑。
這頭事情就這么定下了,慧娘明日便帶著孩子去老張家,六七個月大的孩子多少也能吃些米粥。只要叫大人吃的飽些,分擔一個丫丫的口糧估計沒問題。
老四,老五,經常住在馬車里,張鐵生夫婦帶著祖母住一間屋子,張慕霖一家四口住一間屋子。這母子兩個去了老張家,剛好可以住在原來慕煙的位置。
事情辦妥后,二人開始往家走,還要趕回去給她娘報信兒,好好收拾收拾那個沒人住的屋頂。
慕春的屋子里,柳蕓禾換下干活的衣裳,感覺身上癢癢的全是玉米葉子的碎屑。
她披著淡紫色的緞面繡花薄衫,僅兩條系帶隨意勾著。大大的領子露出小半個渾圓,奶白滑嫩的肌膚上紅的很明顯。
“怎么了,碎葉子進衣裳里了?”慕春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好像是,很癢啊!”柳蕓禾伸著衣領抓撓著。
“你過來,我看看。”慕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朝她勾勾手指。
柳蕓禾一臉不爽的邁著小碎步走到慕春跟前,撒嬌似的坐在她腿上。
拿起她的手,往自己的鎖骨脖子上模去。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她拿著慕春的手指,點著發紅的位置。
“我幫你揉揉?”她目光向下移,那雙勻稱白亮的美腿,長在她心尖上一樣勾的慕春也癢癢的。
“你指腹有些粗糙,替我揉揉也好。”說著柳蕓禾扯開領子往慕春身前湊。
慕春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按在那光潔的肌膚上揉搓,替她緩解碎葉子來帶的不適。
“你輕些,我還是去泡澡吧!你這手沒輕沒重還怪粗的,等秋收后我幫你好好保養保養。”柳蕓禾被她搓的有些痛,瞇著眼睛嫌棄道。
“呵呵,這會嫌棄我沒輕沒重了?”慕春手掌從她小衣的下擺伸了進去,一把握住。
柳蕓禾心漏了一拍,不敢動彈。
“你說說,這會想輕些還是重些?”慕春挑眉笑的像個風流浪蕩的恩客。
“你……你大白天的胡說什么呢?”柳蕓禾雙頰像抹了胭脂一般粉紅,濃密的睫毛向上翹著,好看的眸子里帶著點嬌媚,似喜似嗔的打在慕春的手腕上。
慕春抬頭從上到下打量她。
掉落一半的長發,衣衫不整的穿戴,白到發光的水嫩肌膚露在外頭,這能怪她嗎?
她沒一口將她當豆腐咬了,都已經算是事克制了!
柳蕓禾看明白了慕春的表情,很明顯再說是自己勾引她!
“我這不是身上不舒服嗎?再說我是要去泡澡的,是你叫我過來的,怎么成了我的不是?”柳蕓禾嘴硬道。
“誰說是你的不是?”
“你說的,你用眼睛說的!”
“沒有的事,我抱你去泡行了吧!”慕春毫不費力的將人打橫抱起。
“這還差不多!”柳蕓禾扯著唇角,止不住笑道。
第94章 想分床睡
天氣轉涼后, 泡一泡山洞里的溫泉簡直是極致的享受。
微熱的水溫包裹著全身,將光滑的綢緞緊緊的貼在肌膚上,就連那處敏感的凸點看著也格外清晰明顯。
下水太急, 柳蕓禾一時之間有些呼吸困難,轉身靠坐在慕春的身上, 好讓自己變得高些泡著更舒服。
看著軟塌塌靠著自己,將臉貼在她鎖骨上休息的柳蕓禾,像個新鮮又飽滿的荔枝, 剝了殼白嫩嫩的,慕春便玩心大起。
用手指去輕輕去撫摸著那嬌艷欲滴的紅唇, 玫瑰花一樣的顏色帶了點點水珠。
“別鬧……!”柳蕓禾扭著身子, 閉著眼睛喃喃道。
“那怎么可能?”慕春低頭吻上那誘人的花瓣, 舌尖霸道的頂進去吮吸著里面的清甜。
“嗚………!”柳蕓禾泡的好好的,被人扶正猛地親著,要搶光她口中的空氣一般,身子都止不住的向后仰。
沒幾下的功夫,她便也紅著臉回應著,半睜的眸子里全是誘人的春色, 精致上挑的眼尾處全是桃紅,比三月里的桃花還要搖曳動人。
正動情的時候, 腰肢被抬高坐在了光滑的石壁上,瓷白修長的雙腿還搭在溫水里。
粉色的花骨朵好像被溫水一遍一遍沖刷著。
不大的空間里半是繚繞的熱氣,半是秋風卷過布簾發出的叮咚聲響。
見她低頭, 柳蕓禾連忙去托起她的臉,面色白里透粉艱難問道:“門………門鎖了嗎?”
“我辦事, 你還不放心嗎?自然都鎖好了,保證什么都飛不進來。”慕春單手抓著大小姐的手腕。
“不是……那個……過午還要去干活呢。”柳蕓禾將臉貼在溫熱的石頭上。
“那就不用去了, 我一個人干就成,就說你身子發軟沒力氣上午累到了。”慕春手下試探著。
“胡說,那多難為情呀!”柳蕓禾掙脫開慕春的手,雙手捂著臉頰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
“怎么是胡說呢,明明就是真的。”慕春沒在理她。
撿了一旁晾到半干的花苞扔在她身上,微微縮著的花苞被溫水滋潤后悄悄的伸展著,像美人身上開出的妖嬈艷麗。
淡淡的花香隨著花苞伸展的姿態,慢慢縈繞在二人的鼻尖,似乎在挽留著春天最后的味道。
慕春低頭吻上那干凈粉嫩的唇瓣,慢慢的她吻的又急又重,舌尖不停的在一處圓點上打轉。
柳蕓禾急促的呼吸里都帶上隱忍的哭腔。
極致的被包裹感,叫她玉足在水下沒有支點的晃動著。
她覺得自己很干,想捧一把泉水潑在臉上,又覺得自己很濕潤總是一股一股的涌出。
可這會的慕春似乎又溫柔過頭,叫她更加不好受。
“你……你……!”她說不出來卻心癢癢的,只好嗚咽著扭動著。
“我怎么了?”慕春抬頭對上那雙濕漉漉又迷離的眼睛,自己也微微輕喘著。
“……你說呢?”柳蕓禾真是又羞又氣。
“我說什么?你不想要溫柔的?想換一換?”慕春聲音帶著點低啞的質感,聽著與往常有些區別,帶著電流一般燙到柳蕓禾的心尖上。
“哼……我……我沒說。”柳蕓禾叫她看的受不了,想逃跑。
“那就是這么想的?”
“你………你太過分了,自己玩吧!”大小姐惱羞成怒,抬腿向慕春的肩膀蹬去,慕春一個沒留神還真讓她跑了。
“哎?別呀,我開玩笑的……娘子!”慕春趕緊追上去攬著她的細腰將人抓了回來。
隨后的半個時辰里,嬌軟的大小姐受不住的在她肩頭咬了好幾處牙印,慕春任她隨便咬只顧著想聽她無助的求饒與尖叫。
若她是個面團,這會也被蹂躪出花來了。
“還要嗎……嗯?”她貼著出了細汗的耳垂問道,聲音纏綿悠長,手指還玩/弄著柳蕓禾被打濕的發絲。
柳蕓禾無力的搖著頭,口干舌燥只有一個念頭想分床睡。
秋老虎威力很大,下午的陽光依舊烤的人直流汗,她們打算等太陽落下去些再去干活。
柳蕓禾穿著光滑柔軟的寢衣,沉沉的睡在了帷幔里,僅頭頂處有些亮光昏暗的像到了傍晚。
山洞微涼,被褥柔軟,床頭掛著香囊有些清淺的淡淡香味。
慕春跟著睡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起身去院子里繼續干活。
院子雖然不小,可十來個人一起干活最多七八天就能干完院子里所有的活。隨后便是儲存過冬的食物,腌咸菜,晾干菜,給小雞蓋新房,最好能靠近溫泉暖和些的位置,雞蛋是多下一天是一天。
院子里的白菜綠油油的一片,慕春想著晚上吃些清爽的。
拔了兩顆大白菜,洗干凈留下葉子擺在托盤里厚厚的一摞。
鍋里煮了小米加精米的二米飯,盛在瓦盆里一點不粘黏,個個米粒都松散軟糯。
細細的土豆絲少放干辣椒,多放菜籽油,大火炒出一小盆備用。
普通的紫茄子,用肉沫葷油醬的爛爛的,在山洞外面都能問到香味,叫干活的人更餓了。
小炒蘑菇,豆干肉絲,蕓豆肉絲,過油花生米,另外洗干凈一盆小青菜,黃瓜,小蔥,香菜,白蘿卜,綠尖椒,小白菜,但凡能卷進去的都要摘幾棵。
柳蕓禾換好長衣長褲,若無其事的被叫出去吃飯,只是腿還有些發軟。
她暗自瞪了慕春幾眼,安靜的等著吃飯。
“蕓禾,你多吃點,我看你走路都沒力氣的樣子,這兩天要不就別干了,我們人多院子里又沒多少活。”黃采瑩見柳蕓禾軟塌塌的,心想別給這嬌滴滴的大小姐累壞了。
若是給她累出個好歹,黃采瑩怪不好意思的。人家跟著慕春的時候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她們來了后反倒還要柳姑娘跟著一起干活,真是羞愧呀。
“我沒事,晚上睡一覺明天就能有精神。”柳蕓禾尷尬的笑笑,也不知慕春跟大伙說了什么,真是要命。
“快吃飯吧,都餓了一下午,再耽誤一會估計就天黑了。”關月提醒道,天色確實不早了。
洗手后,大伙便開動了。
柳蕓禾沒有吃過飯包,看著大伙忙忙呼呼的盛飯夾菜,她不知從哪里伸手。
一會看看慕春,一會學學黃采瑩,就見人家都包的有條不紊。
慕春找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白菜葉,先是夾了茄子鋪在最下層,之后是一點土豆絲,一點豆角絲,少少的香菜葉提味,碾碎的花生脆一點點,最后放上半勺的米飯卷起壓實遞給柳蕓禾。
“給我的?”柳蕓禾看的正起勁。
“當然,不然你看著就能飽嗎?”,慕春見她傻傻的跟著瞅,特別好笑的模樣。
柳蕓禾接過飯包,穩穩的拿在手里咬著。她能看的出來慕春給她包的這個要比其他人的小了一半,估計是讓她吃的更方便。
蔬菜清爽的口感,混著微辣的土豆絲,咸香的醬茄子,合著軟糯的米飯混在一起的口感滿足,能令人食欲大增不知不覺比平常吃的更多。
她這邊吃著,看那邊慕春又包了一個,投喂一般等她吃完手里的。
“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看著她勤勤懇懇伺候主子一樣等著,柳蕓禾憐愛了,叫她快些吃一會搶不到了。
柳蕓禾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在桌子上搶飯吃,不過真香。
慕春給她包了兩個小的后,自己也開始吃飯。看得出來柳蕓禾餓著了,也可能是體力透支的關系,總之吃的很香。
可到底不熟練,吃了滿手的油。她臉紅的用手肘輕輕的碰了慕春,用眼神示意她拿一下旁邊的帕子。
結果慕春拿了帕子,在桌子下面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凈,然后面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的與關月說話。
柳蕓禾想這床不分也行……!
