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一臉古怪的看著林渺渺：“這不是你買的東西嗎？”
“當時我看例圖明明應該是到膝蓋的啊！怎么就才到你大腿中間？”林渺渺比劃了一下自己的頭頂，“你真有那么高嗎？”
“哈？”
他看上去很矮嗎？
林渺渺拿出手機，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備忘錄記錄：“明天還得去買睡衣和兩三身日常衣裝……”
媽誒，少說要一千吧？
“我穿我自己的。”
“想都別想，你穿那身出門肯定有人認為你是中二病。”
關鍵是三次元的本人就和二次元游戲里長得很像了，穿他自己的衣服和再加上那張刁鉆的嘴，妥妥的把“我是散兵”寫在腦門上。
散兵：“中二病是什么病？”
“啊這……”
林渺渺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說起中二病，林渺渺倒是想起了日配散兵那句“巴爾澤布，我已登神”，又中二又病嬌，聽起來就挺上頭的。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次元和三次元不一樣，這個散兵的聲線更貼近中配，說的也不是他的家鄉話，而是華國話。
為什么呢？
“很復雜？很難解釋？”
“確實復雜……啊？”林渺渺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擺擺手道，“這不是病，是對一類人的統稱，最初是指國中二年級、幻想自己與眾不同的學生，后來泛指所有特立獨行的人。”
散兵聽聞，不屑的雙手環胸：“這里的人類還真是愛大驚小怪，特立獨行就冠以‘病’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呢。”
林渺渺：……你以前不也叫傾奇者嗎？
傾奇者和中二病就是半斤八兩。
“你在這里坐著，我去洗個澡。如果覺得無聊就把電視機下的第一個抽屜打開，里面有一盒五子棋。”
說完，林渺渺拿著衣服進了浴室。
散兵聽從林渺渺的指令，在抽屜里取出一個小盒子。
盒子里裝著黑白兩色餅狀物，還有一張說不清材質的紙，紙上畫著方格。
所以這個東西要怎么玩？
不會玩五子棋的散兵把盒子重新放回去，然后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腿上，十分規矩。
他開始思考這兩天發生的事，整理其中的疑點。
首先，他記得自己在提瓦特最后的記憶確實是從正機之神上掉下來的時候，記憶非常清晰，神之心被奪走的那種痛楚和絕望，還有迅速墜落時刺耳的風聲。
所以在他墜機之后發生了什么？布耶爾和旅行者知道這件事嗎？他們會放任自己就這么“逃”到這個世界嗎？
其次，他是人造神，他的所有活動來源都靠著背后導管為他輸能，按理來說他扯斷導管后應該會虛弱到無法動彈，但昨天他還能掐住這位女性的脖子，就說明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對他的身體動過手腳。
幕后黑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哈，總不能是單純的想送他來體驗異世界生活？
可笑。
最后，這名女性和幕后黑手是什么關系？她真的是普通人類？她從何認識自己？隱瞞又是為何？
她的心思似乎格外好猜，即使有秘密也應該和他不是敵對方。如果還沒發生那些事情之前，他們也許會成為朋友。
只可惜……現在的他，只相信可以帶來價值的東西。
……
“呼——爽啊！”
林渺渺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臉愜意的從浴室走出，然后一眼看見坐姿端正如小學生的散兵，毫不猶豫的發出嘲笑，
“哈哈哈你在家也坐這么直嗎？看起來傻乎乎的。”
散兵：她居然有臉說我傻？
……
夜色已深，林渺渺依然安排散兵睡在沙發，并且給了他一套空調被。
散兵捏了捏這輕飄飄的柔軟被褥，聞到上面漂浮著一層很淡的花香，很顯然是她用過的。
“我不畏冷，不需要這個。”
“哪有人睡覺不要枕頭和被子的。”林渺渺從矮柜中取出枕頭。
散兵本還想拒絕，卻聽林渺渺又道：
“再說了，你裙子那么短，睡覺不蓋被子不就走光了？你不怕我還怕呢。”
散兵：……
“噢，對了，你的那個……沒換嗎？”
“什么？”
“就是那個、那個啊！”
“不要拐彎抹角的說話，有話請直說，我不可能聽得懂這個世界某些詞匯的語意。”
林渺渺紅著臉：“內褲。”
“什么？”愣了一秒后，散兵才意識到她是什么意思。
“支支吾吾半天，還以為是什么……我沒有，不需要。”
散兵坐得端端正正，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他等了片刻沒聽見聲音，一回頭就看見少女一臉漲紅，目瞪口呆，甚至震驚到微微后仰。
“你……”他剛想開口嘲兩句，結果讓他沒預料到的是少女手中的枕頭重重的砸過來，目標明確，正中腦袋。
散兵被砸蒙了。
“神金！變態！流氓！”
林渺渺罵罵咧咧的關了燈，從另一邊上了床，麻溜的蓋上被子，把全身上下裹了個嚴實，只露出半個后腦勺對著沙發的方向。
