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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長樂宮

    “喜歡, 她是母妃的女兒。”謝沅翊語平靜,毫無波瀾地問道, “我怎么會不喜歡她?”

    語氣如此柔軟,可聽在容妃耳畔卻是冷如寒霜,冷徹骨髓,短暫的安靜,氛圍略顯尷尬。容妃的手僵在半空中,她被謝沅翊那句話嚇到了。

    她看著謝沅翊那長而密的睫羽,燦若繁星的眸子,她看不清她的情緒。她太安靜,安靜得不像是這般年紀該有的模樣, 仿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謝沅翊默默地凝視著容妃,她想要在她臉上找到某些特征,她與容妃的相似之處。她卻越看越覺得容妃像雪兒,一身紅衣長裙,風姿綽約。

    慕容覓跟她說過, 她倆沒有太大相似之處

    謝恪說了, 她沒有漠北王族的長相。

    她的手指微微輕顫, 她像是妥協了, 也似乎認命。另外夾在她其他指縫的白子落地,清脆悅耳的兩聲,在這座沉寂多年的大殿之中, 分外刺耳。

    “我想過, 母妃當年是為了轉移情蠱,才和父皇發生關系。按照神醫谷之法, 唯有分娩一法, 這便是雪兒才得了情蠱的原因。”

    “母妃的情蠱是千面圣手干的。那么, 千面圣手如何進宮的,我想宮里有內應,他將千面圣手放進宮里。而后來千面圣手最終被囚禁在丹陽郡主府,所以,我大概知道是誰了?可我一直在奇怪動機是什么?”

    “像本殿這種足智多謀,光風霽月,心思縝密,優待手足,謝氏百年基業難得一見的皇子。”謝沅翊自信地勾起一絲笑,她整理著棋子,一顆又一顆地放進棋盤里,“我回宮前一直不理解,我為什么不能做太子,最近想通了,只因我不姓謝,我是一個外人。”

    “我不過是為了保住父皇女兒,你們手里的一顆棋子。”謝沅翊捻起最后一顆琉璃白子,透過那上面的光暈,而她一瞬間的猙獰全部印在白子的面上,那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幽暗,是她多年隱忍的怨氣,她加重了最后兩個字。

    棋子!

    一顆棋子而已

    “一顆可有可無,隨時隨地可以拋棄的棋子。”謝沅翊輕嘆一聲,“母妃,是不是想拿我當擋箭牌?”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從來都不是!”容妃略帶慌亂的聲音響起,她那虛無縹緲的手剛碰到謝沅翊,謝沅翊一轉身,將最后一顆琉璃白子從她的大拇指指甲上彈起,入棋匣子里。

    “啪!”棋匣子關閉。

    讓容妃的心說不出的冷

    而謝沅翊嗓音再度響起,卻讓容妃心頭陰霾密布,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謝沅翊說道:“我當然有判斷依據,情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在云府發現了枯萎的一支薔薇花,被放在隱秘之處。這便是相認之物。”

    “情蠱這種東西,連武功高強的母妃都遭了暗算,何況還是嬰兒的雪兒。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一向淡定自若的容妃,在此刻神經繃不住,面對著平靜而透徹的分析,一字一句無一不透著她的態度,她心知馬上要失去她的孩子,她爆發道:“不要說了。”

    “嗯?”謝沅翊嗤笑一聲,又是一聲嘆息,她乖巧地坐在她面前,容妃的心沉了沉,不是這樣子,不是的。

    “你是母妃十月懷胎生下的。”容妃一想起生下謝沅翊的艱辛,她想到了情蠱噬心的感覺,她不由得將手按在心臟處,抓緊了心,她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很多。

    【哇,哇……】

    【娘娘,殿下哭了。殿下活過來了。】

    可她想到了謝沅翊落地的哭聲,仿佛一切的苦難,不過是過眼云煙而已,“母妃便再也舍不得你你是我慕容凝一人的。我要計只為你一人計,云家小姐體內的情蠱,母妃確實不知”

    “雪兒被神醫谷谷主收為徒,我事后調查得知是雍城姑姑授意的。若雪兒真的跟皇室沒關系,雍城姑姑不會多管閑事。”

    容妃:

    謝沅翊雙指微微摩挲,那雙潤水的眼眸,水波氤氳,卻讓她感覺到冷如寒泉,“母妃你送走雪兒,那么,再收養一個無辜嬰兒來替代送走的雪兒,我便是最好的選擇,對嗎?”

