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活動室密談
去年慘敗給星德中學、喜提名古屋地區預選賽一日游的圣伊勢中學, 今年以黑馬之姿重振歸來,4:1擊敗星德中學,把地區預選賽的冠軍從星德中學手里搶了過來。這對于向來是星德中學網球實力稱霸全城的名古屋來說, 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像是一顆石子, 被扔進了平靜的湖中。于是,名古屋的中學網球屆突然開始變得熱鬧起來了。
“前輩?安藤前輩?”星期三的下午, 按照慣例要去社團參加部活。直人收拾好書包拎著走出教室門之后,從走道的窗戶上正好看到網球部三年級的前輩正行為詭異地出現在教學樓窗戶的下方。他皺了皺眉,站在窗戶旁邊, 小聲地喊了兩聲。
“啊!”翔太先是大叫一聲,左右看了看, 在循聲看到直人的時候,又很明顯地松了口氣。他站在原地,抬起頭, 臉上露出放松的表情, “什么啊, 原來是直人!”
“那前輩以為是誰?”直人皺起眉頭, 順著翔太的視線也左右打量了一下, 在周圍卻并沒有發現其他什么奇怪的存在。那么, 前輩到底是在看什么呢?怎么被叫住的時候看上去嚇了一大跳的樣子?
直人見翔太等在原地,趕緊幾步穿過教學樓二樓的走廊下了樓, 朝翔太的位置走了過去。
“這兩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感覺有點奇怪。”等到直人走了過來,翔太有些困擾地撓了撓頭, 一邊解釋自己剛剛地行為,一邊邁開步子朝網球部的活動場所走去。
“什么?”直人跟了上去, 他有些關心。這個網球部的前輩從這周一開始確實有些奇怪,周一的時候看上去還像被拋棄了的小寵物一樣蔫頭耷腦,星期二又突然恢復正常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總是感覺到……”翔太皺起眉,再次左右看了看,未果之后踮起腳湊到漂亮學弟耳邊,悄聲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說了直人你可別笑話我,我這兩天總是覺得有人跟在我后面,好像被跟蹤了的樣子。”
“被跟蹤了?!”直人克制住去捏被熱氣沾染耳垂的沖動,抿了抿唇,有些疑惑,“前輩為什么會覺得有人跟蹤你呢?”而且在學校里就擺出一副東躲西藏的樣子。一般,就算是所謂的跟蹤狂也都出現在校外吧!
“什么啊,直人!你懷疑前輩我的話嗎?!”翔太回過頭,不滿地鼓起了腮幫子,他干脆轉過身,后退著走,黑溜溜的眼睛瞪著他這位十分看好的學弟。
因為前輩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在說正經事的樣子啊。
直人眨了眨眼,就走在距離翔太大約一步遠的后面,微微垂下眼瞼的時候,正好看到翔太鼓得圓圓的腮幫子。手指動了動,又匆忙收了回來,白皙的臉上不知不覺一點一點染上粉紅。真是太失禮了,差點又做出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失禮的事情來。
“前輩,請不要退著走,這樣危險。”
直人十分糾結地捏了捏手指,心里有些抑郁。為什么每次都會想對前輩對這樣那樣失禮的事情?!果然還是前輩太不像前輩了吧!
“完全不會哦!”翔太此刻也不去想疑似被跟蹤的事情了,他頗為得意地沖直人眨眼睛:“我早就練出來啦,閉上眼都能走到網球場去呢!”
這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嗎?直人有些無語,不過直人也有點小小的心事,在糾結著要不要跟翔太說。
但還沒等他糾結出結果,他們就已經到網球部的活動場所了。翔太說話算話,他真就是一路倒退著走到網球部的。因為這個原因,到網球部活動室的時候才發現網球部已經全員到齊了。
“接到主辦方的通知,愛知縣大賽初賽將在6月的第二個周末舉行。據統計,本次縣大賽參賽學校共有138所,這還是第一次每個市町的名額都被占滿的比賽。”在社團的活動室里,青山推開門,斜斜地靠在墻壁上看著開始換運動服的網球部成員說道。
“138所?好多啊!”浩二衣服穿到一半,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就轉過來,頭還被罩在衣服里,但是卻露出了腰上大塊大塊的皮膚,皮膚白得像是從來沒有見過太陽。
“嗯,參賽隊伍被分為ABCD四組,實行淘汰制,每組各決勝出一個名額來參加愛知縣大賽的決賽,在初賽的下個周末爭奪縣大賽的排名。”青山明眉頭突然皺了一下,走進了活動室,“啪”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哦,這樣啊。”直人點點頭,明白了。他也正好把制服襯衫脫掉,將運動服套在頭上一拉而下,把頭露了出來,扒拉了兩下凌亂的頭發之后,他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我之前查去年的記錄是,好像看到縣大賽參賽隊伍中還有什么種子隊伍,今年也有嗎?”
“當然,去年愛知縣大賽的前四強就是今年的種子隊伍,分別是ABCD每個區的第一支隊伍,種子隊伍第一輪比賽輪空。”兼職的網球部經理盡職盡責地為部員們解答疑問。
“翔太,”光少年換好衣服走過去,將翔太脖子上擠成一團的領子理開,動作熟練得就像做了很多次,“我記得去年東海市那邊的六里丘也進入全國大賽了。”雖然印象不是很深刻,但是光少年依稀還能記得他的確是在去年全國大賽的錄像里面,看到了六里丘那群人品味奇怪的發型和衣服。所以六里丘中學今年也是愛知縣大賽的種子隊伍之一,就是不知道在ABCD哪個區?會不會跟他們圣伊勢中學對上?
“誒?六里丘中學的網球部很強嗎?去年他們竟然也進了全國大賽了么?”翔太疑惑,不明白光為什么要單獨提出這個學校。
哈?你們去年去比賽現場看愛知縣大賽決賽的時候被六里丘幾個人諷刺得氣得跟個河豚回來的事情,難道就我一個人還記得么?光少年手頓了頓,面無表情地走到一邊去翻自己的網球袋去了。雖然知道翔太向來心大,但沒想到他心大到這種程度。
六里丘這個學校翔太也是知道的。雖然是在隔壁東海市,但這個學校的師資力量、生源以及校園風氣,都還是不錯,因此名古屋市的不少人也都知道。
不過,六里丘中學網球部到底怎么樣啊?實力很強嗎?到底是怎么進的全國大賽啊?!翔太側著頭,回憶了好半天,也沒想起去年的全國大賽中有六里丘中學任何出彩的表現。
“網球實力不好說,確實是進全國大賽了。”青山點點頭肯定回答了翔太的疑問,他其實是網球部來得最早的,所以當大家都才來換衣服的時候,他已經換好站在旁邊看著了,“不過在全國大賽的第一輪就被立海大刷下來了。實力相差十分巨大,對比著立海大附屬中學,我其實也很好奇,以六里丘那種水平到底是怎么進入全國大賽的。”
“這個我可能知道一點兒。”業務繁忙的修一今天也來參加網球部的部活了,他換好了衣服,拿起他的球拍,雙手抱在懷里,表情十分自然,“據說,在六里丘中學的網球部里專門存在著一個取材班。這個所謂的采訪班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收集到即將成為六里丘中學對手的所有資料,比如說每個選手的實力啊每一個成員的絕招啊,然后再加以分析,最后逐個擊破。”而且,六里丘中學的取材班可不是網球部專屬,他們全校所有的運動型社團幾乎都有這樣的取材班。
“去年,很多學校就是敗在這一招上吧。”直人皺眉,他倒不是覺得提前搜集對手資料不對,只是因為個人原因,聽到青山明說這個學校的取材班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收集資料,就覺得有些不妥當。希望他們取材都是合理合法的,否則還真讓人有些惡心。
“好卑鄙啊!”浩二終于把衣服扯了下來,乳黃色的頭發亂蓬蓬的,像小狗一樣甩了幾下之后,浩二繼續說,“如果是光明正大的打敗對手當然無所謂……”
“但是,那個采訪班的存在對于他們進入全國大賽也只能起到一點點作用吧。”青山明摸著下巴分析,他向來還是想得比較多,“六里丘中學的確在比賽之前依靠他們的取材班收集了對手的資料,不過單單是這樣的話,也僅是情報上的優先而已。我們更應該要注意到深層次一點的東西:對于每一個絕招,六里丘都能找出相對應的應對方案來。單憑這一點,就不能簡單否決了六里丘的實力。”
畢竟,打網球可不像筆試考試,你即使提前知道了答案,也得有實力在賽場上把答案寫出來才行。否則,一切都只是空談。
翔太非常捧場地點點頭。他這兩天正好比較認同青山學弟的這個說法,上周日在東京街頭網球場跟不動峰中學的伊武深司打了一場網球,他明明知道對方就是簡單的上旋球加下旋球,卻還是找不到可以解決的辦法。這兩天一直在嘗試各種方式,都還沒有任何可行的方案。
“所以,最近這兩天總是出現在周圍的那些形跡可疑的人,80%的可能性就是六里丘中學的那個取材班。”佐佐木慢條斯理地扣上白色制服襯衫上的每一顆紐扣,再一絲不茍地將它疊好,然后拿起擱在旁邊桌子上的金絲眼鏡戴上。
形跡可疑的人?!
直人側頭瞅了一眼翔太,莫不就是前輩說的那件事?!真的有人在跟蹤安藤前輩?
“據學生會那邊反映,這兩天,出現在學校里的外校人員一下子變多了。”佐佐木推了推毫無下滑跡象的金絲眼鏡,從進來到現在,他都還沒怎么發過言,現在換好衣服了才開始說話,“想必,應該就是外校網球部的勘察人員了。”畢竟,圣伊勢中學網球部才拿到名古屋地區預選賽的冠軍,在這之前幾乎沒有任何情報可以使用,可不得臨時抓緊時間收集么?
“可是,也不一定是六里丘的吧。”翔太看到佐佐木氣定神閑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跟他唱反調,“我們的五月音樂節快到了,有可能是來感受音樂節氛圍的呀。”
天真了,安藤前輩!其他成員忍不住看了翔太一眼。
“我們被分在B組,B組里的種子隊伍就是六里丘中學。”青山明補充道。
“嗯,最近兩天,我還收到不少學校網球部關于要和我們進行練習賽的邀請……”佐佐木走到門邊,拉開了門,回頭看著網球部表情各異的臉,“不過,我全部都拒絕了。”
第052章 五月音樂節(一)
圣伊勢中學一年一度的五月音樂節轉眼就到, 身為活動總規劃的學生會會長佐佐木在當天一大早就到了學校。他要做的事情還很多,比如說統籌安排只有活動當天才能進行的場地布置,安排協調包括音響、燈光、舞臺安全之類的檢查, 以及餐飲區攤位設置等。
他不是事事都愛親力親為的人, 但他享受這個統籌安排、掌控一切的過程。臨近平時上課時間, 校園里的人慢慢多了起來,大多是圣伊勢中學一年級的志愿者們, 他們東奔西跑,找到各自的志愿者崗位。
“時間差不多了,請安全團隊進行最后的安全檢查, 務必保證所有緊急出口暢通無阻,確保醫療點準備就緒, 確認所有安保人員到位。”
“好的,會長,我立刻安排下去。”三年級的副會長拿著筆記本刷刷刷地速記, 都想要確保今天音樂節活動的萬無一失。
“各位, 今天會有來自各個地區的外校學生來參加我們的音樂節活動, 請大家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準備了這么久, 可不能在這一天功虧一簣。”
“哲也, 你今天有點啰嗦了。”修一笑嘻嘻地打趣佐佐木, 今天他難得的將圣伊勢中學地制服襯衫扣到最頂端,系上淺藍色的領帶, 看上去人模狗樣,“我們都知道啦。”
“那大家就都散了吧!”佐佐木今天心情很好,暫時不跟修一計較。
“是!”
