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科切拉答應了科林的要求, 他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別墅區。
科林說他暫時不想要搬家,沒有關系, 他也可以搬進來。
恰好可以給他的雌父和兄長們一點小小的震撼。
畢竟,他們家族的蟲已經很久沒有找過雄主了。
雖然可能會聽到一點小小的議論,但是科切拉有信心用拳頭讓他們閉嘴。
他查看了一下終端,將任務布置下去。
霍爾斯·克里曼這個名字他聽說過,也一直暗暗期盼著和他交手,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就是科林的親哥哥。
他翻了一下消息,可以說,在新聞報道中,這位軍團的少將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整個機甲艙都已經爆炸, 甚至連殘骸都找不到。
但爆炸的原因很模糊, 如果他的運氣足夠好,實力足夠強悍的話,在機甲爆炸墜毀之前, 或許還有萬分之一的逃生機會。
科切拉已經將信息發給了技術蟲, 讓他們試著將那條特殊的航線進行還原。
他們家族在臨近的白矮星有軍事基地,他可以調動衛星的觀察權限, 進行再次的模擬成像分析,看看有沒有逃脫的可能。
處理完這一切,他才有功夫理會來自數個星系外的一條普通簡訊。
是那只雌奴。
“有興趣做個交易嗎?”
對方的頭像是簡單的黑白,奧利維爾四個字簡單樸實,不惹蟲矚目。
他看了看對方的軍團歸屬地, 是截塔BB762星,屬于北邊的一個中立陣營。
“你憑什么和我談條件?”科切拉對他一點都不客氣。
他原本以為對方是想通了, 想要加入到他的麾下,成為一只堂堂正正的軍雌,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想要和他做交易?
他有什么能吸引到他的、有價值的東西嗎?
科切拉輕嗤一聲,想要關閉終端,沒想到,對方竟然發來了一份圖紙。
這是……SP-327型榴彈發射器?
“你怎么會有這個型號的武器制作圖紙?”科切拉將圖片放大又放大,心臟咚咚直跳。
這是所有軍事迷的心頭好!
但是,他又仔細看了看,這只有一些粗略的參數標注和一張平面圖,可以看出來是隨手繪就的初稿,但是,僅僅這一點就很了不得了。
他的部隊曾經就被這種發射器打得屁滾尿流。
在他還沒有完全相信的時候,他又收到了一份嶄新的視頻。
視頻中是一條裝備生產線和一個武器展示庫。
科切拉屏住了呼吸:他想要的對方都有!
對方并沒有回答,而是給了他一個定位:“帶著你的部下去這里,自然會有蟲和你交接!
“你想要我做什么?”現在他終于開始重視對方的話了。
他不可能簡簡單單將這個武器展示庫送給他,除非他要付出一點代價。
“據我所知,圖蘭軍團在這個月在νQN783星云會進行一次狩獵直播……”
每一次異獸狩獵都是展示軍團實力的大好時機,克里曼帝國邀請了各大聯邦和獨立公國參演,并面向全星系進行直播。
但這一次狩獵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作用,就是展示克里曼帝國繼承人,圖蘭軍團的領導者菲利希斯的個蟲戰力,為他將來執掌政權鋪路。
一般來說,這樣的表演秀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會有蟲從中作梗,但是這一次就不一樣了。
霍爾斯聯系了他的親信蟲,他們會從各個公國開始集結,并聯系手頭上絕對信任的蟲,發誓要給菲利希斯使個大絆子。
而他希望科切拉做的很簡單,切斷他與護衛隊的聯系,將他引入到一個包圍圈中。
科切拉對此不置可否,但是,和圖蘭軍團杠上他一點也不怕。
他舔了舔唇,癡迷地把那張圖紙看了又看。
寶貝生產線!他來啦!
**
處理完軍事上的小麻煩,已經很晚了。
他小心地摸了摸終端的藍色邊緣,確定沒有任何破損,然后珍惜地把它戴在了右手上。
他看了看沙發,毯子依舊是疊的好好的。
今天還是在客廳睡?
霍爾斯看到了桌上的婚書。
精神力依然能探測到克萊爾的精神力波動。
對于軍雌來說,站一晚上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很堅持地站在門外,像是站崗的哨兵。
那就讓他站吧。
霍爾斯的眉宇之間仿佛凝結著寒霜。
臥室一片寧靜,雄蟲睡得很熟,他洗漱完之后,發絲猶帶著水滴。
一滴一滴的水珠落在地上,腳印潮濕且猶豫。
先是朝著沙發的方向,隨即,腳步亂了。
他來到了臥室門前。
輕輕推開,霍爾斯有點猶豫。
但他還是堅定地繼續往前走。
他屏住了呼吸,沒有在左側,而是朝略顯空蕩的右側走去。
他掀開了一點被子,然后躺在了蘭登的身側。
霍爾斯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蘭登醒來。??
他看了看自己原封不動的衣物:
他竟然連澡都沒洗就睡了?
轉過頭:。!
霍爾斯:“你醒了?”
“你怎么在這里?”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霍爾斯眸子里浮上了些許受傷:“我不能在這兒嗎?”
蘭登被霍爾斯譴責的眼神看得有點心虛。
他、他們好像是剛剛領完證來著。
所以——
霍爾斯睡他旁邊好像確實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
很明顯霍爾斯香香的、干干凈凈換上了睡衣,但他卻奔波勞累了一天,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霍爾斯為什么不叫醒他!
蘭登心里有點崩潰,他火速逃往浴室:有什么事情還是等他洗完澡出來再說吧!
霍爾斯盯著那扇浴室門,沉思了一會兒,忍不住勾起唇笑了笑。
蘭登不排斥他睡在身邊。
他只不過是有一點……小害羞?
**
但是,外面極具侵略性的精神力還是在窺探著這座小屋。
一只討厭的雌蟲在虎視眈眈,或許,只要他拉開窗簾,或者蘭登閣下走到客廳,那一直默默覬覦著他的雌蟲就會登堂入室,然后堂而皇之地介紹自己。
這讓他心中異常不快。
但心間涌上的甜蜜讓這一絲不快變得煙消云散——
昨天在拆終端的時候,他看見了壓在書頁下的一張圖紙。
他是憑借著記憶將武器型號還原,在找畫紙的時候,他瞧見了夾在精神力梳理手冊中的一張圖畫。
那張圖描繪得非常細致,甚至標注出了鱗翅的每一個細小的脈絡。
這讓他的心臟瘋狂跳動,像是一整杯的花蜜兜頭淋下,他不知道要先去舔舐哪一滴。
心被浸泡在蜜糖里,他似乎能夠想象到,在閑暇時,在他閱讀精神力梳理手冊的時候,他仍然想到了自己。
不知道他帶著什么樣的心情,將他的翅翼一點一點描繪下來,這讓他覺得自己翅根發癢,就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精神海的激流沖蕩而出,為了不浪費,他給了守在院外的家伙狠狠一擊。
但他應當也只能吃下這個悶虧,如果他予以反擊,整個院子都會響起警鈴,那家伙再也別想踏入雄蟲別墅一步。
但是他確實很沉得住氣。
蘭登擦著頭發出來。
霍爾斯仍然在原處。
“你怎么不拉開窗簾,也不開燈?”蘭登有點疑惑,他將手放在窗簾的那一刻,手腕卻被握住。
“蘭登!被魻査箍粗袷怯行╇y以啟齒。
“怎么了?”蘭登覺得有些奇怪。
“昨天我們結婚了!被魻査箘恿藙雍斫Y:“但是儀式還沒有履行!
昨天太晚了,他不忍心叫醒他。
那么今天呢?
今天怎么樣?
“我已經恢復了,如果您愿意的話,現在就可以!
蘭登被這直白的話語弄得腳趾一蜷。
他、他、他……
霍爾斯非常認真地看著自己。
他仿佛完全做好了準備。
蘭登知道,在那黑色的絲質睡衣下,隱藏著一副讓人垂涎欲滴的身體。
強勁、健美、柔韌。
而身軀的主人是那樣的坦白而直接,仿佛只要他說可以,他就會落落大方地除去所有的遮掩物。
他的感情并沒有任何隱瞞,蘭登知道,那似乎并不是出于感激,而是對他這個人的認可和喜愛。
但他覺得握住他的手有些發燙。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復雜性:“霍爾斯,我,我和你說過,我是要離開的。”
“你去哪,我陪你!被魻査共]有松開手。
他覺得這并不是一個理由。
那么。
“您難道有過其他雌蟲么?是我比不上他們么?”
“不是、你很好、但是、”
霍爾斯眸色一深。
沒有什么但是。
無論雄蟲去哪里,他都會跟著離開。
看來現在并不是一個自薦的好時機。
他可以慢慢挖掘蘭登身上的秘密,但是,得先把潛在的競爭對手排除在外。
他垂下頭顱,聲音里帶著些許受傷與復雜:“只要雄主不排斥我就好了。”
蘭登張開口,想要安慰,卻聽到霍爾斯說:“窗外還有一個不速之客,已經等了您一夜了!
他仿佛真心實意地為蘭登感到擔憂:“我們還要一起演戲趕走他嗎?”
**
“什么?”蘭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又來一只?”蘭登拉開窗簾,果然看到了外面若隱若現的雌蟲衣角。
他不知不覺中把霍爾斯已經劃為了自己人:“我們怎么才能把他趕走?”
霍爾斯:看吧,他果然不喜歡其他雌蟲。
他微微一笑。
“這并不難辦。”他望向蘭登。
經過這么多天的相處,他知道了蘭登和其他雄蟲完全不一樣。
他單純、天真、善良、美好,沒有被任何惡意濃稠的臟東西污染過。
他救助了他,就像是他的光。
這道光最先是灑在他身上的,怎么能容許其他蟲染指呢?
與此同時,他還希望能為自己謀取更多的福利。
霍爾斯已經從蘭登的行動中學到了很多處世之道,并且學會了舉一反三,靈活運用。
“我認為詆毀您的名聲是肯定不行的!
星網的蟲都知道他們非常恩愛。
昨天霍爾斯還特意去話題樓里磕糖,大家都說他們般配。
他也不容許因為自己,而讓蘭登的聲名粘上污點。
“所以,最好是證實大家的猜想!
霍爾斯笑得很溫柔,但是蘭登卻從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中,看到仿佛有什么正在失控。
他微微側過頭,解開了睡衣最上方的紐扣。
微微凸起的喉結顯得格外性感。
順著吞咽的動作,那筆直的一線微微上下滑動,最為吸睛惹眼。
他抬起兩道指尖,并攏,指了指自己的脖頸。
“還要麻煩您親自留下一道痕跡。不需要太重,顯眼即可!
霍爾斯望著他,聲音低沉喑啞,仿佛海妖塞壬的歌聲,誘人墮落沉淪。
“剩下的就交給我好了!
第42章 第 42 章
在外面凍了一宿的克萊爾在發現房間內有動靜的時候便立刻整理了自己的儀容。
他悄悄對著手心哈了口氣, 確定自己沒有異味之后,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著小樓發起了沖鋒。
但相對昨天的信心滿滿, 今天的氣勢還是弱了一點兒。
首先是因為經過一天的晝夜溫差,原本挺括有型的衣料被清晨的霧氣染得皺皺巴巴,其次是昨天被那只雌奴的精神力攻擊震撼到,腦子現在還有點暈乎。
但這一點都不影響大局。
克萊爾咬了咬牙,按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他完全不想看見的討厭雌蟲,他穿著一身寬松的睡衣,領口敞著,脖頸處的紅痕顯眼而刺目,就像是在對他耀武揚威。
“昨天,蘭登閣下不是睡了么?”要不是因為他被面前這只雌蟲抱著, 他高低得立馬上前先做個自我介紹。
“是啊。”雌蟲的聲音有些喑啞。
“這不是今天早上又可以了么!
他攏了攏衣襟, 欲蓋彌彰的樣子讓克萊爾更是咬牙切齒。
他在外面凍著, 這兩只蟲還有閑心做這種事?
霍爾斯又不是不知道!!
但轉念一想,為什么要顧及到他的想法?能給他來開門都算不錯了。
克萊爾收起自己憤懣的心情,極力忽略掉面前這比自己還要高半個頭、像是一堵墻一般堵在, 門口的雌蟲, 探頭探腦道:“蘭登閣下呢?”
“在為我做早餐!贝葡x退到一旁,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柔和。
“哦。”
“嗯???”
克萊爾:我沒聽錯吧?是雄蟲閣下為你做早餐?
“當然!被魻査购芏Y貌, 也很懂得待客之道。
他給克萊爾倒了一杯白開水,隨即放了一些白色的晶體進去。
克萊爾:“……這是什么?”
不會是想要毒死他吧?
但顯然,霍爾斯沒有那么狹隘:“雄主說早上起來喝點淡鹽水對身體好!
“哦!笨巳R爾喝了一口,既然是蘭登的習慣,他也得快速融入才是。
就是為什么……越喝越覺得口渴了??
他坐在沙發處, 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蘭登,有些入迷。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 他原本以為“做早餐”就是將營養劑放到微波爐里熱一下,但顯然不是這樣。
整個房間里彌漫著煎牛排的香味,這讓他不由得口舌生津。
為了讓自己顯得不是太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克萊爾只好用喝水來掩飾。
在他嗓子眼快要冒煙的時候,他只好找霍爾斯聊天緩解尷尬。
他忍不住將目光落在了霍爾斯的身上。
零零星星的全是梅花印記。
不難想象昨晚、咳,今早有多么激烈。
“想必蘭登只有你一位雌奴也吃不消!
克萊爾有些許傲慢地說道:“以后我加入進來了,也能幫你進行分擔。”
霍爾斯的目光從上到下掃視了一圈,然后唇角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
好像在說:就憑你?
“早餐可以了!”蘭登將煎好的牛排和太陽蛋擺好,淋上醬汁。
他親自端到餐桌上,而餓了一晚上的克萊爾也站了起來。
然而他卻看到雄蟲閣下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準備你的,剛給你熱了一杯營養液,可以嗎?”
“當然!笨巳R爾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現,他端著自己的墨綠色營養液,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蘭登切下其中最嫩的一塊,喂給霍爾斯吃。
“你嘗嘗!
克萊爾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好像在啃牛排的是他一般。
霍爾斯:“……”
蘭登:“……”
克萊爾:是他的嫉妒表現得太明顯了是嗎?
但是,面前的雌蟲哪一點比得上自己?
他一刻也忍不了了,直接向蘭登表明自己的來意:“我聽說您需要一位雌君……”
他正打算介紹自己的資產,卻看見二人都放下了自己的刀叉。
霍爾斯徑直打斷了他:“我想您的消息有些落后。我已經是蘭登閣下的合法雌君了。按照星際婚姻法,一位雄蟲閣下只能有一位雌君。”
“你已經是雌君了?”克萊爾的聲調發生了怪異的變化。
他記得他的表兄不是這樣跟他說的。
他說菲爾德閣下已經有一位雌君,數位雌侍,根本配不上他。
而蘭登閣下不僅晉級成為了A級雄蟲閣下,還只有一位雌奴,是一個非常理想的雄主蟲選。
“我可是伽馬星系領主蟲的兒子,庫洛爾軍團的少將,未來的S級雌蟲,如果你選擇我作為雌君,那你會得到享用不盡的好處,蟲崽的基因也會得到大幅提升……這樣多的好處你不考慮,你選擇一個雌奴?這是因為什么?”克萊爾簡直抑制不住語氣中的酸澀與妒意。
克萊爾想破頭都想不出,霍爾斯比他優秀在哪里?