    容妃她忽然笑了笑,修長的手指掐在謝沅翊的下頜,謝沅翊不自覺地抬頭,兩雙漂亮的眸子對上了視線。

    她們看清楚對方瞳孔中的自己,容妃笑容消散,三分譏嘲,七分散漫道:“謝沅翊,就憑幾句三言兩語,這無端的猜疑,你便認為這就是真相。那你與這些庸碌之輩有何區別,你何必在乎你是不是皇族?你這太子你就算坐上了,也坐不穩。”

    “老娘聰明一世,怎會生下你這個榆木腦袋?你隨誰不好,偏要學謝長揚那廢物的做派,遲早死翹翹。”

    “老娘告訴你,老娘我就是那光芒萬丈,萬人膜拜,拯救世人苦難的存在,謝長揚是老娘裙下的一只舔狗,他都沒廢話,你著急什么?老娘是他永遠得不到的人,俗稱白月光。學學老娘清冷矜貴。”

    “翊兒,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你與謝翎到了如今這地步,你想過沒有這是為什么?”

    “兒臣自覺深處迷霧之中,我總覺得我有時候離真相只有那么一步而已。”

    “謝翎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他已被表象所惑,淪為旁人的棋子。而你不該走他的路。”

    容妃溫和地伸出手,看著自己的手漸漸虛化,“翊兒,母妃要走了。”

    謝沅翊抬頭看了看天色,面前的母妃,連同外面那個虛影慢慢消散。長樂宮所出現的母妃,都是她用幻術締造,她師父說過想要締造一個真實的幻象,就是要去她生活最久的地方。

    母妃說的話,不過是她內心的映射。

    陽光落在她的掌心上,掌心上投射出她的影子。雖然她身上的疑點重重,但是她愿意相信,她是父皇和母妃的孩子。

    謝沅翊的手微微收攏,“無論本殿的身世如何,有一點不會改變,我的母親只有慕容凝。”

    謝沅翊出了長樂宮

    不遠處,就見著一紅衣女子坐在涼亭邊,看看風景,喝喝茶,真是愜意到了極點。謝沅翊走了過去,她詫異地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聽你這意思,有人向你打小報告。說我是妖女來著。”

    “沒人。”謝沅翊一口否認

    謝懟懟怎么能算人呢?

    “就怕某人多心,以為我去會情郎了。到時心里不暢快,指不定心里怎么埋汰我。”云千雪揶揄道,謝沅翊被戳到,臉上微微一紅,但嘴角掛著一絲漂亮的弧度,“看來雪兒的情郎,比不上我這夫君。”

    “他說這是最后一次,我在等你和我一起去。”

    “這不好吧。”謝沅翊故作猶豫道,“我可不是小氣的人。”

    “不想去就算了。”云千雪白了一眼謝沅翊,轉身就走。

    謝沅翊聞言,從身后輕輕一拉,就把假意轉身云千雪勾回自己懷抱,雙手環住她,貼著她的耳垂,只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嗡動著,“我當然想去,但是他跟你說什么,這是你們的自由。我可不是心胸狹隘的人。”

    云千雪身上的雪松香縈繞在謝沅翊的鼻尖,頓時讓謝沅翊的心底柔軟,更把云千雪摟在懷里。

    “哼!”

    “怎么了?”謝沅翊不知道懷里的人有些不高興,云千雪升起了一絲惡趣味,她故意吃醋道:“你起初怕我傷害謝翎,看我看得多緊!現在,那你那么放心我一個人去。”

    “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們倆進宮是為了見沈母妃,半路逃了,可是對沈母妃的不敬。”

    “翊王殿下,娘娘醒了,請殿下回去。”貴妃身邊的小太監過來

    昭儀宮

    謝沅翊見到了雍容華貴的沈貴妃娘娘,她環顧昭儀宮內的東西,一切似乎都跟她小時候來的時候,并無二致。她上前行禮道:“見過沈母妃。”

    沈貴妃對謝沅翊說道:“翊兒免禮。”

    她溫柔地說道:“太子殿下已經命禮部,戶部開始準備你的婚期。欽天監給你選了一個日子,六月初八,離現在還有半個月。”

    “謝母妃。”

    沈貴妃溫柔的眸子,充滿著母愛光澤,她將好四份禮單交給謝沅翊,“母妃已經讓人去合了你跟千雪的八字,也讓人去準備了聘禮。這些是我們做長輩的一點心意。”

    這些禮單分別是她的三位姑姑,還有沈貴妃,上面金銀,珠寶首飾,良田沃土,奇珍異寶。她們都將半數身價全部給了她。

    她一躍成為謝朝最有錢的存在,一度實現了謝恪的夢想,成為謝朝首富。

    忽然她覺得她的身世荒謬中帶著一絲可笑,荒誕離奇,她極盡所有人的榮寵。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或許,她們都是真心的

    或許,她真的是謝家的人,就是不知道,她那好色荒淫無道的父皇,跟誰////上///床////以后生下的她

    忽然,一個紫金色琉璃瓶滾落在地上。謝沅翊低頭撿起這琉璃瓶,她有些熟悉,她拿起來遞給沈貴妃,她問道:“母妃,這是什么?”

