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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 31 章 早知道就多踹幾下了……

    四周空氣凝滯。

    現場所有人屏住呼吸, 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們。

    果粒橙的殘渣沾到趙凱云精心涂抹發膠的頭發上,果汁像雨簾一樣從他的臉留下,最后沾濕了襯衫, 渾身的狼狽。

    他立即惱羞成怒,抬起眼睛,眼神陰鷙得?滲人, 身上戾氣橫生。

    趙凱云一把退開了擋在陶然身前的徐嘉禮, 直接上手揪住陶然的衣領, “你敢潑我?”

    做完潑水的動作陶然自己都懵了,他沒?想到這竟然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回過神之后看?到對?方那恨不得?殺人的眼神,他害怕得?慌了心神。

    趙凱云個高勁大, 陶然很輕易地?就被他揪起來, 衣領驟然收緊, 他臉色煞白,呼吸困難, 拼命地?想要掰開他的手。

    這一幕嚇得?所有人不僅不敢勸架,反而害怕地?紛紛往后退步,生怕傷及自己。

    徐嘉禮率先反應過來,沖過去?怒斥:“喂,趙凱云你想干什么?我靠你神經病啊,快放開陶然。”

    揪住衣領的手像塊鐵鎖, 陶然如?何都掰不動,感覺自己快要缺氧暈厥了, 直到聽見了徐嘉禮洪亮的聲音。

    感覺身體被注入了些許勇氣,他憋紅了臉,但眼神堅定?, 努力地?張開唇,一字一句道,“是、是你聽不懂人話,非要自取欺辱……”

    “靠,你快給?老子松手。”趙凱云的手就像電焊在陶然領子上似的,徐嘉禮在旁邊也幫忙也掰不開。

    混亂之中他拽著趙凱云的胳膊,只聽見“撕拉”一聲——趙凱云胳膊上的衣服被他扯爛了。

    但趙凱云理都沒?理。

    聽了陶然的話,他怒火縱生,眸子猩紅,加大手勁將陶然直接提了起來,“你還?真是不識好歹,每次都裝成那副純得?要死的模樣,誰知道背后又是什么樣?我說你玩欲擒故縱也該有個……”

    “你、你放手。”陶然艱澀地?吐出幾個字,他感覺自己快要缺氧窒息了,情急之下提起了膝蓋,朝面前那人的□□狠狠往上撞

    身下一記悶響,趙凱云猛地?瞪大眼珠,“呃——”

    “你……”下半身傳來的劇痛刺進脊椎直入腦髓,趙凱云驟然松開了揪著陶然領子的手,往后退開了好幾步,面部猙獰得?完全扭曲,痛苦彎下腰。

    陶然得?以喘息,雙腳落地?時身體不由也往后退了幾步。

    徐嘉禮急忙上前扶住他,“陶然你沒?事吧?”

    陶然喉道干澀,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聲音啞的不像話,“還?好。”

    這時巡視的保安拿著手電筒跑過來,明亮刺眼的光將在場的人的臉都晃了一遍。

    “誰讓你們在操場上鬧事的?!”

    “打電話給?你們的輔導員過來解決!”

    *

    這場聯誼活動鬧得?不歡而散。

    體院和?美院的兩個輔導員接到電話之后趕了過來。

    其他看?熱鬧的同?學都被遣回去?了,只留下了周琦趙凱云,陶然和?徐嘉禮。

    美院的輔導員先看?向了還?在坐在草坪上緩和?傷痛的趙凱云,趙凱云身旁站著周琦。

    他又看?看?另一邊的陶然徐嘉禮,問道:“你們怎么回事兒,不是搞聯誼活動嗎,怎么就鬧起事兒來了?”

    徐嘉禮立即上前告狀:“老師,你可要給?我們評評理,這位體院的趙凱云,莫名其妙地?想加入我們的聯誼就算了,陶然不領他發的紅包,他還?故意來找茬,這簡直就是以強欺弱,校園霸凌!”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好吧。”

    趙凱云緩和?了半個小時,終于才勉強站起身來,出聲反駁道,“是這位陶同?學先把飲料潑到我身上的后,我才生氣揪他衣領的。但我也沒?打算干嘛,倒是這位徐同?學,還?把我身上的衣服撕爛了。”

    “你真是會顛倒黑白,難道不是你先來找茬的嗎? ”徐嘉禮簡直被趙凱云的厚顏無恥給?惡心道了,他把陶然拉了過來,指著他脖子的紅痕給?輔導員看?,“什么叫沒?打算干嘛,老師你們快看?看?陶然脖子的勒痕,這簡直是殺人未遂好吧!”

    陶然脖頸的皮膚本就細嫩,被收緊的衣領給?勒住這么久,上面留下的紅痕看?起來十分駭人。

    趙凱云:“那陶然也對?我進行了要害攻擊,這難道不也是殺人未遂?”

    徐嘉禮瞪他:“你這種人被閹了簡直是造福社會。”

    趙凱云回瞪他,然后看?向自己學院的輔導員:“老師,徐嘉禮把我的衣服給?撕爛了,我這件襯衫可是D牌的秋季限定?,起售價99999,今晚剛拿出來穿了不到兩個小時,賠錢,必須賠錢!”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

    體院的輔導員是個氣勢威猛的男退役運動員,中氣十足地?怒喝完后,兩個人瞬間噤了聲。

    “你們幾個都給?我互相道歉,然后上交三千字檢討,債務問題私下解決,再?給?我吵就上報學校,把你們都給?記檔案!”

    *

    趙凱云拿出了襯衫的購買記錄,確實是D牌價格99999一件的衣服。

    最后在輔導員的調理下,徐嘉禮和陶然要共同賠償趙凱云的襯衫,但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趙凱云先挑起的,所以他們是折半賠償,兩個人一人賠兩萬五,一個月內要還?完錢。

    “吃教訓了吧,下次不要再?這么沖動了,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先動手,不然吃虧的就是自己。”

    事情結束后,美院的輔導員叫徐嘉禮和?陶然繼續留下,和?他們說,“不過事已至此,就先想賠償的錢吧,金額太大,打電話告知家長,和?家長商量一下。”

    “好,麻煩老師了。”

    徐嘉禮和陶然目送輔導員離開。

    事情結束,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操場上已經沒?有其他人影了,四處蕭涼寂靜,只剩下徐嘉禮和?陶然。

    他們對?視一眼,徐嘉禮:“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

    兩人轉身往操場出口走去?。

    “對?不起陶然,我當時看?你被趙凱云揪著領子,就很著急,然后趕緊過來想要幫你。”徐嘉禮心里十分內疚,低聲說道,“結果卻幫上倒忙了。”

    說著說著他開始罵起趙凱云,“趙凱云真是有病,買的衣服又貴又劣質,我都懷疑他是故意穿過來訛錢的。”

    罵著罵著他聲音又開始輕軟下來,“哎,但是畢竟是我撕爛的,所以那個賠償你別不用管了,我來還?就可以了。”

    陶然其實從剛剛踹完趙凱云的□□開始,就一直處于魂魄游離狀態,聽到徐嘉禮這么說,他的思緒才稍稍回籠。

    “這怎么行呢,雖然是你撕爛的,但是你也是好心幫我把他扯開,最后才不小心的。”陶然看?向徐嘉禮,笑?了一下,“我應該要感謝你才對?。”

    當時那個場面,大家恨不得?躲遠起來看?戲,只有徐嘉禮只身出來幫自己,陶然怎么可能會讓他獨自承擔賠償。

    “不用謝,我都沒?幫到你什么呢。”想到這徐嘉禮還?頗為可惜,“早知道我也加入混戰,多揍趙凱云幾下了,高中的時候玩弄我一個好朋友的感情,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過了會兒,徐嘉禮又想起了什么,他神情激動地?說,“不過說起來,陶然你今晚可真厲害啊!”

    “我看?那趙凱云一直看?你的眼神不對?勁,我懷疑他估計是對?你有意思。”徐嘉禮吐槽道,“真是服了這個唧唧控制大腦的男的,男朋友都現場呢,就敢當眾性騷擾別人。”

    “我還?害怕你受委屈,但沒?想到你這么勇,上來就是潑果汁,趙凱云那個狼狽的樣子我真恨不得?給?他拍下來。”

    陶然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同?時也有些恍惚,“有嗎……”

    “有啊!最牛的就是你踹趙凱云□□的那一腳。”徐嘉禮想起來就幸災樂禍,“你是沒?看?到剛剛趙凱云離開時候的樣子,走路一瘸一拐的哈哈哈哈。”

    他難以抑制地?仰天長笑?,笑?完之后又說,“我估計他明天得?偷偷去?男科醫院掛號了。”

    徐嘉禮笑?著看?陶然:“你平時看?著就像個脾氣軟綿的小兔子,沒?想到卻是一只超級勇猛的兔子,我膜拜膜拜你!”

    “我、我也不知道,當時怎么想的了……我就大腦空白,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這么做了。”陶然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也不知道他今晚打了什么雞血,會變得?這么英勇無畏。

    現在復盤起來,陶然也無比崇拜當時的自己。

    果然,人被逼到極限就能迸發出無限力量,畢竟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就是賠償有點?貴了。

    陶然頗為可惜地?嘆了口氣。

    “早知道要賠償,當時就多踹幾下了。”

    第32章 第 32 章(二合一) 有的人就得親……

    祁予霄是周末晚六點回學校的。

    一進到?宿舍, 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頓了頓,目光將宿舍掃了一遍,卓強躺在床上刷短視頻, 蘇家良在床下電腦前趕小?組的匯報PPT,沒看到?陶然的身影。

    “陶然呢?”他把門帶上,將冷空氣隔絕在外, 抬眼問蘇家良。

    “陶然出去了還沒回來呢。”蘇家良的視線從電腦轉向他, 似在回憶什么, “他說他要出去找兼職。”

    “找兼職?”祁予霄眉心蹙起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去找兼職?

    但具體原因蘇家良和?卓強也不知道。

    “陶然昨晚是去參加班級聯誼活動?,搞了很晚才回來,估計是玩什么游戲,整個人都很累的樣?子, 也沒和?我們說什么洗完澡就爬床上去了。”

    蘇家良陳述說, “今早起來的時候, 我發現他已經悄悄出門了,就發消息問了一句, 然后就看到?他回復說出門找兼職。”

    卓強也很疑惑:“說來也真?奇怪,陶然是最近有?什么想買的東西嗎,怎么突然要開始找兼職了。”

    沒從室友嘴里?得到?太多有?用消息,不過祁予霄很快就在江照那里?聽?說了事情經過。

    江照前幾天?去省外比賽了,昨晚回來時就剛好聽?見體院里?的其他同學在傳,說趙凱云周六晚去他那個美院的新男友的班級聯誼, 碰到?了之?前很感興趣但一直沒追到?手的那個男生,故意犯賤去惹人家, 那男生也沒讓著他直接潑了杯果汁上去。

    兩人起了糾紛,后面把兩個學員的輔導員叫過去才解決。

    聽?說在糾纏的時候趙凱云的衣服不小?心被撕壞了,那個倒霉男生還得要賠錢。

    祁予霄聽?完事情經過, 斂下了眸。

    他面色沉冷,漆黑的眸底下翻滾著不明的情緒。

    靜默半晌,他打字給江照回了條消息。

    祁予霄:[聽?說你們等會搞聚餐?]

    *

    晚八點。

    夜幕深黑,城市華燈初上。

    七八個男生聚在一家飯店包廂里?,慶祝前幾天?省級比賽,他們隊里?有?好幾個人拿下好名次。

    人沒來齊,菜剛點完還沒上,他們就開始樂呵呵繼續討論著比賽的趣事。

    趙凱云神色尷尬地坐在角落,聽?著他們聊天?一點都沒吭聲?。

    他這段時間懶于訓練,狀態明顯下降,整個隊只有?他沒被選去比賽。

    過了會兒,有?人發出疑問:“江照怎么回事兒,這么久都沒過來。”

    “哎江照好像在群里?發了條消息。”

    江照:[兄弟們,好消息!咱們今晚這頓飯不用花錢了,我給你們找了一個金主爸爸,金主爸爸的唯一要求就是今晚的聚餐給他也添把椅子。]

    竟有?此?等好事?

    大家喜聞樂見-

    [我靠還是你行啊江照。]-

    [我說你怎么這么晚來呢,原來是給我們帶驚喜來了啊。]-

    [不就是添把椅子嗎,加個皇位都行啊。]

    趙凱云沉默不語,盯著群消息皺起眉。

    江照要帶過來的人,是誰?

    大概半個小?時后,包廂門被推開,江照終于現身了。

    而同他一塊來的人。

    是祁予霄。

    眾人目光看向門口,紛紛愣住:“啊,祁予霄?”

    祁予霄因為?和?江照很熟,經常會去訓練場地找江照,所以大家都有?和?他打照面。

    他們隊里?大家的家境都不錯,但江照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程度比他們高幾個階級的二代富哥。

    江照的嘴巴是個大漏勺,曾無意間透露出一些家庭信息,有?人聽?后就偷偷去天?眼查搜了一下江照父親的名字,名下的資產數是普通人做夢都不敢妄想的。

    而祁予霄和?江照是一起長大的發小?,想必家庭背景也不簡單。

    于是最初就有?人借著江照的關系想和?祁予霄攀關系、湊近乎,但無一例外,只得到?了他的無情漠視。

    祁予霄天?生性子疏冷,不屑于搞無效人際關系,很少?人能入到?他的眼里?。

    所以大家都沒料到?,今天?江照帶過來的人竟然會是祁予霄。

    難道說祁予霄突然想和?他們交朋友了?!

    不敢置信,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就看見了祁予霄拎著一個禮品袋放到?圓桌上,淡淡道:“臨時決定加入聚餐,希望不會打擾到?你們。”

    靠,連說話?都這么客氣禮貌。

    包廂內一片寧靜,顯然大家都還在驚詫中沒有回過神來。

    “祁予霄還帶了點禮物給大家。”江照又把自己手上的禮品袋提到?桌上,他把里?面的盒子拿出來時,眾人眼睛同時驚愕地瞪大。

    茅、茅臺?

    八瓶……一人一瓶,還多出一瓶!

    八瓶茅臺就這么氣勢磅礴地擺在了眾人身前的圓桌上,讓這家人均五六百的飯店逼格直接升了幾個星級。

    江照笑嘻嘻地出聲?:“這玩意兒的禮盒太占地方了,所以我們就把拆得只剩下個包裝盒子,有?點簡陋,大家別介意啊。”

    他擺手招呼道:“來來來大家都來拿一瓶,別客氣。”

    包廂里?的人這才回過神來,眼睛迸發驚喜的光,一邊矜持客氣地推脫,一邊身體很誠實地紛紛湊過來每人各抱走一瓶茅臺。

    “哎呀來就來了怎么還帶禮物呢。”

    “祁哥真?是出手闊綽,感謝感謝。”

    八瓶茅臺很快被瓜分掉,只剩下了了兩瓶。

    “好像有?人沒拿。”

    祁予霄漫不經心地撩起眼皮,平靜地直視對面巋然不動?的趙凱云,“是你嗎?”

    包廂的空氣陷入了微妙的安靜之?中。

    坐在趙凱云旁邊的隊友反應過來,連忙提醒他:“哎凱云你也真?是的,怎么沒拿禮物啊。”

    “……”趙凱云神情僵滯,沒繞過彎來。

    見狀,祁予霄很輕地譏笑了下,“怎么,是不給我面子嗎?”

    熟悉的話?語,位置卻陡然顛倒。

    抬起眼,便?對上了祁予霄深如?寒潭的黑眸,里?面探不出一絲情緒,但卻讓趙凱云后背直發麻,“……”

    他回過神來,表情僵硬地沖祁予霄笑了笑,“沒,沒,我只是沒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啊。”

    他旁邊的人很會看眼色,立即拿了一瓶茅臺遞給他。

    有?人特地出來緩和?氣氛:“好了好了,現在所有?人都拿到?了,讓我們一起感謝祁哥。”

    “……”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誰知祁予霄卻稍抬下巴,目光幽冷地緊盯著趙凱云:“覺得不好意思的話?,那你把這瓶酒干了,也算補給我一個面子了。”???

    干什么?

    干一瓶53度的茅臺?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出聲?道:“祁哥,這可是白的啊,度數高,還一斤呢。”

    祁予霄置若罔聞,依舊神色淡淡,“怎么,不愿意喝嗎?”

    這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祁予霄打明了是要找趙凱云的麻煩!