“不錯,我確實什么都沒有!被魻査拐酒饋,他眉目冷冽,卻依舊難掩艷色。
“但耐不住雄主喜歡。”他微微俯身,站在蘭登身后,聲音是說不出的喑啞與綿軟。
濕熱的氣流打在蘭登的耳畔,讓他不由得有些羞恥。
一直清冷傲氣的霍爾斯在另一只雌蟲面前說這樣模棱兩可的曖昧話語,讓他不由得心臟砰砰直跳。
但他所看不見的是,霍爾斯盯著克萊爾的眼神,卻半分都沒有遮掩,純然的挑釁不加任何掩飾地噴薄而出,像是燎原的烈火,將克萊爾心中本來的不平通通激蕩了出來。
他一下冷下臉來。
“我要和你挑戰。”是雌君又如何?如果在挑戰中不小心死了,蘭登不就又是單身了嗎?
霍爾斯直起身:“時間、地點!
他等這一句話很久了。
實力不強的雌蟲沒有資格擁有雄主。
更何況是獨占。
就算他能占得了一時,難道還能占得了一世嗎?
總會又源源不斷的覬覦者如同蒼蠅一樣上前,今天是這個,明天是那個。
他想要一次性全部了結。
“今天?還是明天?哪個格斗場,直播還是私密?”一連串的問題讓發起格斗的克萊爾都有些懵。
但……是他要挑戰的,他慫什么?
不過是一只精神海有殘缺的雌蟲,長得又是一個繡花枕頭草包樣,收拾他還不是手拿把掐?
克萊爾瞇了瞇眼:“就今天。”
**
蘭登坐在格斗場的觀賽席的時候,腦袋還有點懵。
這就開始打架了?
“各位觀眾你們好,現在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克雷德星球最大的露天格斗場。庫洛爾軍團的少將,年輕的雌蟲克萊爾發動了這一場雌君資格挑戰賽,這也是近三年來最值得關注的一場比賽!”
“眾所周知,雄蟲是帝國的瑰寶,每一位雄蟲閣下都有自主挑選雌君的權力。但是因為雌君的名額太過珍貴,只能有一名雌蟲獲得這一寶座,這讓眾多喜愛雄蟲閣下的雌蟲頗為苦惱。畢竟,如果雌君不同意,其他雌蟲很難獲得與雄蟲約會的權利。為了保障廣大雌蟲的利益,所以我們誕生了這一規則,雌君資格挑戰賽!只要克萊爾在挑戰賽中戰勝蘭登閣下的現任雌君奧利維爾·霍爾斯,他就可以獲得蘭登閣下的約會資格,是不是非常令蟲期待呢?”
“是啊,據說,奧利維爾與蘭登閣下新婚剛一天,現在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刻,不得不說,克萊爾選在此時挑戰真的是極具勇氣和觀賞性呢!”
“哈哈,蘭登閣下想必此時心情也十分復雜,他挑選的雌君據說是雌奴出身,閣下還了他自由,還給予了他雌君的身份,就不知道對方是否能守得住呢?”
“克萊爾少將已經開始熱身了,而場下也有一部分雌蟲蠢蠢欲動,我們可以看見,穿好格斗服的雌蟲不在少數……或許奧利維爾今天會陷入到車輪戰的境地,真為他捏把汗呀!
隨著介紹逐漸增多,蘭登的臉色也慢慢變得凝重了起來。
竟然……是這樣嗎?
蘭登從不知道,雌君竟然還是一個高危行業。
菲爾德也來了,今天他的身后還跟著他的雌君格萊斯。
對方依然是風度翩翩,看起來還有些抱歉的樣子。
他對著正襟危坐的蘭登道歉道:“我不知道我的這位表親這樣莽撞,我本意是想讓他多和您接觸一下。不管是實力還是地位,相對來說,我認為或許他更適合您。”
菲爾德不敢說話,但是他看得懂臉色,連忙把格萊斯往后推了推。
這兩兄弟的作風可以說得上是一模一樣。
格萊斯在請他進行了精神梳理之后就提出希望與他約會,而在此之后,他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他的雌君。
他原本更屬意另外一只雌蟲利普,但是對方說他并不希望與格萊斯相爭。
他是這顆星球的行政長官,對于普通雌蟲來說,想要與一只權力地位都很強悍的雌蟲進行格斗,不僅要考慮當時的情況,還得考慮后續很多麻煩事。
而格萊斯也十分省心,他幫自己打理好了一切,所以菲爾德也樂得輕松。
但是,他不應該把手插到蘭登身上去。
菲爾德暗自叫苦。
蘭登和他的性格不一樣,格萊斯對自己那一套可起不了作用。
他想要克萊爾得到蘭登的雌君之位也不過是空想。
就算霍爾斯這次失敗了,他也肯定不會接受克萊爾的。
菲爾德看看左邊格萊斯的表情,他十分淡定悠哉,仿佛對自己的表弟實力胸有成竹。
而右邊的好友面上如同凝結著寒霜,眼看著心情不是太好。
夾在中間的菲爾德:“……”
還不如一刀把我殺了算了。
**
蘭登忍不住把目光投射到正在做準備的雌蟲身上。
他穿上了全套的緊身制服,此刻正漫不經心地整理自己的拳套,然后彎下身去整理軍靴的綁帶。
明明是同樣的衣服,但是穿在霍爾斯身上就是比對方要順眼好看。
但不同的是,霍爾斯的黑色制服肩章上沒有任何軍銜,而克萊爾肩章上的星章閃閃發光。
這昭示著他們的實力。
觀眾們開始排隊入場,不一會兒就坐滿了整片圓形格斗場。
場內還是變得喧囂熱烈,而庫洛爾軍團的旗幟也開始高高飄揚在場內的每一個角落。
他們揮舞著藍色的星星條紋旗幟,上面印著庫洛爾軍團的標志性徽章:一頭兇猛的雄獅。
克萊爾穿戴好后率先走入了場中,矜持地朝著四方揮手。
看到了他們年輕英俊的長官走入了場內,場館之中迅速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而很快,歡呼聲停滯了下來,他們的目光落在了場邊的霍爾斯身上。
他單手越過圍欄,身姿如同獵豹一般矯健。
黑沉的制式軍靴踏在地面上,黑色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波蕩開來,直接控場,讓場館瞬間鴉雀無聲。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
這只雌蟲……
是S級??
在極致的靜謐之后,看著對面克萊爾逐漸變得平直的嘴角和如臨大敵般的眼神,場館沸騰了。
大家紛紛開始討論:
“是S級!”
“不是說是一只無名軍雌嗎?為什么有這樣恐怖的壓制實力?”
“等打起來就知道了!不知道他們的精神體碰撞起來會是怎樣的景象!”
克萊爾面色已經有些不好了。
但已經上場,他不能露怯。
“你最好早點認輸,我可是不會留手的!彼磯毫艘幌率种,發出了威脅的咔噠咔噠聲。
“好巧,我也是。”霍爾斯勾起唇角,笑得邪肆。
格斗開始。
克萊爾率先抬起手,直直朝著對方的面門揮拳而去——
但霍爾斯的動作比他更快,他微微一低頭,挾裹著精神力的一記重拳就徑直落在了克萊爾的小腹處,被打飛出去的同時,他的臉都不自覺扭曲了。
場館內頓時爆發出一陣噓聲。
克萊爾推開后面的阻攔索,咬著牙再上,只看到霍爾斯站在原地,他的精神體率先沖鋒,露出雄獅虛影,氣勢龐然地向前一擊,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甚至沒有碰到霍爾斯的衣角,就被拽著腳踝甩了出去……
這完全不在一個次元啊,只能說,是一只雌蟲對另一只雌蟲的單方面狂虐???
怎么回事,不是說克萊爾是準S級別嗎?怎么現在一個級別與另一個級別之間的實力差這么多了?
場邊的竊竊私語匯集起來就像是對克萊爾進行的肆意羞辱和鞭笞,原本為他加油助威的下屬現在連旗子也舉不動了,他們甚至想要藏到旗子后面,總覺得臉火辣辣地在燒。
克萊爾從地上爬起來,他已經灰頭土臉,而霍爾斯卻仿佛剛熱完身,額角甚至都沒有一滴汗。
他甚至沒有乘勝追擊,閑庭信步的樣子不像在進行一場生死格斗,更像是高等級雌蟲在打一場順風局、碾壓局,對他進行一點戰斗技巧上的指點。
而這對克萊爾來說更是莫大的羞辱,他完全無法忍受這被單方面碾壓出丑的局面,他原本放的狠話現在聽起來也格外像是跳梁小丑。
他直接燃燒了自己的精神力——
一輪圓日在他身后冉冉升起:那是他的精神體,此刻爆裂出不正常的光,而他身上的氣勢也開始節節攀升,很快越過了A級的壁壘,直達S級!
“剛剛你在用你的級別碾壓我!
他的聲音仿佛從齒縫中擠出來似的:“現在我們一樣都是S級了,你還以為你會贏得那么輕松嗎?”
第43章 第 43 章
克萊爾的氣勢極盛, 濃烈的罡風從他腳底升起,鋪天蓋地般的氣壓朝著霍爾斯襲來。
烈烈狂風讓觀眾臺上面的眾蟲都忍不住握住了椅背——
雖然知道有防護罩的保護, 他們不會受到正面的侵襲,但S級別的精神力風暴席卷,即使是旁觀者,也不由得為之膽寒。
那場中的霍爾斯呢?
他們都不由得將目光投射到那純黑的身影身上。
精神力風暴卷起了他的衣袍,但他的軍靴卻像是長了釘子一般,定定站在原地——
霍爾斯竟然一步都沒有后退!
場上一片嘩然。
他們開始興奮起來,無數的感嘆聲、質疑聲像是炮彈一樣砸向了場中的克萊爾!
“天哪,面對S級的精神力威壓,對方竟然絲毫沒有畏懼,那他真實級別是什么?”
“超S級!一定是超S級!但是有那樣的高手, 不早就應當被龐大的帝國招攬嗎?或者直接進入聯邦軍團效力!就算不這樣;自己成立一個小公國也綽綽有余了!怎么還會在我們這樣的偏遠星系?”
“看來克萊爾少將也不過是花樣草包!怪不得庫洛爾軍團一直在走下坡路……誒, 何時能恢復他們的家族聲明呢?”
這些議論讓克萊爾心緒不定, 他咬著牙沖到了前方,拳頭仿佛帶著萬鈞之力,砸向了霍爾斯!
但霍爾斯的身手更加矯健, 不過是幾招過去, 克萊爾又被逼退到了場邊。
當他緩過勁來,正想要釋放更加強大的精神力風暴時, 場中的霍爾斯眸色一凜。
這讓克萊爾呼吸一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一個足有他精神體兩倍大的黑色圓月在霍爾斯身后緩緩升起。
不像是克萊爾的精神體那樣明亮刺眼,霍爾斯的精神體肉眼可見地黑暗,就像是被烈火灼燒過,只留下一片黑色的沉疴, 如同月背一般,全無半點生機。
但在那黑色的裂隙中, 精神力如熔巖般流淌勃發,不難想象,不過沒有這層黑暗的舊傷沉積,那背后的精神體是該如何耀眼。
但即便如此,也足夠克萊爾和在場雌蟲膽寒了。
他們不由得開始對比,如果自己在場上,在這樣華麗而具有壓迫感的精神體出現的瞬間,他們是否還能像克萊爾一般站得住腳?
還是直接雙腿一軟,徑直半跪在場中?
但克萊爾還是頂住了壓力,他以一個俯沖的姿態朝著霍爾斯進行正面進攻,精神力也如同潮水般洶涌澎湃,朝著霍爾斯奔襲而去!
霍爾斯抬手格擋,兩個精神體也轟然對撞在一起。
克萊爾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想要依靠氣勢將霍爾斯壓倒,卻之見霍爾斯指尖一顫,數百道白光自那精神體裂隙中噴薄而出,就像是一道道風刃,徑直將席卷的狂風破開,那無形的風浪也被劈駁開,直接被白光吞噬,然后化為烏有……
霍爾斯的拳頭也似帶著雷霆萬鈞之力,直取克萊爾的命脈。
克萊爾用一換一的打法,硬生生扛下了這一拳,但那精神力的風刃卻從未止息,徑直穿過了他的身體,對著他身后的精神體襲擊而去。
在場外的眾蟲尚且感受不太明晰,但克萊爾卻仿佛感受到,自己被極細、極韌的紙片刮過——
他定定地回頭看著自己的精神體,就像集體失語的眾蟲一樣。
精神體在那一瞬間爆發出了最耀眼的光芒,無差別掃射到屏障上,然后被格擋回來,場內土地碎裂,塵煙四起。
咔嚓咔嚓。
碎裂聲響起。
大家驚疑地看著屏障,卻發現并不是他們所以為的那樣。
屏幕沒有碎。
他們的目光漸漸投向了克萊爾的精神體。
它像是一個暗淡的燈泡,時而亮時而滅。
原本圓融的精神體此刻像是一個扎滿了風刃的刺猬。
“咳咳!笨巳R爾彎著腰,站起來的時候,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咔擦咔擦的聲音響得更歡了。
那風刃停駐的地方,可怖的黑色精神力瞬間蔓延開來,就像是布滿了裂紋的蜘蛛網,很快就侵蝕了他一半的精神體。
原本圓融刺眼的精神體瞬間變得暗淡無光,不停席卷的精神力風暴就這樣歸于平靜。
克萊爾垂下了頭。
他敗了。
徹徹底底。
看臺上的眾蟲目瞪口呆,隨即發出了一陣陣沖天的歡呼聲:“奧利維爾!奧利維爾!奧利維爾!”
他們為自己見證了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格斗而感到震驚,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霍爾斯的出手會這樣利落,更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克萊爾竟然會這樣輕易地落!
毫無還手之力!
這就是S級雌蟲的實力嗎?或許是超S級!
蟲族實力為尊,之前蠢蠢欲動的雌蟲都壓下了心思,開始為霍爾斯歡呼起來!
所以,果然應當感嘆,雄蟲閣下的眼光是雪亮的么?
這樣的蟲,配得上蘭登閣下!
**
格萊斯站在看臺上,他臉色很不好,在看到克萊爾精神體碎裂的一刻,不由得站了起來:
“他怎敢出手這樣重?”
不是一個撿來的雌奴嗎?怎么竟有這樣可怖的實力?
他原本以為不過是一個以色侍蟲的家伙!
格萊斯握了握拳。
要知道,克萊爾是軍團的少將,是庫洛爾軍團未來的接班蟲,也是堅定站在他身后的勢力。
他們一個掌握政界資源,擔任行政長官,一個留在軍部歷練,對家族來說,他們的地位同等重要。
如果長輩知道是他慫恿克萊爾去與蘭登的雌君比拼,那么他們怪罪下來,他怎么承擔得起?
