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當喀萬驛的綠意映照在兩人眼里的時候,這一趟驚險又壯闊的旅途終于落下了帷幕,當然,抵達須彌城還要兩天,但是不妨礙他們內心的輕快。
喀萬驛是雇傭兵聚集的地方,在這里,各路消息靈通得緊,人多眼雜,千手飛鶴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依然是偽裝成宇治泉的模樣。
這一路上,草神現世的流言早已經闖入了她的耳中,五百年里,須彌現任草神小吉祥草王的名號被教令院無限壓制,猛一下子流傳,可是給大賢者們造成了諸多不便來。
這些彎彎繞繞,遠在喀萬驛的千手飛鶴當然不知道。
坐在歇腳的酒館里,這里晚上是雇傭兵狂歡的地方,白天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餐館。
千手飛鶴一邊胡吃海喝,一邊吐槽。
“真的,你們須彌人自稱智慧主的子民,但是現在看來是真的腦子不太靈光。”
卡維無奈笑了笑,剛想說些什么,卻又聽見隔壁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
“一定是因為智慧主占據了大多數智慧,所以她的子民就沒有多少了。”
這道聲音,是賽諾嘛。
卡維和千手飛鶴都看向他,白發青年摘下了他那標志性的胡狼帽,穿得——非常休閑,倒不如說,看起來就像是那些流浪傭兵,吊兒郎當又混賬的模樣。
“賽……”
“我現在叫阿達,別叫錯了。”
賽諾聲音有些低,他的身影被邊上的盆栽擋了個一干二凈,沒人看見他說什么。
接著,他順勢從隔壁挪到了這個桌子上,一身隨性,完全看不出大風紀官的威嚴。
這讓卡維猜測他一定是偽裝成這樣的,畢竟就算是平常放假休息,他也不會像這樣邋里邋遢,或許是什么重要的任務。
但是為什么他會特意來給他們提個醒呢?
“咳咳,阿達,你怎么在這里呢?”
“唉,欠了些賬,手頭有點緊,借點錢花花?”
他大聲嚷嚷著,看起來就好像隨意見到了熟人一樣,明明討嫌,卻裝作不知道,一定要來看看能不能撈一些油水。
這個場面有些好笑了,賽諾問卡維借錢,而卡維窘迫地掏了掏褲兜,拿出一個空空如也的錢袋子。
隨即青年一臉嫌棄地別開臉,鼻子里哼哼了兩聲,臉上好似流露出鄙夷,卻在走的時候在桌上悄悄地留下了一張紙條,千手飛鶴順勢也藏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頗有默契。
“吃完快些走吧,窮鬼。”
卡維這一頓飯吃得是滿臉問號,但是他面上也沒表現出來,頂多是帶著些郁悶。
一直到離開餐館的時候,千手飛鶴二話不說,直接拉著他往人多的地方鉆,一番繞來繞去,從小道繞出了喀萬驛。
卡維跑得急了,得了些空檔,才喘著氣問她。
“怎么回事?”
“后頭有人,出了飯店就一直跟著了,喏,看看吧,傳言里你從赤王陵里帶出來赤王權杖,卡維,你現在可是名聲大噪呢。”
他顯得很是吃驚,進赤王陵的三撥人,阿勒泰明顯是永遠不可能說出這個秘密了,那只有一個可能——艾力達。
千手飛鶴自然也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無情地打斷了他,“別想了,艾力達也死了,誰知道找你的人是誰呢?也可能是艾力達死前告訴了別人。”
她倒是不懷疑芭別爾,因為如果是芭別爾部落傳出來的消息,定然也會帶上她,但是現在看來,倒霉蛋只有卡維一個人。
“現在好了,我還得給你當保鏢,得加錢!”千手飛鶴理直氣壯。
卡維愣愣地點點頭,然后與她一起竄進樹林子里。
不管后頭的追兵,須彌城總是要回的,至少到了須彌,教令院的天下,也不會容許沙漠里的人如此肆無忌憚。
兩個啥也不知道的愣頭青就這么朝前孤勇。
在千手飛鶴與卡維緊張而刺激的趕路下,抵達須彌城的時間是大大地縮短,當遠處的高聳巨木出現在眼前,千手飛鶴閉眼探知了一下后頭的那些人。
“你先進去,我去后面看看情況,追了這么多天,總要知道到底是誰吧。”
一直跟在后面,卻又不出手,這也讓千手飛鶴有些惱火,既要追人,又畏畏縮縮像是個烏龜一樣,一點氣概也沒有。
她直接往樹上一躍,在雨林的枝椏上跳躍起來,幾個起伏,就不見了身影。
而后面,遠遠墜著的幾個人還在磨蹭著。
“老大,還要不要追?那兩人看起來是個高手,我們剛剛準備在喀萬驛抓住他,他后腳就得到了消息,我懷疑……有內鬼!”
說完他后腦勺就挨了一巴掌,“你知不知道雇主是誰,把他們逼進須彌城就行,愚人眾那些人,可比我們心黑多了。”
他們不知道哪里來的消息,卡維得到了赤王權杖,傳說里那可是件價值連城的古物,還有著傳說中遠古神明的力量。
現在他被推出去成為眾矢之的,他們這些雇傭兵只能算是被錢財收攏的一群小弟,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也當是盡力了,別把小命搭進去。
樹上的千手飛鶴靜靜地蹲在那里,沒有泄露出一絲氣息,仔細地聽著底下那群人傳來的談話聲。
看著他們收拾好東西,確認卡維進了城就打算返回的動作,挑了挑眉。
再怎么說,雁過拔毛,追了這么久,也得留下些什么來吧?
她直接朝著隊伍中心下墜,幾個雇傭兵早放松了警惕,千手飛鶴幾乎都沒費些功夫,就把他們全給撂倒了。
打人不費事,森林里的藤蔓蔓延出來,直接把幾個人倒吊起來,千手飛鶴站在地上,看著他們來回繞了一圈。
“讓我想想……該怎么處理你們呢?有膽子當追兵?”
她冷笑兩聲,要不是她懶得計較。
“別殺我,別殺我,大姐頭,我什么都說!”
“對啊對啊,我們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幾個人秒慫,千手飛鶴還什么都沒說,他們就已經嚷嚷起來了,恨不得把知道的全都告訴她。
“為什么追我們?”
“是愚人眾啊,他們出錢,讓我們又傳假消息,又是抓捕卡維,我們就是……拿錢辦事啊……”
“愚人眾的誰?”
“不知道,我們根本沒見到他們的頭頭。”
“給你們多少錢啊?辦這件事。”
“呵、呵呵,那不是……”他聲音是越說越小,“八千萬摩拉么……”
千手飛鶴一聽,可惡,這么值錢!要不是稻妻打劫愚人眾得了一大筆摩拉,她都差點心動了。
“錢呢?”
“這么多摩拉,我們怎么可能帶身上。”
說的也是,但是千手飛鶴還是把他們身上之前的東西都掏了個干凈,順帶還嘟囔一句,“窮鬼。”
再感嘆一句,卡維果然是個倒霉蛋。
但是愚人眾……他們什么時候和愚人眾有過交集呢?
千手飛鶴想了半天,實在想不起來。
至于那個被當成肥料的小卡拉米:你就忽視我唄。
于是千手飛鶴放生了被吊起來的幾個手下敗將,無視他們的叫喊,任由他們被吊在這里自生自滅了。
沿著路走回去,比之一個月前出入自由的須彌城,現在這里卻設有一道道關卡,三十人團的人駐守在這里,來來往往的行人全都要在門口登記。
千手飛鶴有些疑惑,她隨手拉住一個路人問道:“最近這里怎么了?發生了什么大事嗎?”
被她拉住的女孩子回頭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外鄉人呢,指著前頭說:“前面說登記領取虛空終端。”
來來往往的人,不論是本地人,還是外來游客行商,全都被集中在這里登記領取。
有這么好心?她不太了解須彌教令院的行事風格,反正千手飛鶴是存疑的,這么大規模的贈送,好似虛空終端不值錢一樣。
但是她也搞不懂這種虛空終端能做些什么,只能跟著人流也去拿一個,當然,登記的也是個假名字。
這小巧的耳機被她隨意地戴在了耳朵上,隨后她進入了城中。
“聽得見嗎?”
那一瞬間,一個稚嫩又耳熟的聲音在她的耳中響起,千手飛鶴環視了一周,四面八方的人都神色如常,好像只有她聽見了聲音,別說,還挺耳熟。
她被人催眠了?
耳機里的聲音又說:“我是納西妲,飛鶴,我現在沒有辦法和你詳說,但是要快點去幫幫卡維,他被人帶走了。”
聽到納西妲焦急的話語,她這才反應過來。
不過上次夢中相見,她也沒有詢問納西妲的身份,現在她借助虛空終端與自己對話的事情,讓千手飛鶴感到十分驚奇。
“不是幻術?”
“并非幻術,如果要證明的話……上一次在夢里還有蘭摩尼哦。”
這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不相信有人尚未觸動輪回眼,就讓她陷入幻境。
事情都有輕重緩急,納西妲的身份不必懷疑,定然是朋友,那么現在,卡維的處境就危險了。
“你說,在哪個地方。”
須彌城太大,千手飛鶴一點點感知查找也來不及,而納西妲能知道這件事情,想必也知道它在何處發生。
“我給你指路,現在往前走……”
千手飛鶴不再費腦子,倒不如說這樣目標明確的指引,讓她的行動異常地迅速。
她不斷地變換方向,最終在須彌城邊緣,往離渡谷走的地方截停了那群帶著大木箱子,看起來好像很正常的一隊人馬。
說是正常,但是又都遮著臉,訓練有素的模樣,不像是商隊,像是士卒。
底下一堆,上面還有一個,她抬頭看了眼,樹葉的間隙里,她隱約看見了個人。
看起來是個路人吧,她沒有在意,反正也是幾拳頭的事。
這樣想著,她直接從樹上跳下去,落到了馱獸的前面,這里在城墻邊緣,往常是人來人往,偏生今日這里一個人也沒有,駐留的三十人團全被調走了。
“站住!箱子里的是什么?”
她清脆而又銳利的聲音讓底下的箱子順勢‘砰砰’地發出了兩聲響動,千手飛鶴眼睛一瞇,那伙人都不解釋一下,直接掏出了武器,一看就心里有鬼。
她再不動手,那不是傻了嗎?
苦無瞬間朝前一扔,小小的一支暗器直接將領頭人的臂膀扎穿,他痛呼一聲,又退到隊友身后。
“該死的,攔下她。”
“陪我來玩一玩吧!”
酥酥麻麻的電流從兜帽女人的指尖蔓延出來,卻被千手飛鶴直接臉對臉沖了上去,一腳踹倒,隊伍一下子被打散,一些人武器才剛剛掏出來,就被千手飛鶴一拳頭放倒了,對付他們,甚至連八門遁甲都不用開。
雷電將軍的雷暴她都敢用臉接,還怕這些人這么點電流?
滋滋啦啦的,按摩都嫌沒勁。
皮糙肉厚是千手的傳統美德了,這一隊全是脆皮,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他們打斗的風格也明顯不是雇傭兵。
再一想,那不就是愚人眾嗎?好歹曾經交手過幾次,他們的風格都異常鮮明,打架這種事情,她一向都會記得很清楚的呢。
“你們抓卡維做什么?”
千手飛鶴抓住其中一個巖使游擊兵,苦無抵在他眼前,強硬地逼問著他。
城外偷聽到的事情到現在也讓她摸不著頭腦,那何不干脆直接地問這些嘍啰。
但這個男人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只顫顫巍巍地說:“為了至冬女皇的榮光,我絕不會做背叛的事。”
死到臨頭嘴還是硬的,明顯被洗腦得很成功,完全不像先前滑跪得那么快的雇傭兵啊。
“嘖。”千手飛鶴將他丟在一邊,“告訴你們的上級,敢動我罩著的人,被我揪出來,我就拿他當花肥!”
