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觀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今日能分出些時間來好好吃頓飯也是因為沈辭過來了,如果沒有沈辭他還是會湊合一口,有時甚至都忘了吃飯。
在回公司的路上,秦溯開車,沈傅二人坐在后面,沈辭半句話都不想說,盡管能感覺到傅硯觀在盯著他看,但他的目光仍始終盯著窗外。
秦溯有些理虧,他雖然不太喜歡沈辭,可也沒想這些話能被正主聽見,他到不怕沈辭多想,只是心疼傅硯觀罷了。
這段時候被項目折磨的已經有好幾天沒怎么合眼了,要是沈辭因為他的幾句話再鬧起來,受罪的還是傅硯觀。
所以在剛到公司樓下,秦溯就開門見山的道:“硯觀最近很忙,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沈先生不如先回家。”
這話不是詢問,到像是命令。
沈辭緊抿著嘴唇,回頭看了傅硯觀一眼,等了三秒沒等到傅硯觀說話后,立刻拉開車門就走。
他氣呼呼跑到路邊攔車,下唇咬出了好幾個牙印,眼眶也氣的通紅。
他不是個心甘情愿吃虧的人,在吃飯的時候就想揍秦溯一頓了,如果不是因為傅硯觀...
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歷,想來看看許久沒回家的男朋友,結果處處碰壁吃了一肚子氣。
攔了幾次車都沒攔到,沈辭更覺得憋屈,身后始終沒有聲音。沈辭想,也許傅硯觀已經和秦溯回公司了。
畢竟他那么忙。
眼睛有些濕潤,鼻腔也越來越酸澀,沈辭悄悄回頭,想偷看一眼,結果滿眼只剩下一片黑色。
傅硯觀竟不知在他身后站了多久。
“你...大忙人不去忙工作,在這浪費時間干什么?!”
沈辭說話聲音也有些尖銳,聽的傅硯觀微微皺眉。
他將沈辭抓過來,十分自然的勾著脖子,順著路邊往前走。
“我是很忙也很累。”傅硯觀坦言道,“今天下午還有場會要開,秦溯去做準備了,給我留了時間哄家屬。”
沈辭掙扎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但還是反駁道:“誰是你家屬?”
“還能是誰?某個鬧脾氣的小哭包?”
沈辭覺得傅硯觀一定是給他下蠱了,不然為什么他都這么生氣了,可只要這人一說話一靠近,他就會繳械投降。
低頭沉浸在自己情緒里,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傅硯觀竟然拐進了一家奶茶店。
“一杯焦糖布丁奶茶,一杯草莓奶昔。”
聽見奶茶,沈辭立刻探頭去瞧,在點單板上看了一遍后,舔了下嘴唇:“我也想要一杯草莓奶昔。”
傅硯觀眼里多了幾分笑意,他示意店員不用理會,隨后看向沈辭打趣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沒出息?”
沈辭反駁:“我說傅總,你背后蛐蛐人就算了,怎么現在還人身攻擊?你才沒出息!”
做兩杯奶茶用不了多長時間,傅硯觀把熱的那杯遞給沈辭暖手,然后照常摟著人往回走,雖然有誤會沒說開,但傅硯觀還是忍不住說教道:“上次就說過你,別穿這么少,大冬天露個腳踝不用等老了,半夜你就得腿疼。”
沈辭沒應聲,插上吸管就開始往嘴里吸,一副都喝光,半滴都不給傅硯觀留的架勢。
重新回到辦公室里,沈辭往沙發上一坐,抬頭盯了傅硯觀一會兒后覺得氣勢不夠又從沙發上站起來,直接穿鞋踩在沙發上盯著傅硯觀。
“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什么叫養著玩,我雖然腦袋壞了,但你也別想著蒙我!”
沈辭越說越氣,連珠炮一樣對著傅硯觀輸出。
“這六年我們真的是情侶關系嗎?為什么我身邊的人不知道你,你身邊的人也不熟悉我?你那個好朋友秦溯,就差把我配不上你那幾個字寫臉上了!”
對于這段感情沈辭有懷疑是正常的,畢竟他們直接沒有半點情侶的回憶,除了第一年,絕大多數都是沈辭一個人在別墅里等著,而他滿世界跑忙工作。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從中發現些蛛絲馬跡,而且沈辭是磕傷了頭導致的記憶錯亂,早晚有一天會恢復的。
傅硯觀想,既然沈辭都這么問了,他不如就直接告訴他。
可是話到嘴邊卻根本說不出來。
他要怎么說?說沈辭其實只是他包養的一個人,男朋友什么的都是他的妄想嗎?
傅硯觀沉默許久,最后還是咽下了那些話,抬眼看著沈辭道:“那你覺得你配得上我嗎?”