庫洛爾并不是只有一只雌蟲能夠勝任這個位置。
格萊斯忍不住看向蘭登:“閣下,您的雌君未免太沒有分寸了!不過是一次資格爭奪賽,要是他實在小氣,點到為止讓克萊爾吃個苦頭就好,何必下手這么重?”
格萊斯心亂如麻,罕見地失了風度。
克萊爾因為這次比斗,精神海受創嚴重,這讓他怎么跟軍團總長交代?”
“這似乎不關蘭登閣下的事!被魻査棺呱吓_,護在蘭登身前。
“如果躺在急救倉的是我,您會責怪克萊爾下手太重嗎?”
被霍爾斯的眸光一掃,格萊斯不由得語塞。
那當然不會。
他只會覺得霍爾斯確實不配,活該讓位。
但他本來就有自己的立場,不會被霍爾斯繞進去。
他咽下心里那口氣:
“我知道這次克萊爾有些魯莽,但是也是出于對您的喜愛才想要挑戰您的雌君,F在他也嘗到了苦果,吃到了教訓,您看在他對您一片真心的份上,不如納他當雌侍,幫他修復精神體怎么樣?”
“我自己雌君的精神體還沒有修復好,我還來修復他?”
蘭登看著格萊斯,差點氣笑了。
他又望了望菲爾德,一臉不可置信,直白的仿佛在說:你這個雌君腦子沒有壞掉吧?
菲爾德:“……”
他扯了扯格萊斯的衣袖:“算了算了,克萊爾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約莫是菲爾德脾氣太好,也可能是格萊斯正在氣頭上,他忍不住頂了一句:“你有什么辦法?”
“當然有辦法。”霍爾斯徑直打斷道。
所有蟲的目光都聚焦在霍爾斯身上。
蘭登皺起眉。
他難道也要和格萊斯一樣把克萊爾塞給他?
蘭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難得嚴肅起來,想要聽聽霍爾斯有什么高見。
如果他也要把克萊爾塞給他的話……
他不僅要嚴辭拒絕,還要把霍爾斯臭罵一頓。
當著眾人的面罵還是不好。
那就回去之后再把霍爾斯扒掉褲子打一頓屁股:讓他假好心、傻大方……
但蘭登顯然想多了。
霍爾斯顯然不是那愿意退而求其次的蟲。
他今天本來就是要斷掉所有雌蟲的念想,現在還沒有離場的蟲,不知道多少都豎著耳朵在聽,他怎么可能將自己贏得的雌君之位拱手相讓。
別說雌君了,只要蘭登愿意,他就能讓他身邊一直干干凈凈。
而此刻,霍爾斯整理了一下袖口,他看著菲爾德和格萊斯,玩味道:“這世界上難道只有蘭登閣下一只雄蟲會精神力梳理嗎?菲爾德閣下也不差吧?”
“我?”菲爾德指著自己的鼻子,什么時候扯到他身上了?
“菲爾德閣下幾乎是準A級雌蟲,為S級雌蟲進行精神力梳理后,也可以邁入A級行列。這倒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難道你愿意看著雌君的親蟲精神力大幅受創而見死不救嗎?”
“當然不會,可是……”菲爾德被這頂高帽子戴的心里一顫,本能想要拒絕,但霍爾斯的反應比他要快多了。
“那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霍爾斯攤了攤手。
“格萊斯長官您如此大度,想來也不吝于和別蟲共侍一主,我看克萊爾少將和菲爾德閣下也非常相配,不是么?”
霍爾斯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格萊斯,目光從他攥緊的雙手移開。
以己度人,他自然知道格萊斯心里是一萬個不愿意。
說不準他就是因為不想分享自己的雄主,才把蟲往自己這里推。
憑什么?
霍爾斯的眸光里滿是冷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聽到格萊斯要把克萊爾塞給蘭登的話,心里本來就火直冒。
那你就跟我一起不爽吧。
看著為難的菲爾德和思索再三的格萊斯,霍爾斯握住了蘭登的手,徑直帶他離開了這喧囂的格斗場。
菲爾德顯然和蘭登不是一類蟲。
他此刻看了看吐血的克萊爾,又看看格萊斯。
他并不排斥這一選項。
只要格萊斯松口,多一個雌侍也沒什么。
而格萊斯會怎么做,并不是霍爾斯想要操心的。
他心里只有蘭登。
他聽見他的小雄主在關心他。
這就足夠了。
**
蘭登看著霍爾斯連衣角都沒有亂,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天知道他看見那么大一團精神體從克萊爾身后升起的時候有多緊張!
他還擔心對把他的霍爾斯打壞了呢,他好不容易修補好,打壞了誰來賠?
蘭登看了這樣一場精彩的精神力搏斗,也親眼看見克萊爾吐血,那霍爾斯呢?
他本來就重傷未愈,真就像他表面看起來這樣云淡風輕嗎?
“霍爾斯,你沒事吧?”好不容易坐上機甲,蘭登才有機會把自己的擔心問出口。
原本覺得自己沒有一點事的霍爾斯聽到蘭登這樣問,心里軟軟的。
也不算一點事都沒有。
格萊斯跟蘭登推薦克萊爾的時候,他心臟一沉,又急又痛。
“好像,是有點不舒服!
霍爾斯皺了皺眉,摸了摸胸口。
“哪里?”蘭登緊張地要去翻看。
霍爾斯臉有點紅,但是還是任由蘭登把他的衣服扒開。
一層黑色外防護服,一件白色襯衫,扣子被急急扯開,露出一片白凈的胸膛。
沒有泛青泛紫的撞擊痕跡,反倒是淡淡的透著一點健康的粉,靠得近了,還能聞到些被體溫捂熱的衣物清洗劑的芳香。
“你騙我?”蘭登看了半天摸了半天按了半天,覺得霍爾斯好像沒有受傷的樣子。
他擰了霍爾斯一下,換來他悶悶的一聲笑。
“沒有騙您。剛您幫我揉一下好多了!
霍爾斯將衣領慢條斯理地整理好,半點都不畏懼旁邊的各色目光。
他攥住蘭登的手:“到了,我們先回家!
這時蘭登才感覺到他動作的不合時宜。
在機甲上,雖然護送他回家的軍雌不吭一聲,但是他們精神力那樣敏銳,肯定能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機甲艙門合上的一瞬,確定他離開,那些軍雌才放任自己心聲爆發。
【咳咳。】
【雄蟲閣下好單純!】
【好想被雄蟲閣下的手指揉揉。。。
蘭登:“……”
啊啊啊啊該死的霍爾斯,剛剛他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做了什么!
但是:“你究竟有沒有受傷?!”
蘭登耳朵紅紅,氣急敗壞。
“那還需要拜托您回家后再仔細幫我檢查一下呢!
第44章 第 44 章
即使知道霍爾斯不過是在釣他, 蘭登還是妥協了。
他把門關上,踢掉了鞋子, 干脆赤著腳把他推到了沙發上。
“您這樣著急嗎?”霍爾斯輕輕笑了一聲,隨即利落地脫掉外套。
這說的是什么話!
蘭登揉了揉有些酥麻的耳朵,“我是給你做精神力梳理!”
他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后怕。
跟克萊爾光亮而耀眼的精神體比起來,霍爾斯的精神體簡直就像穿了一件是縫縫補補后拼湊成的黑衣裳,看著就寒磣許多。
知道的說是他之前受傷就很嚴重,不知道的還以為蘭登根本就沒把給他進行精神力梳理放在心上。
“是這樣啊!被魻査箓忍稍谏嘲l上,看著蘭登的眸子水靈靈的,還泛著笑意。
不知怎么的,這樣直白大方的盯視讓他不由得心里發慌。
“你閉上眼睛。”蘭登忍不住說。
他伸出手,覆蓋在了霍爾斯的眼睛上。
“好!被魻査拐A苏Q, 乖乖把眼睛閉上。
他的眼睫毛像是小刷子, 刷地蘭登心里癢癢的。
為了方便, 霍爾斯斜靠在沙發上,而蘭登俯下身,單膝跪在沙發上, 從側面看去, 就像是他坐在霍爾斯身上一般。
他的身體滾熱,呼吸也炙燙, 呼出來的氣息像是綿軟的蜜糖。
從精神體中漏出來的精神力積極地進行了邀約,蘭登覺得,自己仿佛被精神力柔柔地擁抱住。
他們像是受到了牽引,調皮地全部纏住他的雙手和雙腿,將他拉住, 扣緊,朝著霍爾斯的方向推。
蘭登沒有辦法, 他一手按住霍爾斯的肩膀,精神力的潮汐順著他們接觸的部分涌入。
他又見到了那一片海。
這一次不是單純的黑暗,也沒有霧氣的籠罩,漆黑的土地上,一朵朵瑩白色的小花鉆了出來,它們有著碧綠的柔嫩的莖葉,鋪成了一片柔軟的、綠色的地毯,像是一片舒服的草原,可以讓人放肆地在上面打滾。
蘭登驚訝地望著這一片花海,他從身后被環抱住,霍爾斯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你喜歡嗎?”
金色的發絲落在他的臉頰,撓得他的臉癢癢的。
霍爾斯的呼吸也仿佛打在他的耳畔,他的聲音帶著笑意:“上次你的精神力留在這兒,我就想著要利用它們做點兒什么,它們很厲害,長在一起,連成了一片,我就想,要是它們也能長成草原就好了,就像是我們上次拍照時去過的那片一樣。”
蘭登也覺得像:“不過上一片草原沒有這一片好看。”
“因為沒有你精神力幫我開的花!被魻査剐α。
他放開蘭登,在側面牽住他的手。
蘭登轉過身,驚艷地看見霍爾斯的身后有一對特別漂亮的白色翅膀。
“這是——”蘭登驚訝地抬手,霍爾斯蹲下來,好讓他能摸到自己的翅翼。
精神力的相觸會帶來更加敏銳的感受,蘭登的手指撫摸過他的翅膀,就像是在現實世界中輕輕拂過他的脊骨,讓他心神震顫。
但是他按捺住自己差點忍不住溢出的呻-吟,喉間帶著些微的顫音,微微側過頭道:“這是您給我畫的翅膀!
霍爾斯嗓音遠比他想象的更為柔軟:“雖然在現實中很難讓您見到,但是這是精神海,我希望能帶著您給我的翅膀飛!
“您能實現我的這個愿望嗎?”霍爾斯站起來,拉住蘭登的手。
他輕輕握住蘭登的指尖,然后捏住他指尖的軟肉,輕輕地揉搓。
蘭登的手指正如現實中一般柔嫩,他愛不釋手地執住,在蘭登點頭的那一剎那,就將他擁入了懷中。
蘭登第一次感受到雙腳遠離地面的失重感,他忍不住環住霍爾斯的腰,壓抑住喉間忍不住溢出的聲音。
太、太快了。
雌蟲起飛的速度仿佛達到了音速,急速上升帶來的失重感讓他感覺到心臟似乎還停留在地面,差點因此而失聲。
他被帶到萬米的高空,四周是一片漆黑,不過是心念一動,身周又是萬千星辰。
他只身漂浮在空中,霍爾斯抱著他開始飛速地旋轉,然后徑直下墜……
腎上腺素飆升的快感比坐死亡過山車強烈一萬倍,蘭登從一開始的無措到后來的興奮,他甚至掐住霍爾斯的腰:“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們飛越一顆顆星球,霍爾斯去過的星球是如此之多,僅憑回憶,他便呈現了萬千星系在這一片圖景之中。
蘭登隨著他一同游覽整個星際,一起躲避來襲的小行星,如同經歷了一場刺激的宇宙之旅。
精神體的觸碰和交流遠比身體的碰觸來得更加敏銳。
蘭登覺得一種奇異的酥麻自他的脊骨逐漸向上飄,就像是他的掌心和霍爾斯十指交叉,他的頭陷在霍爾斯的頸窩,聽到的也是他如同擂鼓一般,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
他的翅膀像是花瓣一樣張開,柔和的風從身旁掠過,他們逐漸開始降落。
“我可以吻您嗎?”在即將降落的一刻,雌蟲的聲調響起,顯得慵懶而沙啞。
控制不住的精神力從潛伏已久的土地下噴薄而出,野草開始瘋長,像藤蔓一樣蔓延,一瞬間所有的米白色小花開始盛放。
蘭登被這神奇的景象震驚到,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等到的卻是霍爾斯不由分說地靠近。
與此同時,躺在沙發上的霍爾斯動了。
他拉住蘭登的手臂,讓他失去平衡,跌倒在自己的懷中。
唇瓣被細細密密地啃咬,舔-舐,蘭登忍不住想要說些什么,唇角溢出的音節卻統統被吞噬掉。
霍爾斯按住他的后頸,像是品嘗世界上味道最好、最Q彈的果凍一般含-吮,讓蘭登僵硬的身體一點一點被糾纏地放松下來、漸漸變得柔軟、滾燙。
不知道吻了多久,也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他只知道自己蒙蒙的,腦袋像是蒸汽機轟鳴,滿是霧氣。
他迷失在霍爾斯紅潤潤的眸子里,直到霍爾斯舔了舔唇,蘭登才恍然發覺,整個房間都是蜂蜜檸檬的味道了。
蘭登坐在霍爾斯的身上,他自然知道,對方的身體有著怎樣神奇的變化。
他……也不能免俗。
精神力依然交-纏在一起,黏黏糊糊、濕濕嗒嗒,他的額角溢出了細細的一層薄汗。
霍爾斯也性感極了。
半敞開的領口下,是隨著呼吸起伏的漂亮線條,如果他愿意,便可以用手指肆意地愛撫、揉捏成各種漂亮的形狀。
霍爾斯望著他的眼神帶著無聲的渴望,蘭登深吸了一口氣。
他后撤了半個身位。
精神力像是沾了強力膠,融在了霍爾斯的身旁,他他還是用極強的意志力將它扯了下來。
“抱歉,霍爾斯……”蘭登想要解釋,但卻被霍爾斯打斷。
他扣上了自己領口下方的第一顆扣子,坐直了身體。
“您不用說抱歉。”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果然,有些腫了。
是雄蟲下意識啃咬留下的痕跡。
他輕輕笑了笑,將衣物拿起來,站起身:“沒關系的,我可以等!
他將蘭登按在沙發上。
他如坐針氈,耳朵上還帶著被他親出來的紅溫,又害羞又懊惱。
霍爾斯俯下身,輕輕吻了吻蘭登的手指:“我可以等。等您愿意,等您適應的那一天!
**
霍爾斯去洗澡了。
沖完一個涼水澡,感覺自己冷靜下來了的蘭登懊惱地把自己包在了被子里。
他不是沒有看見霍爾斯的反應。
可難道他又是一無所覺嗎?
