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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31

    失落一閃而逝, 溫廷禮捏著圓珠筆,將不該有的情緒壓于心底,面上仍帶著溫和的笑容。

    “好,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去呢?”

    “應該兩周后吧,這段時間在接觸廣告商, 工作上應該會有點忙。”

    聞牧之說著抬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眼睛, 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

    這段時間他將攢的積蓄大量投入到孤兒院和反暴組織里,只是似乎不夠用,所以他決定挑選適合的廣告商進行合作。

    溫廷禮敏銳地注意到他眉眼間的疲態, 起身倒了杯溫水,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喝點水。”

    “忙也要多休息。”

    聞牧之道了聲謝就拿著杯子喝了幾口。

    “最近找到能建立親密關系的人了嗎?”

    “我看你新鄰居好像還不錯。”

    溫廷禮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似乎意有所指。

    聽到他提起靳鴆, 聞牧之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是挺有意思的, 就是破綻有點多,裝得挺神秘。”

    “破綻很多, 是指什么地方呢?”溫廷禮問。

    “就是有些時候,我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意圖, 他卻依然要用其他無關動作進行掩蓋, 其實處處是破綻, 還挺笨拙的。”

    這么說著, 聞牧之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

    溫廷禮怔了幾秒, 才接上話。

    “他的破綻那么明顯, 但你也不排斥, 對嗎?”

    “嗯, ”聞牧之應了一聲, “是的,雖然之前對他有些懷疑, 但后來相處之下只覺想知道,他到底瞞了多少事。”

    “嗯,他的個人情感確實表現得很明顯,”

    想起與那人僅有的兩次會面都不太愉快,溫廷禮指尖微微蜷了起來。

    “那你是想跟他建立一段穩定的關系嗎?”

    “這點我還在考慮。”聞牧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抬眼看他,“哥覺得怎樣?”

    “建立一段良好的親密關系,是對你有好處的,能對你的心理產生積極的影響,但是,”溫廷禮看著聞牧之的眼睛,繼續道。

    “再此前,你要理智地確定,那人與你是否能建立一段良好的親密關系。”

    聞牧之點了點頭,似乎也在思考著什么。

    “牧之,作為朋友,我想說一句不屬于心理醫生之外的話。”

    在沉默了將近一分鐘后,溫廷禮才開口道。

    “我覺得你需要認真考慮,因為他眼底的占有欲太強了,有種帶有侵略性的強,或許他可能比你見到的還危險。”

    說完這段話后,他才注意到聞牧之一直盯著他看。

    “你們只見了兩次,你怎么比我還看的透。”

    聞牧之笑著收回了目光,語氣中透著幾分隨性,“哥,你不了解我。”

    “我喜歡只對我占有欲強的,最好是能讓我心甘情愿臣服的,如果他能有這個本事,我覺得也不是不行。”

    溫廷禮本來想說點什么,對上聞牧之的目光,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從診室出來后,聞牧之就徑直跟著小助理一起去見了廣告商。

    要接廣告的前提有粉絲買單,所以他是決定先進行實地考察再選擇。

    因為他的視頻方向主要在健身上,所有找他做廣告的基本都與健身減脂增肌塑型有關。

    這幾個廣告商離得都有些遠,只有一家科技公司是離得最近的。

    叫朝暉科技公司。

    好像是一家主做游戲的公司。

    公司成立時間并不久。

    聞牧之抬手點進公司介紹,在冗長復雜的文字介紹最下面,他看到了公司董事長的介紹。

    顧青遠:朝暉科技公司董事長,年齡24,在校期間與校友一同開創科技公司,并研發了新技術,將技術融合于游戲中,目前已投放到市場的游戲《江湖千里》。

    24歲的青年在校期間開了家科技公司。

    這是事業文主角嗎?

    聞牧之簡單地翻看了下文件,正準備轉頭跟助理聊這個年輕的董事長,就看到助理滿臉嚴肅地看著手機,眉頭擰成了川字。

    “怎么了,出什么問題了嗎?”

    助理緩緩抬頭看他,面色有些發苦。

    “哥,咱需要公關了。”

    聞牧之:?

    助理將手機遞給他。

    這是他直播平臺的后臺,聊天區被私信給占滿了,而且這些私信都不是他粉絲發來的。

    [是0不,挺騷啊?]

    [給操不,3k?]

    [下次露個pg看看,白我就關注你。]

    [嘖,拍的什么玩意,哥看看下面?]

    ……

    聞牧之:……

    不是,誰把他信息投放同志交友平臺了這是?

    “哥,看評論區。”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

    聞牧之抬手點開了評論區,臉色冷了下來。

    一溜往下的評論全是騷擾,與平時粉絲們的玩笑調侃不同,新增的幾乎全是評價抨擊他身材的,還有問他要聯系方式的,問他接不接受sm。

    “神經,這些人都從哪來的?”

    聞牧之皺了眉,覺得有點惡心。

    “微博上有位掃視頻的博主發出來的,稱在你發出來的視頻里一眼鑒定你為0,玩的很花,懂得都懂。”

    聞牧之:……

    “主要是你的部分視頻被上傳過去了,微博上引起了不小的反響,評價也不是很好,這種負面可能會影響廣告商那邊對我們的評估。”

    小助理十分氣憤,他拿出兩個手機忙碌了起來。

    兩人一起坐在車里商量對策,小助理打了一路的電話,聞牧之拿著手機發送消息,一刻都沒停歇。

    車子在兩人的忙碌中開到了朝暉科技公司門口。

    聞牧之收起手機,用手肘推了下正在瘋狂摁手機的助理,兩人才一同下了車。

    朝暉科技公司是在一座高大的寫字樓中,因為董事長的家里有礦,所以這棟寫字樓都是他的。

    不過因為公司規模不大,所以他們公司目前只用了其中的幾層。

    聞牧之和助理在前臺的指引下乘坐電梯到了第9層的會議室。

    會議室很寬敞,長桌也很氣派,處處彰顯著奢華,讓他不禁有些懷疑。

    這位富二代開公司真的回本了嗎?

    等了大概十來分鐘,會議室的門才被人從外面打開。

    那出現在資料中的顧青遠出現在了門口,與照片中的嚴肅不同,他看起來很是親切。

    聞牧之眉頭一跳。

    不對,人家也才24,親切形容是不是有點怪?

    “這位就是聞風老師吧,久仰久仰。”顧青遠笑著上前與他握手。

    “久等了,我剛才機場回來耽誤了點時間,抱歉啊。”

    “沒事,沒等多久。”聞牧之笑著回應,同時打量著面前的年輕董事長。

    盡管是從機場回來的,但他的穿著依然十分得體,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也沒見半點狼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看來,這應該也是個很注重外在的人。

    在他打量顧青遠時,對方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兩人剛落座,會議室的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拿著茶走了進來。

    她眸光在聞牧之和助理身上轉了轉,才緩緩將托盤上的三杯茶放在了他們跟前。

    “請慢用。”

    說罷她就拿著托盤退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門口站著秦朝暮,她在那狗狗祟祟地順著縫隙往里看。

    “秦姐,咱也是沒這個必要。”

    女人拉了一下秦朝暮,發現對方紋絲不動,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女人:……

    她無奈之下只好拿著托盤快步離開,然而卻又在茶水間門口看到了靳鴆。

    女人:……

    她強顏歡笑:“靳總。”

    靳鴆應了一聲,從茶水間里走了出去。

    女人本想直接進入茶水間,但她有點好奇,所以將東西放好就出來也湊了個熱鬧。

    結果她就看到,三個人都站在了會議室門口,狗狗祟祟地在偷聽。

    女人:……

    *

    與顧青山交流了一個小時后,聞牧之也大概對公司有了大致的了解。

    對于拍攝廣告的腳本,聞牧之提了幾個自己的想法,顧青山直接大手一揮讓他自己看著拍,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開口。

    兩人從公司出來后還有些不可置信。

    助理:“這老板這么好說話?”

    聞牧之抬頭看向那棟高大的寫字樓若有所思,“或許這就是豪無人性?”

    與助理分開后,聞牧之就直接打了個車準備回去。

    就在車子行駛半途,閉關許久的何敘給他打來了電話。

    “牧之,牧之!你在江城嗎?”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興奮。

    “在啊,你考完筆試了?”

    那次野色分開后,何敘就開啟了閉關,消息不回電話不接,天天泡在那一堆書里,誓要考去京市讀研。

    “肯定啊,終于考完了,真是給我憋死了!”

    也許是憋太久了,何敘連著罵了好幾句臟話,聲音洪亮的司機也忍不住看了他幾眼。

    聞牧之:……

    他勸對方別激動的話還沒開口,對方就向他發來了邀請。

    “快!這么長時間不見了,不得出來喝一個?野色走起!!今晚你必須陪我!!!”

    聞牧之快速地在腦子里過了遍自己的行程,在何敘的再三催促下同意了。

    “對了,我這邊可能會帶上3cm哥,因為他會帶來幾個超帥的小哥哥,你正好今晚可以體驗一下,嘿嘿…”何敘笑得賊兮兮。

    “行。”聞牧之也不掃他的興,直截了當地應了下來。

    “對了,你最近有新目標嗎?”何敘問,“還是溫哥嗎?”

    想到那極力克制情緒的男人,聞牧之勾了勾唇,笑道:“應該算有?”

    “不是哥。”

    “真好,你總算換目標了,溫哥雖好,中央空調,咱找個小奶狗不香嗎?”何敘開始神神叨叨,“小奶狗真的香,床下哥哥床上叫。”

    聞牧之:……

    “要不你今晚也把他帶出來溜溜?”

    第32章 32

    不知怎么, 聞牧之想到了當時在野色那晚的初見。

    嘈雜的音樂傳到廁所隔間就變得有些悶悶的,他半瞇著眼抬手,指尖劃過男人滾動的喉結, 落在鎖骨處那有些艷紅的痣上,不輕不重地碾了幾下。

    盡管當時他并沒記住男人的臉, 但那種實感他記得很清楚。

    “嗯, 我問問吧,他不去就算了。”聞牧之靠在座椅上,望向外面倒退的風景, 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好嘞,那我們野色見!”

    掛斷電話后, 聞牧之就低頭刷著微信聊天界面。

    指尖微頓, 點進了靳鴆的聊天框。

    他們的聊天內容很少, 但靳鴆最近像是晨昏定省般,每天早晚都給他問好。

    想到那人頂著張沒什么表情的臉天天給他問好, 聞牧之就覺得有些好笑。

    這么想著,他抬手點進了男人的朋友圈。

    靳鴆朋友圈一如既往的干凈, 只是今天發了幾□□身房鍛煉的照片, 濾鏡偏暗, 構圖完美, 九張圖片給人的沖擊感很強, 立即勾起了他的興致。

    他點了個贊, 在圖片下評論了一句。

    練的不錯, 照片超酷[點贊]

    對方像是穩占網線上, 立馬就回了一句-

    下次一起?

    一起健身?

    聽起來也不錯。

    他笑著回復了一句。

    好啊[開心]

    剛回復成功, 對方就給他發來了消息-

    在家嗎?

    聞牧之抬手回應-

    不在,怎么了?

    對方正在輸入了跳動了幾下, 才發來一句-

    我等你。

    等我做什么?

    聞牧之的心底升起疑問,但他并沒直接去問,因為他也想看看這位鄰居又想做什么。

    電梯直達21層,聞牧之拿著手機走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電梯門口的靳鴆。

    男人半靠在電梯旁的窗邊,兩只手上都提著不少東西,在電梯門打開時抬眸看過來。

    行走的衣架子再次返場。

    “怎么拿了那么多東西?”

    聞牧之憋著笑走過去,就看見了他手臂上掛著的東西。

    有幾個包裝精致的還看不出是什么,但那款男香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畢竟是國外新上市的一款男香,味道清新,尾調特別,深得好評。

    “給你的。”靳鴆藏在黑發下的耳尖似乎紅了幾分,他低聲道,“希望你能喜歡。”

    “啊?”聞牧之有些懵。

    “怎么突然給我買東西?”

    靳鴆似乎沒料到他會這么問,他頓了幾秒后才開口道。

    “想買。”

    “因為想給你買。”

    聽到這個回答,聞牧之覺得有些好笑。

    這算什么理由?

    見男人一臉認真,聞牧之也沒再說掃興的話,將東西收下了。

    靳鴆微不可聞地牽了下唇角。

    “對了,我朋友今晚約我去酒吧,”聞牧之抬眸,看著他翹起的唇角,眸底笑意深了幾分,“就是之前我們遇見的酒吧。”

    見靳鴆抬眼看他。

    聞牧之笑著向他發出邀請。

    “要一起嗎?”

    完全沒有猶豫,靳鴆答應得很干脆,甚至原本有些陰郁的眸中也多了幾分亮光。

    聞牧之拿著一堆禮物回了房間。

    他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一件件地拆著禮物盒。

    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幾個看不出是什么禮物的盒子里竟然裝著形狀各異的糖。

    每顆糖的包裝都很精美別致,像極了工藝品。

    聞牧之拿出手機,調整角度和相機參數,對著糖和禮盒拍了幾張照,才拿出其中一顆拆開送入口中。

    這糖果的味道確實比他平時買的味道好,可能就是多了人民幣的甜味?