她用眼角余光打量著那俊俏深情的眉眼,精致高挺的鼻梁,像小白楊一樣直挺挺的后背,嘴角不自覺的翹著。
怕被其他人注意到,還拿了一根小脆黃瓜在嘴里咬著。
張家村的秋天,忙碌且有收獲。而萬柳城卻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由于播種的時間晚,灌溉后勁不足,導致畝產減量,一畝地的收成只有去年的一小半。
而耕地的面積,也不足去年的三分之一,這樣加在一起糧食的總產量竟然只是去年的八分之一。
萬柳方將所有的糧食全部收盡了大糧倉,并沒有發給個人手里,想著以后每個月按最少的量發放,能挺多久是多久。
對于她沒將糧食分給地主們,不少人都有了微詞,認為萬柳方如今也不再考慮富戶的利益,只想著進城的難民與長工。
而長工與難民干了許久的活,如今依舊是吃不飽餓不死的狀態,一個個也都戾氣很重,稍有不慎便容易揭竿而起。
萬柳方忙了幾個月,掙了一個里外不是人。
就在這節骨眼上,四方城那老東西好像能聞到糧食的味兒一樣,竟然在萬柳城剛剛秋收后的第三天便親自來要糧食。
寬敞冷清的大堂內,老城主與兩個二把手坐在主位。
萬柳方與一位幕僚坐在老城主對面。
“孔城主大駕光臨,可是惦記晚輩這頓酒多時了?”萬柳方賠笑著給老城主倒酒。
“哎,自從你父親走了后,我還沒來看過侄女呢,時間長了也是惦記,便過來看看。”孫老城主一臉看晚輩的慈祥模樣,眼里卻暗暗閃著精光,渾濁的老眼全是對他人領土的算計。
他身旁坐著一位兇神惡煞的男子,身高近八尺杵在那里一座黑塔一般,滿臉的絡腮胡子看不清長相。
若是慕春在這里,一定認得這個人販子……!
第95章 進退兩難
酒過三巡, 菜過五味。
“侄女,我這次來也就不與你兜圈子了,你也知道今年干旱, 我那里能種的良田壓根沒多少,說來慚愧還得靠小輩救濟。”孫老城主言語中帶了點點謙虛, 可那挺直的腰桿暴露了內心真正的想法。
“伯父這是何意?今年干旱我萬柳城也顆粒無收,原本還想著每年與伯父的鐵器交易先放一放,等來年收成好些再互通有無, 您這是直接過來逼迫侄女的嗎?”萬柳方本想忍下這口氣,可這人明擺著是過來搶劫的。
“哎?小侄女, 話不要說的這么難聽, 就算是你父親在的時候, 也是與我多有客氣。”孫城主見萬柳方這般沉不住氣反倒樂了,一看就是個好對付的毛娃子。
“話說家父在的時候,您這鐵器只要三成的糧食,可去年便加到了五成,伯父可是覺得侄女年紀小好拿捏,還是已經不打算與萬柳城和平共處?”萬柳方見對方逼到了家門口也急了。
言語間沒有了周璇, 大有撕破臉的架勢。
一旁的幕僚在桌子下偷偷扯著她的衣角。
孫城主聽后,哈哈哈的笑了。
“我說萬城主, 你這萬柳城上上下下的兵器,大到刀槍劍斧,小到菜刀鐵鍬哪個不是我四方城提供的鐵礦與技術?如今你翅膀硬了, 鐵器囤夠了便想一腳踢開四方城,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孫城主嗓門大了些, 臉色也不再和藹。
萬柳方看著對面開始強詞奪理,袖子下的拳頭緊握, 眼神里藏著厭惡。
“孫城主,若是往年糧食豐收,四方城鐵器的價格不變我們也能接受,可自從上次漲價之后,我已經沒辦法承擔如今的價格。”萬柳方今年無論如何都拿不出糧食。
“萬城主莫要謙虛,你萬柳城好歹還能灌溉土地,我們四方城地少人多離水遠,這才是真正的絕路。如今老夫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你身上了,侄女可莫要讓老夫失望呀!”
孫城主混濁的老眼堅定的看著萬柳方,定要萬柳城交出糧食一般。
“今年恐怕要讓孫城主失望了,萬柳城雖然澆灌了一部分土地,可依舊是回天乏術,就連城里這些百姓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都是問題。”談話到這成了死局,一個必須要,一個不能給。
“嗯……今年確實有災荒,你到底是小輩,也別說伯父為難你。這樣吧,往年都交換五萬斤的糧食今年就給三萬斤,這總不會再為難了吧?”孫城主好像施舍一般看向萬柳方。
萬柳方瞪大了眼睛,看著對面的強盜。
“孫城主還是將侄女這條爛命拿走吧,要糧食真是沒有。今年從地里收回來的糧食也沒有三萬斤,您這趟怕是要白跑了。”萬柳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們城主與你做交易那是看得起你,若是將我們惹急了,就是讓你帶著包袱滾出城又如何?”孫城主身邊那半個鐵塔說話了,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若是個年紀小的姑娘都得被他嚇哭。
“哈哈哈哈,你算哪根蔥?敢在我的地盤如此囂張?”萬柳方看著口出狂言的男子氣笑了。
“阿海,不得無理。我相信萬城主會想出辦法的,你說對吧,侄女?”孫城主輕飄飄出言阻止了一句,卻又笑呵呵的看向萬柳方,與那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的威脅萬柳方。
“哼……!”那又高又壯的絡腮胡子,壓根沒將萬柳方一個“瘦小”的女人放在眼里,如今都是靠拳頭說話的時候,實在不行直接搶了又如何?
