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譜。
真的離譜。
他怎么會做這種夢?
沈言一邊拆機,一邊開始質疑自己的性取向。
他應該不是gay吧。
之前有學弟和他關系好得可以吃一碗飯喝同一瓶水,也沒說把他當性幻想對象啊。
怎么被阮知閑親一口就做這種像4p小黃片的夢?
另外那三個人看不見模樣,但應該是主角團的人。
舔他手還管他叫媽的那個,毫無疑問是孤兒出身的詐騙犯法爾森。
高高大大說想親他的,看身形像戰斗人員瓦倫。
剩的那個應該就是布雷茲。
沈言把電腦換了個方向,拆掉內置的攝像頭,有點笨拙地把電腦重新裝了回去。
現在的布雷茲還是個渴望朋友的好奇寶寶。
寶寶是沈言對他的主觀上的稱呼。
與其他人的心機對比而言,布雷茲的確是寶寶。
但如果叫一個十九歲的青少年為“寶寶”,實在奇怪。
沈言現在風聲鶴唳,在腦子里將“寶寶”糾正為“男性”后,連接電源,按下開機鍵。
距離上班還有一個小時,看看寶……布雷茲這個成年男性在干嘛吧。
輕車熟路地登錄網站,發現自己被密匙阻止、無法進入的沈言絲毫不慌,輸入二十四位密碼的密碼后,成功登入網站。
原著里詳細寫過密碼,一共變了三次,之前都是阮知閑破解出來的。
書里的炮灰和自己同名同姓,書友好心提醒讓他背誦全文,恰好他又過目不忘,正好用上了。
一進去,布雷茲的頭像就在跳動。
【flame】:。
【flame】:你昨天晚上要跟我說什么?
【flame是我的神】:你不要忘了給我買終端。
【flame】:……
【flame】:名字,換掉。
【我是flame的狗】:這個怎么樣?汪汪~
【flame】:惡心。
【用戶123】:哭哭qaqqq
布雷茲沒繼續發消息,沈言看了眼時間,起來換衣服。
今天要以什么樣的精神狀態面對阮知閑呢?
是唯唯諾諾試探態度討要名分,還是畏縮回避裝無事發生但還是隱約透出期許,亦或是做熱情色鬼一見面就親過去推進一下阮知閑的恐同進度?
呃。
還是前面兩個里面選好了。
他也需要一點時間平復心情。
【flame】:為什么拆掉攝像頭?
【flame】:舊電腦那么多沒品的黃色廢料敢讓我看,為什么不敢讓我看你?
【flame】:我不是外貌主義。
沈言想了想,其實露不露臉都可以,就算他不給布雷茲發照片,他也可以調出監控看到自己。
但是自己主動,和他主動調查,那是兩回事。
前者是交友,后者則帶了點工作的性質。
沈言解開白襯衫的幾粒扣子,露出自己鍛煉得很好看的胸肌,找好角度,攝像頭從上至下地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布雷茲。
【flame】:?
【用戶123】:我在零度酒吧工作,有空可以來看我跳脫衣舞,親愛的(心)
【用戶123】:另外,密匙可以不要換了嗎?破解很麻煩,拜托。
【flame】:……知道了。
【flame】:(圖片)
是一張青年的照片,同樣沒拍臉,只露出菱形的紅唇和穿得嚴嚴實實的古典歐式綢緞襯衫。
淡金色的,在七區意味著高貴身份的長發,不經意地垂在胸前。
一秒后撤回。
【flame】:發錯了。
【flame的狗】:你好,公主:)
【flame】:?
【flame】:(圖片)
修長的手指,拽住頸間蹭蹭堆疊的絲綢褶皺往下拉,露出凸起的,非常明顯的喉結。
這張倒是沒有撤回。
【flame】:我是男性。
沈言笑了下,扣好扣子,沒管他,關閉電腦,上班去了。
——
今天依舊被塞了很多小費。
那天參加游戲的西裝男、時尚哥和耳洞哥,都在酒吧。
沈言的搭檔換了一個,原本的江森聽說被打了一頓,十天半個月不能出門。
新搭檔寡言少語,和他一起分完錢后,率先離開。
作為酒吧新星,沈言得到了獨享化妝間的優厚待遇。
今天跳的舞比那天體力消耗更多,即便是經常鍛煉的沈言,也得停下來休息一陣。
他閉著眼睛,聽到有人進來,也沒睜眼,隨后一雙冰涼的手捂住了他的上半張臉。
明知道這只手的主人不是阮知閑,沈言還是欣喜地彎起嘴角。
“知閑,你來啦。”
嘲諷的年輕聲音:“呵,我就知道你們倆關系不單純。”
他松開手,嫌棄地用濕巾擦,“參加完游戲腎上腺素分泌情不自禁在路上做了?看看你們的嘴,這么激烈,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gay?”