    他含著糖,拆開了另一個黑色包裝,露出了里面的新包裝。

    聞牧之:?

    套娃?

    他耐心地拆開里面的新包裝,看到了里面的禮盒。

    禮盒很大氣,深藍色盒子外面是偏淺色的印花,在盒子開口方向還有幾只白色的仙鶴。

    聞牧之按照仙鶴的朝向將禮盒打開,看到了放在里面的領帶。

    這條領帶不是靳鴆一貫鐘愛的黑色,而是深藍色,上面用金絲線繡了很漂亮的花紋,紋路一直往下延伸,在自然光下閃著淡淡的光,很有設計感,也充滿了國風的韻味。

    聞牧之心情愉悅地拿著領帶走進了衣帽間。

    當時為了貼拍攝風格,他特意定制了幾款西服,其中也有一款是專門找的刺繡大師幫忙做的中式西裝,恰好與這條領帶相搭。

    他脫下了身上有些笨重的衣服,換了件淺藍色的襯衫搭黑色西裝褲,最后系上深藍色領帶。

    換好衣服后,聞牧之就拿著手機走到穿衣鏡前,找好角度拍了幾張照片。

    接著他套上西裝外套,松了下領帶,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幾顆扣子,又拍了幾張。

    照片經過他的精心挑選,發去了某人的手機上。

    *

    “說吧。”

    “今晚去酒吧你準備穿什么?”

    秦朝暮坐在沙發前,一臉嚴肅地看著靳鴆。

    顧青山磕著瓜子,坐在她旁邊如同在看戲。

    靳鴆拿出了一件黑色大衣。

    秦朝暮:……

    顧青山:……

    “你是只有黑衣服嗎?”顧青山發出疑問,“去酒吧你還穿一身黑?”

    靳鴆不冷不淡地掃了他一眼。

    “你以為誰跟你似的穿得像個花孔雀。”秦朝暮順口懟了他一句,才轉頭看向靳鴆。

    “我記得你之前買過一件深棕色的大衣,可以試試看。”

    靳鴆思索了幾秒,轉頭進了房間。

    手機連著響了幾聲,他拿出手機去看。

    是聞牧之發來的消息。

    是幾張照片,都是戴著他送的領帶拍的。

    深藍色的領帶很襯他的膚色,尤其是后面幾張,那松松垮垮的領帶配著解開的扣子,尤為誘人。

    靳鴆喉結微動,垂眼翻看著照片,唇角微微揚起,隨后長按將照片都保存在了自己手機相冊-

    很好看。

    他摁著鍵盤回復著。

    對方給他回了個可愛的表情,并附帶提醒-

    晚上九點半出發,別忘了。

    他剛打字回應完,外面的人就開始催了。

    “衣服還沒找到嗎?”

    靳鴆聞言收起手機,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件棕色長款大衣。

    當他穿著大衣走出去時,顧青山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嘆。

    “不是我說,你就該換換你的衣柜,那清一色的黑把你人都襯老幾歲,這么年輕正是穿紅戴綠的時候。”

    靳鴆唇角抽動了一下,忍不住掃了一眼他那五顏六色的上衣。

    “我這是時髦,”顧青山注意到他的目光,得意地揚眉,“Fashion!”

    靳鴆:……

    “少比比了,你穿得跟個毒蘑菇似的。”秦朝暮白了他一眼,才轉頭看向靳鴆,“這不是搭配挺好的嗎?怎么一天盡穿你那個黑。”

    “習慣了。”靳鴆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袖,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問道,“今晚在我這吃?”

    “點外賣吧,別把衣服弄臟了。”

    顧青山拿出手機,開始激情下單。

    與他們一墻之隔的聞牧之正在與助理連麥。

    這次的風波確實是周學長那邊帶來的,他們那邊有一套專業的團隊,營銷號也是收那邊的錢辦事的。

    “我仔細分析對比了下數據,主要對方與你直播,視頻的風格都有些相似,但流量并沒那么大,所以才想利用團隊踩你造勢。”助理很客觀地分析道。

    “風格相似也不相似。”聞牧之刷著對方的視頻,“他買營銷號說的話,可能更適用于他。”

    “他的視頻、直播間的片段截屏,能感覺得到受眾群體是男同,”聞牧之點開白襪視頻,繼續道,“底下有個粉絲提出感覺畫面讓人有點不適,說話很委婉,但被幾個男性粉絲給罵了。”

    “他現在宣傳的都是自己放得開,拍攝大膽。”助理頓了一下,聲音里似乎多了幾分笑意,“我剛看到,目之所及之前就取關了他,還在他評論區留下一句話,哥,你知道是啥嗎?”

    “什么?”聞牧之來了興趣,他好像沒翻到評論。

    “他說,加關注是為了告誡你,如果你再引導拉踩誹謗騷擾,我不介意找律師同你打官司。”助理頓時爽了,“我靠,不愧是目之所及,我還以為她被對面的小妖精勾走了呢!”

    聞牧之感覺心頭的郁氣頓時消散,他低笑了一聲,“不用麻煩她打官司,這人我們還是能處理的。”

    “嗯嗯,小嘍啰而已。”

    助理也跟著笑了起來。

    于是,在晚上八點左右,一封律師函從聞牧之的微博賬號發出。

    律師函內容并未直指周學長,而是對準收錢的營銷號以及評論區和私信造謠騷擾的賬號。

    一般來說,律師函只是初步,可以先過濾掉一部分膽小怕事的,那些人就會直接刪評銷號。

    而另一種頑固的就適合直接打官司,沒什么好扯的,法律總是會教訓一些法盲。

    周學長那邊目前還沒實質性的動作,所以聞牧之打算暫時先松松,看看對方能捅出多大的簍子。

    一個不安分的人終究是不能成就的。

    聞牧之從來不覺得粉絲是傻子。

    誠然,她們愛看些擦邊男菩薩,但那不是越過底線的擦邊,也不會為了某些主播的功利心買單。

    剛從微博里退出,他就接到了靳鴆的語音電話。

    男人帶著磁性的嗓音通過電話傳了過來。

    “要走嗎?”

    聞牧之應了一聲,閉著眼問道:“你開車還是我開車?”

    “我開吧。”說到這,對方的聲音頓了一下,“今晚要喝酒嗎?”

    喝酒好像就不能開車回來了。

    那似乎可以…去酒店?

    聞牧之睜開的眼睛又閉上了,含糊開口:“再說吧,你記得把身份證帶上。”

    “嗯?”

    靳鴆僅發出了一聲,電話就掛斷了。

    聞牧之看著手機屏幕笑了笑。

    第33章 33

    何敘視頻通話打來時, 聞牧之正在衣帽間挑衣服。

    臨近十二月底,江城夜間的氣溫很低,穿少了很容易冷, 但穿得多在酒吧里又格格不入。

    所以他最后挑了件深灰色毛呢大衣,內襯正是當時拿出來搭領帶的淺藍襯衫。

    將全套衣服都換上, 他才將視頻通話回撥過去。

    對方秒接通, 屏幕上立即出現了正在大口炫奶茶的何敘。

    “喝奶茶嗎?”何敘嚼著珍珠問他。

    “今天一杯奶茶,明天加練一小時。”聞牧之不緊不慢地系著領帶。

    “也沒那么夸張,你悄悄喝, 我不告訴你教練。”何敘喟嘆一聲,“這么好喝的奶茶, 你不喝我都替你惋惜。”

    “你少誘惑我。”

    聞牧之笑著掃了眼屏幕。

    “臥槽, 這你新買的領帶?”何敘目光往下, 眼睛微亮,“快, 分享鏈接!”

    “不是我買的,”聞牧之轉了下身子, 將自己上半身露在屏幕中, 唇角上揚, “別人送的。”

    “喲, ”何敘嘴角下垂, 故意用著怪腔怪調, “別人送的~~”

    “是你那新目標?”

    “是新鄰居。”聞牧之也不反駁他的說法, 只是添了個新前綴。

    “嘖嘖, 新鄰居。”何敘笑著伸出兩根手指動了動, “什么男人對咱聞哥來說,還不是手拿把掐, 被吃得死死的。”

    “少貧,”聞牧之抬手整理著衣領,目光移向屏幕,“我可沒沾花惹草過。”

    “嘖,你要是不搞純愛,十七八個不在話下。”何敘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

    “滾蛋。”

    聞牧之將手機放在臺子上,開始折騰自己的頭發。

    之前本來想剪一下發尾,擔心理發師作亂就一直沒剪,現在天氣有些冷了,頭發剛好長的有些遮住耳朵了,倒也是保暖。

    他拿起夾板稍微弄了下發型,噴了點定型噴霧,整體看起來精神多了。

    反正他照鏡子是挺滿意的。

    聞牧之在衣帽間捯飭完后,就已經快九點半了。

    在臨出門時,他腳步頓了一下,還是轉身拿了管唇膏對著鏡子仔細涂了一層。

    鏡前燈下,聞牧之偏粉色的唇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水光,讓他看起來更加蠱人。

    晚上九點半。

    他準時拿上手機出門。

    走到樓梯口時,靳鴆也恰好從房間里出來。

    聞牧之下意識地轉頭去看。

    朝他走來的男人今晚沒穿那壓抑沉悶的黑衣,而是穿了件讓人眼前一亮的深棕色大衣,戴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看起來格外斯文。

    男人身材欣長,朝他走來時大衣隨之小幅度擺動著,帶給人格外不同的視覺沖突。

    一直到他走到面前,聞牧之的目光也沒從他身上移開。

    靳鴆似乎有些不自然,他錯開了聞牧之的目光,看向已經打開門的電梯,低聲道。

    “走吧。”

    兩人一同走進電梯。

    靳鴆摩挲著口袋身份證的角,耳尖似乎有些發紅,他抿著唇,克制地沒往聞牧之的方向看去。

    “靳總。”

    聞牧之的聲音從他后方傳來,似乎還帶著些許笑意。

    他轉過頭。

    看見聞牧之笑得眉眼彎彎。

    “今天很帥。”

    靳鴆唇角微揚,黑眸中似乎染上了點點星光。

    由于野色離得較遠,盡管兩人提前了半小時出門,還是遲了十幾分鐘。

    到達卡座的時候,沙發上已經坐了五個男人了,除了何敘和他男朋友,其他的聞牧之都不認識。

    “來晚自罰三杯哈。”何敘笑得很賊,完全沒看聞牧之,只看著他后面的靳鴆,“這位兄弟之前沒見過,要不你替牧之罰了?”

    聞牧之還沒開口,靳鴆就點頭應了一聲。

    何敘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他隔空朝著聞牧之拋了個媚眼。

    這一切被靳鴆盡收眼底,他面無表情地往前走了幾步,直截了當地擋住何敘的目光,那雙冷沉的黑眸隔著眼鏡盯著何敘,拿起桌前擺放著的杯子,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他一連喝了三杯,勢頭很猛,看得在場的幾人都在起哄。

    唯有何敘不敢做聲。

    因為他感覺這男人好像要把他吃了,那眼神怎么那么兇!

    聞牧之見他要繼續喝,抬手拉了下他,示意他不要再喝了。

    “沒事。”

    靳鴆速度極快地將剩下的三杯也都喝完了。

    聞牧之:……

    喝過酒的靳鴆薄唇染上了一片水色,臉上也多了幾分紅暈,看起來很適合被糟蹋。

    聞牧之悄然壓下心頭的邪念,帶著靳鴆一起落座。

    由于何敘坐在幾個人中間,所以在手機上瘋狂給他發消息。

    前任3cm:靠,你這鄰居怎么回事,他好像要吃了我!

    前任3cm:真可怕,就喝個酒那么記仇嗎?

    前任3cm:他能不能玩得起?一會還要玩真心話大冒險的,他別一會破大防打人啊!

    前任3cm:他要是有暴力傾向,我是不建議你跟他的,我身邊這三可都是清純男大,絕對的188以上,只要你開口,那絕對百依百順!

    ……

    他一連串消息發來時,聞牧之正拿著張衛生紙抬手給靳鴆擦酒液。

    紙巾順著靳鴆的下頜線緩緩往下。

    聞牧之眸光落在他那滾動的喉結上,笑得意味不明,手里的紙暗示性地緩緩往下,停留在鎖骨的位置,輕輕擦了幾下,又若無其事地收回,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不遠處捧著手機等回復的何敘看著這一幕逐漸震驚臉:??

    不是,兄弟你還有這一手?

    靳鴆目光一直鎖定著坐在他身邊的聞牧之,眼底的炙熱哪怕是隔著鏡片都讓人難以忽視。

    而剛撩過一輪的聞牧之則是云淡風輕地拿著手機回復何敘的消息。

    何敘對他的所有回復都只回了一串句號。

    原來他一直操心單身的室友竟然隱藏的這么深。

    這么能釣的人,他還擔心別人孤獨終老?