她的眼神殺氣騰騰,讓這群哀嚎遍野的愚人眾只能捂著斷掉的肋骨、鮮血四溢的傷口連忙逃跑。
“為了至冬女皇的榮光,不還是當逃兵?”
千手飛鶴嗤笑兩句,看她囂張的氣焰,比反派還反派。
主要還是怕場面太血腥,嚇著了納西妲,她并不知道小可愛有沒有看著這里。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千手飛鶴也沒有阻攔,一直到現在,她也想不起來愚人眾里到底是誰想這么做。
她和卡維抄愚人眾老窩了?
化肥一號多托雷和沙包二號散兵:被你抄兩次了,你還自我感覺良好。
因為打斗散落一地的木箱子全都是空空如也的,估摸著是障眼法,唯有最底下那個,千手飛鶴一打開,被綁起來的卡維被明亮的光芒一刺激,就焦灼地坐了起來,先前他暈乎了一陣子,現在倒是被千手飛鶴的打斗時驚醒了。
看著狼狽又凄涼的青年,飛鶴雖然想笑,但是她可是專業的,人生十八年的悲傷往事全想了一個遍,還是沒能憋住笑。
“哈哈哈哈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怎么這么倒霉。”
她一邊笑著一邊把卡維放出來,看著他沮喪又低落的目光。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智商不太夠的人,卷入這種事情,只有被當做炮灰的份。”
樹下,一個半披著外套的男人剛從上面落下來,看起來在這里聽墻腳聽了許久,他拍了拍衣角的灰塵,順帶收起了手上的書。
卡維一臉被噎住的表情,聽見來人的聲音,都不用細想,他就知道是誰。
“你你你——太不尊重學長了。”
“是你自己太沒警惕心的問題,不是嗎?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艾爾海森。”
千手飛鶴也朝他點點頭,“宇治泉。”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不過名字真假這種事情,只是一個代號罷了,不在乎好壞,艾爾海森無所謂地點點頭。
“走吧,去找個安全的地方,下班時間,要不是受人之托,我還真不想淌這趟渾水。”
艾爾海森合上了他手里的書,冷淡地瞥一眼卡維,一馬當先地走在了前頭。
如果不是千手飛鶴過來,他就要動手了,現在勉強帶個路,抄小道回家,也算出了些力。
千手飛鶴則是敲了敲自己耳邊的虛空終端,納西妲又沒有聲音了,先前她就斷斷續續的,她還以為是虛空終端的問題。
這么一想著,她也在嘗試著去和艾爾海森搭話。
“你說你是受人之托,是誰啊?”
卡維也好奇地看向他,根據他的認知,艾爾海森可是一個非常怕麻煩的人,從來不會多做一份與他無關的事,能說動他,是個英雄啊。
“熒。”
哦哦哦,原來如此,千手飛鶴一臉恍然大悟,不愧是旅行者啊,她的人際交往就是厲害。
居然能說動看起來這么冷漠的人,口才了得,不過這么久沒見熒,別人混得風生水起,自己就只有窮追不舍的追兵,難過了。
這段路途并不長,避著那些巡邏的三十人團走,也不過拉長了幾分鐘的時間,何況由于虛空終端的事情,這邊的巡邏者都少了下去。
“到了,進來吧。”
艾爾海森打開門,一馬當先走了進去。
不是他和卡維合住的那間屋子,只是這里勝在清靜,離教令院也夠遠,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什么馬腳。
一進門,他隨手又把鑰匙放進包里,屋子里的窗戶上隱隱透過幾束光芒,看起來寂靜又和諧。
千手飛鶴這邊瞧瞧,那邊看看,好吧,一屋子的典籍藏書,而她——不認識幾個大字。
說一樣的話,但是字體和老家不太相同,她現在可是個純種的文盲呢。
“現在可以說說了吧?到底發生了什么啊?”
卡維急切地看向艾爾海森,他只以為真的是因為赤王陵,但是現在連愚人眾都出馬了,他當然也意識到了什么。
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這么搶手,有一種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感覺。
艾爾海森沒有立刻說要點,卻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先把虛空終端取了。”
卡維與千手飛鶴兩人一去沙漠,是真的消息閉塞,斷了消息網。
實際上,最近的須彌城,不可謂不熱鬧,而這一切的起因,都來源于教令院。
各學派賢者大多數都沒了消息,艾爾海森自然知道其中有教令院的手筆。
卡維急眼得很,取得干凈利落,千手飛鶴卻摸了摸,有些猶疑,因為這個耳機能讓她聽見納西妲的聲音,所以她取下來卻還是拿在手里,準備聽聽艾爾海森要說什么。
她對于這個人并不是那么熟,可卡維卻知道,雖然他冷淡毒舌討人厭了些,但是卻是個好人。
“說說卡維的事情吧,你們倆毋庸置疑,得罪了愚人眾,現在他們出賞金,為的不是抓住卡維,而是肘制你——宇治泉。”
“我怎么惹他們了?”千手飛鶴還摳腦殼呢。
艾爾海森抬頭一看,千手飛鶴懵逼的表情和卡維滿目茫然的模樣讓他一下子沉默了。
他也懶得再多說,只搖了搖頭,“算了,你只要知道,卡維暫時不能冒頭,愚人眾的重點在宇治泉身上,外出避避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至于你,宇治泉……”
他嘴角勾了勾,好像是曇花一現般笑了一下,“旅行者在等你。
千手飛鶴卻感覺他的神情在說他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偽裝,特別是宇治泉這個假名字。
糟糕,好丟人,但現在解釋,又顯得很尷尬。
話也帶到了,艾爾海森又打開書,“暫時在這里待一會兒吧,晚些會有人來接應的。”
麻煩事真多。
卡維在沙發上坐了沒多久,又一路摸到了廚房,平時在家他忙起來都會忘記吃飯,偶爾艾爾海森也會提醒一下他,只不過語氣不是那么地好就是了。
今天趕了一天的路,又遭逢大難,餓了正常。
艾爾海森不常來這座房子,廚房里自然什么也沒有了。
千手飛鶴望著卡維在廚房里四處翻找的身影,她想了好一會兒,跟一個大聰明一樣,又拿出那一筐沒有送出去的彩色蘑菇來,遞給了卡維。
“這個能吃。”
她堅定的眼神與自信的語氣,讓這一筐蘑菇哽住了兩個人,卡維看看蘑菇又看看千手飛鶴,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連后面坐著的艾爾海森也是皺起了眉頭。
“我還不想聽見明天傳出消息,‘書記官蓄意謀殺友人;或者是書記官居然分不清蘑菇的品類,誤殺房客’這種新聞。”
他從兩人身旁走出去,看起來好像是買東西去了,卡維現在露不了面,只能勞煩他。
千手飛鶴再次遭受拒絕,有些委屈地又坐在沙發上,陰郁地開始長起蘑菇來。
卡維有些如臨大敵,看著她摘了一籃又一籃,局促地又喝了兩杯水。
坐立不安的卡維直到艾爾海森帶著提納里和柯萊推門而入才松了口氣,而沙發上正對著人,頭上長滿了彩色蘑菇的飛鶴則讓剛進來的三個人嘴角都抽了抽。
“我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種類的毒蘑菇長在一個地方。”
柯萊有些目瞪口呆,眨了眨眼又看了看那些蘑菇,不敢想象它有多毒。
千手飛鶴是真的難過了,她爸也長蘑菇,也能吃,但是顏色太樸素了;她一個女孩子,喜歡色彩鮮艷的有什么錯,而且這個東西她從小吃到大,也沒見過有什么問題啊。
“這不是毒蘑菇,可以吃!”
她回了個嘴,還想在眾人面前跟前自證一下,左右炫了兩個七彩蘑菇進嘴里,在場的人都沒攔住。
柯萊趕忙跑上去了,她拍了拍千手飛鶴的背,“你沒事吧!有看見小星星嗎?胃會抽痛嗎?”
“沒事啊。”
她看起來面色如常,柯萊卻有些疑惑,她回頭看了眼提納里,在看向那堆蘑菇,自言自語道:“有些沒見過,難道……真的能吃。”
不管能不能吃,艾爾海森臉是黑了,他把買回來的食物放在桌上,對于這群人的降智行為不做評價。
“卡維,難得啊,又見面了。”
“提納里!”
卡維有些驚喜,認識他還是因為一些不愉快的遭遇,但是他惹出了那么多麻煩,提納里并沒有嫌棄他,現在可能又要靠他的幫忙了。
三人商議起來,主要是提納里和卡維說,艾爾海森沉默,只在一旁看書,順帶用些余光看看千手飛鶴炫她的蘑菇。
他也是個正常人,人長蘑菇,他對此感到好奇這不是很正常嗎。
兩個女孩子坐在一旁,柯萊是個內向的人,但是這也不打緊,千手飛鶴是個話多的人,一來二去,兩人已經熟絡了起來。
“飛鶴……這些蘑菇,真的沒毒嗎?”
千手飛鶴歪了歪腦袋,想了一想,“我和我爸都吃過,絕對沒問題,你要試試看嗎?我有很多的。”
她致力于把蘑菇送給每一個朋友,但是大家都不是很喜歡的樣子,回回送,回回被婉拒,婉拒了就致郁,致郁了就再長。
總會有送出去的一天對吧?一定是她交到的朋友都不夠真心,飛鶴淚目。
要命的事情,想來和真心沒關系吧?
這邊討論大事的三人也快說完了,現在的須彌,化成郭地方偏遠,還來沒有被大賢者勢力影響,卡維出去避避風頭,有提納里的照看,短時間不會出什么事。
“飛鶴呢?她……”
但是突然又想起來她的身份,卡維到嘴邊的話一凝,他現在在這里,確實有些拖后腿,雖然有些自保的能力,但是在敵人大本營前晃蕩,難免也會被抓住空子。
像今天一樣,他喝杯水的功夫就中了招,要不是千手飛鶴趕來得及時……
這么一想,卡維也釋懷了,總是要千手飛鶴保護,他也很愧疚啊。
月黑風高夜,卡維告別時。
“再見啦,飛鶴。”
他遙遙朝后面揮了揮手,與提納里和柯萊二人往化成郭而去。
路上,提納里發出了好奇的提問。
“卡維學長,你真的探索到了赤王陵核心?拿到了赤王權杖?我也對此好奇。”
提納里尾巴晃了晃,連柯萊也豎起耳朵,赤王文化之謎可是學術論文里經久不衰的一個命題,就算他們是生論派,也會好奇。
“哪有啊!根本沒有權杖……”
后方,千手飛鶴看著他們三人遠去,也揮了揮手,“再見,倒霉蛋卡維。”
這一段旅途的結束,將會是下一個故事的開始。
“所以,艾爾海森,旅行者約我在哪里見面啊?”