自己那些旖旎的心思明顯到誰都無法忽視。
蘭登深吸了一口氣。
他定定地望著被子的花紋,視線突然有些模糊。
他不是假清高,如果可以,如果他是一只本土雄蟲,他愿意。
這種事情沒有什么好避諱的。
他會將霍爾斯按在沙發里、按在櫥柜旁,只要他想,一個眼神,或者勾勾手指,他就會心緒澎湃。
但是他不能。
蘭登面無表情地咬住被子。
他并不是如同菲爾德想象的,是一個直男。
但他藏得很辛苦。
從小到大,品學兼優的他因為長相過于清秀,他甚至遭受過一些有些惡意的調侃和對待。
不過他是一個強心臟。
從發現自己似乎關注點有些跑偏開始,他就無數次試圖讓自己回到正軌來。
但是不行。
他沒有辦法一直躲在柜子里,特別是,當父母滿臉笑意地讓他與一個個看起來溫柔可愛,會紅了臉的女孩接觸的時候,他沒辦法說服自己。
他不愿意隱瞞,也不想再隱瞞。
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蘭登心臟有些緊縮,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攥住,讓他有些難以呼吸。
喉間涌上酸澀,他微微張開唇,好讓自己能喘得上氣。
他嘗試著叛逆過,比如在自己的專業上。
母親是一個有潔癖的全職太太,她的事業便是培養自己。
而父親是一個金融精英,最大的理想便是讓他接班,或者催促他選擇更為“體面”的職業。
但他沒有,他選擇了一個有趣的專業,動物醫學。
從此,他每天與流浪動物為伴,實習之后,奔波在寵物醫院手術臺和教室之間,每天帶著一身貓狗的毛發回家。
即使冷戰了數年,但是他依然沒有轉專業。
父母最終也接納了。
他以為這件事情他們也能接納。
但是比想象中難。
父親打折了一根棒球棍,而母親趴在墻角哭得不能自抑,眼底滿是失望。
他們說,讓他滾,當做再也沒有這個兒子。
他情緒也少有地激動,于是從車庫挑了一輛車,就徑直出了門。
但誰能想到呢,他竟然就這樣出了車禍。
在一次吵架之后,在和家人的誤會沒有解開之前。
他是獨子。
他不知道,父親說出那句,“你現在就去死,當做沒你這個兒子!敝螅娴氖盏剿乃烙崳瑫鞘裁葱那。
他不知道,當母親哭著攔下他父親的棍棒,卻看到他被撞得面目全非,躺在ICU是什么心情。
他和菲爾德在墻角相撞的那一刻,他想的就是或許自己的家人能夠輕松了。
但心里卻還是沉甸甸的,如同墜著一塊石頭。
霍爾斯的到來,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撥動著他心中的天平。
原本他以為沒什么能動搖他回去的心。
但這片羽毛越來越重,如有萬鈞之力。
這一刻,他站在平衡點,只覺得有些茫然。
他到底,應不應該回去?
第45章 第 45 章
霍爾斯任由水珠從他身上滑落。
他伸出手, 接了一捧水,那水珠順著他的手腕下墜。
霧氣蒸騰中, 他觀察著自己的身體,判斷哪一方面對蘭登更有吸引力。
那些有些丑陋的疤痕已經恢復了,他看起來漸漸走向了全盛狀態。
這是高等級雌蟲特有的恐怖恢復力,但此刻他竟然有些遺憾。
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要是恢復得沒有這么快就好了,或許可以借口讓蘭登上藥……
他盯著自己透過肌膚帶著些淡青色的血管,思考著要不要劃傷它來達到這一目的。
但是不行。
這是蘭登精心養護好的,他不能隨意破壞。
會有更好的方法。
霍爾斯想。
他將所有的泡沫沖刷殆盡。
不過他還沒有發現而已。
**
第二天一早,圣殿的侍衛告訴了他們一個不幸的消息。
“雄蟲閣下,您要被遣散了!彼麑⒁环飧嬷胚f到了蘭登手中:“克雷德圣殿因為管理不力,需要搬遷到另外一個星系。如果您愿意, 可以在此處暫住, 等到新搬遷的地址下來, 我們再通知您!
蘭登接過告知信,一目十行地瀏覽了一遍。
說起來和他還有些關系,要不是當時威勒挑釁他, 把事情鬧大, 說不準克雷德圣殿還能長長久久地存在下去。
蘭登把信件疊好:“我知道了!
正好他們也準備離開。
“霍爾斯,要不我們這兩日就動身前往雅各布星系吧?”蘭登詢問道。
他還沒有做好決定, 在那之前,他準備還是按照既定道路規劃行進。
“好。”霍爾斯點頭同意了。
他的終端也受到了屬下的反饋。
軍隊已經開始集結,他們準備先去νQN783星云,這正好在他們前往雅各布星系的必經之路上。
科切拉也已經拿到了武器庫,他們的合作已經初步達成。
很快, 他會出現在菲利希斯面前,給他一個大驚喜的。
霍爾斯對此并不著急, 他也準備說服蘭登陪他一同前往。
但他不知道蘭登是否愿意。
他的這個決定正巧讓霍爾斯松了一口氣:“那我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好。”
要打包的東西著實不少,但是只要有星幣,家政公司會將一切收拾得服服帖帖。
當他們開始將打包好的行禮大包小包地開始運送的時候,菲爾德氣喘吁吁地過來了。
“蘭、蘭登!笨粗@么高效地開始清理物品,菲爾德不由得目瞪口呆:“你現在就搬?搬哪去?記得要帶上我啊!”
蘭登在菲爾德控訴的目光下,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欺騙感情的詐騙犯。
他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我準備去雅各布,按照我們之前商量好的方案!
“啊,哦!”菲爾德恍然大悟,但他有些為難:“星際列車的車票你買好了嗎?據說要五十萬星幣!”
“霍爾斯已經處理好了!碧m登轉頭,正巧看見霍爾斯站在房間中央有條不紊地指揮。
他仿佛很留戀這里的一切,連窗臺下的小盆栽都用塑料膜包裹起來準備帶走。
菲爾德急匆匆地回去:“我也得跟我的雌君說一聲,不管怎么樣,我要和你一起走!”
菲爾德氣喘吁吁地打包了行李,正好趕上蘭登和霍爾斯登車。
但是更可怕的是,他身后浩浩蕩蕩的雌蟲軍隊。
蘭登瞠目結舌:“你……你什么時候收了這么多雌侍?”
“啊,就是平常你不知道的時候!狈茽柕聯狭藫项^。
蘭登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比如……護衛隊的隊長。
那個高大的軍雌抿了抿唇,他不好意思地解釋:“圣殿遣散了很多人員,我也在其中!
反正也是孑然一身無處可去,干脆就跟著菲爾德好了。
菲爾德閣下,平常對他蠻好的。
蘭登:“……你是收了一個后宮嗎?”
一列星際列車都塞滿了。
菲爾德苦笑著:“我也不知道……他們讓我幫忙進行一下精神梳理,然后就申請當我的雌侍。我覺得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就讓他們掃碼進群了!
他剛剛在群里通知了一下自己準備離開克雷德星的消息,沒想到來了這么多蟲給他送行。
他也突然發覺,自己這種四處留情的性格不太好。
這么多蟲聚在一起……他們聊得熱火朝天,而菲爾德有些頭皮發麻。
他羨慕地看向蘭登:“還是你好,只有一個!
蘭登給了菲爾德一個微笑。
好在霍爾斯坐在他旁邊,他的武力值昨天震驚了一大批蟲,他們都離他三張遠,生怕被這個殺神盯上,打到他們吐血。
霍爾斯睫毛顫了顫。
心中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還是蘭登好。
他攥住了蘭登的手指。
最近做這個動作他越來越熟練了。
他捏了捏蘭登的手指,看著他的指尖逐漸變紅,又緩慢褪色。
【真好!刻m登聽到菲爾德的雌侍發出了一種奇怪的音調。
【蘭登閣下的手看起來很柔軟!
像是羨慕。
一列車的雌蟲目光從黏黏糊糊的兩只蟲身上挪開,看向自己的雄主。
菲爾德汗毛直豎。
【好想要捏一捏菲爾德閣下的手啊!
【可惜只有兩只!
【我先捏一下!
【我也捏!
【啊,菲爾德閣下沒有手可以捏了!
【那我摸一下頭發不過分吧?】
【我捏一下臉好了。】
【我戳一下背!
蘭登看到隔壁的菲爾德被淹沒,被戳得臉色青白交替,一臉痛苦。
他忍不住看向蘭登求助,蘭登……笑出了聲。
看來雌蟲太多了也不行。
他回握住霍爾斯的手。
一個正好。
**
星際列車到站,他們需要在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啟程。
菲爾德的雌君格萊斯也趕了過來。
他比較忙,收到消息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克雷德星星際航站的旁邊酒店辦理入住了。
“菲爾德,你怎么走得這樣突然?”格萊斯的臉色并不太好。
他忙著向軍長解釋,照顧重傷的克萊爾,還有處理星球的政務。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了,此刻又接到雄主即將離開的消息。
他知道圣殿要搬遷的事,但他認為這沒什么關系。
他是菲爾德的雌君,在這個星球上,無論菲爾德要住什么樣的環境,他都能滿足對方,但是他唯一沒有預料到的就是他要直接搬走。
就這樣在群里打一聲招呼,就徑直要離開。
他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又強行壓下。
是他哪里做得不夠好嗎?他不過是讓菲爾德幫忙,讓克萊爾成為他的雌侍,進行一下精神力梳理。
這樣的事情菲爾德是做慣了的,他也沒見哪一次不樂意。
難道這次他求著對方幫忙,就是欠他的嗎?
菲爾德連忙抱歉:“格萊斯,這件事比較突然,沒來得及跟你說。”
“我們準備去雅各布星,就是主圣殿所在的星球,我們都想去那里看看,畢竟你也知道,我們都是在蟲神像的手心誕生的!
格萊斯知道這件事。
最近各大星系的外來雄蟲越來越多,都與主圣殿有關。
但是,菲爾德是要去那里尋找離開的方法嗎?
格萊斯聽說過一個消息,很多雄蟲來蟲星不久,就會二度消失。
這是一件很尋常的事了,但是格萊斯不能接受。
“我在克雷德星球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他皺起眉。
“是的是的,所以我只是跟你說一聲,你不一定要跟我一起離開!
菲爾德非常理解:“畢竟你在這里地位很高,遠比我重要的事情多的是,我肯定不會強迫你跟我一起離開的!”
格萊斯語塞了。
“這可是我們說好的,互相不限制蟲身自由!狈茽柕绿羝鹈。
他早就把所有的事情和他的雌君雌侍說清楚了。
這個關系雙方同意就締結,只要有一方不愿意,立刻一拍兩散,各自安好。
他原本就很害怕對一件事或一個人負責,主打的就是隨性隨心。
只要想到哪天他會被限制住,他心里就純純的害怕。
他看著格萊斯:“你要解除雌君關系嗎?我立刻就可以簽字!”
格萊斯臉色變了又變。
他沒有同意,也沒有否決。
而是直接問:“你們明天幾點出發?”
菲爾德跟格萊斯說了星際航班的時間之后,格萊斯就離開了。
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終于打發走了。
菲爾德有點憷他。
剛見到格萊斯的時候,他看起來很可憐。
菲爾德聽說威勒虐待雌君,而這只雌蟲百折不撓,無論雄蟲怎樣對待他,他都能獨自抗下,并在第二天以完美的形象再次出現。
這讓軍團上下的雌蟲都對他既同情又佩服,那段時間他的軍銜也升得極快,后來更是拿下了克雷德星行政長官的職位。
他的日子過得頗為不易,菲爾德見到他時,他非常疲憊,一身是傷,精神海也殘破不堪。
他本就是個同情心泛濫的家伙,知道他剛剛和威勒解除婚姻關系,沒有雄蟲愿意給他進行精神梳理,就自己上了。
一開始一切都好,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來找自己的次數變得頻繁。
格萊斯提出,想成為他的雌君。
一來可以幫他樹立一個更加積極正面的形象,二來他可以更加名正言順地出入菲爾德的雄蟲別墅,而不遭受到非議。
這對菲爾德來說并不是什么不能幫的大忙,于是便愉悅地同意了。
可是漸漸的,菲爾德發現有些不對。
他原本關系還不錯的幾個雌蟲都受到了打壓。
他想知道是不是格萊斯的原因,所以他試著又增加了幾位雌侍。
果不其然,他們總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
這讓菲爾德和他大吵了一架,格萊斯開始收斂,菲爾德也能喘口氣。
直到他發現格萊斯不是停手而是做得更隱蔽之后,他開始不耐煩了。
菲爾德把所有做過精神梳理的蟲都聚到了一起,他們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根本就不是格萊斯一只蟲能解決得了的。
他似乎也看出了菲爾德的不高興,于是就不做小動作了。
但菲爾德已經不耐煩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除掉這段關系,重新擁抱自由。
但格萊斯不同意。
這種被控制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而且雌侍越來越多,好多叫什么名字他都記不住。
他腦袋開始有點疼。
菲爾德沮喪地坐在一旁。
他推了推蘭登:“你有啥好辦法?”
蘭登攤了攤手:“你自己的爛攤子,你自己解決。”
霍爾斯已經帶著房卡過來了。
“十七樓!被魻査拱铝苏麄樓層。
正巧,這里一層樓有十二個房間,他挑了一間擁有落地窗的套房,這樣蘭登有什么動靜他能及時發現。
而剩下的十一張房卡分別被菲爾德的雌侍大軍持有。
十幾個雌蟲齊刷刷的看著菲爾德。
他看著霍爾斯和蘭登的背影,捂住了腦袋。
這么多蟲,他總不可能雨露均沾吧?
今天他怕是沒得睡了。!
第46章 第 46 章
這是一間套房。
蘭登打量了一下房間的布局。
這是一個純純西洋風格的套間, 豪華水晶燈,落地的大窗, 石英石設計的干凈臺面上,還擺放著時令的水果和飲料。
但最重要的是……
有兩張床。
他原本以為,霍爾斯會挑選只有一張床的房間。
蘭登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臉熱,他掩飾性的咳嗽了一聲。
“您更喜歡哪一邊呢?”
霍爾斯將行李安置好的同時,打量了一下兩個房間的大小。
顯然,東邊的更大更舒適。
他們一同走入房間。
“這邊有一個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夜景!
而且是單面玻璃。
霍爾斯看著窗戶,因為樓層較高的緣故,窗戶邊緣被霧氣沾染,顯得有些模糊。
星際航道非常漂亮, 在機甲和星際列車發射的瞬間, 漂亮的尾焰就像是流星劃過, 遠距離看過去,就像是一場場盛大的煙花秀。
這是最佳的觀賞視野,但霍爾斯覺得, 這里更適合做些別的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躺椅上。
椅子上鋪著羽毛軟墊, 黑色的烏骨木看上去質量絕佳。
那里可以至少躺兩個雌蟲。
他可以把蘭登抱在他的身上,兩人一邊親吻, 一邊欣賞窗外的圖景。
霍爾斯想起了蘭登的腳踝。
帶著些粉,踩在羽毛的軟墊上,一定會格外漂亮。
霍爾斯覺得喉間有些干澀,他喉結微微動了動,壓下不合時宜的想象, 卻聽到旁邊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怎么了?”
霍爾斯緊張地走過去,才邁開腿, 卻發覺有些不對勁。
他幫蘭登拍了拍背,卻看見雄蟲閣下耳尖泛紅,目光也開始躲閃。
“沒事,就是剛剛不小心被水嗆到了!