    何敘搖了搖頭。

    就離大譜。

    為了炒熱桌面氣氛,何敘率先提出了玩猜點數,輸得人選擇真心話或大冒險。

    一個很常見的破冰游戲。

    何敘看了眼仍在盯著聞牧之看的男人,若有所思。

    游戲很快開始。

    每個人手里一個骰蠱,五個骰子。

    何敘大致地將規則講了一下,然后游戲就開始。

    “7個1!”

    “7個3!”

    “8個4!”

    “10個6!”

    “14個6!”

    “15個6。”聞牧之笑著轉頭看向靳鴆。

    靳鴆深深看了他一眼,低聲道:“開。”

    聞牧之:?

    他將骰蠱翻開,“我有4個。”

    何敘:“2”

    “1”

    “1”

    “3”

    “3”

    聽到他們報的數,聞牧之懸著心放了下來,他看著靳鴆沒開的骰蠱,“開吧。”

    靳鴆勾了勾唇,寬大的手掌覆在黑色骰蠱上,他緩緩掀開,露出里面5個1。

    聞牧之:……

    這合理嗎?

    什么手啊?

    男人含笑看著他,低沉的嗓音帶了些幾分蠱人,“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想到自己往事無法道出,聞牧之只得選了大冒險。

    何敘直接掏出一堆大冒險牌遞給靳鴆,看戲一般地看向聞牧之。

    “與開你的玩家一起…”靳鴆眸光微抬,每個字都念得很慢,充滿蠱人的意味,“用嘴撕衛生紙,撕到最后一片都成細條狀。”

    “并且,”

    他聲音頓了一下,藏于鏡片下的黑眸情緒翻滾,嗓音似乎帶著幾分啞意。

    “需要你坐在對方的腿上。”

    聞牧之轉頭看向何敘,得到對方欣然遞來的一張衛生紙和毫不留情的笑聲。

    尺度其實也不算大。

    聞牧之接過衛生紙,轉頭看向靳鴆,面帶笑意,他刻意壓低聲音在靳鴆耳邊道。

    “那就,冒犯靳總了。”

    說著,他長腿一跨,撐著靳鴆寬厚的肩膀坐了下來。

    這動作大冒險里并沒寫,是他主動的,引得在場幾人發出起哄式的呼聲。

    靳鴆似乎也沒料到他這么大膽,本以為就是坐在他單條腿上,沒想到他直接跨坐了上來。

    選擇了最曖昧的姿勢。

    這個姿勢聞牧之能清晰地看見男人眸底的滾燙,以及他克制到緊繃的唇角。

    只是,男人的腿骨還是太硬了,有些硌人。

    聞牧之移動了一下,想找個更舒適的地方,卻被對方的大手緊緊箍住了腰身。

    “別亂動。”男人性感沙啞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感受著后腰力道加重,聞牧之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一張衛生紙橫在兩人唇間。

    聞牧之盯著靳鴆的唇,兩人同時抿住紙的一角,緩緩用力,最后一起撕開了衛生紙。

    兩人耐心地用嘴將撕開的紙再撕成細長條。

    由于最后的紙已經很窄了,兩人抿住紙的一邊時就已經觸到雙方的唇了。

    近到曖昧的姿勢,被扣住無法移動的后腰,聞牧之感覺自己心跳愈發快了。

    一種火熱的感覺從心口升起,他感受著對方急促滾燙的呼吸聲,在這一刻,他非常想跟靳鴆接吻。

    想來一場深吻,而不是淺嘗輒止。

    兩人最后一條撕的很慢,動作曖昧大膽,何敘瞪大眼偷偷拍了好幾張照片。

    衛生紙最終沒撕成條狀,而是在兩人的摩擦升溫下被撕碎了,但大冒險也結束了。

    結束大冒險,聞牧之就該從靳鴆身上起來了。

    但他并沒有直接起來,而是刻意地往前移動了一下,直到感到硌得慌,才笑著撐著他的肩膀站起身,在他旁邊坐下。

    落座前,他壓低聲音道了句歉,但眼底卻是半分歉意也無,只有笑意。

    刻意的動作讓靳鴆抬眸看了他好幾眼,而他卻絲毫不在意,還挑釁似地揚了揚眉。

    靳鴆眸色暗沉地看了他一眼,轉而低頭扯了下褲子,故作若無其事地起身。

    “我去下洗手間。”

    第34章 34

    在靳鴆起身離開后, 何敘就轉頭朝始作俑者看去。

    在酒吧炫目閃爍的燈光下,聞牧之唇角的笑意絲毫不加掩飾,他微微低下頭, 用三根手指捏住酒杯,任由燈光在他臉上略過。

    他拿起酒杯, 挑眉朝著何敘的方向晃了晃, 原本深邃的五官在躁動的音樂下竟多了幾分邪氣,讓人移不開眼。

    酒液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晃動著,帶著點迷幻的意味, 聞牧之微微仰起頭,在何敘有些訝異的目光下將整杯酒都喝了下去。

    紫紅色燈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幾秒, 恰好略過他凌亂的領口, 那截漂亮的鎖骨和滾動的喉結都透著十足的性感。

    一杯酒飲盡, 聞牧之將空杯放到桌上,面帶笑意地緩緩起身, 嗓音中帶著幾分慵懶隨性。

    “我去趟洗手間。”

    何敘旁邊的幾個男大也看怔了,在聞牧之喝酒時, 用手肘推了幾下何敘。

    “學長。”

    何敘才回神, “嗯?”

    男大有些害羞, “那位學長是1嗎?”

    何敘擰眉, “我也…不太確定。”

    不是, 這人平時也太低調了吧, 有種擦亮眼睛重新認識到室友是釣系且分不清屬性系列。

    饒是他見多識廣, 也在剛才那一瞬被震撼到了。

    藏得太深了, 簡直就是仙品中的仙品。

    “我能要個聯系方式嗎?”

    “我也…想要一個。”

    “我也…”

    何敘抬眼打量三人幾秒, 輕輕嘆了口氣,“別想了, 你們不是他的菜。”

    他看向衛生間的方向,眸光意味深長,“他的菜,他會自己下手。”

    聞牧之到洗手間時,就見到站在門口等待的靳鴆。

    男人高大的身影半匿于陰影里,但那優越的身材比例卻讓人難以忽視。

    他勾了勾唇,抬腿朝著靳鴆的方向走了幾步。

    靳鴆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微微側過身看向他,那雙如墨般幽深的黑眸里似乎翻涌著難以壓制的欲望,他就那樣盯著聞牧之,如同瀕臨爆發階段的猛獸盯著自己的獵物。

    聞牧之并沒有被他的周身的氣勢影響到,他走到男人跟前,笑著仰起頭,單手去摘男人的眼鏡。

    金絲眼鏡帶著幾分靳鴆皮膚上的溫熱,在聞牧之的指尖纏繞著。

    他捏著眼鏡腿,指尖無意識地在上面摩挲著,帶著無聲的勾引,讓靳鴆的眸光愈發暗沉。

    下一秒,靳鴆攥住他白皙的手腕,將他推入光線昏暗的隔間。

    隨著清脆的聲音響起,隔間的門被男人抬手鎖上了。

    聞牧之依然笑著抬眼看他,似乎在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在昏暗的光線下,他只能依稀看見男人因克制而繃直的唇線和那雙幾乎將人吞噬的黑眸。

    沒了眼鏡的遮擋,靳鴆眼底的欲望幾近赤裸,有種讓人窒息的沉溺感。

    聞牧之的手腕依然被靳鴆緊緊攥著,他只是稍微動了幾下,就被男人以不容拒絕的力道死死摁在隔板上。

    盡管他的動作很粗暴,但聞牧之卻絲毫沒覺得痛,他只感到有一股麻意順著頭皮往下,刺激使他渾身細胞都開始瘋狂跳動。

    血液流速逐漸加快,聞牧之抬眸與靳鴆對視,狹窄的隔間溫度開始上升。

    平時十分狂野的野色衛生間,竟然在現在竟然安靜得過分,似乎給兩人創造了某種特殊的時機。

    聞牧之唇角帶著笑意,眸光緩緩下移,落在男人的薄唇上。

    下一秒,他就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完全沒給對方主動的機會。

    盡管靳鴆這個人看起來沉悶冰冷,但唇卻是軟的,溫涼的唇讓人欲罷不能。

    男人眸底的情意愈發濃郁,他微微躬身,手指扣住聞牧之的后頸,深深地吻了下去。

    火熱的吻使得隔間溫度逐漸升高,聞牧之閉上眼,任由自己沉溺于這無邊無際的欲海里。

    男人帶著涼意的指尖在他發間輕柔摩挲著,卻也帶著些力道,使得他承受著這火熱激烈的吻,無法退縮。

    兩人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纏繞著,曖昧因子在不斷碰撞灼燒,他們的身體也越貼越近,近到連對方的心跳聲都能清晰聽見。

    聞牧之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但心跳卻越來越快,他抬手撥開靳鴆的大衣,勾住男人勁瘦的腰身,用了些力道,再度拉近兩人的距離,使得他們緊緊貼在一起,沒有任何間隙。

    滾燙的溫度,愈加粗重的呼吸聲,越來越快的心跳,一切都如同催情的毒藥,一點點將人拉入欲望的深淵,引導兩具年輕的□□越陷越深。

    似是感覺到聞牧之有些喘不上氣了,靳鴆稍稍退開了些,他半瞇著眼,手臂箍著聞牧之將要下滑的腰身,兩人急促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靳鴆難抑地用鼻尖輕蹭著聞牧之的,他壓低聲音輕喚道。

    “哥。”

    沙啞磁性的聲線帶著幾分男人獨有的性感,聽的聞牧之耳尖都有些發麻。

    聞牧之抬眸看他,泛紅的眼尾中帶著幾分饜足的笑意,隨后低低地應了一聲。

    隨后他的指尖從靳鴆的腰線緩緩下移,落在( )。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身體微僵,腰腹線條都繃緊了。

    “鄰居,”

    “你知道野色衛生間是什么地方嗎?”

    靳鴆喉結小幅度地動了一下,他闔上眼,微微低頭,堵住了那微紅的唇。

    “唔…”

    聞牧之的唇被封住,但他的手卻絲毫不落下風,游移挑撥著,似乎想讓靳鴆出格點,再出格點,最好是如同狂風驟雨般勢不可擋。

    此時與他們僅兩間相隔的衛生間內傳來了比他們更狂野的聲音。

    水聲夾雜著物體碰撞的聲音格外清晰地傳入他們的耳中,如同在為聞牧之未說完的話作詮釋。

    “呃…哥我…”

    “啊…錯了,我錯了…”

    “啊…嗯…老公。”

    “老公,我…愛你,啊…”

    ……

    后來似乎其中一人的嘴被捂住了,傳出的是另一個更為沙啞低沉的男音。

    “想讓別人都聽見是嗎?”

    “還是想讓別人也來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

    幾句話過后,兩人就再沒交談過。

    聞牧之則是緩緩睜眼,趁著靳鴆退開的間隙,朝他挑了下眉。

    一句話都沒說,但挑釁意味十足。

    靳鴆手指捏住他的下頜,看著他的眼睛,箍住他腰身的手緩緩往下,直到看著他眸光一滯,眼睛不再清明。

    他理智尚在,低垂的黑眸靜靜地看著聞牧之。

    看著他在欲海中掙扎,看著他不斷深陷,看著他眼圈泛紅。

    光線似乎越來越暗了。

    這么暗的光線確實十分適合做些曖昧的事。

    “里面…有人嗎?”

    有個多喝的男人敲了敲他們隔間的門。

    聞牧之渾身一僵,但整個被靳鴆控制了無法動彈。

    來自外界的羞恥刺激讓他眼里蓄著已久的淚順勢落下。

    靳鴆低頭,吻上了那顆落下的淚,卻依然沒有停止。

    在那人再次敲門的時候,男人低啞的嗓音在聞牧之的耳邊響起,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刺的他耳尖發麻。

    “有人。”

    “啊,對,對不起。”

    外面喝醉的人轉身離開,腳步聲一輕一重地走去敲隔壁的門。

    聞牧之的心跳的很快,他感受著從未有過的刺激,想要抬手遮住眼睛,卻被男人箍住了手腕。

    他似乎只能被迫接受。

    昏暗的光線下似乎有一道白光閃過,充斥了他的視野。

    好亮。

    他好像真的陷進去了。

    ……

    時間似乎格外漫長,聞牧之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感覺整個人都脫了力,這才突然想起外面卡座里的一堆人。

    好像,

    他們還在等著繼續游戲?

    他抿了抿唇,緩緩平復著那紊亂的心跳,靠在隔板上看著靳鴆。

    男人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恢復了一貫的冷淡沉悶,若不是剛才看見了他眼中的瘋狂與極致的釋放,甚至還會以為他本性就是個性冷淡。

    能隱忍,骨子卻是瘋狂偏激的,表面一番平靜,內里狂浪不羈。

    聞牧之勾唇。

    他這位新鄰居,好像更有意思了呢。

    兩人出隔間時,恰好碰到了另一側的門打開。

    從里面出來一高一瘦兩個人。

    只是,

    這倆的身影怎么有些眼熟?

    聞牧之心頭一跳,眼皮似乎狠狠跳動了兩下。

    那瘦的男人似乎有些站不住,恰好抬眸朝他看來。

    “牧之?”何敘的聲音有些啞。

    “聞學長。”他那3cm前男友尷尬開口。

    這里就沒必要打招呼了吧?

