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甜
屋外的夜色濃稠, 床簾圍住的逼仄空間里,隱秘之事正悄然無聲地上演。
空氣中,洋甘菊的香甜一波又一波的蕩漾開。
陶然死死地咬住下唇, 身體反應帶來的羞恥心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撲面朝他襲來。
他將紅透的臉蛋埋在墻角中,額頭的皮膚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任由著感官被另一只手以一副絕對?強勢、不容反抗的姿態所?掌控著。
身后?作祟的兇手, 明明正帶著陶然做最糜亂的事, 但?他的聲音沉冷得浸不透一絲谷欠望。
他說了教學,好像就真的在認真地教學。
“我來教你?,首先,握住的力度一定要掌握好。”祁予霄抓著陶然的手, 口吻端莊嚴肅得像在錄制新聞聯播。
忽的, 他很嚴厲地輕拍了拍陶然的手背, “你?握得太松了。”
陶然大腦一片混亂,竟然不知不覺的就跟著祁予霄那荒唐的思路走。
他先是哆嗦了一下, 委屈地癟了癟嘴,小聲囁喏,“我,我覺得可以了。”
祁予霄:“不,你?并沒有。”
陶然顫顫巍巍:“我覺得有。”
祁予霄:“你?自?己學過嗎?”
陶然嗓音發?虛:“沒有”
“那這樣——”
現在的祁予霄強勢得和?方才低聲請求陶然陪他最后?再睡一晚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陶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手背再次被祁予霄的手掌包裹住, 緊接著勾起他的手指,叫他如何真正的圈套。
“要這樣握緊。”祁予霄操控陶然的手做示范。
猝不及防的擠壓力道, 讓陶然腦袋白光一閃,整個人陡然顫栗不止。
等他緩過些許后?,祁予霄吐出二字指令:“上下。”
陶然的大腦接收到信號, 只能慢吞吞地做動作,笨拙而?生澀。
“太慢。”祁予霄評價。
只是練習了一小會兒?,陶然的手腕就累了,他腦子迷迷糊糊,崩潰地和?祁予霄說,“我不想學這個了,可以嗎?”
祁予霄無奈地嘆口氣,“可是你?不會的話,以后?遇上了要怎么?處理?”
陶然:“……我,我覺得我不會遇上。”
他唯二的兩次,都是因為祁予霄碰了他的腺體才有的反應。
“如果你?沒有遇上的話,那就是患有養胃了。”祁予霄告訴他,“這是一個很嚴重的男性身體疾病,很難治好的。”
“什么??”陶然驚恐地瞪大眼珠,被祁予霄的話給唬住了,“那怎么?辦?”
下一秒,陶然被祁予霄擁得更緊,感受到了他掌心滾燙的溫度。
耳邊落下祁予霄低啞好聽的嗓音,“我再給你?做一次示范。”
話落,陶然猛地一顫,仿佛被抓住命脈般,被迫揚起下巴。
他可憐得像一只被落網的小動物,被惡劣的人類完全操縱,無法預料到下一刻的位置、輕重和?快慢,只能被迫接受著強烈的刺激感像浪潮般接踴而?來。
淚水很快浸濕了眼眶,濕答答地黏在白凈的臉蛋上,那只手灼熱的溫度仿佛要燙進他的骨骼中,陶然喉間忍不出發?出一聲抽泣。
輕淺細軟的哭聲在幽寂的黑夜中響起,聽起來很可憐。
但?并沒有獲得心疼與憐愛。
那道聲音落到祁予霄的耳朵里,變成了情難自?抑的口申口今,微揚尾音帶著些許撩拔勾人的意?味,反而?催化成了操控者的精神?亢奮劑。
陶然感覺周身五感幾欲被摧毀。
祁予霄的手掌真的很大,上面覆著一層時常健身落下的薄繭,這簡直是一項威力十足的武器。
很輕易地就能將人的神?志粉碎成灰燼。
陶然:“……”
陶然張著嘴唇,想要說話,但?喉嚨里發?不出聲音。
空氣中爆發?出一股濃烈馥郁的洋甘菊花香,化作一陣柔和?春雨,淅淅瀝瀝地淋落而?下。
春雨停歇,四周干燥的空氣被浸潤。
香氣鉆入鼻腔,滲入血液流至大腦,緊繃亢奮的神?經被一只柔軟的手輕輕安撫。
思緒逐漸緩滯,讓人悠哉愜意?得想不了其他東西。
祁予霄懶慢地把下巴搭在陶然的肩頭,胸膛緊密地貼在陶然的后?背。
感受到懷里的人身體顫抖的頻率變慢后?,他闔上眼眸,下頜輕輕地蹭了下陶然的頸側。
祁予霄低聲道:“流程是這個流程,學會了嗎?”
陶然:“……”
陶然溢出了幾聲嗚咽。
他的思緒仍在游走當?中。
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像經歷了一場大戰,骨頭酥軟,整個人變得惰怠而?懶散。
祁予霄將手抽出去時,陶然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被濡濕的長睫撲簌顫動了下,大腦還有些遲鈍,表情呆呆地眨著眼。
好不容易平復過來,陶然恢復清醒。
沒幾秒,他就聽到了身后?傳來一道明顯的舔舐聲。
陶然懵了一下,大腦像被丟了顆炸藥爆開。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耳邊再次傳來祁予霄的聲音。
方才的冷漠盡數褪去,像一匹風卷殘云飽餐一頓后?,饜足慵懶的野獸。
他愉悅地瞇起眼睛,對?剛剛品嘗的食物做出評價:
“甜的。”
*
這幾天,宿舍里少了一個人。
卓強晚上洗澡,脫完衣服后?又發?現自?己忘帶沐浴露,他目光在浴室里無意?一瞥,竟然發?現了陶然的沐浴露放在角落里。
惡趣味心起,卓強嘿嘿一笑,故意?捏著嗓子揚聲道:“親愛的陶然寶貝,我忘帶沐浴露了,能否借我你?的香香沐浴露使使呢?”
剛喊完,突然想起來這幾天陶然都不在。
聽他說是又請假看望親戚去了。
卓強頗為可惜,還在祁予霄和?蘇家良之中考慮該選哪個白嫖對?象時,他便聽到浴室門?被扣響幾聲。
力道很大,浴室門?被門?外的人敲得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頻率也很快,彰露出那人的冷漠和?不耐煩。
卓強被嚇了一跳,“誰、誰啊?”
門?外的祁予霄:“我。”
“咋了?”卓強光溜溜著身子,躲到了門?后?面,才小心翼翼地將門?開了一個裂縫。
視野還未清晰,一瓶沐浴露便懟到了他的面前。
祁予霄冷著一張臉,示意?他,“拿著用。”
“啊?”卓強懵逼,愣愣地接下沐浴露,“謝謝啊。”
關上門?后?,卓強依然沒回過神?來。
這位出了名的高冷酷哥,啥時候這么?熱心腸了,他都還沒叫就主動把自?己的沐浴露給他用了。
還怪讓人受寵若驚的。
……
卓強洗完出來后?,剛想習慣性地叫一下陶然去洗澡,但?話剛到嘴巴,又止住了。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感慨道:“這幾天宿舍沒有陶然,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蘇家良停下打游戲,轉過頭道:“他說去探望親戚,這也探了幾天了,怎么?也沒個消息說哪天回來啊。”
卓強看向祁予霄:“祁予霄,你?知道不?”
散漫地挨在椅子上的祁予霄,聞言眸光微頓,片刻,緩緩出聲,“不知道。”
“奇怪了,你?也不知道?”卓強問,“你?倆不是天天呆一起嘛,陶然沒和?你?說嗎?”
祁予霄喉結動了動,嗓音有些發?澀,再次道,“沒有。”
蘇家良:“發?個微信問他不就好了。”
卓強:“有道理,我現在就發?。”
“但?是不知道陶然忙不忙哦,有沒有空回我微信。”一邊說著,卓強動作迅速地翻出了陶然的微信。
他飛快打字,給陶然發?過去一條消息。
一分?鐘后?,陶然沒收到回復。
五分?鐘后?,陶然也沒收到回復。
卓強奇怪地盯著手機:“哎是不是太忙了沒時間看手機啊。”
誰料話音剛落,手機屏幕就彈出來了消息。
卓強眼睛一亮:“哎哎哎回了。”
無人發?現的角落里,祁予霄眸底的沉冷又多了幾分?,但?依舊不動聲色地觀察者卓強的動靜。
卓強看著手機說道:“陶然說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不過讓我們不要擔心他。”
蘇家良:“這樣啊。”
祁予霄:“……”
祁予霄像一尊雕塑般坐在座椅上,他窩著手機的手指動了動,點開了陶然的微信對?話框頁面。
那天晚上結束之后?,陶然突然羞惱地從他懷里掙脫開,下床跑去了浴室,在里面呆了很久。
祁予霄清醒過來,眸底劃過一抹懊悔。
終于等到陶然洗完澡出來,他頂著一章蔫巴巴的沮喪臉,鼻尖濕潤,眼尾洇紅,圓圓的眼頭里還殘存著淚水。
像是在浴室里哭了很久的樣子,很委屈很可憐。
祁予霄這才真正意?識到,因為自?己剛才的沉不住氣,失了理智把人給欺負狠了。
他剛想開口道歉,但?陶然并不想給他這個機會,匆匆忙丟下一句“我要睡覺了”便爬到了自?己的床上。
陶然一向很乖,脾氣軟,根本不知道生氣是什么?,很善良又包容的一個人。
而?他竟然能把陶然給惹生氣到,好幾天躲在外面不回寢室的程度。
微信聊天記錄里,滿屏都是祁予霄發?出去的消息。
三天前。
祁予霄:[對?不起。]
祁予霄:[那天晚上是我沖動了。]
祁予霄:[感覺到你?在疏遠我,我就控制不住]
祁予霄:[看到給我回個信息可以嗎?]
兩天前。
祁予霄:[你?昨晚怎么?沒回宿舍?]
祁予霄:[晚上住在哪,酒店嗎]
祁予霄:[在外面吃東西的時候要小心,別吃到不健康的食品,]
祁予霄:[是不是還在生氣]
祁予霄:[理我一下]
一天前。
祁予霄:[看你?常穿的衣服還掛在寢室,衣服帶夠了沒,小心著涼]
祁予霄:[轉賬10000]
祁予霄:[天氣很冷,可以去商場買件羽絨服,千萬不要生病。]
祁予霄:[今天氣消一點了嗎?]
今天——
“該轉賬24小時內未領取已被退回”
第52章 第 52 章 他要是直的我一槍崩了他……
陶然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自從那?天晚上受到刺激之后, 陶然整個人一直處于一個不正常的狀態,到現在都沒走出來。
他抗拒回?想那?個羞恥到令人只想掘地?三尺的事?情,但當時祁予霄發?出的舔舐聲和那?句話, 卻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不斷地?鉆進他的腦海里,不停地?環繞重播。
每次想到,陶然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祁予霄怎么能……吃……
吃就算了, 怎么還發?表那?種評價……
他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
況且那?還是平日里高冷寡言、頭頂光環的校園男神, 追求者?無數但從來都懶得給一個眼神的祁予霄。
這也太離譜了!
陶然雖然到現在都沒有將這個世界的直男研究透, 但是他也知道,祁予霄那?個行為,完完全全超過了直男之前相處的范疇。
祁予霄好像和普通的直男不太一樣。
陶然現在被弄得頭緒很亂,他的心情也跟著變得低落憂愁。
他這幾天喪失了所有精力, 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和力氣, 整個人渾渾噩噩地?呆在酒店里, 手機也不想看?。他在學校沒什么社交,所以一天下?來也收不到什么消息。準確來說, 這幾天確實頻繁收到,但都被陶然刻意地?忽略過去了。偶爾看?兩?眼時,他也只回?了徐嘉禮和卓強的消息。
因為心情的問題,陶然胃口也變得很差,一天就吃得下?一頓飯。他請了假不用?去上課,每天在酒店里不是睡覺就是發?呆。
幾天下?來, 人的臉色憔悴了許多。
晚上的時候,池博士又給他打了一個視頻電話。
那?時陶然依舊躲在被窩里, omega清瘦的身體被蓬松柔軟的被子掩蓋埋藏住,存在感小到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床上還躺了一個人。
池博士打過來的視頻電話鈴聲響起來時,陶然再床上掙扎了許久, 才伸出一只手來,往床上四處摸索。
池博士視頻請求打了將近一分鐘,一直沒等到陶然的接通,他剛想要掛掉等會兒再打,但下?一秒剛好接通了。
視頻畫面里,映出了omega一張雪□□致的小臉,不過臉色有些慘白憔悴。
第二眼,池博士便發?現陶然好像是躺在床上,不過背景并不是在宿舍里,而像是在酒店。
池博士立馬察覺到不對勁:“你怎么了?怎么在酒店里,是發?情期來了嗎?”
“好像還沒有。”
陶然翻身,換了個側躺的姿勢,泛著薄紅的眼皮倦倦地?垂斂,看?起來很沒有精神。
“那?你是怎么回?事?。”池博士皺著眉,“發?情期沒來,你又是住酒店,又請假不上課的……”
想到了一個可能,池博士連忙問,“莫非你在躲你那?個室友?”
陶然:!!
陶然原本都要合上的眼睛倏然睜開,“你怎么知道的?”
“當然是憑我?對你的了如指掌。”池博士幽幽回?道,“我?說你怎么回?事?,雖然是要疏遠他,但也不至于逃到酒店里來吧,而且你們?還是室友,躲得過一時也躲不過一世啊。”
“我?只是……”陶然抿了抿唇,艱澀地?開口,“我?只是現在沒有辦法面對他。”
池博士:“嗯哼?因為怕被看?出來你喜歡他?”
陶然長睫顫了顫,“一小部分是這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我?覺得他最近很奇怪。”
池博士:“怎么奇怪了?”
陶然的傾訴欲一下?子被打開,他剛想開口把心里的煩惱傾吐出去,但下?一秒卻噎在了喉口出。
忽然想到,之前和池博士討論的時候,他故意地?掩蓋了很多自己和祁予霄相處的細節。
所以以池博士的角度,并不能完全帶入他的視角,深切理解到他的煩惱。
“他、他……就真的很奇怪。”陶然飛快眨著眼,有些蒼白地?說道。
看?著陶然一臉心虛的慌張模樣,池博士瞇起了眼睛,一語道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沒說?”
陶然慌亂地?從床上坐起來:“……”
池博士:“好啊,孩子大了翅膀硬了,都不肯和我?說實話了。”
“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陶然飛快搖頭,“只是……有一些沒有說。”
“……”
在池博士審訊和逼問下?,陶然把事?情一比一地?娓娓訴說。
這對于最初的陶然來說,大概是一個施予善心后收獲美好友誼的故事?。
一向冷酷淡薄的室友,卻患有嚴重的睡眠障礙,用?過無數種方法都沒能治療,偏偏聞到他的信息素之后就能安然入睡。
陶然因此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被需要感,看?到祁予霄因為聞到自己的信息素香味便能睡好覺時,他感到一種滿足自豪感,覺得肩膀落下了責任。
可是他沒想到,祁予霄對他的信息素愈發地依賴,需求不斷拔高。
起初只是淺淺地?聞會兒他的信息素就能睡得很好了,后來漸漸地?需要抱一下?,要聞幾十?分鐘,在發?展到后面,還要徹夜地?睡在一張床上,必須要時時刻刻沉浸在陶然的信息素中。
而且祁予霄總是能精準地?在陶然剛接受完上一個接觸行為時,進行下?一個更親密的互動。
甚至,祁予霄還拓展了其?他對他的睡眠沒有什么幫助的互動,比如什么相互幫忙,還有手把手教學……
陶然還是有羞恥心很強烈,即使?和池博士關系再親密、再無話不談,也沒有把那?個莫名其?妙的互動告訴給他聽。
最初聽到抱一下?這些,池博士還一切表現正常,直到聽到后續的夜夜同床共枕,他臉色驟變,隔著金絲鏡的眼睛越發?凜冽森冷。
“啪!”
他忍無可忍地?猛地?拍桌子,斯文秀氣的臉上怒意飛漲。
陶然嚇得抖了一下?,不明所以:“是怎么了嗎?”
池博士臟話已經到嘴唇邊了,盯著陶然茫然的表情,氣笑了,“你真信了他是個直男?”
陶然大腦卡殼,聲音發?虛:“他、他、他怎么不是直男了?”
池博士腦子里想的都是理論的論證辯駁,但因為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荒謬了,氣得他幾乎要腦溢血,在答辯時舌戰群儒群挑三十?個評審導師的犀利嘴皮子,卻在這個時候卡頓住了。
人在最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莫名其?妙地?笑出來。
看?著陶然一臉茫然急需解答的模樣,池博士恨鐵不成鋼,“他都、他對你對這樣那?樣了!!!你到底覺得他直在哪里?!!!”
“直在……”陶然努力地?思索當中,他將回?憶都過濾了一邊,發?現自己之所以對祁予霄是直男這件事?情深信不疑,是因為——
“所有人都這么說的,包括他自己。”
沒錯,陶然從知道祁予霄這個人時,就聽到了卓強和蘇家?良說他恐同直男的事?,后面祁予霄也和他說過自己是直男,并且問他是不是。
所以陶然就沒懷疑過這件事?,也沒有思考或者?詢問過,祁予霄為什么會恐同。
直到現在,池博士提出這個質疑之后,陶然才有所驚覺,他聲音弱弱,“難道他不是嗎?”
陶然:“這是他親口跟我?說的。”
“他最好是。”池博士冷笑一聲,隔著一副金絲眼鏡,也能看?出他眼里涌出的濃濃殺氣,“不是的話,我?一槍崩了他!”
陶然被嚇得打了個激靈,慌忙道:“池博士,你冷靜點,這里不是a國,不能開槍!”
“你也是!”池博士瞪向陶然,開啟無情掃射模式,“你怎么這么傻,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還傻乎乎地?去照做了。”
陶然顫顫巍巍地?解釋:“因為祁予霄真的睡眠障礙很嚴重,我?覺得失眠真的是一件很困擾的事?,而且他對我?很好……”
池博士:“……”
池博士:“…………”
池博士閉上眼睛,胸膛劇烈起伏,做了一個深呼吸,再次睜眼,微笑道,“我?感覺再聽下?去,我?就要控制不住殺人了,先讓我?緩緩,之后再和你說。”
“滴”的一聲,手機立馬黑屏,池博士已經掛掉視頻了。
陶然:???
陶然不解地?撓了撓腦袋。
本就混亂的腦袋被池博士的一番話弄得更混亂了,陶然心里莫名發?虛。
難道……祁予霄不是直男嗎?
如果?是的話,池博士為什么會對他和祁予霄一起做的事?反應這么大?
如果?不是的話……應該不可能啊,一起擁抱,一起睡覺,這些行為不都是直男之間可以做的親密接觸嗎?
陶然原先心里是很肯定的,但是他又沒忍住地?回?憶起來祁予霄做的那?件事?。
臉頰一熱,心里也忍不住懷疑起來。
哪有直男會吃……
兩?個想法在腦海中打架,掐的死去活來,陶然更加迷茫了,再次打開手機。
還是要找更官方值得信賴的渠道尋求幫助!
陶然翻到了一直使?用?的ai軟件。
懷揣著能被解惑的希望,他果?斷點開。
但點擊時,手機毫無反應。
再點一次,依舊無事?發?生。
陶然:???
陶然有些心急,連續狂點。
終于,手機進入到了ai軟件的頁面當中。
但頁面停滯,卡了很久。
陶然又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ai小助手的對話框彈出來。
陶然還未生出欣喜之情,下?一刻,軟件閃退,手機屏幕直接回?到了原始桌面里。
陶然:???
有點看?不懂這軟件是怎么回?事?,陶然只用?過這一個ai軟件,用?了挺長時間,不知不覺地?產生了點依賴信任感,所以也沒想過換一個新的用?。
可能是又出bug了,過會兒應該就修復好了吧。
陶然這樣想之后,心也沒有剛剛那?么慌張了,他剛好要關掉手機,這時手機屏幕頂彈出了一條消息。
是酒吧經理發?來的。
經理:[陶然,今天有沒有空?]