翔太今天的心情也很好~
昨晚通過電話確認, 他的兩個線上網友都答應他的邀請來參加圣伊勢中學今天的五月音樂節了,另外還有上周周日認識的不動峰中學的伊武深司。雖然接到翔太邀請的時候他發了很長一段語音, 嘀嘀咕咕地表達出他對收到邀請的驚訝,但也很給面子的答應了。
至于翔太的兩個網友,他在打電話之前還有些不確定。畢竟東京的小蘑看上去就不像對音樂感興趣的樣子,大阪的小音雖然喜歡音樂,但之前都沒有見過面,可能不會來見網友。昨晚嘗試著給兩個人都打了電話,結果兩個人都同意了。
“哥哥你今天高興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奇怪。”五年級的裕次弟弟慢吞吞地跟在翔太哥哥身后,也打算去圣伊勢中學觀看音樂節的活動。家住在附近,他們幾乎每年都會去。
“因為今天我的好朋友們要來和我一起觀看音樂節呀~”
“網上的好友也能算是好朋友嗎?”還沒被允許使用手機,唯一的聯系方式還是電話手表的裕次弟弟不太懂哥哥的想法。在他的邏輯里,好朋友就得像是他的那些朋友一樣,不說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那一周至少得一起玩兒一兩次。網友什么的,還是太不靠譜了。當然,哥哥也很不靠譜就是了。
他們家距離學校校門也就過個橋的距離,幾分鐘不到,翔太帶著弟弟就出現在了圣伊勢中學的校門口。校門口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在進去了。大多數都穿著常服,少數人穿著圣伊勢中學的制服,尤其是一年級做志愿者的學生們。
站在校門口時,翔太莫名其妙就想起了本學期剛開學那時候的事情。也是這樣站在校門口,當時網球部就他一個成員,整天煩心如果湊不夠四個人就得解散網球部。誰能想到現在才過去不到兩個月,圣伊勢中學網球部都成了名古屋地區預選賽的冠軍,即將參加接下來的愛知縣大賽了!而且,名古屋市可是愛知縣的大城市,怎么說他們也占點優勢吧!
“安藤前輩,這里!”
翔太還在左右觀望時,就有眼尖的學弟看到他,趕緊招呼他。翔太循聲望去,是網球部一年級的學弟佐野浩二。乳黃色的頭發看上去分外蓬松,圓鼓鼓的臉蛋上嵌上一對琥珀色大眼,今天的浩二如往常一般,可愛極了。也難怪學生會會把他安排在校門口迎接賓客入場。
“安藤前輩!”見翔太注意到他,浩二又慢吞吞地叫了一聲,然后小跑著過來,把兩只天藍色的小袋子分別遞給了翔太和裕次弟弟,“這里面有這次音樂節的節目單,音樂節會場地圖以及安全說明的小冊子。”
“啊?謝謝浩二。”翔太接了過來,今年的小袋子上圣伊勢中學的照片角度是從網球部上空俯拍的呢,真是太符合翔太的心意啦,他準備好好保存下來。
“那前輩你好好玩兒,我先去忙了。”發完材料,浩二又慢吞吞地走了回去,站回自己的崗位之前還補充道:“今天莊司君有個節目哦,等我這邊忙完了,我們一起去看吧,前輩!”
“好!”翔太給浩二比了個ok的手勢,打算帶著裕次弟弟進校園里逛逛,畢竟他可是在這里讀了三年呢。
但裕次弟弟拒絕了哥哥的熱心引導,他的好朋友們今天也來了,他不想跟無聊的哥哥一起逛校園。更何況,家就住在附近,裕次對圣伊勢中學的校園也很熟悉,于是兩人最終在門口就分道揚鑣了。
突然就形單影只的翔太站在離校門不遠的地方,看著人群來來往往,不知道要先去哪兒。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東京的小蘑和深司都表示還有半小時就到名古屋,一看就知道兩人上了同一班車;大阪到這里更近,小音半小時前就已經說快到了,現在應該差不多要到了。
真不愧是喜歡音樂的小音,一聽說有音樂節,立馬就答應邀請,當天還早早就到現場來。
音樂節的校園里人太多了。翔太皺著眉想了想,抬腿往網球場的方向去,那里今天人應該很少,而且在校園里位置也很明顯,到時候拍個照給朋友們,他們直接找過來就好啦。順便說不定要可以跟小蘑或者深司打場網球,計劃真是再完美不過!——
再完美不過……個鬼!
翔太單知道今天是全校音樂節,大家都來觀看一年一度的音樂盛會,聽說學生會還專門申請資金請了人氣超高的明星站臺,因此校園里到處都是人。他沒想到連平日里基本上只有網球部成員駐足的網球場也排上了用場:網球場內靠著球場邊上挨個兒排列著各式餐飲攤位,此刻雖然人氣還不夠,但僅僅從中飄來的食物香氣就能讓翔太預想得到臨近中午時網球場這邊的人潮涌動……
難怪,今年網球場都出現在天藍色的小袋子上了。翔太一直挺想網球場上的人多起來,不說像日吉少年所在的冰帝那樣人數超200,能有20個他也很心滿意足了。現在不知道是因為學生會里誰的主意,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愿望也算是達成了呢。
翔太呆呆地看著網球場內一一羅列整齊的攤位,默默地走回了校門口。算了,還是在校門口來等他們吧。他站在進校門左手邊的第三棵櫻花樹下,五月底的櫻花樹早已沒有了櫻花,但碧綠樹葉投下的陰影卻在這微微炎熱的初夏帶來一絲涼意。
時間來到九點鐘左右,翔太等了大概有10分鐘,看著網球部的后輩佐佐木以及花田匆匆忙忙一兩次路過,歪著頭想直人昨天下午期期艾艾請他今天觀看的節目到底是什么的時候,他等的人終于到了。
“翔太?”有些清冷的聲音在翔太耳邊響起,帶著點不確定。
翔太循聲看去,來人看上去跟上周認識的伊武深司差不多高,上身穿著灰白色的連帽T恤,下身深灰色短褲,脖子上掛著一副黃色耳機,看上去剛從耳朵上取下來。耳朵上戴著五顏六色的耳釘,有種與眾不同的時尚。發色是和翔太一樣的黑色,這讓身邊伙伴都是五顏六色頭發的翔太覺得分外親切。
“是小音?”翔太雖然在問,但語氣中帶著肯定。肯定是了,他從小在名古屋長大,基本上所有認識的朋友都在名古屋,來參加圣伊勢中學的五月音樂節完全不需要翔太指引。他今天也只邀請了三個外校的人,東京的日吉若和伊武深司,以及大阪的網友“我就是愛音樂”,簡稱小音。本來在好不容易彌生前輩接電話的時候還問過彌生前輩要不要回來參加五月音樂節,結果被拒絕了,原因是要參加高中的社團合宿。大概是立海大附屬高中網球部的合宿吧,翔太暗地里猜測。
“嗯,財前,財前光。”翔太網上交友用的是本名,根本不用介紹,于是只有用網名的財前少年進行了一下自我介紹,不過也僅限于此,“怎么?不是快要開始了?”他其實也到了一小會兒了,就是踩著時間點來找翔太的。
翔太看了看時間,確實差不多了。看日程安排,先是主持人開場,然后是開幕舞,接下來再是校長致辭,之后才是正式的音樂表演,現在耳邊已經能聽到現場播放的預熱音樂了。
“我還要再等兩個人。”翔太老老實實地跟網友交代,不過也沒什么,小蘑、小音還有深司他們三個應該認識吧,畢竟去年都參加過全國大賽,說不定還在賽場上遇到過呢。
“咦,這不是圣伊勢中學網球部的家伙嗎?”
“是呢,弟弟!”X2
“啊,是星德中學的人。”翔太聽到聲音,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并排著走過來的星德中學三兄弟,三個人共用一張臉,讓人怎么也忘不掉,“你們怎么也來參加我們的音樂節啊?”
“聽說今天莊司君有節目,特意過來捧場加油的哦~”三個人并排著走過翔太身邊,邁著六親不認的步子,“ciao吶,前輩!”
好奇怪,星德中學不是跟圣伊勢中學關系不好么?
“星德中學?”財前少年去年參加過全國大賽,自然知道同為全國四強的星德中學,只是沒想到會在網友學校參加音樂節的時候碰到星德中學的人。
“是呢,我們地區預選賽的對手哦……”一說起跟網球相關的事情,翔太簡直就克制不住,不過這次還沒開始,就被打斷了。
“翔太!”
“安藤君。”
先后兩聲呼喊讓樹下的兩個人都忍不住看過去。好了,人都到齊了。
第053章 五月音樂節(二)
不出翔太所料, 另外三個人果然是相互認識的。初見面的時候還略微有些吃驚,但片刻后就很自然地打招呼了。就是看上去不管是兩位網友也好,還是翔太上周末才認識的新朋友也罷, 都不怎么愛說話, 還喜歡板著臉, 也看不出來高興不高興。
不過沒關系,翔太挺愛聊的。只要跟網球相關, 他什么都能聊一通。
于是在前往舞臺的路上,三個沉默的人就一路聽翔太嘰嘰喳喳地說了一路。都是打網球的少年,翔太講起來自然暢通無阻, 交流起來沒有障礙。
他聊起最近幾天關于網球的訓練,說起對網球的看法, 甚至問起絕招的主人該如何破解絕招。
剛認識的深司還好,估計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平日里也張嘴閉嘴談網球的人,時不時插上一句或者很多句, 算是回應。
身為網友的日吉少年和財前少年就有些無語了, 他們也不是不喜歡談網球, 但翔太喜新厭舊得太明顯, 有了新朋友忘了舊朋友。話題的內容都圍繞著新朋友深司展開, 尤其是對方在上周末使出的那個叫做瞬間麻痹的絕招, 意圖十分明顯。
財前無所謂,反正他本來就是想著周末來現場欣賞一下音樂放松一下才答應翔太邀請的。日吉卻是個認真的人, 翔太那么熱情邀請他,他自然要給面子。更何況,聽說這家伙也是網球部的部長, 他打算順便來參觀一下他們的網球部,但現在聽他說這話……
“你們只有七個成員啊?”伊武深司對音樂節沒什么興趣, 他主要是因為難得碰到不在意他喜歡碎碎念,還熱情邀約他的人。
“對啊,我記得你們去年也是呢。”七個已經很多啦,比起剛開學的時候,翔太已經很滿足了。
“唔……”深司歪著頭想了想,“那倒是,七個人已經可以湊成一支隊伍參賽了。但是,就經驗之談,七個人還是不夠的,畢竟萬一有個什么意外沒趕上又或者打成平局得上附加賽,那還是需要第八個人。我們倒是無所謂,雖然今年橘前輩走了,但又進了不少新人……你既然是網球部部長那就得好好想想了,可不要像神尾那家伙一樣……”
啊?做部長還要考慮這個嗎?翔太想了想,感覺也不太重要,就放棄了。反正目前人是夠的,盡量不要打到附加賽就好了嘛。
翔太向三個小伙伴兒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他們都安排我打單打一呢,我無論如何都會贏這一局,爭取不打平。”
“哈?什么叫他們安排你打單打一?”對部長權利特別敏感的日吉少年聽到這里,忍不住插話了,他們現在基本上已經快到舞臺的位置,音響的聲音越發的吵了,以至于說話不得不扯著嗓子開吼,“翔太你不是網球部的部長么?怎么你不安排出場順序?”
“啊?部長還要做這個么?”翔太撓撓頭,有些不解。一年級時根本沒什么印象,二年級又在首戰就被星德中學淘汰了,三年級才第一次正式參加全國中學生網球團體錦標賽的翔太,至今對于比賽的流程還一知半解。他甚至連什么時候遞交出場名單,交給誰都沒思考過,更何況賽前排兵布陣呢?
旁邊一邊分心聽音樂,一邊一心二用聽他們談話的財前少年基因突然被觸動了,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翔太:“那你做網球部部長都做些什么呢?”
“嗯?”翔太認真地想了想,“每天參加網球部部活,完成網球部經理制定的訓練計劃?”好像是有點少,于是他又補充道:“我每天還會抽空為網球部的學弟們答疑解惑,只要他們有需要的話。”
三個外校的小伙伴兒突然就沉默了。
一位網球部部長每周要制定全體部員的練習清單,每天要關注全體部員的身體健康,記錄他們的練習情況,分析他們的不足之處,等部員們訓練完還要將他們的訓練情況匯報給教練,最重要的是,每天還得一大早就來學校,跟每一位部員進行問好,還要用搞怪的方式!!!