    趙凱云唇顫了顫,臉色僵白。

    他也明白了,祁予霄是想給陶然報仇,用一模一樣?的手段。

    陶然敢把果汁潑到?他的臉上。

    但是趙凱云卻不敢潑祁予霄。

    畢竟對方……

    想到?這,趙凱云咬緊牙關,心里?才溢出了一絲的后悔。

    沒想到?他和?祁予霄的關系能處的這么好,竟然能發動?祁予霄親自來找他報仇。

    只能暫且咽下這口氣,趙凱云全然沒了昨晚欺負人的兇悍氣勢,低聲?道:“祁哥,明天?還有?訓練,我真?喝不了這么多,要不這樣?吧,啤酒度數低,喝多少?都沒事,我把這一打啤酒全干了,然后這頓飯由我來請客,大家想吃什么隨便?點。”

    趙凱云旁邊的隊友也幫忙解釋:“祁哥我們明天?確實有?訓練,不能喝太多,不然影響狀態。”

    還有?幾個人趕緊給江照使了眼色,讓他幫忙說說話?。

    然而江照一旁打哈哈,假裝看不到?。

    祁予霄沒應聲?,趙凱云便?趁著這個時候打開了啤酒,猛猛灌嘴里?。

    三瓶啤酒入肚后,好在包廂門被推開了,服務員推著盛滿食物的小?推車進來:“現在上菜了。”

    終于有?人找到?機會說:“來了來了,上菜了,大家先吃飯吧。”

    怪異的氛圍才勉強被壓了下去。

    期間大家都努力地發起話?題制造氣氛。

    祁予霄坐下來后,神情懶怠地垂眸看手機,過了半分鐘,他掐滅手機屏幕,起身道:“我臨時有?點事,先走了。”

    包廂內全員的視線緊緊追隨著他,直到?祁予霄走出去關上了門。

    啊?

    他就這么走了?

    “江照,祁予霄他咋回事?”

    “他就這樣?走了?專程給我們送茅臺的?”

    江照自己也摸不著頭腦:“我也不知道啊。”

    因為?祁予霄和?江照關系過好,所以祁予霄剛才那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舉動?,大家都沒敢在江照面前蛐蛐,于是默聲?開始動?筷吃飯。

    因為?剛剛喝了好幾瓶啤酒,趙凱云吃到?一半就開始尿急。

    他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后,便?走出包廂去了廁所。

    廁所空無一人。

    解決完內急后,他走到?洗手臺。

    冰涼的水嘩啦啦地從管口流出,不斷沖洗著手背皮膚,趙凱云忽然想起剛剛發生的事,他不由冷冷地嗤笑了一聲?。

    還以為?祁予霄會怎么幫陶然報復呢,結果就當眾掃他幾次臉面而已?

    就這而已?

    切,不痛不癢。

    看來陶然和?祁予霄的關系也沒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趙凱云低著頭自顧自地把手洗完,擰緊水龍頭,然后甩了甩手上沾的水,抬眼突然發現面前的鏡子里?多了個黑色人影。

    那個人影還沒在眼里?聚焦清晰,他的肩膀被人猛地用力掰轉了個身,旋即一個鐵硬的拳頭直直朝側臉砸來。

    趙凱云的臉被這個毫不保留的力道打到?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腦袋一片嗡鳴,慌神間他終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趙凱云捂著臉懵在原地,眼睛瞪大地看著眼前的人,“祁、祁予霄”

    祁予霄竟然還沒走?

    不會是篤定了他會出來上廁所,所以一直在附近等著他吧。

    趙凱云抹了一把臉,抬眼怒視他:“你敢毆打運動?員?”

    “運動?員?”祁予霄冷漠地掀起眼簾,言語嘲諷道,“畜牲也能當運動?員?”

    “你——”趙凱云瞬間被激起怒意,拳頭攥緊朝祁予霄揮了過去。

    寂靜的廁所間響起了沉重激烈的肉搏聲?。

    兩個體格相當的青年扭打在一起,一拳一腳毫不保留地落到?對方身上。

    趙凱云雖然是體育生,但顯然只是光長了肌肉和?力氣,使出的拳頭遲鈍又凌亂,毫無技巧可言。所以每一處攻擊點都精準落到?敵方要害之?處的祁予霄很快實現單方面壓制。

    他動?作都干脆利落,最后抬腳直接踹向趙凱云的腹部。

    趙凱云猝不及防,腳步踉蹌地往后退幾步后,背部猛地砸到?身后的堅硬墻壁上,后腦勺“哐當”一下,他頭目眩暈,狼狽倒地。

    但體育生的身體素質并未讓他昏迷,模糊的視線中,前方的青年長腿一步步朝他邁來。

    愣愣地抬起頭,對方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雙素來冷靜無情的眼睛滲出了幽冷的寒意,。

    祁予霄彎下腰,一把將趙凱云揪起來抵到?墻上,他食指抵緊在對方脆弱的喉道上,四指驟然收緊衣領,衣袖下落露出的手臂筋絡暴起。

    趙凱云霎時間因為?窒息漲紅臉,面露痛色。

    “很喜歡揪別人的衣領是嗎?”祁予霄眸底黑霧遮擋,讓人無法探清他的真?實情緒,他聲?音暗啞,“現在還喜歡嗎?”

    片刻的功夫,趙凱云的臉色就漲成?了豬肝色,肺部里?的氧氣一點點流失,猛烈的求生意識讓他驚慌地想要掙扎。

    幾乎要窒息時,祁予霄像扔垃圾似的將他甩到?了地上。

    趙凱云如?獲大赦般喘著氣。

    “之?前沒有?言語警告過你,是我的疏忽,我以為?是個人都能看懂別人的眼色。”祁予霄俯視他時像看個喪家狗,冷冷道,“但很顯然,你是個蠢貨。”

    “不過再蠢現在也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以后見到?陶然,自覺給我滾遠點。”

    話?落,他干脆地抬步離開。

    走出廁所門時,正巧碰上了過來探情況的江照。

    江照一瞧見他,便?嚇了一跳,“我靠,你干嘛去了?”

    祁予霄睨了他一眼,沒說話?,也沒停下腳步。

    剎那間猜到?了什么,江照有?些僵硬地往廁所里?面探了探,果不其然看到?了傷痕累累狼狽倒地的趙凱云。

    他趕緊快步追上了祁予霄。

    祁予霄在走廊盡頭的陽臺處停下。

    江照也跟著停下,“我還以為?你只是口頭教訓一下趙凱云呢,沒想到?來個這么大的。”

    祁予霄雖然學過各種打架的本領,但從不會主動?打架,唯一一次還是在他們沒帶保鏢去國外玩時,遇到?了個黑人挑事,還是個高中生的祁予霄就能將一個一米九的黑人揍得滿地找牙。

    雖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但是江照還是時常猜不透祁予霄。

    他心思深沉,情緒極其內斂,內心越是動?怒,情緒便?收得越攏,很少?有?現在這樣?戾氣外露的時候。

    看來祁予霄還真?的蠻在意陶然這個朋友的,江照不由得想。

    江照十分謹慎,他拿起了手機撥出一個電話?,“我聯系一下人,讓他們把飯店的監控給刪掉。”

    趙凱云雖然是江照隊友,但和?他的關系并沒有?多好,江照有?時還挺惡心趙凱云某些行為?的。

    況且還是和?祁予霄比,江照的內心肯定是全部向著他發小?。

    把事情交代好之?后,江照看了一眼手機時間,震驚道,“你的效率還真?是快,現在九點半不到?。”

    祁予霄出手真?是干脆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他們八點半過來的,他一個小?時就把趙凱云給教訓完了。

    江照心里?浮起疑惑,“不過怎么不叫個保鏢來干這事兒,你不是說不喜歡打架嗎,這次怎么突然自己動?手了?”

    天?花板明亮燈的光打在祁予霄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陰翳。

    他將彌漫在口腔的血腥咽下,喉結滾動?,聲?音沙啞,

    “有?的人就得親自揍才解氣。”

    *

    周六晚回去的時候,陶然立刻就翻了一下微信支付寶和?銀行卡。

    池博士之?前把他的生活費漲到?了五千,后來聽?說他要和?室友去旅游,又給了他一筆經費,這個月給他的錢加起來已經小?一萬了,陶然感覺自己畢業之?后找工作都不一定有?這個數。

    這個月吃穿花了一些,旅游花了一些,算下來他還剩下四千塊錢。

    但是還是不夠,賠償要兩萬五千塊呢。

    陶然前世雖然不受重視但家里?也是有?家族產業的,他待遇不好但也至少?有?吃有?穿。只身穿來這個世界之?后,還沒來得及流浪陶然就被池博士撿回了家,吃穿也從來沒有?發愁過。

    這導致陶然一直以來就金錢沒有?什么概念。上大學之?后,陶然也發現大家雖然都是大學生但各自的生活水平明顯有?差別,他偶爾會感慨一下那些有?錢人的揮霍奢侈,但也只是感慨一下不會多想,更不會對比不會羨慕。

    這還是他人生第一次因為?錢而發愁。

    陶然下意識地就想要尋求池博士的幫助。

    只要他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池博士,池博士一定會體諒他的處境,幫他一下。

    直到?陶然看到?了徐嘉禮給自己發來的消息。

    徐嘉禮:[陶然,那筆賠償你打算怎么辦?]

    徐嘉禮:[我不是很想告訴我媽,他們工作都挺辛苦的,我想先自己嘗試著籌一下。]

    陶然緩緩眨動?眼睛,問:[這筆錢數目挺大的,你打算怎么籌呢?]

    徐嘉禮:[我打算明天?就找兼職,試一下能不能賺到?這筆錢,反正期限一個月,時間還很長。]

    徐嘉禮:[我能賺一點是一點,如?果到?還錢期限了還沒湊夠,我再找我媽要沒湊夠的數額就可以了,總之?可以給我媽減少?一些負擔!]

    陶然盯著手機的消息沉默少?許,有?些新奇,有?些恍惚。

    他好像從來沒有?想過要兼職這回事。

    池博士這個月已經給了他好多錢了,不僅僅是這個月,還有?之?前高中時的美術集訓也是一大筆費用,而且當時池博士還在國內工作沒有?漲工資。

    說實話?池博士與他非親非故,能資助他到?現在已經是超級慈善家的程度了。

    當時他還是個未成?年,沒有?任何賺錢能力,還尚且說得過去,但他已經成?年了,好像也可以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心底隱隱有?一個東西要破土而出。

    過了好久,陶然回復:[嘉禮,你什么時候去找兼職,可以帶我去嗎?]

    于是第二天?,他們如?約踏上了尋找兼職之?旅。

    出發的時候,徐嘉禮自信滿滿:“我認識了一些社團的學姐學長,他們聽?說我有?兼職的需求之?后,就給我介紹了很多招大學生兼職的地方,我覺得我們今天?肯定能找到?!”

    他們第一個去的地方是一家超市。

    超市老板看見他們兩個學生來找兼職,上下打量了幾眼他們,皺著眉道:“你們兩瘦不拉幾的,那里?能干超市的活?”

    徐嘉禮不理解地問:“超市的活不都是整理整理貨架,搬搬貨什么的嗎,這有?什么不能干的?”

    超市老板:“整理貨架的活大家都搶著干呢,早就不缺人了,你們現在想做的話?估計就只有?搬貨物了。”

    說著,超市老板給他們指了指旁邊的貨車。

    幾個高高壯壯的男生守在下面,他們身上的衣服灰跡斑斑,每個人疊了三個沉重的紙箱放到?肩膀上,然后扛進超市倉庫。

    來回反復。

    徐嘉禮和?陶然兩臉震驚,徐嘉禮不可思議地問:“他們要搬一個卡車的貨?”

    “對啊,效率太慢了,所以缺人嘛。”

    徐嘉禮:“這么搬一個小?時多少?錢啊?”

    超市老板:“七塊錢。”

    徐嘉禮:“七塊錢!!!?這么少??”

    超市老板:“七塊錢是市場價格。”

    “你唬誰呢,隔壁的奶茶店時薪都是十八塊。”

    “那你咋不去呢,是因為?不想嗎?”超市老板回懟道,“不就因為?人家已經不缺人了嗎?”

    超市老板的語氣很沖,徐嘉禮瞬間來了脾氣,拔高了聲?音:“那你這一個小?時七塊錢也太離譜了吧。打發狗呢,把大學生當傻子了嗎?”

    “愛干不干!”超市老板勃然大怒,“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超市老板大手一揮,將陶然和?徐嘉禮趕出了超市。

    后來陶然和?徐嘉禮問了一天?,發現這條街的兼職的時薪竟然真?的都是超市老板口中的市場價,七塊錢。

    而那些正常時薪十八塊的,也確實是已經招滿了,好的兼職大家都爭著搶著做,完全輪不到?他們。

    在這條商業街上找了一圈,兩人一無所獲。

    坐在街邊的椅子上休息時,徐嘉禮正低頭給學姐發消息抱怨了一通。

    突然不知看到?了什么,他驚喜地抬起頭看向陶然:“陶然,現在有?一個兼職,時薪一百打底,長得好看的直接翻倍。”

    可能是剛剛的七塊時薪太深入人心了,現在聽?到?有?個時薪一百的,陶然都感覺有?些不真?實。

    他露出了疑惑:“……什么兼職?”還要看臉給工資的?

    “酒吧的服務員,我們去看看吧”

    陶然答應:“好。”

    徐嘉禮說的那家酒吧離他們現在這個位置有?些遠,兩人為?了快點過去,特地打了車。

    下車之?后,一家黑白格調的酒吧映入他們視線。

    “江南情……”徐嘉禮看著酒吧的招牌,呢喃念了出來。

    幾秒后,他一個激靈。

    等一下。

    這不是一家gay吧嗎?

    第33章 第 33 章 gay人打工?

    徐嘉禮并不是介意去gay吧打工, 畢竟他本來就不直,而且現?在還正?是缺錢的時候,肯定是哪里?有錢去哪里?。

    就是擔心陶然可能會介意。

    徐嘉禮悄悄地瞄了一眼陶然。

    他第一次見到?陶然, 陶然那副精致漂亮的皮相就讓他的gay達直響不止。于是他心中?很?快下了判斷,陶然是個gay,而且是精致美零的那種類型。

    但是徐嘉禮最近有些質疑這個的判斷了。

    和陶然交朋友之后?, 他發現?發現?陶然的生活圈子?都特別簡單干凈, 給人的感覺更像個鄰家乖巧男孩, 從小?被?家里?保護得很?好,不諳世事的那種,于是各種通過行為習慣和社交圈子?來判斷彎直的方法在他身上都神奇地失效了。

    徐嘉禮現?在也不太確定陶然的性取向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陶然, 這里?是個gay吧, 去這里?打工的話, 你、你能接受嗎?”

    gay吧?很?新奇的東西。

    陶然眼里?帶著求知欲:“gay吧是只有男同性戀能進去的酒吧嗎?”

    “也不是吧,就是比例會大一些, 也會有很?多直女或者?le會進去。”徐嘉禮解釋道。

    他心里?暗暗感慨,陶然真的好單純哦,對?這些都一竅不通,他不會把孩子?給帶壞了吧。

    于是徐嘉禮十分?嚴謹地提議:“你要不要進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接受,不能接受的話咱們就換個工作。”

    陶然猶豫片刻, 點頭:“行。”

    天色漸暗,已經到?晚上七點鐘了。

    陶然和徐嘉禮在門口兩個門童的招呼下, 踏入了一條長長的廊道。

    走到?盡頭,視線豁然開朗,酒吧里?人滿為患, 炫彩的燈光不停晃轉,舞池里?的音樂震耳欲聾,一群年輕人隨著節奏盡情地搖擺身體。

    陶然和徐嘉禮穿過擁擠嘈雜的人群,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你怎樣,你覺得還行嗎,在這個地方工作。”

    “應該能接受。”陶然遲疑了一下,點點頭,他唯一擔心的是,“就是人有點多。”

    不過他眼尖地發現?,這里?的服務員除了穿著統一的黑白工作服外,每個人的臉上都會戴一個黑色口罩。

    服務員的工作要和很?多陌生客人打交道,不露臉的話,壓力會小?一點。

    “酒吧晚上人多很?正?常的。”徐嘉禮道,“那我們去找一下酒吧經理吧。”

    十分?鐘后?。

    陶然和徐嘉禮在角落的吧臺等到?了姍姍而來的酒吧經理。

    徐嘉禮露出笑容,禮貌打招呼:“你好經理,我們兩個是想來應聘服務員的。”

    經理是個留著小?胡子?的男人,穿著一件黑色襯衫,領口的紐扣解開,露出大片胸膛,頭發被?發蠟一絲不茍地往后?捎上定型。

    一和他們對?視上,經理眼神便透出犀利的光,他們的臉上來回打量。

    他露出滿意的笑容,“你們兩個長得還很?錯啊,會跳舞嗎?”

    陶然:?

    徐嘉禮:?

    服務員和跳舞有什么關系?

    兩人懵逼地搖頭表示:“不會。”

    經理:“不會可以?學,我們這里?有專門教跳舞的老?師,不用跳的多好,就隨便扭扭。”

    陶然感覺到?了不對?勁:“服務員也要學跳舞嗎?”