經理:[酒吧今天有點忙,人手不太夠,有空的話可以過來幫忙嗎?]
陶然盯著消息稍稍思考,他已經好幾天都沒出門了,再繼續悶在酒店里得發?霉了。
陶然:[可以的。]
算一下?日子,今天剛好是合同結束的最后一天,也算給他的第一份工作畫下?一個圓滿句號了。
經理:[好,那?你現在就可以過來。]
陶然:[好的OK]
回?復完消息后,陶然簡單地?收拾便出門了。
去之前他還在想,都冬天了酒吧的生意怎么會反常地?變好呢,去到酒吧之后才知道,原來是今天有一個富少爺過生日,直接把酒吧包場,請一堆朋友過來慶祝。
不過酒吧里溫度還是很低,但是冬天的工作服很單薄,只比夏天的多了半個袖子,陶然戀戀不舍地?將外套脫下?。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T恤,配上羽絨服剛剛好,但是一旦脫下?羽絨服,完全沒有御寒能力。
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咬著牙將將工作服套了上去。
起初冷得骨頭都在打顫,但是漸漸地?,身體好像適應了寒冷的溫度,身體內源源不斷地?產生熱意,從皮膚里冒出來。
甚至將大腦烘烤得有些悶鈍。
但今晚的工作確實很忙,陶然換好衣服后就忙著過去送酒水送小吃,半個小時下?來就已經暈頭轉向的了。
一個小時之后,陶然找到了個閑隙歇息。
不知道是實在太忙了還是身體素質下?降的原因,他心率跳動異常地?快,明明最初冷的不行,可現在后背冒出一層汗,將打底的寬松T恤浸得濕潤貼身。
額頭也沁出一點薄汗,陶然用?手背抹去時,碰到了滾燙的皮膚,忽然一驚。
他的臉怎么突然這么燙?
不對。
身體很不對勁。
陶然混沌迷亂的意識猛地?清醒幾分。
和他一塊反應過來的,還有嵌在后頸處的那?枚腺體,存在感極強的抽跳了一下?。
第53章 第 53 章 想要你的信息素
這個?異常的現象讓陶然渾身僵住。
他眼珠瞪大, 緩緩伸出來手,指尖顫顫巍巍地去觸碰了下?后?頸的腺體出。
指腹剛落在那片薄而敏感?的肌膚上,像是有感?應般, 下?一刻藏在底下?的腺體便又跳了跳。
陶然肩膀也跟著顫動,驚惶地發現,他的發情期要來了。
沒?想到正?好是今天。
早知道是今天的話, 他就?不答應經理過來上班了。
陶然額間的碎發被滲出的汗水弄得有些濕, 他彷徨地落下?眸, 努力地清醒神志,思考要如何應對。
誰料而后?忽的傳來一道叫喊聲——
“陶然,陶然!”
吧臺里的Tony忙的焦頭爛額,好不容易調出了幾杯酒, 掃了一眼發現服務員都還在別的地方忙。他環視四周一眼, 發現了角落里站著的陶然。
陶然緩緩轉過身, 便看到Tony朝著揮手,示意他過來。
陶然接收到訊號, 邁開腿時,發現腿已經有些軟,差點站不住腳了。
他心?諳不好,這次的發情期來勢洶洶。
Tony將托盤遞給他:“你把這幾杯酒拿去53號桌。”
“……好。”陶然抿了抿唇,猶豫片刻還是接過來。
身體內的發情熱正?在醞釀,他心?臟急促, 四肢開始泛軟。
等完成這個?活……等完成這個?他就?去找經理請假,要趕緊回酒店才行……
黑色的工作口罩下?, 陶然感?覺有些呼吸不暢,他將唇抿緊,端著托盤的手臂已經開始小幅度地顫動, 汗水從發絲間流經太陽穴,順著鬢角流至下?頜。
陶然只能強撐出最后?一絲理智,努力端穩托盤,穩步地朝53號卡座走去。
53號卡座靠近舞池,人群擁擠,酒吧內的慶生?氛圍正?達最高的沸點。
陶然幾乎一步一步地數著步數,才維持正?常地將酒順利端過來,他將托盤放到桌子上,“客人,這是你們?點的飲——”
一對嘻笑打鬧的男男情侶正?好經過,較瘦的男生?笑嘻嘻地推了一把旁邊的男朋友,男朋友反擊回去,誰料他腳步不太穩,后?腰撞上了桌子邊緣。
桌子受力猛地振動,隨之?酒杯里的飲品接收到震動頻率,表面晃起波瀾。
“啊——”陶然驚慌中急忙將托盤端起到半空中,才制止了酒杯里的酒撒出來。
陶然緊張得流了很多汗,口罩都被浸濕了。
撞到桌子的男生?轉頭掃了眼陶然,“做事小心?點。”
將話拋下?后?,他挽著男朋友離開了。
聞言,陶然眼神黯淡下?來,心?底涌出一陣委屈。
omega的發情期伴隨著的是情緒的低落和敏感?,如果是平時陶然會把那句話當成提醒,但現在,他卻聽出了話里滿滿都是責備。
可明明不是他的錯。
陶然咬緊唇,眼眶瞬間有些濕潤,后?知后?覺地感?覺到發情期的癥狀越來越嚴重了,他將酒匆匆放下?,拖著軟綿綿的腿轉身離開。
他幾乎是跑著回了工作間,剛踏入進去,積攢醞釀已久的發情熱頃刻間爆發而出,蒸騰擴散到四肢百骸。
頭很暈,很熱,陶然呼吸的都是滾燙的氣息,他的雙腿軟成了熟爛的面條,失去支撐力的身子瞬間往旁邊傾倒。
小齊剛好到換班時間,他在離回工作間還有幾步遠時,便聞到了空氣里飄著的香味。
很濃郁,不知道是誰的香水不小心?摔破在地上了。
小齊推開工作間的門,一眼便瞧到正?虛弱地坐挨在墻邊的人。
“陶然?”
陶然白皙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露出的皮膚都被汗水浸透,整個?人像是從水里剛撈出來似的。
小齊臉色驟變,急步上前將陶然扶住,關切詢問,“陶然,你怎么了?”
陶然長?睫垂下?,閉著眼像是熟睡過去了,他額前的碎發濕潤,小臉汗涔涔的,身上散發著不正?常的熱。
“陶然,陶然,你是不是生?病了?”小齊慌張地站了起來,打開自己的衣柜翻找,“你要撐住啊,我現在打120救護車。”
陶然睫毛顫了顫,睜開了毫無焦距的眼睛,氣若游絲,“不……”
“不要去醫院。”
小齊聽不清他說話,連忙蹲下?:“你說什么?”
“不要,不要叫救護車。”陶然胸口起伏,大喘著氣,極力擠出最后?的理智,弱聲乞求道,“求你,幫我……去3號柜子拿我的手機,然后?打給我朋友……讓他來接我,好嗎?”
小齊和陶然和徐嘉禮三個?人還算熟,是同一批簽約進酒吧的,所以小齊應該知道陶然讓他打給的朋友是誰。
“可是……”小齊看著陶然虛弱的模樣,猶豫了一下?,“可是你生?病這么嚴重,不用?去醫院嗎?”
陶然搖了搖頭:“不用?,求你了……”
小齊:“好好好,我這就?去。”
*
公選課晚課。
江照踩點來到大教室,照常地尋找祁予霄的身影。
他走到祁予霄旁邊時,余光朝他里面的位置瞥了眼,是空的,而且也沒有書包課本占位置。
江照奇怪問:“咦,陶然呢?”
祁予霄垂著眸:“請假了。”
“請假了?”江照慢悠悠地坐下,“他生?病了嗎?”
祁予霄:“……”
祁予霄沒?吭聲,視線盯著手機屏幕,神情冷漠,漆黑的眸底透著淡淡的躁郁。
江照對他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見怪不怪了,但還是被他今晚的煩躁狀態弄得很奇怪,像是在大街上走路莫名踩到老虎尾巴一樣。
江照撓撓頭:“不是,誰又惹你了?”
祁予霄淡淡道:“沒?人。”
這場景莫名有些熟悉,江照靈光一閃,想到了之?前有一個?晚上祁予霄也是這副狗樣子。
難道有鬧別扭了?
江照提起神,迅速環繞掃視整個?教室,將每個?人的臉都看了一遍。
沒?看到陶然。
奇怪了,不是鬧別扭嗎?
江照瞥了眼旁邊的祁予霄,視線卻不小心?地落到了他的手機屏幕上。
祁予霄正?和一個?人發消息。
江照剛想收回目光,卻意外地落到了消息框最上面的備注上。
他表情一怔,心?中生?出一陣違和的怪異感?,他一秒都憋不住,直問道,“蕭凱揚?你在和蕭凱揚發消息?”
江照驚訝:“你倆不是早絕交了嗎?”
祁予霄指尖一頓,順勢掐滅手機:“我沒?干過這么幼稚的事。”
江照皺眉:“你們?當初絕交,不是當年班里眾人皆知的事情嗎?”
因?為太久沒?見過這個?人了,所以蕭凱揚這名字的出現,便勾起了江照高中時期的回憶。
蕭凱揚是江照和祁予霄的高中同學。當初蕭凱揚和他倆玩得都還不錯,三個?人每天都一塊出入,直到祁予霄發生?了那件事。
那時候的圈子雖小,但祁予霄在高中的出名程度不亞于現在。
當時他們?學校有一個?傳統,每次月考的時候成績榜上都會貼上年級前十名學生?的照片,并且是現拍現貼。于是,每個?月初大家?總能準時在第?一名的位置看到祁予霄新鮮出爐的帥照。
但有一段時間,祁予霄的照片剛貼上不久,就?被人給撕下?來偷走了。連續被盜竊好幾次后?,學校才決定調查,最后?在一個?男生?的被窩里找到了好幾張丟失的照片。
找到時發現這些照片都沾有不明污垢,那個?男生?對這些照片做了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事情暴露后?,那個?男生?破罐子一摔,甚至不惜在念檢討時,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表白祁予霄。祁予霄對這件事頗有陰影,之?后?被提及同性戀這個?群體,他總是下?意識地皺起眉。
于是就?有了祁予霄恐同,對此群體避如蛇蝎的流言傳出。
不過這原本對他們?三人的關系沒?有任何影響,直到蕭凱揚被教導主任抓到在小樹林里和一個?男生?接吻,性向被公之?于眾。
蕭凱揚后?面轉學了,和江照祁予霄都斷了聯系。
江照認為蕭凱揚肯定是考慮到了祁予霄嚴重恐同,在性向曝光之?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為了維持兄弟間最后?的體面,干脆選擇一聲不吭地斷開聯系。
這件事已經過去快兩年了,江照竟然不知道他倆恢復了聯系。
江照不由奇怪,“你什么時候和他有聯系的?”
祁予霄:“最近。”
江照:“最近?他找的你還是你找的他?”
祁予霄:“我找的他。”
江照面露不解:“你找他有事?”
祁予霄:“請教一些問題。”
江照更迷惑了。
請教問題?
有什么天大的問題需要特地聯系一個?斷了幾年聯系的同學去詢問解答的嗎?
江照:“……所以問題解決了嗎?”
聞言,祁予霄的臉明顯透出幾分郁色,聲音冷冷,“明顯不靠譜。”
人都給嚇跑了,連宿舍都不想待。
還躲他躲這么久。
“……”
下?課之?后?,聽說祁予霄晚上要回家?,江照就?死皮賴臉地纏了上來,勢必要去他家?蹭一頓宵夜吃吃。
坐上副駕駛扣好安全帶后?,江照側頭發現祁予霄還站在外面。
大冷天的,外面溫度已經到了零下?,江照打開車窗催促:“還杵在外面干嘛,快來開車。”
祁予霄淡淡地睨了眼江照,沒?有動作,他垂下?眼睫,目光落在陶然的聯系頁面上。
沉思片刻,他點擊撥打電話。
他已經做好了要被掛斷和重復撥打的準備,但沒?想到手機“滴”的一聲,電話接通了。
祁予霄稍稍怔愣,試探出聲,“……陶然?”
電話那邊響起一個?慌忙的陌生?男聲:“你好,你是陶然的朋友吧?”
祁予霄:“對。”
“陶然現在突然生?病了,很嚴重,他說讓你來接他,地址就?在江南情酒吧,你快過來吧,我真怕等晚一點他會出什么事。”
祁予霄瞳孔驟縮,表情一瞬空白。
祁予霄:“我現在就?過去。”
祁予霄火速上了車,啟動車子。
江照:“你可算上來了,外面這么冷真不知道你磨磨蹭蹭的不進車里是想干嘛。”
江照迫不及待:“快快快,我已經餓了。”
祁予霄踩油門的腳一頓,看了眼他:“我現在要去接人,你下?車。”
江照:“???”
江照:“怎么突然要去接人?誰啊大半夜的,還請你這尊大佛去接。”
“陶然。”祁予霄不耐煩地催促,“快下?車。”
“陶然?”江照一愣,“陶然要你去哪里接他“”?”
祁予霄一邊在導航上輸入,一邊回道,“他打工的地方,江南情。”
江照頓時瞪大了眼:“……?”
“江南情?”江照震驚到原地石化,滿眼的不可置信,到最后?聲音都有些氣虛。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江南情不是一家?……gay吧嗎?”
祁予霄表情空白。
*
十一點的江南情酒吧。
舞曲震耳欲聾,充滿了歡聲笑語,生?日派對已然推到了最高·潮。
這時,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生?邁著長?腿走了進去。
這場生?日派對的主角是個?美妝博主零,請的人很多都是圈內同類的朋友,也有許多女?性朋友,大家?穿衣打扮精致時髦,身上的氣場相合。
突然走進來了一個?氣場冷冽,身高近一米九的長?腿冷臉帥哥,不論是和這里的氛圍,還是他們?這里的人,都格格不入。
有人好奇問:“哎誰的朋友過來了,有人認識那個?冷臉帥哥嗎?”
有的零已經蠢蠢欲動了:“快快快幫我看看,剛剛跳舞出了汗,我妝花沒?花?”
問了一圈,誰知大家?都搖頭說不認識,生?日的主角更是表示:“我要是認識這種極品帥哥,今晚早就?去美美開張了,哪還有時間來舉辦派對。”
有個?直女?說道:“我覺得他看著不像會是來這里的人,可能是找人?”
那個?蠢蠢欲動的零反駁:“哪個?直男會來gay吧啊,他一看就?是個?高冷大猛一,讓我想想,待會兒我要怎么跟他搭訕好點呢。”
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位冷臉帥哥跟著一個?服務員進到了后?臺。
“原來是工作人員啊。”
“不會是酒吧招過來跳猛男秀的吧?”
“穿了件幾十萬的大衣的富哥,會來這里跳猛男秀?”
“等會兒他出來,我要第?一個?沖上去要微信!”
不到五分鐘,他們?就?看到那位帥哥走出來了,他眉眼深邃鋒利,遠遠看過去也依然深刻立體,此時他表情顯而易見的慌亂,步伐極快,而懷里……抱了個?人?
剛要沖上去的一群零看到這副場面,動作戛然而止。
而他懷里的人,能看的出身形清瘦纖細。不過他臉埋進了對方的懷里,讓人無法窺見面容,發尾露出的皮膚雪白細膩。
最關鍵的點是,他身穿酒吧的黑白色工作服。
眾人:“……”
一個?零反應過來,激動地拉住來送酒水的服務員:“請問在你們?這里當服務員的,都能分配那種極品帥哥男朋友嗎?明天我要入職!”
“我也要我也要。”
*
小齊告訴陶然已經打電話通知了之?后?,再三詢問,但陶然依舊堅持不去醫院和不吃退燒藥。
小齊更不放心?了,生?怕陶然出了什么問題,于是也沒?有著急下?班,陪著他在工作間等待。
發情熱一直在體內堆積,陶然皮膚灼熱滾燙,大腦被高溫烘烤得昏沉恍惚,他的意識幾乎要潰散,迷迷糊糊間,聽到旁邊的小齊告訴他,他的朋友過來了,他現在出去接一下?他。
陶然現在雖然思緒很混沌,但也不由得奇怪,徐嘉禮在這里打了這么久的工,過來怎么還需要小齊去接他。
體內的溫度燒得更高,陶然視線泛白,睜著眼睛也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他虛弱地喘著氣,忽的聽到周邊響起一陣腳步聲。
滿室彌漫著他的信息素,但他的鼻尖卻聞到了另一股氣味,很熟悉,莫名讓人心?生?安全感?。
陶然眼皮無力撐開,睫根被生?理性淚水浸濕,眼尾泛著薄紅,他恍惚地感?受到那人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緊接著,他的身子一輕——被那人橫抱起來。
陶然有些恍惚,徐嘉禮……怎么還能這么輕松地抱起他?
但徹底落入那個?熟悉的懷抱中后?,陶然才發現,抱他的人不是徐嘉禮。
是祁予霄。
這副身體本能地對這個?懷抱產生?了依賴,像是刻在骨骼里的熟悉。
陶然身體被注入了些許力量,終于睜開了眼睛,漂亮的眸子氤氳著水汽,聲音又軟又細,“祁、祁予霄?”
但淚水模糊了視線,陶然只能看到那人朦朧不清的面容。
已經好幾天沒?見了,這幾日被刻意壓制的想念在此刻觸底反彈,溢滿了整個?胸腔。
祁予霄察覺到懷中的人醒后?,便加快了步伐,走出酒吧,將陶然輕柔地放到車后?座上。
他目光細細描摹著這張好幾天沒?見到的臉,伸出手摸了摸陶然的額頭,眉心?陡然蹙緊,聲音急得沙啞,“你發燒了?為什么身上這么燙?”
發情熱讓陶然那張雪白的面容泛起一層艷粉色,漂亮干凈的臉蛋沾上幾分平時少?見的秾艷昳麗,紅潤的嘴唇輕輕張開,露出濕紅的舌尖格外可口誘人。
“我帶你去醫院。”祁予霄沉聲道,他將陶然安置在車后?座后?,便想去駕駛座開車。
但剛轉身,他手腕被一只柔軟的手抓住。
陶然被體內橫沖直撞的發情熱弄得喘不過氣,他唇瓣吐著熱氣,“不……”
“不要去醫院。”
不能去醫院。
平時也就?算了,他現在正?在發情期,要是去醫院,他這副不尋常的身體隨時有暴露的風險。
“可是你生?病了。”祁予霄眸底漆黑,極力克制心?里翻涌的情緒,他伸手摸著陶然的臉頰,那只寬闊的手幾乎將他的臉給全遮住。
陶然握住了祁予霄的手,臉頰很親昵地在他掌心?里蹭了蹭,細聲呢喃,“我想要……”
祁予霄:“想要什么?”
陶然意識模糊,他回味起剛剛祁予霄到工作間接自己的時候,抱他的那一瞬間,傳來的那股讓人心?安的氣味。
“我想要……”陶然的瞳孔渙散,徹底徹底失去焦距,僅剩本能在訴求。
“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第54章 第 54 章 。
信息素?
“信息素是什么?”
祁予霄沉靜的眸底浮出一絲疑惑, 他替陶然擦去額間的汗珠,“是藥嗎?”
陶然嘴唇顫顫,又不肯說話了。
他泛紅的眼眶兜不住淚水, 一連滾下好幾顆淚珠,砸到祁予霄的手上,傳來灼燙的溫度。
祁予霄的心臟陡然被一只?手攥緊, 他用拇指輕輕替陶然拭去淚水, 低聲哄道, “我們去醫院買藥好不好?”