    聞牧之笑得十分尷尬,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先走了哈。”何敘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他那3cm前夫摻著他,以極快的速度從聞牧之身邊略過。

    聞牧之:……

    靳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們倉皇逃竄的身影。

    “看什么?”

    聞牧之收起笑容,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隨著他們身影逐漸遠去,聞牧之從口袋里拿出一盒煙,從里面拿出一支。

    打火機竄起火光,他緩緩湊近,點燃煙頭。

    白色煙霧緩緩升起。

    聞牧之借著朦朧的煙霧半瞇著眼看站在他身邊的靳鴆。

    這個剛才與他在隔間進行酣暢淋漓交流的男人。

    煙霧模糊了他的五官輪廓,但他的五官輪廓卻在聞牧之的腦海中愈發清晰。

    這支煙聞牧之并沒抽幾口,就被男人抬手接走了。

    他笑著靠在洗手臺看男人,嗓音中帶著幾分散漫。

    “你會抽?”

    靳鴆看著他,將他咬過的煙頭放入自己的唇間,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聲音似乎有些含糊,卻性感的要命。

    “嗯,會一點。”

    聞牧之看著他,眼帶笑意調侃他, “嗯,變壞了。”

    靳鴆手指夾著煙,垂眸看著他,輕輕應了一句。

    “跟你學的。”

    第35章 35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 兩人才從衛生間出來。

    回到卡座時,那三個男大已經去了舞池,在隨著音樂節奏扭動著。

    只留下何敘和他那前男友。

    聞牧之剛坐下, 何敘就立馬換位坐到他旁邊。

    “你們剛才是不是…”他壓低聲音,嘴角壓都壓不住, “做了?”

    聞牧之轉頭看他, 笑得意味深長,他并沒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反問:“你說的是你自己嗎?”

    “你這人, ”何敘嘖了一聲,似是想到了什么, 面色似乎有那么幾分尷尬, “你不說就算了, 調侃我是什么意思?”

    何敘嘟噥著,旁邊男人抬手輕輕摟過他的肩膀, 似是哄著般輕輕地拍著。

    聞牧之只笑著看了兩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這兩人從他們大二就開始談了, 吵吵分分到現在也還在一起, 膩膩歪歪的, 想來也有點好笑。

    坐在他身邊的靳鴆默不作聲地給自己倒了杯酒, 借著倒酒的動作緩緩往聞牧之的方向靠近了幾分。

    倒一杯酒, 移幾公分, 盡數飲下, 再倒一杯, 再移…

    聞牧之拿著酒杯掃了他一眼, 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要不你坐我腿上呢?”

    男人薄唇緊抿, 指尖在酒杯邊緣摩挲了幾下,才緩緩仰頭,將杯子里的酒飲盡。

    聞牧之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看著他在酒精刺激下逐漸沉醉的模樣,看著他那張愈發性感蠱人的臉。

    野色夜場的氣氛早就熱起來了,現在酒吧內充斥著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鼓點強烈的音樂一浪高過一浪一浪,花花綠綠的燈光在每個人臉上略過。

    只是,不知道是酒精上頭還是燈光引人沉溺,聞牧之甚至覺得靳鴆的這張臉,好像在塵封的記憶里閃現過。

    突然涌來的幾個模糊畫面讓他忍不住皺眉,有種呼吸不上來的窒息感。

    之前治療階段他吃了很多藥,很久之前的記憶已經逐漸淡化了,現在的他甚至連高中同學都忘得差不多了。

    罷了,沒什么好去多想的,能忘掉的多半都是不重要的。

    聞牧之收回目光,垂眸喝了一整杯酒。

    一旁膩歪了幾句的何敘又湊了過來,用手肘推了推他,低聲提醒道。

    “少喝點。”

    “待會喝多了,小心立不起來。”

    聞牧之拿著酒杯的手微頓,看著靳鴆無比絲滑地又喝了一杯。

    “別操心,我們沒到那時候。”

    他收回目光,笑著轉頭道。

    “磨磨唧唧,他該不會不行吧?”何敘小聲吐槽。

    靳鴆面無表情地望向他,漆黑的眸底滿是冷漠。

    何敘:……

    操了,牧之這輪看中個什么玩意?

    陰暗批?

    “對了,牧之,下學期的實習單位你找好了嗎?”何敘笑得賊兮兮的,“要不來我家實習?”

    “直播公司,多出優質帥氣男網紅,還恰好跟你之后發展對應上了,怎么樣?”

    見聞牧之還在思考,何敘立馬掏出手機,開始給他翻自家公司旗下的直播藝人。

    一張又一張的男人照片劃過,何敘也趁機開始暗戳戳地攛掇。

    “各種類型都有,我家公司招來的主播質量都超高。”

    說著,他悄悄抬眸掃了眼靳鴆,壓低聲音道:“牧之,他要不行,咱還可以換。”

    聞牧之覺得有些好笑,也跟著壓低聲音,“你為什么會覺得他不行?”

    “憑感覺吧。”何敘余光掃了他一眼,繼續蛐蛐,“主要他看著太陰暗了,總感覺像是能你關起來折騰的。”

    聽到這,聞牧之就來了興致。

    兩人低著頭小聲討論著,中途何敘還拿出手機給聞牧之發了幾個不可描述的資源。

    坐在聞牧之身邊的靳鴆周身氣壓越來越低,他冷淡地瞥了眼何敘,拿出手機給江怡發去了消息。

    J:公司目前有實習的崗位嗎?

    總助江怡:有的,每個部門都可以安排,靳總,您有合適的人推薦嗎?

    J:嗯,暫時先留個位置。

    總助江怡:好。

    幾人在酒吧里一直從十點一直玩到兩點才結束。

    結束后他們都因為喝了酒而不能開車,選擇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聞牧之左手摻著有些發懵的靳鴆,右手摻著一個不知名酒瘋男大,艱難地朝酒店方向移動著。

    他雖然也喝了酒,但他酒量一向不錯,所以最終反而成了幾個醉鬼中最清醒的一個。

    進入酒店大堂時,值夜班的工作人員看了他們幾眼,面上還帶了幾分警惕。

    “您好,需要出示一下你們的身份證。”

    聞牧之從自己口袋里拿出身份證,轉而用手肘懟了下靳鴆,提示他拿出身份證。

    但靳鴆表情空白地站在那一動不動,像棵風雨不倒的小白楊。

    聞牧之:。

    無奈之下,他只得自己伸手去摸。

    右邊口袋里沒有,應該在左邊口袋里。

    前臺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但聲音卻依然平穩。

    “先生,這兩位都是您朋友嗎?”

    聞牧之低低應了一聲,也終于在靳鴆左邊口袋里摸到了身份證,正打算將身份證拿出來時被低著頭的男人攥住了手腕。

    男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那雙黑眸里似有暗波涌動,強勢而洶涌的情意完全沒有任何遮掩。

    灼得聞牧之心口都有些發燙。

    終于,那手勁松了,聞牧之從他的口袋里拿出了身份證。

    在將要遞給前臺時,他垂眼掃到了靳鴆身份證上的照片,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前臺拿走兩人的身份證作登記。

    聞牧之怔在原地,腦子里回想的都是靳鴆身份證上的照片。

    那照片應該不是他近幾年的,那樣貌看起來十分稚嫩,像是初中時拍的。

    初中…小孩…

    還有靳鴆有時會喊他的“哥”。

    聞牧之皺眉沉思,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得煩躁,他伸手扯了了幾下領帶,仍然感覺有種溺水般的窒息。

    “好了。”

    前臺將兩人身份證推了過來,聞牧之伸手接過。

    “這位先生的呢?”前臺轉頭看向那不知名的醉鬼男大,表情一變,“先生,這圓珠筆不能吃!”

    正準備仔細看身份證的聞牧之聽到前臺的叫嚷立即轉過身,手腳麻利地鉗住醉鬼,從他手里搶來前臺簽字的圓珠筆。

    真是離譜。

    “你身份證呢?”

    聞牧之將圓珠筆還給前臺,對醉鬼發出無效詢問。

    醉鬼沒理他,倒地就睡。

    聞牧之:……

    他看了一眼絲滑入睡的醉鬼,轉頭看向后面不遠處跟來的何敘。

    最終醉鬼男大怎么解決的他不清楚,他拽著喝得有些迷糊的靳鴆進了房間。

    他訂的是個標間,房門剛關上,那一直都沒動作的靳鴆就靠了過來,將他壓在了門板上。

    嚴絲合縫。

    他都能清晰地聞到男人身上酒吧的味道。

    “臭死了,”聞牧之有些嫌棄,用手推了一下靳鴆。

    男人卻并沒后退,只是眸光越來越深,最終強制性地低頭鉗住他的下頜吻了上來。

    唇齒交接,掀起一片風浪。

    聞牧之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唇就被男人堵住了,以絕對霸道強制的力量將他困于方寸之地,似乎要將他整個吞噬。

    聞牧之只在開始時皺了皺眉,隨后那原本在推搡的手緩緩抬起,搭在了靳鴆寬厚的肩頭,他隨著狂跳的心臟節奏一起熱切地回應男人。

    吻越發深入,兩人也不再克制內心的躁動,肆無忌憚地挑撥著對方的理智。

    聞牧之身體微僵,他只感覺到那只寬厚有力的大手順著他襯衫下擺探進來,緊緊貼在他的腰上。

    滾燙灼熱的溫度從男人指尖逐漸蔓延開來。

    指尖緩緩在他的腰間游移,聞牧之感覺自己心跳得越來越快了,粗重的呼吸聲之中夾著他克制的幾聲低音。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靳鴆動作也不再克制,指尖順著襯衫逐漸下移,搭在了褲扣上。

    聞牧之被靳鴆吻得迷迷糊糊,只覺腰部一松,隨后傳來清脆的拉鏈聲。

    他說不出話來。

    不僅因為男人的深吻,還因為那只手扼住了他。

    布料的摩擦讓他越發敏感。

    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

    快點,再快點就好了。

    但他又不想那么快就結束了。

    聞牧之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燙,心也跳得越來越快,他下意識地往靳鴆身上靠,將兩人的距離拉得越來越近。

    門板似乎被他后背撞了幾下,門鏈與門板碰撞發出清晰而讓他感到羞恥的響聲。

    房間的燈光在他的眼前逐漸模糊,成為了一團虛影。

    聞牧之的身體逐漸軟了下來,僅靠著靳鴆強勁有力的手臂撐著。

    接吻無疑是費體力的,靳鴆的吻一次比一次猛烈,盡管刺激了他的神經,但也像是吸走了他的精氣。

    靳鴆垂眸看著他,深邃的黑眸像是沒有止境。

    那是雙什么樣的眼睛呢?

    聞牧之描繪不出來。

    只能初步判斷—這男人并沒滿足。

    果然如他所想,男人挺住的手再次動了起來,這次是將他整個攏入懷里,指尖順著他的后腰緩緩往下。

    聞牧之以前只覺得靳鴆的力氣大,這次算是具象化地體會到了他的力氣有多大。

    他整個人被箍在男人的懷里完全動彈不得,僅露出的后背還與門板隔了些距離,恰好給男人留下了充足的發揮空間。

    靳鴆此時究竟要準備做什么,聞牧之無比清楚。

    但他并沒有拒絕,只是緩緩閉上眼睛,修長漂亮的手指用了些力,緊緊地抓住男人的大衣。

    他的皮膚偏白,用力時還有些許青筋崩起,與靳鴆的深棕色大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充滿了不言而喻的色氣。

    這種事他也是第一次經歷。

    在男人指尖觸及()時,他身體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第36章 36

    男人手指輕柔地打轉, 似是在按摩。

    聞牧之抓著他大衣的手指逐漸收攏,形成褶皺,脖頸間似乎也有青色的血管凸起。

    他在克制忍耐著。

    也因為第一次經歷, 有些緊張,耳尖泛著微紅。

    靳鴆似乎意識到了他身體的變化, 輕輕在他的耳垂處落下一個吻, 灼熱的呼吸順著他的耳道鉆進去,讓他難耐地仰起頭。

    修長脆弱的脖頸隨著聞牧之的動作暴露在靳鴆眸光下,更加勾動他眼底隱秘的情動和欲望。

    “呃…”

    在靳鴆猝不及防加重的手勁下, 聞牧之難耐地發出一聲低吟。

    他眼睛陡然睜大,一向強勁有力的腰身逐漸軟了下去, 喉結也在他的吞咽動作下急速滾動著, 此刻他眼底已然染上了一層微不可見的水霧。

    靳鴆垂眼看他, 在他的耳邊用著沙啞粗糲的聲音低低喊道。

    “哥。”

    聞牧之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卻再次清晰感覺耳廓處被一片滾燙的氣息熏染至滾燙, 且還在不斷升溫。

    “才□□”

    “就受不了了?”