“祖拜爾劇場。”
——————
這里不似以往,由于大賢者的打壓,祖拜爾劇場的觀眾也越來越少了,妮露一如往常一樣在舞臺上排練歌舞,可是臺下寥寥幾人。
即使如此,她也盡責地全力跳完了這一支舞曲,力圖展現最美的姿態,向著臺下的人們彎腰行了一禮。
千手飛鶴在底下鼓掌鼓的可起勁兒了,艾爾海森一反常態,站在舞臺前也看完了整場舞蹈。
“我還以為你會選擇一直看書呢,像那種書呆子,心無二物,專心致志地沉浸在學術的氛圍里。”
艾爾海森低頭看了眼千手飛鶴,又再度目視前方。
“我只是認為,完整地觀賞完一場舞蹈,是對演員的尊重,何況,我也不是不懂得欣賞藝術的人。”
他也不是看起來一如外表一樣冷漠的人,至少千手飛鶴從他的話語里感到些許意外,果然,以貌取人要不得啊。
“哈哈,好吧,對不起,我其實叫千手飛鶴。”
“我早猜到了。”
汗流浹背,千手飛鶴只能尬笑一下,無比地期盼著旅行者快些來,再不來她就要腳底下摳出一座天守閣來了。
艾爾海森知道千手飛鶴因為兩個人,一是卡維出發前往沙漠前的念叨,二是旅行者熒的‘出賣’。
雖然千手飛鶴是偽裝過的,但是艾爾海森根本就沒見過她,根據她與卡維之間的關系猜出來她是誰這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在一片沉默的氣氛里,旅行者帶著派蒙算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飛——鶴——咦?你怎么是又變成這樣了?”
派蒙也沒那么吃驚,畢竟在稻妻她是見過千手飛鶴變為別的模樣的。
看著她一下子像一個小炮彈一樣沖過來,千手飛鶴一臉嫌棄地抵住派蒙的臉。
“你看起來熱情地不像是那只小飛豬,怎么,一段時間不見,你腦子終于壞掉了。”
“什么嘛,我這是太久沒見了,想你了,還有熒也很想你哦。”
其實是想著和千手飛鶴一起旅行她派蒙就不用受苦受累了,雖然飛鶴做飯難吃,行為粗魯,但是!如果派蒙喊累,她就會把派蒙抱在懷里誒!
旅行者無奈攤了攤手,說道:“不如去蘭巴德酒館?那里要僻靜一些,為我們的久別重逢慶祝一下?”
千手飛鶴點點頭,但是她又暗中指了指艾爾海森,悄悄問旅行者:“他為什么一直跟著啊?”
“因為艾爾海森也會幫到大忙呢,他算是我們的軍師哦。”
“你也可以直接問,不用那么小聲。”
艾爾海森倒是不介意,這種背著人說悄悄話的事情,讓千手飛鶴這么理直氣壯地說出來,也不是很討人厭。
場面再度尷尬起來,千手飛鶴幽幽地看他一眼,果然如卡維所說,是一個認識了之后寧愿不認識的家伙。
一路上走得別別扭扭,旅行者只能當起了這個中間的樞紐,左拉一個右勸一個。
到了酒館里坐下,最近須彌城的人流量少,現在也太晚了,店里面自然更沒多少人,三人一派蒙找了個隱蔽些的座位聊了起來。
“賽諾傳來了消息,他也取下了虛空終端,但是計算還在繼續,幕后之人依靠虛空終端的計算力來預測人的走向,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打破常規。”
“雖說是死物,匯集萬民的智慧,也終究不容小覷。”
千手飛鶴和派蒙努力干飯,聽到他們的聊天也抬起頭來,“是有什么大事啊?”
“和稻妻城里的大事差不多,只不過這一次,我們要解救神明。”
“哦哦哦!當正義使者!”
熒是知道和千手飛鶴說計謀要如何如何是行不通的,只要讓她知道什么時候該出手就好。
“對了,活力之家的事情……”
談完她自己的想法,熒突然想起這個事情來,她轉頭仔細地觀察著千手飛鶴,又摸了摸下巴,好像有點東西。
她前段時間聽見這個傳言的時候又想起了她在稻妻催生出的雨林來,這種改變地形的偉力,除了神明很難做到吧?
就像是璃月的孤云閣,稻妻的無想刃狹間。
不等她吐出想法,派蒙已經耿直地問了出來。
“飛鶴難道真的是大慈樹王?”
“噗——”差點一口飯噴出來,千手飛鶴大聲解釋,“我冤枉啊!我都不知道樹王。”
“那你是小吉祥草王?”
“小吉祥草王我也不知道。”
福爾·派蒙·摩斯托著下巴,面色凝重地想了想,“你能催生巨木對吧,倒不如說,森林為你所掌控。”
“也不能這么說啦,只是比較親近自然。”
“有匹敵神明的力量。”
“那也沒有,頂多五五開,打不死我,我也擊敗不了她。”
“所以,你就是大慈樹王。”
“你聽我說的話啊!我們怎么認識的你不知道?”
“說不定是大慈樹王力量耗盡,沉睡復蘇,一朝記憶盡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責任感使得她再度回到須彌,懲惡人,救子民,昔日草神歸來,她終將取回她的一切!”
到最后,派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眼神發亮,好似已經帶入她的故事了。
千手飛鶴白眼一翻,現在,她倒是覺得艾爾海森和她是一伙的了。
因為熒還在笑得前俯后仰,和派蒙胡鬧的時候,只有艾爾海森說了句公道話,就是這話有些難聽。
“以常理來看,須彌的神明應當是智慧的主人,但是越來越多的人崇尚力量,忽略了其它,因此才有那么多的愚人對一顆巨木升起敬仰。”
“雖然艾爾海森你是站在我這里的,但是為什么我總感覺你話里的意思不太對勁?”
“我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并沒有站隊。”
千手飛鶴瞪了一眼艾爾海森,少瞧不起她,“那你們說了那么多,說吧,又要挑戰誰!還得是靠我出馬吧哈哈哈,只要不是神明,我就去把他們都做掉!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她自以為兇狠地比了一個斬首的動作,派蒙立馬捧場,趕在她后頭說:“是啊是啊,都做掉!”
熒沒好氣地把派蒙拽回來,“你能做掉什么?做掉一桌子菜?”
艾爾海森也是認真起來,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以力破巧的人,當擁有絕對的實力,小聰明將不再起作用,但只是對于個人的孤勇而言。
宏觀上,想要服眾,仍然需要力量與智慧的兼并。
就像忍界靠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的力量震懾,一時的和平共處,卻改變不了人心的浮動。
千手飛鶴想要解決這個難題,僅僅是武力可不行。
現在,還是要處理當下的問題,他的一番分析與猜測,也吸引了千手飛鶴和熒的注意。
“明白了嗎?”結尾時,他問道。
“好吧,你講起大道理的時候,還是挺有道理的。”千手飛鶴郁悶,她不太能認識須彌教令院的職位啊、人什么的,“反正大賢者不是好人對吧?”
“答非所問。”
“派蒙也聽明白了!接下來是要回去休息了對吧?”
熒戳了戳派蒙,“腦袋空空。”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文里要是有什么bug告訴我呀,我檢查了好幾遍,真的頭暈眼花了,修修補補又一天
第25章
三人相互告別,千手飛鶴當然是跟著友人旅行者離開了。
艾爾海森獨自一人站在遠處看著她們漸漸遠去的背影,“千手飛鶴,還是太天真了。”
一如他評價卡維,天真和愚不可及的幻想,只有在夢里才能實現。
所以千手飛鶴和卡維才能玩到一塊去吧?他嗤笑兩聲,卻又不可否認,這樣的人,做朋友很好。
從賢者給他下派任務的時候,他就明白了,教令院里的紛爭愈發濃烈,他無論如何也繞不開站隊,要么與大賢者同流合污,獲取神明罐裝知識,被知識所掌控,要么被放逐,一如那些消失的賢者。
這個麻煩,他無法避免,選擇權在他,但是與旅行者和千手飛鶴聯手,或許才是祖母對他期望的模樣吧。
‘要成為知識的主人,而非學術的奴隸。’
合上手里這本已經被他看完的書,他往回走去。
比起藏有諸多心事的旅行者或是艾爾海森,千手飛鶴就思慮單純了,她還在擔憂白日里突然沒了聲息的納西妲。
她自然還沉睡在凈善宮中,昔日信徒為神明建造起的華麗宮殿,如今卻成為了一個寂靜無聲的囚籠。
她離不開這里,只能在夢境里游走,當千手飛鶴沉入夢境時,她才順著那個熟悉的氣息觸摸到千手飛鶴精神世界的邊緣。
“飛鶴,在嗎?”
就像是小朋友來竄門,害怕將此地的主人驚擾,還禮貌地敲了敲夢境的壁壘,祈求一個回應。
千手飛鶴坐在大樹的頂端,當納西妲出現的時候她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也當然不會把她攔在外面。
納西妲也如愿出現在了巨木的枝椏上,風輕輕地吹拂,這個夢境世界里,為了迎接納西妲,也變得和自然同頻了起來。
“你現在還好嗎?今天你為什么突然沒有了聲音?虛空終端和你有什么關系?”
千手飛鶴一連串的疑惑讓納西妲笑了笑,她也坐到了千手飛鶴身旁。
“我現在很好呀,只是……我還以為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呢。”
“誒?”知道什么?納西妲沒主動提,千手飛鶴還覺得她是夢境里的小精靈呢。
畢竟她有尖尖的耳朵,小巧又可愛的形象,還有一呼百應的蘭那羅,像是孩子王一樣。
“須彌的人把我視作大慈樹王的延續,稱呼我為小吉祥草王。”
她的小手托著腮,肉嘟嘟的小臉上還有些憂愁。
“你不是大慈樹王的延續,納西妲就是納西妲,還是神明呢,好厲害!納西妲超級棒!”
千手飛鶴又摸摸她的腦袋,使勁夸夸她。
她以為納西妲是因為身份稱呼的問題愁苦,不過,今天旅行者說,須彌的神明小吉祥草王的權力早被教令院架空,連虛空終端的控制權都被掠奪。
所以,聯系不上的原因就是身為虛空終端維系者的納西妲居然被教令院搶走了使用權,這和強盜有什么區別,須彌不是最注重學術成果歸屬問題的地方嗎?
想起這,千手飛鶴一臉嚴肅地問納西妲:“你是不是受欺負了,那個大賢者簡直該死,他把你關起來,不給你自由,搶你的玩具,還不給你飯吃,你等著,我明天就把教令院掀了!”
千手飛鶴從沒有過像納西妲這樣軟軟糯糯的朋友,村子里的小孩一個個特別早熟,甚至于是人精,都不可能被欺負。
而像現在,這樣可愛又‘柔弱’的朋友被傷害,千手飛鶴滿腔熱血,責任感爆棚,幾乎忍不住自己的怒氣。
納西妲卻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她一直都很高興,因為有人會為她擔心、為她奮戰,還會想給她出頭,被愛著的感覺是如此的令人幸福。
但是她不會讓朋友陷入危險,因此她拉住了飛鶴,“這一次,我想自己來處理,可以嗎?”
她要告訴背叛者,她并不是在他們心中那般軟弱無能的模樣,身為神明,她能做到更好。
納西妲把這當成了一種責任感,人們的目光都在看著她,她會處理沙漠與雨林的關系,會安撫患病的人們,會急于子民的安危……
可是為什么依然有人會否認她,僅僅是因為她幼小的模樣和過于慈悲的心嗎?
千手飛鶴不知道,現在,她很想問問先代神明大慈樹王,為什么離去得那么倉促,要將重任交給一個還未成長的孩子呢?
飛鶴很幸運,她擁有能撐起整片天空的父輩與矯正她成長的引導者,適時地會給予她自由,任由她去探索自己的前路。
而納西妲還小著呢。
沒錯,千手飛鶴就是以貌取人,納西妲長得這么可愛,那些賢者們一臉褶子,萌即是正義好吧!
而納西妲還在熟練地給她順毛呢,明明只是幾面之緣,但是神明與旅者像是熟識多年一樣,這是屬于兩個不同世界的樹木枝椏相交錯。
到最后,在納西妲平和又溫柔的嗓音里,她漸漸放松了精神,沉入了夢鄉,納西妲也離開了這片壯闊的森林。
直到一覺到天亮,但是今日不太一樣,今天的須彌城靜悄悄的。
“怎么回事?往常旅行者應該比我起的早啊。”
說著,她出門看了看,旅館里一個人也沒有,老板、廚師、應該有的服務員小妹,亦或者是該在外面等著她起床的旅行者熒和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派蒙。
她并沒有著急,仔仔細細地想想,他們計劃里的一環——旅行者要潛入虛空終端的夢境里。
本以為教令院不會來得這么倉促,所以她壓根沒反應過來,現在看來,他們是急眼了吧?