另外一位基本上也差不多,雖然不需要進行什么搞笑訓練,但時不時還會被明明已經升入高中部的某人叫去匯報工作,怎么不能算是雙重壓力呢?
同樣是網球部部長,這是什么人生的參差?!
“真好啊……”連唯一的一位非部長小伙伴兒伊武深司都忍不住開始嘀嘀咕咕了,“真是不錯的環境呢,是吧。什么都不用做,有學弟們幫你把什么都做好。真是有些羨慕啊,怎么你們都過得這么輕松……不對啊,我也不是部長啊,果然還是該把事情都丟回給神尾吧……”
之后的話,可能是因為深司的聲音越發地沒有聲調起伏,也有可能是因為已經接近舞臺,翔太他們三個人幾乎聽不太清楚了。
“你不用制作訓練清單?”破防的網球部部長一號問。為什么部員們不能自己訓練呢?都初中生,該懂事了!
“不用啊。”那個不是青山明學弟在做嗎?他可是網球部兼職經理呢。
“你不用跟教練匯報網球部訓練情況?”破防的網球部部長二號問。教練就不能自己來看著嗎?我也得訓練,還要下克上呢。
“不用啊。”教練都不懂網球的,幾乎很少來網球部活動室呢。不過翔太倒是經常看到佐佐木跟青山兩個人一起拿著個什么記錄本指指點點。
“那也肯定不用絞盡腦汁進行賽前的派兵布陣了?真好啊,哪個冤大頭幫你做了呢?”不承認破防,但肯定羨慕極了的網球部副部長一號話在嘴邊,脫口而出。
“自然不用。”身后有人插話,幾人扭頭一看,那人就站在他們身后。
說話的人有一頭亂蓬蓬的棕色頭發,個子挺高,長手長腳的卻微微縮著肩膀,看上去有些沒精打采。更不要說幾人看過去的時候他還大張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掛上兩滴生理鹽水,一幅困極了的樣子。
“青山!”
“誰啊?”
翔太和深司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日吉和財前兩個雖然沒開口,但眼底的詢問意味還是一眼就能讓人看出。
“青山明,是我在網球部的學弟哦。”翔太熱情地開始相互介紹,“這邊幾個都是我邀請來參加五月音樂節的好朋友呢。”
三位遠方來客都忍不住瞥了翔太一眼,做了很長時間網友的日吉少年和財前少年就算了,網友也算是朋友。怎么上周末才認識的伊武深司也成了你的好朋友了?你這好朋友升級也太快了點吧!
“你好,圣伊勢中學網球部二年級,兼網球部臨時經理,青山明。”青山睜開眼看人時怎么都有幾分兇惡,他唇角一勾,看上去不太像個好人,然后朝著剛剛說話的深司伸出了右手,“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大冤種。”
此刻舞臺上的熱場音樂已經停了,主持人已經上臺。舞臺周圍雖然人潮涌動,但比起之前還是安靜不少,臺下的人都望著舞臺上方,期待著盛大的開幕式。
五個人沉默的時候顯得周圍分外安靜。
“唔……”深司歪著頭面無表情地想了想,他剛剛說的也不算是壞話吧,畢竟他自己也是個大冤種呢。想完,心平氣和、理直氣壯地同樣伸出了右手跟對方握了握,“東京不動峰中學網球部三年級,伊武深司。”
有一就有二,雖然對方看起來有點兇,但剩下兩位部長也不會示弱。
“東京冰帝學園網球部三年級,日吉若。”
“大阪四天寶寺中學網球部三年級,財前光。”
“歡迎來到圣伊勢中學。”青山明又打了個哈欠,眼瞼下方的黑眼圈尤為明顯,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昨晚肯定熬夜了。但中二少年不熬夜怎么叫中二少年,初中二年級正是正宗的中二呢。
“青山你昨天不是說你不來嗎?”翔太看他困倦的樣子,隨口問道。
“因為我們親愛的佐佐木會長親自給我們網球部預留了視野極佳的觀看座位呢。”青山明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也不是遷怒,但任誰熬夜熬到凌晨四點,剛睡下沒幾個小時就被電話吵醒,一定要讓他去看與他無關的音樂節開幕式,不管是誰都不能保證不帶點情緒吧。
“你們網球部的聚會,我就不去了吧。”目的純粹就是來聽音樂放松的財前少年準備單人行動,他之前抽空看了節目單,最讓他感興趣的社團表演以及音樂自由舞臺都在比較靠后的時間。他現在可以到處去逛逛,順便說不定還可以取材一下。
五音不全讓日吉少年對音樂完全沒興趣,他跑來名古屋一來是因為翔太的熱情邀請,二來也是因為他想來看看打敗去年全國四強之一星德中學的學校。如果能交個手,那就更好了。不過他倒是可以先看一看等下開幕式上的雙人舞,因此他沒有發言。
深司都無所謂,他喜歡唱歌,對音樂會感覺一般,但也沒到不能欣賞的程度。
于是財前少年一個人脫離隊伍,剩下四人朝學生會會長佐佐木特意預留出來的好位置走去。
確實是好位置,除了第一排評委席,就數他們離舞臺最近了。╮(﹀_﹀)╭
等他們幾人剛坐好,翔太還沒來得及跟已經結束志愿者工作的浩二以及忙里偷閑坐在舞臺下面的佐佐木跟修一打個招呼,開幕式上的雙人舞就開始了。
第054章 五月音樂節(三)
“等等等等!”一眼看到舞臺上的人, 翔太“噌”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又在身邊眾目睽睽之中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那不是我們網球部的直人嗎?”
雖然化著比較濃的舞臺妝, 也穿著和平日里簡單清爽完全不同的舞蹈服, 但翔太還是在第一眼就認出來那個平時少言守禮的網球部后輩。雖說昨天直人期期艾艾讓他一定要去看開幕式的時候, 翔太已經做好了會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直人的心理準備,但此時一看, 仍舊是忍不住驚訝萬分。
清晨的陽光還算比較溫柔,舞蹈還未開始,直人靜靜地站在那里, 少年挺拔的身姿讓他看上去格外的與眾不同。為了舞臺表演,他深藍色的直發被精心打理成微帶凌亂感的卷發, 在溫柔的晨光中,每一根發絲似乎都閃耀著淡淡的光澤。眼妝輕輕勾勒出他清澈的眼眸,腮紅自然地點綴在他臉頰, 嘴唇涂抹著透明的唇彩。他上身穿著一件天藍色襯衫, 衣領微開, 露出纖細的鎖骨。下身是一條修身的黑色長褲, 剪裁恰到好處, 勾勒出他修長的腿型。所有的妝造都在凸顯他天生的優勢與得天獨厚的美貌。
翔太說不上來, 只覺得今天的直人看上去分外耀眼。
雙人舞的舞伴看上去也完全沒有被直人遮擋住自己的光彩。與直人的靜謐不同,舞伴就完全是另外一種充滿活力的動態。身材與直人同樣高挑, 與直人同樣的深藍色頭發扎成高束的馬尾,發梢染了幾縷金棕色,與名古屋清晨的陽光交相輝映。臉上勾勒著更為張揚的妝容, 眼線刻意拉長,向上飛揚。舞伴身著一襲剪裁精致的深紫色連衣裙, 胸口和袖口裝飾著蕾絲花邊。站在那里,也不對自己的美貌做任何掩飾。
“哇哦。”稍微離舞臺遠了點,但仍能通過旁邊的直播屏看到舞臺情況的四天寶寺網球部部長兼網絡自媒體紅人忍不住拿出手機“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片,然后點開查看。有點后悔脫離隊伍單獨出行了,要是現在在翔太所在的地方,應該能拍到更好的材料吧。不過無所謂,取材也只是順帶的,之后說不定能獲得更好的材料呢。
真不愧是網絡好友,翔太也幾乎同時忍不住表達出他的驚嘆:“太神奇了,沒想到直人還有這樣一面。”平日里見慣了直人那張出類拔萃的臉,翔太幾乎都快習以為常了。此刻,他突然又像是體驗到了第一次在網球場碰到直人時那種忍不住視線一直追隨的驚艷。
“是上次跟你一起來東京的那位莊司君么?”見多識廣的東京人也免不了有些驚訝,盡管日吉少年的前輩中也擁有被稱作是舞蹈式擊球的網球特技,但向日前輩并沒有真的去跳舞啊!
“真不錯呢,多種才藝的網球選手。”一旁的深司也忍不住表示一下他的感嘆,然后歪著頭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去發展一個網球以外的特長。
“是呢是呢!”翔太連連點頭,網球部后輩被夸獎他就像是與有榮焉,“上次你們沒有見識過,直人不僅跳舞厲害,打網球也是一頂一的哦。”
安藤前輩,網球這個就先放一邊,他都還沒開始跳,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跳舞厲害了?旁邊的青山明哈欠簡直止不住,一個接一個,但還是注意到了翔太的發言。雖說能通過佐佐木那家伙的審核,直接上開幕式跳舞那就一定不會差了,但看到翔太那副手舞足蹈的樣子,心情不怎么愉快的青山明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番。
話說回來,安藤前輩這交友能力真不是蓋的啊。看看他身邊右手邊坐著的兩個,一個是冰帝學園的網球部部長,一個是去年黑馬學校不動峰中學網球部的副部長,之前離隊的那個還是大阪四天寶寺網球部的部長。不動峰那個據說上周天才認識的,就見過一面,居然還能大老遠的從東京跑到名古屋來,也真是奇了。
不僅青山明在想,坐在翔太左手邊的光少年也在想。作為翔太的鄰家弟弟,他是有聽他說起過他在網絡上有兩個網友,但在今天之前,他根本沒想到網友奔現能這么快的。
忙里偷閑的佐佐木以及修一沒空在意這些,將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就是為了集體觀看網球部一年級學弟的開幕式表演,也算是網球部為了加深相互之間的了解,維系彼此感情的集體活動吧。開幕式舞蹈結束,他們又得去忙其他的事了。也就只有浩二有一眼沒一眼看了翔太又看他身邊兩位遠方來客,眼里的好奇藏也藏不住,要不是現在直人的節目已經開始,他估計就再也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啦。
舞臺中央,所有人視線聚焦的地方,直人靠左、舞伴靠右,兩人背對著觀眾,隨著音樂響起,緩緩轉身,面向彼此,開幕式的舞蹈由此拉開序幕。直人先開始,動作緩慢流暢,手臂輕展,腳步輕盈;舞伴隨后,動作快速有力,旋轉、跳躍,充滿活力。
翔太呆呆地看著舞臺,他這才發現,舞臺上的熟人不止一個直人。直人的舞伴也是他曾經見過的人,莊司直也,直人的雙胞胎弟弟,也是上周名古屋地區預選賽決賽現場來看過直人和星德中學松島小次郎那場比賽的人。
“直人跟他弟弟,看上去感情很不錯的樣子嘛。”看到兩人默契十足的表演,翔太忍不住感嘆道。
音樂繼續,舞臺上的兩人在中央短暫交匯,雙手輕輕對接后又迅速放開。
旁邊聽到翔太感嘆的佐佐木忍不住看了翔太一眼,這對雙胞胎明顯看上去有問題,也虧得安藤桑睜那么大眼睛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不過既然是雙胞胎兄弟,莊司直人學弟會跳舞,說不定莊司直也學弟會打網球呢。佐佐木推了推金絲眼鏡,正襟危坐,打算等忙完音樂節后去調查一下。為著網球部的持續穩定發展,佐佐木認為,網球部的第八人還是得有備無患。
“肯定是我們兄弟感情更好啊~”
三重奏突然響起來,差點把翔太又從凳子上嚇起來,日吉少年跟深司順著翔太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三張一模一樣的臉,臉的主人完全不顧忌形象一般蹲在凳子之間的縫隙中。
“誰啊?”深司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三胞胎的臉,感覺有些神奇,他還從未在現實中看到過三胞胎,而且不僅穿衣打扮一模一樣,還三個人共用一張臉。
“是星德中學的,其中一個是他們網球部的成員,上周直人就是打敗了他為我們奪得了地區預選賽的冠軍。”臺上的舞蹈還在繼續,翔太小小聲地跟深司介紹,試圖“不著痕跡”地找出網球部的那一個,不過很可惜,失敗了。這三胞胎肯定是故意的吧,連跑來參見音樂節都要打扮得一模一樣。
星德中學網球部嗎?比賽輸了的話,應該實力也就那樣吧。全國各中學,高手林立,也沒辦法一一試過。來自東京的兩位網球少年不約而同地沒有對新出現的人表示出興趣。
“圣伊勢的前輩好過分哦~我們都見過好幾次了,居然還認不出小次郎我呀!”