    “服務員肯定不需要,我說的是那個——”經理的下巴朝對?面揚了揚。

    兩人的轉身,視線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對?面是一個長形的舞臺,上面站著幾個身形纖細,穿著暴露的男生,上半身穿著緊身的小?吊帶,露出纖細的腰肢和后?背,隨著音樂節奏妖嬈扭動著身子?,四周圍滿了男男女女的觀眾,一邊歡呼一邊舉著手機拍視頻。

    “現?在這幾個都是我們酒店的招牌了,跳舞視頻在短視頻平臺出圈過,很?多人都是為了看他們過來的,他們在上面跳一個小?時能賺一千多。”

    經理向他們發出了橄欖枝,“我看你們很?有潛質,要不要試一試,工資好說,可以?給你們開多一些,人氣高的話跳幾個小?時幾千塊就到?手了。”

    陶然和徐嘉禮從驚愕中?回過神,相互對?視一眼,同時讀出了對?方眼里?的抗拒。

    看來學姐傳來的信息有誤,看臉漲工資的只是跳舞的。

    “額……這個錢還是讓給別人賺吧。”

    徐嘉禮抹汗,拒絕道,“經理,我們兩個人的身體比僵尸還僵,只會正?步踏步走,扭不成哪種樣子?的,還是老?老?實?實?地當服務員吧。”

    “好吧。”經理表情露出遺憾,“服務員時薪確實?是一百。”

    說完他還有些不死心,“我覺得你們很?有潛質,真的不考慮一下去跳舞嗎?”

    時薪真的是一百!

    兩人眼睛驀地放光。

    徐嘉禮擺手:“不了不了老?板,我們當服務員就好。”

    好在經理也不強求,再強求就有種逼良為娼的感覺了,“嗯,行。”

    “……”

    *

    接下來幾天陶然就開始去酒吧上班了。

    知道他們是大學生兼職,白天看情況和他們的課表去排班,晚上酒吧生意好缺人手,沒?晚課的話他們下午六點必須準時到酒吧幫忙。

    工資日結。

    忙了幾天下來,陶然的口袋里已經存下一筆屬于自己的錢了。

    聽徐嘉禮說,他除了在酒吧打工外,還去網上接畫稿賺錢。

    陶然好奇地隨口一問,才了解到?徐嘉禮在網上幾個社交媒體上創了賬號,平時就發表畫畫作品,積攢一些粉絲,偶爾會有人找他約稿。

    陶然仿佛打開了新世界,他在徐嘉禮的幫助下,也在社交媒體上創了幾個賬號。

    聽說玩自媒體也有一套技巧,前期需要養號,徐嘉禮建議他先發一些練習稿子?到?賬號上,等有流量和粉絲之后?,自然而然就會有人找上門約稿。

    于是趁著今天下午沒?課,酒吧的白天排班也沒?有他,陶然有了空閑時間,在宿舍琢磨了一通。

    把一些平時練習的人體作品發到?賬號上后?,陶然便關了手機。

    心和身體都閑下來之后?,陶然終于抽了空想其他的事情了。

    說起來,他已經好久沒?見到?祁予霄了。

    上周一的時候祁予霄說去國外給哥哥過生日之后?,陶然就沒?見過他。

    聽卓強和蘇家良有提過祁予霄上周末下午的時候回過宿舍,不過又匆匆離開了,之后?這幾天就沒?回來了。

    正?想著,耳邊便聽見了門口傳來一陣解鎖的聲音。

    像是受到?了感應,陶然下意識地挺直脊背,胸腔微微鼓起,溢出了不知從何生出的期待,他轉頭朝門口望去。

    在看見推門的那只節骨分?明的手時,他眼睛倏然一亮,喚了對?方一聲,“祁予霄?”

    下一刻,祁予霄便推著門走了進來。

    祁予霄穿著件寬松的黑色連帽衛衣,下身牛仔褲,搭配得簡單又帥氣。他額前垂落下漆黑的碎發,抬眸看到?陶然時,身形微微一頓。

    他問:“沒?課嗎?”

    陶然點頭:“今天只有上午有課。”

    祁予霄關上了門,走了進來。

    太久沒?見到?祁予霄,感覺都有點恍惚了,陶然的視線全程緊緊追尋他,訥訥地問,“祁予霄,你這幾天怎么都沒?回宿舍啊?”

    祁予霄簡短地回道:“有點事。”

    “……哦”陶然抿了抿唇。

    兩人沒?再說話,空氣便安靜了下來,陶然感覺到?一點尷尬。

    感覺就像是僅限上學時才聯絡往來的朋友,一到?放假就不會再有任何聯系,再見面時就難免變得很?生疏。

    而他們現?在就處于被?這種淡淡的疏離感籠罩住的時候。

    陶然反思了一下,這種情況應該是因為他們微信聊天并不頻繁的原因。

    陶然不管是在現?實?世界還是網絡世界,都是一樣的不善社交聊天,而祁予霄也是表里?如一的冷淡寡語,不像是會主?動找人聊天的類型。

    所?以?他們兩個互加微信好友之后?,也沒?什么聊天的內容。

    陶然大腦努力地搜出一些話題,片刻后?,他鼓起一絲勇氣,打破沉默關心問道,“祁予霄,你這幾天還失眠嗎?”

    “嗯。”

    祁予霄到?座椅前坐下,他抬起狹長的黑眸,眸底藏著深而復雜的情緒,與陶然隔空對?視半晌。

    他輕聲詢問,“陶然,可以?抱一下嗎?”

    陶然眨了眨眼,呼吸停滯一瞬,而后?感到?一絲驚奇。

    他竟然祁予霄這幅神情有些可憐,像一只流浪的大狗,像人類投出求助的眼神。

    這讓陶然產生了強烈的被?需求感,他的心瞬間軟了下來。

    他朝他點頭,不自覺地柔聲答應,“可以?的。”

    陶然從自己的位置站了起來,朝著祁予霄走過去。

    剛走近,一雙有力的手很?自然地伸過來摟住他的腰,把陶然帶著坐到?了對?方的腿上,接著他的頸窩就埋進了一個腦袋。

    猝然貼近的身體,很?快將原本彌漫在二人之間的生疏感全部沖散掉。

    陶然靜靜地讓祁予霄埋在自己脖頸出嗅聞了近十分?鐘。

    無意地垂眸間,陶然的目光突然被?一抹青色給吸引到?。

    “祁予霄,你怎么了?”陶然的聲音驟然急促。

    他雙手貼在祁予霄的下顎處,把他的臉捧起來,眼里?帶著認真掃視著,很?快就在對?方那高挺的眉骨上發現?了那抹青綠,輪廓邊緣很?淡,看起來即將要消退痊愈了,但是還是被?陶然眼尖給發現?了。

    祁予霄神情片刻一怔:“什么怎么了?”

    陶然皺起眉,用泛著粉色的柔軟指腹碰了一下,語氣有些緊張,“你這里?有點淤青。”

    祁予霄身體僵硬一瞬。

    看著陶然向自己投來的關切神情,祁予霄眸底閃過一絲不自然,“不小?心磕到?的。”

    “這樣啊,那你也太不小?心了。”陶然目光細細流轉在祁予霄的傷處,“看著很?疼的樣子?。”

    祁予霄微微挪開視線,“還好,不疼。”

    “是嗎,那就好。”陶然放下心。

    突然想起什么,他忽然在祁予霄懷里?一個激靈,問他,“現?在幾點了?”

    祁予霄打開手機:“快五點半了。”

    “已經這么晚了?”陶然道,“那我得走了。”

    聞言,祁予霄手臂不動聲色地收緊幾分?,“去哪?”

    “我要去做兼職。”陶然坦然回答。

    祁予霄眉心皺起來,他知道陶然是要去賺賠償的錢。

    “你去做什么兼職?”

    “我去gay……”陶然的嘴巴比腦子?反應還要快,立即脫口而出。

    等腦子?反應過來,他瞬間啞聲。

    不對?,他不能讓祁予霄知道他在gay吧打工。

    要是知道了,他之前的直男謊言不就自然而然地暴露了嗎?

    在祁予霄疑惑探究的眼神注視下,陶然驚惶地后?背冷汗直冒,大腦一片空白,機械地重復,“gay、gay……”

    “給人打工?”

    第34章 第 34 章 香甜可口

    祁予霄:“?”

    陶然也知道?自己?是在?答非所問, 他?心?虛地垂下眼睛,咽了咽口水,解釋:“就是一些很普通的兼職, 嗯,是這樣的。”

    祁予霄沒有說話,陶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又忍不住瞄了好幾眼他?。

    祁予霄的手依然摟在?陶然腰側沒有拿開, 沉默少許, 他?問,“離學校遠嗎?我可以?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不用?……”陶然趕忙擺手拒絕,“我和我同學一塊去的。”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祁予霄探究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打量著陶然, 仿佛在?思考他?話語的真實度, 對于心?虛撒謊的陶然來說堪比凌遲。

    良久,他?沉聲開口應, “好。”

    陶然松了口氣,掰開了祁予霄的手,飛快地從他?的腿上站起來。

    “那、那我先去上班了。”

    陶然視線微微從祁予霄的眼瞳挪下,落到他?眼瞼下的黑眼圈處,于是他?又出聲,“等一下。”

    祁予霄看著陶然踩著爬梯攀上他?自己?的床, 但身體沒有坐上去,而是貓著腰探進床窩里?, 把某個東西?拖出來——熟悉的明亮黃色身影露了出來。

    陶然將海綿寶寶抱枕拿了下來,落到地板站穩后,雙手遞給了祁予霄, “這個給你。”

    祁予霄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于是陶然抓起海綿寶寶的一個角,湊到了他?的鼻尖下,聲線清亮柔軟,輕輕地問,“你聞聞,是不是又變香了?”

    玩偶果然又透出了一股淡淡的洋甘菊香味,祁予霄頷首,“嗯。”

    陶然:“你走的時候床是空的,我怕它?孤單,就擅作主張把它?拿回我的被窩了,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祁予霄:“這本來就是你的玩偶,你想拿就拿。”

    “嗯,和我睡了一個多星期后,它?就又變香了。”陶然rua了一下海綿寶寶的頭,再次遞給祁予霄,“現在?給你用?剛剛好。”

    祁予霄目光在?玩偶上稍稍一落,然后又投向了陶然。

    陶然臉龐白凈,雙唇抿出一個有些靦腆的笑,頰邊淺淺陷下一個梨渦,看著他?的眼神十分真摯純凈。

    祁予霄喉道?收緊,心?臟的某一角被觸擊,柔軟地塌陷下去。

    原本郁悶的心?緒在?觸及陶然的笑容之后,一點點地消散。

    “……”

    *

    但祁予霄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陶然最近的生活,幾乎被兼職給占滿了。

    如果是平時,沒課的時候陶然都會呆在?宿舍里?,而現在?,他?在?宿舍一整天都很難看見陶然的身影。

    聽陶然說,最近兼職的地方生意?很好,所以?老板讓他?只要沒課的時候都盡量過去幫忙。

    不過再忙,陶然每天晚上十點半都會準時回到宿舍,回到宿舍也不能閑著,要完成?一些專業課作業,弄完后才能洗澡洗漱。

    洗澡出來之后,陶然看到祁予霄在?陽臺上站著,探了探頭看向宿舍里?,開著燈,但是下面已經沒人了,卓強和蘇家良都上床玩手機去了。

    陶然又看了看祁予霄,被浴室水汽濡濕的睫羽撲簌著,問他?:“要抱一下嗎?”

    祁予霄確實有這個想法。

    但是他?看到了陶然小臉上寫滿了疲憊,心?不忍打擾,“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但是他?這個室友實在?過于善良。

    陶然十分關心?祁予霄的睡眠情況,揚起一雙氤氳著水汽的柔亮眼睛,認真地注視著他?,問,“不抱會不會睡不著嗎?要不還是抱一下呢?”

    祁予霄心?尖微動,糾結幾秒,最終決定遵循自己?的內心?,接受陶然的友好幫助。

    接下來的幾天,陶然晚上回來收拾一番去洗澡時,祁予霄總會在?陽臺上等著他?出來。

    然后趁著室友都在?床上,拉上床簾后什?么都看不見,他?們?兩個就在?陽臺上擁抱。

    不過持續時間并不長?,只有十分鐘。

    理論上說十分鐘并沒能讓祁予霄汲取到令他?滿足的香味,但是十分鐘已經是陶然的極限了。

    陶然白天在?上課和兼職中?兼顧,晚上結束工作回來的時候早已筋疲力竭,洗完澡出來就開始昏昏欲睡了。

    而且他?們?每次在?擁抱的時候,都靜靜地不說話。

    陶然又乖又安分地任由祁予霄在?自己?的發絲間、脖頸處的地方不停觸碰嗅聞。

    周邊的空氣很安靜,祁予霄的懷抱很溫暖,漸漸地,他?的大腦便變得模糊沉重,腦袋一歪靠在?祁予霄的肩上,站著睡了過去。

    卓強和蘇家良見陶然每天都這么辛苦,于是也紛紛好奇陶然到底在做什么兼職。

    但是每次都被陶然支支吾吾地糊弄過去了。

    祁予霄在?某次陶然不小心?說漏嘴中?,得知他?兼職的地方離學校有半個小時的公交地鐵,于是提出晚上的的時候可以?去接他?回來。

    陶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因為香味攝取量不足,心?里?的不滿日積月累,逐漸化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漫長?的一個星期中?,唯一一次有被滿足,還是陶然晚歸半小時的那天晚上。

    陶然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才回來。

    宿舍已經熄燈了。

    祁予霄站在?陽臺上,高大挺拔的身軀浸泡在?夜色之中?,感受著冷風的吹拂。

    玻璃門留了條縫,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宿舍門響起解鎖聲。

    陶然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進到宿舍里?,發現里?頭一片漆黑,以?為室友都已經睡了,于是腳步很盡量地放輕。

    打開衣柜摸索到了睡衣,陶然又輕聲輕腳地走到了玻璃門處,發現門剛好留了一條縫,于是他?貼著門框,一點點把身體挪了出去。

    終于出到陽臺,不用?這么小心?翼翼了,陶然還沒松口氣,一轉身,直接撞到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陶然被嚇了一大跳,瞳孔震顫,直到聽見頭上傳來祁予霄那被夜風浸得沉冷的聲音,“是我。”

    “……”陶然明顯還沒有緩過來。

    因為剛剛是小跑著趕回宿舍的,他?如今還沒喘過氣,嘴唇微微裂開一條深粉的縫隙,抬著一雙潮濕水亮的眼睛看向祁予霄。

    他?身上冒了層汗,鬢角被浸濕,汗液漫延匯聚成?一顆汗珠,順著下顎線流到了下巴處,在?重力下搖搖欲墜地垂蕩。

    祁予霄的眸色比夜幕還要黑沉,他?用?大拇指指腹輕輕地捻了捻陶然的下巴,將那顆汗珠拭去。

    像是揉破了一顆裹著香味的凝珠,空氣中?洋甘菊香味爆散彌漫,比過往的每一天都要濃郁——甚至今晚他?們?都沒有抱在?一起。

    鼻息間盡是那股熟悉的香味,祁予霄眼底漾開一抹滿足,輕聲問,“今晚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陶然終于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小聲地解釋道?:“今晚忙的有些晚,然后回學校的公交已經下班了,只能走路,想快點回來就走快了一點”

    因為打算要去洗澡,陶然已經將外套脫下桌上了,他?里?面穿著一件有些修身的長?袖,露出大片白皙的鎖骨。

    因為小跑回來的,他?身上汗意?盈盈,白色薄軟的布料被汗水浸濕,透明黏膩地貼在?身上,一縷月光幽幽泄落在?陽臺地面,將他?那如同兩刃彎月的纖瘦腰線映得若隱若現。

    祁予霄呼吸微滯,目光從陶然的腰緩緩移到了他?的臉上,他?的臉龐和脖頸也沁出了層薄汗,泛著細白瑩潤的光澤感,宛如一件上成?的甜白釉。

    祁予霄的視線逐漸帶上了幾分重量,他?喉間微緊,感覺身體的骨頭縫里?鉆出了一道?饑餓感。

    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出了汗之后的陶然變得格外的香,而且這種香不似往前,而是一種讓人垂涎的可口甜香。

    祁予霄眸色愈濃,接著,他?聽見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陶然看著他?,說,“你還在?等我吧,你讓我先去洗個澡,等會兒我們?再——”

    “抱”字還沒說出口,陶然的手臂被抓住,整個人猝然被帶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陶然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雙手努力抵撐住祁予霄的胸膛,小幅度地搖頭表示抗拒,軟聲,“現在?還不能抱,我身上出了汗。”

    祁予霄垂下頭,在?陶然耳后的皮膚上蹭了下,鼻尖傳來一陣濕意?,它?沾了點上面透出的汗。

    祁予霄沒有任何嫌棄的意?思,反而更是來回往復地繼續貼蹭那塊細嫩的肉。

    那處的皮膚很敏感,竄出的細微電流將陶然的脊背電地麻麻的,他?猛地瑟縮,覺得今晚的祁予霄有些奇怪,陶然抬起的眼睛迷茫又無措,尾音微微顫抖,試圖叫醒他?,“祁、祁予霄……?”

    “就這樣抱會兒。”

    祁予霄手臂緊緊地桎梏住他?的腰,面頰毫不顧及地去蹭陶然脖頸上的薄汗,許久才問,“可以?嗎?”