但陶然表現得十分抗拒,仿佛醫院是個吃人的恐怖地方,他搖晃著腦袋,掛在臉頰上的淚珠被甩飛, “不……我不想去醫院……”
omega在發情期的情緒總是很敏感, 淚腺比平時?發達很多。陶然一哭就控制不了, 眼淚源源不斷地掉下來,那張漂亮的臉蛋早就哭花了。
祁予霄見狀, 撤下手,想抽張紙巾給陶然擦眼淚,誰料手剛有動作,陶然忽然變得神色慌張,急忙抓住他即將抽離的手,攥著貼回自己?的臉上。
發情期的omega極度缺乏安全感, 而?現在的這只?手正好可以?給他提供這種安全感。
陶然很依賴地蹭了蹭祁予霄的掌心,雙眸盛滿淚水, 低聲乞求道,“我、我會自己?好的,不去醫院好不好……”
祁予霄捕捉到了這個異常的細節, 注視陶然的臉:“那你想去哪?”
陶然大腦被發情熱燒成?了一灘軟泥,有些?思考不起來,“去……去……”
祁予霄替他做了決定?:“去我家。”
“……”
將陶然安撫好之?后,祁予霄回到駕駛座,啟動車子便踩盡油門,車子揚塵離去。
但開到一半時?,躺在后座的陶然發出了低弱的嗚咽聲。
體內的熱量持續積攢排不出去,最后生出了火焰,火越燒越旺,將他的發情期推向了另一階段——不再是簡單的身體發熱,此時?,omega的生理渴望開始滋生冒出。
陶然的身體軟成?一汪春水,隱秘之?處傳來的難耐又將他的眼淚激出來。
祁予霄透過后視鏡時?刻觀察陶然的狀態,見狀心中一緊,死死踩住油門。
和陶然喝醉那晚一樣,祁予霄將車停好后,便連忙將車內的陶然抱出來回到家里。
屋內被沉如水的黑暗籠罩,幽寂壓抑。
祁予霄將陶然輕輕放在床上,順勢拍開了臥室燈的開關?。
屋內光線驟然明亮,他看向床上躺著的人,彎下腰,撫了撫陶然燒成?艷紅色的滾燙臉頰,“我去給你找退燒藥。”
說著,祁予霄便想轉身出去,誰知又被陶然給抓住。
轉回頭,便看到陶然驚慌的小臉,淚眼朦朧,聲音夾著濃重?的哭腔,“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
祁予霄一瞬間愣了神,“……”
雖然知道陶然是在生病,但是他的黏人卻讓他覺得很異常。
像一只?被拋棄后又撿回家的,極度缺乏安全感,患有分離焦慮的委屈小貓。
祁予霄心尖泛酸,難免自責。
如果不是那天他失控地將陶然逼急了,不會促成?這幾天的分離,也不會造成?今晚的事情。
祁予霄眸瞳漆黑深沉,居高臨下的目光像一張大網,落到了床上的人身上,密不透風地完全籠罩住,眼神中含著無盡纏綿的思念,細細描摹他的五官。
陶然柔弱無骨地躺在床上,面色潮紅,瑩白如玉的皮膚又冒出細密的汗珠,胸口緩緩起伏,嘴唇紅潤得像是抹了口脂,殷紅的濕潤舌尖無意識地伸了出來,緩緩吐氣。
這副勾人的模樣和平時?的陶然格外不同?,仿佛是青澀的果實?被注射了催熟劑,一夜之?間變得熟透軟爛,身上還幽幽散發著甜膩的香味,誘人采擷。
祁予霄神色一凜,隨之?眉心蹙緊,終于發現了其中的異常之?處。
陶然這副樣子,不像是發燒。
倒像是中了春yao。
忽然想起來,陶然一直對他隱瞞去gay吧打工的事情,如果不是今晚他恰好打電話過去,那估計會一直被他瞞著。
gay吧人多復雜,如果陶然真的是種了那種藥,而?他當時?沒打電話過去的話……那后果不堪設想。
大腦只?是發散地想了一秒,祁予霄便瞳孔驟縮,呼吸停滯。他眉目沉冷下來,漆黑的瞳孔中攢動著危險的幽光。
體內的高溫讓陶然出了很多汗,水分流失,他口干舌燥,神志不清地喊著,“水……水……”
祁予霄目光落到陶然那張誘人的唇上,片刻后回過神,再次想要離開,“我去給你倒水。”
“不要。”對方離開的動作又讓陶然不由慌張起來,他將祁予霄的手臂抱在懷里,搖頭道,“你不要走。”
“我只?是去幫你倒水。”陶然如此依賴黏人的模樣,極大安撫了祁予霄心中的躁郁情緒,他耐心地解釋,“水就在廚房,我很快就回來的。”
但是處于發情期的omega已完喪失了理解能力,憑著本能在抗拒,“不要……不要……”
祁予霄無奈,雙臂從陶然的腋下繞過,順著后背將他的臀部托起,面對面地把他抱起來,“我抱著你去。”
這是一個很親昵貼近的擁抱,給陶然帶來極大的安全感,他終于停止了哭泣,手臂勾住祁予霄的脖子,兩條細腿也環住了對方精悍緊實?的腰,很乖地點頭,“嗯……”
陶然比普通男生的骨架小而?纖細,對于祁予霄來說幾乎沒什么重?量,他輕松地抱著人去了廚房,倒了杯溫水,本來想就著這個姿勢喂給陶然,但是陶然卻像只?樹懶般緊緊地纏住他的身體,臉深深埋在他的頸窩,一動不動。
祁予霄一手拖住陶然,另只?手拿著水杯走回了臥室。
坐到床邊,陶然依然一動不動。
他對陶然沒辦法,只?能揉了揉他的后腦勺,“不是說渴嗎,來喝點水。”
陶然忽的動了動,緩緩將頭抬了起來,露出潮紅灼熱的臉蛋。
祁予霄將水杯遞到他的唇瓣,“乖,張嘴。”
陶然很聽話地張開嘴,溫熱的白開水從杯子里流入他的口腔,一點點滋潤干燥的喉道……
他反應很遲鈍,口腔又很淺,偶爾幾次水灌滿后沒來得及咽下,液體便從他的嘴角溢流而?出。
祁予霄見狀撤離水杯,將其放在旁邊的床頭柜,拇指指腹落在陶然的唇角,輕輕地替他擦去。
在刮去多余的水漬之?后,祁予霄的目光微微挪動,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陶然那張紅潤飽滿的唇瓣上。
越看,心思漸漸飄動,眼神愈發深重?。
原本只?是擦嘴的動作漸漸變了味道,觸碰在嘴角的指腹不由得用了點力,將那處軟嫩的皮膚摁住,陷下一個小坑,然后重?重?地挪到那張如同?花瓣般好看誘人的唇上。
覆著一層薄繭的指腹帶著細小的粗糙感,在柔嫩的唇瓣上揉了一下,本就紅潤的唇泛起了更?加秾艷的顏色。
他目光深沉,將指腹抵在掛在上唇中間的那顆嬌小可愛的唇珠上,幽深的眸底滲出一點惡劣趣味,手指在上面反復揉攆。
青澀的果實?很快變得熟爛,仿佛下一秒就能爆開豐富香甜的汁水。
“嗚……”陶然難受地嗚咽了聲,嘴巴動了一下,抵在唇珠的拇指無意地被他的嘴唇包裹住。
陶然張開牙關?,將那只?手指含在嘴里。
顯然是沒料到陶然會這么做,祁予霄微微一愣,感受到拇指傳來柔軟濕熱的觸感。
陶然意識依然迷糊,做的事情全憑本能,他的舌尖在頂端輕輕掃了一圈,像嬰兒吸奶般,開始吮吸著那根手指。
祁予霄頓住,眼神深暗,在陶然吮吸得快要入迷時?,無情地將拇指抽了出來。
陶然睜開水潤的眼眸,迷惘地看向祁予霄,“唔……嗯?”
誰知下一秒,祁予霄將食指和中指合并,猝不及防地伸入他的口腔。
雙指張開,輕松撐開陶然的牙關?,陶然呆愣地坐在祁予霄腿上,任由對方的手指在他的口腔中肆意攪動,舌頭被反復地玩弄蹂躪。
手指越來越深,陶然的嘴巴被迫張得越開,唾液被刺激得瘋狂分泌,又像剛剛喝水沒來得及咽下一樣,順著嘴角流下。
陶然感覺嘴巴一直張著很酸,許久才反應過來,發出來抗議聲,“唔……嗯!”
祁予霄指尖一頓,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將手指抽出來。
陶然的嘴被玩得狼狽不成?樣子,兩邊嘴角都掛著唾液殘留痕跡。
祁予霄瞇起了眸,鼻尖湊近一道晶瑩的流痕上,細細嗅聞,神情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癡迷,“寶寶,好香啊。”
“不香。”陶然并沒有因為這番惡劣的捉弄而?生氣,也許是沒有反應過來,他腦袋沉重?地砸到祁予霄的頸窩里,輕聲告訴他,“我剛剛出了很多汗。”
祁予霄摟住他的腰,“那我幫你把衣服換下來,然后去洗個澡好不好?”
發情熱將陶然的大腦燒成?了巖漿,混沌不堪,聞言,他緩緩抬起沉重?的腦袋,氤氳著濃重?水汽的眸子和祁予霄對視。
目光觸落在對方深邃漆黑的眸底時?,對方的眼神恍若一只?大手,陶然感覺身體被無情攥緊,整個人被拽入了那片深不見底的幽潭之?中。
陶然心臟提起來,咽了咽口水。
口腔的干渴有水滋潤,但有的地方并沒有。
他神思恍惚,望著祁予霄的眼神漸漸泛癡,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
是這張熟悉的臉。
初見時?直接激起他的發情期的臉……
陶然呼吸一滯,心跳如擂。
僅是對視的幾秒鐘,體內的火苗一下竄得更?旺,體溫再次升高,爆發式的熱量鉆涌而?出,陌生霸道的潮谷欠直沖大腦,帶來陣陣耳鳴和頭皮發麻。
陶然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
他這才慢吞吞地意識到——這和往常的發情期不一樣。
…………
陶然害怕又茫然,說話沒了邏輯,僅剩本能在渴求呼救,“祁予霄,我想要……想要……”
祁予霄直直盯著他:“想要什么?”
“不知道……”
祁予霄掃視陶然明顯泛起情.色的潮紅臉龐,眉頭鎖緊,堅定?了心中的猜測——陶然在那個酒吧里誤食了春yao。
方才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冒了出來。
祁予霄眸色沉沉,目光緊盯陶然,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危險的氣息難以?克制地散發出來。
他抱起陶然,將他放在床上。
陶然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緊接著,褲頭被一只?手抓住,然后人強勢扯了下去。不僅僅是外面的褲子,跟著掉落的,還有最里面貼身的。
兩條細長白嫩的腿陡然暴露在空氣中,陶然感覺下身空蕩蕩冷颼颼的。
空氣安靜得有些?詭異危險,陶然下意識地害怕起來。
他腳趾攥緊,曲腿想要逃離。
下一刻他的身體被扯入一個熟悉而?溫熱的懷中,緊接著被粗糲的掌心一把抓住。
陶然全身的皮膚不是粉就是白,纖塵不染,沒有一點異色雜毛。
祁予霄眼神沉的可怕,手指揉動,滾燙的氣息噴灑在陶然的耳邊,“……”
陶然臉色漲紅,說不出話來。
刺激如潮水沖刷而?過,但陶然并沒有感覺有多滿足。
反而?生出了更?大的空虛,如狂風驟雨般朝他席卷而?來。
陶然眼淚直流,搖頭,“不是……”
祁予霄目光灼熱,他搭在陶然大腿的手……
……
祁予霄神情怔愣了一瞬。
頃刻間,大腦點燃了亢奮的火藥。
他胸口劇烈起伏,深呼出一口氣,眸間的猩紅昭示著他的極力克制。
祁予霄冷靜地問陶然:“到底想要什么,清楚地告訴我。”
“我……我不知道。”
陶然完全喪失了語言系統,無法表述出自己?的需求,他向祁予霄露出求助的神情,“你可以?幫幫我嘛?”
祁予霄摸到了被陶然弄濕的床單,明明體內燃燒的火舌舔舐著他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太陽穴附近青筋突突跳起。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氣后,十分無情地拒絕,“不可以?。”
陶然整個人瞬間僵住。
一向對他很好,幾乎百般順從的祁予霄,竟然會拒絕他。
發情期的情緒本來就很敏感脆弱,沒有alpha溫柔的百般呵護就算了,還被這么硬邦邦地拒絕了。
陶然心臟被劃開一個口,溢出來無盡的委屈,但身體的難耐讓他不知所措,只?能可憐地央求,“求求你了……”
水流源源不斷地淌出,身體更?加難受了。
陶然扭動了下,不小心蹭到祁予霄的大腿,褲子便染成?了深色。
祁予霄面色平靜地垂下眼眸,瞥了眼那處的濕潤,喉結滾動,繼續道:“雖然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不一定?能給你。”
陶然睜著眼,“……為什么?”
“這件事,已經超過了朋友之?間會做的事。”祁予霄視線再次上滑,落到陶然的臉龐,“我們只?是朋友,對吧?”
陶然咬著唇瓣,問:“是……是很親密的事情嗎?”
“嗯。”
陶然不解:“可是我們之?前已經很親密了。”
祁予霄:“你想要的比之?前的還要親密。”
祁予霄視線緊盯著陶然,突然換了一個話題:“你這幾天為什么不肯回我消息。”
陶然思緒跟著祁予霄走,纖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誠實?地回答,“因為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你……”
祁予霄聲音中的冷淡不知不覺地褪盡,變得輕柔耐心,“為什么不知道怎么面對我?”
陶然垂下眼眸,“因為我們做了太親密的事情。”
“那天是我太沖動了,我要向你道歉。”祁予霄撫了撫陶然額前的碎發,沉聲道。
在祁予霄的引誘下,陶然思緒清晰了些?,他看著祁予霄的臉,眼睛漸漸有了焦距,“你……你為什么會沖動。”
“因為你要疏遠我。”祁予霄氣息一沉,“你不和我一起睡,不想再吃我帶的飯,不想再和我擁抱,牽手,想要完全地遠離我。”
陶然心臟被抓得很痛,他倒吸一口氣,急忙搖了搖頭,“我也不想的,可是……”
祁予霄掌心貼在陶然的后頸,安撫地拍了拍,哄誘般詢問,“可是什么?”
“我、我、……”陶然激動起來,這段時?間擠壓的負面情緒在頃刻間爆發,眼淚像斷線的珠子砸落下來,抽抽噎噎道,“我怕你討厭我。”
祁予霄不停地替他擦去眼淚,“我喜歡你都來不及,為什么會討厭你?”
一顆炸藥輕飄飄地投入湖中,驟然激起千重?水浪。
陶然猛地怔愣住。
他盛滿淚水的眼睛微微睜大,不可置信,“喜、喜歡?”
祁予霄深沉注視陶然,說出的話語溫柔卻恍若驚雷:“嗯,我喜歡你。”
第55章 第 55 章 標記我一下
“……”
剎那間, 陶然大腦轟然炸響,耳邊嗡鳴不斷。
巨大的驚喜砸到腦袋上,陶然大腦一時難以運轉, 漂亮的眼睛睜得很圓,神情呆愣得坐在祁予霄的懷里。
祁予霄……喜歡他?
陶然的意識本就混沌一團,聽?到如此駭人聽?聞的話?后, 緩滯的大腦直接過載死機, 無法運轉過來。
祁予霄真的喜歡他嗎?
陶然心?臟陡然升快, 下?意識地想要否認。
可是,這話?是祁予霄親口說的,陶然確定自己?并不是在做夢。
但祁予霄不是直男嗎,而且還很恐同, 怎么突然就喜歡他了……
發情期讓陶然無法思考太多太細的東西, 他只想到了這段時間里, 他因為發現自己?對?祁予霄的心?意之后,驚惶擔憂的煎熬日子。
心?尖像是被?蜜蜂蟄了好幾下?, 泛起陣陣刺疼,酸澀和委屈的情緒隨之掀來。
眼睛突然變得酸脹,眼淚迅速在陶然的眼眶中蓄滿,他鼻尖紅紅的,哽咽地問,“那你, 那你為什么不說?”
瞧見陶然又開始默默流眼淚,祁予霄心?臟驟疼, 小心?翼翼地用手替他擦拭淚水。
即使陶然一哭就停不下?來,他眼淚流了多少,祁予霄便輕柔地為他拭去多少。
祁予霄將陶然轉了個方向, 將他放到自己?的腿上,兩人在床上面對?面擁抱著,陶然將腦袋搭在祁予霄的肩膀上,抽抽噎噎地掉眼淚。
祁予霄低緩著嗓音,覆在陶然耳邊解釋:“對?不起,我一開始以為你不是,我害怕你知?道之后會害怕,會躲開我。”
尤其是親眼見過陶然之前被?趙凱云騷擾時驚惶懼怕的模樣,祁予霄陷入了無盡的糾結和猶豫,被?反復折磨。
一向做什么都?得心?應手的天之驕子,有天也會在面對?喜歡的人面前變得毫無自信、束手無策,也會擔心?對?方不愿接受自己?的感情。
祁予霄嘴唇蹭了蹭陶然的耳廓,接著又說,“我還在對?此彷徨無措的時候,偶然又感覺,你好像也是有點喜歡我的。”
陶然:“……”
陶然忽然抬起頭,不敢置信看著祁予霄,“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你的心?思很好猜。”祁予霄嘴角難忍翹起,捏了下?陶然的臉,“我基本一眼就能看出?來。”
所以池博士說的真沒錯,他就是藏不住任何心?事?,什么情緒都?擺在臉上的人。
這個事?實莫名讓人不爽,陶然羞憤地又將臉埋進祁予霄的頸窩里。
祁予霄摟著陶然的腰,將他更嚴絲合縫地貼在自己?懷中,“一開始想要耐心?地等你開竅,等你意識到這份感情。”
“我也猜測到了,你在開竅之后會有決定疏遠我的動作。”祁予霄沉聲說,“我以為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真的不想逼迫你。”
“但是在聽?到你真的決定要疏遠我后,我還是失控了。”
“對?不起。”
陶然不知?何時又將臉抬了起來,呆呆地望向祁予霄,“……”
心?臟的某處被?觸動,激起酸甜交錯的情緒。
陶然身體忽然變得輕飄飄的。
所以……在他明確自己?心?意之前,祁予霄就已?經?喜歡他了嗎?
好像是這樣的。
“我、我……”陶然想開口說點什么,但胸口忽的劇烈起伏,情.潮一波剛緩,新的一波又猝不及防地狂卷而來。
陶然面紅耳燙,被?體內的發情熱逼得喘不過氣來,“我……”
他吐息滾燙,眼瞼一片緋色暈染,喘著氣卻沒力氣說話?。
直到安靜的臥室內,響起“嘀嗒”、“嘀嗒”的兩聲。
水流在出?口一點點地匯聚成滴狀,晃晃蕩蕩地掛墜著,最后承受不住重量,砸落到床單上。
滴答滴答,不知?不覺,已?經?泛濫成災。
陶然身體猛地一震,意識到是什么后,他臉頰燒得熱了。
聲音雖然很細微,但陶然聽?得到,祁予霄也會聽?見,陶然喘著熱氣,目光緩緩往上抬,望向祁予霄的臉龐。
視線在空中交匯,望入那片漆黑卻溢著溫柔的眸底,陶然呼吸頻率陡然加劇。
“怎么了?”祁予霄環在陶然腰間的手臂收緊,目光細細地觀察陶然的狀態,“又開始難受了嗎?”
手指往下?探了探碰脊椎骨的尾部,祁予霄視線灼熱如巖漿,喉結上下?滾動,啞聲問,“那里需要我幫你嗎?”