    靳鴆的嗓音壓得極低,只在聞牧之耳邊留下曖昧的氣音, 但也是他話語過于輕浮, 與平時形成了反差, 反而在感官上給了聞牧之極大的刺激。

    聞牧之正準備開口回應, 就感覺到了抽動, 他像是處于深淵的入口, 有一股力量在推入和拉扯。

    他皺了下眉頭。

    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不再受自己控制。

    開始只是喉嚨深處壓抑的嗚咽, 直到后面逐漸溢出的細碎低音。

    從未有過的感覺席卷了他的全身, 刺激著他的神經, 要拉著他一起沉淪。

    而那個讓他深陷的人,卻依然衣冠楚楚, 一絲不茍,只在大衣上有些許輕微的褶皺。

    聞牧之半瞇著眼看著靳鴆,唇角微揚,緩緩湊近,吻住了那近在咫尺的唇,將低吟淹沒在兩人的熱吻中。

    門口處傳來幾聲不規律的響聲,是靳鴆活動的手臂不小心碰到房門的聲音。

    響聲夾在曖昧里顯得有些突兀,卻配合著水聲似乎變得格外曖昧。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牧之才啞著嗓子克制著音調問:“還沒好嗎?”

    “嗯。”靳鴆垂眸,眼底的欲望不加掩飾,他勾了勾唇,“急了?”

    聞牧之笑了。

    盡管某人一直沒停過,他也確實因此徹底失神了一次,但掌控權也不是一直在他身上的。

    “這么慢,”他挑眉直視男人的黑眸,“你要是不行的話,換我?”

    靳鴆薄唇緊抿,盯著他的眼睛,不動聲色地暗下了力道,看著那雙眼睛從澄澈再度失神。

    如同過山車般的體驗,聞牧之將下巴搭在男人肩頭,在身子微微顫抖后,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就在一切就緒時,他們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瞬間打斷了兩人的興致。

    聞牧之像是什么都沒發生般整理好衣服褲子,看著靳鴆打開了房門。

    “您好,例行檢查,你們的身份證件看一下。”

    民警穿著制服站在門口,先將自己的證件展示出來,隨后滿臉嚴肅地看著他們。

    聞牧之:?

    掃黃查房掃他們這來了?

    盡管疑惑,但他還是將口袋里的兩人的身份證拿了出來。

    警察在仔細查驗比對后,笑著將身份證還給了他。

    “好的,感謝配合,打擾了。”

    聞牧之接過身份證,目送兩位民警離開才關了門,腦子里似乎有無數毛線團在纏繞。

    今天突然多了好幾個第一次。

    第一次跟醉酒的男人開房。

    第一次被人用手指…

    第一次被警察查房。

    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應該也算刺激吧。

    只是經過這一遭,他好像也沒興致再進行下去了。

    還是睡吧,也不早了。

    這么想著,他就抬腿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

    可能靳鴆也確實弄得太久了,所以他現在渾身都是疲軟的狀態,一點力氣都沒有。

    而且他身上好像沾了些東西,需要去清理一下,不然明天估計也很難走出酒店大門。

    靳鴆站在后面看著他,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他本來想拿走自己身份證的,但聞牧之動作太快,先他一步轉身了。

    他現在心口有些發悶,但也些恐慌。

    身份證上的照片,先前聞牧之并沒認出來。

    看來,是徹底把他忘記了。

    只不過,上面的地址…

    浴室的門關上了,他快走了幾步,停在門口,垂在身側的手似乎在微微發抖。

    浴室的門是磨砂玻璃,雖然看不清里面人清晰的動作,但還是可以看得出對方在做什么。

    而此時的聞牧之,正在脫衣服。

    靳鴆喉結滾動,手指搭在門把手上,直到手背上有微微青筋暴起,他才抬手拉開了門。

    站在里面的聞牧之已經將身上的衣服都脫光了,還沒來得及放水,見他突然開門,皺了皺眉。

    “你做什么?”

    “我…”靳鴆只發出一聲,就被聞牧之打斷了。

    “把門關了,冷。”

    靳鴆應了一聲,立即大步邁進來,很聽話地將門關上了。

    聞牧之見他關了門也就沒去看他,拿起花灑開始試水溫。

    酒店的花灑水壓很足,水聲也很大,在放了幾秒后就出了熱水。

    就在聞牧之準備用熱水沖去身上的“灰塵”時,靳鴆彎腰接過他手里的花灑。

    “靳總,”

    聞牧之笑著調侃,“這是準備入駐洗浴行業嗎?”

    靳鴆捏著花灑,仔細地幫他沖洗著,聽到這句話時,他唇角似乎動了動,接著花灑熱水的方向就發生了改變。

    聞牧之:……

    這人肯定故意的。

    大悶騷。

    浴室里多了個穿著衣服的人挺奇怪的,只是靳鴆確實是很仔細地給他洗澡擦身體,就是…

    幫人洗澡好像更容易……?

    不過因為兩人都太累了,也就沒做什么更出格的。

    從浴室出來后,聞牧之就直接躺在了床上,第一次有了種被掏空的感覺。

    他其實不算個□□特別重的人,平時也就健身忙著拍視頻,偶爾深夜會探索一下。

    今天算是…

    聞牧之緩緩閉上眼。

    已經嚴重超出運動量了。

    總之是手臂在發酸,腿也在發軟。

    他可能真要虛了。

    虛人聞牧之在自嘲結束后就睡著了,也沒注意到在他后面出來的靳鴆。

    男人只穿了條黑色內褲,身材盡數展露,甚至皮膚上還沾著水珠,看起來格外誘人,也格外刻意。

    但他想讓看的人已經睡著了。

    孔雀屏白開了。

    看著沉睡中的聞牧之,靳鴆緩緩彎下腰,在他的額間落下一個極輕的吻。

    “哥,晚安。”

    *

    聞牧之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十一點,陳江給他打了十通電話都沒接,在微信罵了他二十多條。

    密密麻麻的綠在通知欄里,看得人心驚肉跳。

    聞牧之習慣性地拿著手機看了一眼通知欄,一鍵全部清空,然后再不急不緩地打開App挨個處理。

    但就在他準備換個姿勢處理消息時,轉身碰到了一個滾燙的肉/體,可以說是他直接翻進了男人的懷里。

    他看了眼那閉著眼還要抬手摟住他的靳鴆,又看了眼另一張空蕩蕩的床,眸中多了幾分無語。

    標間床都是單人床。

    這男人放著空床不睡,反而過來擠他。

    真真是無語。

    難怪他睡了一覺醒來還覺得很困。

    不過男人懷里倒也暖和,他拿起手機開始回復著消息。

    App上的粉絲消息很多,大多都是催他趕緊直播營業,所以他挑著回復了幾條,才轉到微信上。

    上午時段給他發消息的人很多,他一眼就看見藏在眾多消息中反暴組織給他發來的消息。

    張麗:何向男阿姨今天的精神還可以,我們跟她聊了幾句,她今天說的話是最多的。

    張麗:她說她在角山里呆了好多年,生了3個女兒全被丈夫掐死了,天天都會挨丈夫毒打,她曾經跑回過自己的村子,但被自己的父母又送了回去,已經過了很多年了。

    張麗:她和她丈夫就是離不了婚,現在離婚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冷靜期,像阿姨這種情況需要打官司,但因為阿姨精神方面不太正常,這個官司比其他官司要更難一些。

    張麗:不過跟她提聞書意時,她不是很愿意講太多,估計是需要你自己來問了,你看看哪天有時間抽空來一趟,來之前記得提前聯系我。

    聞牧之看著那長串的文字,心口忍不住泛酸,似乎口腔里還有些發苦。

    他不知道他母親在之前經歷過什么,但從角山出來,只怕也是受盡折磨。

    “哥。”

    靳鴆摟著他,用著沙啞的聲音喊他。

    聞牧之感覺自己的手臂似乎隨著他胸腔的震動開始發燙,轉頭看向他。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靳鴆緩緩抬手,溫熱的指腹擦過他的臉頰,輕柔地擦過他的眼睛,眼底盛滿了溫柔。

    “早上好。”

    語言替代了手機上的文字,富有溫度的早安聽得聞牧之心口有些發麻,胸腔的心臟又開始瘋狂跳動,在無聲表達著他那隱秘又復雜的情感。

    聞牧之應了一聲,看著男人的眼睛,過了好一會才抬手拂開他的手,用著十分平靜的語氣開口問道。

    “靳鴆,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你能做到嗎?”

    靳鴆雖然心有不安,但還是點了點頭,看著聞牧之的眼睛,低聲道。

    “好,你問。”

    “很抱歉在未經你同意下看到了你身份證。”

    聞牧之觀察著靳鴆的表情變化,繼續問道。

    “這個問題或許我之前問過,但我還是想再問一遍,我們之前認識嗎?”

    “八年前。”

    似乎是怕他還不太清楚時間線,聞牧之補充了一句。

    “在我高二的時候。”

    第37章 37

    聽見他這么問, 靳鴆手指微頓,那雙向來平靜的黑眸中也有了幾分波動。

    “你,想起來了?”

    聞牧之察覺出他聲線有些顫抖, 就了然了。

    原來上次說的八年前認識,不是這人編的, 而是真實的, 只是被他給忘了。

    “抱歉,我可能還沒想起來。”

    看著靳鴆眸光逐漸暗淡下來,他心頭也多了幾分愧疚, 但想到那串地址,他還是繼續詢問。

    “我看你身份證上地址在云城, 所以你是云城人嗎?”

    “嗯, 我外公是云城的, 我在云城長大,戶口也在云城了。”靳鴆垂眼, 聲音極輕,“后來爺爺過世, 就來了江城。”

    “那我們是怎么認識的?”聞牧之再次問道。

    “補課。”

    靳鴆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波動, 但能感覺到他心情有些低落。

    “可能你也確實不記得了。”

    補課?

    聞牧之陷入沉默與回憶中。

    因為上了高中更需要錢, 所以他只能選擇找個更賺錢的活做。

    于是上了高中后他就拼命學習, 抓緊一切碎片時間刷題記筆記, 然后拿著高分成績當作招牌去給初中小學的學生補課。

    當年他辦理了走讀, 就是為了不用上晚自習, 將晚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刷題或者補課。

    找他補課的人雖然不多, 但他每個都很耐心去教, 也認識了不少初中的小孩,甚至有時候還能借用部分小孩家里的電腦, 用來查閱資料和搜題,所以成績一直都很穩定。

    可能是因為當時一連帶過好幾個學生,后面記性變差都忘記了,所以他現在對每個人都沒什么印象。

    他再次仔細地打量靳鴆。

    雖然確實有點熟悉,但他也不敢貿然去認,怕是自己記錯了。

    “我,”

    靳鴆開口,聲音有些發澀,那雙黑眸定定地望著他。

    “那時候,你送了我一瓶紙船。”

    “彩色的,還在我家。”

    他講得很慢,像是陷入了一些柔軟的回憶中,就連臉上都多了不常有的幾分溫柔。

    彩色的紙船?

    聞牧之喉結微動,腦中混亂的記憶交錯,似乎有段模糊的記憶逐漸浮現起來。

    好像是他在云城接的最久的家教,也是最后一次當家教。

    那家給的待遇很豐厚,當時因為那家人跟他提到孩子性格古怪自閉,不愛說話還會經常發脾氣,所以他就熬了幾個大夜,折了滿滿一瓶紙船帶了過去。

    盡管那孩子確實一句話不說,但他送的紙船禮物對方還是接了。

    所以…那個小孩,就是靳鴆?

    “你喊聲哥,我就教你折紙。”

    “哥。”

    一段對話在聞牧之的腦海中浮現,記憶像是打開了閥門,一點點地鉆入他的腦海中。

    他好像想起來了。

    但與此同時,那些痛苦絕望的回憶也隨之席卷而來。

    那股強烈的窒息感再度將他包裹了起來,他大口呼吸著,卻依然感覺渾身都無比難受。

    靳鴆敏銳地意識到他不對勁,立馬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將人攏入懷中,手足無措地抬起手,在聞牧之背后輕輕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懷里傳來了聞牧之的輕笑。

    “靳同學,你這是在哄睡嗎?”

    靳鴆緩緩松手,看著面色依然蒼白卻眼帶笑意的聞牧之,心口泛起一股難言的酸澀感。

    于是他沒接話,只是低下頭,深深吻了上去。

    這一次的吻靳鴆動作格外溫柔,在聞牧之后知后覺的回應下竟然多了幾分繾綣。

    有那么一瞬間,聞牧之真的感覺他們在談戀愛了。

    但他并沒有完全沉溺在這樣的溫存中,而是一點點恢復了理智。

    如果靳鴆一開始在酒吧認出了他,那在酒吧的行為雖然過激但也并不算是突然并且莫名其妙了,但新買的房子在他隔壁,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明明認出了他,卻一直不說,以鄰居的身份來靠近他。

    一吻結束,聞牧之并沒后退,而是看著靳鴆的眼睛,盯著他眼瞼的紅痣勾了勾唇,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氣音道。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

    “怎么那么湊巧,”

    “你就住在我隔壁了呢?”

    說著,不等靳鴆回答聞牧之就緩緩抬起手,勾住他的脖頸,緩緩湊到他耳邊,故意吹了幾下氣。

    “又怎么那么巧,江城內這么多酒吧,你跟我同天去了最偏遠的野色呢?”