她閉著眼睛，臉頰燒紅，緊緊地攥著被子，思緒一片混亂。
散兵：……？
以前丹羽他們幾個也沒這么大反應啊？
四百年前的島嶼踏鞴砂是一座巨型冶煉工廠，小人偶因為身份特殊被安排和丹羽久秀、御輿長正等人一起生活，接觸到的也大多都是男性。
他們見過小人偶對外界一無所知的樣子，也清楚他的身份，褻衣對人類來說是衛生必需品，對小人偶來說就是多此一舉的衣物了，自然不會在意這一點。
當然，和小人偶接觸的年輕女性也不是沒有，只是在踏鞴砂這個冶煉島嶼上，人類更崇尚健壯的身體，擁有瘦弱軀體和純白性格的小人偶，大概也只會被年輕女性當成弟弟一樣需要照顧的存在，從來都沒有女性對他有過越界的感情。
后期稱為博士的實驗體就更不用說，博士只在意實驗內容，連實驗體的死活都不在意，哪里會教小人偶這些常識？
所以散兵完全沒意識到，他的行為對獨居的年輕女性來說到底有多冒犯。
總之散兵枕著柔軟的枕頭，蓋著薄被，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生氣。
……
第二天在一陣清脆的鬧鈴聲中拉開序幕。
已經是早上八點鐘了，林渺渺迷迷糊糊的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從床上坐起來時，就看見穿著藍色睡裙的散兵站在窗戶邊，正靠著欄桿往外看。
他的發型依然一絲不茍，也不知道是作為人偶的特性還是因為已經梳過頭發了。
他看上去已經有些適應現代生活了，昨晚掛在浴室的衣服全都掛在了床邊的晾衣桿上，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和他的衣服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林渺渺愣了好一會兒，終于意識到這種不真實感到底從哪里來了。
執行官時期的他是紫色系稻妻浮浪人的打扮，而稻妻陰間地區特別多，在玩家們的印象中就是個昏暗壓抑的地方，再加上散兵喜歡戴著碩大的斗笠，讓本人看上去陰郁又狠辣，就容易給人一種“他不會站在陽光下”的錯覺。
現在被陽光照著，還真有點“陽光開朗大男孩”的味道？
“什么時候起來的？”林渺渺問。
散兵喉間發出輕微的聲音，似乎愣了一瞬，緊接著轉身回答：“天亮之前。”
他逆光回眸，眼眸如滌盡雜穢的紫色琉璃，干凈到仿佛能一眼將他看透。
“你一直都站在那里？”
“按照你所說的把衣服掛在客廳，然后又在屋里轉了轉。”說完，散兵淡淡別過目光，眸光中閃過不耐，“放心，我沒有亂動你的東西。”
“我知道你不會亂動。”林渺渺扶額。
真是個大別扭怪。
“……已經不生氣了？”
“生氣？什么生氣？”
“嘁，貴人多忘事。”
林渺渺忽然想起昨晚的事，目光下意識的鎖定在散兵的腿上。
他的腿又細又長，在陽光下白得反光，干凈得就像經過精心雕琢過的羊脂玉。
這就是神造人偶的腿嗎？該死的讓人嫉妒。
不過這讓她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
雖然仔細想想，這種事情也不能怪他。
也不知道是他人偶的身份還是二次元紙片人的身份，她一開始好像就沒把他當男性看待。
昨晚意識到他性別男的時候，感覺還挺突然的？
所以尷尬的就只有她。
腳趾扣地。
“今天要出門買東西，商場人多，你要跟緊我，別跑丟了。”說完，可以轉移話題的林渺渺想到這小子長得還挺好看的，又叮囑道，
“也別被別人花言巧語的騙走了，外面人販子多，最喜歡騙你這種長得好看還好騙的孩子。”
這么一說，林渺渺又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不僅要照顧兒子，還要擔心兒子被騙財騙色。
散兵：“……”
槽點太多，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洗漱過后，林渺渺打開了她神奇的衣柜：“我給你找找你今天要穿的衣服。”
散兵聽聞，眼皮不禁一跳，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然而這次出乎預料的是，林渺渺拿出來的卻是一身非常正常的上下裝。
上衣是白色長袖襯衫，襯衫左半邊從肩膀一直到衣擺處是倒三角狀深藍色條紋拼接，下裝是寬松的黑色闊腿褲，腰帶有一寬一細兩根。
林渺渺左手拿上衣右手拿褲裝，對散兵比劃一下，自己又左右看了看：“這身怎么樣？”
散兵一臉狐疑，一邊掃視這衣服一邊思考眼前的少女是不是已經聰明到讓他看不透了。
這次不讓他穿奇怪的衣服了？還是說有更深的陷阱在等著他？
林渺渺見他不說話，問：“你不喜歡？還是說你嫌棄這是我穿過的？”
總該不會是覺得這身衣服熟悉吧？
怎么可能，他都還沒到流浪者時期呢。
“你穿過？”
“確實穿過一次，但我囤的新衣服只有好看的裙子。”林渺渺放下衣服，從衣柜里拿出一條金色的漂亮吊帶裙，裙擺還點綴著亮片，擺動起來就像星星一樣閃耀。
“就像這樣的，你想穿嗎？”
散兵：“你覺得我會穿這種？”
林渺渺摸著下巴，打量散兵現在的著裝，點點頭道：“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