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散兵回過神來后，立刻攢緊了雙手。
“請問，可以告訴我該如何回去嗎？”
態度突然就變好了。
因為有求于人嗎？
林渺渺在心里默默的翻了個白眼：“我以前只在小說和電視里聽說過有人會穿越時空去另一個世界，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散兵的牙齒緊咬，握拳的手甚至在微微顫抖。
林渺渺隱約知道他在急什么，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急著回去嗎？”
意識到自己激動了，散兵松開手，有些氣餒：“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被奪走了。”
雖然他是戰敗者，是棄子，不論布耶爾是拿走他的神之心還是要奪取他的性命都無可厚非，但他還是……
還是不甘心。
那是他的心，那是他存在的意義。
能感覺到對方強烈的情感波動，林渺渺微微聳肩：
“好吧，但不管怎么樣，你首先得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才能慢慢尋找回去的辦法，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涉及實力問題，林渺渺以為剛從神壇跌落的散兵還會嘴硬兩句，然而坐在她對面的少年沉默一瞬，輕輕點頭。
“嗯。”
這樣的反應有點出乎林渺渺的預料之外，按照劇情設定來看，神造物本就蘊含和神明比肩的力量，憑借散兵的性子，怎么會輕易承認自己比別人差？
是謹慎嗎？還是他的情況比她想的更加不樂觀？
“你背后的傷口好了嗎？”
“已經沒事了。”說完，散兵注意到眼前少女紅腫的脖頸上，張了張嘴，片刻后才說，“抱歉。”
這乖順的樣子讓林渺渺很不習慣，她嘴角一抽，笑容虛假且僵硬：“你要是真的覺得抱歉，等你以后有錢了給我賠錢。”
其實賠不賠已經不重要了，昨天直播讓她上熱搜賺了比大的，如果她有需要，可以隨時帶貨將流量套現。
今天早上看后臺的時候發現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已經收到了超過萬元的打賞，因為熱搜引流，平臺也給她發放了千元獎勵金。
房子是年租，平時的開銷并不大，所以現在的她確實不缺錢。
如果主機還能修好的話，她被散兵掐一掐脖子又怎么了？
這可是散兵啊，立繪發布的那天上了數十個國家熱搜，各國廚子的萬圣狂歡夜。
嘖嘖，說不定還會有一堆人花錢求被他掐呢（bushi）
“只要錢嗎？”散兵問。
“你以為錢很好賺嗎？”林渺渺的臉一垮，表情很臭，“感謝你沒把房子搞壞，這是我租來的房子，把我賣了我都賠不起。”
散兵微微張嘴，似乎有點吃驚。
“你以前該不會是什么富家少爺吧？”林渺渺雙手環胸，嘖嘖搖頭，“完全不懂什么叫人間疾苦。”
“我不是富家少爺，以前也住過漏風漏雨的房子。”
說完，散兵正要穿木屐，卻發現他昨天放在沙發邊的鞋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有著貓咪圖案的米黃色拖鞋。
雖然是涼拖，但鞋底很厚，看上去非常軟和，鞋背上的白色貓咪頭像讓這雙鞋顯得俏皮可愛。
散兵看向林渺渺那邊，果然，她腳上穿著一雙淺粉色的貓咪拖鞋。
拖鞋很大很居家，就襯得她的那雙腳白白小小的，露出來的腳趾像幾顆大小不等的小珍珠。
“你的鞋子我幫你房門口了，室內只能穿干凈的拖鞋，臟的鞋子，在我家絕！對！不！可！以！穿！”
說完，林渺渺又指了指粉色貓咪脫鞋，
“家里沒有男款拖鞋，這雙拖鞋是我囤的，還沒人穿過，你先將就一下。”
林渺渺以為散兵會嫌棄款式顏色，卻沒想到他道了聲謝后毫無異樣的穿上了拖鞋，然后站起來順手直接拔掉插在他背后的幾根軟管。
那碎裂的聲音聽得林渺渺牙酸，甚至后背的肌肉也在感同身受的微微抽搐。
“這東西不是長在你身上的？你就這么扯下來不痛嗎？”
散兵神情淡淡：“我不會痛。”
說完，散兵垂眸看著手中的幾根紫色軟管，又重復了一遍：“我不會死，也不會痛。”
這家伙就一直在自我洗腦？
林渺渺假裝沒聽出來：“都流了那么多血還說不痛，你該不會沒有痛覺神經吧？”
散兵微微側目：“我的血不是紅色的，背后還長了這些東西，你不覺得奇怪么？”
林渺渺：“有什么奇怪的，小說電影里身上帶觸手的人形生物還少嗎？動漫的血還是石油色的呢。”
“動漫？石油色？”
都是些什么東西？
當然是不允許出現紅色的血所以把血全部變成了石油色。
散兵不懂這個世界的梗，林渺渺也不解釋，又道：“再說了，就算之前我說的那些我沒見過，生物界的毛毛蟲的血不也是綠色的嗎？一巴掌拍下去綠油油的一片。”