    “還有,你資助的孤兒院,怎么那么巧是靜姨開的?”

    “又怎么恰好我去之后,你也過去了呢?”

    聞牧之手指輕輕劃過靳鴆的脖頸,落在他的喉結上,聲音散漫慵懶。

    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的喉結在他的指下滾動著,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他后退了些,直視著靳鴆。

    “怎么,解釋不了嗎?”聞牧之抬手,捏住男人的下頜,語調中似乎帶著幾分調侃, “破漏百出的小鄰居。”

    靳鴆似乎啞了火,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他就那么靜默地看著聞牧之,任由對方在刻意地挑逗他。

    在他沉默的時間,聞牧之的手已經無聲無息地將他上半身都摸了一遍,現在正緩緩探向他的后腰。

    靳鴆這才抬手制止,攥著聞牧之手腕時,他垂眼,看不清眼底的神色,聲音十分沙啞。

    “哥。”

    “對不起。”

    “我不是跟蹤你,我…”

    “對不起…”

    男人道歉的尾音似乎都有些發顫,他微微低著頭,手里的力道也緊了幾分,像極了一直害怕被丟棄的可憐大狗。

    “能原諒我嗎?”

    聞牧之也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認識靳鴆也有段時間了,有些事他都有些模模糊糊的猜測,雖然這件事他確實應該生氣,但他好像氣不起來,竟然還有一種隱隱的興奮。

    果然,人的情緒真的很復雜。

    當年的那個小孩雖然不說話,但總喜歡默默跟在他身后,看著他講題,看著他玩折紙,看著他刷題。

    一個很乖的小孩,現在長成了一個比他還高大的男人。

    甚至昨晚還差點壓了他。

    沉默了許久,聞牧之才動了動手腕,示意他松開。

    靳鴆緩緩松了手勁,抿著唇等著他的回應。

    “跟蹤我,還想我原諒你嗎?”聞牧之故意冷著臉看著他。

    靳鴆聞言抬眸看他,眼瞼下方的痣似乎更加紅了,在此情景下竟然有了幾分破碎感。

    “不過…”見他這樣,聞牧之不知怎的心口狠狠地跳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如果你表現好的話,倒也是可以考慮。”

    靳鴆眼底似乎多了幾分光,他點了點頭,低聲應道。

    “好。”

    “我會好好表現的。”

    說罷,在聞牧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就覆了過來。

    聞牧之咬牙切齒:“靳鴆,你是只會這樣表現了嗎?”

    *

    到了與反暴組織約定的時間,聞牧之再次開車前往那有些偏遠的小區。

    這次他剛到門口,就遇到了一個正在發瘋的男人。

    那男人將自己買的東西砸到大門上,嘴里罵罵咧咧的,十分難聽。

    保安已經見慣不怪了,他磕著瓜子沖著男人吼道。

    “別鬧了,再鬧人也不會出來,我倒是不介意把你先送去警局。”說著,保安就用電棍指了下警局方向,“這出警速度,你估計都趕不上發下一輪瘋。”

    聞牧之將車停在門口,并沒著急找人下來接他,畢竟這個瘋子急了做出什么事也不是沒可能。

    保安似乎也看到了他,正準備開口詢問,就見他抬手指了下這個癲男人。

    保安立即會意,拿出手機就干脆利落地撥打了報警電話。

    那男人也是個慫包子,只敢鬧不敢真去與警察對碰,所以在見到保安撥出報警電話時就已經轉身準備跑了。

    但聞牧之沒想讓他跑的那么輕松,見他過來的時候,突然就打開了車門,剛好撞到了男人身上,阻擋了他離開的腳步。

    隨后他就從駕駛座里出來,干脆利落地揪住男人的衣領,以絕對的力量優勢將男人桎梏住了。

    保安簡單將事情講述了一遍后就也立馬跑出來幫他一起壓著男人。

    男人被兩個身強體壯的人摁住,根本動彈不得,只得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還用口水攻擊。

    聞牧之被男人的口水噴到了,皺了皺眉,有些無語地看向保安。

    對方同他一樣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警局在附近,出警速度確實很快,他們押著男人沒多久,警察也到了。

    因為這男人是慣犯,所以警察二話不說就將人押上了車。

    在聽警察問詢時,聞牧之也大概清楚了這人的情況。

    其實就是個沒出息鳳凰男,跟家里有點積蓄的女人結了婚,婚后靠女人養著,還出手打人,女人忍不了想跟他離婚,他不愿意,女人一氣之下花錢在這租了個房,還重金請反暴組織的律師幫打官司離婚,這行為引起了男人發狂憤怒,所以就三番五次來鬧,被拘留了兩次,依然鍥而不舍。

    就是個社會的垃圾。

    聞牧之面無表情地收回了目光,給組織發去了消息。

    沒過多久就有人來門口接他了,保安將門打開,讓他將車開了進去。

    這次接他的,是組織里的一位女律師,很開朗活潑的性子,見他開車進來,還湊到車窗旁跟他聊了幾句。

    組織最近也是挺艱難的,主要本來官司其實也挺難打的,還需要出去尋證,有時候還能遇到極端人員攻擊,其實算是高危公益了。

    女律師等他將車停好后,繼續同他聊了起來。

    提到角山的阿姨,女律師詳細地將這幾天的情況講了一遍。

    何向男最近經常精神恍惚,動不動就會出聲喊孩子,哭得十分凄厲,還會下跪求饒一系列形成條件反射的動作,讓人看著十分揪心。

    但也是因為她精神不大好,所以她的官司是最難打的。

    女律師輕嘆了一口氣。

    “要是離婚沒那么繁瑣,或許阿姨就能脫離苦海了吧。”

    第38章 38

    想到反暴組織這幾年打的離婚官司, 聞牧之的眉眼間籠上了一層陰翳。

    這世間其實還是苦難偏多,但多數人都是將苦難藏在心里,也是因此, 才會有了一些不合理的規定,將人束縛在一個又一個標簽里, 困于一個又一個牢籠中, 致死難得解脫。

    誰說這象征著幸福美滿的婚姻,不是另一種層面上的牢籠呢?

    兩人一起上樓,似乎是因為聊的話題過于沉重, 活潑的女律師也說不出話了。

    再次來到了辦公室,還是跟往常一樣, 只是里面坐著幾個正在哭泣的女人。

    有個女人渾身是傷, 擦眼淚時血順著嘴角滑落, 看起來十分狼狽,卻讓人看著十分難受。

    聞牧之腳步頓了一下, 沒往里面走去,只是站離了些距離安靜聽著她哭訴。

    辦公室里各種哭聲交錯著, 但他并不覺得吵鬧, 因為這是被逼到絕路下絕望的吶喊, 也是她們能拯救自己的方式。

    不知道站了多久, 里面忙碌的工作人員才注意到他, 有個做完記錄的女孩站起來將他帶去了另一間房。

    房間很隔音, 門一關, 外面的喧鬧都好像被隔絕了。

    何向男坐在凳子上, 似乎是正在曬太陽, 她頭發幾乎全白,身體瘦得似乎只剩下了骨頭, 整個人坐在那像是被吸干了精氣,嘴里似乎還在喃喃自語,讓人看著十分揪心。

    為了不驚擾她,聞牧之腳步很慢,緩緩走到她旁邊不遠處的凳子旁坐下。

    何向男似乎是剛服用過藥的,反應很慢,過了大概十來分鐘才回過頭去看他。

    在看到聞牧之的臉時,女人的手指開始顫抖,眼里似乎開始有了別樣的情緒。

    她指尖顫抖了半天,才緩緩張口,用那變調的家鄉話一遍又一遍地喊著。

    “書意,是你嗎書意?你去哪了?”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腔調,聞牧之感覺自己的喉嚨里似乎卡了什么,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天,他才應了一聲。

    “阿姨,我是她的兒子。”

    何向男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約摸過了幾分鐘,她立即變得格外暴躁,沖上來就錘他,用著那沙啞滄桑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地罵著。

    “老娘打死你這個小畜生!”

    “打死你!”

    “你毀了書意一聲,你這個畜生!”

    “要不是你這個小畜生!”

    “你該死!!”

    聞牧之本來還準備桎梏住情緒激動的何向男,在聽到第三句時動作停了下來,他看著何向男,艱難吞咽了幾下,才話音顫抖地問。

    “是,我毀了她嗎?”

    像是在提問,也像是在自我詢問。

    這個問題他雖然之前也有想過,但母親給了他超越一切的愛,兩人相互扶持走了那么多年,讓他幾乎忘記了去思考。

    如果沒有他,或許母親不會被束縛在一個這樣殘破的家庭里,日復一日地煎熬吧。

    或許那廣闊的天地里,也有母親的一席之地。

    聞牧之耷下眉眼,任由著女人在他身上砸的拳頭。

    不算特別疼,就像是砸到了他的心里,十分難受。

    “阿姨你冷靜點!”有幾個人從外面沖了進來,將一邊打人一邊落淚的何向男控制住了,女人哭得更狠了。

    “她本來可以逃走的,就因為懷了你這個小畜生!那家子突然對她嚴加看管了,那些個黑了心肝的畜生啊!”何向男盯著他的目光逐漸變冷,“你流著那男人的血,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就該死!!”

    她的聲音十分尖銳,讓聞牧之聽著都有些耳鳴了。

    他感覺整個世界又開始旋轉了,女人的詛咒一遍遍響著,環繞在他耳邊,經久不息,伴隨著刺耳的警笛聲,那整個臺階的血像是有個漩渦似的,將他整個人都吸進去。

    聞牧之皺了皺眉,抬起手毫不猶豫地敲向自己的頭,一下,兩下,直到陣痛感不斷襲來,他才緩緩松手,看著對面逐漸冷靜下來的何向男。

    女人大口喘著粗氣,似乎剛才的行為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目光再次恢復到一開始的呆滯。

    聞牧之嘗試與她交流,盡管最開始還是得不到回應,后面何向男神經放松下來,也就愿意跟他交流了。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的母親身上竟然還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

    跟他想象中差不多,云城角山是當年拐賣的婦女的一個大型窩點,山里的村民都是光棍,通過買女人來實現生兒子的心愿,而他母親聞書意,正是其中一個被買的女人。

    何向男說著聞書意最開始來的時候,哪怕狼狽,也難掩蓋身上的書卷氣息,就忍不住靠近,才知道是被騙走的學生。

    她才剛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就被一個朋友騙到了這邊賣掉了。

    那個年代的大學生是罕有的,何向男一直都同她一起想辦法逃離,只是那家子太過謹慎,沒成功還被男人給強了。

    后來兩人想到了個完全不會失敗的逃跑路線,卻因為聞書意被村醫檢查出懷孕了被嚴加看管了起來。

    此后她就很少看見聞書意了,只知道那女大學生眼里再也沒光了,就那樣暗淡了下去,變成了跟村里女人一模一樣的行尸走肉。

    后來她就進了城,跟角山也斷了聯系,沒幾年角山就被查了,當地警察折損了兩個進去,才將那個窩點徹底打掉。

    但她因為是有證的,所以沒算在拐賣里,所以才有了一直至今的痛苦。

    聞牧之在聽完談話后,久久都沒回過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滿臉都是淚了。

    他也沒想到,原來母親經歷了那么多,心頭壓著的石頭也變得更加沉重了。

    如果當年沒懷上他,或許母親真的可以奔赴更好的未來吧。

    說是他害了母親,好像也確實沒什么問題。

    有人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隨手抹了幾下眼睛,就轉過身去,就再次看到了…他的鄰居。

    一張干凈的紙巾遞到他面前。

    聞牧之抬手接過,擦掉了臉上斑駁的淚水,用帶著些鼻音的聲音笑道。

    “靳鴆,你現在跟蹤,是裝都不裝一下的嗎?”

    靳鴆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心口隱隱泛疼,本欲張口解釋,但最終還是閉了嘴。

    算了,多說多錯。

    聞牧之此時心思不在他身上,也并沒追究他怎么出現在這的,只是靜靜地用紙巾擦著眼睛,鼻子眼睛都擦得通紅,讓人十分心疼。

    靳鴆不是個會開口安慰人的,他站在聞牧之的身前,微微躬身,用手臂緩緩將人攏入自己的懷里,再緩緩將敞開的大衣收緊,將他緊緊包裹在里面。

    或許是人造的黑色空間太溫暖,聞牧之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只在小幅度地顫抖。

    何向男不再喃喃自語了,她只是看著面前舉止親密的兩人,那雙渾濁的黑眸再次陷入了迷茫。

    只是她并沒多看兩人幾眼,就收回了目光,繼續沉浸在她的世界里。

    照顧她的一位阿姨說她經常精神恍惚,這段時間已經算很好了,沒有了源頭的迫害,整個人都看起來要松快很多。

    聞牧之臨走前給阿姨轉了些錢,拜托她多買點好菜養養何向男的身體,讓人能逐漸精神起來,能振作起來擺脫那如同地獄的家庭。

    “靳先生,這邊還需要您將文件簽署一下。”張麗拿著文件從某個小房間里走了出來。

    靳鴆應了一聲,抬手接過文件,簡單的翻了幾面,就在最后的簽名欄留下自己的名字。

    聞牧之低頭就看到了那龍飛鳳舞的名字,忍不住在內心腹誹。

    一個少言寡語的人,寫的字竟然這么狂放不羈。

    看樣子,字如其人也說的不盡數對。

    *

    近期發生了很多事,但聞牧之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應激反應沒那么強烈了。

    最近吃藥的頻率逐漸降低,某些被忘記的記憶也逐漸浮現在了腦海里。

    那看著比他矮些的男孩坐在桌前聽他講幾何綜合大題,聽他分析試卷的重難點,看著他改卷子,從頭到尾都是一副乖順的模樣,是怎么變成了現在這個悶聲不說話還看著有些陰暗的模樣?