說話的時尚哥叫斐申,混血,頭□□染成棕金色,他站在沈言的化妝椅后面,剛剛捂眼睛的就是他。
穿著西裝的張奇在他旁邊,耳洞很多的趙平在門口,阮知閑靠在墻邊,抱著胳膊,看向沈言。
沈言慌亂地從椅子上起來,往阮知閑那邊跑,被地上散亂的衣服拌了一腳,險些摔進阮知閑懷里。
阮知閑應該還沒從昨天那股勁里緩過神來,沒有繼續試探他,扶他站穩后,便很有距離感地把手松開了。
沈言訕訕道:“謝、謝謝。”
阮知閑:“不客氣。”
斐申翻了個白眼,對于這種情侶的小把戲司空見慣,他和女朋友在外人前相處有時候也這樣。
如果感情不好,怎么可能把嘴親破皮?
“算了,懶得管你們。”斐申回到正題:“你們收到錢了嗎?”
“沒有。”
提起這個,張奇恨恨道:“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付錢!我們都被騙了!”
趙平意有所指地看向沈言:“也許是因為有人破壞規則,所以他才沒履行諾言?”
沈言轉頭望著阮知閑。
阮知閑:“所以,你們來這兒干什么?”
“我雇的人告訴我,他在這里出現過。”
沉默了一會兒,趙平道:“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他既然有能力買到蜘蛛彈,至少能說明他身份不簡單,要是能找到他,我們可以管他多要一點錢。”
蓮花市持槍合法,但是不允許任何改造類槍械和武器在明面上出現。
暗地里沒問題。
蜘蛛彈由普通炸彈改裝,能夠輕松定位,威力巨大,價格不菲,一枚大約要五到十萬。
張奇嘆氣:“可惜線索到這個酒吧以后就斷了,信息太少,趙平雇的人沒法往下查。”
“你們倆在這兒工作,我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沈言:“找到了嗎?”
“沒有。”
張奇隨意把自己丟進沙發里,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疲憊道:“也許他說的那一千萬是我的買命錢,既然撿回一條命,也算賺了。”
斐申急了,“你來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就這樣白白被人耍了,我安米亞家族的臉往哪擱!”
張奇嘲諷道:“你恐怕不是為了顏面吧?”
斐申理直氣壯:“你不也是?別管是為了什么,這人我肯定不會放過!趙平,你說呢?”
趙平點點頭。
沈言垂眸。
這是原著之外的劇情。
沈言感覺張奇雇的那個人應該也收到過阮知閑的授意。
甚至很有可能他雇的就是阮知閑。
不然憑他處事風格,被他們抓到把柄,還一路查到這里來……
太掉男主逼格了。
絕無可能發生的事情。
倒不如說是阮知閑主動引他們過來,他們仍未逃脫掌控,結局很有可能還是死。
這個死,應該還要再加個自己。
沈言拿眼角小心覷阮知閑,看了好幾眼,到后來動作已經非常明顯了,其他人也被他吸引,蹙眉等著他說話。
只有阮知閑裝沒看到。
斐申受不了:“你想說什么就直說,怎么你的嘴昨天和他接吻的時候不小心忘在他嘴里了?非要他說話你才能說?”
沈言一愣,反應了一下,立刻紅著臉解釋:“我們、我們……”
“行了,誰管你們怎么樣,你到底想說什么?”