而千手飛鶴由于輪回眼強大的反擊力度,抱有惡意或是干擾性的精神力量都不太可能穿破她的防御,因此計劃也遺落了她。
簡而言之,她被放生了。
納西妲不讓她插手,旅行者也沒影,飛鶴二度淚目。
外面的聲音讓她放棄了長小蘑菇。
呆在旅館的二樓,她往外看了看,街道上有人在巡邏,但不是往常駐守在須彌城的三十人團,而是鍍金旅團。
千手飛鶴沒有跳出去惹事情,艾爾海森告訴她,要想將大賢者扳倒,需要的是鐵證如山的犯罪事實以及連根拔起的強有力量。
旅行者如約進入虛空終端的幻境里拯救被拖入虛幻的子民,而艾爾海森與賽諾聯手也在尋找著證據。
這是一個屬于他們的國度,自然會有為其奮戰到底的堅守者,千手飛鶴也樂意遵守他們的心頭的準則。
只是,明明說好要武試天下,但是提瓦特第二站——須彌這地頭可能有些克她,全都是些搞學術的家伙,費腦。
她是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但要她干等著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風。
現在唯一能讓她活動活動筋骨的,便只有那個地方了吧?愚人眾的第二個基地!
稻妻搗毀了一個邪眼工廠,收獲滿滿,那須彌呢?嘿嘿嘿……
她望著昨日那伙愚人眾逃走的方向,哼哼,沒想到吧,一群蠢貨,她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地放走敵人呢?
他們逃走的時候,她就已經趁機將飛雷神印記留在了他們身上,打斗的時候近身,多么完美的時機,她果然是個天才!
這樣等他們逃回了老巢,她就能順藤摸瓜,直搗黃龍。
飛雷神,她叔最偉大的發明。
千手飛鶴得意了好一會兒,甚至還有閑心去廚房找了些東西吃,戰斗的時候可不能餓著。
準備好一切,利用術式偷渡,她一閃過來就對上了那日的士兵的目光,他還躺在病床上,雙眼睜得大大的,看見房間里一瞬間出現的人,瞳孔地震。
愚人眾的待遇還挺好嘛,居然還是小單間,這也避免了她準備開大起舞的想法,還想著要把所有目擊者干掉呢。
“你、你——”
這個巖使游擊兵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他就已經被眼疾手快的千手飛鶴一拳懟上了腦門。
“好好休息吧你。”
大腦門光榮再次負傷,千手飛鶴在房間里逛了一圈,除了一個相框什么也沒有,背面寫著“致凱諾·雪奈茨維奇”,不出所料,應該是后頭那個大冤種的名字。
她利用忍術幻化成這人的模樣,無論是誰來看,對上她的第一眼,都會將她視作本人。
這樣照了照鏡子,沒有別的問題了,她才推門而出,外面的走廊里在她的感知下并沒有人,現在這個時間,愚人眾都在做什么?
千手飛鶴沿途東翻西找,如同耗子進了大米缸,左右尋思著人和摩拉在哪里。
“快些快些,今天的任務要趕緊,不然隊長又回來催了。”
兩個人的談話聲從走廊盡頭傳來,千手飛鶴立在此處沒有并躲起來,反而捂著胸口靠著墻,看起來一副艱難挪動的樣子。
“什么——凱諾隊長?”其中一人被驚了一跳,隨機又放松下來,“你怎么在這里?不是傷還沒好嗎?”
“我,咳咳——一個人躺著,心里還是有些不安。”
“放心吧,博士最近不在,那些學者要求的事情雖然繁瑣,但是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就是,嘖,一個兩個的,真以為自己很厲害?要不是博士……”
他想起什么,一下子閉了嘴。
可這時候,千手飛鶴抬起頭,紫色的雙眸泛著亮光,瞧著他們,“博士是誰?”
“博士……博士是執行官。”
“我知道,他叫做多托雷,來自女王陛下的賜名,這是多么至高的榮耀啊,要是有一天,我也能——”
“閉嘴,就你話多。”
兩個被催眠的人一下子噤了聲,可千手飛鶴卻緊鎖眉頭。
不論是博士,還是多托雷,都讓她想起了活力之家被她當做肥料絞殺的人,他……沒死?
千手飛鶴非常確認那一天他的生命體征是完全消失了的,他也絕不可能從那里活下來。
是重名?亦或者,那個王八羔子騙過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二更!
第26章
千手飛鶴心里暗罵,但是眼前呆滯的兩個人還要她去處理呢。
“現在,去干你們該做的事情,你們沒看見我,對嗎?”
“我們……沒看見任何人。”
他們倆頓了頓,又繼續朝前走,千手飛鶴也與他們錯身而過,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兩個人的眼神突然又被注入了神采。
“怎么這么磨嘰,快點快點。”
“知道了。”
…………
這一個走廊是最底層,也是愚人眾休息的地方。
而在千手飛鶴的感知中,這個地方或許是一個山體,高出了二三十米,現在這個地方沒人,可上面的響動大著呢。
看來是白天人都聚集在上頭工作,千手飛鶴沿著通道走上去,工作時間這里連巡邏的守衛都沒有,看起來愚人眾很信任這個基地的安全。
“今天之內要把零件組裝好,知道嗎?”
“好。”
“快來人,這邊,那里缺了那么大件一個東西,你沒看見?”
“導管連接上了嗎?”
……
隨著千手飛鶴的靠近,那邊的聲音也傳到了她耳里,還得感謝她良好的聽力,不然那么嘈雜的聲音也確實難以聽清。
這些學者們吵吵嚷嚷,高聲指揮著底下的愚人眾們,以至于這些士兵都變成了打雜的員工,即使心里憋著氣,可礙于執行官的命令,他們也只能照做。
千手飛鶴沒有急于走出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是藏在拐角處,看著眼前的巨大造物——被拼接好了一半的機械巨人,難以想象,要投入多少的物資與財力才能造出這樣一份震驚世人的東西。
幾乎可以與她的須佐能乎媲美,龐大的體積與力量感帶給人的壓迫力幾乎讓人窒息,連她也不得不感嘆造物者的巧奪天工。
千手飛鶴的眼神都開始發亮了,這東西比摩拉都值錢,她的天之御中肯定能裝下!
這么大的東西,動力源是什么呢?它又是給誰準備的?制造者又是誰?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但現在卻只有按耐住躁動的心思緒。
因為——身旁傳來的話語。
“呵呵,瞧瞧我發現了什么?一只小老鼠?”
一道虛影在她身側浮現,邊上站著的,不就是那個當初放狠話的散兵嗎?
千手飛鶴瞟了他一眼,沒理他。
不用看,現在散兵處于一種虛幻狀態,他是如何做到這樣的,千手飛鶴不好奇,她的精神能量遠高于其他人,能看見也不稀奇。
反正他叫他的,又影響不了她。
這個行為倒是讓散兵黑了臉,他就這樣抱著手臂與她一起站在這里,看著外面那些學者對那架高大機械做著各種調試。
期間,在學者們指揮運送的時候,也不可避免地露出了那個無知無覺的人偶。
千手飛鶴瞪大了眼睛,看的非常仔細,擁有輪回眼的她還不至于眼神不好使,“你就這樣……讓他們肆意擺弄你的軀殼?”
散兵卻只看著那具軀殼胸前閃爍著的神之心,“你也說了,一具軀殼罷了。”
他要的,是成為神明的力量!
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他的憤怒,五百年的流離,想著想著,他口中卻發出癲狂的笑聲來。
“登神之日即將到來!誰也無法阻止。”
“喂,太直白了,你的目的暴露了,別忽視我啊!”
尊重一點我好不好,千手飛鶴簡直想吐槽,她都摸到這里來了,不粉碎一下他的陰謀,打擊一下他的計劃,那她不是白來?
散兵卻只道,“那你又要如何阻止我?像在稻妻那樣,以強大的實力摧毀它嗎?”
即使只是精神體,即使兩敗俱傷,他也會攔下千手飛鶴!
更何況,計劃的實施者是多托雷,再如何,失敗如何,成功如何,他不在意,他唯一想要的,能攥在手里的,只有那顆神之心。
上次千手飛鶴干掉多托雷的一個分身,還被他嘲笑了一番,十八歲階段的多托雷,也自然遠遠不是千手飛鶴的對手。
散兵可沒什么同事情誼,看多托雷栽一個跟頭可比別的什么事更讓他高興。
千手飛鶴看著眼前好像胸有成竹的散兵,但是有道是‘話別說太滿’,她的招數可不僅僅只有木遁。
下一秒紫色的輪回眼與散兵相對望,上一次中招,散兵已經知道她的眼睛不太對勁,但是這一次恍惚之間,又辭不及防。
他雖然閉上了眼,但是卻還是看見了,一瞬間四周的景色迅速變暗,他好似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只巨大的眼瞳在天空之上高懸,里面的紋路不斷地旋轉,一眼看去,好似在與深淵相對望。
千手飛鶴眼部的力量使得她雙眼四周彌漫出一條條紋路,甚至于是眉宇間也撕開一條裂縫。
散兵所撞進去的一片黑暗,逐漸演化成了一個無比真實的世界。
當死寂褪去,散兵回過神,他正一手拿著鐵錘,‘鐺鐺鐺’地敲打著爐子前的鐵塊。
“對,就是這樣,你做得很好呢。”
男子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幾百年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打眼一瞧,仿若昨天,可時間確確實實奔流不息,這里的一切,久遠到,他都快要忘記那個名為傾奇者的自己了。
他暴躁地丟下了手中的鐵錘,一時間火星四濺
丹羽有些吃驚,四濺的火星應該讓他閃避的,但是他卻急忙將散兵拉到懷里,替他擋住了那些四濺的火星子。
“沒事吧?”
真切又擔憂的眼神,接觸起來溫熱的肌膚,幾乎讓他以為是見到了真人。
但是……這不可能,他已經決定與昨日逝者告別,登上神明的寶座,為何還有回到這弱小可憐的時候。
“松開!這是虛假的,一切都是騙局。”
散兵掙脫了丹羽的懷抱,從這里跑了出去,幻境里的天空明明該是朦朧的,可現在這個里卻無比地真實,好像他無憂無慮地還生活在稻妻。
一路上都有人朝著他打招呼,微笑著的,友善的,那些模糊的臉漸漸清晰起來,再度在他的腦海里回蕩。
而他——身體里一點力量都沒有,除了一具人偶的軀體,什么也沒有,脖子前的神之心又化作那件信物,提醒著他是被遺棄之物。
清醒地面對昨日,明知是幻境卻又被過往困住。
千手飛鶴看著他大鬧著,叫囂著,漸漸迷失在了月讀命的幻境里,這依靠人腦海中最深處的記憶所創建起來的溫柔鄉、眷思量是最讓人割舍不下的東西。
她不僅僅困住了散兵,還窺視到了他記憶深處的東西,五百年的過往雖然晃眼一過,并沒有讓她看個一清二楚,但時間的沖刷讓她痛苦地捂住前額。
“糟糕,早知道就不看那一眼了。”
五百年時間一晃眼,但是全都如同行尸走肉,模糊不清的記憶里,最純粹最無法割舍的唯有那個名為傾奇者的自己。
終究,說著放下,還是放不下。
千手飛鶴不知為何,當腦子里的抽痛停下來時,她的眼里也蓄滿了淚水,那是傾奇者最后的悲慟。
千手飛鶴往更隱蔽的地方縮了縮,將自己隱藏起來,她不愛用月讀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月讀命雖然能構建出無法打破的真實幻境,可施術者自己也要被迫經歷他人的情感沖擊。
簡而言之,用多了發瘋,被施術者墜入虛假的幸福,施術者直面他人的恐懼。
她現在感覺天旋地轉的,可散兵的精神體也被困住了,沒有了他作為頭腦,那架機械只能是個死物,外力無法催動。
找準核心,直接報廢計劃,千手飛鶴都要給自己的機智點個贊,她怎么著也要比艾爾海森想得聰明。
依靠著月讀命這個作弊利器,從散兵的記憶里她勉強看見了多托雷的身影,甚至于占比很大,一個分身很多的家伙,原來那天死的不過是其中之一。
果然,外面的世界套路很深,但是千手飛鶴可是很記仇的,她已經默默地下定決心了,多托雷,敢騙她,以后見一個殺一個!