    陶然:“……”

    祁予霄雖然是在?詢問,但是動作卻不容得他?抗拒半點半分,而且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強勢。

    陶然還是有些介意?,心?跳也有些快,“可是我身上還有汗。”

    “沒關系,我不介意?。”祁予聲音低沉沙啞,他?稍稍移開了點距離。

    目光落在?了陶然衣領口露出的那兩節精致漂亮的鎖骨,皮膚表面透出一層細膩晶瑩的汗珠。

    香味就從那里?源源不斷地彌散出來,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撲面而來。

    香味濃郁到甚至讓人產生一陣窒息感。

    但祁予霄卻適應良好,他?凸起的喉結很緊地往下壓,極力地克制住想舔一下那截鎖骨上面的細汗的沖動。

    這一晚,祁予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不過也只有那一晚。

    因為之后陶然都準時準點地回宿舍,大冷天的,只要不是穿得多或者劇烈運動,正常人都不容易出汗。

    但是閾值因為那天夜晚再度被猛然拉高,那十分鐘的擁抱已經完全?安撫不住身體內竄動的渴望因子。

    于是祁予霄給江照發消息。

    祁予霄:[趙凱云斷氣了?]

    祁予霄:[讓他?做的事什?么時候搞?]

    江照無奈地回復:[兄弟,趙凱云都被你打成?豬頭了,你總得給個時間人家恢復一下在?拍視頻吧。]

    江照:[讓他?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臉拍視頻,在?外人眼里?跟那拿把搶抵在?他?腦袋上讓他?道?歉有什?么區別,哪有信服度?]

    祁予霄嘖了一聲,煩躁地摁滅手機。

    *

    連續在?酒吧工作了十天,因為每天工作時長?最少都有四個小時以?上,所以?陶然已經攢下了一筆挺豐厚的資金。

    雖然離賠償金額還有一定的距離。

    不過已經是一個很好開始了。

    這天上午下課,陶然買了份飯回宿舍,吃完之后正想收拾收拾去就去酒吧。

    剛想出門時機鈴聲突然響起,是徐嘉禮打過來的。

    還以?為是徐嘉禮要催自己?出門了,陶然道?:“嘉禮,我現在?準備出宿舍了。”

    結果對面卻傳來了一陣驚叫:“陶然!陶然!好消息!”

    陶然的耳膜差點要被震碎了,他?將手機拿的遠了點,揉了揉耳朵,再拿回來,“怎么了嘛?什?么好消息?”

    “我們?不用?賠錢了!”手機里?徐嘉禮的聲音欣喜激動,“趙凱云手寫了認罪道?歉書,還拍了道?歉視頻,和學校承認了自己?的過錯,我們?不用?賠他?的錢了!”

    “???”陶然震驚地瞪大眼睛,“真的嗎?”

    “對,也不知道?那小子抽了哪根筋,竟然會承認自己?的過錯,還請求我們?大人有大量原諒他?。算他?識相吧,不過我還是不會原諒他?的。”徐嘉禮忿忿地說,“我今年的生日愿望依舊是讓這種人渣畜牲趕緊在?地球上消失!”

    陶然心?里?開始的時候是有些驚喜,但是很快就斂平了。

    這并不是什?么純粹的喜事,只是讓一切都回歸正常,因為這個賠償對于他?來說這本來就是無妄之災。

    “嗯,我也是。”陶然說,“不會原諒他?。”

    徐嘉禮:“不過我們?的兼職還得去哦,你趕快過來吧。”

    “好,我這就過去。”

    陶然穿好了鞋子,打開門,迎面撞到了剛好回來的祁予霄。

    “祁予霄,你回來了。”陶然叫了他?一聲。

    “嗯。”祁予霄垂眸看他?,看他?一副要出門的架勢,眉頭細微一皺,“你還要出門做兼職?”

    陶然點點頭:“對。”

    祁予霄眉皺得又深了一些,忍不住脫口問,“不是已經不用?賠償了嗎?”

    陶然表情剎那間怔愣住,恍然道?,“……原來你知道?了啊。”

    祁予霄:“嗯。”

    約好的一起去兼職的時間快到了,陶然有些著急,也一時來不及和祁予霄談太久,于是語速加快,“是不用?賠了沒錯,不過兼職還是要繼續的,畢竟我和兼職那邊的老板簽了兩個月的合同。”

    陶然又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急忙道?,“不說了,我走了。”

    “……”祁予霄眉頭蹙緊,看著陶然匆匆離去的背影,心?里?又浮起一陣煩躁。

    第35章 第 35 章 直男更是兩巴掌

    陶然和徐嘉禮兩人在學校門口碰面。

    在乘坐地鐵的時候, 徐嘉禮給陶然看了趙凱云的手寫道歉信和視頻。

    陶然簡單的掃了一眼,趙凱云的手寫信大概寫了自己,不過道歉視頻他并沒有點開。

    并不是?很想看見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不過趙凱云前后態度的巨大轉變, 讓陶然感到十分奇怪,“他為?什么?會?突然道歉?”

    徐嘉禮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聽說他請假了一個多星期, 今天才回到學校, 一回來就?給學校提交了道歉信和視頻。”

    “除了用中邪來解釋,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陶然和徐嘉禮來到了江南情?。

    因?為?一開始是?抱著要在這里賺到賠償金額的目的來做兼職的,所以陶然和徐嘉禮都和酒吧簽了一個月的合同。

    雖然不用賠償了,但是?接下來還是?得把這個月的活兒?給干完。

    來到工作間, 陶然和徐嘉禮碰到了剛換好衣服的同事小張。

    小張笑著打招呼:“你們?也來了。”

    工作間里沒其他人, 同事小張和他們?閑聊起?來, “剛剛我看見經理又簽了好幾?個服務員。”

    徐嘉禮和陶然兩人對視一眼,面露驚喜:“真的?那太好了。”

    這是?繼不用賠償之后的第二件喜事。

    先前因?為?酒吧人手一直不夠, 酒吧里都是?把女?的當男的使,男的當畜牲使,忙完一天下來,所有人都要累懵了。

    現?在有新的服務生進來,陶然和徐嘉禮的白日排班應該不會?再這么?滿了。

    晚上臨近十點鐘,酒吧的一批工作人員要換班了。

    調酒師Tony忽然叫住了結束工作往工作間走的陶然和徐嘉禮。

    “兩個小朋友。”Tony邀請他們?, “我剛剛用剩下的邊角料調出了一個新飲品,你們?兩個要不要嘗一下?”

    Tony可是?酒吧里最受歡迎的調酒師, 經常趁著經理不在時,偷偷即興調出點飲品然后讓他們?試喝。

    兩人很樂意地點點頭:“好啊好啊。”

    “……”

    把Tony調的飲料喝完之后,兩人又準備回工作間去。

    走廊很安靜, 天花板的燈光幽幽亮著。

    一陣沉悶的撞墻聲在身后方響起?,徐嘉禮轉回頭,發現?是?陶然腳步不穩撞墻上了。

    陶然雪白的臉頰染上一層緋紅,估計還冒著熱氣,他傻乎乎地將臉頰貼到墻壁上試圖降溫。

    “陶然,陶然?”徐嘉禮拽了下陶然的手臂,輕聲呼喚他,“你怎么?了?”

    陶然感覺自己的腦袋變得輕飄飄的,思緒有些遲緩,聽到徐嘉禮和自己說話,他花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出聲道,“我很好。”

    陶然的說話變得有些黏糊,黑亮的瞳仁變得有些渙散,表情?看著呆呆的。

    “陶然,你……”徐嘉禮感到不可思議,他輕拍了一下陶然的臉,“你該不會?喝醉了吧?”

    那杯調制飲料里是?含有酒精,不過度數很低,加上其他飲料和冰塊的沖兌,最后的成?品都沒啥度數了,陶然這竟然都能喝醉?!

    感覺眼前的徐嘉禮有些重影,陶然晃了晃腦袋,“我沒醉呀。”

    “我問你這是?幾??”徐嘉禮朝陶然比出了兩根手指。

    陶然眨了眨眼睛,認真地盯著徐嘉禮的手指將近一分鐘,然后秀氣的眉酒很糾結地擰起?,像是?在做一道難度很高的微積分題目。

    “好難啊,我不會?。”他好像真的被這道題給難住了,說話是?尾音無知覺地拖慢,眼尾下垂,眼睛迅速浮起?一層水汽,看起?來萬般地委屈,感覺下一秒要掉眼淚了。

    徐嘉禮見狀立即放下手,安慰地拍他的后背,“好好好,難咱們?就?不做了。”他隨即下了判斷,“好寶寶,你是?真的喝醉了。”

    “不過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我們?回去工作間收拾一下,然后就?可以回學校休息了。”徐嘉禮問,“你覺得好嗎?”

    這句話陶然也花了一些時間反應,然后點點頭,“好的。”

    “嗯,好。”徐嘉禮雙手捏著陶然的肩膀,將他的身子轉了一個方向?,像哄小孩似的,“來,我們?往這邊走。”

    陶然輕聲答應:“好的。”

    陶然雖然酒量不行,但是?酒品應該很不錯。喝醉是?也是?安安靜靜的,別人問什么?他就?答什么?,讓他做什么?就?乖乖做什么?,除了反應遲鈍了些,感覺其他和平時的他也沒有太大差別。

    徐嘉禮原本還有些擔心能不能把醉鬼給運回學校,現?在這個情?況應該是?不用擔心了。

    但事實表明,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兩人回到工作間,徐嘉禮問陶然:“你還記得你的衣服放在哪號儲物柜嗎?”

    陶然的眼神又開始迷茫了起?來,徐嘉禮心想果然,于是?告訴他,“你的衣服放在54號柜子,你去把柜子打開,然后把工作服脫下換回今天穿來的衣服,然后把工作服疊好放回儲物柜。”

    他說完,感覺也不奢求喝醉的陶然能夠疊衣服了,于是?又說,“哎呀你也不用疊衣服了,你換下之后就?放那里,等?會?我再給你疊吧,明白了嗎?”

    “哦,哦。”陶然眼神呆滯,徐嘉禮判斷不出來他聽沒聽明白,不過兩秒后他看到陶然轉身走向?54號儲物柜,心想陶然應該是聽明白了。

    徐嘉禮便沒再盯著陶然,他打開自己的儲物柜拿出衣服,把工作服的襯衫脫下,正準備套上衛衣,后背突然傳來哐當的一聲。

    徐嘉禮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轉身去察看情況 。

    向?來安靜乖巧的陶然突然爆發一陣蠻力,眼神兇狠、咬牙切齒地攥緊拳頭,給柜門來了一拳。

    鐵質的柜門被這猛然一擊撞得搖搖欲墜。

    “我滴個老天,你這是?怎么?了?”徐嘉禮急忙過來制止陶然。

    陶然指著那個柜門告狀:“它一直影響我拿東西。”

    徐嘉禮反應過來,那個儲物柜的柜門只能打開九十度,然后里面的儲物空間又很深,探身進去拿東西時經常會?被這個雞肋的柜門給擱到,他已經聽過無數同事吐槽這個柜門的設計很不方便了。

    但是?他沒想到陶然喝醉之后竟然會?這么?暴躁,上來就?是?給這垃圾柜門致命一擊。

    不過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是?破壞酒吧公物,要賠錢的。

    不想陶然剛擺脫了一筆賠償金,轉眼又要面臨新的賠償,徐嘉禮連忙把陶然拉到一旁,“好好好,你別動了,我幫你把衣服拿出來,你乖乖穿好就?行。”

    接過自己的衣服后,陶然默默地把衣服還上。

    但是?徐嘉禮還是?沒有放心,剛剛的事情?讓他覺得喝醉之后的陶然雖然表面安靜,但其實就?是?一個潛在的危險分子。

    于是?他快速把衣服還上,時刻緊盯著陶然。

    好在陶然沒再鬧出什么?動靜了,兩人把東西收拾好之后,背上背包一塊離開了江南情?。

    已經快要入冬了,夜晚寒風蕭瑟,不過因?為?這附近一片區域開了好幾?家?酒吧,街上仍是?人來人往,

    沿著街邊走了莫約十五分鐘,他們?終于來到了地鐵口。

    誰知剛想進去,徐嘉禮腳步頓住,手猛地一拍腦袋。

    他突然想起?來,他好像把耳機落在了工作間的儲物柜里。

    他們?宿舍都是?很有分寸的人,平時在宿舍玩手機從來不會?外放,沒有耳機的話再他們?宿舍根本沒法生存。

    光是?想了一下那個場面,徐嘉禮就?莫名焦慮起?來,于是?他看向?陶然,“陶然,我把耳機落在酒吧了,我要回去拿一下。”

    陶然毫無焦距的眼睛盯著徐嘉禮,點頭,“嗯。”

    徐嘉禮:“……”

    徐嘉禮有些不放心:“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回去……?”陶然大腦昏昏沉沉,視線飄忽,忽然皺起?眉,搖頭,“不回。”

    “那好。”徐嘉禮把陶然帶到了地鐵門口旁邊的公共座椅邊,讓他坐下來,“你就?乖乖坐在這里等?我,我跑回去拿,很快的,可以嗎?”

    陶然點了一下頭。

    “那你一定不要隨便走動哦。”徐嘉禮感覺自己變成?了個操心的家?長,補充道,“如果有陌生人和你說話,你也不要回他離他遠一點知道嗎?”

    “嗯嗯。”

    “那我真的走了。”徐嘉禮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往反方向?跑回酒吧。

    陶然坐在座椅上,感覺大腦一片混沌,他很努力地想要撥開遮在眼前的濃霧,但是?神經抽痛了一下,他只能放任著意識隨著酒精一點點地墮落。

    “小然bb?”頭上忽然傳來一道音色粗糙但語調嬌軟的男聲。

    陶然反應慢一拍,才緩緩抬起?頭。

    視線朦朧模糊,他認不清眼前的人,好像是?一張陌生的臉,陶然瞬間心慌起?來,忽然想起?徐嘉禮的囑咐——不要和陌生人講話。

    于是?他警惕地往后挪了一點位置,離面前的人遠了一點。

    但是?輕飄飄的身子突然不受控制,陶然晃了晃,感覺下一秒要從椅子上摔下來了。

    對面的男人捏著嗓子驚叫一聲,及時地扶住他,“哎呀,寶寶你要小心呀!”

    陌生人陡然的接近自己,還抓住了他的手臂,陶然警鈴大作,小臉漲起?慍怒的紅暈,瞪著眼睛伸手拍了一巴掌那人的手臂,“你是?誰!不要碰我!”

    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驟然響起?。

    “哦豁好疼,你干嘛打我。”男人抖了一下,趕緊撤回手,發現?手臂迅速浮起?了一個紅色的掌印,他看著陶然這個勇猛的舉動,心生一絲不對勁,問,“小然,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不認識我了嗎?”

    聞言,陶然愣了一下,呆滯的眼神恢復了一點清明。

    “……”

    *

    江照和幾?個朋友從酒吧出來。

    朋友叫了他一聲:“江照,祁予霄今晚用有事沒來,你沒車蹭了。”

    江照:“現?在還早,地鐵還運營,我坐個地鐵就?行。”

    朋友們?:“行,那下次再約了。”

    “昂。”江照和朋友道完別,然后轉身走了到了紅綠燈口,打算要穿過對面街道。

    他們?聚的那家?酒吧出門對面幾?十米就?有一個地鐵口,很近。

    江照過了斑馬線,朝著近在咫尺的地鐵口走去。

    地鐵口的景象逐漸清晰,他抬起?頭定睛細看,腳步猛地停頓。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又看了一遍。

    地鐵口那個男生,怎么?長得這么?像祁予霄的室友陶然?

    好像是?喝醉的樣子,整個人想抽了魂一樣坐在門口邊的座椅上。

    江照剛想過去再仔細觀察,誰知下一刻就?出現?了一個陌生男人。

    那男人身寬體厚,滿身的腱子肉,留著個寸頭和絡腮胡,看著就?不像什么?好人。

    然后江照就?看見了那個男人很不懷好意地靠近了陶然,嚇得陶然差點摔到,那個男人趁機和陶然肢體接觸,陶然十分抗拒地拍了他一巴掌。!!!

    靠,這肯定是?性騷擾!

    突然想起?來陶然和祁予霄關系很好,于是?江照想都沒想,氣勢洶洶地快步走過去。

    他一把拽住想要再次靠近陶然的男人的手臂,使力將他拉開離陶然一步遠,正義凜然道:“喂,你想干什么??!”

    誰知道這個看著不懷好意的男人驚叫了一聲,十分浮夸地顫抖著蘭花指,捏著嗓子反抗道,“哎呀,怎么?又來一個人拽我的手,好疼好疼~快松開啦。”

    江照:“……?”

    這么?粗沉的嗓子怎么?說出這么?嬌俏的話的?

    江照被這死動靜弄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像握著個燙手洋芋般立即甩開了這人的手。

    他轉身想查看一下陶然的情?況,誰知迎面拂來一陣風,隨之甩過來的是?一個清亮的巴掌。???

