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發誓自己不是gay。
順便也能發誓阮知閑也不是。
三個小時做四次,百分之八十源于雙方的試探。
去斗獸場的路上,沈言不斷復盤那個房間發生的事。
一開始兩人的氣氛比較生疏,彼此遵循“撩完就跑的曖昧狂魔”和“傷心欲絕的卑微暗戀者”人設。
聊了幾句,阮知閑為了掀他馬甲,探究他的目的,步步緊逼。
“哥不是說喜歡我嗎?怎么不愿意看我。”
“那天回去后我一直后悔,為什么要一時沖動把哥推遠?明明斐申也知道你愛我。”
“哥,我好嫉妒那件被你抱在懷里的衣服,他能被你抱在懷里被你喜歡,而我卻只能站在房間里眼巴巴看著。”
沈言退無可退,被圈在阮知閑的懷里。
阮知閑居高臨下地,以一種請求的語氣發號施令:“哥,抱我。”
沈言知道他什么意思。
沈言扮演暗戀者,而阮知閑就當好那個被暗戀的人,踏入他的局,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想做的。
如果再給沈言一個月的時間準備,他可以隨便抓個馬甲擋一擋,但現在底子太空,別的還都在籌謀。
于是只能卑微到底,抱住阮知閑。
一個窮途末路的暗戀者,即將走上斗獸場的老實人,在擁抱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時,會露出什么表情?
有點復雜。
還好這一part很好糊弄。
沈言抱得很緊,將臉埋在阮知閑的頸窩,阮知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隱約感受到皮膚處的潮氣。
沈言深深地吸氣,眷戀而纏綿地用癡漢的語氣說:“知閑……對不起……是我的錯……”
阮知閑的身體有些僵硬。
沈言心中一喜,暗暗祈禱阮知閑把他推開。
萬萬沒想到,阮知閑不僅沒推開他,反而拽著他后腦的發絲,兇狠地親了上來。
不由分說地分開他的唇齒,舌頭強硬地探進去攻城略池,呼吸也被一并掠奪。
沈言猝不及防被他這么粗暴地對待,本想下意識將他推開,但在碰到阮知閑的領口時,突然反應過來——
一個卑微的、合格的暗戀者,絕對不會因為突兀的親吻而感覺冒犯。
他應該渴求。
差點上套了。
所以沈言將改推為拽,一手拽著他的領子,一手摟著他肩膀,將這個本就粗暴的、單方面的,帶有強制意味的吻,變得更纏綿。
阮知閑率先撤開。
兩人分開時牽出一道銀絲,轉瞬即逝。
氣息不穩的雙方望著彼此的眼睛,想要找出破綻和漏洞。
明明對彼此的表演心知肚明,卻因為演技太好,而沒能找到任何東西。
沈言垂眸,緩緩靠近阮知閑,用他肩膀處的布料,蹭掉唇瓣傷口冒出的小血珠。
布料有點硬,蹭過去,是一種溫度下降的、密密匝匝的痛。
阮知閑的白色襯衫上留下一抹紅,沈言感覺親得差不多了,扯開話題,假裝慌亂道:“抱、抱歉,弄臟了你的衣服。”
如果阮知閑也覺得受不了想要到此為止,那他應該接著這個話往下說。
但他沒想到這哥們韌性這么強這么堅持。
他沉沉地看著沈言,只說了四個字:
“哥幫我脫。”
沈言心里倒吸一口涼氣。
沈言欲拒還迎。
沈言的欲拒還迎,拒占了一大半,但顯然阮知閑賊心不死,一副今天必須讓他脫層皮的樣子,抬手解了自己的兩顆襯衫紐扣,露出鎖骨。
他繼續說:“哥想要的不止接吻吧?”
頓了幾秒,阮知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沈言,抓著沈言的手,放在他的第三顆紐扣上。
“解。”
沈言深吸一口氣,飛快做好心理建設。
紅著臉顫顫巍巍地解開紐扣。
親不過他就發瘋,從這種地方找補?
搞笑。
最后一顆紐扣解開的瞬間,阮知閑一把抱起沈言,把他壓在床上,俯身繼續吻他。
一只手從黑色高領毛衣的下擺鉆進去,平整的面料鼓起格格不入的凸起,向上延伸、探索。
來自另一個人的、微涼的溫度,從腰腹開始,一路游弋至胸口。
阮知閑勾勾手指,沈言低喘著偏轉身體,隔著衣服按住阮知閑的手。
阮知閑笑:“不喜歡嗎?”
沈言搖頭,搖完又飛快地點了點,最后像是感覺自己的這些動作太蠢,遮住燒得通紅的臉,無可奈何,聲音發抖:
“……知閑,別玩我了。”
阮知閑圈住沈言的,笑著說:“我要收回之前那句話。”
沈言緊緊按住阮知閑的手指頭,叫他不要亂動:“什、什么?”