你們穿成這樣,請問你們爸媽能分辨出來嗎?
翔太氣得鼓起了腮幫子,靈機一動:“我是認不出來,可是你也不知道我是誰啊?”
前輩,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式用出來有什么意思呢?修一沒怎么關注臺上的舞蹈,剛剛從青山明那里問到翔太帶來的兩個人的身份,就一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們三人。他可是網球部少有知道安藤前輩有個網友在東京冰帝學園的人,沒想到讓安藤前輩臉紅心跳的“小蘑”長這樣啊。
身邊這么熱鬧,深司也沒看舞蹈了。他正歪著頭看著翔太,感覺他氣鼓鼓的樣子像極了抓狂的神尾,不過神尾生氣的時候有點吵,臉也沒這么圓。圓鼓鼓的臉,看上去好想捏一捏。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舞臺上的表演,又打量了一下周圍不著痕跡觀察著以翔太為中心的幾人的視線,捏了捏手指,放棄了。算了,環境和時機都不太好。
翔太的問題果然問住了星德中學的松島三兄弟,三張臉上同時表情一滯,看得出來他們確實沒有記住翔太到底叫什么。
“這不公平,前輩你都沒介紹過自己的名字。”
“我不管,反正你們就是不知道,略略略~”
……
翔太/安藤桑/安藤前輩,你有點過分幼稚了。
算了,還是繼續看表演吧,其他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舞臺上的表演已經進入高潮,臺下不管懂不懂舞蹈的人都能看得出兩個表演者表演出來的主題:一個動作優雅舒緩,一個動作活潑明快;動作轉換間,一個模仿彈琴,一個模仿打球,手臂交錯,眼神糾纏;巧妙的對抗,復雜的互動,無論舞臺上分得多開,都能找到彼此的節奏和平衡……
眼看著開幕舞即將進入尾聲,佐佐木手掌平放在膝蓋上方,手指習慣性輕輕敲擊,然后抬起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如果沒有理解錯,莊司君的弟弟確實也會打網球。不過依著這兩兄弟的關系,還得徐徐圖之。
第055章 五月音樂節(完)
唉, 我現在在干什么啊?
白井光藏在建筑物后的陰影里,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很多年都沒玩過的玩具,靠在背后的墻體上, 半天沒回過神來。
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也不能說跟白井光一點關系都沒有。
事實上, 在網球部成員聚在一起看了直人的雙人開幕舞之后,佐佐木會長就帶著一臉不情愿的修一繼續去保障五月音樂節的順利進行了, 中途臨時離崗的佐野浩二學弟又回到了自己的志愿者崗位上,而一直昏昏欲睡的青山明更是等不及回家,去網球部活動室門一關, 補覺去了。
舞臺上表演完的直人還在后臺卸妝,估計還要和他的弟弟來一場深入心靈的交流。于是他們一群人就剩下了無所事事的翔太、除了跟著翔太去哪兒都無所謂的白井光、自東京遠道而來的伊武深司和日吉若以及不知道為什么就一直跟著他們的星德中學三胞胎了。
光少年猜測估計是三胞胎難得碰到這么幼稚又傻氣的人, 準備多了解一下,開開眼界。不過三胞胎估計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畢竟, 能用一兩句話翻來覆去跟翔太扯個勢均力敵、你來我往, 還是太讓正常人難以理解了。
光少年靠在墻上, 深刻地認識到, 他那個時候就該阻止他們的, 阻止他們那種你一句“看吧, 你就是認不出我來”我一句“那又怎么樣,你們不是也叫不出我的名字”然后互相拉扯半天的懟人方式。到底是為什么沒有阻止呢?可能就是因為很少見到同齡人能跟翔太在這方面“勢均力敵”吧, 雖然身為弟弟,但某種程度上光少年對鄰家哥哥還是挺寵溺的。
然后在一個人氣鼓鼓三個人笑嘻嘻沒完沒了的糾纏之后,也不知道是誰提議, 打算通過網球一決勝負。一群人本來浩浩蕩蕩往網球場走,還沒走出幾步, 翔太卻突然想起來,圣伊勢中學的網球場今天因為五月音樂節的緣故,被安排成了餐飲區了,根本沒辦法打網球。
現在雖然是校長講話,但之后還有很多類似于社團表演啊、樂器體驗、自由音樂舞臺等有意思的活動,因此大家也都沒想要出校門找個街頭網球場繼續。但興致提起來了,就這樣什么都不做就放棄,少年們都覺得有點沒勁。但是打不了網球又做什么呢?
回想到這里,白井光又忍不住想嘆氣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手里的水木倉,真是無語了。誰知道一群初中生,幾乎都十四五歲的人了,最終商量出來的結果是打水仗啊?!天知道,他得有多少年沒玩兒過這玩意兒了!
參與游戲的不止光少年一個人無語,提出建議的財前少年也忍不住翻白眼望天。本來接到翔太的電話還以為有網球比賽可以看,他想著反正想看的節目還沒出來就順便去看看網球比賽好了。歸隊后才告訴他網球場被占用了,一群人現在沒事可干,于是出于樂子人心態,他建議大家來打水木倉。
財前少年發誓,他真的只是隨口一提而已,沒想到其他的人頓了一頓之后,竟然都同意了,然后回旋鏢就扎回了自己身上。不是,你們一個個的都這么大了,還玩兒什么水木倉啊?!
但網球少年們的行動就是強,決定下來要打水仗,不僅很快從游泳部借來了裝備,連游戲規則都制定出來了。游戲場地就在圣伊勢中學進門入口左手邊的小樹林,有足夠的遮蔽物和障礙物。
水木倉不夠,大家又一起商量了一下,決定每所學校各派一人出戰,從東京和大阪遠道而來的客人沒有候補,只能自己上場。每個人配備了一只中等威力的水木倉和用來補充“水彈”的水壺,還有護目鏡,以防不小心射中眼睛。
伊武深司背著小水壺默默地蹲在進了小樹林左轉兩三米的灌木叢后,他就是贊同財前少年意見的當事人之一。不過在贊同的時候,他還以為只會有名古屋地區的兩所學校兩兩對決呢,沒想到戰火會蔓延到自己身上。
不過,游戲時間也就30分鐘而已,他默默地蹲在這兒不說話,直接茍到游戲結束,應該不會有人發現他吧。真的不想弄濕衣服啊,雖然夏天干得快,但濕漉漉的讓人難受。
要不還是出去把其他人都淘汰了吧,他歪著頭面無表情地想著。
非常巧合的是,距離他十米不到的灌木叢另一端,另一位從東京遠道而來的人正蹲守在那里,位置隱蔽,表情冷峻,心里也是同樣的想法。雖然不是網球比賽,但冰帝的人,只許勝不許敗。何況,為了增加比賽的趣味性和競爭性,他們還有彩頭。
“咳咳。”沒有能抽中參加游戲的翔太自告奮勇當了游戲的裁判,他看著五個人分別朝不同的角落散開,隱藏好之后,清了清嗓子,像模像樣地開口宣布:“名古屋杯第一屆五校聯盟打水仗大作戰現在開始!”
“我也想當裁判呢,哥哥。”
“我也想呢,弟弟。”
星德中學的雙胞胎之二在翔太旁邊嘀嘀咕咕:“你們打網球的怎么這么排外啊?我們話劇社和田徑社也想參加呢!”
翔太朝他們做了個鬼臉,然后專心看游戲了,才不要理他們呢。不過翔太還得看著他們,以免他們仗著三人共用一張臉搞出什么奇怪的操作來。
五所學校,每所學校各派一人參加游戲,玩家被命中三次就會被淘汰出局。
不到兩分鐘,第一個被命中的人就出現了,他同時也獲得了30秒的暫停游戲時間。伊武深司歪著頭斜了一眼自己肩膀上被水木倉的水流擊中的位置,看著開木倉打中他的人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地往安全區跑去,心里有點不爽了。時間不多,他迅速重新尋找掩護。
命中對手一次可以進入安全區三分鐘,安全區內不能進行射擊或被射擊。既消耗了對手,又獲得了三分鐘的無敵時間,松島小次郎自然是高興的。
安全區就在翔太身邊不遠的地方,他的兩個哥哥也在那里,三個人一擊掌,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太棒啦,首戰告捷呢,弟弟!”x2
“是呢,哥哥們,不會給你們丟臉的!”
“為了星德,小次郎加油啊!”
“會的呢,哥哥們~”
除了松島小次郎以外剩下的四人這次更加小心翼翼了。
隨著翔太宣布游戲重新開始,剩下的四人迅速移動,開始重新尋找最佳的藏身地點。這次,深司選擇了密集一點的樹叢作為初始藏身點,同樣來自東京的日吉少年則跑向跟他相反的方向。能打出瞬間麻痹這種絕招的人,控球率和命中率自然不在話下,剛剛不小心被人擊中一次,按那家伙的心眼,接下來不發個威都說不過去。剩下的財前少年和光少年雙雙面無表情地互看一眼,分別去了不同方向找了不同的掩體。
三分鐘安全時間還沒到,松島小次郎提前離開了安全區,傻子都知道,一直站在安全區內只能成為一個活靶子。跟他網球場上的表現一樣,他的起步以及轉向速度都非常快,很快就消失在翔太的視野內。
這一輪,光少年率先發現四天寶寺財前的位置,他一聲不吭迅速出擊,一擊命中財前的后腦勺。財前少年伸手摸了摸流水的發絲,黑色的眼一暗,他暫停游戲30秒,開始重新找掩體,而白井光獲得了三分鐘的安全期。
“太厲害啦,光!”翔太興奮地給光少年點一個贊,受到松島兩兄弟的抗議,說裁判帶私人情緒。
“嗯。”光少年點點頭,算是回應了翔太。
與此同時,沉默的伊武深司悄悄地靠近松島小次郎的位置,潛伏著,伺機而動。
在白井光的安全時間結束后兩分鐘,深司終于成功命中了松島小次郎一次,他呼了口氣,即使面無表情也難掩他的情緒高昂。走到安全區的位置,同樣獲得了翔太的一枚大拇指。他歪著頭看了翔太一會兒,同樣也對他點了點頭。
松島小次郎獲得30秒暫停時間,跟他的哥哥們一陣比劃之后,速度飛快地消失了。
深司又一次發現了個目標,金棕色的頭頂讓他直接辨認出是誰。他沒有動,因為對方明顯也發現他了。兩人都意識到直接對抗風險太大,于是各自尋找新的目標,東京人放過一把東京人。
財前少年這次更加謹慎了趁此機會,采取游走的戰術,不固定在一處掩體位置,而是四處快速移動,避免成為固定靶子。
“游戲繼續!”翔太盡職盡責地當著裁判。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打水仗游戲進入后期,場上只剩下了深司、光少年和日吉少年,星德中學的松島小次郎以及大阪四天寶寺的財前少年雙雙失手,被淘汰了。
深司和日吉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但眼神約定了暫時聯手,先對付仗著熟悉地形神出鬼沒的白井光。
兩人通過手勢溝通,由只被命中過一次的日吉少年做誘餌,從正面吸引白井光的注意力,深司則從側面包抄。最終,光少年頂不住二人圍攻,在瞄準日吉的同時被深司命中,三次已滿,遺憾出局。
“太棒啦!”翔太忍不住為朋友們點個贊。
翔太你到底站誰啊?光少年凝視他,深感無語(#-.-)
第056章 圍觀縣大賽賽場
作為愛知縣最大的城市, 名古屋市當仁不讓地承辦了愛知縣大賽整個賽程,包括六月第二個周末的預賽以及第三個周末的準決賽、決賽以及敗者復活賽。對翔太他們來說,這樣的好處自然就是他們可以提前去熟悉賽場啦!