    臉頰一疼,江照直接被扇懵了。

    他大腦短路,不對,剛剛誰打他?

    下一秒,又是?一陣熟悉的風,又是?一個熟悉的巴掌甩到了他另一邊臉上。

    江照:???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打了自己兩巴掌的人。

    陶然像一只被惹怒的小獸,張開手臂,清瘦纖細的身體將身后比自己壯了一倍的男人護住,然后滿臉警惕地盯著他:“你要對小甜做什么??!”!!!???

    江照和陶然身后的男人眼對眼,瞳孔地震。

    不是?,小甜?

    *

    十分鐘過去。

    經過一番對認后。

    “原來你是?小然的同學啊,真是?一場誤會?。”那個叫小甜的男人笑著解釋道,“我是?小然的同事,我們?在同一家?酒吧里打工的。”

    “不過我今晚上的夜班,剛從地鐵口出來,就?看到小然坐在旁邊,本來想過來打個招呼的,沒想到他喝醉了一下沒認出來我。我真的不是?要趁人之危啊。”

    江照看著他那副和長相十分違和的嬌滴滴模樣:“……”

    “我先前還擔心著小然喝醉了一個人要怎么?辦,不過正好遇上了你。”小甜說道,“你應該也要回學校吧,你順路把小然也送回去唄。”

    江照剛想說什么?,就?又聽到小甜哎呀一聲,“上班時間快要到了,我要趕緊走了。”

    小甜朝他們?揮了揮手,“小帥哥再見,小然再見~”

    陶然還沒有清醒過來,呆呆地和小甜揮手:“再見。”

    然后他抬起?眼睛,和江照沉默對視。

    江照:“……”

    無緣無故接手一個醉鬼,麻煩。

    哎等?一下。

    江照腦袋一個靈光,瞬間換了副笑臉,十分友好客氣地扶著陶然回到座椅旁坐下,“來來來,陶然是?吧,先休息一下。”

    將陶然安置好后,江照立即給祁予霄發了條消息。

    *

    十多分鐘后,一輛黑色低調的跑車穿過濃郁的夜色,駛停在路邊。

    祁予霄將門打開,兩條長腿落到地面。

    他風塵仆仆地走過去,看著在地鐵口吹著冷風的江照和陶然,眉頭皺了起?來,“你們?怎么?會?遇到一起??”

    “我靠,兄弟,你可算來了。”江照欲哭無淚。

    耳邊出來熟悉好聽的聲音,陶然昏沉的大腦有一瞬間的清醒,像是?受到什么?感應般,他猛地抬起?腦袋。

    陶然嘴唇動了動,渙散的眼眸浮起?了一絲亮光,他恍惚地小聲喚了對方一聲,“祁、祁予霄……”

    祁予霄立馬看過去,兩人隔空對視幾?秒,祁予霄朝他伸出了手。

    陶然像塊小年糕似的貼了過去,很自然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而另一邊的江照還在祁予霄的耳邊傾訴:“你知道我剛剛看到了什么?嗎?你知道剛剛我經歷了什么?嗎?你知道我剛剛受了什么?委屈嗎?!!!!”

    “你到底要說什么??”祁予霄有些煩躁地睨他一眼。

    “我靠,你站在這這么?久都沒看到嗎!”江照不滿地叫喊道,他指著自己那張左右各烙一個巴掌印的臉,“你快看啊,你室友剛剛甩了我兩巴掌!”

    祁予霄終于定睛瞧了下江照的臉,那兩個巴掌印通紅,看起?來打的時候力道還不小。

    是?陶然打的?

    想到這里,他瞬間蹙起?了眉。

    轉過身,祁予霄撈起?陶然的手,將他的手掌攤開,輕聲的關心問:

    “手疼不疼?”

    第36章 第 36 章 陶然朝祁予霄的床爬了過……

    陶然的掌心皮膚很柔嫩, 加上他喝醉之后不懂如何控制力度,每次打人都是卯足全力的,所以他的手也迅速透出了紅色。

    感覺意識越來越迷糊了, 陶然的反應能力迅速下降,他花了好長時間才思考出了祁予霄問的話。

    “有點疼。”半晌,他點了點頭, 聲?音低低的。

    祁予霄掌心包裹著?他的手背, 大拇指指腹抵在陶然的掌心柔軟的皮膚上揉了揉。

    他低聲?說?, “揉會兒就不疼了。”

    “嗯嗯。”

    全程看著?他倆互動的江照:“……”

    江照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們:“喂,我請問呢?受傷的人究竟是誰?”

    他看向祁予霄,那張印著?兩?個巴掌印的臉狼狽至極,不滿地控訴道, “祁予霄, 請關心一下真正且唯一的受害人OK?”

    祁予霄抽了點空理會江照, 睨他一眼,“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江照便把自己看到的事情?經過一一和祁予霄說?了一遍。

    他現在回想起?那個叫“小甜”的男人, 心里忍不住一陣惡寒,“你都不知道那個男的有多詭異,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想騷擾陶然來著?,結果發現他比陶然還要嬌弱,那一身腱子肉真是白長了。”

    江照忽然又想到了,問, “哎不過那個小甜說?,他和陶然是同?事, 他們兩?個在同?一家?酒吧打工,你知道這回事嗎?”

    “……”祁予霄一怔,面色陰沉了下來, “酒吧?”

    “對啊。”江照拱火不自知,眨巴著?水靈的眼睛問道,“陶然不會沒告訴你吧?”

    祁予霄沉默:“……”

    祁予霄不由想起?,他有幾次問陶然的兼職是什么,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敷衍模糊的。

    陶然故意隱瞞了兼職的地方,他并不想讓他知道他在酒吧打工。

    祁予霄面容嚴肅,眉擰得更深,問,“陶然在哪家?酒吧工作?”

    “這我怎么知道。”江照聳了聳肩,說?,“這附近一片有好多家?酒吧呢,那個小甜也沒說?。”

    江照:“不過大晚上他怎么喝醉了一個人坐在地鐵門口啊,這多危險,還好遇到了我。”

    說?著?,江照的目光落到了緊緊貼在祁予霄旁邊的陶然,他正低垂著?腦袋,頭發有些長,柔軟的碎發垂落在額前,眼睛霧蒙蒙的沒有焦距,整個人看著?很溫順無辜。

    仿佛剛才扇了江照兩?巴掌的人不是他。

    好吧,這江照攬不了功,畢竟喝醉之后陶然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武力值大幅度提升,估計遭罪的也只有其他人。

    “陶然不就在這嗎,你怎么不直接問他?”江照不解,沖祁予霄下下巴,示意他問一下旁邊的陶然。

    結果那人像是屏蔽了他的信號似的,沒有任何反應,江照于是轉而看向陶然,叫了他一聲?。

    江照:“陶然,你在哪個酒吧打工啊?這附近除了江南情?那家?是gay吧我不去,其他的酒吧我都是超級vip,我下次去關照關照你的生?意啊。”

    祁予霄的目光也不由得觸落在陶然的臉上,眸底藏著?深深的困惑。

    其實去酒吧打工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他也想不通陶然為?什么要瞞著?他。

    陶然雖然喝醉了,但仍存警戒之心。

    他知道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一個是祁予霄,一個是江照。

    兩?個人一齊向他投來了探究的視線。

    無由的壓力落到了他的身上。

    陶然心不由得感到緊張,不敢看他們的臉,長睫顫動,嘴唇囁喏著?:“我……”

    聲?音戛然而止,他抿著?唇,搖了搖頭,顯然是拒絕回答。

    “嗯?什么意思,不愿意說?嗎?”江照看向祁予霄。

    這畢竟是陶然的私事,祁予霄看著?陶然,剛想出聲?說?點什么,他們旁邊便傳來一道充滿戒備的叫喊——

    “喂!你們倆想干嘛?”徐嘉禮站在離他們兩?米遠的臺階下,氣喘吁吁地雙手叉腰。

    他跑回去的時候,中途碰到某個同?事,求助他讓他幫忙跑腿拿個東西,徐嘉禮覺得這只是一點小忙不耽擱什么便同?意了。

    但誰知道同?事描述不清,導致他在工作間一直找不到,最后比預計跑回地鐵站的時間多了二十分鐘。

    然后他一回來,火速發現一旁的座椅上沒有陶然的身影,而旁邊站著?兩?個身量極高的男生?,他們的身影將?一個子稍矮的男生?幾乎給?包圍住。

    但徐嘉禮還是憑借著?露出的衣角認出來陶然。

    徐嘉禮還以為?是遇到了搶劫或者是性騷擾,急得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用力扒開?了那兩?個擋路的男生?,將?陶然拉了過來。

    “陶然你還好吧。”

    他有些生?氣地抬起?頭,想要厲聲?質問那兩?個男的想要做什么,誰知看清離陶然最近的那個人的臉之后,聲?音瞬間啞住了。

    “哎,你是……”徐嘉禮竄起的怒火被無聲澆滅了,看著?眼前那張英俊熟悉的面容,眨了眨眼,“祁予霄?”

    祁予霄在他們學校有很大的知名度,徐嘉禮還是能認得出這張臉的。

    祁予霄旁邊那個,應該是他的朋友江照。

    為?了確認清楚,徐嘉禮轉頭看向江照,目光落到江照那張通紅的臉時,被嚇了一跳,“我天?啊,同?學你這張臉怎么回事?”

    江照:“……”

    江照幾乎淚流滿面,從剛剛到現在,終于有個人關心他受的傷了!

    他抹了把臉,堅強道:“無礙,一些樂于助人而落下的傷罷了。”

    祁予霄看向徐嘉禮,表情?寡淡,問,“你是陶然的同?學?”

    徐嘉禮恍惚了一下,他在想祁予霄怎么認識陶然?

    但沒一會兒他就想了起?來,祁予霄和陶然好像是室友。

    “對,我和他一塊來這邊打工的。”徐嘉禮問,“你們是來這邊玩的嗎?”

    “嗯對。”祁予霄說?,“挺晚的了,我送你們回學校吧。”

    “真的?”徐嘉禮有些受寵若驚,“這、這會不會不太方便?”

    “沒什么不方便的,車就在路邊,他就是專程來接陶然的。”江照在旁邊出聲?道。

    接著?江照隨口一問:“哦對了同?學,你和陶然在哪個酒吧打工啊,剛剛問了陶然他一直不說?。”

    “我們在……”徐嘉禮剛要脫口而出,大腦一個閃光,他猛然一驚,囫圇吞下了“江南情?”這三個字。

    在江照疑惑的注視下,徐嘉禮腦袋光速飛轉,不由得偷瞄了一眼旁邊的祁予霄。

    等一下,他好像記得陶然這校草室友好像是出名的恐同?。

    陶然和祁予霄是室友,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而且看起?來關系也不錯。但是祁予霄現在都不知道陶然在江南情?打工,而且陶然即使喝醉了也嘴巴緊閉不肯說?……

    那說?明?陶然不想讓祁予霄知道他在gay吧打工,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后知后覺自己剛剛差點干了什么蠢事,徐嘉禮幾乎汗流浹背。

    還好還好一切都沒發生?,他替陶然守住了秘密。

    徐嘉禮支支吾吾了片刻,隨便敷衍道,“就是在附近的酒吧啊,不是什么出名的地方。”

    他無縫銜接地轉移話題:“哎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祁予霄眸底晃過一抹幽深的光,若有所思,他默了幾秒,應道,“嗯,上車吧。”

    徐嘉禮松了口氣,他本想牽著?陶然過去,誰知道祁予霄一動,另一邊很安靜站著?的陶然也有了動作,亦步亦趨地跟在。

    陶然伸手抓住了祁予霄的衣袖,兩?人靠的很近,祁予霄也任由他的動作,偏過頭看向陶然時,冷峻的面龐似乎柔軟了幾分。

    兩?人之間的氛圍像是有一層結界,一般人插不進去的那種,徐嘉禮腳步一頓,撓了撓頭,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心間。

    *

    徐嘉禮江照和他們住的宿舍樓棟不一樣,祁予霄開?車將?他們一一送回。

    然后在宿舍樓下附近找了一個停車位停好車。

    已經深夜十一點鐘了。

    滿月懸掛在天?穹,灑落一地清輝。

    晚上的溫度降的很低,冷風簌簌地穿過樹枝,卷下一地落葉。

    祁予霄把車熄了火,將?身上的安全帶解開?,側頭看向陶然。

    陶然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濃卷的睫毛輕輕搭在臉上,睡顏安靜乖巧。

    有些讓人不忍心把他吵醒。

    祁予霄糾結半晌,看著?時間已經不早了,只能把身子湊了過去,替陶然把安全帶給?解開?。

    然后伸出手背,很輕地拍了拍陶然溫軟的臉頰。

    連續拍了好幾下,陶然羽睫顫動了下,緩緩張開?眼睛,瞳眸恢復了點焦距,沒有剛剛這么無神了,但也算不上清明?。

    “我們到宿舍樓下了,回去再說?吧。”祁予霄將?聲?音放低放緩。

    陶然沒回過神,黑潤的眼睛一片霧蒙蒙,他懵圈地看向祁予霄,然后點了點頭。

    祁予霄打開?車門出去,然后繞過一旁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讓陶然下來。

    他以為?陶然雖然沒有完全清醒,但是也應該醒了一半,至少比剛喝醉那會兒好點兒。

    誰知陶然把腳伸出來,從車上下來時身形不穩,面朝地上直直摔去。

    祁予霄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他一把,才避免了一樁慘案發生?。

    祁予霄看著?陶然仍是醉得迷糊,不由得蹙起?了眉。

    聽徐嘉禮說?他們喝的就并沒什么度數,陶然怎么能醉成這樣?

    為?了避免走不穩摔倒的情?況再次發生?,祁予霄伸過手,將?陶然的手輕松納入掌心。

    陶然的手比他小很多,指節細長,皮膚的觸感軟嫩。

    祁予霄忍不住將?拇指伸進他的掌心,抵在上面揉了揉,和他說?,“我牽著?你。”

    陶然也沒有反抗,乖乖地任由他牽著?。

    兩?人回到了宿舍,卓強和蘇家?良正打算熄燈上床睡覺,卓強都已經攀附在爬梯上了。

    聽到動靜,兩?人紛紛朝門口看去。

    看到陶然和祁予霄同?時回來,卓強問道,“你們倆個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啊。”

    門框有些窄,只能容許一個人進去,祁予霄便松開?了手讓陶然先進宿舍。

    陶然腳步又輕又浮,歪七扭八的,沒了祁予霄的牽引,差點一頭撞到蘇家?良床位的衣柜。

    蘇家?良見狀驚叫一聲?,連忙扶住像根熟透的面條般軟趴趴的陶然,“陶然怎么了?”

    “喝醉了。”祁予霄走過來將?陶然扶起?來,對他們說?,“你們先睡吧,我照顧他。”

    蘇家?良撓撓耳朵,問:“陶然不是去打工嗎,怎么會喝醉?”

    祁予霄也是今晚剛知道陶然在酒吧打工的,但是陶然好像并不想要告訴他們。

    于是他隨便編了個理由,“在路上碰見他下班,去吃了個飯,不小心喝多了。”

    蘇家?良不放心地問:“噢噢噢,那你一個人照顧他行嗎?”

    祁予霄將?陶然攬住:“可以。”

    “ok,那我也上床了。”

    “……”

    祁予霄垂著?頭問陶然:“想要洗澡嗎,還是直接睡覺?”

    陶然思索了一會,磕磕絆絆地回答:“洗、洗澡。”

    祁予霄看他這副樣子,有些擔憂:“你一個洗可以嗎?”