陶然:“……”
陶然眼睛流下生理性淚水滾燙如沸水,發情熱讓他感到身體發脹,像個熱氣球被加熱之后就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但才飛到一半,他后頸處的腺體再次猛地抽搐幾下。
電光火石間,陶然好像知?道自己身體剛剛一直渴求的是什么。
陶然將臉貼到祁予霄的脖頸側,像依偎尋求安全感的小動物般,用燙得發紅的臉蹭著對方的脖頸。
發情熱再?次掠奪了他的神志,思維完全混亂。
一片混沌中,陶然只確認了——
抱著他人是祁予霄,是他喜歡的人。
而祁予霄也喜歡他。
陶然手勾住了祁予霄的脖子,呼撒出?灼熱氣息,迷迷糊糊地開口,“祁予霄……”
祁予霄將他摟緊,兩人密不透風地貼在一塊,仿佛是同一個個體,永遠不會分開。
“我在。”他應道。
“祁予霄……你、你……”這一波發情熱來得更猛烈,陶然的理智潰不成軍,腺體灼熱的溫度發出?極大的存在感上面那層嬌嫩皮膚泛起一陣癢意。
微妙的感覺很快生成了一串電流,順著脊椎骨而下?,而下?……
水流好像更大了。
完全控制不住。
但陶然只是單純地以為那只是發情期的癥狀之一,身體的每一處都?很難受,他下?意識地忽略了,一心?只想著——
omega的這種發情期到底該怎么解決的呢?
好像是……需要alpha的標記。
陶然濕漉漉的睫羽顫了顫,抬起水潤泛紅的眼眸,瞳孔失焦,他一下?晃了神。
他可憐地出?聲,“祁予霄……你能不能標記我一下??”
對?,alpha的標記。
只需要alpha的標記,他的發情期應該就不會這么難受了。
陶然吸了吸泛紅的鼻子,語氣慌忙道,“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我要你標記我……”
標記?
聽?到完全陌生的詞匯從陶然口中蹦出?,祁予霄皺了下?眉,“標記是什么?”
他以為陶然中了春yao之后,身后那一處如此洶涌,陶然會需要他到那里幫忙。
但是好像并不是這樣,陶然真正需要的是別的事?情,和他想的方向錯了。
祁予霄眸底掠過一絲失望。
但他并不會強求什么,一切都?要等陶然清醒之后再?討論。
不過,陶然現在都?狀態顯然不適合再?給他解釋什么是標記,祁予霄掌心?揉了揉陶然的臉頰,順著他的話?問,“我要怎么標記你?”
“就……就……”陶然急促地喘了下?,用亂成漿糊的腦子回憶,alpha是怎么標記omega的呢……
唔,想不起來了。
陶然嘴唇癟下?,心?里溢出?委屈。
他覺得祁予霄是故意惡作劇這樣問的,作為一名alpha,他怎么會不知?道該如何標記omega呢?
陶然忽的拔高?聲音,但腔調依舊是軟的,只是夾了不滿的控訴,“你明明知?道!”
祁予霄被?他莫名而來的情緒弄得一愣。
知?道?
他知?道怎么標記?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知?道?
但祁予霄還是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誠懇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問的,不要哭了好嗎?”
“……”對?方的嗓音低沉,溫柔輕緩,陶然敏感的情緒很快被?安撫下?來,在祁予霄懷里很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
然后他便靜靜地等待對?方的動作。
但十秒之后,對?方仍在拍撫著他的背,沒有其他的動作。
陶然身體燥熱難受,他忍不住抬起頭,秀麗的眉頭蹙起來,軟聲催促道,“那你標記我呀。”
“……”祁予霄被?陶然的撒嬌弄得一愣,他垂下?眼眸,忽的有些不知?所措。
思索片刻,他將抱著陶然換了一個方向。
陶然現在后背貼在祁予霄的胸膛,清瘦的身體被?完全環住,對?方的掌心?再?次裹上……
在遇到祁予霄之前,陶然幾乎沒有動過的地方。
太敏感,太嬌嫩,所以受到的刺激是翻倍的,陶然趕緊搖了搖頭,制止他的動作,“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
祁予霄微微思索,手松開,貼著陶然的皮膚,從薄軟的小腹一直上到胸口……
陶然脊椎骨竄起一陣強烈的電流,兩條白嫩的細腿猛地抬起在空中抽搐了幾下?,漂亮的腳繃緊又松開。
紅潤的唇張開了一條縫隙,一道很細很軟的口申口今從濕紅的唇瓣中溢出?來。
祁予霄繼續揉動,目光沉沉落在陶然緋紅的臉上,不放過他任何的反應。
但很可惜他又猜錯了。
沒有讓他的發情期得到疏解,反而讓陶然的身體激起更多的渴求。
更難受了。
他的alpha不標記他就算了,怎么還讓他更難受了。
陶然身體軟爛成泥,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寶寶,怎么又哭了?”祁予霄動作一頓,將手抽了出?來。
陶然委屈巴巴地哽咽出?聲,“……你、你是不是不想標記我?”
祁予霄連忙回答:“沒有。”
“那你為什么現在都?沒開始?”
發情期的omega敏感又嬌氣,陶然的情緒一下?低落到谷底,他眼尾泛紅,晶瑩的淚珠不斷滾落,“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祁予霄手忙腳亂一時不知?如何安撫他,只能先替他擦眼淚,然后回答他,“喜歡。”
陶然控訴道:“可是過了這么久,你都?沒有標記我。”
究竟什么是標記?
誰來給他解答?
祁予霄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嗚嗚嗚……我好難受……”陶然扯了扯祁予霄的衣服,“你快咬一下?我的腺體吧。”
祁予霄眸中一亮。
原來陶然所說的標記就是要腺體。
但下?一秒他又陷入迷惑。
腺體又是哪個部位?
祁予霄大腦迅速將過去的回憶過濾,最后篩出?兩個片段。
陶然每次起反應的時候,好像都?是他造成的。他當時做了什么?
蹭他的后頸,然后碰到他最敏感的……
祁予霄恍然大悟。
他迅速回過神,看向陶然的領口露出?細長白嫩的后頸處,目光緩緩下?落,借著天花板投射下?明亮的燈光,祁予霄盯著那一處仔仔細細地掃視一遍。
陶然肩頸連接的那處,白嫩細膩的皮膚很微小地凸出?來一塊,不大,目測和指甲蓋一樣大小。
上面的皮膚似乎很薄,因為陶然的身體很熱,透出?的紅色比周圍的皮膚要深一些。
祁予霄眼神灼熱,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他伸出?手指,很輕地落在上面,然后很淺地摁了一下?。
“啊——”
敏感脆弱的腺體激起更加猛烈的電流,陶然眼睛陡然瞪大,神色呆滯,身體大幅度地戰栗。
身下?剛剛歇息的……俏皮地露出?了粉色的腦袋,隨著身體的顫抖搖頭晃腦。
…………
俄頃,臥室里洋甘菊的香味濃度上升一倍。
祁予霄臉上也落下?了幾滴濕潤。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后很快地明白了。
“是這里嗎?”祁予霄的指腹抵在陶然所說的腺體那一塊皮膚上,輕輕揉摁,他聲音染上幾分沙啞。
陶然的身體還有余顫,他抽搐了幾下?,眼睛已?經?被?弄得無神渙散,魂魄像是抽離了這具身體。
“我來給你標記好不好?”
說著,他無師自通,將陶然癱軟的身子扶正坐直,修長的手指落在他胸前的扣子上,解開了一半。
手伸進領口,將衣服扯落下?來。
纖柔流暢的肩頸線條暴露在空氣中,一片雪白滑膩的肌膚將那顆紅透的腺體襯得像顆鑲嵌在上面的紅寶石。
祁予霄的鼻尖抵在上面,忍不住嗅了嗅。
濃郁到發膩的甜香便從上面溢出?,鉆入他的鼻腔中,直沖他的大腦。
很奇怪的是,原本輕柔的甜香在此時并沒有舒緩神經?的作用,反而點燃了某根導火線,讓他精神為止亢奮。
無師自通地,祁予霄露出?了犬牙,在那顆剔透泛紅的腺體上,直直咬了下?去。
“啊……”陶然即將飄走的靈魂被?一雙手猛地抓回來。
薄嫩的肌膚很快被?刺破,他感覺身體的發情熱得到了片刻的緩解。
可是……
身體還是很難受。
發情期的omega,身體需要alpha的信息素注入。
陶然抽泣了幾聲,“嗚嗚好像……還是很難受。”
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樣呢?
祁予霄明明已?經?標記了他,但是他是的發情熱并沒有得到緩解。
為什么會這樣……
第56章 第 56 章 證明
恍惚間, 陶然感覺四周的空間在?移動。
他被人抱了起來,朝著浴室走去。
溫熱的水從花灑頭淅淅瀝瀝地?落下,浴室水霧繚繞, 空氣悶熱潮濕。
陶然被水浸濕的身體綿軟無力,后背緊貼著一個光.裸堅實的胸膛,依靠著對方才勉強地?站直身。
熱水澆灌在?身體上, 和身體的熱量相對撞, 并沒有緩解發情期的難受, 反而還增加了皮膚的瘙癢難耐。
耳邊傳來含著濕熱水汽的低啞男音,“寶寶,你說的標記怎么一點?用都?沒有?”
陶然睜開?了濕潤的眼睛,他思考了好幾分鐘, 眸底流露出迷茫和無措。
對啊, 為什么標記沒有用呢?
“我也不知道……”陶然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
“要不要換個方法?”祁予霄嗓音低緩柔和, 將幾分哄誘藏匿其中,“我來幫你。”
“……”陶然動了動唇, “……什么方法?”
“……”
熱水嘩嘩流下,陶然身體泛起淡淡的粉色,身子酥軟,像是剛學會站起來,沒幾秒腿就?無法支撐的要倒下。
但身后更加灼燙的懷抱將他禁錮,讓他無處可躲。
泡在?熱水中, 身體得到充分的滋潤,陶然月退的皮膚本就?細軟, 如?今更是滑膩膩。
……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摁在?他薄軟的肚皮上,將他身體扶穩后,無聲地?動了動。
……
鬧了一晚上, 承受了無法承受的次數的他已然精疲力竭,兩眼一黑,徹底暈倒在?祁予霄的懷里。
*
陶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于一個熟悉的臥室,正?躺在?一張寬敞柔軟的大床上。
陶然手往旁邊摸了摸,床上只有一點?余溫。
祁予霄去哪了……
祁予霄名字像是個喚醒開?關,大腦閃速傳來一陣抽痛。
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地?朝他涌過來。
第一反應,他昨晚在?江南情突遇發情期,他請求同事幫他通知徐嘉禮過來,但是來的人卻是祁予霄。
想到這,陶然猛地?僵住,后背發涼。
完了完了完了,陶然的心慌亂無措起來。
祁予霄知道他在?gay吧打工了,那肯定也知道他是同性?戀了,畢竟哪個直男會莫名其妙地?去gay吧打工?
祁予霄還是個恐同直男,這下他倆是不是得絕交?
但下一瞬,陶然又想起祁予霄昨晚說的話。
祁予霄好像和他說了“我喜歡你”。
陶然又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祁予霄在?知道他的性?向之后還說喜歡他,看來他倆不會絕交。
等?等?——祁予霄說了什么?
說喜歡他?
陶然猛地?一個激靈,瞪大眼睛,隨之昨晚的無數細節畫面?,仿佛電影般在?他腦海里播放。
他清楚知道自己發情期時的樣子——腦子簡直不能正?常使用,智商直接變為負數,各種行為毫無邏輯可言。
而在?昨晚,他口渴的時候,祁予霄起身想要去幫他倒水,結果自己一直不讓他走,祁予霄只能無奈抱著他過去的,然后親手把?水喂到他的嘴里。
又比如?,他當時因為發情熱無法思考,又下意識地?把?祁予霄當成?了alpha,一直纏著他,可憐地?乞求幫助。
而祁予霄幫他一次還不夠,他還哭著喊著又要祁予霄給他標記……
求了很?久,求了很?多?次。
回憶到這里,血液直沖大腦,陶然臉色瞬間爆紅。
救命啊,他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但腦海中的畫面?并沒有止住,繼續播放。
陶然又回憶起了祁予霄哄著他,幫他標記的畫面?。
他明?明?說得這么混亂,祁予霄竟然真的能理解他所說的標記時咬腺體,并且如?此精準地?猜中并找到了腺體的位置。
這真的不是alpha嗎?陶然再次懷疑,不過很?快被他反應迅速地?打斷了。
怎么又開?始了!他又開?始把?祁予霄看成?alpha了!
陶然將臉躲進了被褥中,只露出紅嫩的耳尖,他恨不得將自己悶暈過去,這樣就?不用再想起那些尷尬的場面?了。
他今天的狀態好了很?多?,身體每一處都?是清清爽爽的。不過感覺體內還殘留著些許發情熱沒有代謝出去。所以腦子有些飄忽,忍不住胡思亂想。
將昨晚在?臥室里發生的事回憶一遍之后,陶然忽的發現一個疑點?。
祁予霄畢竟不是真的alpha,沒有信息素,即使咬了他的腺體也對發情期的癥狀沒有任何緩解作用才對。
所以后面?到底發生了什么,才讓他今天狀態好了這么多?
其實這些回憶都?是錯誤的,這可能只是發情期做的一場春夢罷了,并不是真的。
對,就?是這樣。
雖然這樣催眠了自己,但陶然還是忍不住反復地?去回想。
不過他總覺得有些不對。
怎么感覺缺少了一段記憶呢?
標記之后發生了什么?
陶然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面?料舒適柔軟,而且尺寸剛剛合適的睡衣,像是特地?給他準備的一樣。
這是什么時候換上的?
陶然記憶最后的畫面?,還依然是他穿的酒吧工作服。
驀地?,身后不遠處的衛生間傳來一陣開?門聲,打斷了陶然的思考。
陶然心一緊,立馬閉上了眼睛裝睡。
兩秒后,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過來,祁予霄從衛生間里出來。
隨著那道腳步聲越來越近,陶然的心跳頻率加劇,緊張得額角都?要出汗了。
后背一涼,陶然身后的被子被掀開?了,一具高大溫熱的身體躺了進來,那暖烘烘的熱量很?快傳到陶然的后背。
空氣又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陶然緊張得睫毛輕顫,但還是不敢張開?眼。
等?待了半分鐘,身后的人好像沒了動靜,陶然耳朵靈敏地?捕捉到一陣平緩的呼吸聲。
陶然心稍稍放下,看來是早起之后又睡回去了。
對,就?這樣,千萬不要醒過來。
陶然掀起眼簾,露出了清明?的雙眸。
他手忽的動了動,悄悄地?,悄悄地?,很?小幅度地?把?身前的被子掀開?。
身體幾乎暴露在?空氣中后,他抬了一下腿,想要悄聲無息地?挪開?。
誰料小腿的一根筋猝然抽搐,酸痛感化作電流傳至脊椎,陶然痛得差點?叫出了聲。
他這才發現,身體腰酸背痛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頓般,四肢百骸被全部?拆開?又重組。
腿酸軟得不像是自己的,合縫處一片火辣辣的刺痛,好像蹭破皮了。
陶然死死咬住唇瓣沒發出一點?聲音,等?緩和些許之后,他忍著疼痛繼續挪動,直到身體漸漸碰到了床沿邊。
陶然如?釋重負,像是看到了希望,手肘支起身子想要溜走。
誰知腳剛跨落觸碰到地?板,一只泛著青筋、骨節分明?的手扣住從身后伸過來扣住了陶然的腰,十分強勢地?將他撈了回去。
陶然的身體猝不及防地?落到了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中,沒來得及反應,后頸露出的腺體落下溫熱的觸感。
祁予霄鼻尖貼在?他后頸白嫩的皮膚上,細細地?嗅聞,不知饜足地?說,“寶寶,我們再來一次你說的標記。”
“!!!”
陶然瞳孔地?震,呼吸幾乎停滯。
緊接著,他那處敏感薄弱的腺體落下濕漉漉的觸感。
祁予霄……在?舔他的腺體!
觸覺神經發達的腺體很?快傳來陣陣微弱的電流,酥麻感從脊椎骨散至全身上下。
陶然臉頰漲紅,他聲音詫異,“祁予霄……你,你沒睡?”
“真睡了你讓你跑了。”祁予霄環在?他腰間的手臂力道收緊幾分,眸底帶著濃重的占有欲,難以克制地?露出犬牙,在?那個嬌嫩的腺體上落下一個牙印后。
陶然身體哆嗦。
“……”
空氣陷入沉默,祁予霄側過臉,灼熱的吐息噴灑在?陶然早已紅透的耳邊,他聲音含著剛睡醒的低啞。
“沒什么想和我說的嗎?”祁予霄問。
陶然微微怔愣。
昨晚實在?是太混亂了,發生的事情太多?,暴露的信息也太復雜……他們確實需要好好聊聊。
陶然心中生出些勇氣,沒那么想逃避了。他干澀的喉道動了動,艱澀開?口,“你、你可以先放開?我嗎?”
“……”對方沒回答,沉默幾秒后,腰間的手卻聽話地?松開?了。
陶然在?原處靜靜不動,做足心里準備之后,他轉了一個身。
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面?對面?地?側著身子。
陶然眸中漾著水光,睫羽顫動,他垂著腦袋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氣看向祁予霄,“有、有話要和你說!”
聞言,祁予霄眉梢微揚,黑眸亮了亮,“什么?”
“對不起。”誰知陶然卻突然道歉,“我一直以來都?欺騙了你,其實我并不是直男,而是一個gay,我之所以騙你,是因為我不想你討厭我。”
祁予霄撩起眼皮,表情稍稍意外。
沒料到陶然會直接說這個。
“你不需要道歉,你沒做錯。”
祁予霄沉默了一瞬,輕聲道,“該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先入為主地?認定你是直男,還說自己不喜歡同性?戀,一開?始就?把?你架了起來,害你不得已地?才撒謊。”
陶然濃密的睫毛輕輕掀起,濯黑水亮的眼睛看向祁予霄,他嘴唇動了動,“所以……你真的不介意嗎?”
聞言,祁予霄眉心蹙了蹙,疑惑問,“昨晚我說的那番話,你都?不記得了嗎?”
“!!!”
陶然眼睛飛快眨動,心跳加速,“我……”
昏暗的臥室里,祁予霄眸色深黑,“陶然,你喜歡我嗎?”
一塊巨石再次砸落湖面?,掀起驚濤駭浪。
陶然大腦卡了一瞬,顯然沒想到祁予霄會問得這么直白,直接被嚇傻了,“你、我……”
他雖然是喜歡祁予霄,但是——
陶然再次看向祁予霄,表情困惑,“可、可是……你不是直男嗎?直男的性?取向是女生才對,你是不是……搞錯了?”
祁予霄說:“沒有搞錯,陶然,我喜歡你,我彎了。”
啊?
陶然霎那間大腦空白。
什么彎了??!!
怎么就?變彎了?
這生來就?直的東西還能變彎的嗎!!?
這對于陶然來說這已經完全超綱了。
他認認真真地?研究直男這么久,就?是為了和祁予霄好好相處,他們成?朋友還不到兩個月,祁予霄怎么毫無預兆就?彎了?!
關鍵是直男還可以變彎的嗎?他一直信賴的ai小助手也沒有說過呀!
思緒慌亂間,陶然大腦閃過一個可能。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鞏固自己的即將要崩塌的世界觀。
陶然連忙搖著頭,“不對不對不對。”
“不對,你并不是喜歡我。”
“什么?”
“我感覺,你并不是喜歡我,你只是喜歡我的信息素,你應該是搞錯了。”
祁予霄擰眉:“搞錯什么?”
雖然身體里還有些許發情熱沒代謝出去,但此時此刻,陶然感覺自己的思路無比清晰順暢,“因為你需要聞我的信、身上的香味才能睡著,久而久之產生了依賴感,你就?誤以為這是喜歡。”
陶然抿了下唇,猜問,“你是不是害怕我疏遠你之后,我不和你一塊睡了,你又回到以前失眠的狀態,所以才欺騙我你也彎了?”
陶然急切地?想要幫祁予霄糾正?錯誤的想法。
畢竟一個直了十八年的直男,怎么能說彎就?彎了呢?
陶然著急得都?忘記自己前段時間面?對祁予霄時會心慌意亂的煩惱,一心為祁予霄出謀劃策,“要不這樣吧,我們之后還一起睡怎樣,香味你想問多?少就?有多?少,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祁予霄聽他說完一大堆后,神情極淡,末了總結,“你不信我?”
陶然眼神逃避:“……”
這是當然的!