根據主辦方公布的信息, 全國中學生網球團體錦標賽愛知縣大賽預賽的名古屋青木大學網球場。青木大學在名古屋都算不上什么知名院校, 更何況放到全國去。但是名古屋幾乎所有打網球的人都知道, 青木大學有名古屋最好的網球場,最多的網球場地, 最新的設備,以及最寬闊的圍觀視野……
所以,在聽到青山明說起愛知縣大賽預賽是在青木大學舉辦時, 早就對青木大學網球場向往已久,但又礙于自己還是個初中生沒有正當理由去看看的翔太決定, 這個星期天去青木大學網球場圍觀一下。
不過,遺憾的是,鄰居家的光少年對此并無興趣, 問起就說與俱樂部朋友約了一起打球。一聽就知道是借口, 光是一直都在跟著俱樂部打球啦, 但他在俱樂部哪兒來的朋友?在詢問無果之后, 翔太識趣地去問網球部其他的人。一個人去看網球場, 也太無聊了!
“哥哥, 我說的是真的。”弟弟裕次端端正正地盤坐在沙發上,雖然開著電視, 但是卻斜著眼睛偷瞄著翔太,“如果你答應我的話,我就陪你一起去。”
【對不起, 您撥打的電話現在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機械的女聲之后, 翔太“啪”的一聲把手機放在面前的茶幾上,轉過頭看著弟弟,表情嚴肅:“那裕次還是好好呆在家吧,我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幫你做家庭作業的!”
翔太用了三個“絕對”,以示他態度堅決。
“切!”弟弟扁著嘴,側過頭看電視,不看他哥哥了。小學生的作業,幫幫又怎么了嘛。
光不愿意去,直人的電話打不通,浩二說是去了大阪的外婆家,青山的電話打過去一直占線……
至于佐佐木和修一,翔太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約他們一起去。雖然那兩人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但是翔太卻從他們身上嗅到了某種一樣的東西,對周末約那兩個人出行有點發怵。
況且,如果他約修一,說不定會被他用要跟小學妹約會的借口拒絕;如果約佐佐木,估計又得被他陰陽怪氣一番,說不定還會諷刺自己沒朋友!
一想起佐佐木那副樣子,翔太就要開始生悶氣了。
算了,又沒人規定,一個人就不能去看網球場了。翔太撓了撓頭,決定自己一個人去。去青木大學網球場,他可是有正當理由呢。作為網球部前輩及部長,提前去比賽場地踩點,如果運氣不錯,遇到其他參賽學校的選手,還能打一場網球,就當是提前感受一下比賽場地,多好的理由啊。
翔太向來是個行動派,三思而后行什么的不是他的風格。說干就干,他很快收拾好東西出門,踏上了開往青木大學的車,在經歷了半個小時左右的轉乘之后,他終于站在了青木大學的門口。
啊,校門還真是宏偉啊!大學的感覺就是和中學不一樣,即使是不怎么樣的大學。翔太眨巴著眼以一種虔誠的神情仰望著青木大學的校門,張著嘴,樣子看起來有些蠢。
終于結束了對大學校門的仰望之后,翔太左右看了看,第一次來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完全找不到方向。
網球比賽說是在青木大學的網球場舉行,可是青木大學的網球場又在什么地方啊?!星期天的大學校園,人并不是很多,看起來十分冷清,大學生們也都不知道去了哪兒。翔太站在大學校門口好幾分鐘,都沒有見一個人經過。于是,想要隨便找個人詢問一下的打算也只好作罷。
往左邊走還是往右邊走?又或者是直走?翔太腳抬起來,又放回去,猶豫了好半天之后,終于抬起腿,準備走中間那條道兒。這么大條路,總會遇到什么人的吧。
“安藤桑。”
身后傳來有點熟悉的聲音,翔太立馬轉過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距他大約五米之遠同樣站在青木大學門口的佐佐木哲也。
名古屋六月的天氣終于開始發揮它的熱度,佐佐木只是套了件白色的襯衣以及一條裁剪得當的銀灰色西褲,端端正正站在那里的樣子,就如同一棵高大挺直的白楊樹。
“佐佐木?”翔太有些吃驚,在他看來,身為學生會長的佐佐木這個時候理應在學校的學生會辦公室里面坐著,桌上堆滿了厚厚的等待簽字處理的文件才對。五月音樂節才結束,不應該很忙才對嗎?
既要參加網球部的部活,又要管理學校學生會,真不知道這家伙哪兒來的那么多時間和精力。
“安藤桑是準備去考察下周愛知縣大賽的比賽場地嗎?”雖然是問句,但是佐佐木并沒有等待翔太的回答,他幾乎可以肯定他的推測。推了推并無任何下滑跡象的金絲眼鏡,凌厲的鳳眼一眼看到翔太背在身后的網球拍,佐佐木朝著翔太走去,“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走吧。”
翔太疑惑地皺起眉,怎么今天的佐佐木怎么會選擇跟他一起走?!要是平時,肯定就打個招呼,頭也不回地干自己的事情去了。看到佐佐木,翔太突然想起上周音樂節五校打水仗游戲許諾出去的彩頭,莫名感覺有些心虛。
上周打水仗游戲最后勝出的是特別給翔太面子從東京到名古屋來的日吉少年跟深司,作為東道主,翔太對兩位獲勝者許諾了目前還沒有跟網球部說的彩頭。
不過應該也沒有什么吧!翔太摸摸頭,反正他們是網球部來著。雖然這么想,但他最近幾天確實也沒有理直氣壯地說出口。
“說起來,安藤桑今天怎么會突然想起來,想要履行一下身為網球部部長和前輩的義務,大老遠跑來青木大學這邊打探情報了呢?”
佐佐木垂下眼瞼,他似乎比他自己想象中的更理解眼前這個前輩。至少,他現在只是看了翔太一眼,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雖然這樣問,但并不指望從翔太這里得到肯定的回復。他只是一眼看穿這幾天翔太的心虛,試探一下罷了。
“打探情報?”翔太茫然地眨眨眼,佐佐木既然愿意在前面帶路,他就放心地跟了上去。總算是遇到熟人了,雖然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佐佐木,但是有總比沒有好吧。翔太撓撓頭,沒有搞清楚佐佐木這樣說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沒有要來打探什么情報啊!我只是想來看看青木大學的網球場,如果可能的話,順便打場網球而已。”
果然是這樣,完全在意料中啊。又一次證實了他的確很了解眼前這個前輩,但是佐佐木并不認為他有為之高興的理由。大概是因為,什么都寫在臉上、一眼就能看懂的家伙,即使了解透了,也沒什么成就感吧。
“哦?這樣啊。”佐佐木推推眼鏡,隨意問道:“安藤桑上上周去東京,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嗎?”
說起東京那段經歷,翔太可就有說不完的話啦。他開始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跟佐佐木講起他東京一日游時的“奇幻冒險”網球之旅。
佐佐木唇角微勾,雖然沒有對翔太的這段經歷發表什么觀點,但也時不時點頭以示回應,看上去還算是個不錯的傾聽者。于是,翔太講得更忘我了。
“啊!”一路氣氛難得和諧地走到了拐彎處,兩人卻不約而同地和迎面走來的人撞在了一起,對方被撞得后退一步,坐在了地上,“搞什么鬼?!好痛啊!”
“對不起!”翔太反應過來,匆忙道歉,不過心里卻隱隱有些不解。明明撞在一起的時候并沒有感覺到有多大的力道,怎么就把對方撞地上了呢?都是走路走著的,還不如那次在圣伊勢中學網球場外面和直人對撞呢,那時候直人被自己壓在地上都沒喊痛。
而同樣和佐佐木相撞并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人,在一眼看到佐佐木即使隔著一層玻璃鏡片卻依舊犀利的眼之后,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要是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么?!”被翔太撞倒的人爬了起來,像模像樣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沖著翔太兇狠惡煞地叫嚷起來,看上去一幅蠻不講理的樣子。
“那么,你們想怎么辦?”佐佐木側頭,到底是校園搶劫事故還是別的什么?不過,居然敢以這種口吻和自己說話,看樣子膽子有點肥。佐佐木瞇了瞇眼,伸手撫了撫根本沒有被碰到的白色襯衣。
“要做什么?”被翔太撞倒的家伙染著一頭金燦燦的頭發,不過大約是因為保養不得當,那頭發看起來有些干枯,完全比不上翔太見過的那些,比如說星德中學網球部部長藏兔座的發質。
“我們可不是什么不講道理的人。”聽到佐佐木的話,那兩個人露齒一笑,眼神中透出計劃成功的算計:“既然這樣,我們就來文明一點的解決方式吧。”
在看到對方背著的網球袋的時候,佐佐木眸光一閃,竟然不用找,這些人自己就跑出來了。
“什么是文明的解決方式?”翔太有些不明所以。只不過是稍微碰了一下而已,都這么大人了,自己爬起來不就好了嗎?又不是什么小朋友了。
佐佐木自然是聽懂了對方的話,他雙手環胸,仗著高人一等的身高俯視對面兩人。
雖然搭檔是有些不靠譜的安藤桑,不過佐佐木對他自己十分有信心,這次計劃肯定能成功。
第057章 “不像樣”的雙打
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是歡天喜地滿懷憧憬跑來圍觀名古屋最大最高檔的網球場,現在卻要找個地方和不認識的人打網球。而且還莫名其妙地跟佐佐木一起打雙打?佐佐木誒!雖然自從加入網球部后,佐佐木每次比賽都是雙打出戰, 但怎么說都認識一兩年了, 翔太總覺得以那家伙的個性, 看上去就不是個能配合著隊友打雙打的人。雙打的話,至少也得像光那樣, 沉穩可靠,站在網球場后半場就能給人無限的安全感吧!
就佐佐木那個臭臉,那副陰陽怪氣的做派, 隊友要是不小心漏接一個球,感覺就會被背刺。雖說這么多場雙打下來, 翔太也沒見佐佐木對他的雙打隊友發表什么意見,但他就是莫名地覺得這家伙肯定對他迄今為止的雙打搭檔都不怎么滿意。毒汁正在醞釀,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噴射而出。
翔太絕對不是對打網球有什么意見, 事實上, 只要能打網球, 管他對手是誰, 管他單打雙打, 他都覺得非常開心。他只是覺得, 要是打網球的地方以及隊友都能夠換一下就好了。比如說,如果是在青木大學網球場的話, 如果雙打的隊友換成除了佐佐木以外的人的話……
但是青木大學網球場現在簡直人滿為患。今天是周末,而且是愛知縣大賽開始前的最后一個周末。全縣68個市區町村地區預選賽的前兩名學校幾乎都來了人,有些學校的網球部甚至全員出動, 青木大學網球場內外人群熙熙攘攘,根本就找不到空閑的網球場。
“安藤桑?”已經站在發球線上準備發球的佐佐木在舉起球拍之后看著翔太站在前方的背影之后, 突然叫了聲他的名字。
“誒?”翔太奇怪地回過頭去,“有什么事嗎?”
