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一路都在罵罵咧咧,但江怡開車的速度是半分都沒慢下來。
只是接近災區的路況不好,她只能放慢車速,小心行駛通過。
到達避難所時,她遠遠地就看見了那讓她盡快趕到的靳閻王。
全身都濕透了,就連頭發都濕漉漉地垂在腦門上。
像只狼狽順毛小狗。
與他平時的樣子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江怡有些沒公德心地偷偷嘲笑了一聲,趁著靳鴆還沒往她這看,拿著手機就迅速地連拍了好幾張。
隨后她就收起笑容,將車上買好的東西拿下來,一臉嚴肅地朝著靳鴆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近時她才注意到坐在門口板凳上聞牧之,眼睛登時一亮。
好家伙。
淋成這樣還這么帥?
打工人體質逼著她僅看兩秒就收回了目光,轉身將東西遞給了靳鴆。
“靳總,您要的東西我帶來了,停在山上的車也聯系了拖車,還有別的需要嗎?”
一如既往的,她音調平靜的如同一攤死水。
聞牧之回過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靳鴆接過袋子,禮貌疏離地對江怡道了聲謝,并再次給她安排了新任務。
一會送他們回孤兒院。
江怡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心底早已是驚濤駭浪,恨不能將這個世界掀翻。
然而靳鴆下一句話瞬間讓她滿血復活。
“嗯,這個月獎金翻倍。”
嗯?
翻倍!?
江怡唇角剛要揚起,就看到靳鴆那雙黑沉的眸子,又壓了回去,表情十分古怪。
靳鴆漠然地將目光收了回來,將里面的衣服拿了一套遞給靜姨,又將另一套遞給了聞牧之。
“新的。”
他目光與聞牧之對視時,似是無意地強調了一句。
“嗯,新的。”
聞牧之接過衣服,輕挑眉頭,看著他笑的意味不明。
靳鴆抿唇錯開他的目光,只是捏著袋子的手指用了些力,將紙袋的帶子給掐斷了。
江怡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姿隨意的聞牧之,再看向地面。
這古怪的氛圍,她為什么要站中間?
靜姨很快就在帳篷里換上了干衣服,掀開簾子從帳篷里走了出來。
聞牧之站起身,朝著帳篷里走去,走到一半時,他腳步頓了一下,轉頭看向靳鴆。
“一起嗎?”
本來就是句玩笑話,但一向手足無措的靳鴆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直接拿著衣服也走進帳篷。
江怡腳步動了一下,但原則制止了她。
“倆孩子關系真好。”
靜姨看著他們倆,笑得一臉慈愛。
江怡唇角悄無聲息地抽了一下。
聞牧之看見靜姨臉上的笑,收回了即將出口的話,抬手拉上帳篷的簾子。
簾子放下時,江怡看上去還有些遺憾,但領導不在,她也放松了下來,坐下就跟靜姨閑聊了起來。
帳篷里的空間很狹窄,光線也很昏暗,里面就只放了一張行軍床和一些必備物資,幾乎沒什么能讓人下腳的空間。
兩個身量修長的人擠在這個空間確實有些局促。
聞牧之往后退了些,有些費勁地抬起手,借著這不太清晰的光線將身上的上衣脫了下來。
然而他剛將上面的衣服脫完就對上了靳鴆深色的黑眸,那雙看似平靜的眸底似乎染上了些許極力克制的欲色。
聞牧之面不改色地目光下移,落在男人那只青筋蹦起的手臂,饒有興致地抬眸與他對視,勾唇輕笑道。
“你怎么不脫?”
“要我幫你?”