祁予霄認真地?告訴他: “其實我應該和你一樣是個天然gay,只是我之前一直沒發覺。”
“因為我十八年來的生長環境里離這個群體很?遙遠,所以我也下意識地?以為自己和身邊的人一樣是個直男。”
“又因為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所以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可是……”陶然被這一大串話給弄懵了,但好像又有點?被說服了,他木訥半晌,才想到反駁的點?,“可是你之前……他們都?說你是恐同。”
“那都?是江照亂傳的,我沒有真的恐同,我只是純粹地?厭惡這個群體中時常來騷擾的人。”祁予霄解釋道,“但是我發現大家?都?知道我恐同之后,騷擾的gay減少一大半,煩惱也輕了不少,這好像不是什么壞事,所以我就?沒否認,任由他繼續傳下去。”
“……!”
陶然的世界徹底坍塌。
怎么、怎么會是這樣子!!!
祁予霄淡淡道,“我可以向你證明?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并不恐同。”
陶然一臉懵逼,“啊?怎么證明??”
“……”
*
江照昨晚得知陶然一直欺騙祁予霄,表面?說自己是直男實則是個gay還偷偷去gay吧打工后,他便想跟著祁予霄去看看情況。
但很?可惜,他被祁予霄趕下車了。
回去后他就?擔心得睡不著覺。
知道陶然在?gay吧打工的事后,祁予霄臉色陰沉,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也對,畢竟他一向恐同。
這么真心對待的朋友竟然是自己一向討厭的人,還欺騙了他這么久,完全把?他耍的團團轉。
祁予霄雖然表面?不說,但是男人嘛,自尊心強,好面?子,怎么能容忍別人這般戲耍自己。
所以陶然的下場……江照不敢想象會有多?慘。
沒想到前陣子祁予霄為了陶然還對趙凱云直接動手,誰知現在?那個拳頭就?得落到陶然身上了。
江照想,希望能看在?陶然那小身板的份上,祁予霄能下手輕點?吧。
江照熬了一個大夜,第二天六點?還要早起訓練,他渾渾噩噩地?從床上爬起來。
時間快到八點?時,他終于找到了一個摸魚的時間,打開?手機一看,祁予霄剛好給他發了條消息——
祁予霄:[早上好,很?抱歉有件事情一直沒機會和你說。]
what?
早上好?
很?抱歉?
好清新禮貌的字眼。
這是祁予霄會賞給他的話?
還以為是屏幕起霧了,江照用手擦了擦屏幕。
再次看清內容無誤之后,江照不由得懷疑,他懷疑祁予霄是被陶然騙他的事給氣瘋了。
江照善心大發,他覺得還是得幫陶然說說好話,就?算真要鬧掰,也是好聚好散。
江照:[兄弟,你昨晚沒氣瘋了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吧?]
江照:[現在?在?警局還是哪里?]
江照:[需不需要我聯系叔叔阿姨給你籌備點?賠償金和惡意傷人的罰款什么的?]
祁予霄:[?]
江照:[我說你也別氣頭上了,我之前都?提醒過你了,我說陶然應該是個gay,你偏不信。]
江照:[陶然肯定也不是故意騙你的,誰讓你這么恐同呢,不過我覺得你現在?也不至于那么生氣了吧?]
江照:[畢竟你最近都?重新和蕭凱揚聯系了。]
祁予霄:[?]
江照:[所以你和陶然現在?怎么樣了,絕交了?]
祁予霄:[誰和你說我要和陶然絕交?]
江照打字的手一頓:[那你要說什么?]
祁予霄:[其實我是gay。]
第57章 第 57 章 親
江照看著祁予霄最后一條信息, 愣了足足一分鐘。
江照:[!!!?????]
江照:[祁予霄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江照:[如?果你被鬼附身了請回復1]
江照:[如?果你被綁架了請回復2]
江照:[如?果你喝醉了請回復3]
江照:[如?果你是被昨晚的事氣得出腦溢血了請回復4]
江照的消息爆炸式的發過來,但祁予霄卻置若罔聞,將他給江照發的最后一條消息給陶然看。
陶然:“……”
陶然目瞪口呆地?盯著祁予霄遞過來的手機屏幕, 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他一時懵逼得說不?出話。
陶然現在?已?經不?是剛穿越過來時,什么都不?懂的狀態了, 他知道?祁予霄在?做的是什么。
同性戀主動向其他人公開自己?的性取向, 這叫做出柜。
祁予霄在?出柜。
他為了給自己?證明他是同性戀, 直接出柜了。!!!!
陶然:“你……”
祁予霄看著陶然的反應,“是覺得一個人太?少了嗎?”
他迅速反思,“確實,只喝江照說還是不?太?夠, 而且他看起來不?是很相信, 出柜的范圍要?大一點才?有說服力。”
于是他不?理會江照的爆炸式的99+消息, 退出和他的對話框之后,點進了五個人的發小群里。
祁予霄:“這里面的人都是和我一塊長?大的發小, 關系還不?錯,出柜這件事,確實應該第?一時間和他們說。”
陶然沒來得及反應,祁予霄指尖快速點擊打字。
祁予霄:[有件事情?要?告知一下大家。]
江照看到?消息,立馬秒回:[喂祁予霄!!!你不?會……]
宋齊:[啥事呢這么鄭重。]
張巖非:[(期待)(期待)(期待)不?是吧不?是吧,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林州:[嘿嘿嘿兄弟你這仗勢, 是要?和我們公布嫂子了嗎?]
祁予霄:[其實我是gay。]
江照:[他發瘋了,大家別信他。]
其余三人一片靜默:……
三個人六只手, 就這樣沉默了五分鐘也沒能打出一個字。
陶然抓只了祁予霄的手肘,艱難地?開口,“不?是, 祁予霄……”
祁予霄撩起眼皮看他,“還是覺得不?夠嗎?”
他再次反思,“確實,這只是朋友,還有家人還沒有說。”
說著,他便再次退出發小群,返回消息記錄尋找家族群。!!!
這是要?向所有微信好友出柜的節奏!
陶然懷疑自己?再不?說話,祁予霄就會嫌一個個出柜太?麻煩,直接在?朋友圈公布了。
陶然這回真的慌了,急忙制止他,“不?不?,你不?要?發了。”
“祁予霄,你不?要?發。”
祁予霄動作一頓,漆黑的目光落在?他的臉龐,“那你信了嗎?”
“我……”陶然大腦極速轉動,艱難的組織語言,“就算你真的是gay,但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太?沖動,畢竟你確認的時間還太?短了,萬一,我說萬一,以后又發現自己?不?是……”
祁予霄神情?淡淡,注視他,“你還是不?信。”!!!
這當然了!
畢竟陶然從知道?祁予霄這個人開始,身邊的人市場,就是和“恐同直男”這四?個字做綁定,后面他在?,
與其說是不?相信,倒不?如?說是無法接受。
在?陶然愣神間,祁予霄忽然出聲?:“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向你證明。”
陶然:“……什么辦法?”
“真正的恐同直男,對于同性戀除了心里上的反感歧視外,還會有生?理上的厭惡抗拒,比如?和同性戀接觸會直接嘔吐。”祁予霄聲?音平淡,沒有一絲起伏,說的話像在?念一份權威機構發布的論文?,聽起來很有信服力。
“可是我卻很喜歡和你接觸,不?是嗎?”祁予霄頓了頓,“我很喜歡抱你,和你一起睡覺,還有幫你解決生?理問題。”
陶然臉頰一熱,小聲?反駁,“可是這都是當時我騙你是直男的時候做的事情?了。”
“現在?也可以。”
屋外的陽光被床簾遮得嚴嚴實實,透不?進一絲光亮,房間沒有開燈,視線有些昏暗,祁予霄姿態慵懶地?靠在?床頭,漆黑的碎發遮住了一半的眼眸。
他不?經意地?彎了彎唇,補充道?,“而且還能更?親密。”
陶然腦袋不自覺歪了歪,沒想通,不?由得好奇問,“怎么親密?”
話音剛落,陶然就看到?祁予霄的身子動了動,緊接著眼前投下一個更加黑暗的身影,身體被壓上了重量,
兩人的距離驟然變近,胸膛貼著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等反應過來后,陶然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被祁予霄禁錮在懷里。
沒摸清情?況,但莫名有一種上套的感覺,陶然感覺身體的發情?熱又開始醞釀了,他慌亂地?咽了咽唾沫。
“怎,怎么了嗎?”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陶然剛想抬起眼,想去看祁予霄的臉,但眼前卻忽的落下黑影,對方微涼柔軟的唇瓣貼上了他自己?的。
“……”
陶然瞳孔震顫,大腦直接死機。
祁予霄眸瞳幽深,如?野獸般的視線穿過黑暗,投落到?陶然的臉上。
大學開學時,祁予霄來到?宿舍時便聽說了他有個室友,因為暑假時不?小心把腿摔骨折了,所以暫時無法來學校參加軍訓。
那時祁予霄隨便聽聽就拋之腦后了,他性格一向如?此,對周圍不?相干的人都保持著漠視的態度,只專注于做有意義的事情?。不?論是四?人寢暫時變成三人寢,還是三個室友變兩個室友,這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他還沒等到?陶然加入進來,就已?經匆匆地?搬離了寢室。
第?一次見到?陶然的時候,他因為滿課只能選擇回宿舍休息,洗澡出來時,看到?一個清瘦的少年拎著個行李箱走進來,模樣溫吞膽怯,一雙漂亮的眼睛清凌凌的,像只沒有任何攻擊性的食草動物。
男生?宿舍,當時還處于大熱天,洗澡出來不?穿上衣是很正常事情?,但是陶然看見他光著的上半身時,白嫩的臉頰瞬間爆紅,整個人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祁予霄看著他驚惶害怕的模樣,走進一步想關心一下,然后便第?一次聞到?了那股清新甜潤的洋甘菊香味,只有那么一絲一縷,卻足以讓他沉醉到?恍神。
碰巧卓強和蘇家良就回來了,立即熱情?地?招呼了陶然,他便打消了和他說話的念頭。
但陶然剛入住寢室的當晚,就又生?病請假離開學校了,幾天后回來,每次見到?他都下意識地?躲避,仿佛把他當成了洪水猛獸。
因為學校里的一些沒分寸感的追求者騷擾,祁予霄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離他遠點,還他一片清靜,如?果躲著他的是其他人,祁予霄十分喜聞樂見,但這個人卻是陶然。
可能是因為那股能安撫他心神的洋甘菊香味,祁予霄感覺自己?應該不?會反感陶然的接近,但他卻是罕見地?產生?了一種不?爽的感覺。
大家因為陶然內向膽小性格和容易生?病的身子平時對他照顧有加,但祁予霄因為很少在?寢室,所以沒什么機會和陶然相處,而且他也一向懶得理會不?相干的事情?。
直到?某晚他回到?寢室,正好看見卓強借了張紙巾給陶然,陶然便眉眼彎彎,笑靨動人,很軟地?和他說了句“謝謝,你人真好”。
那種微妙不?爽的感覺又出現了,陶然雖然膽怯靦腆,但一段時間后明顯已?經和卓強還有蘇家良交了朋友,會笑著和他們聊天,還會把零食分享給他們。
越是看,心里那刻意忽略的不?爽,漸漸地?變得存在?感極強,時常引他走神沉思。
從小便是眾星捧月的存在?,祁予霄身邊從來不?缺主動貼上來想和他交朋友的人,一向不?屑于人際交往的他,第?一次開始反思,他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陶然一看見他就躲?也不?會主動和他說話?他有這么可怕嗎?
而這個僵局,終于在?某天晚上陶然發燒時打破了。祁予霄及時發現并帶他去了醫院,從那之后,陶然對他態度轉好。
甚至還主動想加他好友。
越和陶然相處,祁予霄就越覺得他像一朵需要?主動呵護,需要?精心澆灌,才?能朝自己?嬌艷綻放的小花。
后來祁予霄時刻關注陶然的情?緒,照顧他的身體,翹課陪他去跑步,幫他解決趙凱云,為了讓嘴饞的他減少心里負擔甘愿解決他吃下的剩飯……他如?愿得到?了陶然的那句,“祁予霄你真好”,但因為這句話陶然也對其他人說過,所以祁予霄并沒有太?多滿足。
他第?一次覺得這世上有個人,天生?就應該和他親密,這種想法出現在?他發現自己?需要?聞陶然身上的體香才?能安然入睡的時候。
陶然心軟善良,開始想報答他,他抓住機會發出請求,于是兩人因為他的失眠而接觸漸漸親密。
和陶然的任何一種親密接觸都含有成癮性,讓人心生?貪婪,明明已?經很親近了但還是覺得不?夠,只想汲取更?多,甚至滋生?了獨占欲,他恨不?得將陶然甚至他的東西,通通歸納入自己?的領域之中。
陶然經常說他人很好,但事實上來說,祁予霄并不?是一個好人。
祁予霄沉沉垂下眸,手臂箍緊了懷中人溫軟的腰肢,用力撬開陶然的牙關,靈活鉆入濕熱柔軟的口腔中,仿佛回到?家里的熟悉感將他包圍,他迅速找到?了軟怯貼在?最底下的舌尖,輕輕地?舔了一下。
那濕潤柔軟的舌頭和他主人一樣乖巧,又有些笨拙,很快被他勾起來,毫無戒備心地?探出牙關。
于是很快被外頭覬覦已?久的野獸捕獲,輕輕地?吮吸。
這是他第?二次,通過味蕾嘗到?了洋甘菊的清甜。
第58章 第 58 章 親不夠
空氣中浮動的曖昧氣息幾乎將兩?人淹沒。
陶然大腦陷入完全空白之中。
對方強勢滾燙的氣息讓他下意識想?要躲開, 但是他后背緊貼著床,后腦勺抵在枕頭中間,被逼的完全沒有后退空間。
陶然只能任由口腔被對方霸道地探入, 然后惡劣地攪動,舌頭被玩弄得毫無招架之力。
隨著越吻越深入,陶然感?覺大腦有些缺氧, 皮膚下的血管熱得微微鼓脹, 發情熱順著血液再次彌漫全身, 意識也跟著迷糊起來。
陶然細密如?鴉羽的睫毛輕輕顫動,瞳孔的焦距漸漸擴散消失,最后沉溺地闔上眼眸。
兩?條細白的手?臂選擇背叛主意識,完全順從身體本能, 悄然無聲地纏上了祁予霄的脖子。
直到感?覺舌尖一陣刺痛, 淡淡的血腥味瞬間彌漫在口腔中, 陶然眉頭輕蹙,疼得哆嗦了下肩膀。
“唔……”
操控大腦的情潮漸漸退去, 陶然如?夢初醒,他睜開眼睛,推了一下祁予霄的肩膀。
心頭莫名漫起委屈,陶然眼眶微微泛紅,幽怨地瞪了眼祁予霄。
對方仿佛是天生的掠奪者,完全學不會溫柔的交融, 第?一次親吻就?是舌吻,完全不給他呼吸的機會, 還把他的舌頭咬破了。
祁予霄下巴微抬,離開了陶然的唇,還給他呼吸的權利。
“抱歉。”
祁予霄也喘了下氣, 目光垂落到陶然那雙泛著水光的紅潤唇瓣上,還有那顆被嗦得有些發腫的唇珠,他喉結動了動,啞著聲說,“第?一次,沒有經驗。”
“弄疼你了嗎,讓我看看。”
“……”
陶然微長?蓋耳的黑發凌亂散落,漆黑的眼眸泛著瑩亮水光,他渾身癱軟像汪柔軟的春水,四肢完全喪失了力氣。
他嘴唇還微微張著,神思游離,完全平本能在喘息,祁予霄修長?的指節掐住陶然的下巴,輕輕就?掰開了他的嘴。
祁予霄黑眸深暗,瞳孔望不見任何情緒,他用拇指和食指探入陶然的口腔中,將他黏膩柔軟像舌尖輕輕捏出?來,仔細觀察。
“好像被咬破了,我以后會小心的。”
“……”
等待,以后?
陶然眨動下眼睛,恍然回神。
祁予霄耐心地等待陶然恢復神志,看著他耳朵漸漸爬上緋紅后,他笑了下,“這?樣的親密接觸,我也不反感?,你這?回可以相信我是個gay了嗎?”
陶然動了動唇,“我……”
“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再親一次。”
陶然:“?”
沒等陶然反應過來,那濕軟溫熱的觸感?再次纏綿而來。
他的唇珠被人輕輕含住,然后對方的舌尖又一次闖進他的口腔中,肆意妄為地侵略搶占領地。
寂靜的空氣中隱隱響起曖昧悱惻的水漬聲。
吻到最后,陶然感?覺連魂魄都被吸走了人,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本身的發情熱,還是羞窘所產生的熱意,總之他現?在渾身滾燙。
祁予霄再次松開了他,眸底藏匿著得逞饜足的精光,他低頭舔了舔陶然唇上晶亮的水漬,也不知道是誰的,畢竟二人的唾液交織在一起,早就?不分彼此了。
祁予霄臉湊到陶然的耳側,感?嘆道,“寶寶,怎么哪里?都是甜的。”
“現?在呢,現?在相信我是同性戀了嗎?”
陶然順了口氣,“我……”
感?受到埋在自己頸窩里?的人突然把頭抬起來,陶然嚇得身體顫抖,生怕還要再親一次,于是立馬說道,“我、我相信了!”
祁予霄不確定地問:“你相信了?”
陶然在他的注視下,點頭如?搗蒜:“嗯嗯嗯,相信了。”
他這?真的相信了。
畢竟這?世界上應該沒有哪個直男能逮著一個同性上嘴又吸又啃的了。
祁予霄指尖輕輕戳了戳陶然的臉頰,輕笑,“那你現?在是同性戀,我也是同性戀了。”
“嗯。”陶然沒懂他在笑什么,“然后呢?”
“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追你了。”???
陶然懵了:“啊?”
“陶然,我現?在要追你。”
*
祁予霄說要追他。
陶然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過這?話題很快就?被帶過去了——張姨敲門讓他們出?去吃早飯。
祁予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沉重的一句話砸到了水面,震蕩出?波瀾擴散之后,一切歸于平靜,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
吃完早飯,兩?人隔著餐桌四目相對,幾秒后,陶然臉頰泛紅地挪開了視線。
兩?人的關系陡然轉變,從一開始親密無間的朋友,轉變到曖昧的追求與被追求者,這?讓他一時無法適應。
陶然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了一個話題,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們回學校嗎?”
祁予霄淡淡道,“昨晚看你情況很嚴重,我幫你請了兩?天假。”
“噢。”那他就有兩天假期休息了。
陶然:“那你呢?”
祁予霄:“我也請了兩?天。”
那他和祁予霄就?共同擁有兩?天假期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緊接著陶然就?聽到祁予霄說,“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們出?去。”
“去哪?”
“醫院。”
陶然奇怪:“去醫院做什么?”
“檢查身體。”祁予霄看向他,“你的身體。”
陶然陡然僵住,昨晚的記憶再次如?潮水般朝他襲來。
對了,因為今早的事情,他都忘記了自己昨晚發情期在祁予霄面前表現?出?來了異常現?象。
祁予霄竟然能忍到現?在才提起。
陶然緊張得后背出?了點汗,他咽了咽口水,“你、你沒什么問題要問我的嗎?”
“有。”祁予霄目光沉沉。
陶然蜷了蜷手?指,緊張得咬緊下唇,像個罪犯般僵坐在椅子上,垂著頭等待著審問。
“等會兒去醫院昨晚檢查,然后就?去酒吧把你那個工作辭了吧。”祁予霄說,“那里?很危險,你昨晚就?是中了春yao了。”
“……嗯?”
就?這?樣嗎?
他昨晚說漏了這?么多?,什么標記腺體都暴露給祁予霄知道了,他就?只覺得他中了春yao?!
陶然猛地抬起頭,靜置幾秒,發現?祁予霄沒再繼續說話,他又問,“沒有別的了嗎?”
祁予霄的聲音輕飄飄:“有。”
陶然:!!!
陶然心臟再次提了起來。
“這?兩?天留在我家,我讓張姨做好吃的給你養養身子。”說到這?個,祁予霄眉頭皺了起來,“就?幾天,怎么能瘦得這?么快?”
