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第二天醒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而反觀傅硯觀,嘴角帶笑,一臉愜意的靠著床頭。
秦溯來時給帶了早飯,傅硯觀胃口不錯的喝了兩碗湯,臉色都比昨天多了幾分血色。
“你這...”秦溯一臉奇怪,盯著傅硯觀看了許久,最后感嘆,“這醫院的技術這么好嗎?昨天還一副死樣,今天就春心蕩漾了?”
神他媽的春心蕩漾!
沈辭憤恨的喝下一口粥,然后盯著自己右手發呆,原本白皙修長的手不知經歷了什么,此時又紅又腫,指尖還有些顫抖。
他不敢去看傅硯觀,拼命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偏偏總有人不想讓他如意。
比如某個不待見他的人。
秦溯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隨口道:“看來陪護的人選對了,果然對患者有幫助,不僅能照顧人,還能‘伺候’人。”
沈辭臉燒的通紅,明明很舒適的沙發好像突然長了釘子一樣,讓他坐立難安。秦溯的目光越來越露骨,沈辭直接放下勺子,逃一般的鉆進衛生間。
他聽到外面傅硯觀與秦溯說著什么,隔著一道門聽不太清,但里面內容估計只能是他。
沈辭洗了把臉,看著自己紅腫的右手,思緒飄回昨晚。他原本睡的香甜,結果被傅硯觀硬生生的親醒,沒等反應過來身上就被一個硬物戳的直疼。
隨后他就被迫和人做了一次莫名其妙的運動。
因為醫院東西不齊全,傅硯觀到也算是有些理智,只不過這理智不多,有些地方不能碰,但總會有其它地方代替。
所以一向在外面雷厲風行的傅總變得肆無忌憚,且毫無底線的索取。
而最后的結果就是沈辭的胳膊酸了,手心差點磨破皮。
失憶后剛開始接觸傅硯觀時,沈辭甚至覺得傅硯觀可能有些性冷淡,因為這人是真的一心撲在工作上,就好像對他提不起興趣一樣。
他剛從醫院出來,傅硯觀就出差了,把他丟給了管家,那個時候他對傅硯觀就有些怨氣。
思考著這個男朋友合不合格。
他有一個小本子,上面記滿了傅硯觀的各種負分項,也是直到今日上面的分數才開始變成正數。
沈辭猶豫著昨晚的事要不要給傅硯觀減分,畢竟他確實被折騰不輕,右手的脹痛比在課堂上挨了頓老師的手板都疼。
可...雖然被折騰的厲害,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也有點舒服。
最終這減分還是沒打下去,反而默默的加了一分,至于傅硯觀也徹底在沈辭心中扭轉印象,從最開始的性冷淡,變成了不懂得節制的人。
秦溯在外面不知是在跟傅硯觀聊工作,還是什么,總之坐了半個小時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沈辭在這期間就一直坐在馬桶上。期間傅硯觀給他發消息,讓他出來,他也只氣鼓鼓的回了個“滾”字。
直到外面響起關門聲,沈辭才將門推開條縫隙,瞥見該走的人已經走了后,立刻跑出去和傅硯觀算賬。
“牛馬都沒有這么使的!你說你大半夜的發什么瘋?也不怕被人看見。”
傅硯觀挑眉:“你不舒服?”
沈辭啞口無言,用力捏了下拳頭。他確實沒什么可說的,誰讓這事是互惠互利的事。
而且...傅硯觀那個樣子他其實還挺喜歡的。
小插曲暫時過去,為了避免再發生昨晚那種意外,沈辭今晚更加堅定的睡沙發,甚至是一直盯著傅硯觀,等對方睡著他才閉眼睛。
結果第二天一早他又出現在了傅硯觀床上。
對此,沈辭也是無話可說了,干脆也就徹底擺爛,由著傅硯觀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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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住了三天,借著這個機會,沈辭干脆讓傅硯觀做了個全身檢查。雖然公司每年都有體檢,可總不會特別全面,而且時隔這么久了,難保中間不會有什么問題。
由于檢查報告要下午才能出來,沈辭便讓傅硯觀先回去了,再怎么說這人現在也是個病人,還是他當這苦力比較好。
中午十二點,醫院依舊是人擠著人,沈辭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一邊刷手機,一邊百無聊賴的等著。
而就在這時前面的人群突然有些騷動,好像是有患者因為什么原因崩潰了。沈辭本不想湊這熱鬧,可奈何心里好奇,也跟著旁人一起走過去。
只見人堆里,一個男人公然在醫院里抽著煙,旁邊是不停哭泣的女人。
“再去其他醫院看看吧,兒子還這么小,他才剛考上大學啊,要是不管他,他會死的!!”