“你不適合做演員那句。”阮知閑俯身繼續吻他,在吻中黏黏糊糊地說:“哥天賦異稟,是我眼拙。”
沈言上一秒想著自己的確天賦異稟超凡脫俗,下一秒全當沒聽懂他言語中的深意,眼神躲閃不好意思地說:“真的很奇怪,沒有騙你。”
又飛快地掃了阮知閑一眼,老實人試探地伸出一根鈍刺,“揪你,你也難受。”
阮知閑笑意加深,眸底卻依舊冷靜。
又吻下去。
然后就這樣那樣了。
“先生,請在這里簽名。”工作人員將筆遞給沈言。
沈言回神。
他們已經到達了斗獸場的準備大廳。
頭頂的燈光調成昏暗的暗黃色,整體布置更傾向于完全不經過任何加工的洞穴,場內的參賽人員奇形怪狀,都經過賽博時代的改造,身體機械化的程度大約在百分之十五以上。
最夸張的是一個把頭放在胸腔里用培養液封著的半機器人,應該是男性,體型龐大耀武揚威,周圍一圈都空著,很顯然沒人愿意在賽前去惹這么個玩意。
沈言收回目光。
他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在巨大的光幕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光幕頂端的數字一跳,從“314”變為“315”。
工作人員又給他發了一只黑色手環。
“這是生命體征手環,您在提交申請后,可以主動選擇死亡。”工作人員笑:“畢竟比賽中總有這樣那樣的情況。”
手環很大,沈言往自己手上套完,就立刻縮成適合他的大小。
黑色也變成了綠色。
工作人員有點驚訝:“您什么都沒吃嗎?”
沈言:“吃什么?”
工作人員左右看了看,準備大廳的面積很大,容納五百人綽綽有余,每個人之間隔了很空的一段距離。
他帶沈言去角落,從懷里掏出一支巴掌大的小針,神神秘秘道:“a社的新藥,打完以后保證讓你像紅魔鬼,要不要?”
沈言接過,好奇地翻轉針管,里面的液體呈現不詳的青黑色,隱約還能看見蠕動的小蟲子。
工作人員見沈言有興趣,又拿了好多出來,“不止這個,還有一些內部貨,很適合你這種沒經過改造的純人類,你這么健康,效果肯定比實驗體還好。”
“每一針都能維持整整二十四小時,至少能讓您撐過今天。”工作人員滔滔不絕:“如果您買的夠多,我們這邊還能提供無償的尸體處理服務,十三區頗有聲望的神父親自為您祝福送葬,讓您盡早離開地獄,早升天堂。”
沈言忍不住笑出聲。
這個世界的人還挺幽默,給選手介紹打了就會死的藥,還把殯葬服務當成推銷的一環。
“多少錢?”沈言輕咳一聲,“我沒有太多錢……”
工作人員眼中閃過微妙的光,熱情變得假了很多,“誰帶你上的船?”
沈言:“斐申。”
工作人員思考片刻,勉強有點印象,又繼續道:“沒關系,新藥一支只要三萬,其余的兩萬五,您可以貸款購買,擔保填斐申的名字。”
沈言:“你有多少藥?”
工作人員:“七只。”
沈言:“全買有沒有折扣?。”
“已經是底價了。”工作人員沒想到今天晚上的藥全賣了出去,高興道:“我找一下貸款合約,稍等。”
沈言:“不用,直接掃臉吧。”
斐申之前給沈言的那張卡里面有五十萬,沈言買完東西以后還剩很多。
斐申也沒往回要,說等下了船再說。
買完藥,工作人員開心地離開,沈言原地坐下。
今天晚上是淘汰賽,部分種子選手不用參加,他們會在看臺上和他們的主人一起觀看比賽。
阮知閑就是觀賽的一員。
贊助他的那位vip,是阮知閑早就聯系好的白日科技制藥的大股東。
在網上披著黑客馬甲的阮知閑,在他和另一個股東爭奪股份的時候橫插一手,賣給他關鍵信息,幫他獲得勝利,取得報酬并安排自己上船。
大股東不知道阮知閑就是那位神秘黑客,只當黑客也知道將在輪船內發生的許多交易,以為他要分一杯羹,而阮知閑這個服務生就是他的棋子。
阮知閑同樣沒經過改造,也是純粹的健康人類,在他贏下第二天的戰斗后,押了他贏的大股東大賺特賺,越發貪婪,第三天拉他去做人體改造,想確保第四天他還能這樣賺錢。
毫不意外地被阮知閑反殺。
給阮知閑安排的人體改造最終施加在他自己身上,后來在阮知閑主導的賽場上成績顯著。
這就是多披馬甲的好處。
想到黑客,自然就能想到那個被困在家里的豌豆公主,沈言點開終端看了眼對話框。
沒有新的消息。
沈言關閉、點開、關閉、點開。
重復十幾次。
【flame】:?
【flame的狗】:好緊張,要去打架了
沈言把自己手上的藥拍給他看。
【flame】:如果你想死得體面一點,最好別用
【flame的狗】:已經買了,一支要五萬呢
過了一會,沈言的個人賬戶多了四十萬。
【flame】:退掉
【flame最忠誠的狗】:好的哥沒問題哥還想讓我干點什么哥
【flame】: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