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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完工!呼,終于可以脫掉這個臃腫的笨家伙了。”
夏柏聞聲望去,只見黑色煙囪管里鉆出來一個套著黑袍的人,一頭殷紅的長發凌亂地披撒在身上。
他像是很不喜歡陽光的夜間生物,一出來就閃身到建筑的陰影里,衣袖一抖,變戲法般抽出一頂大到有些夸張的巫師帽蓋上頭頂,神秘感油然而生。
“我早就告訴你把這個防護服改成修身的。”
墨珈什撿起他脫下來的防護服,把已經包裹好的魔鉆放到里面,充當二次防護。
“我是道具師又不是裁縫,這種布料的彈性接近于無,做成修身的你穿上它就只能充當一個不會動的人偶,站在原地等人來搬。”沙拉耶譴責他要求的不合理性。
“那就寬松一點,防護服做完也是你和葵伊穿,我和彌洛絲并不需要這個。”
“你們兩個違背常理的怪物,奧,對,現在是三個。”
沙拉耶扯動嘴角:“這個更離譜,他居然完全免疫魔鉆的輻射。”
“真想挖開那具身體仔細研究一下。”
說完沙拉耶背后突然涌上一股寒意。
“沙拉耶,我想,你還記得我的規矩。”
墨珈什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猶如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將某些蠢蠢欲動的違規操作在剛剛發芽之時就壓死在山下,不留一絲縫隙。
“別激動,侯爵大人,我只是說說,你要相信,我足夠珍惜自己的性命。”
沙拉耶賊心不死道:“不過要幾根骨頭還是可以的吧。”
墨珈什冷漠地走開:“不可以。”
“我會提前征得他的同意。”沙拉耶跟在他身后追問。
墨珈什語氣堅決,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行,別打他的主意,他和我們不一樣,他沒有正常能力者強大的恢復能力,在解決這個問題之前,你什么都不許做。”
“恢復能力異常?他脖子上的傷確實恢復得很慢,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沙拉耶自言自語道。
墨珈什步伐微頓,不止沒有好轉的跡象,剛才看著似乎更加嚴重了。
他那時候太沖動了些,應該先問清楚夏離開的原因。
風刺精神體殘留的影響讓他最近有些暴躁,如果是平時不應該下手那么重,還是要盡快消化完這份能力才行。
魔鉆回收完畢,墨珈什去清理其他異變體,留下葵伊和沙拉耶陪著夏柏。
雖然夏柏認為自己并不需要兩個人陪著,墨珈什大可以把某個企圖挖他骨頭的家伙帶走。
但沙拉耶還是留了下來,具他的言論,他不是戰斗人員,打架的事情他不摻和。
墨珈什一走,沙拉耶就湊到夏柏身旁,賊兮兮地挑眉:“手感怎么樣?”
“什么手感?”夏柏側頭回望,天然懵懂的表情讓沙拉耶不由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思想太過齷齪。
還真有貴族長這么大連這個都不懂?
一定是這張臉的原因,這小子長得可太有欺騙性了,貴族里面哪有純潔的小白花,長得再白芯都是黃的,還有黑的。
沙拉耶說服了自己,繼續道:“就是侯爵的身材,我都看見你摸他的胸了。”
夏柏恍然大悟:“你說他的胸肌?”
手感……結實飽滿,很有彈性,唯一的缺點是沒有長在他身上。
夏柏拍完那一巴掌后,第一秒驚嘆,第二秒嫉妒,第三秒情緒開始淡化。
而那種觸感在之間回蕩,作為一次新鮮的體驗留存于記憶中,現在沙拉耶一提,就又跳了出來。
墨珈什:“你們在說什么?”
沙拉耶嚇了一個激靈,他回頭看著去而復返的男人:“你怎么回來了?”
“他問我你的胸肌手感怎么樣。”夏柏誠實地復述。
沙拉耶睜大眼睛看向他,滿眼遭到背刺的震驚。
夏柏不明白他在震驚什么,我們關系很好嗎?
誰會對一個想見面就想拆自己骨頭的人有好感。
碧綠的眸子掃過某個做賊心虛的人:“沙拉耶,你跟我過來。”
“不是,不至于吧,侯爵大人,你的度量不應該只因為一句玩笑話就被填滿。”沙拉耶嚷嚷著后退兩步。
墨珈什:“別讓我重復第二遍。”
沙拉耶聽到這句話后耷拉下肩膀,跟在墨珈什身后走遠了些。
不一會兒,聽完墨珈什找他來的原因后,沙拉耶失聲大喊:“你說什么?你瘋了嗎?”
墨珈什淡定道:“小點聲卡德爾在附近。”
“卡德爾……那可是圣殿!”沙拉耶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
墨珈什:“我知道,可圣殿要找的使者是白發紫瞳。”
“嗯?”沙拉耶掃過不遠處黑發黑眼的夏柏,“圣殿的信息錯了,還是有兩個命運途徑的能力者。”
墨珈什:“我倒是希望能有兩個。”
圣殿找到他們要找的使者,而夏柏就只是他的人。
沙拉耶沉吟片刻,眉頭加緊又放開,面部肌肉各種抽搐,探究的目光如探照燈般照到墨珈什臉上:“霍卡諾斯,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夏有意思?”