一個不留,就看是他的切片速度強,還是她的下手速度快了。
現在,她在此守株待兔,博士啊博士,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機械的組裝費時很久,千手飛鶴在這里再種下了一個飛雷神印記,退守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個愚人眾的房間。
這個愚人眾小隊長的待遇還是不錯,中間還有醫護人員來給他換藥,當然,兩人都被千手飛鶴的輪回眼所控制,忽視了她。
這么幾日下來,千手飛鶴都快摸透了愚人眾的行蹤安排。
他們如同忙忙碌碌的工蜂,在勤勤懇懇勞作一天后,又全都整整齊齊地回到自己休憩的工房。
這個基地除了他們,還有上層的學者,那些自愿參與造神規劃的學者們自視甚高,但是除了腦子里半罐水的學識,剩下的就全是野心與貪婪了。
他們妄圖在此造出完全由他們所掌控的神明,然后取代須彌的草神,告訴世人:瞧啊,我們比之無用的神明更加偉大。
可這樣的行為在千手飛鶴看來,愚蠢地讓她都想發笑。
就這樣,在寂靜的須彌城與這個基地之間來回打轉,千手飛鶴也如愿等到了多托雷的歸來。
博士離去這幾日在做什么呢?沒人會想到,他外出是去了須彌城。
教令院與愚人眾合謀,他們集思廣益之下,確實制造出了非一般的成果,不得不說,那群貪婪的學者們還是有些作用的,在他百忙之中,能夠順著他的指導將成果做出來。
現在,虛偽的大賢者在愚人眾基地里忙于造神事業,多托雷卻在觀測著虛空終端,他想接機找出千手飛鶴的所在。
散兵寧愿自己吃虧,也要看多托雷栽跟頭,他怎么會主動向他提起千手飛鶴有多少手段。
所以第一次他錯誤計算,以為千手飛鶴會被他研制的藥物影響,可惜結果是他自食惡果;這一次他謹慎了許多,不主動靠近,反而以虛空終端觀測。
所有攜帶過虛空終端的人的知識都能匯集到數據洪流里,成為一個大體的智慧,預測人的下一步,或是窺測一些變數。
難道千手飛鶴還能順著‘網線’找到他?
可多托雷須彌城內卻是一無所獲,凈善宮里的納西妲還沉睡在那里,沒有任何異動,他心里卻感覺不太對勁。
千手飛鶴跟隨卡維一道回來的,她不在須彌城,還能去哪里呢?
要么是避開他們去了化城郭,要么……就是基地里出了問題。
他趕回基地,可這里卻一如往常。
“怎么,是來視察工作?哈哈哈哈哈,快要完工了,快了……”大賢者一臉狂熱的表情,他指著那架已經被組裝好的機械,那是他一手組建起來的神跡啊!
“看吧,我們的得意之作!我們親手所創造的神明!”
多托雷帶著面罩的臉看不出來表情,但是憑著語氣,卻讓人無端覺得陰沉。
他沒有在意大賢者阿扎爾的無禮,而是問他:“最近基地了有什么異常的事情嗎?”
阿扎爾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搖搖頭,“這都是你的人,我怎么知道底下發生了什么呢,哼哼,不過一群蠢貨。”
多托雷輕蔑地看一眼眼前這個被力量遮蔽了所有視線的人,“那位虛假的‘大慈樹王’消失了呢,你說,它能打敗她嗎?”
他語意里的含義讓阿扎爾一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教令院經營了那么久的名聲,最終也抵不過一個‘大慈樹王’,所有人都在說著要迎接樹王回歸,可這在阿扎爾看來蠢的可笑。
迎接小吉祥草王回歸也是,大慈樹王回歸也是,這么多年來,草神有什么貢獻?不過是個名頭罷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教令院在做,他們難道不應該感念教令院的恩德嗎?
想到這里,阿扎爾冷笑起來,“什么‘大慈樹王’,不過一個假貨。”
多托雷也不反駁,他站在高臺上靜靜的觀察著毫無知覺的散兵,一動不動的人偶毫無生氣。
“還需要多久才能將兩者相連接?”
“預計十天左右吧。”阿扎爾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筆記,“他還會有一個磨合期,一下子適應這么龐大的裝置還是有些困難的。”
聽到這里,多托雷依然是面無表情。
他雖然不善戰斗,但是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依然有哪里不對,那種窺視感無處不在,來源并非愚人眾或是等待他評價的學者們,而是……殺意。
基地里,有人在盯著他,日復一日面對散兵的目光,他對這道視線里的惡念可是非常熟悉,那么,是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有罪,寫到一半,跑去聽隔壁吵架,真刺激啊,果然,人類的天性是吃瓜
第27章
暗處的千手飛鶴已經捏緊了手里的短劍了,不止多托雷在此,大賢者阿扎爾也在此,一網打盡的好機會,不是嗎?
虛空中的一道白芒劃過,下一秒,多托雷的一縷發絲也掉落在了地上。
倘若不是他及時閃避,那么可能掉的就不是發絲,而是腦袋了。
“千手飛鶴?”
明明是疑問的語氣,他嘴角的笑容卻好似早就知道了答案,可即使如此,千手飛鶴也沒有露出蹤跡。
利用空間忍術移動,使得千手飛鶴的氣息被完全隱藏,多托雷也難能將她逼出來。
更何況,從見面第一次他就已經說了,他只是一個柔弱的學術分子啊,靠蠻力可拼不過千手飛鶴。
大賢者阿扎爾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退后幾步,剛才那個距離,千手飛鶴想殺他不過是反手一刀的事情。
但是千手飛鶴不會殺他,因為她答應納西妲,將大賢者交給他處理,比起死得干干脆脆,還是被自己看不起的神明掌控命運來得更打臉吧?
“‘大慈樹王’就在這里,阿扎爾,你認為她與我們的造物相比,又如何?”
聞言,阿扎爾冷汗遍布,倘若準備充分,他還能嘴硬一句“何嘗不能一戰”,現在嘛,他看這壓根不像是‘大慈樹王’,而是一個善于隱匿的刺客還差不多。
心臟砰砰地跳動著,比起多托雷來他才是真正的柔弱學者,甚至還惜命。
他有些打退堂鼓,原本他和多托雷站在最高處,也是位于機甲頭部的位置,現在,他已經摸到了回旋梯邊上,準備轉頭逃竄了。
老話說得好啊,死道友不死貧道,反正他們只是利益相關,何必費命。
多托雷一人被留在了原地,他舉起雙手來,含著笑的嘴角顯得他從容自若,或者說,他根本無懼于千手飛鶴的劍尖。
“別一上來就打打殺殺嘛,我們這是第二次相見,也算是老朋友了不是嗎?”
“老朋友?”
千手飛鶴站在他身側偏頭看了眼,下一秒,她身影一閃,又站在了七步距離的遠端,手上的短劍一拋一接。
“要我命的朋友?”
多托雷往前走了一步,可迎接他的是一支小小的苦無,利刃將他的脖子劃下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傷痕,鮮紅的血液一下子侵濕了衣服。
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反而勾起了唇角,“你力量很強,非神明難以匹敵,散兵呢?他的能量逸散了,往常察覺到我的到來,他是不會那么沉默的。”
何止不會那么沉默,起碼得起來罵他兩句。
千手飛鶴沒想到他還在和她討論這個問題,散兵自然還被困在月讀命里呢。
“哼,散兵,隨手干掉了,他現在,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偶,你說這個機甲能啟動嗎?”
“沒有散兵,也有別的啟動方法。”
千手飛鶴瞇了瞇眼,她湊到多托雷旁邊想要去掀開他那如同鷹嘴一樣的面具,他并沒有阻止,那雙赤紅色的眼睛就那樣看著她。
那么放松隨性,是壓根不知道千手飛鶴的輪回眼,還是真的有什么自信呢?
對于多托雷來說,這是他掉坑的第二回。
月讀命再次迎來新的體驗者。
即使這一次有所準備,可是千手飛鶴還是捂住腦袋,一下子跪了下去。
一連串的身影,多托雷的記憶里,誰的面目都有,可唯獨沒有自己,亦或者說,他的世界里,記憶全是碎成一片一片的,就如同他這個人,不同的年齡段被分割成一個一個的。
這樣的人,會有在意的事情嗎?也許有,就在于他對于知識無止境的追求,也毫無底線的探究。
月讀命對于這樣的人來說,是一種獎勵吧?切,她才不會如他所愿,說不定這一份精神力潰散以后會將信息傳給其他的分身呢?
影分身之術也是這樣一個道理,所以千手飛鶴把他和散兵的幻境套在了一起。
眼前的多托雷在沒有了精神的支撐,身體也如同煮爛的面條一樣軟了下去,一下子躺倒到了地上,血液還沒止住,想必過不了多久,這個碎片也要被報廢掉。
千手飛鶴沒有在這里多呆,阿扎爾離開了,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卷土重來,給她一個猝不及防,她只能捂著頭,給地上的多托雷來了一腳,覺得還不過癮,又給他臉上踩了一個腳印。
愚人眾執行官碎片之一就這樣死得憋憋屈屈,只是可恨,他的碎片太多,千手飛鶴一個人還真沒辦法給他全殺了。
而被千手飛鶴困住的多托雷的精神體碎片已經開始和散兵玩過家家了。
散兵的記憶里是在他離開踏鞴砂后見到的多托雷,可多托雷的記憶里,散兵早在還是傾奇者的時候,他們就見面了。
互為仇人的同事倆,他們倆的記憶碰撞在一起,一定很有樂子吧?
將這兩股精神對調在一起,千手飛鶴在虛無的天空之中睜開她的那雙輪回眼,看著他們二人的精神力開始碰撞。
她也不是什么魔鬼,她只是一個樸實無華、助人為樂的小女孩,相信散兵知道真相的時候,一定會感激她的吧?
事實上,散兵和多托雷已經在月讀命的幻境里打起來了,殘渣碎片的多托雷可不是完整精神體散兵的對手。
千手飛鶴一概不關心后事,阿扎爾跑走了,她腦袋疼得緊,所以她只能目露不舍地摸了摸這架紫色的、名為‘七葉寂照秘密主’的機甲,“寶貝,下次來帶你走。”
說著,她又通過飛雷神閃走了。
須彌城早已經開始逐漸的復蘇了,這幾天千手飛鶴沒多關注須彌城的事情,如今她一回來,正好撞上了來尋她的旅行者熒。
“飛鶴?你怎么了?”