隔著薄薄一層襯衣,霍爾斯感受著蘭登肌膚的溫度。
不、不對。
霍爾斯對環境的變化很是敏感,更別提他一直放在心上、朝夕相處的雄蟲。
他的體溫上升了1.5度,這是在……
害羞。
有什么會讓蘭登害羞的事情?
他環視一圈,地毯,落地窗玻璃,以及……那個搖椅。
搖椅??
他剛剛想得確實有點過分。
所以……蘭登是能看見他的精神圖景么?
在沒有得到他允許的情況下?
霍爾斯突然發現,自己長久以來忽視的是什么。
他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他的眸色從殷紅迅速變暗,帶著一些溫熱的水汽,這讓他看上去兩眼放光。
他想到了一個非常、非常好的,能迅速拉近他和蘭登之間距離的好方法。
**
蘭登跑去洗澡了。
他覺得,當自己有點開竅之后,看霍爾斯的目光逐漸有點跑偏。
他會關注到他的一舉一動,并且總覺得對方在勾引自己。
明明之前什么都看過,但那時目光坦蕩,只覺得霍爾斯的想法奇怪而過分,現在卻……
覺得好像真的很有意思。
蘭登有些懊惱。
他把腦袋上揉的滿是泡泡,然后讓自己冷靜、讓身體降溫。
霍爾斯都已經定套房了,說明他也有意識想要保持距離。
這樣沒錯,在沒有決定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蘭登仰起頭,讓水珠把自己沖淋干凈,然后用浴巾草率地揉了揉頭發,套上一條短褲就出了浴室。
他水溫調的太熱了,所以當冷氣重新擁抱他的那一刻,他覺得整個人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蘭登把身上的浴巾扯下來放到一邊,還沒來得及換上睡衣,就聽到門外傳來禮貌地敲門聲。
“進!”
蘭登手忙腳亂地把浴巾又扯過來,但隨即很快反應過來,何必這么避嫌啊!
之前在寢室住宿的時候,大家也都是洗完澡套個褲頭就出來的,沒見到有誰這么矯情。
他也應該坦坦蕩蕩地才是。
蘭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用浴巾擦了擦耳朵里不慎濺進去的水花,用眼神示意霍爾斯將他端來的水果放下。
“謝謝,我等下吃就好!
“好的!
霍爾斯也并沒有糾纏停留,而是目光稍稍在蘭登的胸前停留,一觸即分。
雄蟲的肌膚很白,像是在牛奶中浸泡過。
因為剛剛出浴,還沒有擦拭干凈的緣故,水珠順著奶白色的肌膚滑下,沒入到浴巾里。
這么漂亮的肌膚,順著呼吸而上下起伏,就像是一塊牛奶布丁。
那應該加些佐料才是。
蘭登看見面前這個寫滿了禁欲的雌蟲精神圖景里顫顫巍巍地出現一幅圖畫。
他將自己推倒,隨意地拿起一塊切好的芒果。
芒果的果肉細膩,入口滋味也很甜美,但他卻將那方方正正的果肉像是疊羅漢一般,一塊一塊地碼放在自己的胸膛。
雌蟲俯下身,隨意地叼起一枚,細細品味一番,再將其咽下去。
最后依依不舍地將那不小心沾染在肌膚上的果汁舔舐掉。
……
蘭登去拿吹風機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顫抖了。
門被咔噠一聲合上,蘭登馬不停蹄地將果盤移走。
不能怪雌蟲,都是水果太好吃惹的禍。
霍爾斯就是想吃芒果罷了。
蘭登看了那芒果幾眼,水潤潤的,確實很勾引蟲……的食欲。
他胡亂把頭發吹干,吹風機擺好,莫名覺得有些口渴了。
水正巧擺放在果盤的旁邊。
蘭登朝著小擺臺走過去,拿起礦泉水瓶,咕嘟咕嘟飲了個夠。
轉過身。
蘭登叉起一塊芒果,遲疑地放入了口中。
甜香的汁液在唇齒之間爆開,還沒等他咽下去,廳外又響起敲門聲,這次蘭登是親自開的門。
雌蟲已經洗漱完畢了。
他頭發上還帶著一絲微涼的水汽,目光柔和而清冽。
“我來借一下吹風機。”
“哦,好!碧m登轉身,霍爾斯的目光正巧落在果盤上。
水果被動過。
雄蟲吃掉了唯一的一塊芒果。
霍爾斯心間一動,猜想被證實了一半。
這讓他無比愉悅。
他忍不住想要得寸進尺:
“能勞煩您幫我吹一下嗎?”
雌蟲側過身,他高大的身形遮擋住了后面的燈光,影子看起來像是將蘭登完全籠罩其中。
這帶來一點點淡淡的壓迫感,但是很快他就移開了。
“當然可以!碧m登環視了一圈,房間里沒有凳子。
只有那個躺椅。
剛剛雌蟲想象的畫面差點把他灼燙到,他連忙移開視線:
“你坐到床邊,我給你吹。”
“好!贝葡x同意地很果斷。
他坐在床的邊緣,靠近床頭柜的地方,這擋住了插座。
蘭登遲疑了一下,他干脆越過雌蟲將插頭插好,然后脫掉一次性拖鞋,站到了床上。
“這樣方便些!碧m登踩在軟床上,半跪下來,正巧可以看到雌蟲雪白的后頸。
據說這是儲存信息素的地方。
蘭登動了動鼻子,他仿佛嗅聞到了一點點檸檬的冷香,這讓他忍不住口舌生津,但他很快吞咽了下去。
專心一點。吹頭發。
蘭登提醒自己,然后輕輕撥弄著雌蟲的金發。
他的頭發又長長了一點,發絲柔韌,觸感很好。
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沐浴液,有點清冽的松柏冷香開始緩緩地釋放。
但那香味中又帶著一些雌蟲信息素的味道,兩者融合,讓他聞起來非常甜美誘人。
在一個全新的地方,雖然還是他們兩個,但是體驗總有些不同。
何況是這么靜謐的夜。
蘭登抿了抿唇,想要將腦海中的畫面甩掉,
蘭登的手肘從他的背上刮過,有一點硬質的東西硌到了他,讓他覺得有點奇怪。
白襯衫的下面,還穿了什么?
終究是好奇心讓他屈服,他抻直了背,透過領口往下,望見了一根黑色的……綁帶?
蘭登定睛一看,極薄的白色襯衫內部,確實有黑色的分割線若隱若現。
原本他以為是襯衫的設計,但現在看上去,卻像是人為捆縛住的。
仿佛是感受到蘭登動作的滯澀,霍爾斯轉過身。
從蘭登的目光下,他移到了自己的胸前。
“您看到了嗎?”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洗澡的時候看見酒店貼心提供了一些小道具,我覺得挺有意思,就研究了一下!
黑色的系帶從前胸開始纏繞,一直交扣到背后,繞成一個繩結。
只要他輕輕趴伏,雄蟲就可以用最小的力氣將他扣住。
他原本覺得用不上,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果然,吸引了雄蟲的注意。
霍爾斯松了一下扣子,他站起身,微微俯身,讓雄蟲能看到胸前的風光。
黑色的綁帶交叉,與冷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已經綁好了,質量好像還不錯!
霍爾斯的目光落在了蘭登的腳踝上。
他的踝骨透著淡淡的粉,腳的形狀漂亮瘦長,就像是一片柳葉,點綴著桃花。
霍爾斯呼吸變得有些重。
但他仍淡然地解釋:“您可以踩在我的背上,然后輕輕用力拉。”
霍爾斯將繩子的末端從一直遮掩著的皮帶下抽出來,交到蘭登手里。
他淺笑道:“我覺得會是您喜歡的漂亮弧度。”
蘭登:“啊……”繩結還帶著雌蟲的體溫。
手指忍不住一勾。
雌蟲悶哼一聲,很明顯便可以從敞著的領口內看到,襯衣下的肌肉被墨色的繩子分割成漂亮的弧度,被勒緊的肌膚立刻泛著淡淡的粉,像是富士山巔的雪,映照著櫻花的粉。
雌蟲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眼尾上挑,眸光含著水,眼尾也漸漸染上紅色,被暈染開,容色攝人心魄。
他的睫毛顫了顫,如同蹁躚飛躍的蝴蝶,最終振翅停在蘭登的心尖。
沒等蘭登開口,霍爾斯深吸了一口氣。
他站起來,說:“抱歉,我易感期到了,所以總是自作主張,做這些對您來說可能有些冒犯的舉動!
他吻了吻蘭登的手:“晚安,閣下!
**
雌蟲走得毫不留戀,給蘭登留下的卻是一房間隱約失控的信息素和床邊隱約的熱度。
霍爾斯來到客廳。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唇角漾起一個微笑。
他脫下襯衫,解除連接的銀扣,將蘭登觸摸過的繩結握在手中。
霍爾斯想起蘭登滑動的喉結。
他對自己也有感覺,不是嗎?
但是,他可能有所顧忌。
沒關系。
雄蟲閣下沒有看清自己的心,他可以幫他。
畢竟……蘭登也不是第一次偷偷溜進他精神海了,不是嗎?
霍爾斯愉悅地將繩扣打成結,放在自己的枕邊。
活躍的精神體漸漸安靜下來。
他閉上眼,呼吸平靜,一根精神力觸手卻輕車熟路地溜出門,穿過大廳,越過門縫,順著床尾的立柱攀登而上。
蘭登正在鍛煉精神力使自己平靜。
他閉著眼,通過冥想,一點一點吸收空氣中的元素,將它們凝實,堆積到精神海中去。
精神力觸手的尖端一點一點轉化著從雌蟲精神海中搜刮來的淤泥與阻塞,將它們凈化、吞噬,讓自身慢慢壯大。
這是一個很好的平靜心緒的法子,只要……雌蟲的精神力不要勾纏住他。
不知道什么時候,霍爾斯的精神力觸手攀了上來。
它先是順著床繞,然后偷偷順著床尾,越過被子堆成的山丘,像是一個小的項圈,就這樣扣在他的腿上。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蘭登紅著臉將它揪下來,想要把它趕出去。
但精神力觸手涼涼的,順著他的手腕逐漸往上攀登。
它要什么?
精神力觸手里沒有任何情緒,不像是清醒的樣子。
雌蟲睡著了?
這是他精神海中無意識偷溜出來的精神力么?
蘭登試著輸入了一些精神力進去,精神力交纏的快感讓他不由得頭皮發麻,喉間溢出了一道喉音。
辛苦修煉凝實的精神海被攪得一團糟,原本乖乖儲存在精神海中的精神力被勾了出來,那些曾經在霍爾斯精神海中被凈化的東西也融入了進來,他被弄得有些迷糊,那偷溜進來的精神力觸手獻祭了自己,完完全全被蘭登吞噬掉。
他變得飽漲而滿足。
原本以為這是個結束,但很快,新的精神力觸手溜了進來。
啪嗒,再次扣在他腳踝上。
蘭登沒有辦法,霍爾斯的精神力比想象中更粘人。
但這或許是因為是雌蟲的易感期。
蘭登咬了咬唇。
霍爾斯或許……很難受吧?
他只好牽出精神力絲線,順著精神力觸手的方向蔓延。
……可能他需要被安撫一下。
蘭登想。
**
“真高興夢到您!
霍爾斯似乎已經等很久了。
他依舊穿著那套有些薄透的衣服,黑色的長褲,被扣好的軍靴,慵懶地半靠在床頭。
雌蟲脫下了襯衣,而蘭登也看清了綁帶的交纏手法。
雌蟲一邊靠近他,一邊反手將綁帶的卡扣除掉。
被束縛的肌肉被釋放,那些繩子掛在他的身上,末端輕輕搖晃。
他朝著蘭登走近,握著他的指尖有些涼。
“雄主是準備來安撫我嗎?您知道的,易感期的雌蟲會很難受。幸好有您在!
而雌蟲眼尾漾著紅色,輕輕湊近:“您會吻我嗎?”
他的眸光如有實質。
霍爾斯輕輕嘆息道:“您難道連一個吻都吝惜嗎?”
蘭登覺得自己掌心都有些出汗。
他下意識地反駁:“怎么會呢?”
“那就請您吻我吧。”
雌蟲沒有動,他在靜靜等待。
蘭登攥住了那些晃動的繩結。
他心臟在劇烈地跳動,微微俯身,雌蟲的唇柔軟而滾燙,呼出來的熱意像要把他蒸騰殆盡。
雌蟲張開了口,他微微探入進去,想要汲取到更多。
蘭登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黑色繩帶,他微微用力,雌蟲便心領神會地將頭抬高。
他被抱坐在雌蟲的身上,手指扣緊了他的肩膀。
時光漫長而黏膩,房間內漸漸升溫,手指接觸到的肌膚也是。
蘭登迷蒙地睜開眼。
“您不太舒服!
霍爾斯看起來真誠極了:“讓我來幫您……在精神海中,沒有關系的!
“是、是嗎?”蘭登慢慢松開攥住他手腕的掌心,內心被哄騙地開始動搖。
“當然。”霍爾斯勾起唇,手指下移:“沒有蟲會知道!
第47章 第 47 章
他被迷惑得徹底。
雌蟲收起了尖牙, 溫暖的口腔柔軟濕熱,薄薄的唇似乎很會煽風點火, 讓他渾身發燙。
他順著蘭登的喉結一路親吻,像墜入深淵一般,在他牛奶般的肌膚烙上印記。
蘭登仰起頭,按住了他的后頸。
他原本應當拽住柔軟的發絲,阻擋他向下的。
但鬼使神差般地,他想起這是精神海。
他是來安撫雌蟲的。
應當……滿足他的愿望。
蘭登喉結顫了顫,他垂下了眼,這一停頓也讓霍爾斯抓住了機會。
舌尖溫暖而濕潤。
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發現了一眼溫泉,泉眼中的水流源源不斷,主動挪移在他旁邊, 迫不及待地將他包裹吞噬掉, 讓其完完整整地浸入其中。
蘭登深吸了一口氣, 他竭力咬住唇,才讓自己沒有哼出聲。
冷氣直達肺部,但這沒有給他帶來清醒, 反倒是其中夾雜的雌蟲信息素更讓他感到迷亂。
雌蟲就像是在和他較勁, 他越是想要躲,他便追得越緊。
蘭登指尖都因為這滅頂的快_感而隱隱顫動, 他只好扣住他的脖頸。
雌蟲很白,脖頸修長而脆弱,那里也是腺體所在的部位,觸手微涼,揉捏一下還會揮發出甜美的香味。
他睜開眼, 想要把霍爾斯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唇瓣艷紅,仿若打過雨珠的艷紅山茶, 在風中顫動。他抬起的眼角帶著淡淡的薄紅,望著他的眼底漾著一層薄薄的水光。
蘭登晃了一下神,他仿佛能在雌蟲琥珀般透明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攥住霍爾斯的頭發。
一股電流從脊骨往上不斷蔓延,讓他渾身酥麻。
雌蟲的喉間也溢出一聲輕哼。
……
“抱歉!