“上房已經替孫城主備下了,今日天色已晚就先在這里暫住一日,糧食的事待明日再談!”萬柳方有些疲憊。
雖然她面上在硬撐著,可是一旦真的與四方城翻臉,萬柳城毫無勝算。
萬柳城加上難民不到一千五百人,能用的兵丁約莫只有四百余人。若是對方鐵了心跟她搶地盤,就自己身后那幾個膽小鬼,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投降。
別看四方城地方不大,可多是打鐵挖礦出身的壯丁,又多是健壯的男子平日里本就爭強好戰,還讓萬柳方給送去不少年輕男女。從兵力上來講萬柳城處在下風,萬城主更是沒有與其他人對抗的經驗。
如今擺明了是在找茬明搶,她不是沒想過直接將這幾個人結果在她的地盤,可是孫老城主的身后還有三個年輕力壯的繼承人,他們恨不得老城主死在外頭,好瓜分城主之位。
但事后再借著由頭打到自己這邊來,那豈不是與孫城主一樣的下場。借著人多將這老頭暗殺在萬柳城,也只是個治標不治本的昏招。
她一向忍讓低頭的根本,就在于打不過對方。
而自己這邊看似人多,可實際上能用的人才少之又少,無論是姑父為首的地主富戶,還是自成一派幕僚下屬,都有著自己的算計,猶如一盤散沙無法凝聚。
被打壓多年的萬柳方,一時半刻還真是不敢與四方城來個魚死網破。
“那我們今日便卻之不恭了,侄女還要盡快給我們一個答復才好!”孫城主面上盡是得意之色,料定萬柳方不敢拿他怎么樣,要什么都得乖乖的雙手奉上。
“呵呵,這事容我考慮考慮,孫伯父還是先去休息。來人,將孫城主帶來的客人全部安頓好。”萬柳方淺淺的勾著唇角,眼里都是無可奈何又痛恨的冷漠。
孫城主帶著兩個手下,大搖大擺的去了上房休息,看樣子明天不給他個態度,休想將人送走。
萬柳方與幾個幕僚商議了大半宿,到底是給糧食還是與四方城那個老東西正面迎戰,幾人眾說紛紜。
明擺著的敗仗肯定不愿意打,可是他們要的三萬斤糧食,都能掏空萬柳城的家底。
如今困難,全城上下都在勒緊褲腰帶勉強茍活,就連萬柳方與幾位夫人的膳食都縮減了一大半,青菜肉類的供應照每年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就連一向花枝招展的姜惜柔,都換上了低調簡樸的衣裳首飾,仿佛聞到了城中惴惴不安,壓抑隱忍的氣氛。
半夜,姜惜柔睡的迷迷糊糊,就感覺有一個微涼的身子擠過來。
那人伸手將她摟進懷里,與她緊緊相貼索取她身上的暖意般覆蓋在姜惜柔的身上。
姜惜柔冷不防嚇了一跳,身子跟著一顫。
“是我!”萬柳方的聲音又低又輕,帶著濃濃的疲憊。
“你怎么不出聲呀?嚇死我了!”姜惜柔掙脫出手臂輕輕拍著自己的胸口,不大的聲音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清晰。
“對不起!”萬柳方沒與她爭辯,而是身子又往前湊了湊,將頭埋進她溫暖的身子里。
“你怎么了?可是被那老頭欺負了?”感覺到了萬柳方疲憊又低落的情緒,姜惜柔老實的任由她抱著,用手指將她有些亂的頭發捋順。
發現她近來確實清減不少,下巴戳在她身上感覺明顯。
哎,許是她再怎么不務正業也是擔著一份很大的責任吧!
姜惜柔看著有點脆弱的城主,突然觸動了心底柔軟的地方。她已經與姓萬的綁在一條船上,要不就認命好好過吧。
想想她除了偶爾混蛋點,對她也還不錯。
“怎么?你要替我去報仇嗎?”萬柳方被這話逗笑了,那死老頭確實欺負她。
“我可沒這本事,要不我去給他們的飯食里加點毒藥,直接藥死算了!”姜惜柔這句話里帶著十分真誠。
“呵呵呵呵,行,明日就派你去毒死他們。”萬柳方抬頭,在沒什么光亮的夜里看著姜惜柔。
隱約能看到她清秀的輪廓,盤著的高髻,沒有摘下的羊脂玉耳墜。
萬柳方感覺若是有一天自己跑了,或許會帶上她吧……!
“在想什么?”見她半天沒動靜,姜惜柔問道。
“在想要不帶你私奔算了,這破城誰愛搶給誰,老子不伺候了!”
“呵,如今我們的關系都好到可以私奔了?再說我剛剛適應如今的生活,你就叫我跟著你去要飯?我可離不開這錦衣玉食的地方,我是朵鮮花得嬌養。吃糠咽菜的日子你去找三夫人吧,我看她愿意與你一起!”姜惜柔嬌滴滴的調子拉著長音兒,聲音里滿是不情愿。
“呵呵,不帶她,就帶你,讓你去吃糠咽菜。”萬柳方掐著她的細腰故意道。
煩悶的情緒,在姜惜柔一頓嬌柔做作的抱怨中緩解了些許,今晚先睡個好覺,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議。
次日,孫城主帶著滿意的答復離開了,萬柳方還是無奈的答應了給四方城糧食的條件。
自己這邊,萬柳方提議與孫城主撕破臉兵戎相見,其他人都當了縮頭烏龜,沒人同意這條路。
就知道這群老人家只想安逸茍活,萬柳方也很無奈,她也不想與那土匪正面沖突,可是還保留了一絲年輕人的銳氣,想試試。
可若是后方沒人支持她,她為數不多的勇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可一聽說不想打仗就要給糧食,這群人又沉默了,仗不想打糧食更不想拿,最后萬柳方與孫城主道,七天后讓對方拿著東西來萬柳城交換,才將那些土匪打發走。
明明是來搶劫的,還非要送一堆鐵礦,真是“仁義”,萬柳方看著離開的強盜恨的牙根癢癢。
與萬柳城境遇不同的張家村,眼下正是大豐收的時候。村民們種的糧食比預想的收成更好,一開始說好兩畝地的種子,隨著村民勤勞的雙手越干越多。
只要能種糧食的地方,便不會叫它浪費。慕春看著確實在耕種的村民也沒有舍不得種子,一律按需發放鼓勵多勞多得。
經過一個夏天沒日沒夜的澆灌,土地終歸是沒有辜負村民的汗水,讓大家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這日,慕春帶著關月,李家兄弟,趕著馬車開始挨家挨戶收糧。
第96章 第一場雨
趁著大伙剛剛將糧食收回, 慕春帶著人挨家挨戶收糧。
陸陸續續給了大伙的種子有五六十斤,后續也分了不少地瓜,土豆, 黃豆,紅小豆, 花生的種子。
總之各式各樣,有什么種什么,種什么給什么, 主打一個務實。
幾人趕著馬車走了七八天,陸陸續續往院子里搬來近三千斤的玉米, 谷子, 高粱, 黃豆,小麥。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給出去的種子五花八門,收回來的糧食也多種多樣。
而且斤數也超過了預期,甚至多了一倍。村民們將自己周圍的山地全部種滿,少則兩三畝多則四五畝。平均下來收成都快比慕春自己的大院子多上一倍不止, 全部小山一樣堆在自己的院子里。
有人家沒有“院墻”的,也用木頭稻草搭了糧倉, 準備將收上來的糧食儲存進去。
加上后來的宋家村村民,張家村如今有三四十戶人家,也算是小有規模。
還了當初的借糧, 不到自家收成十分之一的斤數,大部分村民都是樂呵呵的雙手奉上。
當然也有收成一般, 水澆的少,人不勤快, 等等小問題,但慕春覺得具體情況應具體分析,有的減免有的敲打,對待偷奸耍滑的個別小人也是態度強硬不留面子。
七八天后總算是將當初借出去的糧食全部收回,甚至斤數還多了一倍。
大部分人家感激慕春的情誼,幾十斤的糧食直接湊了一百斤還給她,就這樣慕春也跟著豐收了一把。
至于當初給了銀子的人家,她自己偷偷拿了銀子補貼回去,如今張家村眾人屬于手里有糧心中不慌,對于花出去的銀子還能回來簡直喜出望外。
還了銀子,慕春便不用再拿糧食給村民抵賬,也算是兩全其美皆大歡喜的場面。
忙了好幾日,今個她打算窩在家里歇一歇,舒舒服服的泡一泡,不然娘子嫌棄她風吹日曬的臉皮,連貼一貼都要跑著后退。
天氣轉涼,將自己縮在溫泉水里看著外面被風吹落的葉子,愜意又享受。
柳蕓禾上身穿著綠色交領短衫,外加同色系的印花比甲敞著衣襟,下身著淺杏色百迭裙,腰間用姜黃色腰帶勾勒出細細的腰肢。
看著明媚又張揚,像極了水分充足盛開的秋之花。烏黑的長發用簡單的金步搖高高的束著,奶白水嫩的肌膚,在深綠顏色的襯托下看著尤為的勾人。
她手里拿著帕子,香姨子,梳子,去了二樓。
“東西放這了,你自己慢慢泡。”她放下手里的東西說道。
“我不,我想你幫我洗頭發。”慕春靠在石壁上,抓著那柔若無骨的手指便不松開。
“我還忙著呢,你自己洗。”柳蕓禾悄悄的抬頭向水里看了一眼,聲音帶著扭捏。
“我不,就要你給我洗,要不然我就不起來。”慕春閉著眼睛將臉貼在柳蕓禾的手上無賴道。
“哼,睡在里面才好,誰要管你!”柳蕓禾嘴上不饒人,手指卻老實的拿起水瓢一點點的在慕春的長發上澆水。
認命的拿起香姨子,細細的抹在秀發上。沒一會發現穿著比甲不方便便脫了衣裳,搬來不高的小矮凳坐在上面。
居高臨下的給她沖頭發,偶爾小手還會滑向肩頭,鎖骨,連摸帶按的悄悄占便宜。
“這都快搓掉皮了,往下些換個地方吧!”見柳蕓禾一直在鎖骨處打圈,慕春閉著的睫毛微動。
“嗯……!”她回答的聲音蚊子一般,手卻拿著香姨子慢慢下滑。
摸到明顯的豐滿時,便紅著臉將手停留在那處,慢慢轉圈打出滑滑的泡沫細細柔著。
慕春睜開眼睛,便看到柳蕓禾側著臉不好意思正眼看她,小臉緋紅。
“泡沫都喂到嘴里了!”慕春故意逗她。
“啊?哪有?”柳蕓禾扭頭看過來。
“呵呵呵,想什么呢,臉色白里透紅的?”