沈言:“我覺得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再繼續查了吧。”
斐申冷笑:“你沒被邀請,你當然能說風涼話。”
“不是。”
沈言嘆氣,二話不說拉住阮知閑的手。
阮知閑的動作挺僵硬,但在他們三個面前,也不能太崩人設,只好任沈言攥著。
沈言把和阮知閑五指相扣的手舉起來給他們看,換來他們三個扭曲的表情。
沈言莊重堅定道:“知閑是我的戀人,你們的行動,很有可能被牽連到他的身上,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之前一直駝背縮脖的懦夫,在舞臺上讓他們驚訝一次,現在是第二次。
斐申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癱在張奇旁邊的沙發上,眼神空洞。
“那你說怎么辦?老子缺錢缺得要死,要是讓我爸發現我欠了雄獅那么多錢,我肯定會被他當著所有手下的面槍決。”
沈言疑惑,張奇解釋道:“他是蓮子老大的私生子。”
“別說得那么難聽。”斐申病歪歪地擺擺手,“等我三媽四媽上位,我就轉正了。”
這個世界稍微有點權錢的人,私生活都很混亂,狗血的事更是層出不窮。
沈言沒有過多探尋的意思,見阮知閑還沒有開口引導局勢,又繼續道:“你也說了,那人始終藏在幕后,又比你們有權有錢,你們為什么自信能干掉他,而不是他在你們找到他之前,先干掉你們呢?”
頓了下,又繼續說:“說實話,我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你們現在也許并不安全,所有行為都在那個人的監視和控制之下,趙平,你確定你找的人沒有問題嗎?”
此話一出,另外三人背后都有點冒涼風。
雖然被聯邦和各種黑客監控和泄露隱私已經成了常態,但在此之前他們并沒有將這件事帶入到自己身上。
因為他們不過是平平無奇的小人物,怎可能被這樣特殊關照?
但是如果真的跳的太高,被輕松消滅,也不是沒有可能。
張奇熄了煙,無奈道:“之后再看吧,如果有轉機再說。”
頓了下,又用一種比較奇怪的眼神看沈言:“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聰明一點。”
沈言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對不起,是我反應過度了。”
都是陌生人,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最重要的事不了了之,也就都回去了。
斐申是最后離開的,在離開之前,他給了沈言一張白卡。
“把你后天的時間空出來,我要帶你去游輪上玩。”
沈言:“這……不太好吧。”
“你長得是還可以,但我也不至于看上你這種唯唯諾諾的家伙。”斐申哼了聲,“你運氣不錯,上船幫我賭兩把,要是贏了,抽百分之五給你。”
阮知閑冷淡道:“你還有錢?”
斐申惡狠狠地瞪了阮知閑一眼,“關你屁事。”
說完,又把卡往沈言手里用力一放,不容置喙道:“后天上午八點半,我去你家接你,穿好看點,去市中心買衣服,用這個卡買,別給我丟人。”
不等沈言反應,斐申匆匆離開。
現在化妝室只剩沈言和阮知閑兩個人。
沈言看了眼手里的卡,卡面做得很簡潔,中間是燙金的纏繞藤蔓,蓮花之外散布七顆蓮子。
沈言把白卡遞給阮知閑。
沈言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可憐巴巴道:“知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我、我不想去。”
阮知閑把卡片放回他手心里。
“有什么不好?”阮知閑笑了下,眼睛里沒有笑意,“哥,昨天晚上是我唐突,抱歉,我們應該還沒到那個程度。”
“又不是什么戀人的關系,你隨便做任何事,就不要擔心我吃不吃醋這種事了吧。”
沈言無語。
都親成那樣了,還試探?
他裝gay已經裝得很努力了!
還是說阮知閑xp比較特別,就樂意玩點這種拉扯的東西?
不知道,原著里沒有感情線,推斷不出來。
但從他一貫的捕獵經歷來看,他現在應該是樂在其中。
沈言飛快調整情緒,眼睛里蓄起一汪水,強忍著沒讓他們落下,扁著嘴很勉強地笑了笑。
“是的。”還是沒忍住,沈言用袖子用力蹭了蹭眼睛,轉身小聲道:“那個,能麻煩你出去一下嗎?我要換衣服了。”
阮知閑從善如流地離開。
他站在門口,找出一顆糖,慢條斯理地拆開,放進口中。
門不隔音。
他放緩呼吸,清晰地聽見了里面那人發出的聲音。
先是很細微的喘息,臉埋在什么地方,聲音有點發悶。
隨后是清淺的啜泣,有些繃不住的嗚咽絲絲繞繞地鉆了出來。
最后是崩潰的喘息。
他瞇起眼睛,舌尖抵著糖果,在口中轉了一圈。
甜的。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