    沈貴妃神色平靜,她解釋道:“這是,母妃常用的補藥。”

    “母妃,有些補藥最好別亂吃。”謝沅翊眸光從琉璃瓶上移開,她提醒道,“雪兒是神醫谷的高足,改日我和她一起過來給母妃看看。”

    “母妃只是吃著玩的,你倆有孝心,母妃很是感動。”沈貴妃說得滴水不漏,但她沒有伸手直接將紫金琉璃瓶拿過來,反而讓謝沅翊看個究竟。

    謝沅翊看夠以后,心里便有了一番計較,她不動神色將東西還了回去。沈貴妃也不拿,目光也不落在那瓶上,生怕被謝沅翊抓住。

    她繼續說道:“你倆成婚以后,你該收收心,做一個體貼的好夫君。雪兒雖然嫁給你了,但還是母妃的外甥女。你可不能欺負她。”

    東宮

    云千雪隨謝熙來到東宮,被人告知太子在書房等她。而云千雪看到東宮正在準備東西,她問道:“謝熙,他們在干什么?”

    “回云小姐,這是太子殿下為您準備的嫁妝。禮單的內容,太子還在斟酌。”謝熙回答道,“云小姐,這邊請。”

    書房

    太子最近有些嗜睡,剛剛批完幾本奏折,便莫名睡去,他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他似乎還沉溺在夢境之中。

    他順嘴呼喊了一聲,“妹妹……”

    云千雪聽到這一聲呼喚,她的手被僵在半空之中,全身顫抖。

    第62章

    云府

    云千雪房間

    謝沅翊看著手里傳來的秘密信函。信函:公子, 宗主并未閉關。如今已至雍城關外,雍城告急。

    謝沅翊想了想, 城外有五萬京畿營。讓五萬京畿營北上,這五萬京畿營配有火器軍械等物,解困雍城之困不是問題。

    謝沅翊思考著對策,等到上京城知道這個消息,起碼三天后。她看到一旁給她削蘋果的云天澤,她問道:“你待在這里做什么?”

    “給殿下削蘋果,擺果盤。”云天澤很認真地擺弄著面前的水果,謝沅翊看著他,忽然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

    云天澤的手微微一頓, 手里的水果刀割破了自己的皮膚。他沉穩地說道:“殿下是陛下和容妃娘娘的孩子。”

    “本殿可沒問你本殿的身世?”謝沅翊抓住了云天澤的錯處,一雙冷冽的眸光像是利劍般掃來,“你應該回答本殿叫做謝沅翊,或者是翊王殿下。本殿的名諱,嚇得你連手都割破了。”

    云天澤心里慌得一批, 他沉默不語, 不解釋剛才的原因, 他將盤子端到謝沅翊面前, 無視剛才的事情,“殿下,我擺好的果盤, 你試試看。”

    果盤擺滿了切片的蘋果, 橙子,以及西瓜。

    “我沒見過你對雪兒如此上心, 她可是你的龍鳳胎妹妹。”謝沅翊隨口一提, 眸光微微掃過他的臉, 帶著深意地說道:“幸虧我倆長得不像,這果盤我算是托雪兒的福,否則本殿會認為我是你弟弟。”

    說者有心,聽者亦有心

    云天澤連忙解釋道:“殿下別開玩笑了,折煞屬下了。屬下對殿下百般好,那是希望殿下對千雪百般寵愛。”

    “知道是折煞的話,不該有的想法,最好沒有。”謝沅翊的語氣泛著寒氣,云天澤瞅見那果盤裝的盤底,只是被謝沅翊輕撫,便裂開了一條細縫。云天澤自是聽得懂,謝沅翊一語雙關的話,他無奈地嘆息一聲道,“屬下以后再也不會了。”

    “云少俠,云三公子,你剛才說本殿是父皇和母妃的孩子。你不要忘記就好。”謝沅翊再次強調道,“如果云府中敢有些風言風語,本殿便請沈母妃過來,主持公道。”

    “是。”云天澤心里感到一絲心痛,無奈面前的人,能說出如此狠心的話。可他又想想,她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給你。”謝沅翊將一塊金光燦燦的虎符扔給云天澤,云天澤感覺掌心猶如千斤之重,謝沅翊看著他,“所有忠心本殿的人之中,本殿認為你是無可替代,比七殺,段毅他們更加忠心本殿。”