“沒想什么。”柳蕓禾對上她的目光,不自覺的就想閃躲一二。
“要不要下來一起洗?”慕春好看的眉眼注視著她,澄凈的眼眸下兩道臥蠶明顯。
“才不要,你沒安好心。”柳蕓禾微微睜大了眼睛,掙扎著想將自己的手腕抽出。
“那晚上好不好?”看她又羞又怯的模樣,逗一逗有趣的緊。
“你不答應,我不放你走。”慕春笑著威脅道。
“那就晚上吧,白日里總歸是不好。”柳蕓禾掙脫不掉,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這可是你說的,我沒逼著你。”慕春直起腰在那紅潤的唇上一吻,蓋了章一般約定好。
柳蕓禾見她松開了手,忙松了一口氣的跑了,她可不好意思大白天的胡來,有些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慕煙兩口子從老張頭那里分了二百斤的糧食,又拿了小一百斤的白菜,蘿卜,土豆,地瓜。
老張頭看著細胳膊細腿的女婿,一趟一趟搬著自家的糧食,那眼神叫一個嫌棄,只是看在女兒的面上什么都沒說,只叫二人搬了糧食快些家去。
“姐姐,岳父大人是不是嫌棄我。”江語無辜的看著娘子,委屈巴巴道。
“沒有的事,我爹他看誰都嫌棄,不是針對你,你別放在心上。”慕煙見她年紀小,又是個姑娘家,在外面裝作男子怪不容易的。
“可他明明就是嫌棄我沒用。”江語依舊情緒低落,打眼一瞧眼眶還有些泛紅。
“沒有的事,你別瞎想,這不還能推車呢嗎,怎么會沒用。”二人一起推著獨輪木頭車往家趕。
“岳父嫌棄我,我不怪他,只要姐姐不嫌棄我就好。”江語含著點點淚光的眸子,可憐巴巴的看著慕煙。
“我什么時候嫌棄你了,怎么胡說呢!”慕煙哄孩子的語氣稍稍加重,這小孩心思太重了。
“怎么沒有,自打天涼后姐姐便不再與我蓋同一床被子,可見就是嫌棄我。”江語說著說著,晶瑩的淚珠一顆一顆掉在地上,又努力隱忍著不讓慕煙瞧見的模樣。
“不是,你怎么說哭就哭呀,你都多大了?怎么還這么愛哭呀?”慕煙傻眼了。
“那姐姐搬回來,我就相信你沒有嫌棄我。”江語紅著眼眶定定的看著她。
“嗯……那好吧,只是你要老實些少動手動腳的,我不習慣。”慕煙看著她的金豆子,迫于無奈只能答應,但是她仍然心有余悸。
“真的?那我回去就將被子放在一起鋪好。”江語眼里帶著小星星般閃耀,心情也不低落了,人也有勁了,甚至可以自己一個人推著車子走。
慕煙看著前面精神抖擻推著大白菜的江語,總覺得哪里不對,不是說她爹的事嗎?怎么扯到晚上睡覺去了?
秋天總是忙碌的,人們期盼了大半年的雨水,終于在秋收后的一個晚上姍姍來遲。
“轟隆隆”的雷聲,叫人不敢安穩的睡覺。
“嘩啦啦”的大雨又急又狠的拍打在小木屋上,氣溫驟然下降,窗戶還在開著冰冷的雨水連著冷風一起灌進來。
“醒醒,快醒醒,阿語外面好像下雨了!”慕煙搖晃著江語,豆大的雨滴從窗戶打進屋里,落在二人的臉上,身上。
外面夜色一片漆黑,慕煙不敢一個人出去。
“啊?怎么了?”江語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感到屋子里確實冷了不少。
“下雨了,快去收拾東西。”慕煙拉著江語穿鞋。
“還好糧食都在屋里,不然都澆透了。”慕煙急急的走向屋外。
樹枝被大風刮的嘩嘩作響,狠狠的拍在小木屋的四周。慕煙的衣衫,長發,瞬間被雨水打濕。
“姐姐,你回去吧,這點東西我自己拿就好。”江語見雨勢不小沖著慕煙喊道。
“已經打濕了,兩個人還快些。”這可都是冬季的口糧,半點閃失都不能有。
二人頂著大雨穿著濕透的衣裳,將院墻上掛著的蘿卜條,蘑菇,豆角絲,茄子干,紅辣椒,一串一串往屋子里撿。
慕煙在漆黑的夜里搬著水桶,被打濕的衣擺裹著雙腳,一個沒留神不知絆倒在什么東西上。眼看水桶就要將屋子里的糧食袋打濕,她連忙控制著身子不讓自己倒下。
身后一個胳膊將她穩穩拽住,接過她手里的水桶放在一邊。
“小心些,不行就將蠟燭點上。”慕春給了她一根蠟燭,慕煙一直不舍得用。
“瞧我,都忘了還有這東西。”慕煙恍然大悟道。
“我這就去找。”她站穩后摸到了自己的床邊,在一個小匣子里找到一根蠟燭,小心翼翼的用火折子點上,不大的木屋瞬間有了光亮。
屋子外的大雨越下越大,窗口吹進來雨水將屋子的一角打濕,江語連忙過去安上窗子,就是一塊木板。
“嘩啦啦”的雨水被隔絕再外頭,此刻的屋子避風港一樣安全。
“我去將兔子弄好,你先休息吧。”江語說完后下了木梯。
慕煙看著亂糟糟的屋子,簡單規整了幾下后,便開始脫衣裳。
濕漉漉的衣裳粘在身上又冷又涼,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這才剛剛下雨屋子都跟著冷了不少。
江語頂著大雨回到屋子后,便看見她家娘子那光滑的美背,在燭光下猶如一塊美玉般泛著光澤,細細的帶子好像脆弱的蝴蝶用手指輕輕一碾便能掉落。
慕煙沒注意到江語回來,還想著趕緊將衣裳換了好躲進被子里上床休息。
她解開腰帶后微微彎著身子,將褻褲褪至腳下。
燭光昏黃微弱,剛好將她的影子照映在木墻上,瘦削的肩膀微微攏著,修長的美腿抬起再彎曲,濕答答的肚兜粘在身上擋不住豐滿誘人的曲線。
江語就那么站在她身后,目不轉睛的欣賞著,甚至都忘了關門。
慕煙其實動作不慢,披上干爽的長衫后回頭,對上她幽深的目光嚇了一跳。
“啊……!”
第97章 弄假成真
“啊。”
“你進來怎么沒個聲音啊?”慕煙雙手合著衣襟, 沒來得及換上褻褲的美腿若隱若現的露著。
眼神慌慌的看著對面的人,盡量保持著淡定。
“嗯………外面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天冷早些睡覺吧。”江語清了清嗓子道。
轉身去關門, 腦子里全是娘子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樣,瞬間讓她想起了小時候亂翻箱子看到的東西。那時她還不明白那畫上的兩個女子為何摟摟抱抱, 如今想來那曖昧香艷的圖冊好似歷歷在目,瞬間叫她有些呼吸加重。
將門關好后,借著蠟燭的光亮在木盆里倒上水擰干帕子遞給慕煙擦臉。
慕煙雖然披著長衫, 可里面的肚兜與小褲都是濕的,有些涼涼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她裝作不在意的將自己的帕子遞給江語隨意道:“幫我弄濕。”
“啊?哦哦。”接過她擦身子的帕子, 用清水浸濕后擰干又還給她, 期間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
慕煙背對著她將薄棉被披在肩頭, 在里面又擦又換。
“你也快些換了濕衣裳,千萬不要著涼生病,這時候生病可不是鬧著玩的。”缺醫少藥的時候最是不能生病。
“嗯,我這就換。”江語拿帕子洗手擦臉后也跟著換了干衣裳,外面的雨勢依舊強勁“啪啪”的打在屋子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換了干爽衣裳的二人很快便吹燈躺在了床上,天氣轉涼剛好是擠擠的好時候。
“被子是不是有些薄了?把厚的換過來?”見江語一直往自己這頭擠, 慕煙以為她很冷。
“不用,這床被子就剛剛好, 我冷與姐姐擠擠更好。”江語湊在她耳邊小聲道。
慕煙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耳邊的汗毛都激的豎起。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嗯, 穿的很齊整應還安全吧。
雖然不討厭她的親近,甚至還會有心動的感覺, 可是那種被人控制在手里的感覺讓她怕怕的。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承受不住太快的心跳與刺激。
“姐姐, 你身子好涼我替你暖暖吧。”見娘子轉過身背對著她,江語伸手摟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亂摸著。
“好癢,不是叫你老實些嗎?”慕煙將臉埋在枕頭里,聲音悶悶的傳來。
感覺到頂尖處的揉捏,身子顫顫的軟了。
江語吻在她露出的脖頸上,一股好聞的胭脂味道淡淡的,與本人非常貼合的味道。
腦海里的畫面走馬燈似的來回放映著,一會是慕煙圓潤修長的美腿,一會是圖冊上姑娘們香艷勾人的動作,燒的她心里滾燙。
見她不大反對的樣子,慢慢的膽子大了起來。
“你讓我親親就老實。”她手指摸著慕煙的下巴,感受著光滑有彈性的肌膚。
“………不行。”她咬著唇艱難的拒絕著,四周一片漆黑衣襟里的手掌越發放肆的挑逗著,她受不住的夾著腿心隱忍著。
這副欲拒還迎的模樣哪能擋住一心想要吃肉的“餓狼”,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抬了下巴貼上去。
“嗚嗚………。”慕煙被壓在身下使不上力氣,被撩撥到發軟的四肢更是難以反抗。
她輕皺著眉頭被迫接受著口腔里的橫沖直撞,慢慢的將雙手搭在了江語的肩頭,無力的垂著。
她的舌頭很滑,又帶著強硬的攻勢不容她躲閃。雖然江語年齡比自己小,個子卻略高輕而易舉的抓著她的兩個手腕不讓亂動。
外面“噼里啪啦”的雨聲絲毫遮不住小屋里接吻的曖昧聲音。
等慕煙回過神時,兩人已經在被子下坦誠相見,江語正在虛心請教,努力探索著。
慕煙感覺心被塞的滿滿的脹的很,只能緊緊的摟住江語的脖子緩解。
挺了許久還是控制不住的輕聲嗚咽起來,誰知不出聲還好,這一出聲反而惹禍了。
屋外那么大的雨聲絲毫聽不見,耳邊全是炙熱的呼吸聲與那難以啟齒的“拍打聲。”
江語發現動情后的娘子聲音更軟更嬌,平時還是太端著了,這不發現了好玩的玩具一般更加賣力,嘴也沒閑著配合著“圍追堵截”,好去聽那小娘子嚶嚶嚶難以承受的嬌媚聲音。
慕煙嗓子又干又啞,身上卻是微微出著細汗,而身下又………!