她的狀態不對勁,派蒙有些擔憂地飛過來,看著趴在桌子上看起來很是頹喪的千手飛鶴。
她只擺了擺手,有些甕聲甕氣,“我就是有點暈乎,歇一會兒就好了。”
為什么腦袋昏,不都是月讀命中時間的沖刷嗎。
千手飛鶴是真想大罵幾句,可惡,太可惡了,這里的人怎么年紀一個兩個的都這么大?動不動幾百年的時光,還上不封頂。
她以為散兵年紀輕輕,事實證明散兵足夠當她祖爺爺了,剩下一個多托雷也是上了年紀,甚至于有過之而無不及,比老古董還老古董。
按理說千手飛鶴血脈返祖,也該是長壽種,她在千手扉間的培養皿里孕育了那么多年,壽命是連幼年期都算不上,只是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的力量使得她像是打了催化劑的幼苗一樣,一下子猛地就抽出枝芽來了。
小樹苗哪里經得住時間的洪流呢?即使在夢境中與祖先一起遨游星空而行,那也掩蓋不了她沒多少沉淀的事實。
旅行者不知其中的原因,只是走到一旁給她倒了杯熱水,坐到了她身旁。
這幾日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先是神明罐裝知識,又是大賢者與愚人眾勾結的事情,以及花神誕日……
不過讓她好奇的是,千手飛鶴是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的。
“你去哪里了?”
“我去了離渡谷,你絕對想不到吧,那里是愚人眾的老巢,教令院里運出去的東西也是流向了那里。”
人家在那里造高達呢,那么龐大的機甲,可想而知,教令院貪了多少材料與摩拉耗費在這個作品上,甚至還有將近一半的學者擁護大賢者,給他打掩護。
而那里是艾爾海森推測有問題的地方,不過當時旅行者當時沒有多關注,因為這也和計劃無關,她倒是沒想到千手飛鶴前去探查了。
意料之外卻又不那么意外,經過稻妻的事情,熒也有那么一點了解她,千手飛鶴就是一個閑不住的人,須彌的動亂,反而困住了她的腳步。
要是她和達達利亞相遇,說不定兩人會有什么共同話題呢。
她看出現在千手飛鶴不太想再多說什么話了,把一旁喋喋不休的派蒙一把撈了出去,還貼心地給她關上了門。
“那你先休息,晚點我來找你。”
正好,她還要去看看妮露和迪娜澤黛他們。
迪娜澤黛在花神誕日的循環里消失,也是因為她現實世界的身體撐不住了才會這樣,熒也有些擔憂她的身體,那些魔鱗病患者病發的模樣有多痛苦,她也見到過。
一想到那么熱愛生活的女孩子只能病殃殃地躺在床上,她心中也升起了不忍。
千手飛鶴還在悄悄地看多托雷和散兵倆在幻境里做什么呢。
五百年前的踏鞴砂,多托雷偽裝成一個楓丹人,作為游說雷電五傳改進鍛造工藝的技術人員騙過了所有人,成功留在了此地。
之后就是一個老套的故事了,純白的人偶在月下翩翩起舞,美好的瞬間轉眼破碎。
散兵現在可是往死里發著瘋,他的腳下,多托雷臉上卻依然是一副嘲諷的笑容。
“可惜,你知道得太遲了。”
如果當年散兵沒有離開踏鞴砂去尋找雷電將軍,那是不是丹羽就不會死?如果當年雷電將軍愿意伸出援手,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散兵是心甘情愿迷失在月讀命之術中的,這里的一切,太真實了,好像他的人生重來,時光倒退,他是不是能改變什么結局呢?
結果是他做到了,一切都朝著他內心最期望的方向轉變,可直到,多托雷的出現。
原來,他們很早就認識,早到……在一切悲傷還未出現之前。
“多托雷!你最好祈禱你的分身足夠多,那樣,我會殺得更盡興!”
“哈哈哈哈哈……你我都受制于人,你能舍下這里嗎?散兵啊散兵,我還以為你沒有心呢。”
不愧是他,到死嘴是硬的。
千手飛鶴閉上額前的眼睛,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看來一時半會多托雷還得挨打。
作者有話要說:
第28章
晚上旅行者回來的時候,千手飛鶴還是沒醒,熒沒有打擾她,又急匆匆地帶著派蒙出去了。
勤奮的旅行者還能去做什么,自然是趁著夜色鋤大地了,派蒙也耷拉著腦袋,唉,跟著旅行者,她可是吃了苦了。
直到清晨,“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
千手飛鶴爬起床的時候還是有些發懵的,她沒想到這一睡就是第二早了,一拉開門,艾爾海森就站在外面,臉色微妙地看著滿臉不在狀態的她。
“你來找我做什么?”
“營救納西妲。”他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先說出主要目的,然后道:“我在樓下等你。”
千手飛鶴這才摸摸腦袋,一片混沌的大腦清醒起來,今天她的狀態又回來了。
等到她收拾完下樓,看見的就是時時刻刻都在看書的艾爾海森,嘴快一時沒忍住,心頭的話脫口而出。
“一本書你還能看這么久?”
“如果你有眼睛,那就應該看仔細一些,這已經是第三本了。”
從他們相遇起,換的第三本,一個系列的罷了,也許是書封面有些相似,所以她才會認錯。
千手飛鶴也不在意,艾爾海森的嘴嘛,她已經有些熟悉了,端端正正地坐下,“旅行者呢?”
讓艾爾海森來叫她起床,這一幕可太不可思議了。
“她去找人了,現在大家都在大巴扎會和,我只是順帶路過,看看你在不在。”
艾爾海森說是順路,其實也是對她好奇,對一個人升起的興趣,往往也是產生交際的開端。
同時也是因為花神誕日繞過了千手飛鶴,但是接下來的計劃里,如果有千手飛鶴的幫助,他們的計劃也能百分百成功。
而能讓他這么方便動手,計劃周密,一是因為教令院現在的尸位素餐,二嘛,當然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了。
書記官雖然只是一個閑散職位,但是艾爾海森可是將教令院上下結構關系知道得一清二楚,要問他為什么知道得這么多?可能只是他記憶力好一些吧。
千手飛鶴與他一起前往大巴扎,其實這兩者之間的距離也不遠,只但是千手飛鶴卻覺得度秒如年,她怎么就面對艾爾海森那么難開口呢?
當來到這里,看見旅行者與之前喀萬驛一別的賽諾,還有迪希雅和妮露時,她一下子又活躍起來。
“賽諾,迪希雅,好久不見呀!”
千手飛鶴從艾爾海森身旁竄過去,一找到大部隊,她的話瞬間就多了。
怎么講呢,先前因為用偽裝騙過艾爾海森,后來又當面解釋,她到現在還覺得有些尷尬呢,也許就事論事的艾爾海森不那么計較,但是飛鶴自己有一種心虛。
迪希雅拍了拍千手飛鶴的肩膀,爽朗的熾鬃之獅早在她沙漠之行后就聽過了她的名頭,此刻也帶些好奇心,“好久不見,我的朋友,需要我歡迎‘神明’的歸來嗎?”
她略微彎了彎腰,好似優雅的獅子點頭示意,以示她的尊敬。
“是吧,我覺得我沒有認錯,那顆生命之樹現在已經是沙漠里的最熱風景線了,嗯——聽說有商人在那里投資建了一個療養院,說什么樹王恩澤過的地方居住起來讓人百病全消什么的。”
賽諾支著手臂,仔細地想了想,這個商人還是挺有頭腦的,用這種輿論打廣告,雖然地方有些偏,但是架不住總有一些腦殘粉。
“喂喂喂——我只是一個樸實無華的忍者,不要再說了!”
千手飛鶴捂臉,朋友一本正經地說什么“神明大人”、“樹王恩澤”什么的,太羞恥了,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罷了。
早在之前,她就讓旅行者幫她解釋了,派蒙和熒兩人雙雙作證,在熟人里挽救了一下千手飛鶴的名號,但是在眾多不知情的陌生人眼里,長出巨木的依然是‘大慈樹王’。
須彌人想樹王想得發瘋,明明納西妲那么可愛。
“好了,不要再開玩笑啦,說說計劃吧,艾爾海森。”
這位年輕的書記官只在一旁看著他們調笑,完完全全是一幅寡言少語、沉默是金的模樣,但是說起他的計劃來,卻又讓人覺得天衣無縫。
“實在是太精彩,又太瘋狂了!”
妮露在一旁聽得雙眼放光,她敬佩地盯著艾爾海森。
頂著眾人夸贊視線的他只是很淡定地說:“既然都明白了,那就這樣吧。”
“然后呢?”
“然后?各回各家。”
他攤攤手,一幅悠閑的樣子,讓派蒙和千手飛鶴齊齊長大嘴巴。
這種嚴格地按時間計劃來,該明天做的事情,今天絕對不會多辦一點的模樣,真是——規律里又透露著閑散。
對于他來說,這還不如多看幾本書來得有用,畢竟只有自己學到的知識才是永遠屬于他的東西。
賽諾早就知道他的性子,這接連幾日的連軸轉,他心中也在想休假的事情呢。
雖然是一個嚴格敬業的大風紀官,但是也會需要閑暇的日子哦,聽說最近璃月快要到海燈節了,賽諾現在表面嚴肅,實際上已經連假期想要去哪里玩都想好了。
“對了,我的人在奧摩斯港打聽到,愚人眾的執行官之一多托雷已經坐上了回到至冬的航船,現在也已經離開了吧。”
迪希雅突然談起這個名字,卻讓千手飛鶴耳朵一豎,她昨天才干掉了一個多托雷,還有一個已經離開了?
無處不在的多托雷當真可惡,“熒,要不然干完須彌這一票,我們就閃擊至冬吧?”
一句話,讓還在鼓勵士氣的旅行者差點破功。
“飛鶴,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去送菜啊。”
當然,也有可能你去搗亂,我去送菜。
這句話熒憋在心里沒說,至冬國現在的形勢她不太知道,就目前而言,她遇見的幾個愚人眾執行官都不是什么善茬。
勉強說算一個朋友的就只有達達利亞,更別提還有排名靠前的幾位執行官,聽說他們一個個實力近乎神明,更別提潛藏在暗處的深淵勢力。
千手飛鶴不知道她心里想了那么多,只是再多想了一想,稻妻新手村里有個雷電影師傅,她算是學到了一些近戰技巧,須彌嘛,腦子不太夠用,還有一個惡心的多托雷,這么一想,她到現在還沒什么收獲啊。
不過消沉沒一會兒,她的眼神突然熱切起來,“熒姐姐,聽說你的人脈很廣,上至神明,下至普通人,有沒有認識那種實力強大,諸武精通,還能授業解惑的神明什么的啊?”
這個描述,不用熒多想,派蒙就已經帶入一個人了,“那不就是鐘離先生嗎?”
想想鐘離,知識淵博,帶娃經驗豐富,又是曾經的武神摩拉克斯,在派蒙心里,他除了大手大腳花錢以外,已經算得上是那種不世出的高人了,那種隱藏幕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的模樣,太帥啦!
“鐘離先生?”
“是在璃月認識的一位朋友哦。”
熒貼心地解釋,卻見千手飛鶴斗志昂揚,“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去請教他的。”
能被熒推崇的人,一定不簡單。
千手飛鶴,要記住,不能被提瓦特的美食美景美色所打敗,你可是要歷練學習的人。
不知想起了什么,看著千手飛鶴目標明確的模樣,熒卻笑了起來,達達利亞每天纏著鐘離要指教就算了,如果再多一個千手飛鶴,一定更有意思吧?
一天的等待就這樣過去,第二日千手飛鶴將手中的飛雷神交給艾爾海森與熒后,她便隱藏了起來。
而大賢者阿扎爾呢?他又是怎么敢出面的?還不是因為多托雷的忽悠。
那日他慌忙逃走,多托雷生死不知,他內心算是慌亂的,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慈樹王’是要做什么?要殺了他肅清教令院,還是要救下小吉祥草王,給她撐腰?