靳鴆喉結滾動了一下,手指放到襯衫領口,修長的手指曲起,緩緩地解著扣子。
一顆,兩顆。
他的動作很緩慢,像在拍文藝動/作片一樣。
充滿了色感和性張力。
如果此時脫的是褲子,就更有實感了。
聞牧之的眸光隨著靳鴆手指的動作下移,看著隨他解開扣子后露出的冷白色的皮膚以及那隱約的肌肉線條。
原來真正藏得極深的,是他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鄰居。
上衣內的肌肉線條十分緊致,似乎比他的還要漂亮。
靳鴆手指微頓,抬眸看向聞牧之,那雙黑眸中似乎包含了許多他讀不懂的情緒。
接著,在聞牧之的目光下他將襯衫整個脫了下來。
完美的肌肉線條展露在不太清晰的光線下,陰影分明,又恰好使得肌肉線條輪廓都格外立體,引人遐想。
聞牧之怔了幾秒,然而他的手比他腦子還快,直接放在了靳鴆那極其漂亮的八塊腹肌上。
幾乎是一瞬間,靳鴆的眸光就暗了下來,帳篷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靳鴆向來克制的理智崩了,眸底晦暗不明,他抬手攥住了聞牧之想直接拿走的手腕,摁在自己的腹部上,一點點地朝著聞牧之靠近。
空間狹窄,聞牧之退了一步后就沒地方落腳了,他被抵在成箱的物資上,手腕被男人緊緊攥著,貼在那滾燙的腹肌上。
此刻,空氣似乎都安靜了下來,他甚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灼熱氣息。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近到聞牧之都能清晰地聽見靳鴆的呼吸聲。
他之前也好奇過,像靳鴆這樣寡淡沉悶的男人,失控會變成什么樣,現在他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靳鴆眼瞼下的紅痣在此時越發妖冶性感,如同他此時的狀態。
也是在此刻,聞牧之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男人呼吸有些紊亂,那張妖冶的臉也離他越來越近,似乎下一秒就能不受控制地瘋狂,淪陷。
但他最終還是克制住了,他松開了手,弓著身子往后退了些,嘴唇似在輕顫,發出的聲音卻十分沙啞。
“抱歉。”
聞牧之看著他因克制而緊繃的手臂線條,剛被攥緊的手腕似乎還有片刻發燙,他只是挑了下眉,沒再出聲。
經過這一小插曲后,兩人也沒再交流,背對著換上了干衣服。
換衣服時,兩人避免不了□□上有摩擦,但卻都默契的沒再出聲。
坐在外面的江怡已經跟靜姨聊了好幾輪了,不僅打聽到了那個小帥哥的個人情況,還知道了他跟靳鴆是鄰居。
聽到靜姨夸靳鴆時,江怡忍不住表情扭曲了一下。
上班黨做不到對領導有半分好感。
就在她準備趁靳鴆還沒出來,悄摸蛐蛐他幾句時,帳篷簾子就被掀了起來。
江怡將話憋了回去,嚴肅又官方地對靜姨說:“是的,我們靳總一直都是個很完美的人。”
剛出來的聞牧之聽到這句忍不住笑了一聲,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靳鴆。
靳鴆似乎并沒有聽到這句話,只是眼神空洞地站在他后面緊抿著唇,完全不在狀態。
看樣子,小姑娘的馬屁是白拍了。
但靜姨的臉色卻變了,她起身看向靳鴆。
“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不舒服?
聞牧之再度回頭望去。
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男人臉頰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眸光仍然空洞,聽到聲音卻下意識地朝聞牧之望去。
聞牧之頓時眉頭緊鎖。
好像是真的不對勁。
這么想著,他立即抬手去試探男人額間的溫度。
確實偏高了,也許是一直淋雨沒換衣服的緣故。
靳鴆定定地望著他,眸光迷離,腳步虛浮地朝他走了幾步,隨后將下巴擱在了他的肩頭,捏著緩緩閉上眼睛。
聞牧之沒動,任由他靠著。
這是什么姿勢啊?
怪像在撒嬌的。
男人滾燙的呼吸打在他脖頸間,似乎還有些發癢。
為了不讓他直接倒下去,聞牧之和靜姨抬手扶著他。
江怡將車子開了過來。
然而幾人在將靳鴆轉移到車上時犯了難。
首先這個子高大的男人還是有些份量的,其次就是他抓著聞牧之不松手。
最后聞牧之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下,攬住靳鴆的腰,將他整個攔腰抱了起來。
這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在健身房里,力氣和體力都有所見長,雖然靳鴆人高馬大的有些分量,但他也能抱的起來。
畢竟那么多天也不是白練的。
在聞牧之抱起靳鴆時,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溫廷禮。
兩人隔著車子對視了幾秒。
他能看得出溫廷禮應該是有話要說,但他現在沒時間去聽了。
他錯開目光,費了些力氣才將靳鴆弄到了后座,自己也跟著坐了上去。
在車子后退轉向時,聞牧之隔著車玻璃笑著沖溫廷禮擺了擺手。
此時的天色有些晦暗,兩人之間依然隔著忙碌穿行的人群。
而聞牧之卻是淡定自若地移開了目光。
他并沒有在一個人身上浪費感情的習慣,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天高海闊,這世上惦記誰又能長久呢?
車外的風景在不斷倒退著,靳鴆身體隨著陡峭的山路搖晃著,最終整個靠在了聞牧之身上。
在聞到那熟悉的氣息時,靳鴆將眼皮悄悄睜開了一點縫,又很快合上了。
聞牧之轉過頭,看向靠在他身邊沉睡的男人,眸中多了幾分深意。
剛才的畫面仍在他腦海中回蕩著,男人粗重的呼吸聲,滾燙的觸感,克制的情緒。
他也不是傻。
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只是…
聞牧之看著男人眼瞼下那顆發紅的小痣,若有所思。
他到底是誰?
又真的只有這一個目的嗎?
為什么能精準地出現在每個自己所在的場所?
靳鴆…
聞牧之皺眉在腦子里搜尋著相關的記憶。
好像并沒有什么印象。
在聞牧之沉思時,他的小助理給他發來了短信。
但手機因為沒電已經完全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