在一陣煙花似的爆開后,慕煙覺得自己快要被燒干了,從里到外的虛脫輕喘著。
江語趴在她身上,其實腦子里還有很多想法,但是怕夫人炸毛還是偃旗息鼓的好。
怪不得府上總有那么幾對偷偷跑去假山里面玩親親的小丫鬟,原來確實容易讓人上癮。
伴著屋外的大雨,這一對新婚沒多久的小妻妻總算是補上了洞房花燭夜,也對婚后生活有了新的認識。
慕煙披頭散發的裹著被子坐在凳子上,臉上的溫度還沒有完全褪去。她無力的靠在凳子上坐著,目光似蕩漾的春水般看著正在重新鋪床的人。
“不是說好的………只當假夫妻搭伙過日子嗎?”慕煙有點責怪的看著江語。
“是假夫妻呀,我又不是男的。”江語理所當然道。
“可是……可是……那也不能……!”慕煙又羞的臉紅了。
“怎么?成了親還不能碰媳婦了?哪有這樣的道理,你想我苦哈哈的守活寡不成?”江語好似騙了姑娘睡覺的人渣,連從前伏低做小的姿態都沒了,言語間像極了風流浪蕩不負責任的嫖客。
“你哪來這么多話,我不理你了。”慕煙見她頭頭是道,扭頭生氣了。
江語瞧見氣氛不對,自己好像讓夫人生氣了,趕緊上前連人帶被的抱回床上。
“你從前沒有過相好的吧?”慕煙熱度褪去后,在黑暗中定定的看著江語問道。
是啊,江語不是張家村的人,也不是獵戶家的人,她從哪來家在哪里,家里有沒有娃娃親,這些她都不知道。
“夫人,你這會才想起來問,會不會晚了些?”江語清潤的嗓音笑道。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就說有還是沒有。”性子軟乎乎的慕煙突然堅定的想聽到她嘴里的答案。
“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是我剛剛表現的太好讓姐姐誤會了?”江語湊在慕煙的身旁擠進被子里。
“所以是有還是沒有?”慕煙掙脫她的懷抱,臉色白了幾分。
雖然江語看著便不像小戶人家能養出來的女子,可是她剛剛說話的樣子讓慕煙有些距離感。
也知道她平時可憐巴巴的樣子,有一大半是裝出來的,可就是會餡進去舍不得看她艱難。
“亂想什么呢,哪來的娃娃親,從前沒有今后也只會有姐姐一個。”江語聲音里帶著認真,手臂緊緊的箍著夫人得細腰,臉埋在她的肩頭不敢抬起。
第98章 秋末日常
干旱了大半年的植物, 被冰冷冷的雨水澆透后變得濃綠,林子里又涼又冷到處都是濕意。
眼看著冬天又要來了,上個月慕春便叫關月與李家兄弟帶著三十個村民重返靈霧山, 將那片的木棉花全部運回來。
比起去年冬天在風雪里趕路,這次用時更短趕路也方便, 干糧與麻繩都帶的足足的,估計再有半個月大伙也該回來了。
“這都走了一個多月,怎么還不回來!”黃采瑩邊紡線邊抱怨道。
“靈霧山那么遠, 兩個月能走回來都算是好樣的,你呀, 還是在家耐心等等吧!”趙杏兒看著黃采瑩整天愁眉苦臉的模樣好笑道。
“就是, 這人在的時候某些人頤指氣使慣了, 現下沒了使喚的不順手了吧?”綠芙也在一旁打趣道。
“我哪有使喚她?只是她出去時間太久了我不放心!”黃采瑩沒想到關月出門后,自己心里像缺了一角似的空落落的。
“有宋家嬸子陪著她一起呢,定不會有事。”
“也對,宋嬸子是個能干的。”黃采瑩安慰自己道。
宋家嬸子今年還不到四十歲,人高馬大又有把子力氣。聽說關月等人要去摘棉花興奮的要跟著一起去,去年差點把腳趾頭凍掉, 今年吃喝不愁了自然就惦記上了穿暖。
于是,三十幾人帶著干糧工具便出發了, 能找到過冬的棉花最好,真要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回來也能有口飯吃。
慕春在家里坐鎮,嗅到萬柳城內似乎不怎么太平加緊組織巡邏, 叫大伙將糧食盡量藏起來,不要露到太顯眼的位置。
留在家里的村民也沒閑著, 吳木匠學著織布機的樣子又做了兩臺,慕春帶著村民大半個林子的采麻紡線, 一點一點的織出麻布在用清洗暴曬等方法讓其褪色,最后多數為米白或淡黃的顏色。
三臺織布機輪流使用,每家每戶都能得上兩匹麻布,若是等來了棉花今年便再也不怕過冬了。
慕春看關月實在可憐,想與心上人拉拉手還得找個背人的地方才敢,索性想給她一個驚喜。
隨便找了一個借口給她另開了一處小屋,與老四,吳木匠一起用圓木給她搭建了一個不大的屋子。
別看屋子不大用料卻扎實,碗口粗的圓木即使在寒風凜冽的冬天也能扛一扛。
冬天里配個碳爐,再來一床厚實的被褥便齊活了,等到下雪天躲在被子里烤上兩個地瓜想想就美。
“三姐,我也想要這么一個小屋,你給我也蓋一個唄!”老四看著結結實實的小木屋,羨慕的直流口水。
“你湊什么熱鬧,等以后要成家的時候再說吧!”慕春可沒空給他過家家。
“那關月表姐又不成家,她怎么就能單獨住一個屋子呢?”老四不服氣的爭辯道。
“哼,誰讓她能干呢,哪像你這個怕那個嫌,沒事自己反思反思。”慕春哪能告訴他,你表姐就是要用這屋子找媳婦的,再拖說不定這到嘴的鴨子就得飛了。
“我有這么差勁嗎?”老四迷茫了。
“那你問誰?”慕春沒繼續搭理他。
都說一技在手走遍天下,要說這張家村誰家過的最好,那當屬吳木匠家里。
自從需要重新建設家園后,吳木匠成了村里炙手可熱的人物。張家要蓋房,李家要搭床,全得人家吳木匠去指導。
當然這些活沒有白干的,誰家不得意思意思。要是有什么重活臟活累活,吳木匠基本都不用上陣,也算是張家村的保護對象。
村子不大,人不多,可硬是干出了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半個月后,清早的林子里都起了霜,盼星星盼月亮的大部隊終于回來了。
三四個人一伙拉著木爬犁,每個木爬犁上面都是二三百斤的棉花,綁的結結實實摞在一起還蓋了稻草。
估計這一路沒少縫補。
黃采瑩看著又瘦又黑的關月,那雙平日里神采風揚的眼睛,偷偷紅了眼眶不敢上前。
“這趟辛苦了,回來后便休息吧,我讓冬九給你做幾頓好吃的補補。”看著累了一路的關月,慕春心里也不大好受。
這趟就去了五個女子,除了關月與宋家嬸子還有三個家里沒男人的婦人。上次她們邊走邊歇除了寒冷并沒有吃太多的苦,這次著急趕路又風餐露宿定是受了不少罪。
“那感情好,我就想吃點有滋味的。”關月露出白牙笑著道。
慕春看她狀態還行,便放心的去處理他們帶回來的棉花。
“快去屋子里歇歇吧,瞧著你都累壞了!”黃采瑩整理好情緒,接過關月手里的包袱。
“我去了這么久,你就沒想我嗎?”關月見她不看自己,歪著頭追問道。
黃采瑩欲拒還迎的瞟了她一眼,小聲道:“這么多人呢,別說這個。”
“我不管,我就不管,你到底有沒有想我?”關月不依繼續追問道。
黃采瑩怕她大聲嚷嚷,沒好氣道:“想了,想了,想的嘴唇都起泡了行了吧?”