蘭登把半跪在地上的雌蟲拉起來。
他想要給他接一杯水漱口,或者找張紙巾來讓他把東西吐掉,但沒等他動作,雌蟲的喉嚨滑動了一下。
蘭登呼吸一滯。
“您的信息素味道很甜!
沙啞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雌蟲舔了舔唇。
他的舌尖殷紅,上面還墜著一絲可疑的乳白色絲線。
這樣強烈的視覺沖擊讓他不由得腰部酸軟,連雙腿都無力支撐,被輕輕一推就倒在了如云朵般柔軟的床上。
蘭登擋著眼睛。
雌蟲帶著笑意,聲音像羽毛般輕柔:
“以前沒有試過,所以我還不太會。”
他的手按住了蘭登的腿,力道合適地揉捏。
“如果哪里不舒服的話……我們可以多試幾次。”
……
蘭登把弄臟的褲子扔進了臟衣簍。
撐著手臂站在鏡子前,他摸了摸滾燙的臉。
一切結束后,雌蟲收起了尖牙,輕輕地吻了他一下。
唇齒間帶著蘭麝香味。
他很會,糟糕的是自己。
……太快了。
他沒堅持多久,便丟盔棄甲,繳械投降。
如果現實中也是這樣……那真是太丟臉了。
**
到了第二天一早,門外的鈴聲響個不停。
蘭登頂著淡淡的黑眼圈出來,他以為是酒店的叫早服務,然而不是。
菲爾德的雌侍們一股腦兒地涌進來。
“蘭登閣下,早!嗨,霍爾斯!”
他們四處打量:“還是你們這兒寬敞!”
“是啊,昨天真是個糟糕的夜晚!
為首的利普大大咧咧地抱怨:“我們幾個人一間房,根本就沒辦法!”
而對比起來,蘭登和霍爾斯兩人一間房簡直就是寬敞到不可思議。
“是嗎?”霍爾斯給他們倒上茶水:“昨天開了這么多房間,包下了一整層,你們應當住的很寬敞才是!
“嗨,別提了!崩論u搖頭。
軍隊八人間他們也住過,擁擠不是本質原因,能不能和菲爾德睡才是。
他們先是為雄主的歸屬問題吵了一架,沒吵出結果。格斗呢?地方又太小。
昨天晚上菲爾德哪個房間都沒去,自己一只蟲睡的。
這讓大家都提心吊膽,疑心其他蟲會偷溜進去占便宜。
于是所有蟲輪流在菲爾德的門前站崗,弄得每只蟲都沒睡好。
每隔十五分鐘,菲爾德就會聽到外面換班的聲音,他們總是窸窸窣窣交流情況。
他捂著腦袋把自己藏在被子里,還會被不相信對方的雌蟲放進來掀開被子檢查,以證明他們的公正無私。
這讓菲爾德苦不堪言。
到了后半夜,他干脆讓每個懷疑的蟲都進來互相監督,他自己出去站崗算了。
所以等他們出來一同吃早茶的時候,是八個空蕩蕩的臥室和一個擠滿雌蟲的房間。
菲爾德想到自己的慘狀,黑眼圈掛到了地上。
于是他過來找蘭登訴苦,順便看看自己老朋友過得怎么樣。
這一看便把他羨慕壞了。
“你昨天晚上沒有被榨干?”
菲爾德動了動鼻子,敏銳地識別空氣里的香味。
別說,到了蟲星就是不一樣,起碼嗅覺靈敏了許多。
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于是研究得更加起勁。
原本一向對這種事無動于衷的蘭登抬了抬眼,罕見地牙尖嘴利,反駁十分迅速:“這句話我應當問你才對?”
菲爾德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終只捂住腦袋化作一陣嘆息。
“哎,別說了!闭f多了都是淚。
這也不能怪他,只能說格萊斯有計謀。
他每天都把自己壓榨個兩三遍,等見到其他雌蟲的時候,他就有心無力了。
看到格萊斯就腿軟也有這部分的原因。
“雌蟲很兇猛的!
他偷偷在蘭登耳邊說:“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蘭登頭皮一緊。
“應當不會吧?”他覺得,霍爾斯也不像是索求無度的蟲。
“呵呵。”菲爾德冷笑,正打算傳授一下心得,沒想到霍爾斯當場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
菲爾德也接近A級,他自然也能感知到雌蟲們的情緒。
他看到客廳的蟲身上都同時涌現出一種羨慕嫉妒恨的情感,而且這種情感越來越濃烈。
此刻大部分蟲的情緒都是綠色的,代表著酸澀、羨慕。
他的雌侍們都簇擁著中間的雌蟲,聽得聚精會神。
“蘭登閣下……當然是非常棒。”
他隱約聽到了這樣的話,然后震驚地看見……霍爾斯的腦海里出現了……各種畫面。
最具沖擊力的當然是一直以強硬姿態示人的霍爾斯。
他乖乖地跪在蘭登腳下。
蘭登手上執鞭,細長的羽毛從他的胸口劃過,緩慢晃動著往下。
柔軟的白色羽毛絨毯,菲爾德眼尖地看見了臥室那同樣的陳設。
接著又是圖畫一轉,蘭登握著被捆縛好的鎖扣,腳尖踏在腰窩,指點著讓霍爾斯塌下腰去。
“咳咳!!!”
蘭登手忙腳亂地掐斷霍爾斯的精神力畫面,徒留大為震撼的菲爾德站在原地。
所以……昨晚他們??!
他原本以為干凈單純纖塵不染的蘭登??!
但什么時候蘭登學會了這樣高級的手法?
難道是在他沒看到的地方,大家都進步了么??!
**
蘭登手忙腳亂地將端著手里的壓縮餅和營養液就塞到了他手里。
雌蟲們紛紛挪開目光,霍爾斯也立刻收住了想象。
他雙腿交疊,掩飾性地喝了一口蘭登遞過來的營養液。
因為蘭登的手還沒有放開,所以看上去就像是雄蟲舍不得放手,喂他喝的一般。
這又收獲了一大堆羨慕的眼神。
然后他們齊刷刷看向菲爾德,目含期待。
菲爾德:“……”
認命地開始跑腿。
**
很快,每只雌蟲都享有了同等待遇,而菲爾德自閉地到房間外干掉了一整杯營養液。
雌蟲們也心領神會地離開,給他們留出一片二人世界。
“剛剛……是個意外!被魻査共缓靡馑嫉販惤
剛剛大家的話題有點跑偏,他們對昨晚的鬧劇怨氣深重。
霍爾斯聽著對面因為誰和菲爾德睡而爭論不休,嘴角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這就像是炸了馬蜂窩。
他們開始在霍爾斯面前暗戳戳炫耀菲爾德的床上功夫,并且夸耀菲爾德知道很多種不同的姿勢,非常的舒服。
蘭登難道就不會嗎?
霍爾斯在旁人挑釁的眼神中,不由得涌現出一種爭強好勝的情感。
霍爾斯看見蘭登和霍爾斯正在聊著天,反正也不知道,于是開始簡要陳述。
他放低了音量,音色又清冷沉郁,說得又繪聲繪色,大家聽了不由得面紅耳赤,連連稱道,嘖嘖聲不絕于耳。
霍爾斯:“……”硬著頭皮添油加醋。
昨天晚上……蘭登要是不走,或許就會是那樣?
忍不住回味了一下,再加上一點后置劇情,就不小心引起了他們兩個的注意。
霍爾斯換了個姿勢。
他有些坐立難安。
牛好像不小心吹大了一點,被正主知道了,總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窘迫感。
特別是,講到精彩處,蘭登就在身后出現,還端著兩份飯。
霍爾斯仰起頭,將營養液一飲而盡。
雖然今天這一管營養液加熱后味道怪異……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頗好,喝著也甜滋滋的。
特別是搭配著蘭登微紅的臉……更是格外美味。
霍爾斯將營養液空管轉了個圈,扔到垃圾箱。
害羞都是因為不夠適應,或者沒有真正試過。
接下來……加大強度適應一下就好了。
第48章 第 48 章
前往雅各布星系的星際飛船已經進入了發射軌道。
蘭登看著漆黑的特制玻璃幕墻, 艙外是橘紅色、深紫色、淡藍色的恒星,在沉黑的宇宙中閃閃發光。
飛船發射所帶來的推背感無比沉重, 蘭登微微咬緊牙。
涼涼的精神力從他緊緊貼著椅背的后背漫入,他終于獲得了片刻的清涼。
“好些了嗎?”霍爾斯側過頭,問。
“嗯。”蘭登揉了揉眼角,望著窗外。
玻璃的反光欄上映照著菲爾德……和他的雌君。
格萊斯還是來了。
他扔掉了一切,拿到了最后一張登上飛船的船票。
“格萊斯,沒想到你這么愛我。”菲爾德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花,也扣住了格萊斯的手。
但格萊斯在還是有一個好處。
因為他平日積威甚重,雌侍們都不像在菲爾德面前一樣嘻嘻哈哈,直接回歸到軍營等級分明的上下級做派,對他的每一個指令都執行到位。
省卻了被分掉一個胳膊一個腿的煩惱, 菲爾德放心地將腦袋擱在了格萊斯的頸窩。
然而格萊斯的神情卻并不輕松。
他望著漆黑無垠的窗外, 抿著唇, 感受著雄主對自己的片刻溫存。
他垂下眸。
是自己太貪心了。
今天過后,一切都會不一樣。
**
星際飛船航行十分平穩,直到經過一個小型黑洞邊緣的時候, 發生了一次劇烈的顛簸。
“乘客們好, 由于黑洞引力較大,所以飛船航線有些微偏移, 請大家不要緊張,拉緊安全帶,十分鐘左右我們會重新回到安全線路!
乘務員的播報聲甜美有力,蘭登逐漸放下心來,但卻發現霍爾斯表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他皺著眉, 也順著霍爾斯的方向看去。
機甲正在傾斜,雖然晃動幅度不是特別大, 但是竟然一點一點朝著黑洞偏移,根本不是播報中所宣揚的逐漸遠離!
終端已經啟用的是飛行模式,此刻也無法與外界進行聯系,這意味著,一旦飛船失控,他們就會墜入黑洞,尸骨無存!
霍爾斯握緊了扶手,在心中暗暗計算著星艦與黑洞的距離。
就在星艦大幅度偏移、艙內眾蟲忍不住驚呼出聲的一瞬,機甲迅捷轉彎,燃料迅速噴發,不過短短十數秒,就掙脫了黑洞引力的桎梏。
“剛剛怎么回事?”艙內眾蟲都有些驚魂未定,他們轉頭向后看,突然發現黑洞外圍竟然還有一個更加黝黑的星軌!
無數銀白色的碎片繞著星軌漂浮,如果不是剛才當機立斷的轉向,它們說不準也會成為星軌碎片的一部分,被黑洞神奇的絞殺能力碾碎!
“太可怕了!”大家的心臟咚咚直跳,都為機長的當機立斷點贊。
只有格萊斯和蘭登感受到了在那一瞬間精神力的爆發,大家都感受到一股涼意,還以為是冷氣開得太大,但是究其根本,是因為在那一瞬,霍爾斯就接過了機甲的控制權限。
同時行動的還有格萊斯,但是他的精神力沒有霍爾斯強大,在一瞬間便敗下陣來。
他也知道了克萊爾的失敗并不是偶然。
格萊斯垂下眼,握住了菲爾德的手。
他還有些迷蒙,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咦,這么快就要到了?”
“乘客們大家好,因為剛剛脫離黑洞引力用掉了過多燃料,我們要在克拉彭星球進行燃料補充,星艦會進行一次降落,請大家耐心等待通知,在燃料補充完畢后再次登艦!”
這一通知讓大家都趕到十分意外。
一般來說,進行跨星際旅行的航船都會配備大量能量石進行燃料儲備,怎么現在克雷德星系都沒有出,才來到星系邊緣,就燃料耗盡了?
看樣子還幸虧有這一出,不然等到了旅程中間,飛船燃料耗盡,豈不是更加可怖?
眼看著飛船即將降落,卻又有異變發生。
不知何時,身后一艘銀白色機甲緊追而上,原本在預定軌道降落的星艦避讓不及,被撞得猛地一晃,艙內的蟲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好在機甲皮糙肉厚,特制材料制造的外殼十分堅實……
又是一艘從星艦的側翼刮過,瞬間星艦便失去了平衡,整個倒懸了過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難道我們遇上了空難?”菲爾德臉色煞白,抖得像是在篩糠。
他緊緊扣住格萊斯溫熱的手,仿佛這樣才能給他力量。
但是星艦警報燈唰地亮起,警報鈴聲不絕于耳:“星艦損壞嚴重、星艦損壞嚴重!即將墜毀!即將墜毀!已打開逃生通道,請大家依次離開艙門,進入維生艙出逃!”
星艦內的眾蟲都安靜了下來。
除了咋咋呼呼的菲爾德,其他雌蟲都有條不紊地開始穿戴維生裝備,開始準備出逃。
“來不及了!”格萊斯聲音冷靜,他沒有管自己,而是將氧氣管和氧氣面罩以最為迅捷的速度組裝好,佩戴在菲爾德身上。
“等下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格萊斯冷靜囑咐。
“不!”菲爾德嚇得心臟都在顫抖,他堅決不能一個人呆在一個維生艙里!
“我要和你一起!”菲爾德緊緊扣住格萊斯的手。
格萊斯笑了笑,應道:“好。”
他抬頭看了一眼霍爾斯,對方已經把蘭登腰上的綁帶系好。
那只雄蟲的腰部掛鉤被他栓了個死結,鎖扣扣在他的身上。
他攥住椅背上的杠桿,扶著蘭登站起來。
又有一艘機甲撞了過來。
這一艘機甲失去了控制,仿佛沒有指揮員一般,直接如同炮彈一樣撞在了機甲正中心。
星艦開始燃燒,后面的濃煙彌漫,很快便模糊了艙內眾蟲的視線。
一大撥蟲都向機艙后面逃去,他們驚呼此起彼伏,然后把其他蟲扒拉開,想擠進剛充好氣的維生艙內。
“一個一個下。”窗外是獵獵的狂風,霍爾斯單手打開艙門。
他們已經越過了大氣層,遠遠望去,克拉彭星修建的星艦?繄龅鼐拖袷且粔K小餅干。
霍爾斯轉頭,他鼻尖聞到了一絲不妙的氣味。
和之前那次一樣,氦氣泄漏。
這里很快就會爆炸起火。
星艦尾部已經開始燃燒,就算空間夠大,不過兩三分鐘,爆炸也會蔓延到這里。
他拉出一個維生膠囊,直接充好氣,打開,不容分說地將蘭登推了進去。
沒有蟲敢說話。
這種時候星艦都有一名安全員負責斷后,如果沒有霍爾斯的推力,他們都只能擠在星艦上玩完。
蘭登叼著氧氣管,睜大眼睛拍打著膠囊的艙門。
說好的一起走呢?