    陶然:“可、可以的。”

    “那行,我幫你找睡衣。”

    祁予霄把陶然的換洗衣物找了出來,幫他放到了浴室的架子上,又給?他拿了沐浴露,特?地囑咐他,“今晚先別洗頭了,明?天?再洗吧。”

    陶然昏昏沉沉地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沒。

    生?怕出什么意外,祁予霄不是很放心,于是目送著?陶然走入浴室后,他就站在陽臺上,守著?陶然出來。

    好在陶然雖然喝醉了,但是自理能力還是有的。

    十五分鐘后,祁予霄聽見浴室里的水聲?停了,又過了幾分鐘,浴室門被打開?。

    浴室里霧白的水汽爭先恐后地滾涌出來。

    陶然穿著?睡衣走了出來,他很聽話地沒有洗頭,但是在淋浴期間還是不能幸免地被弄的有些濕潤。

    尤其是額頭處的發梢,還搖搖欲墜地掛著?幾顆水珠。

    “洗好了?”祁予霄伸手替他把頭發上的水珠弄掉。

    他目光落在了陶然那張臉,上面還占著?水汽,宛若一塊水洗過的白玉。

    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洋甘菊味道——洗過熱水澡后的陶然也變得比平時更香了。

    祁予霄眸色濃重,喉結上下竄動了下,滋生?出一陣渴意,身體下意識地想將?陶然摟緊懷中抱進。

    但是今晚陶然的情?況特?殊,祁予霄那素來淺薄的良心突然動了動。

    不忍心再打擾陶然,他克制地撫了撫陶然的面頰,啞聲?道,“那去睡覺吧。”

    “嗯。”

    陶然沒再陽臺多留,轉身踏入宿舍里。

    宿舍已經熄燈了,光線有些暗生?怕陶然等會兒又磕著?碰著?,祁予霄花了幾秒反應過來,緊忙也跟著?進了宿舍。

    誰知洗完澡后的陶然行動一切正常,走路腳步也穩了,甚至能自己抓住欄桿爬樓梯。

    只是好像還是有些不正常。

    祁予霄腳步一頓,在昏暗的宿舍中微抬起?眸。

    陶然的腳搭在最上一層階梯之后,身子一傾。

    始料未及的,陶然沒有爬回自己的床,而是轉身往祁予霄的床上爬去。

    第37章 第 37 章 直男當然可以天天睡一起……

    陶然?爬進?他的床上后, 身影便很快被床簾遮擋住了。

    祁予霄訝異地?愣住,一時沒想出來陶然?這樣做的緣由。

    不過醉鬼做事確實?大都是隨心所欲,毫無邏輯的。

    祁予霄眸底溢出一些無奈, 他在?黑夜中扯了扯唇,收回視線,轉身去了浴室洗澡。

    洗了個熱水澡出來, 祁予霄站在?爬梯前?, 抬起頭看了眼上方的兩張床。

    幾乎不假思索的, 他抓住梯子?幾步就爬到了自?己?的床上。

    有床簾的遮蓋,空間陡然?變得逼仄。

    昏暗的視線中,祁予霄看到陶然?很安靜地?躺在?靠近墻邊的一側,目前?睡相安分?。四周安靜, 能清晰地?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祁予霄動作很輕地?躺到了旁邊。

    單人床位并不寬敞, 兩個成年男生并排躺著屬實?是有些勉強。為了不吵到陶然?睡覺, 他只能側躺下來。

    身體?剛落在?柔軟的床榻上,鼻尖便傳來了讓人身心舒緩的洋甘菊香味。

    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 祁予霄感受到旁邊的人身體?突然?動了動。

    原本正躺的陶然?面?朝著祁予霄的方向翻了個身。

    兩人面?對面?側著,祁予霄還以為陶然?被自?己?吵醒了,但是他定?睛一看,發現陶然?還緊緊閉著眼睛,睡顏安靜乖巧。

    祁予霄突然?想到了陶然?“老實?”的睡覺,心中沒有半分?奇怪。

    又等了半分?鐘。

    不出所料的, 旁邊那具纖瘦柔軟的身體?便湊了過來,四肢也隨之攀上了他的身體?。

    一瞬間仿佛有一片輕飄柔軟的羽毛飄落到了心尖上。

    祁予霄只花了半秒鐘做反應, 手臂便伸到了陶然?的腰間,將他摟進?了自?己?的懷里。

    這個相擁的睡姿讓原本狹窄的床位變得寬敞了些許。

    鼻尖浸泡在?那濃郁的香味之中,在?祁予霄唇角在?寂靜的漆黑中微微勾起, 笑意帶著野獸飽腹后的饜足感。

    兩人相擁而眠。

    一夜無夢。

    *

    翌日清晨。

    陶然?是被一陣關門聲?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想起來,今天他好像沒有早八,但是卓強和蘇家良好像有,所以那應該是他們出門上課的動靜。

    想完這一點之后,大腦傳來一陣滯后的抽痛感,陶然?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然?后他的觸覺才被喚醒。

    好像身體?的觸感和平時不一樣,心里浮起的疑惑讓陶然?意識清醒了些許。

    他睜開眼,映入眼簾并不是天花板,陶然?猛然?意識到,今天他好像不是和往常一樣雷打不動的平臥睡姿。

    臉頰動了動,他發現自?己?靠著的不是柔軟的枕頭,而是一個溫熱軟彈的胸膛。

    一陣不祥的預感,陶然?大腦直接宕機。

    下一秒,一道帶著剛睡醒的低啞慵懶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昨晚睡得舒服嗎?”

    陶然?猛然?反應回來,抬起頭,在?昏暗的空間中和祁予霄漆黑幽深的眼神對上。

    等一下。

    陶然?眨了眨眼,他并沒有因為喝醉就忘了昨晚的事情。

    所以他很快想了起來,昨天晚上洗完澡之后,他好像迷迷糊糊地?上錯了床……

    所以他又和祁予霄睡在?了一起。

    陶然?一直不說話,對方耐心告急,圈在?他腰上的手臂收了幾分?力氣。

    兩人身體?貼的很緊,陶然?的身體?幾乎毫無縫隙地?嵌在?了對方的懷里,周身被一股暖熱的舒服氣息團團包圍。

    額,好像……確實?還挺舒服的。

    陶然?很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嗯。”

    祁予霄道:“我昨晚也睡得很舒服。”

    陶然?:“……”

    從?祁予霄含著明顯愉悅的聲?線中就能聽出來,他好像確實?睡得挺舒服的。

    他很舒服,對方也很舒服,看來昨晚上錯床并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剛想要走神,就聽見祁予霄又補充說,“是最近這段時間睡得最好的一覺。”

    聞言,陶然?突然?緊張起來,關心問?,“你是說這段時間都睡不好嗎?”

    不應該啊,他明明每天晚上都給祁予霄抱了十分?鐘,就算他累的站著睡著過去也一直在?堅持著。

    祁予霄目光深沉,有如實?質般落在?陶然?充滿了關切的臉龐。

    幾秒后,他沉聲?承認,“不是很好。”

    “什么?”陶然?表情詫異,眼神中流露出彷徨和憂心,急切問?,“我的信……香味對你已?經沒有用了嗎?”

    他忽然?回想起祁予霄曾經告訴他的事,“就和吃多了安眠藥一樣,產生了抗體??”

    “不是。”祁予霄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但得出的答案依舊,“不是產生了抗體?。”

    陶然?呆訥,“那是什么?”

    但祁予霄并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他眸底晦暗不明的情緒讓人難以解讀。

    “心里原因,不是身體?的原因。”他這樣告訴陶然?。

    陶然?一頭霧水,不過沒有繼續問這個問題,他迫切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而是,“那應該要怎么辦呢?”

    祁予霄:“以后可以一起睡嗎?”

    啊?

    陶然?驚愣地?瞪大眼睛:“……?”

    祁予霄眼底映著陶然?錯愕的表情,片刻后,他開口解釋,“其實?除了昨晚睡得最好,之前?還有一次。”

    陶然?羽睫顫動,呆呆地?眨巴眼睛:“什么時候?”

    “去爬山回酒店,我們一塊在?床上補覺的那個白天。”

    “我發現,和你在?一起睡之后,我的睡眠質量會上升一個等級,并且會持續一段時間,但后面?不在?一起睡之后,就會一點點地?滑落回原來的狀態。”

    祁予霄垂眸注視著懷中的人,輕聲?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陶然?腦子?空白,愣愣地?搖頭。

    “就像服用藥物一樣,平時的擁抱只是微小的劑量,對我的病癥只能起到輕微的緩解作用,治愈過程會很漫長,或許是一年,兩年,五年十年。”

    “睡一起就是加大的劑量,治療的效果會翻倍,愈療時間會縮短,可能幾個月之后我的睡眠障礙就能痊愈。”

    祁予霄語氣嚴肅,像是深思許久才得出的這個結論。

    陶然?:“……”

    昨晚醉酒,今早起來腦袋還在?抽痛的陶然?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半晌才勉強理解了祁予霄的話。

    這套理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反正陶然?找不到反駁的點,完全?被說服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確實?……”睡一起更能幫助祁予霄。

    陶然?心動了一下。

    忽然?想到,他和祁予霄應該也只有大學四年的相處時間了,等到畢業之后,他應該會去a國和池博士一起生活,而祁予霄家世顯赫,應該從?在?娘胎時人生的每一個腳印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了。

    到時候他們各奔東西,人生從?短暫的交錯后轉為平行,再?見的時間估計得以年作單位。

    想到這,他的心悵然?得傳來一陣墜疼。

    一年兩年還好,他哪有五年十年的時間給祁予霄做治療呢?

    如果真像祁予霄說的那樣,一起睡一段時間之后,他的睡眠障礙就能痊愈,那陶然?其實?還是很愿意的。

    但是……

    陶然?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的茫然?困惑。

    那樣的話他們接下來就得天天睡一起了。

    根據這段時間的經驗得知,直男和直男偶爾一次兩次睡一起是很正常的行為。

    但是誰能來告訴他,直男和直男可以天天睡一起嗎?

    陶然?咬唇深思。

    天天睡在?一起,感覺像是伴侶才有的親密行為。

    好半晌,陶然?保持沉默著沒有給出答案,期間秀氣的眉頭一直糾結地?蹙起來。

    祁予霄眼睛黯了黯,喉間發澀:“如果不愿意,那就……”

    “我再?考慮一下可以嗎?”

    “……”

    *

    晚上。

    自?從?酒吧新?招了一批服務員之后,陶然?的工作量就沒有那么大了,中途都能摸魚看會兒手機。

    空閑沒事干的時候,陶然?思緒不由得又穿回早上,祁予霄向他提出的那個請求。

    本能其實?是想答應的,但是理智上有多思考了一層問?題。

    想到那個一直卡在?心里讓他糾結的問?題,陶然?抿了抿唇,轉而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現在?他和祁予霄每天都要擁抱,有時是站著面?對面?,有時是他坐在?祁予霄腿上被他抱在?懷里……

    總之兩人抱得十分?自?然?熟練,熟練到陶然?都有些恍惚。

    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他還因為老是下意識地?把祁予霄當成alpha,接觸時老是心慌意亂,他最后怎么解決這個問?題來著?

    他好像是把祁予霄努力當成了beta或者omega相處,并且學習這個世界的直男關系知識,發現直男之間親密接觸也是合理正常的。

    陶然?順著繼續思考,他是怎么知道直男之間親密接觸也是合理的來著?

    一道靈光撥開了迷霧,從?腦海中穿過。

    ai小助手!

    陶然?眼睛瞬然?亮起,仿佛找到了救星般。

    不懂的直男小問?題,問?ai小助手就行了!

    陶然?激動地?往旁邊左顧右盼,發現現在?還輪不上他干活。

    于是他轉身去了廁所。

    坐在?馬桶上,陶然?掏出了手機打開屏幕,翻動這桌面?頁面?尋找著那個不知在?那個角落落灰的ai軟件。

    終于在?最后一頁的找到了那個眼熟的軟件,陶然?指尖顫動地?點開。

    但是這次并沒有順利地?進?到頁面?中去,軟件打開時頁面?明顯卡頓了一下,然?后白色頁面?中彈出了一個框——軟件出現bug,暫已?修復,請更新?之后再?使用。

    陶然?沒有疑心,點擊了下面?的更新?按鈕,耐心等待軟件自?動下載更新?。

    一分?鐘后。

    【您的粉紅星ai小助手已?就位,請在?這里輸入您的問?題…】

    陶然?指尖飛快打字。

    【你好粉紅星,我想再?問?一下,直男和直男可以天天睡一起嗎?】

    頁面?又卡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ai小助手在?這個時候給出了答案:

    【直男和直男當然?可以天天睡一起。】

    陶然?一眼就落到這句重點結論上心一下穩了。

    然?后小助手又給陶然?他了一遍直男的定?義。

    接著——

    【直男是否天天睡一起,這只取決于他們的個人選擇,身份和當下環境等因素。如果他們是兄弟,朋友,或者室友,一起睡完全?沒有問?題。】

    個人選擇,身份是兄弟,朋友,室友,沒有問?題……

    陶然?一一掃過這些關鍵詞,心下了然?。

    *

    晚上。

    從?酒吧回到學校。

    陶然?依然?是寢室熄燈的時候才洗完澡出來的。

    祁予霄依然?守在?陽臺等他出來。

    兩人和往常一樣擁抱十分?鐘后,祁予霄揉了下陶然?的頭發,“睡覺吧。”

    陶然?點頭:“嗯。”

    兩人松開了彼此。

    一起進?回到寢室,陶然?站在?床下沒動,他對祁予霄做了口型,讓他先爬上去,他自?己?還要先收拾點東西。

    祁予霄意會到,他眸底寞然?。

    看來今晚得不到答案了。

    沒說什么,他爬上了床。

    床下起了點很小聲?的動靜,幾分?鐘后,床架一沉,陶然?爬了上來。

    祁予霄已?經躺在?床上,剛想閉眼,發現拉好的床簾突然?被掀起一角,有個腦袋探了進?來。

    祁予霄表情微滯,抬起身透過昏暗的光線,看到陶然?在?對他笑,眼眸在?深夜中也明亮依舊。

    “我過來了。”

    他聽見陶然?用很輕小的氣聲?對他說。

    同一時間,急促沉響的心跳聲?傳至耳畔。

    第38章 第 38 章 床上等你~

    *

    最近受西伯利亞冷空氣的影響, 城市再次迎來大降溫,徹底地進入冷瑟寒冬。

    估計是?天氣變冷的原因,酒吧的生意變淡了?些?許, 尤其白天時更加冷清。

    送完客人點的酒之后,陶然回?到了?吧臺處,那里?有好幾個服務生聚在那里?偷閑嘮嗑。

    陶然往人群里?梭尋, 發現徐嘉禮也在那里?, 他便拿著?托盤走了?過去。

    “陶然, 過來過來,大家都?在聊天呢。”徐嘉禮很積極地把陶然帶過來加入他們的聊天。

    聚著?的這幾個男生和陶然徐嘉禮一樣,都?是?大學生過來兼職的。

    大家都?是?同?齡人,還是?來自不?同?大學的, 湊在一塊總有說不?完的八卦新鮮事。

    陶然走到了?徐嘉禮的旁邊, 一群人正好結束了?一個話題。

    這時另一處又過來了?一個服務生, 男生看?到他們一群人聚在吧臺處后,神情突然激動?, 腳步生風朝他們過來。

    他神神秘秘地往兩邊看?了?看?,發現沒人,于是?迫不?及待和大家說:“家人們,一個很震驚的消息!”

    這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什么消息?”

    “我剛剛在后面工作間,不?小心聽到了?小飛和經理?的對?話,小飛辭職了?。”

    眾人皆是?一臉驚訝。

    小飛也是?大學生兼職, 不?過他不?是?服務生,而是?專門在舞臺上跳舞的。

    他從酒吧開業就開始入職跳舞了?, 不?過人氣一直一般,但在一個星期拍的酒吧跳舞短視頻意外在網絡爆火,有很多網友慕名前來觀看?, 他一躍成為酒吧的人氣駐跳。

    聽說小飛最近的時薪已經漲到兩千多了?。

    明明是?這么好的賺錢機會,怎么突然要辭職呢?

    大家紛紛開始猜測。

    “難道是?其他酒吧把他挖走了??”

    “或者是?冬天太冷了?不?想穿露腰小背心跳舞?”

    “哎呀你們都?瞎猜的什么。”那男生聲?音突然壓低了?下來,“聽說他那個爆火的跳舞短視頻被他的室友和同?學刷到了?。”

    “他的室友都?是?直男,還特別恐同?,然后小飛就是?那種比較精致愛化妝打扮小零,gay和直男觀念沖突經常有矛盾啥的。”

    “然后他的室友很看?不?爽他,知道小飛在酒吧跳舞之后就偷偷告訴了?輔導員,然后輔導員就告知他的家長了?。”

    “小飛的父母是?那種很傳統封建的家長,知道自己的兒子上大學突然大變樣之后,就跑去學校鬧,說學校歪風邪氣教壞了?他們兒子。”

    “小飛迫于壓力只能辭職了?。”

    沒想到是?這個原因,眾人眼里?寫滿了?震驚,紛紛噤聲?。

    有人出聲?替小飛打抱不?平:“靠,他那幾個直男室友有毛病吧,在酒吧跳個舞怎么滴他們了?,這種事都?去告訴輔導員,難道真不?是?眼紅他賺錢?”

    “感覺直男和gay真的是?有壁,我室友也都?是?直男,雖然關系還行,但我在gay吧兼職的事情一直沒敢告訴他們。”

    “我也是?,這種事還是?能不?說就不?說,我們學院之前有個同?性戀也是?被他們室友孤立了?。”

    正聊到一半,經理?突然從后臺走過來,看?到他們一群服務生聚在一起聊的正熱鬧,趕緊過來打斷他們。

    “喂喂喂,上班時間呢,聊什么天。”經理?面色不?虞地指揮著?,“沒生意也別閑著?,去去去,去把吧臺給擦干凈,還有你們幾個,卡座那里?有垃圾也趕緊清理?一下。”

    一群人一哄而散。

    徐嘉禮和陶然拿著?掃帚拖把一起去了?某個卡座。

    徐嘉禮看?著?陶然正清掃地面垃圾的背影,好幾次都?欲言難止。

    前幾天的還陶然喝醉酒遇到祁予霄和江照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徐嘉禮現在還在慶幸自己當初反應及時,替陶然隱瞞了?在gay吧打工的事情。

    不?過不?清楚陶然知不?知道,祁予霄已經得知他在酒吧打工的事情了?。

    于是?徐嘉禮叫住了?正在認真打掃的陶然,“那個陶然……”

    陶然轉過頭,便聽到徐嘉禮問他,“前幾天你喝醉在地鐵站發生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一提起醉酒那天晚上,陶然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那天晚上他爬錯床的囧事,不?過這并不?是?地鐵站發生的事。

    陶然記憶再往追溯,腦海中浮現出了?地鐵站的背景,畫面其余的細節也漸漸清晰。

    他一邊回?憶著?,一邊和徐嘉禮說,“那天晚上……你跑回酒吧之后,我遇到了?小甜。”

    “什么?”徐嘉禮陡然拔高聲?音,心瞬間提了?起來,“那祁予霄和江照有看?見嗎?”