“呵呵,這還差不多,晚上你在我耳邊說,我給你好東西。”關月神秘兮兮道。
“想的美!”黃采瑩笑著又白了她一眼。
“我先去洗個澡,一會回去。”要說這一個半月她最想念什么東西,那指定是家里的溫泉。
她身上這套灰撲撲的皮,掛在身上都快打鐵了,真是不敢想象這會自己得有多臟。
“好,我去給你找身新衣裳。”黃采瑩興高采烈的去給關月準衣裳,澡豆,新鞋。
人也肉眼可見的有了精神頭,走路的姿態都輕盈了不少。
這趟大伙拉回來近三千斤的棉花,按戶頭分一家能得一百斤的棉花。這一百斤的棉花簡直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冬衣,棉被,人口少的人家省省甚至能出個棉門簾。
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是好幾口人,慕春也就一刀切的分了所有的棉花。最后剩下二三百斤的樣子,山洞里人口多她也就厚著臉皮自己留下了。
關月聽說慕春給她蓋了房子后,飯都沒來得及吃便興奮的跑去看新家,還去里面躺在木床上感受了一下。
哎,她也是有屋子的人了,天知道她看見二表姐都分出去單過后,那心情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羨慕又著急。
“才洗了澡就躺在這會著涼的,快起來去吃飯吧!”黃采瑩追著關月跑。
“我搬到這后,你要不要與我一起住過來?”她炙熱的眼神小狗一樣看著黃采瑩。
“先去吃飯吧,這事明后天再說。”黃采瑩有些難為情的岔開話題。
“你若是不一起住過來,三姐為何要給我搭房子?別浪費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嘛!”關月去拉黃采瑩的手指。
“那好吧,等做好新被褥再說。”她離開的這段日子,黃采瑩也是真的很想她。
“那太好了,我一定給你做個厚厚的被子,不叫你凍著。”關月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沒一會,黃采瑩發現她說著說著竟然睡著了?
沒舍得叫她起來,而是回去取了被子給她蓋上估計是累壞了。
爐子里還溫著香噴噴的雞湯,見她回家特意給她殺了只公雞,要給關月補幾天雞湯養養。
院子里的三只雞,即使后來變成了二十八只雞,平常也沒人舍得吃上一只。
太陽下山前,關月睡醒了。她懶洋洋的躺在被子里,洗過的長發順滑的披在身前硬是多了副乖巧的模樣。
黃采瑩拿著勺子,一口一口的喂著雞湯。
她享受的張嘴等著,然后手還要指一指旁邊的小花卷。
愜意到馬上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江語與慕煙背著分到的一百斤棉花,蝸牛似的往家趕。
這一百斤的棉花可謂是及時雨,不然這木板房子不知冬天要怎么過。
江語覺得她自從成親后竟然越過越“奢靡”了,眼下還敢嫌棄木板房子冷。
真是有點不知足了……!
“娘子,我們去給岳父送些棉花吧,他那里人多兩個小的又要添兩身衣裳。”江語想到自己在岳父心里的形象,想稍微做做面子工程。
“好啊,一會拿出二十斤吧,兩個小的新衣裳慕春會幫著準備。”
“那這便去吧。”
“嗯。”
張鐵生看著整日推著車子過來打秋風的女婿,這次竟然往回拎了東西,驚訝的老眼瞪圓。
還是劉桂花拍了拍他才收回了驚訝的眼神。
“爹,阿語說怕家里的棉花不夠用,叫我給分些過來,你與我娘也一人做套棉衣棉褲好過冬。”慕煙猛地往自家人臉上貼金。
“難為他有心了。”張鐵生拉著的臉上有了點笑模樣。
江語看見岳父高興,便在心里偷偷合計著,以后東窗事發挨揍的幾率能降低多少。
慕春忙了一天后,回到山洞里休息,手里拎著帶一只雞腿的小瓦罐。
“蕓禾,過來喝點雞湯吧,還滾燙呢!”她將小瓦罐放在桌子上,打開蓋子拿了粉色的瓷碗盛好雞湯。
“真香呀!”柳蕓禾吸了吸鼻子,小饞貓似的坐到桌子旁。
“怎么在大嫂那里呆了這么久?”
柳蕓禾今日去看了兩個孩子,誰知道竟然在那邊呆了兩個時辰。
“小孩子長的真是又白又胖,那小手臂就似蓮藕般一節一節的,捏一捏軟軟的。”她邊喝湯邊用手指給慕春比劃著。
“那么喜歡?明天我去給你偷來一個!”慕春見她講的高興,眼睛亮亮餓開玩笑道。
“偷來玩兩天?”柳蕓禾悄咪咪的問道。
“哈哈哈,吃你的雞腿吧,偷過來沒奶吃還不得把那蓮藕餓瘦。”慕春摸了摸柳蕓禾的腦袋笑道。
“說到吃奶,我發現大嫂的身子真是大不如前了,總是沒什么精神的樣子。”
“也看不慣新來的奶娘,總是挑她的毛病,還與我說那奶娘沒安好心,總是與大哥勾勾搭搭。”柳蕓禾頂著一張漂亮精致的臉蛋,跟慕春學著從趙月娥那里聽來的八卦。
“大嫂那人,說話不一定準的,眼下沒準是起了疑心病,等孩子大些將奶娘送回去就好了。”慕春不在意道。
“可我怎么覺得她不像是在胡說呢!”柳蕓禾回想起那個慧娘,眼神轉了轉若有所思。
第99章 找找心跳
慕春左思右想, 還是決定回去看一看到底什么情況。
進了老張家的院子,就看見劉桂花帶著老太太在彈棉花,慕春將手里用帕子包著的兩塊點心塞進老太太的手里。
“蕓禾給您的, 自己吃啊!”她大聲的對著老太太講道。
“好好好,蕓禾是個好孩子。”老太太樂呵呵打開帕子看了一眼,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包好揣進了懷里。
“娘,大嫂身子好些了嗎?”
“哎,我瞧著還那樣, 這都快三個月了還是沒勁的模樣。小雞也吃了兩只,你表妹還送過兩只兔子也不知道補哪去了!”劉桂花邊干邊嘮叨。
“她傷了身子, 就算是要補也得慢慢來, 急不得。”慕春回了一句后就去了趙月娥的屋子里。
她眼睛轉了一圈, 沒看到慧娘的身影。
“大嫂,可有好些?”看見倒在床上的趙月娥,慕春往前走兩步去瞧孩子,果然白白胖胖比她們父母討喜多了。
“就那樣,下地抱抱孩子一會便不成了!”趙月娥穿著簡單,發髻上也沒什么簪花。
“再養養, 慢慢就會好的。”她能說什么,趙月娥留了那么多血, 能撿回一條小命沒準都是那參片的功勞,好在家里人口多也不需要非得讓她去干重活,歇著就是了。
“大哥最近沒惹你生氣吧?”慕春還是想打聽打聽這事。
“哼, 別提他,趁著我病怏怏的, 他整日跟外頭那個眉來眼去的當我瞎了嗎?還偷偷的拿雞蛋給她吃,狗東西, 我呸!”說到這,趙月娥倒是氣血足的很,撐著身子坐起來開罵,有些蒼白的臉頰氣的通紅。
就在她破口大罵的時候,張慕霖走了進來。
“你在那胡說什么,簡直胡攪蠻纏。”張慕霖見媳婦逮到人就開始告狀臉色鐵青。
“我怎么胡說了?你沒給她吃雞蛋?你沒幫著她干活?你沒跟她說說笑笑?”趙月娥看見老大后,像個炮仗一點就著。
“我給她吃雞蛋怎么了?這個月我就給她吃了兩個雞蛋,剩下的全進了狗的肚子。再有那還不是你家閨女拉肚子一直不好?她吃了東西就是你女兒吃了東西,她一個人管兩個孩子不吃點好東西能有奶水嗎?”
“你少往我女兒身上扯,她這么小才不背你的黑鍋,你與她拉拉扯扯也是我女兒讓的不成?”
“你怎么變得這么不講理呢?”
“自打你認識我那天,我就沒講過道理!”
“她一個人平日里還要抱孩子,喂孩子,洗孩子的衣裳,洗你的衣裳,我幫她端兩盆水怎么了?”
“好呀,你心疼她,你跟她過去呀!”
“你這人真是無藥可救。”老大也氣紅了一張臉。
慕春左右搖晃著腦袋,一會兒看看大哥,一會兒看看大嫂,要么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呢!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家里添丁進口要干的活確實不少,而大嫂養了兩個多月依舊不見效果,兩個孩子加上農忙劉桂花一個人也確實不行。
而這慧娘不但能喂飽孩子,還能手腳麻利的做家務也確實是個好人選。
要說現在就將人送回去,那這一大攤子事倒還在其次,單單孩子沒奶喝就是個大問題。
原本想著趙月娥怎么也能喂一個,可是她真的連一個都顧不上,事情有點兩難了!
慕春看著一團亂麻的家務事,也頭疼。
“大哥,大嫂她身子不好,你多順著些。”慕春瞧見張慕霖就來氣,要說他一點感覺沒有,自己可不信。
這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是一點也不想哄媳婦。
“我能順一天,兩天,三天,可也架不住她天天找茬。”張慕霖死鴨子嘴硬,覺得自己一點錯沒有。
“你看看他,就這態度分明也是沒想與我好過。”趙月娥在一旁嗆聲道。
“她再怎么任性不講理,還不是你當初慣出來的?如今你累了,想當甩手掌柜的?”慕春沒忍住又擠兌了老大一句。
“我……我可沒說!”老大有點心虛了,想想趙月娥似乎從來都是這個脾氣。
趙月娥猛地一頓發泄之后,更沒力氣的躺回床上不看老大。
“都是我讓慕霖大哥與嫂子誤會了,我……我干完這個月就走吧?”門外的慧娘聽見里面的爭吵,尷尬又可憐的站在門口一副對不住大伙的模樣。
“與你有什么關系,是她自己整日里胡思亂想,沒你的事去看孩子吧。”兩個孩子被吵的哇哇哭。
院子里的劉桂花聽著屋子里的吵架聲,習以為常的裝聾作啞。她手里一天的活也不少,老大兩口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可管不了!
