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楚暮的睫毛輕顫,他的眸光慌張地涌動著,握著斧頭的手臂已經(jīng)僵硬。
“磅!”
楚暮實在舉不動了,被血染紅的斧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嚇得他一激靈。
他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自己站起身,小腿卻隱隱止不住地輕顫,道:“都這……這種時候了,您就別開我的玩笑了。我昨天已經(jīng)說過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秦沉靠在門邊上低頭拿出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打火機的火焰燃燒了幾秒,短暫地照亮著黑暗。
楚暮只見秦沉站在不遠(yuǎn)處。
秦沉的手背染著鮮血,立體的臉部輪廓仿佛也蒙上了一層血紅的陰霾,目光泛著森冷寒意,沒有溫度。
他陰幽地注視著楚暮,悠然吐出一口煙霧。
火光驟然熄滅。
室內(nèi)又恢復(fù)了一片黑寂。
楚暮嚇了一跳,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被啃噬殆盡,趕緊撿起了手電。
他顫著手拍了拍自己的手電筒,手電筒的光閃爍了幾下,勉強又再次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秦沉含著瘆人的笑意,陰惻惻地說,“你知道嗎?他在害怕的時候,就像你現(xiàn)在一樣,嚇得止不住的發(fā)抖!
就如同受驚的幼鹿,柔弱可欺,勾的人忍不住想占有欺負(fù)。
楚暮每次撒謊被秦沉懲罰的時候,雙手被精美的鏈條懸掛在水池上方。
他的手腕被秦沉用軟墊包裹著,精美的鏈條不會硌人,水平面剛好沒過他的魚身。
他就如同失去自由被掛在魚鋪上明碼標(biāo)價的商品,而秦沉就是唯一能夠隨時盡情地享用的客人。
楚暮就會忍不住的發(fā)抖。
他的哭聲可憐,為了躲*甚至把魚尾變成了雙腿模式。
但楚暮沒想到,不論是魚尾還是雙腿模式。
秦沉都食髓知味,不知疲倦。
楚暮至今都還記著,他蒙著眼罩,周遭是一片未知的黑暗,他示弱裝可憐,向秦沉保證下次再也不撒謊了,他問秦沉什么時候能放他下來。
而秦沉就會在他的耳畔溫柔地安慰他,輕聲道,“等寶寶懷孕之后,再放你下來!
楚暮隨即抖得更厲害了。
……
楚暮至今印象深刻。
過了三十三個小時之后,精美的鏈條才被解開。
秦沉向楚暮步步緊逼,朝他吐出一口煙霧。
楚暮后退一步,他忍不住低頭打了個噴嚏。
這時,室內(nèi)被碎掉玻璃外殼的燈又詭異的突然亮起。
秦沉的眸光一怔,他把煙扔在地上。
他冷不防地握緊了了楚暮的手臂,收起唇角那絲冰冷的笑意:“你聞不了煙味。”
【別慌別慌!
【宿主,你就一口咬定你不是他】
楚暮的心跳加快,秦沉握得他的臂膀太用力了,他根本掙不開。
他只能對上秦沉的視線,皺著眉頭,嚇得眼尾濕紅:“秦總,請您冷靜一點,我剛才只是被你的煙嗆到了,這……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反應(yīng)!
“另外,我再重申一遍,我不像您的愛人,也不是他!背旱暮蟊橙抢浜,他的指腹在抖,“您認(rèn)錯人了。”
秦沉松開楚暮的臂膀,他的滲著寒意的笑容逐漸消失。
楚暮瞥向阿白,小聲地說,“還有您的狗,您現(xiàn)在也看到了,他太兇殘了,我根本沒辦法照顧它!
阿白啃著地上尸體的腿骨,它聽楚暮叫他,剛想吐掉骨頭撲過去求摸。
但卻突然停住了咀嚼的動作,對楚暮露出沾滿了鮮血的獠牙,眼神嗜血陰暗,對楚暮狂吠了幾聲。
“汪汪!”
楚暮后退了好幾步,逃似的轉(zhuǎn)身進(jìn)了洗手間。
他趕緊鎖好門,貼著洗手間冰冷的瓷磚墻面緩緩坐下,驚魂未定。
【宿主好棒,咱們穩(wěn)住了】
秦沉瞥向緊閉的洗手間的門,暴躁地將只顧著吃的阿白拽到了門外。
阿白被拉到了門外的長廊上,長廊上橫躺著不少殘碎的尸體,散發(fā)著濃厚的血腥味,阿白饞的忍不住流口水。
但現(xiàn)在被秦沉揪著,只能乖乖地耷拉下眉眼,不時小心地瞅一眼陰鷙暴戾的主人。
“今天在他這里待了一天,我問你,”秦沉的,聲音冰冷得讓人顫栗:“他……是不是楚暮?”
阿白被揪著,一聽到楚暮的名字,就下意識地兇狠呲牙。
秦沉抬手打了下傻狗的腦袋,“你昨天恨不得撲在他身上去,今天怎么突然就變了,嗯?”
阿白皮糙肉厚,毛也厚,被拍了一下也不怎么疼,但它現(xiàn)在也害怕,趴在地上不敢再瞅秦沉的眼睛。
兩個主人它都喜歡。
只是更喜歡楚暮一點點。
秦沉的衣袖挽著,手臂上的青筋分明,狹長的眼尾腥紅,他冷聲說,“我就應(yīng)該把你給燉了!