非常生動的比喻。
散兵握緊軟管，咬牙：“你拿我和蟲子比？”
見對方生氣，林渺渺求生欲很強的立刻噤聲。
散兵在執行官時期有抽下屬耳光的癖好，因為他喜歡看下屬生動的表情。雖然這種待遇僅限于他的下屬，但她不想賭那一絲可能性。
她沒有挨打的癖好。
注意到林渺渺慫了，散兵的神情難得的緩和下來，甚至可以稱得上和顏悅色。
“請告訴我…這個世界的事情吧。”
“從哪里說起比較好呢……”
林渺渺咬著手指頭，張望著自己的家，目光落在門口的窗戶邊上。
那里靠窗，正是晾衣服的好地方，所以掛著一排排床單被套和換洗衣服，因為平時懶得收，所以擠在一起還真不少，直接擋住了窗外的景色。
當然，那些衣物里面也包括內衣內褲。
林渺渺臉色爆紅：“呃……你能不能轉過去一下？”
雖然不太明白她為什么會臉紅，但散兵還是很老實的轉過身去了。
林渺渺連忙把晾衣桿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收下來，一股腦的抱在懷里。
“好了好了，你去窗戶邊先看看這個城市吧。”
散兵沒著急去窗戶邊，而是先打量抱著東西的林渺渺。
她看上去極其不方便，那一堆衣服布料堆在一起快有她的頭頂高，被遮擋了視線很難讓人不懷疑她不會摔倒。
果然，下一秒林渺渺一腳踩在床單上，重心不穩直接朝前摔去。
一只手拉住了林渺渺的后衣領。
“自己忙不過來的話可以叫我幫忙。”
林渺渺站穩了腳：“沒關系沒關系，小問題。”
說完，接著朝床邊走去。
直到把東西全都扔在床上，林渺渺才松了一口氣。
幸好，沒發生電視劇里那種內衣/內褲掉在人家頭上的狗血劇情。
“好了，你去窗……”
說完，林渺渺正準備去窗戶邊介紹這個城市，結果一腳踢在床角，疼得她直哆嗦。
走路踢床角的行為和平地摔的難評程度不相上下，目睹全過程的散兵微微抿唇，到底什么都沒說。
然而這種沉默讓林渺渺更顯尷尬，尤其對象還是以毒舌著稱的散兵。
“你該不會在背地里偷偷笑話我吧？”
“哈？”
“你要笑就笑好了，我不生氣。”
話雖如此，但林渺渺滿臉寫著“不開心”三個字。
“哈？”
真是活久見，怎么會有人趕著讓別人嘲笑她？
“咳咳。”林渺渺也意識到自己的幼稚言行，立刻一瘸一拐的往窗戶邊走去，“我租的公寓在30樓，這里比較高，視野也很開闊。嗯，不過現在已經天黑了，和白天不太一樣。”
散兵隨著她的視線看去。
他曾透過窗戶往外看過，只能看見外面閃爍著光，可當他真的來到窗戶邊看外面的世界時，即使有了心理準備，也依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
無數高樓拔地而起，巍然聳立，點綴于地面的燈火猶如墜落的星河，向遠方蜿蜒指引。
彩燈裝點高樓，溫暖而靜謐，廣場有巨大熒屏，播放著他看不懂的映影，人類猶如螞蟻，匆忙的來來往往。
他不是沒有站在高處俯瞰過，相反，他很享受將一切視為螻蟻的孤傲感。只是這一次俯瞰，卻和他在提瓦特俯瞰的感覺不太一樣。
也許是因為多了點什么，又少了點什么。
“我不清楚你的世界都有怎樣的生物，但我很明確的告訴你，這個世界正如你所見，是人類主宰的世界，普通人一輩子可能都沒見過像你這樣的非人類存在，這些建筑也都是人類憑借工具所搭建。”
林渺渺強調道：“所以在這里，你一定要隱藏好你非人類的身份，不然你在這個世界寸步難行。”
散兵輕哼一聲：“人類想要抓住我，還差了點本事。”
“你太小看人類了。”林渺渺看著門口，昂了昂下巴，
“你從這里出去，就會有監控盯著你，它們不僅能盯著你，而且還能從無數人中識別你，然后叫附近的警|察來逮捕你。”
“除非你可以變成其他人的樣子，連帶著骨骼都一起變化，否則不管你逃到哪里，只要出現在人前，就會有人把你揪出來。”
法治社會可不是說著玩的，雖然做不到絕對的安全，但相比于魔物橫行的提瓦特，那可安全太多了。
“哦？你們沒有神的幫助嗎？”
林渺渺嘴角一抽：“我說了，這里是人類主宰的世界。”
“我們這里確實有人信仰各種各樣的神，但從來都沒人見過神，也沒人能證明神真的存在，所以你真的別妄想對這里的人份使用你們那里的手段。”
“人類的武器發達，一顆原子彈能將一整個城市夷為廢墟，氫|彈還能讓整個世界一起爆炸。”
“我只是隨便問問。”散兵倚在欄桿上，神情愉悅，“我的力量在來時被剝奪，目前和普通人也差不多。”
林渺渺愕然。
她恍然意識到，這個時期的散兵沒有邪眼，也沒有神之心。
那……拋開性格不談，拋開黑主不談，拋開事實不談，是不是可以約等于白散了？
好好好，只要是白散，那她就能收留了。
林渺渺含淚自我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