慕春挑著眉頭打量了慧娘一眼,若真是個攪事精自然也留不得。可這慧娘瞧著確實老實本分還能干的模樣,眼里雖然有些不舍但不像是對張慕霖的。
更多的是舍不得這么一個有活干有飯吃的地方,她一個要養活自己跟孩子,其他的活都不能干,也是個可憐人。
慕春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畢竟孩子得再過兩個月才能吃點面糊糊。而且慧娘走了她干的這些活都得落到劉桂花的身上,她娘又要做飯又要管一大家子說什么也接不下兩個孩子。
趙月娥連抱一抱都吃力估計是指不上的。慕春發現自己這一趟來了個寂寞,提醒老大主意分寸后回了家。
“怎么樣?大嫂情緒好些沒?”柳蕓禾見她回家便上前問道。
“哎,好不好的自己過去吧,還是我們好不用生孩子,省的有一堆的破事。”慕春被老大家的瑣事弄的有些索然無味。
從前老大對媳婦那是嬌慣的很,好好的怎么就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她有些害怕,怕自己與他一樣時間長了便會覺得膩。
心里怕怕的,一把抱過來柳蕓禾腰肢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捧著光滑白嫩的小臉蛋就開親。
“嗚……你干嘛。”柳蕓禾有點懵。
“我就感受感受心跳。”慕春抓著她不讓柳蕓禾躲開。
“呵呵,那還能感受到嗎?”柳蕓禾嬌嬌的問道。
“能!”
“你這么慌做什么?”
“怕有一天變得麻木。”
柳蕓禾似乎明白了她再說什么。
淡淡的笑道:“那好辦。”
“嗯?”
“若是真的沒了那份喜歡,那就換一個好了,何必一棵樹上吊死。”柳蕓禾笑盈盈的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模樣。
“你敢,我讓他腦袋搬家。”慕春看她說的云淡風輕,嚇的眼圈都紅了。
“你若是有什么想法與我說便是,我從來都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柳蕓禾用手指在她鼻梁上輕輕劃著。
“不許胡說,你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我是!”慕春沒見過這般冷靜又清醒的柳蕓禾,她恨不得將人摟進自己的身體。
與她分開,想都不能想,一想到這個可能心就揪著疼。
“你不是在找心跳嗎?還找嗎?”
“不找了,以后就是麻木了,停止了,還是要與你綁在一起。”慕春瞪著泛紅的眼圈一個勁的往人家懷里鉆。
“知道就好。”柳蕓禾不再嚇她,而是溫柔的摸著她的腦袋。
慕春在心里罵了老大一萬句,這個該死的張慕霖讓她變的神經兮兮的,真是罪該萬死。
張家村過的熱火朝天,萬柳城卻亂成一鍋粥。
城里有糧的人家將糧食袋子捂的嚴實,半點不往外掏。自從上次被四方城敲詐后本就捉襟見肘的糧庫幾乎空了,再沒辦法給難民提供糧食,就連自己養著的幾百名兵丁一天也只能發個饃饃對付著。
便有那成群結隊的乞丐東家搶西家偷,萬柳方本想叫士兵去制止,可人餓的發瘋哪里會管死活,一個個都不要命的使勁反抗,一時之間萬柳城亂作一團。
城里太過動蕩,就連萬柳方后院的三位夫人都回了娘家。姜惜柔無處可去,自從她爹賣女求榮后姜惜柔便單方面斷了與姜大人的關系,只當是報答了他們的生育之恩,此后橋歸橋不歸路互不相干。
萬柳方本以為三位夫人是擔心娘家所以都回了家一開始還沒有在意,可是過了半個月依舊沒人回來,開始覺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果然,這天夜里隨從來報,說是她的好岳仗大人,聯合著其他幾大富戶叛變了。
“你說什么?”萬柳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城主大人,幾位老爺府上都被四方城的人占領了。他們趁亂混進去威逼利誘幾位老爺投誠,孫老爺沒抗住已經開始助紂為虐,將糧倉兵器的位置透漏給四方城。”
“那邊已經商量好,說是明日就要給你來一個甕中捉鱉。”隨從火急火燎道,額頭都冒著冷汗。
萬柳方聽的渾身發顫,她知道四方城在打著強取豪奪的主意,可是沒想到來的這樣快。本以為給了糧食也能拖一拖容她些時日,可這群喂不飽的狼竟然這般著急,直接給她來了一個回馬槍。
更可恨的是幾位老爺竟然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投降了,甚至都沒想過找她來商量商量,這是有多不信任她。
若是以全城之力尚可抵擋幾分,可就這樣的散沙明擺著是人家案板上的魚肉。
“既然他們偷偷藏在孫府,你是怎么知道的?”萬柳方雖然氣極了,可腦子還能轉一轉。
“是小桃,我與她相好,她拼命跑出來傳消息。城主要不我們先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隨從急道。
萬柳方有些怔愣的站著,這萬柳城真的就要完了嗎?
“城主,這次四方城來者不善,那個兇神惡煞的副城主聽說是個砍人像砍蘿卜一樣的羅剎,若是你落到他手里那定然沒什么好結果呀,我們還是跑吧!”
“他們有多少人?”萬柳方強裝鎮定問道。
“估計有三四百人,我們守城門的兵丁說不定已經被掉包了,只剩下住在哨所的二百來人。”
“您帶著一半的人先走,我帶著剩下的人斷后,要是被他們發現再想走就來不及了!”貼身隨從上手去推萬柳方,他是從小跟著萬柳方的,可謂是忠心耿耿。
“可是……可是我跑了以后還能回來嗎?”萬柳方茫然的看著周圍的布景,都是她爹一點一點掙下的,真的就這么敗了嗎?
渾身的血液都凍結了一半冰冷,云里霧里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快走吧,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萬萬不可叫那個剎神抓到你。”隨從急壞了,開始動手給她收拾貴重物品,沒一會就拿著一個不小的包袱扔進她懷里,一手拉著她使勁的推著。
“等等,我好像還忘了什么要帶?”萬柳方推開隨從的手道。
“還能有什么?糧食我已經叫他們去搬了,金銀也在這里了,你快些走就是了!”
“我們從城門殺他個措手不及,或許還有逃出去的勝算,別在猶豫了,你留下我們也打不過那幫蠻匪。”隨從使勁催促著。
“好,我們走!”萬柳方最終還是艱難的做出了決定。
半個時辰后,姜惜柔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
“外面什么聲音?怎么還有刀劍的聲音?”姜惜柔穿了外衣,起身問門外的小丫鬟。
小丫鬟連滾帶爬的推開門大喊道:“夫人不好了,有土匪打到府上了,門口都死了好幾個了,我們快跑呀!”
姜惜柔聽聞門口死人了,頓時渾身一激靈。
“城主呢?”她慌張道。
“城主早就帶著人跑了!”
“什么?那我們怎么辦?”姜惜柔恨的哭了出來,這個王八蛋居然就這么給她丟了。
“我們也跑吧!”
“這都打到門口了,怎么跑,嗚嗚嗚嗚!”姜惜柔聽說萬柳方直接跑了,都想去外面撞刀上死了算了。
就在這時候,屋門“哐當”一聲被人踢開。
姜惜柔嚇的停了哭聲,可是看到來人是萬柳方的時候,又號啕大哭起來。
“別哭了,快跟我走。”
“你還知道回來?讓我死了算了。”姜惜柔使勁的拍打著她。
“以后再打好不好,先跑吧!不然我們都得被抓去地牢里。”萬柳方抓著姜惜柔的手,帶著她往外跑。
剛剛腦袋木木的,竟然將她給忘了,幸好回來的及時不然她不敢去想。
正門隨從李聰守在那里,她拉著姜惜柔快速的跑到后門處,從不大的拱門鉆出去,一把將人扔到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馬,與六七十人向城門處沖去。
姜惜柔穿的單薄,被寒風刮在臉上身上鉆心的疼,可她哭過一頓后心卻是熱的。
還知道回來,要不就原諒她?
沒過多久,一群人沖到了城門,這里也打成了一片分不清敵我的程度。
守城的兵丁,聽到風聲的敵人,趁亂發泄的難民,平白無故受牽連的百姓,有拿刀槍的有拿棍棒的總之有什么用什么,在冰冷的月色下一起揮舞著……!