“……”陶然垂著腦袋,心虛道,“可能是這?段時間沒什么胃口……”
“可是,我的身體很健康,現?在沒有任何異常,可以……不去醫院嗎?”
祁予霄本來還想?再勸說一下,但是看著陶然糾結憂愁的眉眼,忽的想?起昨天晚上,陶然昨天晚上也是哭著喊著絕不去醫院。
怎么對去醫院這?么抗拒?
“那就?不去了。”祁予霄沒再硬要他去,等今晚叫家庭醫生過來給陶然檢查也一樣。
陶然眉心的云霧散去,徹底松了口氣。
真的是太幸運了。
還以為他的omega身份要暴露了呢。
陶然:“哦對了,我不用回去酒吧辭職,昨天就?是合同約定工作期限的最后一天。”
“這?樣。”祁予霄語氣極淡,沒有一絲起伏,他幽幽道,“如?果?昨天沒有發生那件事,你是不是就?會一直瞞著我?”
“……”陶然飛快眨動眼睛,艱澀地說,“對不起,我當時就?是怕你知道我在哪里?打工后,就?知道了我之前騙你說我自己是直男的事了。”
沒想?到就?是因為自己所謂的第?六感?,還有輕飄飄的一個問題,把陶然折磨了折磨久,讓他在這?段時間里?反復陷入說謊和欺騙的愧疚痛苦之中。
祁予霄啞著嗓子,艱澀道,“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
畢竟祁予霄現?在也彎了。
祁予霄忽然起身,繞過餐桌來到陶然身側。
陶然仰頭看他,視線一直跟隨他的動作,“怎么了嗎?”
祁予霄沉沉注視他,問:“吃飽了嗎?”
“吃、吃飽了。”陶然將凳子往后挪出?空地,然后站起身,他不明?所以,“所以醫院不用去了,酒吧也不用去了,我們今天要做什么呢?”
祁予霄目光從陶然的眼睛緩緩滑落,落到了那張花瓣似的漂亮嘴唇,末了,喉結滾動,“我還沒吃飽。”
“……呃?”陶然剛想?讓他沒吃飽趕緊去吃。
誰料下一瞬,陶然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被祁予霄穩穩地抱了起來。
這?個姿勢讓他不由得想?到了昨天晚上——他吵著要喝水,又不讓祁予霄去倒,于是祁予霄只能無奈地這?樣抱著他去廚房。
陶然一下耳根發紅,心臟砰砰作響,祁予霄的目光有如?實質,看得他皮膚有些發癢。
祁予霄抱著他轉了個身,拐頭走向臥室。
很輕地被放到了床上,緊接著,他未來得及合攏的雙腿被對方的身子猛然擠入,陶然身子往后傾倒。
雖然床很柔軟,但他在即將撞落的時候,一只手?護住了他的后腦勺。
緊接著,那只手?微微發力,將他的頭抬起些許,滾燙灼熱的吸氣喂入了他的口中。
發情期其實還沒結束,陶然很快被親得腦子再次迷迷糊糊的,不由自主地用手?臂再次纏上祁予霄。
這?個小小的主動,完全點燃了對方亢奮的情緒,接下來只會有更?加兇猛的攻勢。
明?明?距離第?一次親親還沒過兩?個小時,祁予霄的吻技便得到了突飛猛進。
接下來的一整天里?。
陶然看電視的時候,祁予霄會突然親他。
陶然抬起頭無意和他對視,祁予霄會突然親他。
陶然喝一口水,祁予霄會湊過來把他唇上殘留的水漬舔掉,然后得寸進尺地把舌頭伸進去。
午睡睡覺前,祁予霄給了他一個睡前深吻,睡醒之后,看著陶然睡眼惺忪呆呆傻傻的模樣,又再次沒忍住又親了十分鐘。
親完之后陶然舌根發麻,感?覺舌頭都要脫層皮了,但祁予霄感?覺還是親不夠似的。
第59章 第 59 章 陶然的心軟了硬,硬了軟……
這種情況持續了整整兩天。
這兩天, 兩人足不出?戶,不是在客廳就是在臥室待著?。
張姨每次都是固定時間來做飯,做完飯之后就離開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們兩個,陶然已經完全數不清他和祁予霄到底接了多少次吻。
直到請假的最后一天晚上。
陶然洗完一個熱水澡,感覺身心舒暢, 他這次的發情期應該徹底結束了。
這次的發情期發生了很多事, 打得他十分措手不及。
但是好像并不是什么壞事, 比如他意外得知了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他,并且相互坦明了心意,雖然他們現在并沒?有在一起。
提起這個,陶然心里升起些許疑惑。
祁予霄說要昨天早上就了要追他, 但是除了逮著?他親來親去之外, 就沒?有做別的事情了。
親親應該是情侶之間做的事情才對, 祁予霄都沒?開始追他呢就老?是親他。
這哪里是追人嘛。
陶然因?為來到這里的時間太短了,性格又太內向社恐, 所以被人追過的經驗為零。
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想起自己高?三?的時候,隔壁班的一個男生追求他們班的班花,每天都來送東西噓寒問暖,各種雪中送炭和陪伴,各種舉動?也很有禮貌懂分寸, 兩人曖昧時牽個手都會耳紅。就這樣勤勤懇懇地追了一年后,班花才勉強同意和他在一起。
于是陶然想當然地認為, 追人的標準流程應該都是那樣的吧。
所以祁予霄這明顯是跳步驟了!
就像是寫高?考數學大題的時候,大家都老?老?實實地從寫“解”字開始,安安分分地一步一步推出?答案, 但祁予霄卻只是掃了眼題目后直接寫上答案。
沒?有踩踩分點,要扣很多過程分的!
不過陶然又想了想,心軟下來,覺得還是不要過分參照別人的標準比較好。
或許祁予霄真的能有毅力?追他一年,但陶然覺得自己沒?辦法堅持這么久才答應他。
更何況他們早已經心意相通了。
浴室的花灑已經停了很久,陶然也穿好睡衣。室內的溫度漸漸流失,直到氤氳繚繞的水汽也消失之后,陶然仍沒?有離開,一臉糾結地杵在原地。
那到底讓祁予霄追他多久呢?
半年嗎?好像還是太長?了。
那三?個月?也有點長?。
一個月好了,不不不,一個星期?
還是三?天吧,三?天不長?也不短,剛剛好。
終于得出?了答案,陶然如釋重負,心情舒暢地打開浴室門。
誰知門剛打開,他頭上便投下一個黑影,幾乎要將?他的身子吞噬。
陶然看?著?驀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嚇了一大跳。
祁予霄什么時候站在浴室門外的,站了多久?
陶然抬起濕潤的睫羽,白凈的臉龐泛著?薄紅,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動?物,“祁予霄,你、你怎么站著?。”
祁予霄不答反問,“怎么洗這么久?”
“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吧。”陶然側著?身子往前邁了一步,“換你洗吧。”
但祁予霄卻一動?不動?,他視線緊緊跟隨著?陶然。
他給?陶然準備的睡衣尺寸還是有些大,領口?寬松,袒露出?大片瑩□□致的鎖骨,纖細修長?的脖頸,薄薄的皮膚泛著?透明的質感,再往上,便是那張嫣紅的唇,唇珠輕輕抵在中間,像是一顆飽滿熟透的果?實,一咬就會爆開甜美的汁液。
祁予霄眸底深沉晦暗,像一匹盯上獵物的獸,喉結滾動?,極力?克制地舔了舔犬牙。
“嗯。”他簡短地應了聲,又道,“小沙發的茶幾上放了盤剛洗好的草莓,每顆都很熟很甜。”
聽到有好吃的,陶然眼睛一亮,聲音透出?欣喜,“真的嗎,那你快點洗,等會我們一起吃。”
“你先吃。”祁予霄嗓音不自覺變得低柔。
陶然在某些方?面天真純粹得像個孩童,很小很小的事就能被滿足,脾氣軟,很好哄,只是給?他洗個草莓,就已經把下午被親得嘴唇破掉后生氣的事拋之腦后了。
他眉眼彎彎,乖巧地點了點頭,“嗯嗯,我一邊吃一邊等你。”
“好。”祁予霄沒?再猶豫,轉身進了浴室。
祁予霄的臥室很寬敞,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安置了一個休息看?書的小沙發,陶然剛走過去,邊聞到了一股濃郁甜香的草莓味。
盆里的草莓每一顆都碩大飽滿,顏色是熟透的鮮紅色,表面還掛著?水珠,看?起來十分可口?。
陶然坐在沙發上,捏起一個咬了口?,牙尖咬破表皮,酸甜的草莓味瞬間爆發在口?腔中,滿足感填滿心臟。
吃著?吃著?,陶然又忍不住想。
祁予霄對他真的很好,總是特地給他準備這么多好吃的。
心臟的某一處被觸軟,陶然又咬了口?草莓,開始糾結。
所以三?天,會不會還是太長了啊。
要不再縮短一點呢?
可是再縮短就不剩什么時間了,一睜眼一閉眼就過去了,好像沒?什么意義?,跟陶然現在直接答應和祁予霄在一起沒?什么差別。
思忖須臾,一陣開門聲打斷了陶然飄遠的思緒。
祁予霄穿著?深色的睡衣,洗的頭發已經在浴室里吹干了,蓬松的碎發凌亂地灑落在額前,蓋住了鋒利深邃的眉眼。
陶然聞聲抬頭,朝他招招手,“祁予霄,吃草莓。”
“嗯。”祁予霄語氣很淡地應道,他邁開長?腿,幾步便走了過來,坐到陶然身邊。
“甜嗎?”
“很甜。”陶然拿了一個遞給?他,開心地和他分享,“你也嘗嘗。”
側過頭,祁予霄晦暗莫測的目光落到陶然的,臥室的燈光暖白柔軟,他無暇的臉龐呈現出?一層白皙瑩潤的釉質感,嘴唇彎彎,唇瓣上明顯沾著?草莓紅色的汁水,像顆軟糖可口?誘人。
濃郁的果?香和他身上的洋甘菊香味糅合在一塊。
祁予霄喉結滾了滾,“有多甜?”
陶然:“很甜”
“我嘗嘗。”
“唔……”
陶然眼睛微微睜大,祁予霄的唇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祁予霄也沒?說嘗嘗,是嘗他的嘴啊……
陶然發出?了小動?物的嗚咽聲,迷糊中不知怎么就坐到了祁予霄的腿上。
祁予霄的長?指深入陶然發絲間,緊緊扣住他的后腦勺,強勢地不容許他有半點反抗和退縮。
口?腔中還未來得及咽下的草莓被對方?灼燙的舌頭卷走,交纏觸碰的舌尖傳來微麻的電流感,順著?舌根傳到腰間。
陶然漸漸沒?了力?氣,整個人像一灘泥漿癱軟在祁予霄的懷里,眼神?虛焦茫然。
直到肺部被抽空了氧氣,陶然開始劇烈掙扎,祁予霄微抬起下巴,兩人的唇發出?黏膩的水聲,勾著?銀絲分離開。
陶然這才有了呼吸的機會,紅腫的唇瓣輕輕張開喘氣。
祁予霄拇指輕輕摩挲他柔嫩的臉頰,嗓音深沉低啞,“寶寶,親了這么多回?,怎么還沒?學會用鼻子呼吸。”
陶然委屈地癟了癟嘴:“……”
誰讓祁予霄每次都像要把他吃下去一樣,他都被嚇得不敢動?彈。
陶然喘著?氣,緩過神?后眼睛恢復了焦距,誰知下一秒就和祁予霄垂落的目光相撞上。
電流一觸即發,陶然瞬間讀懂了對方?眸底貪婪攻略的危險因?子。
在祁予霄即將?要再次吻上他時,陶然竭力?推著?他的肩膀,飛快把臉轉向另一邊,“不親了不親了。”
再親就要壞了。
祁予霄深沉漆黑的視線滑落到陶然的臉上,他眼尾掛著?水紅,形狀飽滿好看?的唇嫣紅紅腫,泛著?水光,像是一片被揉出?汁水的花瓣。
被人狠狠蹂躪之后,反而散發出?更加糜艷誘人的美。
“好,不親了。”祁予霄稍稍回?味方?才的甜美滋味,“草莓果?然很甜。”
陶然:“……”
明明是他先告訴陶然很甜的。
他遲鈍地反應過來,祁予霄怎么感覺有點壞呢?
老?是趁他不注意,就糊弄套路他。
祁予霄黑沉的視線盯著?陶然的唇,神?情還有點不饜足,可惜地詢問,“真的不能再親嘴了嗎?”
舌根的酸麻還消褪,仿佛是抗議的訊號,陶然堅決地搖頭,“不能親了。”
“好吧。”祁予霄語氣惋惜。
陶然剛想松口?氣,轉而又聽見他說,“那親其他地方?。”
陶然:“?”
“嘗嘗別的草莓。”
身體忽然變成懸空狀態——祁予霄勾著?他的腿彎將?他抱起,然后輕放在柔軟的床上。
被子在床頭長?堆成一個小山堆,陶然上半身靠在上面。
被子太過柔軟,導致陶然感覺身體仿佛落到了水中,沒?有任何支撐點。
他眼尾漸漸爬上潮紅,視線被水霧遮蓋,朦朧一片,恍恍惚惚間,睡衣衣擺被掀開,暴露在空氣的小腹泛起微涼。
意識隨著?浪潮浮浮沉沉,陶然感覺世界變得光怪陸離,他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怪物。
他的肚子好像變大了,睡衣撐起一個氣球的形狀,還將?溫熱濕潤的氣體噴灑到他的肌膚上,激起一陣顫栗,窸窣幾聲,那顆氣球從肚子慢慢挪到他的胸膛。
祁予霄也覺得自己溺水,然后空間轉移,他來到了一個觸目之景皆是雪白的世界。
這個地方?溫度適宜,還有柔軟肥沃的土地,是一個很適合種植的地方?。
不過和原來世界不同的是,這里的泥土是雪白色的,自帶暖融融的溫度。
這個世界莫名讓他產生一種歸屬感,仿佛是為他量身打造般,連空氣都充滿了他最愛的洋甘菊花香,如果?可以他想在這里長?眠。
緩慢地往前走,他眺望遠方?,看?到不遠處的雪白土地上長?了兩顆草莓,是奶油粉色的,看?起來還沒?有成熟,青澀可愛。
祁予霄心生好奇,他想瞧一瞧草莓草莓長?大成熟后的模樣。
于是他開始對草莓進行精心的照料和澆灌。
……用盡一切手段。
經過他無限的努力?,青澀的草莓最終長?成紅艷欲滴的可口?色澤。
可以采摘了。
祁予霄忍不住咬一口?草莓尖尖,享受自己辛勤勞動?后的成果?。
他無比饜足,舔了一下嘴唇回?味著?。
草莓果?然很甜。
一覺踩空,祁予霄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穿回?了原來的世界,恍然發現這個世界才過了二十分鐘。
而周圍熟悉的景象,明顯是在他的臥室里,他的臥床上。
他看?見陶然躺在他的床上,衣衫凌亂,像一只被狠狠蹂躪起伏后皺巴巴的紙團。
他眼睛濕漉漉的,被濡濕的睫根無力?地垂斂,看?起來蔫巴巴的,眼淚無法控制的從眼尾溢出?,在緋紅的臉頰上流淌成一條條小溪流。
祁予霄心疼地為他擦去淚痕,將?他攬入懷中,輕輕拍撫著?他的后背,“寶寶,怎么哭得這么可憐。”
一向軟脾氣的陶然罕見被激起惱意,很兇狠地瞪向眼前假惺惺關心他的人。
但他漂亮的眼眸泛著?盈盈水光,眼尾是濕潤的粉色,瞪人毫無威懾力?可言,反倒像是在撒嬌。
祁予霄垂頭吻去他眼尾溢出?的淚珠,“可是草莓真的很甜。”
“……”
陶然哭得泣不成聲。
他真的生氣。
軟柿子也是有脾氣的。
生氣的后果?是,陶然心變硬了。
他原本計劃是三?天后就答應祁予霄的追求,但現在他要改變主意。
經過一番認真嚴肅地考慮后,陶然決定要推遲到七天后!
*
那天早上,在祁予霄輕飄飄地丟下一句“我其實是gay”后,也不管江照如何消息轟炸他,他都沒?有在回?復。
仿佛消失匿跡了般。
江照怎么也想不通,直了十八年的祁予霄怎么突然變彎了,而他又是以什么樣的精神?狀態向他們幾個兄弟出?柜的???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祁予霄走在大街上,突然有個從醫院出?逃的精神?病搶走了他的手機亂發的。
但是江照這兩天忙著?訓練忙得跟狗一樣,教練管得又嚴,禁止他們請假,所以他這兩天壓根找不出?時間去找祁予霄。
但這件事情對他的沖擊力?實在太大,在祁予霄給?他發消息后的第二天晚上,江照翻來覆去都沒?能入睡。
還不容易睡了,還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
他夢見這個世界所有的直男都和祁予霄一樣瘋了,在祁予霄公開出?柜之后,世界便掀起了一場病毒式的出?柜潮。
他的其他三?個發小,圈子內其他普通朋友,以前的高?中同學,只在熒幕里見過的男明星,中毒似的一波接一波地出?柜。
最后地球上只剩下他一個直男。
江照直接被嚇得從床上彈起來,背后一身冷汗。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不行,明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攔他,他也得去找祁予霄問清楚情況。
于是趁著?中午上課的時候,江照終于找到時間,直接去祁予霄上課的教室蹲他。
他腳步焦急地在走廊來回?踱步,偶爾路過的還有人認出?他,和他打了招呼。
江照假笑回?應。
大概和十個眼熟又叫不名字的同學打完招呼后,江照揉了揉要笑僵的臉,視線一瞟,終于看?到好幾天沒?見的祁予霄。
他眼睛一亮,剛想要沖過去揪住祁予霄的衣領,將?他腦子里的水全部晃出?來,誰知卻看?到了他旁邊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陶然罕見地繃著?臉,看?起來好像在生氣,而祁予霄攬著?他的肩,素來高?傲冷淡的眉眼此?時此?刻卻為身旁的人低垂著?,流露出?幾分溫柔寵溺,輕聲地說話,像是在哄人。
看?情況好像是哄了一路,但是陶然好像并沒?有要原諒他的意思。
江照虎軀一震,眼珠差點掉到地上。
等一下,這是什么場景?
他這輩子竟然能看?見祁予霄這么低三?下四地哄人?
還有,他記憶是錯亂了嗎?
他怎么記得是陶然gay裝直男欺騙祁予霄和他交朋友,按理說祁予霄不應該勃然大怒,和陶然決裂什么的嗎?
啊不對,祁予霄跟他出?柜了。
江照“艸”了一聲。
祁予霄難道玩真啊。
祁予霄抬眸間,無意瞥到站在教室門口?盯著?他的江照,他面色無常,拍了拍陶然的肩膀,低頭輕聲囑咐,“別忘了,等會下課我去接你,然后我們去電影院。”
陶然心尖微動?:“……”
看?電影,陶然其實還蠻心動?的,但是想想,他現在還在生祁予霄的氣。
按照他之前的溫吞軟綿綿的性子,生氣都已經很少見了,生過夜氣更是少之又少。
其實今早起床時,陶然氣就已經消了一半,但在換衣服的時候,他套穿了件修身的T恤后,照鏡子時猛地發現衣服竟然冒出?了尖尖!
這導致了頂端和衣服無法分離的親密接觸,摩擦是必然的。
他穿的打底T恤布料已經很柔軟了,但只要做小幅度動?作,頂端就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于是陶然又忍不住埋怨起作祟者祁予霄。
都怪他用的手段太兇猛,顏色至今沒?有褪回?最初的樣子就算了,好像還有些輕微破皮,腫腫漲漲的,很難受。
陶然一想起這個,又開始悶悶生氣。
他上課的教室就在隔壁,轉身之前,陶然干巴巴地說,“我沒?有答應你。”
祁予霄淡笑,“嗯,那等會下課我再繼續求你。”
“……”陶然被他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臉蛋一熱,趕緊扭頭落荒而逃。
于此?同時,悄然停留在江照身后的兩個女生忽然出?聲。
“那不是校草和他的漂亮小室友嗎?”
