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中島敦到底還是在這個危急關頭及時趕到了。
接到首領直接傳達的突發營救任務,中島敦只和泉鏡花匆匆交代了一句話,果斷扔下自己好不容易選好的禮物盒,就立刻把四肢虎化,飛速沖向任務地點。
靠著虎腿的速度,他只花了5分鐘就沖出了中華街,快得像一陣風,快得沿途的人群都沒發現自己身邊經過了一個人。
在要進入小巷時他撞見了一群穿著黑西裝、端著槍的武裝大漢,他們都用黑布蒙著臉,互相之間間隔不到一米,擋住了小巷的入口。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普通人顯然不會蒙著臉,也不會隨便拿著槍在外面亂晃,活像是要搶銀行的犯人。
而且在橫濱還沒有哪個里世界的組織敢在港口黑手黨的地盤端著槍肆意堵路,身為港口游擊隊長的他也沒有收到消息說這里有他們的人在。
中島敦直覺這些人都是妨礙他完成任務的敵人。
二話不說,他就和他們干了一架,普通人,就算是訓練有素拿著槍攻擊的普通人戰士,也不能和已經掌握自己異能力的戰斗系異能者比。
半虎化的中島敦,光是速度,就快得這群人的眼睛都跟不上,沒花費多少時間,中島敦就打倒了擋在他前面的幾個人。
沒有和其它圍過來的人糾纏,中島敦在突破之后火速前進,一眨眼之間,后面的黑衣人就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在中島敦的心里,營救任務最優先,這些可疑的人全都交給跟在他后面的小鏡花就可以了,他相信她的實力。
不過到達目的地后中島敦根本沒發現有人在,他茫然的轉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人。
就在他忍不住往周圍搜索的時候,叮的一聲,褲兜里傳來一聲提示音,那是新郵件到達的聲音,他掏出手機,展開新郵件,發現上面寫了一個新地址,發件人還是首領。
原來營救目標轉移位置了嗎?中島敦一邊想一邊趕去新的地址。
這次總算找到了正主,然而在看到新地址出現的太宰治和他抱著的小女孩時,他不由得喊出聲:“太宰先生!”
為什么這個要營救的人會是太宰先生啊?
為什么太宰先生會孤身一人出現在這里?一直跟著他的中也先生呢?他在哪里?
中也先生怎么會任由首領太宰先生受傷?
瞳孔地震的中島敦差點停住腳步,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之后他就將這些疑問拋之腦后。
視野里是一大片紅色,那是血,虎強大的視力讓他清晰的看見太宰先生的身上在不停的流血,左半邊白色的襯衫已經完全變成赤色。
同時鼻子里也傳來了腥咸的鐵銹味,是血的味道,很真實。
。
太宰先生受傷了?
太宰先生受傷了。!
腦子里接受到這個信息,他的瞳孔放大,心臟開始劇烈跳動,只有手腳虎化的他怒喝一聲“月下獸”,在極度憤怒之下全身轉化成了一只帶著黑色紋路的白虎。
白虎大吼一聲,靠著靈敏的嗅覺,早就嗅到了敵人方位的他朝著黑衣人們虎撲過去。
看到這么大的老虎撲過來,黑衣人們亂作一團,措不及防之下只顧著用手里的槍朝著白虎射擊,一時間槍聲大作,一片彈雨朝著白虎襲來,只是白虎輕輕一躍就躲過了大部分子彈,只有少量子彈打在這頭猛獸身上。
白虎抖一抖身子,打在它身上的子彈被紛紛抖落,黑白相間的皮毛依然完好如初,子彈似乎對其毫無作用。
見到這種狀況的黑衣人眼睛張大,眼神都有些呆滯,然后或驚訝或絕望的聲音嘈雜成一片,害怕和慌亂在他們中間來回傳播。
“怎么會有老虎出現?”
“我知道了,是港口黑手黨的白色死神!”
“傳說中的白色死神!”
“我不要死啊,隊長,隊長快想想辦法!
聽到通訊器里傳來的亂七八糟的聲音,臉色鐵青的總隊長難以置信的站立起來,手里捏著的酒杯里,紅色酒液左右晃蕩。
視線一觸及到自己哆哆嗦嗦的手,如同被鋒利的銀針刺了一下似的,他突然用力的把酒杯往地上一甩,啪嚓,琉璃酒杯立時四分五裂,傾倒出來的紅色酒液在房里的豪華地毯上肆意流淌,琉璃碎片和紅色細線最終組成了一團難看的污漬。
異能者,這一定是異能者!為什么會有異能者在這個時候出現?難道?
想到了什么的總隊長對著通訊器聲色俱厲:“b小隊,b小隊快回話!”