他龜縮了一段時間,就算虛空終端匯聚起的知識被源源不斷地加載出來,他的內心也有一種焦慮感。
有沒有可能,他的身邊也會隨時冒出一個人來,直接殺掉他,這幾日他提心吊膽,甚至睡覺都要讓兩個護衛站崗,但是時間過去,卻什么事情也沒有,這時候,多托雷再次找上了他。
“你、你沒死?”
多托雷沒有與他解釋什么,只是冷臉道:“計劃有變,執行備用方案吧。”
備用方案,自然是——由多托雷克隆而出的人偶二號。
他追求知識的深淵,又這么會放下散兵這樣好研究的材料呢,但是一想到千手飛鶴,他心頭就更加好奇,怎樣的一個世界,能讓身體自發地進化?這種力量,是否能讓每一個人都能擁有呢?
“那天的女人……她?”
阿扎爾想打聽些什么,但是多托雷卻冷笑著看著他,“畏畏縮縮,如果你不先手出擊,那么她遲早有一天會找上你。”
這句話讓他捏緊了拳頭,是啊,先下手為強總沒錯。
那日他撤走,后腳愚人眾也相繼離開,空蕩蕩的基地里,唯有昏迷不醒的散兵的身軀。
在多托雷移走他之后,又帶出了另一具軀體來,他赫然與一旁的散兵一模一樣,但是用于區分的是他手臂上的一個黑色印記。
坎瑞亞的科技,難以復刻,但是做一個一次性的備用品,還是足夠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29章
當巨大的機甲從離渡谷升起,龐大的身影遠在化城郭也能看見,更別提籠罩在陰影下的須彌城。
阿扎爾見狀,不再做任何偽裝,多日的提心吊膽,讓他的精神已經崩到了極致,現在,他看著被綁在下方的艾爾海森,癲狂地訴說著他的種種不滿。
“神明又如何,這么多年來,難道不是教令院在為你們盡心盡責?人類的智慧,才是無與倫比!看到了嗎,這樣的神跡,出自我們的手中。
艾爾海森,你這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會這么天真呢?哈哈哈哈哈,這就是你選錯隊伍的下場!”
身旁的人拿著刀尖對準了他,艾爾海森低著頭,看不清楚神情,阿扎爾還以為他已經認命,卻在千鈞一發的時刻,砍下的刀刃被千手飛鶴一劍挑開。
“別演戲了,旅行者已經打破封印了,接下來我去對付城外那玩意兒,這個老東西就交給你了。”
艾爾海森也掙脫了束縛,他活動活動了手腕,隨意應了一聲。
“卡維和提納里應該也將人們疏散地差不多了,小心些。”
他早就料到了大賢者狗急跳墻的那一步,只是沒想到,他會有這么大動作,難道是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勝算了?
阿扎爾看見千手飛鶴,眼里不由得升起一抹恐懼來,那神出鬼沒的劍刃,讓他沒來由的后退幾步。
可千手飛鶴已經頭也不回地離去了,這樣的弱者,不值得她動手,就讓他在此后的每一日每一夜都這么提心吊膽地活著吧,瘋狂地、恐懼地活下去。
離渡谷上空,沉默的‘七葉寂照秘密主’升騰在半空之中,向著世人昭示著他的存在。
而千手飛鶴趕來沒多久,她定定地望向天空,瞳孔里的圖案飛速旋轉了起來,下一秒,拔地而起的巨人持劍對立,振翅高飛,又朝著它俯沖而去。
“轟——”
密密麻麻的雷電在半空中炸開,強烈的氣勁將千手飛鶴逼退,她現在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和雷屬性相克了,又來。
當然,這架機械的動力就是雷神的神之心。
機甲的后背逐漸變化,輪盤轉動,雷電四散,開始無差別攻擊起來,這一片河谷幾乎被碎裂的巨石所填埋。
千手飛鶴放棄近身的想法,讓自己完全與自然能量相共鳴,她的兩側臉頰上亮起來綠色的紋路,隱隱閃著光芒。
當她放開自己的感知,扎根在自然的土壤之上,天地間唯留下純粹的草元素力量。
千手飛鶴正常情況下是無法使用元素力的,但是在仙法狀態下,她卻覺得自己和須彌的雨林同頻,她也是森林之中的一份子,是扎根在此的種子。
無數的草元素力像是無形的生命,它們聽從千手飛鶴的調度,化作植物生長的催化劑。
嫩芽破土而出,越來越多的草木長了出來,朝著天空之中的七葉寂照秘密主而去,它們脆弱卻又韌性十足,一股股地纏繞上它的四肢、軀干。
機甲的平衡一時間沒能把握住,向著一側傾斜,幾欲被拉下高空。
但是很快,機甲自身也蔓延出雷電,過高的溫度讓植物被燒得焦黑發脆,它便輕而易舉地掙脫枷鎖,又飛回了天空。
它與雷電將軍不同,雷電將軍有著自身的規則與底線,會因此權衡利弊,敵人與子民誰更重要,她一清二楚。
而眼前的七葉寂照秘密主沒有,它只是一架沒有思維的工具。
這臺機甲被放出來,也只是純粹為了擊殺敵人,不計代價,有手段它是真的用啊。
當它盤旋著升上高空,一條又一條的紫色光束沖天而起,如同一張巨網,碰著一下就會爆炸。
傷害確實超標,千手飛鶴的查克拉與它們碰撞,力量被不斷地消耗,地面上生長的枝椏長了一茬又一茬,一股股地扭曲在一起,見縫插針,從雷網的縫隙里探出。
可卻沒什么用,它在不斷地積蓄力量,屬于神之心的能源被源源不斷地抽調,自然里的雷元素在朝著它不斷地聚攏,這一招被打下來,余波都能將須彌城損毀。
想將這個機甲完整地保留下來看來是不行了,嘖,寶貝啊,抱歉了。
千手雙手合十,那就,在此終結吧!
“仙法·木遁·真數千手!”
轟隆隆的巨響聲響徹須彌,鋪天蓋地的千手佛陀直面七葉寂照秘密主,炸開的雷電絲毫用處也無。
千手飛鶴本人凝聚出來的木遁忍術,能與自然能量催生的植物一樣嗎?一個還是木頭,一個都快變成鈦合金了。
“頂上化佛!”
兩個龐然大物,一山更比一山高,互相撞擊在一起,機甲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身形,后退兩步,跪倒在廢墟后頭,但是它還沒有放棄掙扎。
兩手的孔洞裝置再次打開,雷光從里激射,千手飛鶴手印一變,佛陀的拳頭可是很硬的!
以拳相接,千手飛鶴站在木人之上,這一手可抵得上千軍萬馬,土壤之上,無數枝椏伸出,層層束縛住跪坐在地上的機甲。
它從開始的掙扎到最后再也無力動彈,機械頭部突然冒出了一陣陣的白煙來,看起來好像是腦部過載了。
千手飛鶴跳下木人的腦袋,沿著它數量巨大的手掌一步步跳到機甲頭部之前,枝椏太過粗大,無法撬開縫隙,可一些花朵的種子卻細如微塵,它們飄進了縫隙里,密密麻麻的鮮花從中擠出來,柔弱如花莖,卻也將堅如磐石的縫隙撬開。
千手飛鶴的巨力再一撕,就暴露出來了核心那架被高溫融化的軀體,已經辨別不出本來面目了,千手飛鶴還在感慨,多托雷真不是人,這可是他的同事的軀殼啊,說丟就丟。
唯有一抹瑩瑩亮光,還懸浮在中間。
她伸手一撈,將它拿在手里,還怪好看的。
本來想把機甲帶走,但是現在它都被打報廢成這樣了,千手飛鶴還有些可惜地摸了摸它。
此刻再一轉頭,看著她的戰果,不知怎的,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原來是河道的地方變成了山谷,草地變成了雨林,路徑被巨石截斷,還有眼前被藤蔓枝椏困住,成為一個新型地標的七葉寂照秘密主,它腦袋上還開著那么多小花花。
千手飛鶴摸了摸鼻子,她輕飄飄地飛上佛陀的肩膀,她現在還沒有解開仙術狀態,那么,還是給還原一下吧。
巨大的木人掃開了碎石,開辟出了路徑,又將現在被填平的河道上開掘,讓流水再次經過這里。
除了雨林沒有變動,千手飛鶴將其余景色恢復了原狀,只是這些被她力量撫平的地方,都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帕蒂莎蘭。
層巖巨淵上空,旁人看不見的地方,鐘離看著底下的景色,難得還是有些感慨,這般改天換日的力量,第二位旅行者頗有些實力。
自打須彌的震動與真數千手出現,璃月臨近須彌,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想必幾位仙家和七星早就已經查探起來了,鐘離也不過好奇,來圍觀幾眼。
既像是大慈樹王,又像是花神,有幾分意思。
唔,反正麻煩沒到這里,他還是繼續歇著吧。
而在教令院,納西妲還在對陣著多托雷。
熒卻倒在多托雷面前,她捂著胸口,幾乎站不起身來。
“如何?我的提議你考慮得怎么樣?”
用草神之心換回熒的性命。
“卑鄙!”
他沒有反駁,是已經料定納西妲會同意了,千手飛鶴在外頭的動靜那么大,哪有時間注意到這里呢?
納西妲心中也閃過思量,她言道:“要我將神之心交給你,也不是不行,但是……除了旅行者,你還要殺死你的其他軀殼。”
“哦?這個要求……”
“飛鶴馬上就會回來了。”
納西妲嘴上這么說,心里卻還是有些急,她希望多拖延一下多托雷,又擔心熒會不會有事。
但是這話卻讓多托雷頓了頓,他如果斬殺其他分身,還當場被千手飛鶴逮住,那只能和愚蠢的女士一樣了。
所以當即他也毫不猶豫,這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誰讓站在這里的他是其中精神體最強的一個呢?相當于他就是主體。
“你的要求,我達成了,神之心給我。”
納西妲的權柄自然能讓她明白多托雷并沒有騙她,她將手里的神之心給予多托雷,下一秒,他整個人就閃身離去。
當興高采烈地跑回來的千手飛鶴只看見了納西妲半拖半扶著旅行者,一臉擔憂的目光。
“發生什么了?”
派蒙急促地飛過來拉這飛鶴,把她往旅行者那里推。
“飛鶴,你快看看旅行者,博士那個壞蛋,他打傷了旅行者,還威脅納西妲,太可惡了!”
千手飛鶴眉毛一豎,就多托雷天天像是耗子打洞一樣的行跡,她見多了都犯惡心,又讓他給跑了。
“我先看看熒怎么樣。”
雖然現在也能追,但是還是朋友更重要。
旅行者被多托雷暗算了一把,現在還有些虛弱,千手飛鶴順勢過來用查克拉給她檢查了一遍,“一些內傷,我開些藥給你療養療養,不過這些日子不能晚上出去到處浪了。”
“別,我覺得我還挺得住!”
熒一把拉住她蠢蠢欲動的手,別以為她不知道,千手飛鶴開的藥和腐爛發臭了三天的菜還難吃。
“相信我,我開的藥是苦了些,但是藥苦才靈啊。”
人家是藥苦,我看你藥是餿了。
熒滿心苦澀,可納西妲和千手飛鶴明顯是一伙的,納西妲的小手一把拉住了熒,“要好好吃藥傷才會好的。”
“對啊對啊。”
派蒙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明明剛剛還憋著一泡眼淚花,現在知道熒沒什么大問題已經是喜笑顏開了。
千手飛鶴干脆一把公主抱起了熒,想著先將她帶回旅店。
“納西妲呢?還要在這里等賽諾他們嗎?”