    陶然如實回答:“祁予霄沒有,江照看?見了?。”

    他努力回?想當時發生的細節,“小甜看見我一個人坐在地鐵站門口,就過來和我打招呼,然后江照不?知道從哪里?沖了?上來,一過來就氣勢洶洶地抓住小甜的手,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徐嘉禮:“……”

    后面的事情就變得模糊了?,陶然眉頭皺緊,努力了?一番也沒能把記憶撿起來,他看?著?徐嘉禮,問,“是?有什么事情嗎?”

    徐嘉禮如實道:“我剛剛聽了那個小飛的事情,就有些?擔心,畢竟就是?我聽說祁予霄是?個恐同直男……”他中途頓了一下,巧妙略過陶然性取向,繼續說,“我就是?擔心如果他知道你在gay吧打工的話,會不?會對?你有什么意見?”

    發現陶然表情有些?愕然,他隨即補充:“不?過你別擔心,他現在應該不?知道,因為那天晚上他和江照問我我們在那個酒吧打工,我沒說具體的店名。”

    “而且慶幸你遇到的是?小甜,小甜那個糙漢的長相,一般直男應該難認出來他是?個gay。”

    陶然懸著?的心放下了?,但又沒完全放下。

    祁予霄暫時不?知道他在gay吧打工的事,垂垂可危的直男屬性再次得到守護。

    但是?他也知道他這附近的酒吧打工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萬一那天他上下班又被江照或者祁予霄給撞見可怎么辦?

    其實撒謊的那一天,陶然心里?就隱隱感覺總會有謊言被揭穿那一天。

    不?過陶然還是?希望那天可以?來的晚一些?。

    最近他都?和祁予霄一塊睡覺,宿舍的單人床床位有些?狹窄,他們幾乎都?是?抱在一起睡的,打破了?陶然過往固定的平臥睡姿。

    一切和祁予霄所?預料的一樣,他的睡眠質量真的在逐漸提高,失眠很快地轉好了?。他們每天醒來相對?視的時候,陶然發現得到充足睡眠的祁予霄肉眼可見地變得神清氣爽了?。

    這個方法療效是?好,但是?接觸真的很親密。如果祁予霄哪天知道了?他是?gay,會不?會覺得惡心?惡心到不?顧自己的睡眠障礙也要疏遠他的那種。

    陶然還是?很希望祁予霄的睡眠障礙能趕緊治好的。

    所?以?那一天真的要到來的話,希望可以?是?在祁予霄痊愈之后。

    現在不?能被發現,陶然變得憂心起來,問徐嘉禮,“我們的合同?還有多少天結束?”

    “還有十來天吧,再忍耐一下。”徐嘉禮理?解他問這個問題背后的深意,“反正現在也不?需要賠償了?,就當給自己賺了?一筆零花錢了?。”

    “嗯。”陶然點點頭,再忍忍就過去了?。

    徐嘉禮忽然想起什么,轉開了?話題,“說起這個,你前些?天不?是?說創了?幾個賬號發畫畫作品嗎?效果怎么樣了??”

    “噢。”陶然猛然想起來,“這段時間太忙了?,我發布之后就沒有去看?了?。”

    兩人偷偷環視了?四周,發現沒有經理?的身影,于是?暫時把打掃工具放在一邊。

    陶然打開了?手機某個短視頻軟件,然后遞給徐嘉禮看?。

    徐嘉禮神情認真地去看?他的作品和點贊收藏瀏覽的數據,驚喜道,“哎我發現你的賬號流量很不?錯哎,每個作品都?有幾千的瀏覽量。”

    發現陶然在創號之后一下子就發了?三個視頻,徐嘉禮頗有經驗地提醒他,“不?過最好一下子更新這么多作品,很容易被平臺判為營銷號然后限流的。”

    “嗯嗯嗯。”陶然一副認真聽課的專注表情。

    “你的人體畫的真的不?錯啊。”徐嘉禮毫不?吝嗇地稱贊,“是?可以?成為爆款視頻的質量。”

    “就是?……”不?知道看?到了?那些?地方,徐嘉禮皺起了?眉頭,“你的標題取得太老?實了?,畫人體的畫最好起得擦邊一點。”

    “擦邊?”這屬實是?超綱了?,陶然懵住,“擦什么邊?”

    “比如你第一個作品,一個男人的背影,裸露出了?的精悍背肌,還有西裝褲包裹的翹臀,這就很適合擦邊。”徐嘉禮點開了?評論區,發現網友評論并沒有讓他失望,于是?他將手機遞回?給陶然,“具體什么是?擦邊,你可以?看?看?你的評論區。”

    “好。”陶然受教地接回?手機,正想看?,結果余光發現經理?不?知又從那里?竄了?出來。

    他緊張地身子一抖,強壯鎮定地將手機收回?口袋里?。

    兩人若無?其事地拿起掃把繼續清理?垃圾。

    沒辦法,只能回?去找個空閑時間再繼續學習擦邊了?。

    清掃的任務完成后,時間已經將近下午五點了?。

    徐嘉禮匆匆將工具放好,“陶然,我等會兒要回?學校,今晚不?過來了?。”

    “哦好。”陶然自然地應道。

    今天徐嘉禮有一節逃不?了?的晚課,必須要到課堂上課,按照慣例今晚陶然要一個人回?去。

    徐嘉禮特地囑咐他:“你今晚可別再喝酒了?,晚上回?學校要注意安全。”

    “好。”

    *

    晚上十點。

    陶然的下班時間。

    換下工作服,收拾好東西后,他正打算離開,誰知卻被滯留在了?酒吧門口。

    門外頭夜幕深重,狂風作響,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深夜的溫度很低,陶然來到門口時被迎面吹來的一陣冷風吹得直打顫。

    他攏了?攏外套,翻出了?背包里?的雨傘。

    還好他今天看?了?天氣預報說可能會下雨,就在書包里?備了?一把傘。

    這時放下口袋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下。

    陶然把書包拉鏈拉好之后,才打開了?手機。

    是?祁予霄給他發來的消息。

    祁予霄:[你回?到哪了??]

    祁予霄:[外頭下雨了?,我去接你吧。]

    陶然看?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是?心虛。

    他可不?能讓祁予霄來接他啊,要是?真來了?他在gay吧打工的事不?就被發現了?嗎?

    于是?陶然謹慎回?復:[不?用了?,我有傘。]

    祁予霄:[這雨估計會越下越大,有傘也不?好走路。]

    陶然:[沒關系的就走幾段路而已,我去坐地鐵和公交不?會被雨淋到的。]

    為了?讓祁予霄打消這個念頭,陶然慌亂中撒了?個謊:[那個我現在其實已經到地鐵口了?,要準備進地鐵了?!]

    祁予霄:[真的?]

    陶然:[小雞點頭.jpg]

    祁予霄:[圖片]

    祁予霄:[我現在就在地鐵門口,你在哪?]

    陶然:???

    陶然不?相信地點開了?祁予霄拍過來的圖片,那張照片應該是?車里?的視角。沒有開雨刮器,擋風玻璃掛滿了?一顆顆雨珠,把外頭黑夜雨天的景象映得一片朦朧虛幻。

    但還是?能勉強看?到地鐵口空無?一人的。

    陶然震驚:[你怎么會在那里??]

    祁予霄:[路過。]

    啊?這么巧嗎?

    陶然懵逼眨眼。

    祁予霄:[之前你喝醉的時候我就是?從這里?接你回?去的,你平時從兼職的地方回?學校都?是?在這個地鐵口坐地鐵吧?]

    這是?一個很輕易就能推理?出來的事。

    不?過祁予霄今天真的是?路過的嗎?

    謊言閃速被戳穿了?,陶然尷尬又心虛,一時不?知道怎么回?復。

    過了?一分鐘。

    祁予霄:[不?想我過去也可以?,趁現在雨還小,你趕緊過來地鐵口這里?。]

    祁予霄:[我等你。]

    目光落在最后那三個字,心尖微微觸動?。

    他室友真是?一個極有分寸的人,知道他不?想透露兼職地點,也不?會過多逼問他。

    祁予霄在地鐵口等他的話,陶然也不?用顧慮什么了?,于是?他打字回?復。

    陶然:[好的,那你等我一下下,我很快就過來。]

    祁予霄:[不?用太急,你沒過來我不?會走。]

    雖然祁予霄是?這么說了?,但是?陶然還是?撐著?傘朝著?地鐵口的方向小跑過去。

    冷風裹著?雨水斜斜打落,他的臉被蓋上了?一層潮濕,身前的衣服也被打濕了?一些?,褲腳也沾上了?水漬。

    遠遠終于看?到了?地鐵口的一角,陶然心下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一輛通體漆黑的跑車靜靜地停在路旁,任由雨水一點點淋沖。

    陶然不?太確定這是?不?是?祁予霄的車,猶豫地走近過去,往車窗探了?一眼。

    但是?車窗里?被貼了?防窺,陶然沒能看?清。

    他正想繞去前面看?一眼,耳邊便傳來了?一陣車門關上的悶響。

    從車上下來的高大青年手舉著?一把傘,上半張臉被遮住,露出的薄唇平直,下顎線條凌厲英俊。

    他腳步沉穩,穿過深黑的雨幕朝著?陶然一步一步走來。

    祁予霄走過來給陶然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偏頭看?他一眼,瞬間皺起眉,“怎么被雨淋得這么濕,快上車吧。”

    陶然不?知為何有些?出神,心臟在沒他沒注意的時候偷偷加了?速度。

    他回?過神后,對?自己剛剛的反應有些?奇怪,只愣愣地點頭,鉆進了?車里?。

    雨天路上沒什么車,祁予霄的車子一路暢通無?阻地開回?了?學校。

    祁予霄將車子停到了?宿舍門口,“你先上去洗個熱水澡,小心感冒。”

    陶然看?向他:“你還有別的事嗎?”

    “嗯,一點小事。”祁予霄答。

    陶然又問:“那你今晚還回?宿舍嗎?”

    祁予霄唇角勾起一個很淺的弧度:“回?。”

    “那你早點回?來,外面越來越冷了?。”陶然祝福完,便開了?車門撐開傘,朝祁予霄搖了?搖手。

    回?到寢室,寢室燈還亮著?,卓強和蘇家良也都?還在床下。

    “哎陶然回?來了?啊,外面是?不?是?好冷?”卓強的視線從手機屏幕抬起來,一眼就看?見陶然身上只穿了?一件衛衣,“你怎么穿這么少?”

    “少嗎?我沒什么感覺。”可能一開始去地鐵站的時候是?小跑的,之后都?待在祁予霄的車子里?,里?面開的暖氣很暖和,所?以?陶然沒覺得很冷。

    陶然為了?反駁卓強說他穿的少,掀開衣擺給他看?,“我穿的是?加絨的衛衣。”

    蘇家良剛洗澡出來,皮膚殘留的水分被一點點蒸發,他冷得牙關顫顫,聽到陶然的話,更是?不?可思議,“都?已經入冬了?,還不?冷啊。”

    卓強下判斷:“孩子可能是?被凍出錯覺了?。”

    蘇家良提醒陶然:“我洗完了?,你也趕緊去洗吧,真別著?涼了?。”

    知道室友都?是?在關心自己,陶然心里?一暖,應道,“嗯好。”

    等他洗完出來時,寢室已經安靜了?下來,卓強和蘇家良已經上床了?,不?過燈還是?亮著?的。

    祁予霄也已經回?來,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手機,聽到他走出來的聲?音,微微抬起眸,“洗完了??”

    “嗯。”

    “把這個喝了?吧。”

    陶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祁予霄的書桌上放著?一個保溫桶,“是?什么?”

    “姜湯,防寒的。”祁予霄說,“讓家里?的阿姨煮的。”

    陶然身形一頓,“你剛剛說有件事……是?為了?給我弄這個嗎?”

    “嗯。”

    姜湯還沒有喝到胃里?,但陶然身體已經緩緩流淌了?一股暖流,他抿唇笑了?笑,說,“謝謝。”

    趁著?陶然喝姜湯的期間,祁予霄去浴室洗澡,等他出來的時候,寢室下面已經沒人了?。

    祁予霄動?身去熄了?燈,爬上床。

    只需輕微撩起眼皮,就能看?到床簾里?的景象。

    一副讓人胸腔溢出滿足的景象。

    陶然正躺在他的床上,很乖地在等他。

    第39章 第 39 章 腺體發燙

    陶然穿著一身灰色的睡衣, 布料薄軟,輕柔地勾勒出他少年模樣的清瘦身體輪廓。

    因為剛洗了熱水澡沒多久,他的身上散發出的香味比平時?要濃幾分, 在?這?一片被床簾圈起的小天地中?緩緩浮動。

    祁予霄爬到床上,半跪著轉身,將床簾緊緊拉上, 讓這?股洋甘菊的幽香只能留這?處空間中?, 無法?逃散出去。

    這?是屬于他獨享的。

    不知為何大腦便冒出了這?個念頭。

    這?個想?法?莫名地讓祁予霄心飄愉悅。

    身旁一沉, 是祁予霄躺到了旁邊。

    陶然原本是平躺著的,生怕祁予霄不夠位置,于是他急忙地側過身,面朝著祁予霄。

    兩人躺好之后, 片刻, 陶然感受到有一只手臂熟練地伸到了的腰間。

    青年寬闊燥熱的手掌隔著輕薄的睡衣貼在?他的后腰皮膚上, 源源不斷地傳來令人舒暖的熱量。

    祁予霄輕輕一扣,陶然便順著落到了他的懷里。

    小小一張單人床上, 兩人嚴絲合縫地抱在?一塊,感受著對方沉穩律動的心跳聲。

    其他兩個室友都睡下了,深夜的宿舍很安靜,即使再小的氣聲都顯得很大聲,所以陶然和祁予霄上了床之后,只會?抱在?一起。

    雙方緘默不語, 闔上眼?靜靜入睡。

    ……

    天花板床簾的縫隙泄入了一絲亮眼?的白光,正?好打?在?陶然的眼?睛上。

    陶然清秀的眉頭輕輕蹙起, 意?識模模糊糊地升起一絲清醒。

    白光很快又被關掉了,沉重的睡意?將清醒壓制下去,陶然又漸漸落回睡夢之中?, 誰知下一秒——“咔嚓”一聲,是宿舍門被關上的聲音。

    陶然忽然神經敏感,被這?一清脆的關門聲給弄醒了。

    他急促地呼吸了一下,下意?識地動了動身體。

    微微地抬了點頭,眼?里映入了一張安靜沉眠的睡容,陶然呼吸停滯。

    青年的五官深邃立體,尤其是那雙眼?睛,眸底永遠都是冷淡幽深的,總會?讓人覺得凌厲且有距離感,閉上眼?睛時?,那份冷冽氣息才被削弱了一些。

    陶然視線暈乎了一下,又凝生回幾分焦距,他羽睫像蝶翅般震顫幾下,目光再聚落在?青年的臉上。

    從眉宇、眼?窩,延到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到了祁予霄輕抿的薄唇,嘴角平直,透著幾分淡漠。

    心中?某個被壓制的想?法?再次呼之欲出。

    祁予霄的容貌和氣質,從頭到底每一處,就真的……很像alpha啊。

    而且還是最優質頂尖的那一類。

    初醒時?的陶然意?志薄弱,這?一想?法?在?冒出來之后,霎時?間便以驚人的速度增生擴散,很快就再次席卷他的大腦。

    陶然怔愣住,在?青年溫暖懷中?的身體都不由得僵住。身體緊貼間,對方的熱量透過皮膚傳到了他身體內,將他血管里的血液煨熱燒滾。

    熱意?竄到了臉頰,薄薄的皮膚染上緋色,那種心慌意?亂的感覺又回來了,陶然不知所措地掙扎了一下。

    不動還好,一動就把祁予霄給吵醒了。

    只見他眼?睫動了動,緩緩張開眼?睛。

    應該是這?夜的睡眠都很充實飽滿,所以他眼?里的惺忪睡意?只存在?了半刻,很快褪盡只留一片清明。

    祁予霄聲音低啞慵懶:“怎么醒這?么早。”

    陶然感覺大腦充血了,反應遲鈍地搖搖頭,“不知道。”

    祁予霄視線落到陶然不太正?常的臉色,立即伸手去摸他的臉。

    掌心和柔軟的臉蛋相觸時?,他皺起了眉,“臉怎么這?么燙?”