他本來還在打量對面的兩個人,雖然他打網球的時候并不怎么愛思考,但還是感覺對面兩個人表現怪里怪氣的。不過,有佐佐木的話,應該沒問題吧,這家伙雖然有時候說話像噴毒液,總體上來說還是很可靠,畢竟二年級就成為了圣伊勢中學學生會的會長誒。
不過說起來,同桌有澤拓海也是二年級當的學生會會長,三年級就退下來去搞籃球社了,看上去就不怎么靠譜的樣子。
“不,沒什么。”凌厲的鳳眼透過玻璃鏡片看了翔太片刻,佐佐木站直了身體,推了推毫無下滑跡象的金絲眼鏡,重新做好發球的準備。什么都不跟他說,說不定才是最佳選擇呢。知道得太多,表演得就不夠真實了。
這是距離青木大學有些距離的一個街頭網球場,使用的頻率應該還算高,所以看起來有些陳舊。而且,今天對網球比較感興趣的人幾乎都去了青木大學,所以網球場內基本上也沒有什么人。網球場的一面臨海,從被水氣侵蝕得銹跡斑斑的鐵絲網看出去,一眼就能看到平靜的海面。海風徐徐,帶了海邊特有的咸濕味,是翔太熟悉的味道。外婆家在千葉靠海的地方,翔太小時候一放暑假就去玩兒,早就習慣了。
在翔太和佐佐木對面的網球場上,站著兩個表情看起來就不是善茬的家伙,姑且可以稱呼他們為金毛A和黃毛B。兩人身高大約都有一米七幾的樣子,比翔太高一點,比佐佐木還要低一點兒。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舉起球拍在肩膀上敲啊敲,擺出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順便一提,金毛A是被翔太“撞倒”的那個,黃毛B則是被佐佐木嚇退的那個。
“哦。”翔太揉了把臉,把頭轉回去,終于做好了進攻的準備,連對面場地上那兩個人也終于提起精神提防起佐佐木的發球時,他又用力扭過頭,“不過,佐佐木你是來青木大學做什么呢?現在在這里打網球沒問題吧!”
“沒問題。”佐佐木抿了抿唇,目光一閃。
“這樣啊。”翔太重新回過頭去,他不是不想打網球,能打網球他只會高興。他只是突然看到對面兩個打起精神來的樣子,感覺情況有些奇怪。對面那兩個人,看上去心思就不在網球上啊,總覺得對面一點想贏的斗志都沒有,讓翔太想好好打一場網球的心情一下子像是被潑了冷水。和沒有斗志的人打網球,有什么意思呢?翔太眨巴眨巴眼,試圖用眼神暗示佐佐木:“佐佐木你都沒帶自己的慣用球拍,借別人的球拍來用,會稱手嗎?”
“喂喂,你們磨磨蹭蹭到底要做什么?!”對面的金毛A吧網球拍從肩膀上拿了下來,在空中用力揮舞著,大聲嚷嚷起來,“不是害怕了吧!”
“我就說,什么圣伊勢中學,聽都沒聽說過。能打敗星德中學成為名古屋地區的冠軍也只是運氣好而已,要是遇到我們……還不是直接回老家的命!”他旁邊的黃毛B也應和起來,下巴用力太高,眼神鄙夷,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演技明顯有點差。
佐佐木的唇角揚起細微的幅度,不大,卻清晰可見。他握著球拍的右手轉動了一下手腕,看著前方聽了對方的挑釁真情實意快怒氣爆發的翔太,完全能想象得到對方因為生氣而鼓起來的圓臉:“安藤桑,我完全沒問題。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混蛋!準備好了,就快點發球!你沒聽到對面說什么嗎?!
翔太咬咬牙,如佐佐木料想的那樣氣鼓鼓地鼓起了腮幫子。居然說他們圣伊勢不過如此,翔太改變了主意,決定等下絕不手下留情,一定要把對面兩個人打個落花流水!
“不好意思,久等了。”佐佐木稍微用了點力氣捏了捏手里的網球,然后朝著上空高高拋起,他隨后也跳了起來,揮拍將在空中飛速旋轉著的網球用力擊打了出去。落地之后,他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我們前輩就是這樣,一碰到重要的事就完全把其他沒有價值的東西丟一邊去了。”
喂,你所謂的沒有價值的東西,指的是什么啊?!對面場地上的兩人表情一愣,眼看著就要發火,卻因為佐佐木的發球已經落到了他們那邊的場地上而不得不作罷。
翔太也隱隱覺得佐佐木的話里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他皺了皺眉,看著對面的金毛A沖到網球落地的地方。佐佐木的意思是自己的腦容量小得不能同時處理多件事情嗎?!翔太不憚以最最“險惡”的用心去推測佐佐木的言外之意。但是,那家伙好像又沒有說得那么明顯,翔太苦惱地皺著眉頭,在看到對面那顆球飛過來的時候,又動作迅速追了上去。想那么多干嘛?網球最重要!
安藤桑?看到翔太的動作,佐佐木皺眉,抬起來的腳放了回去,又重新回到底線上防守起來。
雖然這場比賽開始的原因、開始的動機以及對手的比賽斗志都一塌糊涂,但是在比賽開始之后,翔太還是無法避免地興奮起來了。對于網球,他永遠有用不完耗不盡的熱情。
向前幾步網前截擊,一個側身對角球,高高跳起強力扣殺,然后迅速回防反手擊球……
聽到網球和球拍相撞擊的聲音,翔太的心情不由自主就愉悅起來。不管是之前因為被突然拉來打球沒有辦法近距離圍觀青木大學網球場的郁悶,還是突然來了兩個毫無取勝心對手的莫名其妙,又或者是對于隊友佐佐木可能會口噴毒汁的警惕,統統都消失不見。奔跑在網球場上的翔太,此時此刻,眼里、心里大抵就只有那顆黃色的小球了。
翔太的心情好了,卻不代表場上剩下的三個人心情也如他一般好。起初,對面場地的金毛A和黃毛B看起來還配合無間,還對得上他們賽前的大話。慢慢到了后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這兩人已經開始焦躁起來了。不僅是在雙打的配合上,甚至是在回球的技巧上也出現了不少低級錯誤。
翔太卻越打越順手。關于這場網球比賽開始的原因啊對手的實力啊第一次和佐佐木打雙打兩人之間的配合啊,在現在的他看來,那些都是天上的浮云。打網球,只要開心,只要能快樂地打網球,就好了。
而原本站在底線上發球順帶防守的佐佐木,此刻的臉色有點發黑。這場比賽開始之后,除了發球以外,他就再也沒有碰到過那顆球了。不是說他對于接球有多么執著,事實上,在雙打里只要能接住球,不管哪種方法都是可行的。
可是,安藤桑,你到底還記不記得現在是一場雙打啊?!自己網球部的成員,雙打怎么都這副上不得臺面的樣子?黑臉的佐佐木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網球部內另外一個個子小小說話慢吞吞的家伙,一個兩個的,把雙打都當成什么了?
佐佐木皺著眉頭,卻沒有對在他前方正歡天喜地來回跑動著接球的翔太說什么。他看了看對面已經明顯表現出急躁的兩個人,推了推毫無下滑跡象的金絲眼鏡,眼神犀利。
說不定,這次有點出軌的計劃意外的適用呢。用安藤桑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來對付六里丘取材班的作戰計劃,能取得意料之外的效果也說不定呢。
看到網球場外無風卻晃動著的灌木叢,佐佐木鳳眼一掃,透明的玻璃鏡片泛著光。同在一組,接下來有的是機會跟正主交手,佐佐木也不心急。
第058章 甜黨還是咸黨呢
時間就如同圣伊勢中學校門外小溪里的流水一般, 悄無聲息地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全國中學生網球團體錦標賽愛知縣大賽比賽的當周。
在翔太去觀看青木大學網球場,卻與佐佐木相遇, 并和他一起打了一場莫名其妙的雙打之后的第二天, 愛知縣大賽小組賽抽簽。圣伊勢中學這次簽運不錯, 抽中了輪空,直接進入愛知縣大賽初賽的第二輪。
抽到輪空的那一刻, 圣伊勢中學網球部的其他成員看翔太的眼神都有點不一樣了。
“嗯,就這樣決定了吧。把他放在單打一,目前也沒有什么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名古屋地區預選賽決賽結束之后, 網球部內部成員之間進行了數量繁多的練習賽。雖說網球部兼職經理將大家部活時訓練的強度一提再提,大家也都保質保量地完成。而且在這之余, 每個人的精神狀態都還很不錯,一度讓青山明懷疑自己跟佐佐木協商出來的訓練量是不是還不夠,完全沒有達到隊友們的底線, 激發不出隊友們的潛力。
六月七月基本上算是一年里白晝最長的兩個月了, 下午的網球部活結束, 完全沒有一點要天黑的跡象。翔太剛剛換好衣服走出來, 就聽見佐佐木正在對站在他旁邊表情看起來有些無聊的青山說著什么。
“嗯。也多虧我們網球部并不缺少雙打的選手, 否則可就頭大了。”青山雖然一副百無聊賴的表情, 但是對于佐佐木的話卻還是表達出了贊成之態。佐佐木、白井光,加上自己, 再隨便湊一個,怎么也能湊出兩隊雙打,剩下的人也都可以進行單打比賽。不過有些問題也一直存在就是了, 比如說網球部急需的第八人候補,再比如說剛剛提到的安藤前輩打球風格的問題……
想想也奇怪, 那種打球方式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而且,雖然不怎么了解宮野彌生那個人,但作為網球部的部長,他竟然不覺得那種打球方式有問題嗎?那樣打網球,不僅隊友看了血壓穩不住,認真一點的對手也會覺得血管都要炸裂吧!
佐佐木那家伙,好久之前就說要跟安藤前輩談一談,結果到現在也沒有行動。青山明眉頭一挑,眼梢上揚,表情帶了幾分兇惡,感覺自己為網球部操心得太多了。
此時看到翔太出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換了個話題。單打一確實是團體賽中非常重要的位置,但將單打一就這樣交給這個三年級的前輩,兩個人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心虛。畢竟網球部誰都能看得出,他是多么熱愛打網球,而按他們的計劃,就是盡量不讓單打一出場……
嗯?翔太眨了眨眼,雖然沒聽清楚那兩人到底在說什么,但是心里卻忍不住隱隱升起一種不太妙的預感。左右瞧了瞧,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情況。
“喂,光。”他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就轉過身走向最后還在做舒緩運動的光少年。
“嗯?”光少年抬起頭,看了翔太一眼,又繼續自己的訓練。
“等下部活結束之后,要一起回家嗎?”
“不要。”光少年沒有抬頭,卻拒絕得斬釘截鐵。又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了,才幾分鐘的路程,誰要一起回家啊?!
“前輩前輩……”剛剛收拾好東西的浩二拎著網球袋從休息室里興高采烈地跑出來,直接朝著翔太跑去,“前輩前輩,我上個周末發現了一家很不錯的甜點店,大家一起去吧!”
不對,浩二你上周末不是在電話里說要去大阪的外婆家嗎?怎么發現甜品店的?
“我就不用了,浩二。”修一的桃花眼笑得格外燦爛,約會達人今天也有甜蜜蜜的約會,才不要跟網球部的隊友們去什么甜品店。他斜眼看了一眼場內輪到今天收拾場地的直人,又不著痕跡地收回了視線。
“我回家還有點事,就不去了。”看似不著痕跡,但還是被對視線極為敏銳的直人覺察到了。直人皺了皺眉,有些不解。事實上,花田前輩這樣自以為偷偷摸摸地偷瞄自己在這個星期已經不止一兩次了,雖然直人很好奇原因,可是要是直接去問的話,似乎又顯得太失禮了。直人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暫時不問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發生的話,肯定會知道的。
“學生會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佐佐木也很給面子地回應了一句,放學后先來網球部參加部活之后再去學生會處理相關事宜,然后回家完成作業,基本上就是佐佐木的一天了。當然,還要擠點時間給其他的愛好,這個就不方便直言。
“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青山用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之后,隨便一疊裝進了襯衣的口袋里,回到休息室去換衣服。《呼啦呼啦美少女》改播之后,時間跟他現在的作息更加契合,現在慢速跑回去正好趕上,一舉兩得。
白井光剛剛都拒絕翔太一起回家的邀請了,此時肯定也不會接受浩二甜品店的邀約。
“前輩……”在每個人都以各種理由拒絕掉之后,浩二轉過頭,眼淚汪汪地看著翔太,感覺再多被拒絕一次整個人都要碎了。
我最最最討厭吃甜食了!!!