第100章 能否收留
姜惜柔看著二百米開外的地方全是刀光劍影, 臉色發白的往城主懷里躲著。
“怎么辦呀?我們出不去了?”她哆哆嗦嗦的問道。
“沖出去,現在也就百十來人還不見得是一伙的,過會后面的人追上來才是死路一條。”萬柳方冷靜的看著前面打成一團的眾人。
她們只有十來匹馬, 等到剩下的五十多人追上來后,派幾個手下混進去趁亂打開城門, 萬柳方帶著六七十人的隊伍一鼓作氣沖了出去。
“駕!!!”一鞭子狠狠的甩在馬屁股上,黑馬瘋了一般的往前沖。
她將韁繩緊緊的在手腕處套了兩圈,解下紅色的披風蓋住姜惜柔, 一把將她推倒在馬背上。姜惜柔被很有重量的披風蓋住頓時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了,又被猛地一下推倒吃了一嘴的鬃毛。
可聽著刀劍近在咫尺的聲音, 她緊閉著雙眼不敢亂動一下。
城主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拿著長刀, 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擋我者死。
十幾匹快馬瘋了一樣沖過來, 將城門口還在亂戰的那伙人打的措手不及,有六七人被撞后飛的東倒西歪。
這批人的成份太雜,萬柳方沒想分出個敵我,只管帶著人死命的往前沖,跑的快尚有一線生機,跑的慢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六七十人一鼓作氣沖出了城門, 十幾匹馬一直往前跑,步行的斷后。
大概跑了半刻鐘后, 姜惜柔被顛簸的實在受不了,用手指偷偷扯下披風的一角,就看見鮮紅色的血一滴滴從她的眼前掉落, 然后混進還帶著霧氣的野草里。半黃帶綠的干草染上了點點紅色,在微微有一絲光亮的晨曦里那樣的刺眼。
她猛地掀開披風坐了起來, 扭頭看著萬柳方。
后者神色冷凝,但緊張的神態里又透著一絲絲放松。
“你受傷了?”姜惜柔小心的問著。
“嗯?沒有!”
“那就好。”她目光下移, 看見她腰間掛著刀柄,锃亮的長刀上血跡斑斑。
姜惜柔嚇的扭著身子抱住她。
“坐好,一會披風扭掉了會冷。”
“哦!”姜惜柔老實聽話的將披風裹在身上坐好。
遠處的天空一點點的變亮,又不知過了多久竟然看到了橙紅色的光暈,日出了。
李聰在府上斷后,見城主跑遠了也不再戀戰,火速帶著剩下的人出逃,時間掐的剛剛好與那四方城的悍匪來了個腳前腳后。
信心滿滿的副城主本以為抓個光桿將軍必不費吹灰之力,可不成想竟然讓她給逃了,氣的胡子都歪了!
“城主,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停下等等他們?”
“留下記號,繼續往前走。”
“是!”
兩天后,萬柳方帶著二百來人的隊伍在林子里走的暈頭轉向,帶出來的糧食丟的丟撒的撒還剩不到四百斤的樣子。
而且沒有鍋……!
稀里糊涂弄了兩頓夾生飯,結果不是拉就是吐差點給大伙都送走……!
姜惜柔看著烏泱烏泱的男人,嚇的一直貼在萬柳方身邊,那叫一個百依百順乖巧的不得了,可沒了與她拌嘴的勁頭。
張家村有巡邏的村民發現了他們的行蹤,火速餓去報告給了慕春。
慕春一聽對方有二百人,瞬間高度警惕起來。
帶著四五十個村民悄悄的去觀察這伙人。發現竟然是老熟人后她笑了,如今這副落魄的模樣想來萬柳城定是亂的夠嗆,不然怎么連城主都逃了。
幾日后,慕春又聽打探的村民說那伙人吃了夾生的米飯,一個個上吐下瀉好像中毒了一般,她真是沒忍住不厚道的笑了好久。
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早晚有風水輪流轉那天,這不就來了。
想到在萬柳城挖的那些石頭,慕春打算再看她兩天。
二百人對張家村也是個不小的威脅,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林子里的一塊空地上,一大批人東倒西歪的坐著,出城幾天后漸漸的開始懷疑人生,他們跑出來干什么?在城里投降能沒口吃的嗎?這會都跑出來了是想要去哪里?吃什么喝什么?
姜惜柔本就嬌弱的身子骨更是見風就要倒,這日子也真是太難熬了,早知道這樣她就在府里裝死了,她這命怎么就這么苦呢?
“城主,我發現再往林子深處走走有人家,而且這兩日也能發現其他人的行蹤,我們要不再往林子深處探探?”李聰發現了村民的痕跡后,第一時間報給了萬柳方。
“這里竟然還能有人家?我怎么不知道?”萬柳方沒想到這荒野的地方還能有人安家落戶。
“以前確實沒有,可是自從天災之后,那些無處可去的難民躲進林子里討生活也有可能。”李聰見城主不了解給她細細的分析著。
“李聰,從前我怎么沒發現你竟然這般能干?”
“城主從前都是信任大小管事,哪有我一個大頭兵的立足之地!”李聰也大著膽子給自己抱不平。
“那的確是本城主的錯,有眼不識金鑲玉!若是有東山再起的那天,你就是本城主的心腹,各位弟兄也都是有功之臣。我萬柳方定不會辜負大家,至于那兩個賣主求榮的叛徒我早晚會收拾了他們。”
“我等都聽從城主吩咐,誓死效忠。”人群里有不少活躍分子高聲附和著。
姜惜柔與身后的兩個小丫鬟,看著眼前吃了好幾天夾生飯還有勁瞎喊的人,均是一臉的菜色。
兩個小丫鬟是順手撿的,一個叫小桃紅是李聰的相好。另一個叫鳴翠是給姜惜柔通風報信的丫頭,除了這四個女子,其余都是二三十歲的男子。
一群人不會精打細算,不會埋鍋造飯,緊緊三四天的功夫就把糧食霍霍的僅剩下不到三百斤,還沒吃上一頓飽飯。
一個個精氣神倒是挺足,姜惜柔在心里暗暗翻著白眼。
“好,我們這就向林子里出發。”萬柳方聽說這里有人住后,人都精神了不少。
慕春哪里能讓他們走的太近,早就聚集了一百多人拿著鐵鍬,砍刀,鎬頭,釘耙,菜刀埋伏在附近,只要他們敢有什么動向就得出來迎戰。
張家村除了老少留在了家里,其他男女齊上陣保衛自己的領土。雖然人數上落了下風,可一道道的陷阱早就給這幫人挖好了,起碼有一半的勝算。
他們悄無聲息的埋伏在灌木后頭,靜靜的等著那群人闖入林子。
萬柳方毫無察覺的帶著人往林子深處走著,就在走到一處灌木密集,干草有半人多高山坡地帶時,林子里突然鉆出一百多人,他們手里個個拿著武器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這群人。
為首的是一名身高腿長的女子,她一身灰蘭色的衣裳,利落的發髻上只戴了一根銀發簪。長相十分精神,濃黑的眉毛下面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帶著威視打量著她。
手里還握著一把大到夸張的菜刀………!
這女子萬柳方瞧著有些眼熟,可是忘了在哪里見過。
“萬城主,別來無恙啊,您這是想帶著這幫弟兄去哪啊?”慕春向前走了兩步來到萬柳方對面,雖然語調緩慢可眼里卻帶著寒星。
“你認得我?我見閣下也是面善,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萬柳方見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基本確定了二人之前一定相識。
“城主貴人多忘事,我一介無名小卒哪敢讓您記掛。”慕春淡淡笑著。
姜惜柔認出了慕春,可是眼下都拿著兵器的場面她有些畏縮。
她悄悄湊近萬柳方耳邊說了句什么,萬柳方眼神瞬間亮了。
“閣下竟然與蕓表妹是一家,那我們也算是親戚,這是做什么?”她手指著慕春身后拿著鐵鍬的眾人。
“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家院子外闖入一群陌生人你說我想干什么?”慕春收回笑臉一本正經的看著萬柳方。
“那個……那個……是這樣的我們最近遇到了些困難,沒辦法想去林子里躲一躲。既然大家都認識又是親戚,不妨收留我們幾日?”萬柳方試探的問道,她是真心實意想讓慕春幫幫她們。
“表妹家的,你看從前你們在萬柳城的時候我可沒少幫扶表妹,如今表姐遇到了難事,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吧!若是蕓禾知道你見死不救想必也會怪你吧!”姜惜柔趁機上前說道。
“哦?表姐確實沒少幫助蕓禾,特別是喜歡將她叫去家里吃酒。”慕春在柳蕓禾的事情上可是記仇的。
這話說的姜惜柔嗓子一堵,萬柳方也是臉色發紅。
“你是誰,你憑什么攔著我們的去路,這若大的林子什么時候成了你家的地盤?”萬柳方隊伍里一個壯漢不服氣的大聲道。
“呵,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我說這片林子是我家的,它就是!”慕春斬釘截鐵的大聲說道,眼神與那不服氣的男子對視著。
“哼,你想靠手里那把破刀就將我們攔在外面不成?”那人還是不服氣,抻著脖子叫囂道。
“張家村可能確實沒你們能打,但是我確定殺了你們幾個,我輕而易舉。”慕春眼里帶著兇光將手里的菜刀轉的飛起,看著那男子的眼神像看著一頭肥豬般,她好久沒有給豬分尸了,手有點癢。
靜觀其變的萬柳方,見慕春手里的大刀轉出了呼呼的風聲,頓時覺得脖子疼。又想起那時自己用了全身力氣,都動不了她一根手指頭,便覺得她的話有幾分可信。
“大頭,不得無理,還不快退下。”萬柳方趕緊出言制止屬下放肆的行為。
“既然到了人家的地盤,便要守人家的規矩。我萬柳方也不是那等打家劫舍的土匪,還請妹妹給個面子,收留我們一些時日!”萬柳方抱拳彎著腰軟語道。
“收留你們?話說的輕巧!你可知如今是荒年,若是不用吃飯活命你們隨便找快地皮躺下便是,你萬城主的面子雖大,可也不抵貨真價實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