    “發燒了?”他的手移到陶然的額頭。

    陶然甕聲甕氣地回答:“沒有……”

    “可?、可?能是……”他嘴唇緊抿了下,小聲囁喏,猶猶豫豫地沒說出話,最后尾音都消失在?空氣中?。

    祁予霄的手仍摟在?陶然的腰間,沉默半晌,問他,“不舒服嗎?”

    陶然:“……”

    陶然:“也、也不是。”

    其實大多數時?間都還挺舒服的,尤其是陶然身體畏寒,祁予霄這?種健壯體熱的人對他來說有著天然的吸引力。

    祁予霄問:“那是什么?”

    說著,不只是有意?無意?,陶然只覺得腰間的手臂又箍緊了幾分。

    兩人的身體湊的很近,周邊的空氣都上升了幾個度,陶然有些抗拒地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斟酌著開口?,“……就是你抱得太緊了,有點熱,我要出汗了。”

    青年的尾音輕挑起,“出汗?”

    陶然剛想?回答,下一秒就發現他睡衣的衣擺被輕輕挑開,然后腰后皮膚落下了灼熱的溫度,仿佛被烙了個印子。

    可?能是常年健身的原因,祁予霄的手掌附有一層薄繭,他毫無縫隙地緊貼在?陶然背后白嫩的皮膚上,緩緩摩擦揉動。

    脊椎竄起酥麻的電流感,陶然身體不由得顫栗了一下。

    掌心下的腰實在?是軟,祁予霄忍不住又揉了幾下,才幽幽道,“好像沒有出汗。”

    陶然:“……?”

    為什么要這?樣摸他的腰,陶然又迷惑又羞窘,感覺臉已?經被燒得能燙死人了,“但是……已?經要出了。”

    心跳急促地跳動,陶然彷徨地使力推了下祁予霄,兩人終于分開了一點距離。

    趁著祁予霄沒反應過來的空隙,陶然靈活地在?狹窄地床上展示了三百六十度大轉身,面朝墻壁,只留了個黑溜溜圓滾滾的后腦勺留給祁予霄。

    陶然把臉頰貼到了墻壁上,冰涼的墻壁讓熱的發燙的臉頰降溫了些許,不過心臟仍在?強烈鼓動。

    忽然小腹一熱,那雙有些粗糙燥熱的手掌又摸了過來。

    指尖微微往下壓,平坦的小腹便往下陷了幾個坑,那層軟肉格外的薄,祁予霄不滿地輕嘖一聲,道,“瘦了。”

    陶然被這?話轉移了注意?,順著他的話問,“有嗎?”

    “嗯。”祁予霄虎口?掐住陶然的腰側捏了捏,“感覺比體測的時?候要瘦。”

    “應該沒有吧。”陶然眨動眼?睫,轉回頭看向祁予霄,“我最近飯量也沒變。”

    祁予霄聲音不咸不淡:“你天天出去打?工,來回奔波,肯定就瘦了。”

    陶然恍然:“是這?樣啊……”

    空氣安靜了半晌。

    許久,祁予霄忽然輕飄飄地出聲問:“以后是要一直去嗎?”

    因為陶然很明顯的逃避,兩人一直沒怎么聊過這?個話題。不過現在?這?個問題他還是能回答的。

    “不是。”陶然輕咬下唇,坦誠回答道,“再過十幾天就結束了。”

    “嗯。”祁予霄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

    陶然左右臉蛋來回貼在?墻壁,感覺熱意?已?經消退了,于是轉了點身回去看他,“我們是不是該起床了?”

    祁予霄撩起眼?皮,看他,“早上不是沒課嗎?”

    “是沒有……”

    后背一暖,突然又落進熟悉的懷抱中?,祁予霄主動地貼過來了。

    “那在?抱一會?兒。”他將額頭抵在?陶然柔軟的發絲間,鼻梁貼在?他纖細柔嫩的后頸皮膚上,很親昵地蹭了蹭,鼻息間是更濃郁的香味,他滿足地重復,“我再聞一會?兒。”

    脆弱的后頸傳來一陣騷癢,陶然肩膀輕微顫抖,懵住,眸中?流露出困惑,小聲道,“……可?是你不是已?經睡醒了嗎?”

    按理說,祁予霄應該只有需要入睡的時?候才需要他的信息素吧,怎么連大早上剛醒過來也……

    “但是真的很香。”

    祁予霄鼻尖輕輕蹭過那片敏感的皮膚,輕聲喟嘆,“就算不是失眠,也依舊喜歡。”

    陶然心臟錯漏了一個節拍。

    費了不少功夫才降溫成功的臉頰又重新變得滾燙,連帶著脖頸和鎖骨一片也染上了緋色。

    他神情恍惚,不可?思議地眨著眼?。

    他一直以為,祁予霄是因為自己?的信息素能夠幫助他擺脫睡眠障礙,所以他才這?么依戀自己?的信息素。

    就像是病人治病需要依賴藥物一般。

    所以其實是就算不失眠,也依然覺得他的信息素很好聞,很喜歡嗎?-

    就算不是失眠,也依舊喜歡。

    腦海中?又回響了剛剛祁予霄說的那句話,陶然神思慌亂,在?一片混亂中?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什么,但又彷徨無措地想?要躲避。

    忽然,后頸埋在?衣領之下的脆弱之處被溫熱指腹抵住,微微用?力往下揉摁。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陶然毫無準備。

    柔嫩孱弱的腺體猝然被一道沉力攻擊,皮膚上的敏感因子被毫不留情地徹底碾碎,一陣舒爽的電流直直傳入大腦。

    陶然眼?前閃過一片白光,纖細的腰肢猛地繃緊起來,鼻尖瞬間沁出熱汗。

    臉頰的熱量移到了身體的下處。

    好像有某個東西被灌入了精神,正?一點點地蘇醒中?。

    但陶然已?然顧及不了,他神志被那一陣強悍的電流奪走,眸光變得渙散,只剩本能地張著嘴唇,很輕地喘著氣,耳邊傳來祁予霄的聲音。

    “你這?里突然變得很燙。”

    祁予霄沉聲問,感受著陶然那一處和其余地方同的溫度,疑惑地稍抬起身,“你怎么了?”

    掃量了一下陶然蜷縮起來的身體,祁予霄的目光無意?間落到了中?間的衣物像氣球般鼓起。

    他身體僵住,眸中?閃過一絲錯愕。

    第40章 第 40 章 秘密

    空氣靜默。

    祁予霄看著眼?前的畫面, 呼吸不由得沉重下?來,腦海出現短暫的混亂。

    首先是大腦下?意識地判斷情?況——陶然在他床上明?顯地起反應了。

    一個和他同為男性的人。

    但想象中的反感、惡心?等恐同情?緒并沒?有如期而至。

    祁予霄恍然發覺,他對此好像沒?有生出任何的厭惡情?緒。

    他視線緊盯著那個小小的鼓包, 喉間驀地生出一陣干燥癢意,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胃部猛地蠕動收縮, 傳出饑餓的預警。

    那個小鼓包看起來很秀致, 像一只小巧可愛的花苞朵。

    祁予霄素來冷淡的視線漸漸燃起溫度, 思維控制不住地發散。

    被?花苞裹在里頭的小東西?會不會和陶然一樣,生的白嫩可愛?

    這個想法一旦擴散,就猶如脫韁野馬無法控制兇猛霸道地在腦海中橫沖直撞,將理智全然奪走。

    ……

    身體起了陌生的反應, 陶然茫然無措, 有些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他只感覺到一陣難耐的燥熱, 他仿佛能?聽到體內血液急促流動的聲音。

    熱。

    很熱。

    陶然含著水光的眸瞳露出了惘然,心?中甚是不解。

    明?明?他已經?脫離了祁予霄的懷抱, 可是為什么還是這么熱。

    洶涌的熱意在身體內持續積攢,最后化?作汗液通過皮膚滲出體內,熟悉的感覺卻讓陶然更加迷茫了。

    腺體發燙,渾身燥熱,他是發情?期來了嗎?

    可是現在這個時期好像沒?有到達先前預測的時間。

    而且他之前的發情?期,只是單純的身體發熱, 信息素變濃而已,好像并沒?有現在的反應。

    好陌生。

    陶然有些慌亂害怕, 他究竟是怎么了?

    但又莫名地感覺這種情?況很羞恥。

    陶然白嫩的臉蛋透著滾燙的紅暈,他掩耳盜鈴地把?臉埋在了墻角里。

    忽然,后背再次落入了一個懷抱之中, 一條肌肉緊實的手臂搭在他的腰側,粗糙灼熱的大掌再次在那薄軟的小腹上燙下?烙印。

    那股熱量接觸在皮膚上,讓體內的躁動因子得到撫平,一陣酣暢的舒服擴散到四肢百骸。

    陶然身體小幅度地抖動,眼?眶濕紅,睫根濡濕,很脆弱地隨著身體輕顫。

    一股熱氣噴灑到他幾乎熟透的耳尖,低緩沙啞的男生在他耳邊沉沉響起。

    “不要害怕。”

    一個低沉而有力量的聲音順而耳朵落到了他的心?上,安全感隨之漫延而出。

    陶然像是被?泡在了水里,四周皆是迷茫,他在原處彷徨無措,直到祁予霄的聲音出現,安撫了他慌亂的心?神。

    并沒?有發現那原本只是貼在他小腹的手掌忽的動了動。

    陶然悶哼一聲,肩膀顫抖的頻率猛地加劇。

    他死死地咬住唇。

    ……

    雖然沒?有見到實物,但掌心?的觸感……

    花苞里的秘密,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樣,祁予霄嗓音含著低低的笑意。

    “……”

    陶然紅潤飽滿的唇瓣輕輕地張開,難以抑制地溢出一聲小動物般的嗚咽聲。

    這好像不太對。

    陶然意識昏昏沉沉地想。

    這也太親密了……

    理智告訴他應該要拒絕,但是本能?卻讓他很快地沉淪在其中,毫無抵抗之力。

    細嫩的耳廓和頸側一直噴灑著對方灼燙的吐息,陶然漸漸失神,腦袋失重地往后仰,靠在祁予霄的鎖骨窩處。

    雖然是早晨,但是床簾內光線昏暗朦朧,他無法看清身后祁予霄的表情?。

    花店里買回來的花苞,有些品種是很難完全開花的。

    有的人急切地想要得到花瓣盛綻的成花朵,但只是做了簡單的水培,耐心?等守多日之后卻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

    這時候很多人就會抱怨和迷惑。

    但其實,想要讓一朵花苞開花,還需要一些其他的動作。

    比如在水培之前用手不輕不重地清洗表面,或用掌心?輕輕拍打花尖,給予一些來自外界的刺激干預。

    然后再靜心?等候。

    嬌嫩欲滴的花苞終會羞澀綻放。

    濃烈的花香味隨之逸散而出。

    陶然香汗漓淋地倒在祁予霄的懷里,祁予霄挺拔的鼻梁蹭了蹭他脖頸間的皮膚。

    那雙素來漆黑冷靜的眸子隱隱跳躍著細碎的幽火,深處仿佛洶涌滾動著火熱滾燙的熔漿。

    “這下?真的出汗了。”鼻尖沾上了一點汗濕,祁予霄閉著眼?,將臉埋在陶然的頸窩里大口吸氣,冷淡到不近人情?的俊容出現了罕見的沉溺依賴,他嗓音夾雜著明?顯的愉悅,“更香了。”

    “……”

    已經?早上十點鐘了,日光高照,但兩?人自從?室友出門上課后就醒了,但至今都沒?有起床。

    兩?人相對沉默地在床上相擁。

    空氣濕潤溫熱,四處浮動著洋甘菊馨香,濃郁到把周圍都變得黏稠,但卻讓人心?情?舒悅。

    安靜的氛圍突然被一聲低弱的抽泣聲打破。

    懷里的人正很小聲地吸著鼻子,

    祁予霄睜開眼?睛,猛然意識到——陶然哭了。

    習慣運籌帷幄掌控所有的心?霎時間生出一陣慌亂,方才失去?的理智才悉數歸來。

    祁予霄表情?僵凝,抬起了點身子看向陶然。

    陶然身體隱隱顫抖,呼吸短促混亂,他死死地咬住下?唇,臉蛋仍掛著兩?團酡紅,眼?睛已經?全濕了,眼?眶里兜不住晶瑩的淚水,一顆顆猛地往外掉,淺灰的床單上暈濕了一塊深色。

    睫毛也被?淚水沾得濕漉漉的,仿佛被?雨水打濕的小鳥翅膀,努力地振動卻如何也飛不起來。

    被?欺負狠了。

    好可憐。

    祁予霄心?動了動,起身盤腿坐床上,伸手將陶然的身體抱了起來。

    但滅頂的羞恥感仍在腦海盤旋,陶然想要抵抗,但是渾身的力氣在剛剛都被?奪走了,而對方的動作和力氣都很強勢,他只能?軟綿無力地任由著對方抱在懷里。

    但陶然依舊沒?臉見人,只能?將臉埋進祁予霄的頸窩里。

    很快,祁予霄頸部皮膚也被?淚水濡濕了一大片。

    祁予霄一手環在陶然細軟的腰后,下?巴抵在他的頭頂,輕聲安慰道,“這都是很正?常的現象,不用傷心?,也不用害羞。”

    “……”

    陶然仍是很難過地細聲哭泣,看起來還緩過神來。

    祁予霄只能?雙手將他摟的更貼近,輕輕的撫拍著他的后背。

    良久,那道輕弱的抽泣聲才緩緩停下?。

    陶然終于從?祁予霄的頸窩里抬起腦袋,他哭得眼?尾洇紅,眸瞳水光盈盈,鼻尖也泛紅。

    他像是才理解了祁予霄的話,心?中抓住了希望,“……真、真的嗎?”

    因為他是omega,過去?世界的生理老?師一般只給他講述alpha和omega的身體差異,信息素在AO兩?性之間的影響,還有腺體對于omega的重要性和私密性。

    當然,其中也有針對于omega獨有的發情?期做詳細講解。

    經?歷發情?期的omega體內會產生大量的發情?熱,信息素濃度值陡然升高 ,還伴隨著各種身體反應,這個時期的omega情?緒也會格外敏感低落,全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在強烈發出需要alpha的信息素的信號。

    從?青春期開始到青年時期,omega的發情?期強烈程度會逐級上升,身體反應會變多,到達巔峰值后隨著身體衰老?而緩慢下?降。

    陶然大概在十六歲時經?歷了第一次發情?期,發情?熱,變濃的信息素和老?師說的一樣。

    但是經?歷發情?期至今,他出現了一個身體發軟變綿的身體癥狀。當時老?師可能?因為陶然年紀比較小,對很多東西?都不了解,所以就沒?有舉太多例子。

    陶然現在也不清楚那“各種”身體反應究竟是哪些“各種”。

    祁予霄看著他茫然無知的表情?,沒?回答,而是低聲問,“以前有過嗎?”

    陶然沾著水珠的眼?睫顫動幾下?,咬著唇輕搖頭。

    祁予霄曲起一根手指,輕拭去?陶然臉頰上的淚珠,“那就很正?常,這是每個男生都會經?歷的。”

    每個男生?

    陶然微微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回憶過去?的每一個細節,小聲地問道,“那之前為什么會沒?有。”

    祁予霄:“每個人經?歷的時間不一樣,你只是比別人遲了一點。”

    陶然的心?微微放下?。

    祁予霄說這是正?常的,這里的每個人都會經?歷這些,他之所以比別人遲了一些,可能?因為他是后面才穿越過來的。

    陶然覺得這應該是他來到了新?世界之后,身體受到這里的磁場影響而所導致的變化?。

    這是一個很好的征兆。

    因為這是他逐漸變成正?常人的表現,等再過一陣子,他就可以徹底融入這個社會了。

    但陶然沒?能?放心?多久,隨之又升起一陣困惑。

    這種經?歷感覺還挺私人隱秘的。

    祁予霄怎么如此神色如常,一發現就直接上手幫他……

    這是正?常的嗎?

    直男都會這樣子嗎……

    陶然再次徹底陷入迷茫,他想再次詢問一下?ai小助手,但是一陣詞窮,他無法形容和描述清楚這個行為。

    心?情?本來已經?平復得差不多了,陶然忽然又想到如果這是正?常的,他心?思便混亂起來。

    如果這是正?常的,那祁予霄也會幫別人嗎?

    看他幫助他的動作很熟練的樣子。

    于是陶然又再次看向祁予霄,臉頰又生出了熱,“你有這樣幫過別人嗎?”

    聞言,祁予霄怔愣半刻,神情?有一剎那的不可思議,仿佛在說怎么會有如此荒謬的問題。

    但他還是回答:“沒?有。”

    “我第一次幫別人。”祁予霄垂下?眼?,眸底漆黑卻柔軟,他環抱著陶然身子的手臂收緊了些力道。

    陶然嚴絲合縫地嵌在他的懷中。

    “做這個,和人一起睡,還有那么喜歡一個香味,都是第一次,都是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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