翔太擰著眉,其實很想對浩二這么說。可是,作為一個前輩,怎么能這么辜負學弟的心意呢?他發揮出了百分之兩百的演技,面上帶笑心底犯苦地朝著浩二點點頭,“在哪兒啊?遠了的話,我就不去了。”
“一點都不遠!”只是眨了眨眼,浩二琥珀色大眼里的水氣就完全退散,絲毫不見蹤影,簡直是收放自如。
于是,本來在放學后就應該直接回家的翔太跟著浩二前往了他其實一點兒興趣也沒有的甜點店,拒絕不了可愛后輩的邀請,咬著牙也要堅持。
但是,甜點什么的,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啊!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去打兩場網球!
那家店的確離翔太他們學校不“遠”,也就是只換乘了兩次,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區區從名古屋市到了清須市的距離而已。翔太回望了一下回家的路,遙遠而漫長。來回要兩個小時,我是在提前感受上班人士的通勤之路嗎?
一進甜點店,撲面而來的香甜就讓翔太有點適應不良,真真是太甜了。他皺著眉,看著興高采烈的浩二,忍不住暗自感嘆,自己真的是個稱職的網球部前輩呢。不僅會跟網球部的后輩們打網球,還愿意陪他們來吃膩死人的甜點,真是不容易啊!
“吶吶,前輩,這家的蛋糕真的超級好吃哦。”浩二拉著翔太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就興奮地翻開放在桌上的菜單目錄。手機上也可以點餐,但打印出來的菜單莫名地看上去更誘人呢。
“哦。”翔太抿著唇,左臉上的酒窩非常明顯。這種濃郁的甜香味真是有點受不了。而且浩二,你就沒覺得我們兩個男生一起坐在甜點店里吃蛋糕有點不對勁嗎?總覺得這種甜膩膩的食物就是花田帶他的約會對象才會來吃的呢。
“我要這個抹茶蛋糕,”飛快掃過一眼菜單之后,浩二開始指著菜單一個一個的點,“還要這個巧克力杏仁蛋糕,還要這個瑞士卷,波士頓派。前輩呢?安藤前輩想吃什么?”
我其實什么都不想吃,但做人前輩不能太掃興。翔太揉了揉臉,指著菜單上的東西對服務員說,“就要個酸奶布丁吧。”酸奶的,應該沒那么甜吧。
“吃多了甜食會長蛀牙的。”看到浩二點那么多甜食,家里有弟弟的翔太忍不住提醒他一聲,裕次弟弟蛀牙拔牙的時候哭得可慘了。
“不會啦。”浩二戀戀不舍地看著服務員離開,總算把視線收了回來,“雖然很喜歡吃甜食,可是我一直都很克制自己啊,每個月來吃一次就夠了。”
那你所謂的“我上周末發現了一家不錯的甜點店”里所謂的上周末是什么時候啊?!六月才開始第二個星期呢,你就來第二次了。
“吃吃吃!這種垃圾,有什么好吃的?!”
就在兩人都在等著甜品到來的時候,對面突然傳來了被子大力碰撞桌面的聲音,于是兩人齊刷刷地循聲看了過去。
看來到這家店里來吃甜食的男生還不少,說話的人就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他心情看起來極為不好,眉頭甚至擰成了結,看著桌子上的甜食,臉上露出很明顯的煩躁表情,“身為男子漢,怎么能吃這種軟乎乎甜膩膩的東西,果然只有烤肉才是王道!”
你這樣說也太極端了吧!翔太雖然不愛吃甜食,但也沒覺得烤肉有多好吃,硬要說的話,名古屋的咖喱烏冬面才是最絕的好嗎?濃郁的咖喱味加上柔軟的烏冬面,再輔以各色配菜,吃一次就讓人忘不了!
這個人很明顯是有伴的,他的話明顯是沖著同伴去的,卻引發了店內其他人的異議。他的同伴都還沒有開口,翔太這邊的佐野浩二反而先跳了起來,以低人一等的身高、極度憤懣的表情指著那人的鼻尖,“甜食又怎么呢?!甜食難道就不行嗎?我就喜歡吃甜食,還不是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莫不是對男子漢有什么誤會……
“龍,稍安勿躁。”
翔太眼睜睜看著那個人的同伴不慌不忙地吃掉碟子里最后一塊小蛋糕,然后掏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才站起來,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不走心地安撫道。
“甜點有什么不好?!”浩二呲牙。
“哪兒都不好!烤肉才是王道!”那人怒視。
“胡說!”
……
翔太有點無奈地看著甚至想要踮起腳尖沖著那人大吼的浩二,實在有些無法理解。吃東西嘛,干嘛這么較真呢?
“唔,要不就這樣吧。”那人的同伴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翔太和浩二背著的網球拍,“既然大家意見不統一,又都打網球,那就以網球來一決勝負吧。”
“誒?”爭吵的雙方驚訝得不約而同。
“誰贏了,誰就說得對,可以嗎?”
“可以!”兩人同調的程度很大,幾乎又是異口同聲。
啊?!怎么會這樣?!翔太張大了嘴,無法理解事情的發展動向。不過,萬事不決用網球,他覺得可行。
第059章 被捏臉了
北半球的六月, 白天特別的長,尤其是接近夏至節的時候。像現在,距離夏至不到一個星期, 放學后這么久了, 依然沒有天黑。
在清須甜品店的周圍繞來繞去繞了好久之后, 一行四人終于找到一個街頭網球場,一場為了捍衛蛋糕或者是烤肉名義的網球比賽已經勢在必行。街頭網球場的比賽不怎么正規, 翔太和對方的另外一個人干脆都擠進網球場內觀戰。
翔太嘗試著面無表情的板著臉:本來部活之后回家正好時間差不多,現在跑出來吃了甜點不說,竟然還有一場網球比賽。板不住, 根本板不住,雖然搞不懂兩個人要進行網球對決的腦回路, 但一想到會有網球比賽可以看,翔太的唇角用一大碗名古屋咖喱烏冬面都壓不下去。
但很不幸的是,在翔太家, 還有門禁這種古老東西存在。翔太磨了磨牙, 頗為苦惱地看著網球場內兩個蓄勢待發的家伙。好糾結啊, 希望他們快點結束, 又不希望他們快點結束。
浩二的對手在身高上很有優勢, 大約有一米八左右, 翔太記得之前交換名字的時候,他自我介紹說叫武藤龍。而提出以網球決勝負的另外一個家伙名叫桐野秋助, 這個時候正站在網球場外拎著從剛剛那家甜品店打包帶走的小口袋,一口一個小蛋糕,看得翔太心里哽得慌。這家伙吃蛋糕都不喝口水嗎?
翔太的腦子仿佛被那些小蛋糕堵住了, 反應有些遲鈍。他明明就很高興能搶到裁判席做這場比賽的裁判,怎么看著場外那家伙不慌不忙吃蛋糕的樣子就心里發慌呢?
“喲, 安藤君,可以開始了哦。”名叫桐野秋助的家伙一口吞掉一個小蛋糕之后,眼睛愜意地瞇起來,如貓一般舔了舔修長白皙的手指,指了指頭頂提醒翔太,“天,就快要黑了呢。”
既然知道天就快要黑了就就不要提出打網球的建議啊!!!等下打完天肯定都黑透了,回家還要一個小時,但讓他現在扭頭就走不看這場比賽,翔太又完全做不到。簡直要糾結死他!
翔太忍不住也看了看天,然后將視線放在網球場內,發現場內的兩個人竟然依舊斗志昂揚。真是非常強烈的執念呢,翔太嘆了口氣,“比賽開始,武藤龍發球!”
“我現在就讓你看看烤肉的厲害!”夕陽西下,武藤龍紅棕色的頭發在夕陽下異常的耀眼,他和場外的桐野秋助身上都穿著純黑色的運動服,只是在邊上鑲著些白色,翔太也不知道這是哪所學校的校服。拋球,跳躍,揮拍擊球,所有動作都很流暢、熟練,而且看起來毫不費力。
“什么烤肉的厲害,我才不知道呢!”低人一等的身高,高人一等的氣勢。浩二眨巴眨巴琥珀色的大眼,毫不遲疑往上沖,抬手揮拍,“蛋糕,才是最好吃的。”
一來一回,不說場內比賽的兩個人,裁判席上的翔太也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翔太一向都是這樣,只要涉及到網球,就算一開始情緒不到位,但是只要和網球一碰上邊,比賽一開始,立馬就上頭了。于是,當這場因為奇怪原因而引起的網球比賽開始之后,即使在前一刻還懷著糾結心情的翔太,在聽到網球和球拍相撞擊的清亮聲音之后,什么不良情緒都沒有了,一雙眼只是專注看著場內的比賽。
比賽剛開始,翔太還看不出什么水平來。他看人打網球往往憑借的是個人的經驗,跟自己一對比,打得是好是壞,心中自有決斷。但要讓他像佐佐木或者青山那樣說出對方打球力道啊擊球角度之類的有什么特點,翔太就說不出來了。
因此,翔太此刻能夠感覺到那個叫武藤龍的家伙網球實力并不弱。他很會利用自己的身體優勢,比如說過人的身高,健壯的體型,來打網球。但是,要說他好像在什么方面有過人之處,那就得翔太自己下場試試看了。
“呀,龍遇到對手了呢。”不知是什么時候,原本站在一邊安安分分吃蛋糕的桐野秋助走到了翔太身邊,原本鼓鼓的蛋糕口袋現在已經扁了下去,打包出來的一小口袋蛋糕就這樣都他一口一口吃完了。
桐野秋助的長相并不能算是多么出眾,至少在看慣了網球部美人學弟直人的翔太眼里,五官并沒有突出之處,臉蛋看起來也不算精致。但是他渾身上下就是有著一種讓人不得不正視,不得不折服的氣勢。唔,在不吃蛋糕的時候。
只是看臉的話,并沒有很俊美,但是偏偏站在那兒就能給人一種他就是很帥氣的感覺。
翔太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既不知道他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么樣的表情去回應。于是他扁了扁嘴,收回了視線,繼續看場內的比賽,左邊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按理說裁判位上只能有一個人,這家伙什么時候能自覺退到一邊去呢?站在這里有點影響比賽和裁判的心情。
有些時候,交流并不是雙向的,即使翔太專心致志一門心思只關注網球場內的比賽,可是卻也無法忽視站在身邊的桐野秋助以一種火熱而又異樣的眼神看著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如同掃描儀一樣,掃遍全身。翔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明明已經是六月中旬,都快到夏至節,他卻覺得有點冷,感覺好像被人從里到外的看透了。這家伙,懂不懂什么叫禮貌啊?怎么這么看人?
“15:0!”
網球場內,身高比浩二高出近30CM的武藤龍果然還是發揮了他的身高優勢,最后一球打出來,網球從地面上彈起,浩二雖然追上了,卻無論怎么跳都夠不著。落地之后,浩二睜大了圓溜溜的琥珀大眼,鼻子重重地哼出氣,顯然是極不服氣,“再來,我就不信我接不到!”
“略略略,你就是接不到!”180的大高個兒吐舌,幼稚得不忍直視。
“體型雖然小,但是爆發力卻不錯。”
站在翔太旁邊的桐野秋助掏出一根棒棒糖咬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說著,口齒不清卻一下子勾走了翔太一大半的注意力。翔太向來對于他自己的觀察力這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看網球的時候,他大概能看懂誰誰誰又用了什么絕招,比賽雙方的實力到底是哪一方比較強一點,但是像細化到對每一個人細節的把握、能力的分析,就比如說發球風格、偏好,例如剛剛桐野秋助說的“爆發力不錯”這種,他都得親自比賽去體驗。
畢竟在他看來,不管用什么絕招,也不管球速、力道有多么驚人,也只是普普通通將球從一個半場打到另外一個半場,他要做的也是相同的事情。只要比對手更多一次擊球,用什么方式重要嗎?