他眼角都忍不住沁出了淚花,他剛剛只能眼睜睜看著霍爾斯把連接他們的鎖扣解開,然后固定在艙門內部。
他以為這是什么固定動作,卻訝然地看見霍爾斯將維生艙門直接鎖上。
霍爾斯彎下腰:“按照我說的,在離地一千米左右的時候按下紅色的按鈕!彼艘粋計時器進去,已經調整好時間,鈴聲一響,距離就差不多了。
霍爾斯將蘭登的維生艙推了下去,其他沒有搶到第一的蟲也早就默默從星艦頂部拉出維生膠囊,用精神力填充滿氣體,一個一個排好隊,等待著出發。
霍爾斯沒有那么好的脾氣一個個推,他一腳一個統統踢了下去,星艦外飄滿了白色的蠶繭般的維生艙,很快又綻開一朵朵傘花。
最后一個是格萊斯和菲爾德。
菲爾德正緊緊抱著他,兩人縮在一個維生艙內,擁擠而親密。
“我可以自己來!备袢R斯看了他一眼,偏了偏頭:“你速度最好快一點,要爆炸了。”
“我知道!被魻査箾]有理會他的要求,深深看了格萊斯一眼,將他踹了下去。
他沒有直接跳下去,而是逆著濃煙,進入了駕駛艙。
**
蘭登是第一個被等在下面的救援隊解救出來的。
安全氣囊很好地幫助他進行了緩沖,除了受到驚嚇之外,他沒有任何體表傷痕。
很快,維生艙落了一地。
菲爾德被格萊斯抱出來的時候,腿都軟掉了。
“還、還好我們都沒事!”菲爾德兩股戰戰,整顆心都瘋狂跳動,沒有停止過。
要不是因為格萊斯在艙內幫他渡氣,他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但是蘭登手指冰涼,他臉色一直不太好。
他抬頭望著天空,等新的維生艙落在下來。
“閣下,我們必須盡快轉移了!”地勤蟲疏散掉了停泊的所有星艦和機甲,想要等待克格勃宇宙航艦的降落。
但是天空轟然一聲,像是綻開了煙花。
“霍爾斯。!”蘭登掙脫了地勤蟲的禁錮,要推開大廳的玻璃門,沖出去,但是卻被一左一右重新拉住。
天空彌漫著黑煙,黑沉的煙霧似乎要把這一片天全部遮掩住。
“霍爾斯!霍爾斯呢?”蘭登沖了出去,到處都是捂著口鼻的雌蟲。
維生艙陸陸續續飄落下來,機甲的碎片還帶著火花,降落的地方都是焦土濺出的大坑。
蘭登茫然四顧,每一只蟲看上去都像是霍爾斯,但是都不是。
他顧不上自己的安危,繼續往爆炸最中心的地方沖,卻被側邊一個溫暖的手拉住。
他想要甩開,卻看見一張被黑色煙霧沖地灰頭土臉的英俊面龐。
“我在這里!被魻査拱烟m登抱住,他的手臂就像是鉗子一般,緊緊將蘭登禁錮在他的懷里。
蘭登抱著他,他的身上有硫磺和硝石的氣味,算不上好聞,卻讓他狂跳的心臟得以安靜下來。
蘭登狠狠錘了霍爾斯一圈,喊出來的嗓音還帶著些哭腔:“你不是說好了一起走的嗎?為什么要把我拋下?”
“對不起!被魻査沟捻尤旧习导t,他很抱歉。
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唯一想到的方案就是讓蘭登先走,遠離爆炸起火和氦氣泄漏點。
如果不是有把握,他不會留到最后。
所幸,他拿到了那枚至關重要的物品。
黃色的晶體碎片嵌入在他的手中,他抬起眼,和一臉冷肅的格萊斯對視,然后勾起了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格萊斯攥緊了拳,最終泄氣似的又松開。
他失敗了。
第49章 第 49 章
格萊斯收回了目光。
他的計劃原本是萬無一失。
在菲爾德決心離開的時候, 他就讓下屬拿到了星艦艦長和乘務的名單。
運氣還算不錯,副艦長是他的蟲, 曾經受過他的恩惠。
對方從庫洛爾軍團退役之后,他便安排他進入了星際航站工作。
他說希望能讓他的雄主能夠更加信任依賴他,在航行過程中可能會接管星艦的控制權,對方直接一口應下。
格萊斯原本的計劃是黑洞旁操縱機甲偏移,然后在危險時刻由經驗豐富的他接管控制權,挽救整艘星艦的蟲于黑洞吞噬的狂瀾之中,沒想到的是,接管權限被霍爾斯先行一步搶奪。
機甲還沒有完全的偏移失控就回到了正軌,整個過程中菲爾德甚至在熟睡,半點情緒波瀾都沒有掀起。
格萊斯沒有機會勸告他星際航程的危險性。
再說, 干巴巴的勸說根本沒有說服力。
他只能啟動第二個方案。
他安排蟲減少了克格勃星際艦船燃料艙能量石的放置。
他提出克雷德星球能量石緊缺, 只需要去中轉航站進行補充即可, 這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在克拉彭星球提前安排軍力接應。
而第二步就是進行星艦駕駛員的調度,主艦長換上一個新手, 遇到特殊情況根本無法及時反應, 進行星級躍遷。
副艦長又是格萊斯的心腹,他只會聽格萊斯的指令。
最后, 他指揮了一批機甲起飛,從身后追尾,撞擊星艦。
要知道,星艦是一個龐然大物,它的材料十分穩定, 如果不是機甲有意撞擊,僅僅是航線相互重疊, 根本不會發生如此嚴重的碰撞。
這一定會使得星艦發生爆炸。
這樣在生死危急時刻,他會緊緊護住菲爾德,讓他看看其他雌侍的無能和慌張。
在這樣的對比之下,菲爾德不僅會對星際躍遷產生心理陰影,還會對其他雌蟲有意見,對他的愛意也會更加濃厚。
這樣一箭三雕的計劃,幾乎是萬無一失,但是霍爾斯太敏銳了。
格萊斯一上星艦就覺得很是煩躁。
在他引導菲爾德星際躍遷可能有危險的時候,霍爾斯云淡風輕地給他的雄主同步進行科普安撫,讓菲爾德在后面也聽得連連點頭,嘲笑他大驚小怪。
黑洞也是,還沒有讓眾蟲感受到可怖的引力拉扯,霍爾斯就將其導向了正軌。
最后他的安排原本是霍爾斯和蘭登先走,他善后,沒想到卻因為菲爾德的過度緊張和霍爾斯的強勢,直接決定了他們的逃生順序。
在那樣緊張的情況下,他非要違背雄主意愿留到最后再走,反而是說不過去了。
所幸他還有后手。
格萊斯瞇了瞇眼,看著被爆炸余波籠罩而顯得非;野档奶炜。
星艦已經爆炸了,所有的證據已經灰飛煙滅。
他不信霍爾斯真的能完全扳倒他。
**
霍爾斯站在原地,他摸了摸蘭登的頭發,展示自己并沒有事……
克拉彭星球的負責蟲也到了。
他對這次意外感到痛心疾首。
“長官,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想出了這樣歹毒的主意!要不是您當機立斷接管了星艦的權限,恐怕現在情況還會更糟糕!”
格萊斯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是霍爾斯接管的!
負責蟲一愣,趕緊轉過身,將霍爾斯狠狠恭維了一番。
霍爾斯不置可否。
格萊斯轉過身,垂下眼瞼,握住菲爾德的手,眸光里滿是擔心。
“我讓他們安排一下,晚些時候再安排星艦出發?”
“不、不了。”
菲爾德嚇得一顫:“這星際旅行太危險了,我們還是暫時不走了吧?”
他連航站樓都不想再呆下去,只希望快點離開這個可怖的地方。
菲爾德額角滿是冷汗,也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還好有你在,格萊斯。”
他像是一條可憐巴巴的缺水的魚,恨不得將魚尾巴緊緊纏住他的雌君格萊斯,才能得到片刻的平靜。
“是啊是啊,兩位雄蟲閣下想必也嚇壞了,克拉彭的風景非常好,就留在我們星球旅游一下吧!必撠熛x擦了擦汗,忙補充道。
“也可以。”
蘭登握住霍爾斯的手還在顫抖,但是感受到對方傳來的熱量和堅定,他漸漸也穩住了身形:“我們是需要休整一下。”
菲爾德連連點頭。
格萊斯看他們都同意了,負責蟲也弓著身體在等他吩咐,沉吟一下,便有條不紊地將計劃布置下去:
“將遭遇這次空難的所有蟲都轉移到拉爾夫大酒店去,晚上準備一個酒會,新鮮的蔬果和異獸肉不要吝惜,最好的通通送過來,讓大家壓壓驚。另外聯系星艦的母公司進行保險理賠,走加急通道!
“好的長官。”克拉彭的負責蟲唯唯諾諾地點頭道。
這里本來就是一個旅游星球,能源十分匱乏,從來沒有接待過來自主星系的高級長官,自然是對方說什么就是什么。
負責蟲嘆了一口氣。
怎么空難就恰巧出現在他們這個小地方了呢?
原本他們生活得自由自在,也不靠中央星系的撥款過活,現在竟然直接見到了中央星系的行政長官,他完全失去了分寸。
他看著自己稀薄的防守兵力,不由得暗暗叫苦。
說不準再過兩三天,格萊斯長官所屬的庫洛爾軍團就會大舉到來,徑直接管他的星球權限,到時候他就成了對方砧板上的肉,還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現在還是好好伺候著,說不定到時候才有個好結果。
格萊斯將所有事情安排完,頓了頓,他朝著霍爾斯走來。
相比上一次,這一次他的態度可以說得上是溫和有禮了。
“不好意思,這次航行讓你們也受到驚嚇了!
正好酒店的引導蟲也開著接駁車過來了,格萊斯將他們送上第一節車廂。
他示意護衛的一隊軍雌跟上,然后囑咐道:“我們也先去休息,大家都休整一下,再商量之后的行程!
“可以!碧m登點了點頭。
他的情緒也平靜下來了。
確實,今天不太適合動身,大家都心有余悸,休整一下是最好的。
而霍爾斯將手中的晶石也藏得很好。
雖然他和格萊斯的對視隱隱有著火花,但誰都沒有把事情點透。
霍爾斯挪開了視線,眉目低垂。
看到霍爾斯如此上道,格萊斯也松了一口氣,轉身牽著菲爾德上了第二節車廂。
他在害怕什么?
不過是一只沒有任何背景的雌蟲罷了,難不成他還能派兵把整個星球圍了?
格萊斯垂下眼簾,雙腿交疊,望向窗外。
他并不認為霍爾斯有那么大能量。
就算是猜出了一兩分,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樣。
看見霍爾斯和蘭登乖乖攜手走進了酒店,格萊斯的心安下了一半。
**
關掉房門,蘭登將精神力把門縫封死。
“格萊斯有些不對勁!
蘭登皺起眉,他正要說自己的發現,卻看見霍爾斯張開手心。
一塊猶帶著體溫的黃色晶石在他的掌心出現。
“這是什么?”蘭登有些好奇。
“黃晶石。”霍爾斯將手心坑坑洼洼的黃色晶石轉了一個圈。
里面的精神力被封死,緩緩流動著。
星艦并不是撞毀。
常開星艦的蟲知道,艦載工具的燃料艙一般在飛船底部,從駕駛艙可以進入檢查燃料情況。
機甲的撞擊大部分集中在兩翼,那為什么燃料艙會出現問題?
肯定是有蟲為了銷毀證據,想要將星艦的墜毀偽裝成機甲的撞擊,這意味著克格勃星際航船一定不能正常降落,最好是爆炸,讓一切證據變成碎片。
霍爾斯幾乎是在爆炸響起的一瞬間就反應到了不對。
為了安全,能量石儲存會分為十二個小艙,如果及時隔斷,是完全來得及保護住星艦的。
但是連艦長都慌慌張張沖了出來,根本沒有挽救星艦的意思。
他聽到了晶石碎裂的咔擦聲。
原本駕駛機甲時,他就負責燃料艙的維護,這種碎裂聲他完全沒有聽到過。
就像是……一個引線。
那么這個引子在誰的手里?
整個艦艇的蟲都慌張不已,就連他也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整個艙內只有格萊斯還有閑心安撫住腿軟的菲爾德。
艦長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對待他的態度也格外耐人尋味。
如果不是菲爾德的催促,格萊斯是會留到最后一個的。
他催促自己是為了什么?
霍爾斯徑自返回機艙,打開燃料艙蓋,果然,在每一個燃料艙的連接處他都看到了細小的黃色晶體碎片。
有蟲在機甲的燃料艙中添加了黃晶石。
這種晶石性狀特殊,可以用來儲藏精神力,而一旦儲存其中的精神力沖破桎梏,就能引發爆炸。
周圍滿是能量石的燃料艙怎么可能經得起這樣的沖擊?
能量石受到震蕩之后,會產生連鎖反應,爆炸會由小及大,直到將所有能量石引爆為止。
霍爾斯挪開了視線,攥緊了手心。
最后一片碎片中儲藏的精神力在晃動。
對方才剛剛從星艦離開,下墜的速度太快,很快便會與自己殘留的精神力斷開連接。
而霍爾斯徑直掐斷了這一抹聯系,如在火中取粟般,在最后的關頭拿到了這一枚晶石。
**
“里面是格萊斯的精神力!
霍爾斯把原理簡單告訴蘭登,蘭登睜大了眼:“他瘋了嗎?做這種事?”
“確實瘋的不輕!
霍爾斯神色復雜。
愛情使蟲盲目。
“他越界了!
格萊斯應該沒有打算要他們的命。
一切應急預案都完美實現,除去報廢了一艘天價星艦之外,無蟲傷亡。
受心理傷害最重的應當就是兩只雄蟲了。
他們沒有駕駛機甲的經歷,剛上星艦時的陌生和新奇也都做不得假。
“格萊斯應當是想給菲爾德閣下蟲為制造一個可怖的心理創傷,讓他對搭乘艦載機產生嚴重的心理陰影,這樣就不敢再進行遠程航行,他也能借此機會將他捆縛在自己身邊!
霍爾斯神色凝重:“但是限制雄蟲閣下的出行是不被允許的,他這種擦邊的行為可以說是劍走偏鋒,但是后遺癥也巨大。”
“如果……事情敗露了……”
“菲爾德會恨死他!碧m登恨恨地說。
誰愿意跟一個把自己和他人生命開玩笑的瘋子在一起呢?
知道的說是愛,但終究有一天,這可怖的占有欲會將兩人一起毀滅掉。
霍爾斯沉默了。
他將自己顫抖的手隱藏在衣袖之下。
他在想清楚格萊斯的計劃之后,在一瞬間竟然有種微妙的共情。
他只是想要挽留他的雄主而已。
但是用了不恰當的手段。
霍爾斯看向蘭登,他也是這次計劃的受害者。
原本情緒冷靜的他難得地有些外放,顯得更加生動鮮活。
蘭登憤憤地望著窗外:“他敢這樣做應當是有絕對的依仗吧。”
“當然。”透過霧氣蒙蒙的窗,他們很輕易就能看到,酒店的安保進行了加強。
雌蟲士兵包圍了這座酒店。
“他知道你拿到了他的犯罪證據嗎?那你會不會很危險?”蘭登睜大眼,他看向那枚晶石。
經過擠壓和燃燒爆炸,這枚晶石的表面發生了曲率的改變,甚至上方還潛入了一些碎裂的能源石。
經過專業檢測,這就是格萊斯的罪狀。
蟲為制造空難,而且目的是為了禁錮住雄蟲閣下——這在任何一個星系都可以說是巨大的丑聞,就算他是行政長官也不可能被免除罪責。
如果解決不了證據,那就只能解決掌握證據的蟲了。
蘭登看著那些荷槍實彈的軍雌,心臟不由得緊縮。
“暫時還不會!