又是答應人可以不用能力,又是幫人躲開圣殿的尋找。
一個不愿意使用能力的隊友,哪里值得他這樣做?
墨珈什靠在墻上,望向夏柏的背影,半晌后輕聲道:“他還太小了。”
沙拉耶眉頭挑得老高:“奧——太小了,早說你看上他了,想把人帶到身邊養著不就完事了嗎?”
“我還以為你的腦子終于壞掉了,打算和圣殿對著干,還好不是。”
墨珈什:“沙拉耶,屏蔽器交給你了。”
“沒有問題,我們的侯爵大人終于點亮了愛情的火苗,我自然要幫你再添把火。”沙拉耶很爽快的答應了。
容貌對不上可不是他們有意隱瞞,就算日后被圣殿發現他們也不會撕破臉。
這和明著跟圣殿搶人是兩個性質。
沙拉耶:“你都動了念頭還不把人定下來,他那張臉到了夢都以后絕對會吸引一大批好色之徒。”
“誰敢在我手底下搶人?”墨珈什平靜的話語下是十足的傲氣,他并不需要大聲宣揚什么,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明搶是不敢,暗地里勾引就不一定了,畢竟沒有能力光明正大通過關卡的人,只能通過鉆狗洞的方式從守衛者的看不到的角落里偷偷溜進城堡里。”
沙拉耶說著,兩根手指交替彎曲,模仿人走路的姿勢從身前劃過。
墨珈什篤定道:“夏看不上他們。”
……
夏柏手邊飛來一只烏鴉,黃豆大小的玻璃球從翅膀縫隙間滑落至他手背上。
【呸,垃圾,我就知道貴族沒有一個好東西!】
「咒師?」
【你除外,我罵的不是你。】
【夏,你要小心狩獵者,他盯上你了。】
夏柏迷惑:「他不是早就盯上我了嗎?我都已經加入他的團隊了還要小心什么?」
絲毫沒有往歪處想的純潔言語讓咒師一陣語塞,接著在心里罵得更狠了。
混賬!他怎么下得去手?
什么?他還沒有下手?那也一樣,他腦子里一定已經預想過怎么下手了!
【聽我說,如果狩獵者向你表白,說什么他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之類的話千萬不要信。】
「你也覺得他喜歡我?」
夏柏有些納悶,這里的人都怎么回事?同性只是抱一下就覺得他們之間有曖昧關系。
【也?他已經明目張膽到讓旁人都可以察覺到的地步了嗎?!】
「或許你誤會了什么,我并不覺得他對我有那種感情。」
【遲鈍,太遲鈍了,你那顆沒有經歷過情愛污染的腦袋能夠發現什么?總之聽我的,保持警惕,不要對狩獵者動心。】
【貴族的承諾都是狗屎!他一個侯爵根本不可能和一個男性忠守一生,你要是和他有過一段以后,未來就是他妻子的眼中釘,然后在他妻子的不滿下,你逐出隊伍,流落街頭,任人欺凌……】
咒師已經沉浸在了他補腦出來的的悲劇式狗血劇情里。
夏柏越聽越覺得他所說的人生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我為什么會在離開隊伍后流落街頭?不能去找你嗎?」
【當然可以,對啊,你還是個能力者,咳,剛才的話當我沒說,你只聽第一句就好,和貴族談感情沒有好結果。】
就算不去找咒師夏柏還可以去找米婭,或者去圣殿,只要他亮出命運系能力者的身份,最頂尖的幾個勢力都會掙著搶著要他。
夏柏抬起手,指尖落在脖子上。
感受著皮膚上傳來的刺痛,夏柏不覺得墨珈什有多么喜歡自己,他在不久前還對自己萌生出殺意。
然而咒師說他聽到了墨珈什對他有想法。
葵伊說墨珈什對他不一般。
待遇特殊這件事好像確實有點,他的判斷又一次與事實產生了矛盾。
「咒師你判斷墨珈什喜歡我的理由是什么?」
【我聽到了,他說對你有意思。】
夏柏內心微蹙,似是遇到了什么難題,很快他便做出了決定。
「我去問問。」
【什么?等一下,你去問誰?】
「問墨珈什。」
【你打算問什么?!喂慢點……】
眼見夏柏距離墨珈什越來越近,咒師匿了留在他身上的咒印鏈接,轉到其他視角圍觀。
夏柏徑直走向墨珈什,在其詢問的目光中,毫不委婉地問道:“你喜歡我?”
墨珈什愣在了原地。
水晶球外的咒師抬手捂住眼,分開的手指間留下一道縫隙:“天啊!”
沙拉耶睜大眼睛拉開帽檐目光在兩個人身上打轉,眸子里全是看好戲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