“他們的關系感覺越來越好了,天天都黏在一起。”
“小情侶是這樣的啦,離開對方?一秒就渾身不適,哎呀你快看?祁予霄竟然會這么溫柔地哄人,好像把室友惹生氣了。”
“這兩人的臉對我的眼睛很友好。”
“好甜好甜,我磕磕磕。”
聽完全程的江照:“……”
這哪好磕了?!明明就是驚悚畫面。
并且對他的眼睛很不友好!誰來心疼心疼他這個直男受到的傷害啊!!
祁予霄目送陶然進到教室,眸底迅速退去笑意,轉身,冷淡地睨了眼江照,下巴稍抬,示意他去別的地方?。
江照:“……”靠,你這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兩人找了一個沒?人的樓梯拐角。
祁予霄語氣淡淡,“找我有事?”
江照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現在腦子一片混亂,無法組織語言,“不是,祁予霄,你……你真的變成gay了?”
祁予霄:“不然還能有假?”
“不是,你怎么就,明明直了這么多年,怎么突然一下就……”腦子閃過一個想法,江照震驚,“你不會是被陶然掰彎的吧?”
祁予霄坦然道,“不是,我彎不自知,知道后就去請教蕭凱揚如何掰彎直男。”
江照:“所以你找突然聯系蕭凱揚就是為了這事?”
“嗯,不過后來發現他出?的都是餿主意。”祁予霄頓了頓,撩起眼皮看?他,“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江照捂著?心臟后退幾步,痛心疾首道,“不行,兄弟,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你就這么輕易地就彎了,那當年我為了維護你直男的名聲可是平了老?命,這幾年、這么多辛苦的付出?算什么!!!”
“你高?中對那個暗戀你的男同反應這么大,我還以為你真恐同呢,還辛辛苦苦地把你恐同直男的屬性宣揚出?去,和質疑你性取向的人爭論辯駁,就是怕那些可怕的同性戀跑來比面前讓你犯惡心,你是gay你早說啊!”
祁予霄神?色平淡,靠近江照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傷心,現在還有件事需要拜托你。”
江照愣了愣,“什么事?”
祁予霄:“你不是很愛當媒婆撮合別人嗎?幫我追個人。”
“啊?”祁予霄的每句話都出?乎江照的意料,他大腦卡機了一下,“你說追的人……是陶然嗎?”
他面露詫異,不敢置信,“所以你現在還沒?追上?”
看?著?剛剛他倆歪膩的模樣,江照還以為你們在一起了呢,看?來祁予霄不行啊,陶然這么軟脾氣的人,沒?追到手就算了還把人給?惹生氣了。
但江照現在急切需要重建一下他的世界觀,還有修補修補他那顆因?多年好兄弟突然出?柜這件事而受到沖擊的小心靈。
江照已經疲憊得媒婆癮都沒?了,地擺手拒絕,“這不是我不想幫你啊兄弟,但是我現在需要時間緩緩。”
“你生日快到了吧。”祁予霄忽然開口?。
江照:“咋了?”
“我記得你之前提過,想在生日那天借我哥今年新買的那艘游輪開派對,如果?你答應我,我考慮考慮去幫你和我哥申請一下。”
江照:“!!!”
那艘按照市場出?租價,得兩百萬一晚的游輪?!
江照陡然變得精神?抖擻起來,他沉穩地咳了聲,“你早說啊兄弟。”
祁予霄:“……”
“好兄弟追妻,我怎么能袖手旁觀呢?”江照十分義?氣地拍拍胸脯,“你放心,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隨時待命。”
為表誠意,江照真摯地看?著?祁予霄,深沉道,“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覺得你和陶然特別好磕。”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祁予霄和陶然的cp粉頭子了。
第60章 第 60 章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嗎?
江照被游輪注入了能量, 走回去的時候抬頭挺胸,兩眼放光,滿面春風, 心中躊躇滿志。
他也不是只拿好處不做事的人,既然答應了幫他弄到游輪舉辦生日派對,那他也得好好替祁予霄想想該如何追人。
打開手?機, 他發現自?己?的微信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群, 點進去, 是熟悉的人,但群人數只有四?個。
宋齊:[第三天?了,天?殺的祁予霄為什?么不回我消息?!自?己?出柜出得倒是干脆利落,扔下一個重磅炸彈扭頭就跑, 能不能管管我們?這些兄弟的死活啊啊啊!!]
林州:[他也沒有回我的消息(攤手?)話說回來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怎么就變彎了?]
張巖非:[他也沒回我(攤手?)]
宋齊:[@江照, 你呢,你和他一個學校的, 距離這么近,應該知道他搞什?么情況吧?]
江照:[咳咳。]
江照:[各位,不瞞你們?說,祁予霄確實?變彎了。]
宋齊:[???]
林州:[???]
張巖非:[???]
江照看著滿屏的問?號,打字回復:[不會?吧不會?吧,你們?不會?也恐同吧??]
宋齊:[……???]
林州:[從頭到尾恐同的難道不是只有祁予霄嗎????]
張巖非:[這是恐同的問?題嗎大?哥??問?題的關鍵是祁予霄啊!!!他一個鐵血直男怎么突然就變成gay了?!!]
宋齊:[就他平時那副誰都愛搭不理的拽樣, 是哪個天?仙進入他眼了?]
而且還讓他轉個彎再開竅。
江照十分能理解他們?的心情。
他只能告訴他們?:[祁予霄現在確實?變成gay了。]
江照:[雖然祁予霄喜歡男的了,但是也依然是我們?的好兄弟, 而且,我們?不應該高興嗎?]
宋齊:[??高興什?么?]
林州:[有什?么好高興的,直了十八年的兄弟突然出柜, 難道我還要開香檳慶祝一下嗎?]
江照:[嘖嘖,你們?真是榆木腦袋。]
江照:[當然是高興祁予霄終于鐵樹開花了啊!]
江照:[我之前瞧著他那副摒棄七情六欲的模樣,還以為他是性冷淡,或者下面的兄弟不行呢,現在好了,現在終于有苗頭了,看來之前確實?只是沒遇到喜歡的。]
江照:[家人們?,難道你們?不覺得祁予霄談戀愛,是一件比他出柜還要稀奇罕見地事嗎!?]
宋齊:[……]
林州:[……]
張巖非:[……]
這樣一說,好像也不是很難接受了。
一分鐘后,屏幕齊刷刷地出現——
宋齊:[有道理。]
林州:[有道理。]
張巖非:[有道理。]
五分鐘后。
宋齊:[江照,你在國內離祁予霄進,咱們?三個都還在國外,就只能遠遠祝賀一下他了。]
江照:[口頭那算什?么誠意?]
宋齊:[轉賬10000]
宋齊:[隨一箱durex]
林州:[轉賬10000]
林州:[隨一箱潤滑]
張巖非:[不是,你們?都隨了我想隨的,我要隨啥?!]
張巖非:[轉賬20000]
張巖非:[@江照你看著還缺啥,替我買了送過去吧。]
江照喜滋滋地收了錢:[好好好你們?的心意我替祁予霄收到了,你們?今日做的事都是在為好兄弟的愛情之路增瓦添磚,想必祁予霄也會?很感?激你們?的。]
*
祁予霄到教室落座后,才慢悠悠地打開手?機。
江照又?像索命般爆炸式地給他發消息。
江照:[兄弟,你打算什?么時候正?式告白?選日子好像還挺重要的,萬一不小心選到哪天?忌嫁娶的怎么辦,呸呸呸,這只是個假設,假設而已你不要介意啊。]
江照:[要不我去找個算命的給你挑挑日子?]
其實?祁予霄壓根沒打算讓江照幫忙,替他借游輪只是心情好,順手?安撫一下他那幾乎被炸碎掉的直男心罷了。
于是祁予霄回復:[不用。]
江照:[啊????不用嗎?]
祁予霄怎么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但皇上不急太監急,江照又?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出手??]
江照:[哦哦我知道了,你之前沒追過人不懂吧,追人這種事就應該要趁熱打鐵,曖昧期太長兩人會?消耗掉新鮮感?的,導致在一起后會?有落差,很多談戀愛沒到幾個月就分手?的情侶都是這個原因。]
祁予霄:[你別管。]
祁予霄:[你隨時待命就好。]
“……”
*
下課之后。
陶然收拾好東西走出教室,剛踏出教室門,就看到祁予霄站在走廊等他。
下課人潮擁擠,走廊擠滿了要趕著去吃飯的人,但只要祁予霄杵在原處不動,他身姿挺拔高大?,在人群是十分惹眼的存在,陶然只需抬眼立即就能他和目光相撞。
兩人隔著幾米的距離對視幾秒。
趕著下課的同學速度十分快,沒一會兒走廊的人明顯變少了。
陶然頓了頓腳步,朝祁予霄走過去:“等很久了嗎?”話說出口后,才想到祁予霄是和自?己?同時上課的,又?問?,“你怎么下課這么快?”
“老師把課講完,就提前下課了。”祁予霄垂著濃密的長睫,眸底漆黑,藏匿深處的欲色情緒隱隱滾動,盯著陶然走近停下,忽的伸出了手?。
陶然身體下意識地瑟縮一下。
完全出于本能的。
就像渺小無力的動物對森林野獸懷有天?然的畏懼般。
陶然總覺得祁予霄剛剛的架勢,像是要把自?己?拉過去親,他心虛地往兩邊看,好在下課的人都走的晚差不多了。
他心跳加速,極為不自?然道,“我、我們?走吧……”
祁予霄淡淡收回手?,喉結下壓,將絲絲飄浮的心思收起,“嗯。”
兩人一齊走去停車的地方。
坐上副駕駛后,車廂暖烘烘的空氣將身體團團包圍,衣服上沾著的冷意很快褪去。
旁邊的車門傳來悶響,祁予霄也剛好上車。
陶然側過頭看去,下一秒視線被陰影覆蓋,灼燙的氣息撲面而來,唇瓣傳來微涼柔軟的觸感?,還沒來得及反應,緊接著牙關就被輕松撬開,舌頭被熟練地含住了。
車廂內空間狹小,溫度很快攀升,曖昧的氣息彌漫在各個角落。
陶然驚惶地瞪大?眼睛,后背緊緊貼在座椅靠背,想要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身體。
怎么突然在這個地方親他,外面有人怎么辦?
察覺到陶然的擔憂,祁予霄低聲告訴他,“車窗有防窺,外面看不到里面。”
陶然:“……”可是也不應該親啊……
對方的氣息滾燙,強勢不容反抗,但嗓音卻是輕柔帶著幾分哄誘,“乖,嘴再張開點。”
陶然神思輕飄飄的,身體仿佛沉于深水中漂浮,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忍不住聽話地張開了唇。
他抵在祁予霄肩上的手?顫了顫,指關節透出粉色,輕輕蜷著抓住上面衣服布料,喪失任何抵抗的力氣。
溫熱柔嫩的口腔被肆意翻攪,那根濕軟嫣紅的舌更是可憐的沒邊了,像只受驚的小動物四?處逃竄,但每次都被野獸精準捕獲,然后含入口中,細細吸啜,品嘗表面的汁液。
祁予霄好像天?生學不會?溫和的吻法,每次親他都帶著獸性的兇猛,越到情動深處,越是暴露本性,侵略性極高。
一吻結束。
陶然眸中水汽氤氳,眼尾暈染著潮濕曖昧的緋色,他喘著氣許久才緩過來。
祁予霄注視觀察著他的每個神色,幾秒后聽到陶然小聲地命令:“……你今天?不要再親我了。”
“為什?么?”祁予霄頓了下,似有些不解,眸色如深墨,“你明明很舒服,不是嗎?”
“!”陶然臉頰一熱,將臉擰向窗外,聲音細如蚊蠅,“因為我們?還沒有在一起。”
“……”祁予霄眸底滑過意外,似在疑惑為什?么沒在一起就不能親,畢竟他和陶然是互相喜歡的。他沉默一瞬,壓下心中浮躁,又?問?,“那我什?么時候能轉正??”
“……”陶然將頭轉了回來,水潤的眼睛里寫滿了詫異,“不不是你說的,要追我的嗎?”
祁予霄喉結滾動了下,“嗯,現在不是在追嗎?”
陶然:……!
有誰追人直接上嘴的!
陶然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對此?羞惱不已。他和祁予霄怎么都還沒正?式在一起,就親了這么多次,每次親的時間還這么長。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心胸很寬廣,包容無比。
如果換成高三時的班花,她那個追求者一上來就親她的話,可能會?被當成流氓給打一頓。
祁予霄明顯就是不用心,覺得陶然喜歡他之后,就可以容許他做任何過分的事,篤定?陶然最后肯定?會?答應和他在一起。
“才不是這樣子追的。”陶然明顯蔫巴下來,用失望的眼神看向祁予霄。
祁予霄心神收緊,忽然慌張起來。他垂下眸思索片刻后,很快做出反思。
上半身規矩地退回駕駛座,他認真看向陶然,“那我換一種方式好嗎?”
“……”
“從現在開始,到你沒有答應我的追求之前,我們?什?么都不做,可以嗎?”
“……”
*
他們?來到電影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
深冬已至,夜幕稠黑,寒冷刺骨。
但電影院處于市中心,城市華燈點亮,臨近的街道邊擺著很多小攤子,一片繁榮熱鬧的景象。
祁予霄去停車了,陶然就站在電影院門口等他。
迎面走來的是一對很親密的情侶,女生一手?被男朋友牽著,另只手?捧著一束紅艷欲滴的玫瑰花,笑靨洋溢著幸福甜蜜。
陶然目送著他們?進入電影院,不知不覺走了神。沒多久,身側光線明顯一暗,熟悉的身影落在他眼前。
“看什?么?”
陶然呆呆地搖頭,“沒有。”
“給你。”
眼前晃現妖艷的紅,祁予霄修長的手?指捏著支玫瑰花,遞到陶然眼前。
陶然微微愣住,“你哪來的玫瑰花?”
玫瑰花瓣上還沾著幾點雪花,和血紅盛艷的紅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祁予霄:“剛剛路過一個賣花的女生送的。”
“……”陶然抿了抿唇,默默地將玫瑰花還給祁予霄,“還給你。”
“怎么了?”
陶然控制不住有些吃味,聲音悶悶的,“別?人給你的,你轉手?就送給我,不太好吧?”
“想不出沒什?么不好。”祁予霄卻像聽不懂的樣子,眼神專注地落在陶然臉龐上,唇角噙著一絲笑,“她說這是她們?最近搞的活動,每個人都可以免費領一枝送給喜歡的人。”
“我就把它給你了,有什?么問?題嗎?”
“……”陶然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誤會?了。
祁予霄怎么這樣啊,一開始又?沒講清楚。
他迅速將燙紅的半張臉埋入圍巾里,頗為不自?在地轉移話題,“電影要開始了,我們?快進去吧。”
祁予霄唇邊的笑意俞深,“好。”
“……”
兩人選的是一部恐怖題材的電影。
陶然膽子其實?不大?,不過對于這類題材的電影一直懷有好奇,但又?因為從不敢獨自?點開任何一部恐怖電影。所以今天?趁著祁予霄陪著他,他一定?要嘗試看看。
畢竟有祁予霄在旁邊,他會?安心很多。
兩人買了爆米花和飲料后,進到影廳找到位置坐好。
明亮的燈光驟滅,電影即將開始。
黑暗如潮水般將人湮沒,只是看了一個開頭,滲人的背景音毫無預兆地出現,害怕猛然爬上心頭,陶然緊張地看了眼祁予霄。
祁予霄正?在看手?機,好像在給人發消息。
手?機屏幕的微光打在他立體英俊的眉眼上,切割出明暗錯落的陰影,敏銳地察覺到陶然的視線,祁予霄目光從屏幕轉向他,“怎么了?”
“……”這時候說害怕是不是顯得太遜了?
陶然攥緊拳頭,狠下心搖了搖頭。
“……”
時間一點點流逝,電影故事即將進入高潮,陶然竟然漸漸看入神了,前面的劇情雖然有些詭異,但是總體并沒有出現很多恐怖的畫面,他暫時還能接受。
正?看得專心致志,忽然身體感?受到不一樣的溫度,一個溫熱的觸感?包裹住陶然搭在扶手?處的手?背。
陶然嚇得差點跳起來,汗毛豎起,警惕地轉向旁邊。
定?睛一看,原來是祁予霄的手?搭在了他手?上。
陶然松了口氣,覺得是自?己?太沉浸式看電影,導致和主角一樣也變得疑神疑鬼,不過祁予霄干嘛突然碰他的手?呢?
腦海中忽然跳出來一個可能。
陶然猶豫半秒,往旁邊湊近了點,在祁予霄耳邊用氣聲問?,“祁予霄,你是不是害怕?”
“……”祁予霄的臉沉浸在黑暗中,讓人瞧不透情緒,只見他頓了一秒,輕輕頷首,“嗯。”
果然,祁予霄果然是害怕了,但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只能握著他的手?緩解心中的恐懼。
沒想到比他大?只這么多的祁予霄也會?害怕恐怖片,陶然反倒沒那么害怕了,自?覺身上還要肩負起安撫祁予霄的責任。
他輕輕拍了拍祁予霄的手?背,軟聲安慰,“沒關系,那都是假的,不要害怕。”
“……”
祁予霄看了眼陶然,垂下眸,反手?將他小一圈的手?包裹住,拇指指腹抵在柔膩滑嫩的掌心摁了摁,半晌,他應,“好。”
陶然任由他牽著,轉過頭聚精會?神地繼續看電影。
沒看到幾分鐘,大?屏幕猝不及防地映出一個陰森猙獰的變異獸,伴隨著緊促滲人的音效,恐怖效果直接翻倍。
“啊——”
場內有人被嚇到發出驚叫聲。
好多人都被嚇到了,倒吸氣的聲音不斷起伏。
陶然也沒有例外,他后背滲出了點冷汗,唇色有些發白,半天?沒緩過神來。
身體有些發涼,陶然魂魄還在抽離之中,直到掌心被人捏了一下。
他感?受到了手?上傳來令人心安的灼熱溫度,漸漸的,他身體漸漸地回溫過來。
陶然手?指動了動,無聲地在對方寬大?溫暖的掌心中舒展開,然后他翻過手?,指尖試探地觸碰了下對方的指縫,像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尋求溫暖般,纖柔靈活的手?指鉆了進去。
祁予霄立刻意會?,手?指落下,緊緊和他十指相扣。
掌心的溫度順著神經傳至脈搏,仿佛能隔空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聲。
……
后面的恐怖劇情出現頻率翻倍,但每次快要到嚇人畫面的時候,握著陶然的手?都會?變得更緊,仿佛在提示他,也是在給他注入更多令人心安的力量。
電影終于來到了尾聲。
直到片尾曲響起,天?花板的燈光一齊點亮,視線豁然開朗。
其他觀眾也紛紛站起離場。
祁予霄輕聲問?,“走了嗎?”
陶然看向祁予霄,慢半拍地點了點頭。
但是直到起身后,陶然目光落到兩人依舊沒有分開的手?,雪白的耳尖很快爬上緋紅,心臟怦怦加快——比剛剛看電影時被嚇到還要快。
“……”但陶然沒有沒有吭聲,努力地平緩心跳。
兩人就一直牽著離開電影院,又?在外面的街邊晃悠一會?兒,然后一同回到停車場。
從車前繞到副駕駛的車門,陶然余光好像瞥到一抹奪目的顏色,但只有一瞬間,他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直到祁予霄替他打開車門,馥郁甜美?的花香瞬間撲鼻而來,一抹鮮亮奪目的甜美?色彩映入眼簾。
副駕駛座靜靜擺放著一捧巨大?的花束,每一朵花都開得燦爛飽滿,花瓣層層疊疊,嬌艷欲滴的粉色從花心外擴漸漸成柔白色,仿佛是一顆顆寶石鑲嵌在上面。
陶然的心驟然下沉,隨之驚喜漫延至心頭,他呼吸微滯,聲音輕而飄,有些不敢相信地確認,“這,這是……送給我的嗎?”