“......”通訊器里是一片不詳的安靜。
“可惡!這次任務要失敗了!明明是個這么好的機會!”總隊長一拳砸在旁邊的墻壁上,不甘心的對著通訊器下達撤退的命令。
只是這個時候才說撤退,怕是為時已晚。
白虎顯然沒有要放過在場的任何一個敵人的感覺,任憑黑衣人如何攻擊,他們站著的人也越來越少。
“結束了!
太宰治在看見白虎出現在戰場上后,全身放松下來,他晃晃悠悠的撐著墻壁慢慢坐下,后背靠著墻壁,左手握著的自動手槍脫手而出,手臂不自然的垂下。
中槍后的劇烈運動造成大量血液流失,失血過多使他臉色蒼白。
“雪奈醬,你安全了哦,你媽媽會來接你的......”
輕輕的念叨完這句話,面無血色的太宰治不再堅持,抱著始終乖乖的捂著耳朵的小女孩慢慢閉上眼睛。
“太宰!”
似乎是中也啊,中也的聲音好像在害怕?
我沒事哦......
在最后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之后,太宰治的脖頸慢慢彎向一邊,始終抱著小女孩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地上。
他失去意識了。
*
港口黑手黨大樓附近的一家大型綜合醫院,步履匆匆的醫生和護士一如既往的在執行自己的職責,這是港口黑手黨控股的醫院,里面除了負責普通市民的醫療業務的醫生之外,還有專門負責處理黑手黨火拼造成的各種傷勢。
天色逐漸暗淡,幾顆調皮的星星早早的把自己掛上天空,星光灑向這家醫院,沿著空蕩的走廊,進入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的手術室。
手術室里,太宰治正不省人事的躺在病床上,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和一群白衣護士圍在他身邊,手臂和小腿中的子彈被經驗豐富的醫生小心的剔出來,兩顆黃橙橙的子彈在護士端在手上的托盤里滴溜溜的轉了一圈。
接下來還沒完,外傷好處理,但是肌肉組織和神經系統的損傷,中槍之后劇烈運動造成的失血過多都很棘手。
嚴重的失血過多甚至可能造成身體休克,而休克極有可能造成死亡。
如果他能來得再快點,也許太宰先生就不會受傷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中島敦愧疚的坐在手術室外面的休息椅上,他低著頭,整個人愁眉不展的縮成一團。
他已經知道了手術室里的那個人不是他的首領,但是看著和首領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很難控制自己不移情,更何況聽首領說他也是太宰治。
中原中也站在手術室外,透過手術室的玻璃窗一直盯著里面的人,他的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焦躁,帽檐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神。
難得的,他沒在完成任務之后立刻回到首領身邊繼續保護工作。
他的手里拿著一個zippo打火機,火機底部放在拇指上,食指和中指放在火機蓋上,兩指向著鉸鏈的另一側下滑,再上滑,咔噠,咔噠,不規律的開蓋關蓋聲音時不時響起,就像他此刻躁動的心情。
是中原中也把太宰治送到醫院急救的,看到太宰治半身染血的模樣,簡直就像是看到噩夢來到了現實,雖然他從來沒做過夢,但是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纏繞在他的心頭,刺激得太陽穴一跳一跳。
不知什么時候,中原中也已經收起打火機,走廊一瞬間寂靜無比。
眼前忽明忽暗,慘白的燈光不停的在他眼前搖晃。
忽地他作勢要一拳砸向墻壁,颯颯的風聲似乎在說明這一拳有多重,但是在拳頭真的砸到墻壁上時,力道不知為何減弱了很多,只在墻上砸出一個小坑。
太宰治正在進行手術,不能打擾他們。
他還是記得的。
安靜的走廊里,哐的一聲輕響嚇了自閉的中島敦一跳,心緒不寧的中也看都沒有看他,一言不發的走了。
首領太宰正在處理此次襲擊事件的后續,他坐在他慣常坐著的位置上,冷靜的一句句發出指令,指揮部下及時把這次事件里出手過的人一網打盡,電話的鈴聲時不時響起又掛斷,在略顯空曠的首領辦公室里組成一曲不和諧的音樂。
在這個黑暗的夜晚,港口黑手黨所屬的武裝部隊沉默的四處出擊,搗毀了一個又一個組織,雷厲風行的砍掉試探著向它伸出手的爪子,用戰績震懾了其它不安分的勢力,再次樹立了它在里世界無上的威名。
命令全部下達完畢后,首領太宰緊緊的捏著鋼筆,拿起一份文件,掃了一眼便簽上名字,等寫完字定睛一看,歪歪扭扭、筆畫錯亂,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寫的是什么。
他眉心皺起,片刻后輕輕的放下鋼筆,嘆了口氣不再為難自己,起身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想一想躺在手術室里的太宰治。
如果就這樣死掉,那你就先我一步去往美麗的三途川了。
但是我們留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事要做對嗎?
......現在不是時候,還遠遠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