    聞牧之有些想不通,但他也沒去深想,因為最近的在忙著的事沒來得及更新視頻,被網友們罵了99+,為了平息怒火,他只能開始籌備拍視頻了。

    由于最近忙著,沒怎么去健身房,所以他就只能在家里做些簡單的動作鍛煉一下。

    但最近一堆人都在留言讓他出個仿二次元的視頻,是一本gb小說里,男主□□的妝造。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造型,就是需要一對黑耳朵,白襯衫,黑色襯衫夾,手銬和黑色止咬器。

    這些前幾天他就已經準備好了,就是今天的拍攝需要簡單化個妝。

    之前他拍攝時基本上是不化妝的,因為不會露臉,但這個圖基本上看不到臉,因為男主臉上畫了株很漂亮的紫藤蘿花,基本覆蓋了半張臉,還用透明絲巾遮住了眼睛,更遑論還有黑色止咬器。

    聞牧之給臉上了層底妝后,就拿著之前準備好的水溶性顏料就對著鏡子開始畫了起來。

    紫藤蘿整個畫在臉上是很驚艷的,只是工程量有些大,他需要耐心地一點點去畫。

    在將近半小時的繪圖后,聞牧之才緩緩放下筆,一串串沒那么艷麗卻讓人眼前一亮的紫藤蘿出現在他的臉上,幾乎跟漫畫上的人物一模一樣。

    確定顏料干了,他才開始試戴止咬器,黑色止咬器配上純凈漂亮的紫藤蘿,確實有種不可言說的反差感,漂亮又充滿了性張力。

    只是在他忙碌的時候無暇顧及的手機彈出了一條消息。

    J:剛下班,給你帶了奶茶。

    第39章 39

    消息發來的時候, 聞牧之還在盤弄著黑色止咬器,這東西看著很酷,但佩戴起來還是有些麻煩, 至少他確實研究了好一會。

    接著就需要換上白色的襯衫,用黑色的襯衫夾固定, 一般為了拍攝凸顯效果都不會穿外褲, 配上氛圍感的音樂和燈光,色氣感瞬間就能溢出屏幕。

    黑色的襯衫夾固定在他的大腿上,常年沒被曬過的大腿白皙光滑, 漂亮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在襯衫夾的襯托下很容易讓人產生無限遐想。

    將道具都準備完畢后, 聞牧之開始著重弄發型。

    二次元的發型其實跟現代人們的發型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要想完全一樣很難, 但相似還是可以嘗試的。

    他拿著直板夾對照圖片一點點地弄著發型,然后時不時用手抓幾下, 噴上啫喱。

    不知道弄了多長時間,等到他看到靳鴆發來的消息時, 人家已經快到了。

    聞牧之:……

    難道他要以這個樣子去見靳鴆?

    二次元□□女友的男主?

    不過靳鴆也沒立即上來, 似乎是被什么事絆住了, 所以給他發來消息說接了個小會議, 可能還要十分鐘左右才能上來。

    十分鐘…可能不夠他將這些妝造卸下來, 但是夠他拍個視頻了。

    聞牧之在兩個選擇里選擇了能保全心血的那個。

    于是他快速調整燈光, 找好角度, 開啟了拍攝。

    第一張照片是他需要半跪在鏡頭前, 仰頭看著鏡頭, 鏡頭的視覺從上往下,像是上位者在睥睨臣服在腳下的人, 照片色調整體偏暗,但聞牧之在鏡頭里的模樣卻充滿了性張力,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他的那種感覺。

    漂亮干凈的紫藤蘿穿過他的眼睛蜿蜒而下,幾乎橫跨了他大半張臉,漂亮又充滿神秘。

    后面幾張都是他各種姿勢拍攝的不同風格的圖片,最終聞牧之給這組拍攝的照片取名為沉溺消亡。

    紫藤蘿在他的臉上綻放,在燈光和鏡頭下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只是仿了人物,但拍攝中他也加入了自己的風格,看起來雖與二次元人物有所出入,卻也多了幾分鮮活靈動。

    他盡量以最高效率拍攝著,剛將拍攝下來的照片與視頻保存下來,門鈴聲就響了。

    是靳鴆來了。

    聞牧之一邊走一邊扣著止咬器,但這東西安裝容易,弄下來卻難,硬是走到門口都沒弄下來。

    “聞牧之,”

    門外男人按了下門鈴,出聲詢問:“在家嗎?”

    聞牧之還沒反應過來,手機就順勢響了起來,是微信語音的聲音。

    門外僅沉寂了幾秒,靳鴆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了進來,低緩的音調沒有一絲起伏,卻聽得人背脊發涼。

    “在家,”

    “怎么不開門?”

    聞牧之在開門前又摳了幾下,但這結實的止咬器依然紋絲不動,他只能選擇放棄。

    門被打開,他與門口拿著奶茶的靳鴆撞了正著。

    男人拎著奶茶抬眼看著他,眸光幾乎瞬間凝滯。

    聞牧之目光下移,清晰地看見男人喉結微動,眸底多了幾分興味。

    這血氣方剛的年紀確實很容易被勾到,只是可惜之前時機不對,沒能真正做一次。

    “你能幫我弄下來嗎?”

    聞牧之輕笑了一聲,看著靳鴆的黑眸,緩緩抬手搭在止咬器上。

    他買的這款止咬器很貴,也很結實,所以很難打開和拆卸下來。

    指尖觸及冰涼的止咬器,就那一瞬,聞牧之看到了靳鴆眼底克制的情緒。

    他在克制什么?

    難道好不容易勾到個符合口味的,是真的不行嗎?

    聞牧之皺了下眉頭,借著力道往男人身旁靠近了幾分。

    在那穿著襯衫夾的腿再三觸碰到靳鴆膝蓋時,聞牧之清晰看到靳鴆眼底的克制瞬間土崩瓦解,掩藏在濃密睫羽下的欲望呼之欲出,像是變了個人。

    靳鴆抬手抓住襯衫夾上那黑色的帶子,用了點力氣,手背上青筋若隱若現,聞牧之的腿卻再也收不回去了。

    男人邁開腿,將整個身體都擠進房間里,反手關上了房門。

    隨著清脆的鎖門聲響起,玄關處兩人的姿勢開始變得曖昧。

    靳鴆并沒松開那黑色帶子,而是順著帶子緩緩往上,冰涼的指尖緊緊貼著,順著肌肉線條緩緩往上。

    似是刻意,他的動作很慢,哪怕是注意到聞牧之的反應,也完全沒停下來。

    玄關處沒開燈,靳鴆半弓著腰靠在門板上,曲著的長腿虛虛地撐著聞牧之,身體半匿于陰影里,無形的壓迫感從他周身散開。

    一點點地往上攀爬著,只是男人的眉眼被垂下的碎發給遮住了,顯得格外陰翳,也格外冷靜。

    見他這樣,聞牧之似乎又想起了之前那溫涼的手指,那時候的靳鴆也是這么冷靜,哪怕說的話再狂野,面色也毫無變化,骨子里的瘋狂都體現在了動作上。

    雖然男人并沒出手解開他的止咬器,也沒解下他的襯衫夾,但男人就這么隔著衣服讓他身體逐漸僵直。

    “這么快就…”

    靳鴆很惡劣地勾起唇角,在他眸光射過來時,直接往上,覆在上面,也讓一時沒準備的他突然從唇角溢出一聲低吟。

    “爽了?”

    男人音調依然低緩,但卻帶了幾分蠱惑,更遑論他根本就沒停過,虛撐著他的腿轉而逐漸收攏,似乎要將他整個困住。(看清楚,就是岔開的腿收攏,人在里面剛好被捆住,有問題嗎?)

    聞牧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游走在冰涼的海與滾燙的沙灘上,像一只岸邊擱淺的魚。(仔細看,哪里不能寫??)

    沒什么,就是一個感官描寫,一連標黃好幾次??全刪了好吧?

    大概意思就是聞牧之淪陷。

    意識到了靳鴆是故意的,聞牧之也有些不高興了,只是他這次戴了止咬器,沒法咬靳鴆一口作為報復了。

    這次沒有人打擾,男人的興致好像變得更高了,(刪了OK?)就是描寫了手指動作。

    就那一瞬間,靳鴆聽到了聞牧之低呼了一聲,隨后就激烈地掙扎(掙扎甩開不讓寫)

    但他甩不掉。

    因為那是高敏詞。

    再次用到了上次的手段,只是這次靳鴆顯然已經輕車熟路了,不再給聞牧之任何掙扎的機會。

    他的力氣很大,桎梏住聞牧之完全不是問題,只是這人一直在動,一刻都不得安生。(看清楚,如果人動也有問題,那審核你就是最大的問題。)

    聞牧之皺著眉頭挪著,想讓自己遠離那平時用的最多的工具手,只是根本無濟于事,好像還把靳鴆給惹火了。

    靳鴆依然是看不出喜怒的模樣,但聞牧之卻像是感覺到了他周身的危險信息,抬眼望向男人漆黑的瞳孔。

    純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緒,但他的動作卻十分狂野,在聞牧之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收回了手。

    突如其然的難受席卷了聞牧之的全身,在安靜的玄關,他只聽到了靳鴆湊到他耳邊說的一句。

    “想用嗎?”

    用什么聞牧之心下已經了然,但他還沒來得及接話,手就被握住了。

    “哥,我教你。”

    靳鴆說著,那雙大手緊緊包裹著他,耐心地進行手把手教學。

    一瞬間好像時間倒轉了很多年,回到了那個春寒料峭的時候。

    他穿著厚重的羽絨服趴在桌上折紙,一轉頭就看到那不說話的小孩一直盯著他,就笑著問了一句。

    “想學嗎?”

    “老師教你?”

    雖然角色調換,他成為了那個被教的人,但在突然出現的回憶里他看到了靳鴆唇角那一抹不太明顯的笑意。

    也是在此刻,他才有了那么點不真切的感受,只是沒來得及深想,他再次感覺到了危險逼近。

    蟄伏在山林里已久的野獸,終于在此刻露出了他尖銳的獠牙,只沖龍潭虎穴而去,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一動作讓本來就沒準備的聞牧之一瞬間目光變得呆滯,白光成為弧線,在空中逐漸消失了。

    只是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聞牧之別在身側的手銬,只是他沒注意到。

    靳鴆不動聲色地拿著手銬,在聞牧之已然戰栗的不應期時依然不松口。

    只是聞牧之似乎還沒習慣這個感受,他緊緊地拽住靳鴆衣領,蜷縮在他的懷里,像艘被海水浪花多次沖擊的小船。

    房間內傳來了和諧的聲音,和諧和諧和諧,所以和諧的社會和諧。

    這種和諧,是審核一直在鎖的,鎖了有七八次。

    但他并不抗拒,只有那種直達頭皮的刺激感,讓他忍不住仰起頭不自主地發出聲音,喉結隨著他的動作滾動著。(不能發聲是嗎??)

    隨著和諧聲過去,房間里時不時傳來兩人不小心碰撞到桌子門板的聲音。(不能碰門板??)

    ……省略自腦補。(激烈也是敏感詞?)

    聞牧之也是自這個才知道,原來男人并不是不行。

    (行不行也不能寫?)

    就像在直敲靈魂,拉扯著他在迷蒙中不斷沉淪和諧和諧(……)

    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輪,襯衫夾上傳來了拉扯的感覺,他不受控制地隨著動作抬起來。(你被扯住了襯衫夾不抬腿是吧?審核你沒是穿過襯衫夾嗎?)

    之前他一直以為靳鴆就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沒想到這人骨子里這么野。

    倒也確實應了那句。

    越是表面淡定的人,越是很有可能成為那個最陰暗偏執的人。

    比如,靳鴆現在已經逼著他[……刪了]再喊一次哥哥。

    這個稱呼其實并沒什么,但在某些特定play里出現,勢必會一發不可收拾。

    聞牧之終于是撐不住了,眼皮沉沉耷下,整個人□□一動不動,就連靳鴆□□□都換不來他的任何反應。

    太累了,這男人跟不要命一樣。

    在意識徹底陷入沉睡前,聞牧之的腦子里回蕩的只有這一句。

    其他多余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想提。

    畢竟多說只會導致無止境的…[從最上面到這里全部被標了一遍,怎么不干脆整章標黃算了?]