祁予霄輕點頭,“嗯。”
“好漂亮。”陶然眼睛柔亮,小心翼翼地捧起花束,將鼻子湊上去嗅聞幾下,繼續研究著花朵,“還很特別?,這是什?么品種的玫瑰?”
祁予霄目光落到那張比花朵更漂亮的小臉:“龍沙寶石,是一種爬藤類月季。”
陶然抱著花束坐下,扎好安全帶,祁予霄隨后上車,他又?道,“我好像從來沒在花店里見過。”
“我讓人在家里的花房采摘然后打包送過來的,市面上確實?很少有賣這個品種的花。”祁予霄看向陶然,眸底浮起柔軟的笑意,“喜歡嗎?”
“喜歡。”陶然唇角邊陷下淺淺的梨渦,眉眼彎彎,露出的笑容又?軟又?甜。
祁予霄忽然有些口渴,不過還是克制住,嗓音帶啞,“喜歡就好。”
車子行駛途中,陶然繼續低頭,認真地研究花朵。
他發現這些花每一朵的個頭都有拳頭這么大?,好奇地問?:“龍沙寶石在這么冷的冬天?也開得這么好嗎?”
“放在恒溫玻璃花房里培養的,每天?都有專門的人打理。”
“哦哦。”陶然很快想像到了畫面,玻璃房里被各種鮮艷的亮系色彩填滿,但搭配在一起一點都不突兀違和,反而充滿了旺盛的生命力。
祁予霄隨意提起:“我媽媽喜歡研究這些。”
“……”
*
周六。
今天?祁予霄早上有事不在,陶然獨自?到食堂買了午飯,然后打包回宿舍。
卓強一覺睡到大?中午,自?然醒后精神氣爽地起床,下床洗漱。
陶然回來時他還在陽臺上,聽到動靜后探出腦袋,嘴里含著牙膏泡沫,含含糊糊,“陶然你回來啦?”
陶然將一份飯放到他的桌上,“這是你的午飯,我放你桌上了。”
卓強感?激涕零:“太感?謝了,有你當我室友真是我的福氣。”
卓強洗漱完后走出來,掃了一眼寢室,確定?陶然身邊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這幾天?的疑慮壓在心里越積越多,他猶豫糾結半晌,神神秘秘地叫了陶然一聲,“陶然。”
陶然剛坐到桌前,喝了一口水正?準備開飯,“怎么了?”
卓強湊了過來,小聲謹慎地問?,“你最近是和祁予霄鬧別?扭了嗎?”???
差點被一口水噎死,陶然喉嚨發出斷斷續續的幾聲悶咳,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圓。
“哎哎哎小心點,別?嗆到。”卓強拍了拍陶然的后背,看著陶然的反應更加確認心中的猜想。
陶然艱難的將水咽下,順通了氣,“你怎么會?問?這個?”
卓強皺著眉,也說不清道不明心中的感?覺,“我就關心一下,因為我總感?覺你們?兩個這幾天?有點奇怪。”
陶然忍不住回憶這幾天?發生的事,大?腦靈光乍現,浮出一個猜想。
卓強不會?發現他和祁予霄的曖昧關系了吧?
完全還沒想過要和室友公布關系,陶然心中不由緊張起來,他咽了口唾沫,心虛地看向卓強,“怎么奇怪了?”
卓強堅定?道:“你們?這幾天?都不黏在一起!”
“啊?有嗎?”陶然愣住。
“有!”卓強犀利地瞇起眼睛。
陶然思索半晌,好像也沒發現自?己?和祁予霄最近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他們?經常一起出入宿舍,出現在食堂和去教室的路上,甚至頻率還更高了。
怎么在卓強眼里就是不黏在一起了呢?
“我也不知道。”卓強道,“反正?你倆雖然每天?一塊走,但是氛圍怪怪的,總感?覺有種淡淡的疏離感?。”
陶然:“……有嗎?”
不過自?從上次他提出控訴之后,祁予霄確實?變得很有分寸,時刻和陶然保持著合乎禮儀的距離。
不再會?動不動和他親密接觸,也不會?突然很兇地把他親得喘不過氣,甚至這段時間里他們?都沒有在和以前一樣睡在一塊,最親密曖昧的肢體接觸是那次看電影時的十指相扣。
而他的行為也更像一個符合陶然印象中的追求者。
祁予霄會?每天?在陶然下課前就提前在教室門口等他,兩人會?在校園的各個角落里閑逛,但絲毫不會?覺得枯燥無聊。有時祁予霄也會?帶陶然去外面吃喝玩樂,時不時還會?出現鮮花禮物的驚喜。
陶然覺得這已經很夠了,現在只能這祁予霄主動開口,提出在一起的請求,然后他再答應他,最后兩人正?式確定?關系。
這個情侶發展過程,不論是在之前的世界還是現在,一切都很符合陶然的認知和幻想。
但是這個相處模式放在卓強眼里怎么就變得奇怪了呢?
難道是他和祁予霄以前太親密了,現在突然變得和其他人一樣正?常相處,在卓強眼里反而不正?常了?
想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陶然再三和卓強解釋,他和祁予霄真的沒有鬧別?扭,卓強看到陶然這么堅定?從容的反應,最后半信半疑地放過了他。
吃完飯之后,陶然收到了祁予霄發來的消息。
祁予霄:[晚上出去外面餐館吃?]
祁予霄:[吃你前幾天?說過的那家好不好?]
祁予霄現在好像每天?都有上線短視頻軟件的習慣,就是為了翻陶然又?給他分享了哪家好吃的餐廳。
陶然心一動,剛想答應,但是突然想起今天?是周六,他下午還要去給卓強的表妹上家教課。
心中惋惜,他回復:[今天?估計不行,今天?要去上家教。]
祁予霄:[什?么時候結束?]
陶然:[應該是下午五點鐘。]
祁予霄:[來得及,到時候我開車去你。]
陶然只糾結了一秒鐘:[好]
到時間后,陶然收拾好東西出門。
步行到小區樓棟下,乘坐電梯來到相應的樓層,陶然摁了下門口的門鈴。
來開門的一個溫婉的中年女子,卓女士,卓強的姑姑。
“阿姨下午好。”
“陶老師來了。”卓女士往后喊了聲,“小晗,陶老師來上課了。”
不遠處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一個小女孩從臥房里跑出來,腦袋后扎著的小辮子一跳一跳的,看見陶然時眼睛放光,熱情地抱住他的腿,“小然老師,我們?好多天?沒見了,我好想你呀。”
上周因為躲著祁予霄的原因,陶然狀態不好,請了兩天?的假,所以他已經半個月沒來上課了。
“確實?好多天?沒見了。”陶然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我們?去上課吧。”
小晗乖巧應道:“好。”
陶然在玄關換了鞋,這時正?好又?有一個人回來。
還以為是小晗的爸爸,沒想到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的面孔。
“電梯開門的時候剛好看到家里沒關門,我就趕緊進來咯。”這位阿姨應該是剛從超市買東西回來,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看到陶然時愣了愣,“哎家里來客人啦?”
“這是小晗的美?術家教老師,是對面大?學的學生。”卓女士簡單的介紹,“這時我們?家新聘請的阿姨。”
陶然禮貌問?好:“你好。”
“你好你好。”阿姨道,“今天?我去超市時買了新鮮的菜,待會?兒晚飯……”
陶然急忙出聲:“不用不用,我上完課要趕著去做別?的事,不留下吃飯了。”
卓女士點點頭:“好,阿姨買水果了嗎?”
阿姨:“買了買了,今天?的水果也很新鮮。”
卓女士:“那等會?你切一點果盤,送去書房給老師和小晗吃吧。”
阿姨:“好嘞。”
卓女士:“我等會?兒要出門,我先生和我今晚都要晚點回來,等會?晚飯阿姨你就先準備小晗的。”
“……”
陶然和小晗去了書房。
正?式開始上課前,陶然又?收到祁予霄的消息。
祁予霄:[等會?下課發個消息給我。]
陶然:[好。]
回復完消息后陶然習慣性地將手?機的震動模式改成靜音模式,然后放到書包里,再拿出準備的畫紙,開始教小晗畫小動物。
一大?一小認真伏在書桌上。
莫約一個小時后,書房的門被敲了敲,然后阿姨端著果盤進來。
“上課累了吧,吃點水果休息一下吧。”阿姨將果盤放到書房小沙發的前的茶幾上,“今天?超市里的菠蘿很大?很熟,我削皮的時候廚房都散發著香味,已經用鹽水泡過了,你們?放心吃吧。”
陶然露出一個微笑:“好,謝謝阿姨。”轉頭看向小晗,“我們?先去休息一下吧。”
小晗:“好。”
和阿姨描述的一樣,走進到沙發時就聞到了空氣里飄著一股濃郁的菠蘿香味,菠蘿已經熟透了,經過鹽水處理后果肉更是多汁香甜,一點點酸味很開胃。
小晗滿足地吃了好幾塊,“我從來沒吃過這個,很好吃。”
阿姨笑瞇瞇地,“好吃吧,那阿姨下次再買。”
“好。”
享用完水果后,陶然去上了個廁所。
剛好洗完手?,忽然聽到外邊傳來一聲慘叫聲。
陶然神經一緊,趕忙打開門出去,回到書房一看,小晗沒有任何意識地倒在地上,阿姨驚慌失措地跪地想要把她搖醒,“小晗,小晗,你怎么了?”
從未見過這種場面,陶然血液逆流,面色瞬間慘白,他幾乎是跑著過去的,靠近一看,發現小晗白嫩的小臉,脖子,還有手?背上都詭異地浮現出大?片大?片的紅疹。
陶然呼吸幾乎停止:“小晗怎么了?”
阿姨茫然地搖頭:“我也不知道啊,她吃菠蘿很開心,吃著吃著就突然暈倒了。”
“過敏……”陶然看著小晗的癥狀,心中浮出一個猜想,“小晗可能對菠蘿過敏。”
“啊?”阿姨更加迷茫了,“可是先生和夫人都沒有提前和我說過小晗還對菠蘿過敏啊。”
“我也不知道。”陶然現在大?腦也是一片混亂。
阿姨:“那、那現在該怎么辦?”
陶然迅速回過神來,連忙將小晗抱起來,越是慌張,他越是冷靜,大?腦的思路越是清晰有條理,“這里離醫院有十幾分鐘的車程,但是現在是下班高峰期……”
打車肯定?會?堵,救護車也難免不了。
他看向阿姨,“阿姨你有電動車嗎?”
阿姨應道:“有的有的,我平時就是騎電動車上下班的,就停在樓下充電。”
“那我先送小晗去醫院,然后你通知卓女士和她先生。”
阿姨連忙點頭:“好的好的。”
“……”
拿到電動車鑰匙后,沒有猶豫,陶然抱著小晗便坐電梯往下沖。
好在小晗中途恢復了一些意識,能夠坐在電動車后面保持身體不掉下去。
和陶然預想的一樣,外面正?好是堵車時期,車聲鳴笛,但因為室外溫度很低,非機動車道幾乎看不見電動車了,陶然一路很順暢。
電動車只裝了兩個防風手?套,刺骨的冷風啪啪打在臉上,陶然顧不得太多,咬著唇將把手?擰到最盡頭。
到了醫院,陶然這次沒有像之前那樣茫然地呆呆站在原地研究,抱著小晗走進去直接拽住一個路過的護士就問?流程。
護士一看兩人這個架勢,也被嚇了跳,急忙替他找醫護人員。
陶然也沒想到小晗的過敏癥狀這么嚴重,直接被進了ICU。
陶然坐在ICU外面,靠墻的不銹鋼座椅上,手?腳一片冰涼,下唇被咬出了血也沒有意識。
等了將近三個小時后,ICU仍亮著紅燈。
這時阿姨還有卓女士卓先生急急忙忙地趕過來。
卓女士看到ICU的紅燈,方才見面還溫婉體面的女士如今方寸大?亂,腿一軟狼狽倒在地上,崩潰大?哭,“我的女兒……我才離開這么一小會?兒,怎么會?變成這樣。”
阿姨和卓先生連忙扶起她,讓她坐旁邊的椅子上。
陶然神思抽離許久,才緩緩開口:“醫生說是菠蘿過敏,然后引發了重度哮喘,現在要做手?術。”
剛剛小甜到在書房的時候,估計已經進入休克狀態了。
西裝革履的卓先生也忍不住紅了眼,“阿姨一來我們?就告訴她小晗的忌口是什?么了,但唯獨漏了這個……唉,這孩子從來沒吃過菠蘿,我們?也不知道她會?過敏,還、還嚴重到引發哮喘。”
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
但好在上天?保佑,在ICU門口等候了將近五個小時,門終于打開了。
手?術結束。
病人暫時脫離危險。
大?家才松了一口氣。
卓女士握住了陶然的手?,泣不成聲:“謝謝你陶老師,謝謝你大?冷天?的開電動車及時送小晗過來,要是再晚點、再晚點……”
“不用謝,這是應該的。”陶然緊繃的神經還沒全然松懈,忽的想到了卓強,“阿姨,需要我通知一下卓強嗎?”
卓女士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搖頭:“不用麻煩了,我們?剛剛已經在家族群通知了。”
卓女士看著陶然蒼白如紙的臉,道,“陶老師,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陶然輕輕頷首:“好。”
走出醫院,陶然感?覺魂魄還在半空中游蕩,直到所處的空間溫度驟降,一陣寒風撲面吹來,透過單薄的衣物吹進他的骨頭縫里。
陶然的身體猛地發抖,牙關顫顫。
冷風的刺激讓他魂魄歸體,陡然清醒。
祁予霄!
他上課前還答應了祁予霄,說下課就給他發消息的。
但是因為小晗突然過敏,他急忙之下全忘光了。
現在已經將近十一點了,他放了祁予霄鴿子,六個小時!
陶然身體僵硬,他抖著手?摸口袋,沒找到手?機。
忽然想起來,出門時太著急,他不僅外套沒穿上,手?機也落到書房里忘拿了,電話沒法接,發信息也沒法回,完全處于失聯狀態。
陶然仿佛內臟都在漸漸冰冷,他擔心祁予霄。
祁予霄不知道怎么樣了。
會?不會?因為他失聯了擔心呢?
或者是因為他放他鴿子而感?到生氣。
又?或者是就一直在小區樓下等他?
天?氣這么冷,會?不會?受凍呢?
一想到這個,陶然心臟揪緊,完全慌了神。
應該不會?,祁予霄很聰明的,不會?在大?冷天?的夜里傻乎乎地等他,他寧愿祁予霄早早生氣離開了。
現在最應該回去醫院,借他們?的手?機打電話給祁予霄報平安,然后要開門密碼回去拿手?機。
陶然很快整理了思緒,掉頭正?想要原路返回。
他眼眶含淚,氤氳的水汽讓視線有些模糊,但還是認出了斑馬線對面的路口,一輛通體漆黑的跑車停到路邊。
對面的紅燈跳綠,那輛車反應很快地開過來。
刺眼的車燈穿過濃稠黑夜,透過淚膜折射入瞳孔里,陶然幾乎看不清東西,只是呆滯地僵在原地。
呼嘯的風聲靜止了,周圍的景象也一片模糊,他的世界只剩下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車子緩緩停下,車門打開,下車的人身形高大?挺闊,長腿朝他邁進,落下的每一步都很沉穩,但速度看出了身體主人的慌亂。
沒過幾秒,陶然僵冷的身體被熟悉的溫暖氣息密不透風地包裹住,他被祁予霄抱入懷中。
那一刻,游蕩了一晚上的靈魂才真正?找到歸屬。
眼眶終于兜不住淚水,源源不斷地掉下,陶然“祁予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祁予霄雙手?捧起陶然掛滿淚水的臉,溫柔地將他眼角的淚水拭去,“你做得很棒,我一點都不生氣。”
陶然愣得一時忘記哭泣,吸了吸通紅的鼻子,“你、你都知道了嗎?”
“嗯,我在外面等了幾個小時,發現不對勁,然后問?卓強,卓強問?了他父母,后面才清楚情況。”祁予霄脫下身上的羽絨服,將陶然顫抖的身子裹住,耐心道,“外面冷,我們?先回車上,好嗎?”
“嗯。”陶然勉強緩住情緒。
車子很快揚塵駛去。
陶然明顯狀態不對,路上也不說話,就默默地掉眼淚,祁予霄將他帶回了學校對面的房子里。
浴室門口,他揉了揉陶然的腦袋,輕聲說,“去洗個澡,我去叫張姨給你煮碗姜湯。”
他正?想轉身離開,但腰卻纏上了兩條細軟的手?臂。
陶然將臉貼在他的后背,也不說話,緊緊地抱住他的腰,不讓他走。
祁予霄喉結滾動,眸底醞釀的情緒深濃如墨,他也沒說話,將他的手?掰開后,轉身托起陶然的臀,單手?抱著踏入浴室,全程沉默。
浴缸里放滿了熱水,濃白的熱氣蒸騰飄起,他像剝荔枝般將陶然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剝離,小心翼翼地將他放進浴缸。
二十分鐘后。
陶然被寬大?厚實?的浴袍裹住,因為哭了很久,又?泡了很久的熱水,他的臉色恢復成過往的紅潤,濃密纖長的睫羽被水氣濡濕,眼尾洇紅,眼皮和鼻子也哭成了紅色,整個人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洋娃娃。
他很依賴地將腦袋靠在祁予霄的胸膛。
姜湯已經煮好放在床頭柜上,祁予霄用手?指碰了下瓷碗,溫度剛剛好,他將碗端起來,貼到陶然的唇邊,“一點點喝。”
陶然很聽話地小口小口地將姜湯喝完,但辛辣的味道還是讓他忍不住皺起眉。
溫熱的姜湯順著食道流入胃袋,剛剛又?洗了個熱水澡,他身體已經完全回暖了。
陶然蹭了蹭祁予霄的胸膛,睫毛顫了顫,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讓你在外面白等幾個小時,你不生氣嗎?”
祁予霄將他抱得更緊,沉聲,“不生氣。”
“你打電話我沒接的時候不生氣嗎?”
“不生氣。”
“你發消息我不回的時候不生氣嗎?”
“不生氣。”
“……”
陶然呆滯半晌,悶悶出聲,“為什?么?”
祁予霄拇指指腹輕柔地摩挲他的面頰,認真地告訴他:“我不會?生你的氣。”
“……”陶然將濕潤的眼睛再次埋進他的胸膛,淚水浸濕了衣服,暈開一片。
過了許久,陶然聲音有些哽咽,很輕地問?,“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你也很好,寶寶。”祁予霄嗓音低柔,胸腔的震動傳到陶然的耳邊。
“不要因為別?人的好,就忘記了自?己?的付出。”
他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個本性善良、心思純稚的人,干凈的靈魂從未沾過丁點污濘。
“……”
陶然因為這句話,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祁予霄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祁予霄抱著他,想將他放到床上。
正?要將手?撤離時,一只柔軟細白的手?抓住他的手?臂。
祁予霄維持著彎腰的動作,陶然眼睫顫顫,張開眼睛,露出漆黑純凈的瞳仁。
陶然咬著唇,欲言又?止。
在過去,他一直深受abo世界教育的影響。
刻板印象里,alpha因為強壯的體魄和優越的高智商,地位一直凌駕于社會?里所有beta和omega,在AO關系里的也是強勢方、主導者,所以所有的程序和關系進步,alpha理所應當要主動。
但如今已物是人非,他已經完全脫離了那個世界,而祁予霄也不是alpha,那是不是說……他也可以擁有主動權呢?
“祁予霄。”陶然只是輕輕喚了聲喜歡的人的名字,心臟就猛地跳動,幾乎要沖破束縛逃出身體。
陶然的聲音很小很低,祁予霄以為他要讓自?己?幫忙做什?么事,于是側著頭,將耳朵湊近他的唇邊,做出認真聆聽的姿態。
不知道要說什?么,陶然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祁予霄只感?受到一陣輕柔的吐息灑在耳廓,接著陶然怯生生地問?他,
“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