小小的神明笑了笑,“我想見一見大賢者。”
她沒有疑慮,也沒有難過,僅僅是想見一見罪魁禍首,再宣判他應得的懲罰罷了。
“嘖,那種人渣,你見他做什么,直接交給賽諾。”
“嗯嗯,我知道了,快走吧快走吧,飛鶴。”
千手飛鶴還想向她說些什么,主要怕小可愛心太軟了,賽諾處理這些事情就剛剛好,冷酷無情的大風紀官的手段,鐵定能讓阿扎爾撅過去。
納西妲只是笑瞇瞇地,點頭但不答應,目送她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第30章
“嘔——不喝了,不喝了。”
熒是喝兩口吐一口,她實在不明白,千手飛鶴是怎么把藥熬得那么難喝的,屋里都是一股犯吐的味道。
“飛鶴,求你了,下次讓我來熬藥行不行?”
千手飛鶴滿臉無辜,“可是熒是病人啊,不能太勞累了。”
她自己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畢竟習慣了,這可苦了喝藥的人。
廚房殺手這個名頭不是蓋的,甚至還逐漸演變為藥劑殺手,藥很見效,味道……不知千手飛鶴怎么熬出來的,什么東西到她手底下像是發生了變異似的。
派蒙在一旁本想看看笑話,可此刻她面無表情,心如死灰,被熒抱在手邊,直面這生化武器一樣的藥劑,也不由得在心里流面條淚了。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熒,好狠的心。
屋子里的味道太大,令來者止步。
妮露是來找旅行者慶功的,此刻也不由得站在門邊有一些猶豫。
直到千手飛鶴一下子把房間門打開,打算給熒透透氣。
“誒,妮露,是有什么事情嗎?”
紅發的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抵著指尖,臉上透著兩股紅暈。
“是我們在大巴扎舉行的慶功宴,想邀請你和旅行者。”
“當然沒問題啦,是什么時候?”
“就今天晚上,怎么樣?旅行者的傷還好嗎?”
妮露往里面瞧了瞧,這幾天熒都沒露面,須彌的大英雄龜縮在房間,還以為傷得很重。
但是一抬頭,熒便抱著派蒙從里面走出來,門口的味道沒屋里重,瞬間讓她松了口氣,“我覺得自己沒什么大問題了,放心吧,絕對能來。”
熒也不是第一次受傷,但是她恢復得很快,要不是看著納西妲和千手飛鶴她們嚴肅而擔憂的目光,她早就又勤勤懇懇忙碌起來了。
不過友人的關心并不壞,這讓她想起和哥哥在一起旅行的時候,哥哥總是將一切危險攔在她身前,旅行的路途中,她并不孤單,不論從前,還是現在。
妮露看著眼前精神抖擻的旅行者,也松了口氣,“那就好,聽說你受傷了的事情,大家都很擔憂呢,不過聽賽諾說飛鶴帶你回來養傷,這段時間可不要太勞累了。”
旅行者哪里都好,但是太樂于助人了,她幫須彌城里的人處理了那么多麻煩,還要每天去冒險家協會接任務,甚至于去野外清除魔物……
這樣一對比,千手飛鶴就顯得清閑起來了。
“不過,”妮露又有些猶猶豫豫,她看著眼前的兩人,聲音中透露著不好意思,“艾爾海森的話,邀請函是送到了,但是我并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
她的意思很明確了,既然是一場慶功宴,那么當然得所有人都整整齊齊才好啊,而神出鬼沒的艾爾海森,以他的性格,很難確保他看見了邀請函。
就算看見了,他的‘不做多余之事’就能勸退大部分人,以他的性格,不會覺得慶功宴是沒必要的事情吧?
妮露幾乎要把頭埋在胸前了,她確實不太好意思開口,但是旅行者和飛鶴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旅行者的交際能力,確實當得最強,有她出馬,一定沒問題,千手飛鶴想當然地以為是讓旅行者去勸說艾爾海森了。
“放心吧,”熒安撫了一下她,“我們會記得去通知他的。”
“太感謝了,明明是我邀請你們的。”
“沒有關系哦,妮露也幫了不少忙不是嗎?”
熒朝她眨眨眼,含笑看著她離開,隨即又一把靠在邊上的千手飛鶴身上,頗有些耍賴的意味。
“哎呀哎呀,頭好暈,站不穩了。”
“誒誒誒,難道剛才熒是回光返照?”
派蒙大驚失色,小身子飛在半空中,拉不動一點她,千手飛鶴哪里能不知道她是裝的呢,兩只手把她扶起來。
“站好,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現在是了。”
兩個女孩子打打鬧鬧,最后連派蒙也插入其中。
“你是不是有求于我?”千手飛鶴抱著雙臂,看著眼前的熒。
“我去找納西妲有些事情,要不……你去叫艾爾海森怎么樣?”
“我?”
千手飛鶴一只手指著自己,滿臉震驚。
“對呀,飛鶴跑得又快,而且你們還算說得上話呢,我相信你。”
千手飛鶴垂頭,她和艾爾海森還真沒話說,一個愛看書,一個愛打架,一點相性都沒有啊。
“拜托了拜托了,飛鶴,我可是很信任你的!”
平時有些屑屑的熒撒起嬌來確實讓人頂不住,特別是對于千手飛鶴,她對可愛的女孩子一直沒什么抵抗力的,不管是納西妲,還是熒。
“好吧好吧,他最近在教令院是吧。”
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聽說艾爾海森被救下來的賢者們一致推舉為大賢者,對于一個愛清凈的人來說,一定很痛苦吧。
千手飛鶴有些幸災樂禍地想,然后一溜煙跑出了門。
經歷一場重大變革的須彌城現在一如往常,艾爾海森能被所有人選定為大賢者,那是相當有實力的,在他的安排下,一切事物都井井有條,無一錯漏。
能用最短時間、最高效率達成的事,他就絕對不會再返工第二次。
確實蠻厲害的嘛,千手飛鶴決定收回她對這個人有些惡趣味的評價,給他打一個高分,治理能力如何高效有用,不正是她需要學習的嗎?
明明能迅速地去往教令院的千手飛鶴偏生選擇了慢悠悠的腳步,她一路在街頭晃著,看看這里,又逛逛那里。
現在的須彌城,一片朝氣蓬勃,在懲處了前任大賢者阿扎爾后,沒有了教令院的干擾,現在的教令院又回到了曾經那般醉心學術的清凈。
人們在看見了離渡谷的大戰后,雖然有官方解釋那不是草神,但是他們還是固執地認為須彌有兩位神明,除了小吉祥草王,還有一位主戰的神明,兩神一同治理須彌,她們都能被稱為草神。
還有小部分人認為那是屬于沙漠的花神,因為她走過的地方都盛開了帕蒂莎蘭。
千手飛鶴就這樣聽著人們口中的傳言,又靜靜地走開,她已經懶得解釋了,納西妲一定會處理好的。
這也算很好了,傳言里的草神關她這個人什么事情呢。
直到一個清亮的聲音讓她停下腳步,甚至連背影都是那么地相似。
那不是——散兵嗎?
七葉寂照秘密主敗在她手下,當時也沒注意看,里面那具焦黑的人偶讓她以為就是散兵,當時她還覺得有些可惜,能誕生情感與智慧的人偶,就這樣消逝。
月讀命里的兩個精神體全都消散,一者是多托雷的精神碎片,千手飛鶴毫不意外,另一個散兵的消散,對應了人偶的損毀。
但是現在,她卻又在須彌城的街頭看見了他。
難道……愚人眾執行官全都精通金蟬脫殼這一保命技巧?
她走到這人后頭,聽著他和老板的談話。
“那個,現在可以了嗎?”
“哎,算了算了,你走吧,基本上貨都運送完了,你……”
那個老板想要說些什么,可是看著眼前人純良的大眼睛,突然又覺得良心過不去,還是揮揮手,讓他快走。
這時候,千手飛鶴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這人和她認識的散兵根本不是一個性子啊,難道還有親兄弟?還是狗血失憶流?
腦子里的思緒千轉百回,但是她還是一把按住了有些失魂落魄準備轉身離去的他,并且一把把他扯到小道上。
人偶無辜又疑惑的眼睛望著飛鶴,“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你不記得我了?”
“誒?我認識你嗎?”他目光里滿是歉疚,“對不起,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什么都不記得了,千手飛鶴看著他的眼睛,紫色的瞳孔趁其不備,直接入侵了他的精神世界。
這里是一片純白,好似剛剛出生的嬰孩,什么也沒有,突然,千手飛鶴想起來,在月讀命中,如果一個人舍棄記憶,回歸初始狀態,依然能從中脫身。
不過那和死了有什么區別,失去了記憶,就是失去了往昔一切,相當于初生的嬰孩。
想到這里,千手飛鶴垂下了眼眸,下一秒,她抬起頭,笑得滿臉奸詐。
“我當然認識你了,而且我們還有很大的緣分,你知不知道你失憶前做了什么?”
她的目光滿是狡黠,忽悠一個小傻子,那不手到擒來。
“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嗎?”
他有些無措,但是這是第一個說認識他的人,孤獨上路的流浪者第一次被叫住,他滿心期待,渴求一個能讓他停留的歸處。
“你失憶前欠了債,還不起,攜款潛逃了你知道么?”
“是嗎?”
人偶心里不信,但是還是沒有轉身離去,想知道眼前的女孩子能說些什么。
“當然啦,按照約定,你要賣身給我當小弟,現在,叫我一聲大姐大試試?”
純良的人偶搖搖頭,“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而且,如果是欠債,你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態度。”
誒,千手飛鶴狐疑地盯了盯他,怎么看起來也不好忽悠啊。
他只是失憶了,不是傻了。
“好吧,我叫千手飛鶴,我們以前是朋友啊,只不過后來你說要去實現你的夢想,一去不復返,放棄了我們的友誼,去一路漂泊……”
她語氣肯定,滿嘴跑火車,編起故事來一套又一套,把人偶描述為背叛友情的少年,所以他當然欠了千手飛鶴一個解釋啦,胡攪蠻纏大法成功。
“飛鶴,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嗎?我不記得了。”
他眼神帶些落寞,隨后眼睛又亮晶晶地看著千手飛鶴,這一刻讓她內心突然有些心虛,那個嘴臭的小子一下子變成小天使,糟糕,良心不安了。
“你……你叫……”千手飛鶴心里想法轉了個遍,叫什么好呢,“你叫阿飛。”
“是這樣的嗎?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誒。”
“這是我們的昵稱啦,你可以叫我飛鶴,我叫你阿飛,你看我們名字里都有飛,一聽就是好朋友。”
牽強的理由,但是卻讓現在名為阿飛的人偶笑了起來,他主動拉上了飛鶴的手,認真道:“對不起,我什么也記不起來了,但是我會努力想起來的。”
“哼哼,那些不重要,你要聽我的就對了,我都不唾棄你的背叛,所以以后我說往東你不能往西,這樣我們才是好朋友,對不對?
這都是為你好,你以前就被人給騙了,你甚至還給別人打黑工,現在好了,你一失憶,那些狐朋狗友就拋棄你了,我現在可是對你最好的人!”
pua不要錢,千手飛鶴拉著他一路走一路講,好像在為朋友掏心掏肺。
阿飛點點頭,滿臉信任的看著千手飛鶴,一時間竟然讓她膨脹起來,一斗帶著小弟炸街的日子令她羨慕,現在,她也有座下第一大將了,雖然是騙來的。
不過不要緊,看他沒什么機遇也恢復不了記憶的模樣,千手飛鶴無比放心。
況且,他也算一個變數,曾經的敵人,還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管他失憶不失憶,現在都是她的小弟了。
找完艾爾海森,再去見見納西妲吧。
抱著這個想法,千手飛鶴一路將阿飛帶往教令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