“想知道我怎么看出來的么?”注意到翔太的眼神,桐野秋助牙齒一用力,咔嚓咔嚓地咬碎了嘴里含著的棒棒糖,然后將棒棒糖棍子的頂端仔仔細細舔過一遍后才抬起眼看了一眼翔太。
不說就算了!翔太氣悶,扭過頭,氣鼓鼓地鼓起了腮幫子。就算看不出來也無所謂吧,一個一個親自打過去,總能知道!反正不知道這些,也不影響打網球。
“呀,翔太君你真可愛。”桐野突然笑了起來,聲音聽在耳里就像不停撲打著小翅膀的蝴蝶一樣讓人心里癢癢的,有點難受,卻又不想費力把它趕走。
翔太眼神閃來閃去,臉頰有些發燙。絕對不是沒有人說過他可愛,他的表姐也曾夸他仰起頭看人的樣子簡直可愛到爆。可是,哪個陌生人無緣無故夸人可愛啊?翔太還真不知道要做什么反應才好。
而且,明明在比賽之前,他還叫自己“安藤君”的,怎么這么快就變成“翔太君”了?但這種自來熟并不讓翔太感覺討厭。叫他翔太的人多了去了,他也很喜歡直接稱呼別人的名字啊。
“你們佐野君的身高雖然不高,但是卻很具爆發力。不管是打球的速度還是力度都很有特點,真難想象那種體型竟然能打出這樣的網球來。”
雖然被夸的是網球場內的浩二,但是翔太還是與有榮焉地點著頭,臉上的熱度也開始慢慢退下了。
“不過,如果單是從網球的速度和力度上來看,明顯還是我們的龍比較有優勢啊。”
誰說的?!翔太瞪大眼,有點忿忿不平,浩二雖然是矮了一點兒,但是若只是打網球的話,絕對是一等一的好!
你要是在現場跟他對打的話,他還能讓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
“唔,算了。”桐野輕輕一笑,看上去帥氣極了,“反正在比賽結果出來之前,誰知道是怎樣呢。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隨口說說?!
“不過翔太君你的表情真讓我滿意啊。”就這樣淺笑著,桐野伸出兩只手,直接捏上了翔太鼓得圓圓的腮幫子,稍微地用力。
“你……你……”翔太吃驚地身體后仰,張大了嘴。這個叫桐野秋助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啊?能不能有點距離感?怎么上手捏臉呢?
“怎么了?”
“我剛剛看到你舔手指了!”太過分了,手指全部被你的口水洗過一遍吧!
第060章 我也可以試試嗎
打完網球回去果然很晚了, 還好翔太家離車站也不算遠,不然轉一小時車還要再走很久路,翔太估計得郁悶死。
如果早知道事情會像昨天那樣發現的話, 翔太估計自己還是會答應浩二的邀請的。畢竟, 又認識了兩個網球同好, 不虧。
大清早,走進校門, 翔太又掏出兜里的手機翻了翻,看到新增加的兩個聯系人,心情好極了。以后到清須也能找到小伙伴兒一起打網球啦!
翻了翻手機, 看到小蘑、小音和深司回復他的關于東京都大賽的抽簽結果,翔太忍不住感嘆一下自己這是什么手氣, 他們三所學校都沒抽中輪空,就自己抽中了。能直接進入下一輪當然是好事,但是不能每一輪都打一場, 還是有點遺憾啊。
翔太是真情實意地可惜。不知道怎么回事, 愛知縣大賽都要開始了, 他卻沒出過幾次場。除了網球部和部員們打網球, 他在正式的比賽上就很少出場了。最近看見網球場, 心里就癢得慌。
距離早上上課的時間還早, 翔太想到網球,干脆就興沖沖地往網球場去了。還沒到網球場的時候, 卻看到一個眼熟的人站在離網球場不遠的地方在張望。
深藍色的頭發,高挑的身材,穿著圣伊勢中學宛如矢量圖一般的制服衣裙也不減分毫的美貌, 不是直人學弟……的弟弟,莊司直也, 還會是誰?
真沒想到,直人他弟弟在學校里也穿裙子啊。翔太摸摸頭,有些搞不懂他在這里做什么。
“你是來找直人的嗎?”翔太抱著網球拍走了過去,直接開口詢問了。
“嗯?”仿佛被翔太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本來表情還有些恍惚的莊司直也直接后退了兩步,看到是翔太,估計也認出來了,神情定了定,“沒有,就是路過這里,看看。”
“哦哦。”翔太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指著網球場內問他:“那你要進去看看嗎?”
上次五月音樂節的時候看到直人和他弟弟兩個人的雙人舞,翔太當時就在想,直人都會跳舞了,他弟弟說不定也會打網球。現在碰到了,正好問一問,說不定在上課之前還能試一試呢。
“啊?這倒不必了,我就是看看而已。”似乎看明白了翔太毫不掩飾的企圖,莊司直也笑了笑。
他與直人雖是雙胞胎,卻完全不同。他與沉靜克制的直人哥哥不同,毫不吝嗇自己的笑容,笑起來的時候宛若綻放的鮮花,清新脫俗。
被拒絕了,翔太的計劃落空,但他也沒失望,試探性地再次邀請:“隨便看看嘛,網球部也不是必須要會打網球才能加入呀。”
前輩你這地圖有點短啊。
身為直人的雙胞胎弟弟,莊司直也不可能不關注網球部的事情,他知道網球部的情況,自然也能看出這位網球部的前輩再三邀請他去網球部看看的意圖。不過,可惜呢……
他捋了捋滑落到臉頰邊上的深藍色發絲,順了順天藍色的制服裙擺,面含歉意地朝著翔太搖搖頭:“抱歉,前輩,我就是路過看看而已。快到上課的時間了,我就失禮先走了。”
好奇怪哦。翔太看著直人弟弟遠去的身影,有點想不通。從校門口到教學樓也不用走網球場這邊啊,他是怎么路過的?而且現在時間還早吧,他就是看著時間還早才過來網球場這邊的呢。
不過,看到對方離開,翔太還是松了口氣。雖然已經習慣了直人那張每次都讓人呼吸一滯的臉,但看到他弟弟那張和他美得各有千秋的面孔,翔太跟他說話時還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呢。
疑惑解不開,翔太也就不多想了,他一只手拎著書包,一只手挎著網球袋,心情很不錯地走進了網球場,朝著門半掩著的網球部活動室走去。
眼看著翔太就要走進活動室了,突然從側面伸出來一只手猛地將他拽到一邊,然后順手迅速而輕巧地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也輕輕束縛在他的手臂上,像是防止他掙扎又不怎么盡心。對方身上不知道用了什么香薰,有一股清爽的香味。
翔太瞬間心跳加速,疑惑和好奇在他的眼眸中交織。他用力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花田修一。
“怎么啦?”翔太小小聲地發出氣音,濕熱的氣體撲在修一捂著他嘴的手心上,讓修一把手縮了回去。
“噓!”修一修長的食指豎在唇間,輕輕噓了一聲,“別進去,里面在吵架。”
啊?誰啊?翔太吃驚地順著修一的眼神看過去,透過半掩著的門縫,看到了網球部活動室內的場景——是佐佐木和青山明!
為什么要吵架啊?翔太眼里的震驚一覽無遺。自從他們加入網球部,尤其是青山明接受顧問老師的建議成為網球部的兼職經理之后,翔太經常見這兩人在無人的角落討論什么。但向來都是和和氣氣、有商有量的樣子,今天怎么會吵架呢?
翔太繼續小小聲地向身邊的花田學弟表達了他的疑惑。說實話,真的很難想象這兩個人會吵起來呢。
佐佐木那個人,有時候說起話來簡直就像在噴毒液,但整個人情緒穩定得不得了,就算對方被氣得就像吃了炸藥一般,他還能氣定神閑、穩定輸出。反正自從翔太認識他以來,就沒見他情緒爆炸過,最多就是陰陽怪氣的諷刺。
至于才認識兩個月的青山明,翔太感覺這個人更是不會跟人吵架。別看青山學弟長得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但其實很好說話,不管翔太請他幫忙做什么,都擰著眉眼帶戾氣一臉不耐煩地幫他做了。而且青山制定出來的訓練計劃也特別周到,特別有針對性,一看就是認真觀察收集過部員們的數據,屬于網球部中翔太超喜歡的學弟之一。
一個居高臨下覺得跟人吵架很low,一個昏昏欲睡認為吵架浪費時間,這兩個人是怎么吵起來的啊?
“好像是因為愛知縣大賽的出場名單。”看到翔太的小動作,修一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本意是不想打擾里面兩個人,現在有安藤前輩參與后莫名地變得有趣起來了呢,他繼續學著翔太小小聲地說:“我是偷偷摸摸跟著哲也來的,不過聽得也不是很全。”
畢竟還隔了這么遠,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打開門去聽。
眼前的人說里面的人在吵架,但翔太透過門縫看到里面的情況,感覺兩人并沒有吵起來啊。
不過,花田學弟你偷偷摸摸跟蹤別人,說出口還挺理所當然的嘛。也曾被眼前這個學弟跟蹤過的翔太眨巴眨巴眼看他,眼底的懷疑不言而喻。
確實跟蹤過的別人,而且明顯還不止一次的花田修一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眼神飄忽,打算轉移一下話題。
“安藤前輩你看那里!”修一就著之前的姿勢雙手搭在翔太肩上,輕輕用力一帶,讓他轉向另外一邊。這可真是剛好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頭呢,網球部活動室門的另外一側墻角邊不正好有人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
“宮野老師!”翔太的注意力果然不出所料被轉移過去了,他半蹲著小心翼翼地移動過去,跟這位已經好久不見的顧問老師打招呼:“宮野老師你今天怎么來了呀?”
宮野智樹,圣伊勢中學的美術老師,網球部前部長宮野彌生的哥哥,同時也是圣伊勢中學網球部的顧問老師。年齡三十歲的黃金單身漢,大清早卻在網球部活動室外面形跡可疑。
宮野老師也豎起食指朝翔太噓了一聲,食指內側還有沒洗掉的顏料,看他的樣子像是剛從美術室那邊過來。
“快吵出結果了。”落魄不羈的顧問老師把頭往后縮了縮,豎起耳朵仔細聽。
聽顧問老師這樣說,翔太也打起精神來。顧問老師偷聽的位置有扇窗戶,蹲在窗臺下,頭稍微露出一點點就能看到里面的兩個人。重點是,這個位置在里面兩人視線的死角,比花田學弟那個位置好得多,完全可以放心大膽地偷聽。
修一也發現了,躡手躡腳走過來。于是,活動室窗臺上齊刷刷地擱上了三個腦袋瓜,每個都好奇心旺盛地看著里面的兩個人。
網球部活動室內的兩人正相對而立,似乎對活動室外偷窺的視線絲毫不覺。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同意的。”突然,青山明嘖了一聲,不耐煩地準備結束這場對話了。
其實翔太覺得室內的兩個人沒有吵架也是有道理的,畢竟他來了之后,這兩人就四目相對試圖用眼神說服對方,沒有說過一句話了。吵架嘛,那怎么也得用嘴吧,眼神就算打起來了,也不能算吵架吧。
“這周末愛知縣大賽就要開始了。”佐佐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即使眼神犀利得像要刺破鏡片,聲音聽上去卻還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名單得盡快確定下來。”
“關我屁事!”青山明白眼一翻,一幅拒絕溝通的樣子,“名單我上周末就發給你了。”
“我想跟你試一試。”
“免談,我不想。”青山明不想再談這事,轉過身就要走。還以為一大早把自己叫到網球部來有什么事,早知道就不來了,早上多睡會兒不好嗎?
“等等。”佐佐木一把拉住青山的手腕,眼神銳利,“我知道你懂,我們必須得試一試。”
“不試。”青山明擰著眉甩開佐佐木的手,“別找我,你可以跟其他人試。”
“試過了,達不到我的要求。”
“你能看上我,我真是深表榮幸啊!”
好奇怪哦,他們到底在說什么啊?本來半蹲著腦袋擱在窗臺上偷聽的翔太聽得迷迷糊糊、滿頭霧水,他干脆站起來,在身邊兩人詫異的目光中推門而入。
“你們要試一試什么啊?”偷聽的人不僅推門而入,還肆無忌憚地表示他在偷聽,在當事人面前理所當然地開口詢問:“如果是打網球的話,我也可以試一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