霍爾斯安撫性地揉了揉蘭登的指尖。
“我們都沒有戳破對方,現在不過是一場無聲的對峙。在沒有勝券在握之前,他不會聲張!
但這座酒店就是他們的囚籠。
當然,在抹去一切證據之前,他們是不會允許踏出酒店的。
就算他們想要離開,也會被各種理由攔下。
“瘋子、瘋子!”
蘭登簡直被氣得冒煙,這種無能為力的感受讓他痛苦到抓心撓肝。
“別擔心。”霍爾斯扣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到懷中。
蘭登氣得還在發抖,在他懷中輕輕顫動。
霍爾斯嗓音沉涼,帶著奇異的令人信服的力量:“我們沒有受傷就好。我的精神力比他強,在雌蟲之中,精神力的等級障礙如同天塹,很難跨越!
“更何況,”
霍爾斯輕笑一聲:“我的精神力已經鏈接了星際航站的十余艘戰斗機甲!
“你什么時候做到的?”蘭登睜大眼。
“在落地的那一瞬間。”
他從維生艙叼著氧氣管降落的時候,就一直在思量對抗方法。
格萊斯一定早有布局。
說不定降落的地點也會有他的私兵提前登陸。
他的想法完全沒錯。
他能夠感知到,這座貧瘠的星球上,至少有五艘S級機甲,二十余艘普通戰斗機,這已經是一個小型的精銳戰斗編隊了。
而部分戰機已經損壞無法進行精神鏈接,想必就是之前進行突然襲擊的機甲編隊。
但事發突然,格萊斯沒有辦法安排地太過周全,這星球也不過只有他一蟲是S級,其他都是等級比他低的A級軍雌罷了。
畢竟,要在短短一天內調集軍力,還必須是完全信得過的親信來截殺雄蟲,這可是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愿意跟著他一同冒險的蟲必須要有巨大的利益來打動。
他并不是庫洛爾軍團的絕對首腦,他的行動肯定還要軍方的支持。
那就是克萊爾了。
能說動克萊爾,想必他也費了一些力氣。
霍爾斯眸光凜冽,他腦海飛速轉動,思考著破局的方法。
他打開終端,調出了幾封郵件,然后迅速編輯發送。
蘭登貼在他的懷里,鼻尖全是沒有來得及清洗的火藥味道。
他推了推霍爾斯:“算了,別想了,既來之則安之。”
他摸了摸霍爾斯被熏黑的臉,用指尖擦掉上面蒙著的一層灰,慶幸地嘆了一口氣:“好在我們都還活著。”
“嗯!
他把蘭登抱坐在沙發上,輕吻他的發頂。
因為離開得早的緣故,他沒有被煙灰侵染,皮膚還是向白紙一般干凈,因為剛剛哭過,眼皮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薄粉。
他的眼淚是因為擔心自己而流的。
霍爾斯輕輕湊近,一個輕盈的吻落在他的眉眼之間。
“對不起。下次我會更小心!
不會讓你再擔心了。
蘭登鼻子不由得有些酸。
帶著濃濃的鼻音,他嗯了一聲。
濃濃的情緒堵在嗓子眼里,無法抒發。
于是他只好不管不顧地低下頭去,狠狠地吻他。
雌蟲的唇瓣很軟,還帶著一些塵灰的顆粒感,原本有些潔癖的他應該嫌棄,但此刻卻一點都不想理會,而是要狠狠地碾壓下去,讓那淡得有些薄情的唇染上鮮艷的紅,似乎才能讓他對霍爾斯的存在有一種實感。
顯然,霍爾斯有些驚訝,他猝不及防得被壓在沙發里,喉間溢出一絲沙啞的喉音。
“嗯、雄主……蘭登、嗚……”
他想要提示他不要這樣,他有些臟,先得去洗個澡,但是蘭登卻絲毫不給他停下的機會。
靈巧的舌尖順著他的唇縫舔舐,然后狠狠地撬開,吞噬掉他所有的音節。
霍爾斯被吻地有些懵,他看起來完全失卻了那些運籌帷幄的本領,喉結本能地上下滑動,吞咽著原本渴望不已求而不得的信息素。
許久。
蘭登停了下來,他喘息著,看著霍爾斯被自己啃咬得紅艷艷的唇。
“好了。”他從霍爾斯的身上離開。
不得不說,吊橋效應的威力確實很強大。
從天上掉下來的那一刻。
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霍爾斯。
他要霍爾斯。
第50章 第 50 章
蘭登摸了摸霍爾斯的臉頰。
他不能想象, 如果真的失去他,那將會是多么可怖的體驗。
但今天, 他感受了一次又一次。
在死亡的邊緣,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不樂意。
不樂意失去他。
也無法想象,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滿身塵灰的霍爾斯,而是天上炸開的煙花,是落在地上難以找尋的一捧煙土,那他應該如何自處。
哭也會哭不出聲音的吧。
他獨自坐在大廳的時候,渾身冰涼,胃仿佛也在痙攣,想吐卻吐不出來。
沖出大廳的時候,他的雙腿都在發軟。
不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而是巨大的空虛和恐懼。
但此刻, 能觸到他臉上的灰, 感受到他皮膚的溫度,他自己也仿佛感受到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怎么又哭了!
霍爾斯手足無措地拭去蘭登臉上的淚。
他覺得手指仿佛被灼燙到。
他從來沒有見過蘭登哭,他仿佛一直是冷靜的、狡黠的, 帶著一絲天真爛漫, 愿意做什么隨手就做了,一點都不把得失后果放在心上。
但短短一天, 他就為自己紅了兩次眼睛。
心臟像是被緊緊攥住,然后放上一塊巨石狠狠壓緊,霍爾斯覺得周遭所有的氧氣都被吸走,他像是站在一片真空之中。
他試著呼吸,然后打破這片沉寂。
霍爾斯揚起一個微笑。
他動了動鼻子, 像是一個小獸似的聞了聞自己,然后故作嫌棄地說:“我們去洗個澡吧!
把所有的害怕、所有的恐懼、所有的煩惱通通沖刷掉。
然后他們就像是迎接新生一樣迎接之后的每一天。
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
“別害怕!被魻査贡еm登, 不知道說些什么來安慰他的雄主。
“以后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我們再也不分開!
“好!碧m登的眼淚落下來,他吸了吸鼻子,把自己曾經的那些困擾、所有的擔憂通通拋之腦后。
可以說,他是體驗過兩次死亡的滋味了。
有什么比劫后余生更值得慶祝的呢?
霍爾斯將蘭登抱到浴室里,燈光照在噴灑出來的水霧上,就像是一片耀眼的霓虹……
花灑調節的水溫正合適,溫熱的水流打濕了霍爾斯的脊背,也淋濕了他的發尾。
臟污的印記被溫熱的水流一點一點帶走,蘭登站在霍爾斯的面前,用手指將他臉上的痕跡一抹一抹擦凈。
他們站在水流的瀑布中,衣服被打得半濕、然后全部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
霍爾斯一直望著他,隨他動作,就像是一只乖得不像話的紅色瞳孔的布偶貓。
但眼睛和睫毛都又靈動又漂亮。
蘭登赤腳踩在他的腳背上,攥著他的領結將他拉下來,抵在冰冷的浴室壁龕旁,輕輕柔柔地吻他。
這一次他吻地很珍惜,像是捧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霍爾斯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他原本以為蘭登會避出去,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但是他沒有。
他又以為蘭登會幫他洗干凈臉,然后留他一只蟲在這里回味,但他也沒有。
霍爾斯覺得自己仿佛踩在棉花上,溫熱的水流從他身上流淌而過,他卻什么都感知不到,只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他單手按在他因為緊張而血脈僨張、像石頭一樣的手臂上,原本柔軟的手掌此刻卻像是有千鈞之力,讓霍爾斯完全無法動彈。
蘭登扣住霍爾斯的手,將他們禁錮在他身后。
他咬住了唇,看著蘭登的唇瓣慢慢往下,他難耐地仰起了頭。
喉結被啄吻。
水珠順著他的發絲滴落下來,打在蘭登的臉側。
他吻了很久,一直到二人呼吸徹底亂掉。
房間在升溫,蘭登的額角也不知是被濺上去的水珠還是蒸騰出的汗珠,染成了晶瑩的一片。
他稍稍后退,捋了捋黑色的短發,露出高挺的額頭。
帶著少年氣的英挺眉眼完全展露了出來。
蘭登的眼尾還帶著一點薄薄的紅,像是被熱氣蒸的,又像是剛剛哭過,帶著些不知所措的意味。
他主動了這么久,該自己了。
霍爾斯低下頭,捉住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唇邊。
被溫水淋了這樣久,他們都濕透了。
霍爾斯站直身體,他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訓練過的漂亮輪廓和線條。
蘭登慢慢后退了幾步,背靠在墻壁上。
這里霧氣沒有那么重,正好透透氣。
他的背抵著冰涼的石板,斜斜地倚靠著墻壁,一只手被霍爾斯抬起,他彎下腰,輕輕地吻著:
先是修長漂亮的指尖,然后是瓷白如皓月般的手腕,再是肌膚細膩的手腕內側……
細細麻麻的癢意從脊柱升起,蘭登也不想再忍受著非人的折磨,他徑直扣住了霍爾斯的下頜。
霍爾斯抬起眼,紅色的眸子水汽氤氳,滿是邀請的意味。
蘭登閉了閉眼,然后狠狠地親了上去。
霍爾斯的背撞在沉涼的壁龕上,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好在旁邊就是石英巖打造的浴缸,他反手便將浴缸的水打開,淅淅瀝瀝的水聲之中,是黏黏糊糊的纏吻聲。
很快,水便滿了。
不知道是誰先意動著將對方壓入到溫涼的浴池之中,濕透的衣服扔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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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明月依舊高懸,而水珠濺落的聲音也不絕于耳。
霍爾斯扣住了蘭登的手指。
月光灑在水珠上,映照出兩個緊緊相貼的人影。
水波在晃動,滾熱炙燙的氣息交互傳遞,偶爾間雜著沙啞的喉音。
水池已經變成了純純的月季花香味,仿佛被鋪撒上了一層月季花瓣,還滴了數滴精油,才讓著香味持續性地揮發。
就算從十米外經過,嗅覺不敏感的蟲絕對也能隱隱聞到從中透出來的蜂蜜檸檬的香甜。
蘭登慵懶地躺在異鄉酒店的浴池里,望著月光。
他懶懶的將胳膊搭在浴缸的兩側,連腳趾尖都不想再動一下。
但身前又覆落一片灰沉的影子,霍爾斯站了起來。
他的暗紅色的眸子像是暗夜中被月光洗過,亮得有些過分。
低下頭的雌蟲像是一頭永遠不知道饜足的狼犬。
他輕輕地、愛憐地舔著他的唇,將唇縫舔開,用舌尖去撬動他整齊如編貝般的牙齒。
將蘭登肺部所有的氧氣掠奪殆盡之后,感受到他微微側頭,胸前緩緩推拒的力道,霍爾斯才舍得放過他飽滿的唇珠,順著鼻梁往上,親吻他的眼睫。
蘭登的睫毛慵懶的覆落。
他輕輕嘆息了一聲,開口的嗓音沙。骸斑不夠嗎?”
他生龍活虎地仿佛剛剛嗚咽著求饒的那只雌蟲并不是他一般。
“吻您怎么會夠呢?”霍爾斯輕笑一聲。
月光下的蘭登好看到過分。
他就像是奶油堆成的人兒,在紅霞漫天時,被映照成火燒云的紅色,眸子清亮亮的,薄薄的眼尾染上淡紅,睫毛刷在他胸前,就像是兩把小小的扇子。
特別是當這樣漂亮到仿佛神祇的人主動吻他的時候,他渾身都在戰栗。
霍爾斯什么都愿意為他做。
他是蘭登。
他是將他從垃圾堆里翻出去、撿回去的人。
他不想要蘭登在他身上多費一點兒心力,但他不僅費了,還費了大力氣。
“雄主辛苦了。”他輕輕擦過蘭登薄薄的眼尾,那里又淌過一滴淚,但是他轉頭的時候看見了,他仰著頭,神色是迷蒙的,但也是愉悅的。
霍爾斯又忍不住親了親蘭登的眼尾。
他的眸色又變得暗沉。
蘭登那樣的模樣格外好看,他會一邊享受,一邊用手來蒙他的眼,仿佛有些害羞似的。
他最喜歡他的雄主,每天喜歡一萬遍……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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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已經涼透了。
為了避免感冒,霍爾斯將濕噠噠的蘭登用浴巾裹起來,包著放到了酒店柔軟的大床上去。
蘭登:“……”
他不由得有些臉紅,嘟囔道:“我就是想睡一會……”絕不是腿軟啊喂。!
“我知道!被魻査馆p輕笑了一聲,嗓音較平常更加沙啞性感。
……可能是剛剛用嗓有些過度的緣故。
霍爾斯清了清嗓子,補充:“在床上睡會更舒服些。”
蘭登坐起來,擦了擦依舊濕軟的發絲,卻不由得叫住轉身的霍爾斯——
他眼睛瞪得溜圓,聲音中的驚喜卻變了調:“你的背、哦不、你的翅膀——”
原本丑陋猙獰的背部傷疤早已愈合了大半,但是令蘭登驚訝的卻是霍爾斯的半邊殘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原本瘦弱單薄的翅膀仿佛變得寬厚了一些,旁邊甚至長出了一片新的翅芽!
霍爾斯側過身,他的翅膀上還沾著水珠,此刻隨著他的動作,水珠抖落,翅膀輕輕展開,就像是覆蓋上了一層羽翼輕紗。
其實霍爾斯在一小時之前就隱隱感覺到,他的翅囊在顫動,仿佛有什么正在發芽。
但是讓他頭皮發麻的滅頂快-感將脊背的麻癢和不適掩蓋了大半,加上他一刻也舍不得分神,便強行壓制了下來。
現在卻搶先被蘭登發現了。
蘭登就像是發現了什么新玩具,他迅速上前,輕輕用浴巾擦拭干凈上面沾染地水珠,將這薄如蟬翼的輕紗般的翅膀托在手中打量。
他一邊摸,霍爾斯一邊顫。
“雄主,這是新長出來的翅膀。”霍爾斯竭力抑制住自己喉間的顫音:“隨著您的幫助,它們會日臻完善,直到完美如初!
“怎么幫?”蘭登的指尖從翅膀的尾端滑落,按在他的腰窩處。
手指被牽引。
蘭登的耳朵升起一抹紅溫。
“像剛剛一樣!被魻査鼓抗獯孤,旋即露出一抹驚喜的微笑。
他們一同陷落到軟軟的床墊之中。
蘭登摸了摸霍爾斯的翅芽,輕輕在他后頸的軟肉上咬了一口。
看來今天要努力一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