女人哀求著男人,哭的聲淚俱下,沈辭不免也有些同情,只是他人的家室,即便他同情也幫不上什么,在疾病面前,別人的同情和憐憫是最沒有用的了。
沈辭不愿多留,這種場面看多了總會讓人難過,他既然幫不上忙,還不如盡早離開比較好。只是還沒等他走遠,就被一道聲音叫住。
“沈辭?”
喊他的人似乎還有些不確定,沈辭也有幾分意外,他回過頭疑惑的望向聲源處,結果看到的竟然是那個一直在抽煙的男人。
男人的臉有些熟悉,沈辭微張著嘴,直勾勾的盯著男人,而對方在卻認他就是沈辭后,連忙丟了手里的煙,朝著沈辭快速走過來。
“沈辭,是我啊,我是爸爸。”
一句‘爸爸’讓沈辭本就皺著的眉擰的更加深了,他下意識掙開對方抓著他的手,往后退了兩步與其保持安全距離。
他盯著男人看了許久,算是確認了面前這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沈長余。可是自從他五歲時父母離婚后,他每年也就見對方一兩面,之后更是隨著年齡增長學業加重,好幾年也見不了一面。
他都快忘了沈長余長什么樣子了。
“你有什么事嗎?”
沈辭沒感受過父愛,對于沈長余自然親近不起來,說句難聽的,他甚至早就不把沈長余當父親了。
沈長余也沒管沈辭是不是與他親近,他眉眼中浮現出笑意,就像是絕望之中看見希望了一樣。
他拉著沈辭,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你弟弟得了尿毒癥,需要換腎,你趕緊去配型!”
沈長余說著就又要去拉沈辭,一旁哭的不行的女人也漸漸停了哭聲,看向沈辭的目光如同狼看見肉。
沈辭再次躲開沈長余的手,突然笑了,反問道:“我哪來的弟弟?”
沈長余皺眉:“我兒子自然就是你弟弟,你小時候還見過的,忘了嗎?”
沈長余不說還好,說了之后沈辭只覺得更加厭惡。倒不是他生性涼薄,只是他與沈長余之間實在沒有半點父子之情。
父母離婚之后,他一直跟著舅舅生活,由于沒有什么錢,所以有一次沈辭去找了沈長余,想要一些生活費,結果得到的卻是一頓罵。
那時沈長余在做什么?他在抱著他那個所謂的弟弟去買冰淇淋,而即便那時他就在旁邊,沈長余都沒說買兩份。
這樣的人,現在到是一口一個弟弟了。
沈辭不愿與這樣的人過多糾纏,只想盡快離開。只是狼一旦看見獵物,又怎么會輕易放其離去呢。
梁蘭發了瘋一樣的跑過去攔住沈辭去路,紅著眼睛祈求道:“沈辭,你幫幫阿姨,救救我兒子,他得了尿毒癥,要是不換腎根本活不了啊!我求求你,你有什么要求都盡管提,我都可以滿足的!!”
四周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也有護士上來勸說,但人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后,又怎會輕易松手。
沈辭不喜歡被旁人打量,他抽出梁蘭抓著他的手,耐著性子道:“我雖然和你兒子有血緣關系,但是也需要配型...”
“那就去配型。”沈辭話沒說完,就被沈長余打斷,他直接幫沈辭做了決定,絲毫不在意沈辭的想法,“你弟弟耽誤不得,你現在就去做配型,如果成功了,盡快換腎給他。”
這話說的極其殘忍,就連周圍的人都皺起眉頭,有些不贊同,可沈長余卻半點沒覺得不妥。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沈辭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他再次開口,表明自己的立場:“我不會去做配型,更不會換腎給他。”
“沈長余,從我出生到現在,你養過我一天嗎?盡過當父親的責任嗎?現在張口就想要我一顆腎,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你...你敢這么跟你老子說話?!”沈長余顯然是氣急了,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一巴掌抽過去。沈辭躲閃不急,硬生生挨了這巴掌。
臉頰瞬間腫起來,沈辭用舌頭舔了舔嘴角,越發覺得諷刺。
沈長余大喊:“你現在就跟我去做配型,要是給你弟弟耽誤了,我饒不了你!”
走廊里的人越來越多,各科室的醫生也紛紛過來勸阻,沈辭只覺的越來越好笑,可要是真讓他笑他又笑不出來。
“這位家屬請你冷靜,你這樣不顧他人意愿的行為屬于逼迫,對方是可以報警的。”
周圍圍著的醫生很多,但也都是在旁邊勸一勸,真正上來攔著的竟然是之前與沈辭發生過口角的趙倩。
沈辭看著趙倩扯開沈長余的手,然后擋在他身前,個子雖沒有沈長余高,可那氣勢卻半點不輸對方,目光甚至更加讓人不寒而栗。
但沈長余向來是個無賴,今天這不講道理的人他更是當定了。
“沈辭,不救兄弟那就跟畜生無疑,往后你活的也不安心,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走,不然別怪我不給你留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