沈辭幾乎是想也不想直接道:“當然配的上,雖然你是大老板,又長得好看,有錢有權,學歷也高,但是我也很優秀啊。”
“我現在沒有工作,好像確實是你一直在養著我,但是我不會一直閑著,我也會賺錢的。”
沈辭著急保證,生怕傅硯觀真的覺得他沒用,他有些心虛的瞥了眼面前的男人,只見傅硯觀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卻一臉笑意。
他沒有否定沈辭,也沒有打擊他,只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說出他的看法和解釋:“秦溯說的那些你不用放在心上,之后我會跟他說清楚,今天的這種事不會再出現。”
沈辭道:“你還要跟他說我很優秀,我配得上你。”
傅硯觀眼里笑意更深:“嗯,我以‘沈辭’來寫篇小作文念給他聽。好了,先下來吧,還想罵我的話也坐下罵。”
沈辭最吃的就是傅硯觀這套,心里的氣撒了大半,沈辭朝著傅硯觀跳過去,想撲到他懷里,結果左腿一用力扯到傷口,讓他差點摔到地上。
從而也暴露了他身上帶傷。
傅硯觀本來就是個心細的,沈辭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痛色自然沒逃過他的眼睛。
“腿怎么了?”
沈辭還想再瞞,結果謊話還沒等說出來就被傅硯觀按在沙發上拽著褲子露出了還沒好全的傷口。
沈辭:“......”
左腿的傷確實十分嚴重,養了這么久也還青紫著,有些結痂都還沒掉。
傅硯觀臉色越來越難看,眼里的笑意也消失了,他盯著沈辭膝蓋上的傷,呼吸逐漸不規律。
“那個...我沒事,就是點小傷,你別...”
“沈辭。”傅硯觀開口打斷,擰眉問道,“怎么回事,這傷可不是隨便磕的,我要聽實話。”
眼看著傅硯觀聲音都越來越冷,沈辭緊張的捏著衣服,像個小耗子似的不斷偷看對方臉色。
完了,要挨罵了。
這個時候也沒法撒謊了,沈辭無奈的全盤托出。
“我前段時間和趙陽到車場放松,這傷...是騎摩托車摔的,但是真的沒什么大事,我是去醫院檢查之后醫生告訴我的,真的只有些皮肉傷。”
沈辭拼命表示自己沒有問題,但傅硯觀并不吃這一套。
他重新掌握問話節奏:“怎么摔的,又為什么去騎車,這些總有原因吧,摔了還瞞著我,怕我罵你?”
不得不說,傅硯觀猜的全中。
沈辭還想蒙混過關,撒個嬌免一頓罵,結果他剛想蹭過去,傅硯觀手就按到了腰間的皮帶上。
這人...要家暴?!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許打我,我又沒犯什么錯!傅硯觀你這種行為叫家暴,我發到網上一堆人罵你!”
沈辭往后縮了縮,然后看著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捏住他的下巴。
心臟越跳越快,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了,沈辭盯著傅硯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從最開始的上風逐漸變成下風。
“我那天就是有些心煩,想出去發泄一下,摩托車...我不太熟練,就摔了。”
沈辭感覺傅硯觀捏著他的力道更重了些。
“避重就輕。”傅硯觀湊近沈辭,那雙人人常說薄情的眼睛審視著面前的人,非常不客氣的道,“三個問題,是不是第一次騎摩托車,防護服穿了沒有,速度多少是不是飆車了?”
沈辭閉了閉眼,這幾個問題要是回答完,那條皮帶就該抽出來了吧。
而且恐怕除了挨頓打,傅硯觀還要命令禁止他再碰摩托。
雖然是第一次騎,可是他其實還挺喜歡的。
就在沈辭不知道該什么辦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秘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提醒傅硯觀該開會了。
沈辭如釋重負。
公司這邊的事確實是棘手了些,傅硯觀只能選擇先處理這邊。
沈辭目送傅硯觀走遠,等到辦公室的門重新關上后,沈辭才松了口氣。
果然是在商場上殺出一條血路的男人,光是沉下臉看他一眼他就腿軟了。
膝蓋露在外面有些涼意,沈辭趕緊整理好褲子,在溜之大吉和留下來挨訓之間糾結。
最后垂死掙扎的點開趙陽的微信,發了條消息過去。
沈辭:如果你把你男朋友惹生氣了,他要打你怎么辦?
趙陽秒回,一個問號甩過來。
沈辭抿著嘴唇敲鍵盤。
沈辭: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他前段時間玩兒極限運動摔傷了腿,但是為了怕男朋友再也不讓他玩了就一直瞞著,結果今天被發現了,他男朋友要抽皮帶揍他,你說他該怎么辦?要不要跑?
消息發出去后許久沒有得到回復,沈辭咬著指尖趴到沙發上,他認真的盯著手機,等把鞋子蹬掉后,趙陽的消息彈出來了。
趙陽:辭哥,你是在跟我玩兒抽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