阿白的耳尖發(fā)著顫,它害怕地縮起了狗尾巴。
秦沉環(huán)顧了一圈被血染紅的長廊周遭,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門。
“叩叩!
楚暮縮在洗手間里,他的肩頭一顫,他只聽門外傳來秦沉的聲音。
“你想跟這整層的尸體睡一夜么?”
楚暮抬眸,一骨碌爬了起來。
還拍了拍自己身后坐臟的褲子。
他不想。
他打開了洗手間的門,膽怯地瞥了眼秦沉。
秦沉神色恢復(fù)如初,漆黑如墨的眸子含著笑,“跟我來!
楚暮跟著秦沉的身后。
他瞥了眼長廊上橫躺著的尸體,隨處都是平整的殘肢、溢出體內(nèi)的內(nèi)臟腸子以及粘稠的鮮血。
楚暮忍著生理不適跟上秦沉的步伐,按照常理問道,“剛才那個人為什么要殺人?”
秦沉回眸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往前走,“殺人不需要理由!
“可……他這不是在殺人嘛?”楚暮膽怯地問著,“他是在犯法,而且……為什么沒有保安來阻止?”
“你不知道?船上早就信號失聯(lián)了三天,在上這艘船之前,不論是旅客還是工作者,都是簽了生死免責(zé)書!鼻爻拎托α艘宦,隨意踩過惡心的尸體,“這里死了多少人,都沒有人會在意。”
楚暮忍著惡心跟著秦沉來到專用電梯。
他發(fā)現(xiàn)了,今晚只有這層員工宿舍的燈亮著,其余層的燈都暗著。
也就是說。
今晚被詛咒選中的,是員工層。
其余樓層的人都已經(jīng)陷入夢境,沒有人會知道這層樓發(fā)生過什么。
那些生還者在明早起來,也會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忘記今晚如同煉獄般的一切。
楚暮小心地咽了下唾沫,小聲喃喃地說,“這可是屠殺啊。”
秦沉周身氣場強勢而攝人,莫名令人心驚膽寒,他道:“輪船在每次經(jīng)過深海流域之后,都會上演一次這種屠殺,只是死的人不同而已!
楚暮垂眸,問道:“您每次都來這里,您難道……不怕死嘛?”
秦沉不比林頌寒,他沒有主角光環(huán),楚暮都覺得不可置信,每次副本游戲刷新玩家的時候,秦沉都會登上這艘巨輪。
這場煉獄般的恐怖屠殺,秦沉見過了無數(shù)次。
為的只是尋找他的蹤跡。
“死?”
秦沉停下腳步,犀利冷銳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冷笑道:“沒有什么比自己的愛人突然消失更可怕!
“如果死后能找到他的話,”秦沉雙眸深諳,輕聲喃喃著:“我倒寧愿去死!
楚暮眸光輕怔,他不敢說話了。
……
秦沉帶他來到了巨輪的頂層的一間密室門口。
“您帶我去哪?”楚暮看著那間緊閉的密室,有點不敢往前走了。
秦沉站在密室門口,對著解鎖屏輸入了一束數(shù)字,【0602】。
楚暮的眸光微愣,他沒告訴過秦沉自己的生日,盡管秦沉問了無數(shù)遍。
后來,秦沉索性就把他們相遇的那一天當(dāng)做了楚暮的生日。
“進(jìn)來!鼻爻磷哌M(jìn)密室,見他站在門口不敢動,說,“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不。
你會。
楚暮猶豫了幾秒,比起待在那層滿是尸體的樓里,他寧愿來這里避一避。
他硬著頭皮走進(jìn)這間密室。
在他走進(jìn)密室的下一秒,密室的門自動緊緊地閉上了。
楚暮一驚,回眸看了一眼門。
他只見眼前出現(xiàn)了三面巨大的藍(lán)色顯示屏,上面密閉著聲吶系統(tǒng)的分布線,一片海域上出現(xiàn)了一個鮮紅的紅點,而巨輪此刻就在紅點的區(qū)域內(nèi)。
阿白已經(jīng)悄悄跟了進(jìn)來,他的兩個爸爸都回來了,它也不再是一顆漂泊無依的草了。
此刻它正偷偷地傻樂,窩在了椅子旁的巨大狗窩里高興地瞅他們。
楚暮瞥了眼藍(lán)色顯示屏,裝傻問道:“這是什么?”
原來這就是檢測到他的東西。
害他尾巴上的傷到現(xiàn)在還沒好。
秦沉坐在屏幕前的靠椅上,他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斜睨他一眼。
讓用紅光筆停留在那個有紅點的海域,聲音帶著瘆人的溫柔,“我的人魚,就出現(xiàn)在這里。”
秦沉起身,眸底瘋狂又虔誠,他一字一頓地問:“你覺得,世界上有人魚么?”
楚暮怯怯地點頭,“有……”
秦沉彎起唇,笑容滲著可怖的寒意,聲音越來越輕,“你也覺得有是么?可是……他怎么又突然消失了呢。”
楚暮不敢發(fā)言。
“你聽過童話故事么?”秦沉的目光死死盯著那片藍(lán)色海域,說:“美人魚為了追求愛情,甘愿用歌喉換一雙腿!
秦沉抬手拿起了那片淡藍(lán)色的魚鱗。
“我的人魚,肯定已經(jīng)變成了人類!鼻爻恋闹父馆p柔地?fù)崦[片的邊沿。
他的聲線森冷,“你說,他會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