    第40章 40

    由于那天的戰況過于激烈, 聞牧之幾天都沒能開啟訓練,拍攝的視頻也都遮擋的嚴嚴實實。

    靳鴆的手勁是真大,他新買的襯衫夾都被扯壞了, 還在他腿根處留下了些曖昧的痕跡,導致他拍攝也沒露出大腿。

    所有買來的道具, 除了那個死貴的止咬器, 其他都或多或少地有了一定程度的破損。

    就連他那件白襯衫……

    聞牧之有些無語,所以他這幾天不僅是沒去訓練,也沒放人進來。

    誰能想到那么能忍的人竟然那么野啊?著實是與平時的表現太不相合了, 是同一個人嗎?

    聞牧之癱在沙發里半分都不想動彈,響鈴的手機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是小助理打來的。

    新麻煩還是來自那位周學長。

    之前那些人因為沒證據證明是那位學長找的人誹謗謾罵, 所以并沒將他牽扯進來。

    但是這次, 周學長在直播跟粉絲連線時,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提到了聞牧之, 用的都是些很官方的夸贊,只是在這話題過后, 周學長故意念了diss聞牧之的彈幕, 自以為很幽默地開了個玩笑。

    聞牧之看著單獨截出來的視頻里周學長笑得很做作, 特效貓耳朵都快把臉都糊上了, 他卻像是在開玩笑般回道。

    “害, 不露臉可能也有別的方面原因呢, 或許他的相貌, 不過我們健身博主一般都不看臉的, 也沒必要那么計較啦。”

    好重一股茶味。

    聞牧之有些嫌棄地皺起了眉頭。

    這句話就是在明晃晃地內涵他是因為長得不好看才不露臉。

    也是挺好笑的, 不過膚淺的人說出來的話也確實是沒有涵養。

    他打開了視頻軟件,果然看到了許多來自周學長那邊的粉絲, 都是來嘲諷他丑的,還有的直接在視頻下就開始唱衰,說他這種主播一定做不下去的。

    不過這些話對他來說是真的無傷大雅,畢竟以前他也見到很多次了,視頻內容的輸出才是重點,而不是非要露臉才叫高質量輸出。

    寬慰了小助理幾句后,聞牧之就抱著手機翻了個身,查看著手機上的最新消息。

    靜姨跟他發了幾個孩子們在吃飯的視頻,伙食看起來比之前好很多了,就連一向不愛拍照的郁沉也在角落里對著鏡頭比了個耶。

    不過…

    聞牧之再次點開視頻,確實在那一閃而過時看見了坐在郁沉旁邊的人。

    溫廷禮怎么去孤兒院了?

    懶得去多思考的聞牧之直接將視頻轉發給了溫廷禮。

    牧:你去孤兒院了?

    牧:[視頻]

    消息一經發出,聊天框就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隨后溫廷禮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溫醫生:我沒去,那是廷昱,最近說他去參加了愛心組織。

    聞牧之看了眼消息,又換了個姿勢,將發過去的視頻點開了,停在了那酷似溫廷禮的男生身上。

    難怪認錯。

    這男生跟溫廷禮簡直是像極了,只是看著年紀要小些,周身都帶著淡淡的書卷氣,有種溫潤如玉富家公子哥的感覺。

    聞牧之想了想,摁著手機又發出去了一條消息。

    牧:廷昱還在上大學吧?

    手機震了一下。

    溫醫生:嗯,剛大三。

    聞牧之發了個表情結束了對話,繼續翻看著靜姨發來的照片。

    這幾天照片里郁沉簡直看著就像個乖寶,哪里還有之前那桀驁不馴的模樣?

    聞牧之挑眉,看著郁沉比剪子手的照片,眸中多了幾分笑意。

    有點意思。

    這小孩是裝給誰看呢?

    靜姨發完照片后還發來了一條語音。

    聞牧之抬手點開。

    熟悉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內響起。

    “牧之啊,快要過年了,你要來我們這過年嗎?”

    由于他早就沒有了親人,所有每次到過年他都會去靜姨那邊住幾天,只是這次,他可能不一定有時間了。

    母親的事情應該沒那么簡單。

    來自角山的阿姨雖然也講述了部分,但經過鑒定她的精神是不穩定的,經常會恍惚,記憶錯亂,所以真實性還是有待考量的。

    而且這件事他竟然絲毫不知情,難道是當年的案子里警方只是給了個模糊的結論?

    這么想著,他抬手回復了靜姨一句。

    牧:今年可能有些事,忙完就回來。

    對方回了幾朵玫瑰花和一個愉快表情。

    而另一邊,靳鴆正坐在顧青山辦公室的沙發上,姿態威嚴莊重,仿佛他才是那個掌管大局的總裁。

    顧青山看著他這樣也有些頭痛。

    “不是,你老坐這像什么?”

    靳鴆并未抬頭看他,就連面色也沒有半分變化,他淡然自若地將手里的項目策劃書又翻了一面。

    “公司目前正處于忙的階段,你非要這時候休假嗎?”顧青山站了起來,在辦公桌前來回走動著。

    “你們休假一個月兩周。”靳鴆冷聲提醒,“其中我加班到十點三周,七天住在公司里,準時下班時間只有五天。”

    說著,他抬手推了下眼鏡,冷芒在鏡片推動時閃過,靳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難道我不該休假嗎?”

    “不是,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休假?”顧青山滿眼迷惑地嘟噥著,“明明之前很不得天天做到十一點。”

    “我腎不好。”靳鴆毫不猶豫脫口而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需要休假調理,有問題?”

    顧青山被他這句話砸的都不晃動了,好半晌他才抬起手指,給他比了個贊。

    “行了,我甘拜下風,你厲害。”

    “半個月吧?”顧青山思索幾秒開始討價還價。

    靳鴆就看著他,一句話都沒說,顯然是不滿意這個時間。

    “三星期?”

    “四星期?”

    “不是,你不會想要六個星期吧?”

    顧青山要暴走了,“你真要不顧我們死活了嗎?”

    “年輕人就是要學會吃苦。”靳鴆唇角松了幾分,眼底帶著幾分笑意,“我當年也是這么過來的。”

    顧青山:??

    “你有病?”

    隨后在開假條時,顧青山不知道罵了他多少句,但他都充耳不聞,拿到假條就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辦公室,那份策劃書整齊地放在了顧青山桌上。

    顧青山:……

    這人怎么走前還要丟個工作出來?

    *

    再次坐上回云城的火車,聞牧之也有些唏噓。

    他并沒選擇更舒服的臥鋪,而是選擇了硬臥。

    當時從云城離開的時候,他只有錢買一張硬座,在那難以入睡的位置上看了一晚的風景。

    火車呼嘯著往前,穿過一個又一個的隧道,將記憶中的云城拋到身后。

    當時的他覺得,那是自由。

    殊不知,那被他甩掉的竟還是成為了他內心深處解不開的結。

    如今他又回來了。

    臥鋪里面的味道有些重,有不少人在里面聊天,泡面辣條零食的味道充斥著整個車廂。

    聞牧之將背包放到了床上后,火車開始緩慢啟動,他坐在窗邊往外看去,看著離車站越來越遠,看著外面倒退的風景,說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以前他其實也想過要回云城,但最終還是屈服內心的抗拒把票退了。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逃避,但好像并沒讓他的狀態好轉過,并且那些人也一直在暗處對他下手,想將當年的錯誤歸咎在他和母親身上。

    盡管當時的案件最終是以母親有精神疾病而結束的,但與母親朝夕相處了那么久,他不相信母親會突然作出過激舉動。

    一切不成立的都在那個夏日終結了,那個夏天也成為了他的噩夢。

    聞牧之感覺有些犯困,就從窗邊挪開準備去休息一會。

    或許是因為在火車上的緣故,他根本睡的不安穩。

    夢里他在反復的尖叫,在一個密閉空間里亂喊亂叫,將所有的玻璃瓶都砸到墻面上,然后開始瘋狂捶打沙袋。

    但開門進來的人不是溫廷禮,而是很久之前在庭審時見過的青年—鐘嶼。

    那青年看著他的眸中充滿了仇恨,手里還拿著一把帶血的刀子,追著他在一堆碎玻璃渣中跑著。

    他跑的很累,但卻沒停下來,一直被那青年追著,一些雜亂的記憶再次涌了上來。

    跟夢境無關,卻讓他感到無比痛苦。

    庭審時,他在撕心裂肺地與另一側的家屬爭論著,那邊有五六個中年人,眼睛通紅,卻看向他的眼中都是滿滿的恨意。

    當法院判決死刑時,那個一直在啜泣的少年開始放聲大哭,并且拿著刀子差點就竄出來了。

    當時他是抱著母親的骨灰盒,一個人站在那,承接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卻沒人注意到他手指在顫抖。

    那是他的母親啊。

    就那樣過世了,甚至都沒能等到他考上大學。

    聞牧之在夢境中大喊著,嗓子都將近沙啞也沒人回應他。

    就在此時,似乎有人在他的肩頭拍了幾下,讓他從夢境中抽離出來。

    醒來時,他目光仍舊是呆滯的,根本沒聽見叫醒他的人說了什么,腦海中那些雜亂的記憶像是潮水般不斷涌上來。

    吵鬧,哭喊,還有無止盡的謾罵,無數白眼和譴責。

    可是他又為什么承受這些呢?

    明明他們什么都沒做錯。

    聞牧之抬手擦了下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指尖捏著被子,一聲不吭。

    他好想冷靜下來,但好像很難。

    竟然連情緒都控制不了,他好像真的不正常。

    死了就好了吧?

    聞牧之自嘲地笑了笑。

    那位叫醒他的人見他似乎有些不對勁都沒上來跟他搭話,似乎是害怕他做出過激的動作。

    不過聞牧之并沒動過,他滿目呆滯地看著上方,一句話都沒說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睡著了。

    夢魘再次將他卷入深淵。

    一晚上下來,他做了無數次噩夢,但卻沒有一次是中途下車回去的。

    從小就是母親在悉心照顧他,那個沒出息的男人向來是回家少,一回來就打老婆,惡臭到他從小就在詛咒父親去死。

    但母親,他一直都希望能過上好日子,可卻在他只剩下最后一年時出了事,而害她之人的家屬還在伺機報復。

    沒意思極了。

    聞牧之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天亮了,他的眼淚已經把整塊被子都打濕了,但他心口的郁氣卻半分未散。

    他坐起身,拿著簡易洗漱工具去了洗漱臺。

    火車上的人都起得早,他過去時那邊幾個水池邊都有人了,他只能站在那等著。

    “聞牧之。”

    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卻沒引起他的回頭。

    畢竟火車上認錯人的概率很高,就算沒認錯,他也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這樣。

    “聞牧之!”

    那人又喊了一聲,直接從最后面擠了過來。

    聞牧之眸光微動,似乎反應了過來,立即回過頭去看。

    是靳鴆。

    男人風塵仆仆,看起來十分狼狽,身上部分地方還沾了些泥,頭發也無端散亂著,一看就沒少受折騰。

    “你怎么來了?”聞牧之有些驚詫地打量著他,“你公司老板給你批假了?”

    靳鴆點了點頭,似乎是怕聞牧之誤會,他連忙開口道。

    “我沒有故意跟蹤你,只是前幾天聽你說要回云城…”

    越解釋越亂,而他解釋的人卻并沒有在聽。

    “嗯。”聞牧之對此提不起興趣,只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靳鴆身材高大,站在那不動有些擋位置,在幾個人提出麻煩讓讓時,聞牧之才抬手將人拽到了自己跟前。

    盡管水池這邊也沒什么太多的位置,還放著別人的行李,但能容納他們倆,還能不擋其他人的位置。

    靳鴆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胸腔有一股憋著的氣,十分難受。

    因為有人在旁邊,所以聞牧之也只是簡單地沖了下臉,就扯著靳鴆的衣腳遠離人群。

    靳鴆的腳步很快,目光卻落在聞牧之一直牽著他的手上。

    他抿了抿唇,唇角似乎也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

    云城的火車需要開29個小時,需要他們在車上待一天一夜再加半個白天。

    靳鴆用自己的軟臥,加錢讓對面的人去了他的床鋪,然后拿著背包開啟了一套清潔工作。

    聞牧之:……

    也是沒必要。

    “你之前是主播?”聞牧之看著他麻利地拿出濕巾擦拭桌面窗子,試探性地問道。

    “不是。”

    聞牧之看著他忙碌的動作陷入了沉默。

    他覺得這人有些離譜了。

    忙碌的這動作和行為跟之前批量生產“精致女孩坐高鐵的一天”自媒體博主真有的一拼。

    靳鴆仍舊在專心地搞著衛生,還得到了周圍大姨的表揚。

    聞牧之:……

    靳鴆將他認為不干凈的地方衛生做完后,才轉頭看向聞牧之的方向,本打算與他搭話,卻發現對方已經陷入了沉睡。

    看著聞牧之在睡夢中皺起的眉頭,靳鴆垂下了眼皮。

    其實之前他也想過,要不要跟著聞牧之一起回云城。

    可能對于別人來說,這僅僅只是一趟行程,但他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么。

    只是他們還沒確定關系,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身份跟去。

    雖然他們已經做過了,但似乎一直都沒確定關系。

    是哥不愿意承認他嗎?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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