    云天澤聽著謝沅翊的話,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自信。

    謝沅翊朝著她一拱手,“本殿托重任于云公子,還請云公子盡心竭力。”

    “殿下,屬下定當盡力。”

    “這是,父皇給我的虎符。你去調離京畿營五萬大軍,馳援雍城。若是誰敢阻攔,向你要太子手令,便立刻殺了他。”謝沅翊的聲音閃著幽冷的寒光,與生俱來的氣質,她輕輕摩挲著手里的扳指,“讓他們知道上京城,誰才是得了圣心的那個。誰敢違抗本殿的命令,便是粉身碎骨。”

    “是。”云天澤應承著,他忽然心里升起一個疑惑,翊王殿下,手里既有虎符,又有圣旨再手。加之陛下,雍城公主的寵愛,太子無法跟他硬拼,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回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愣著做什么!”謝沅翊催促道,“現在就去,還有平安回來,姑姑,你跟云將軍都給本殿安全回來。本殿和雪兒的婚禮上,一定要有你父親的祝福。”

    “是。”

    云天澤走出云千雪的房間,迎面遇上云千雪。云天澤和云千雪擦肩而過,云千雪卻叫住云天澤,“三哥,你要去哪里?”

    云天澤換上一副和氣的模樣,“出去辦點事。”

    “那三哥去城東給我買點胭脂回來。”

    “好,你喜歡錦繡坊。”云天澤點點頭,而云千雪臉色莫名一冷,她對云天澤說道:“城東沒有胭脂水粉店,這些店在城南。沅翊喜歡城東的小吃,錦繡坊是沅翊經常逛的店鋪,只販賣布匹,熏香。”

    “千雪,是三哥疏忽了。這些天的心思都在殿下身上。”云天澤嘴上說著,心里他想到的是,看來太子迫不及待跟千雪說了

    殿下和千雪在出生時互換的事情

    “三哥,你是不是信了大哥的話。你對我的冷漠,對大哥的恨之入骨,以及對殿下的熱情都有了解釋。之前,你對母親說,支持沅翊做太子,便是讓云家富貴終生。”

    云天澤默默說了聲,是。

    大哥說了,他聽到產婆說是一雙孿生兄弟出生,看到父親抱著弟弟走了。可后來演變成龍鳳胎,再看看謝翎的態度,寵愛你,不管沅翊死活

    謝翎的態度就證明了沅翊才是我云家的孩子。

    我起初得知大哥廢了沅翊的經脈,我當然恨死他了,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千雪。”云天澤瞥了一眼那房間里的人,低聲笑了笑說道:“你從東宮回來,有些事情,我們心知肚明就好,何必說出來。”

    云千雪聽著云天澤這大言不慚的話,只覺得云天澤固執且狂妄,她耐心地說道:“三哥,妹妹勸你一句,皇室血脈不可混淆,莫要被人利用,致我云氏一族抄家滅族。”

    云天澤看著衣袂翩翩,赤色琉璃,張揚狂傲的妹妹,他低笑一聲,譏嘲道:“放心,公主殿下。只要,你們兄妹不說,我才懶得說。”

    公主殿下!呵!

    云千雪緊握雙拳,她冷言喝道:“你胡說八道什么!”

    “還真有那股子氣勢。”云天澤以為她惱羞成怒,看著她這副樣子,“放心,天下仍舊是謝氏皇族,我會比父親更加忠心。我可不希望翊王殿下的江山有損。”

    云天澤說完便走了

    云千雪來到房間內,看著謝沅翊拿著簽子戳了一塊愛心形狀的蘋果。謝沅翊對云千雪說道:“過來。”

    云千雪坐在了謝沅翊的腿上,謝沅翊問道:“沒帶尾巴吧?”

    “你說誰?”

    “你娘不會在門口聽墻角吧。”謝沅翊憨憨一笑

    “我娘她當然不知道,她以為你沒睡在我屋里。”云千雪紅著臉,嗔了一眼謝沅翊,“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睡軟塌上。”

    “不行,太硬了。我睡不慣。”謝沅翊心里想著溫香軟玉不要,非要去睡那軟塌,云千雪嘆了一口氣,她妥協道:“你睡我床,那我睡軟塌。”

    “不行!你必須跟我一起睡,我翊王府的床不軟嗎?非要上你這來。”謝沅翊堅決拒絕一個人睡,她吸了吸鼻子,佯裝傷心地說道:“我都習慣你這些天陪我睡了,你睡了我就可以不負責。”

    云千雪:

    謝沅翊微微帶笑,撫摸著云千雪那張顛倒眾生的容顏,聲音柔軟且帶著嬌氣說道:“我不在,雪兒的床一定是冷冰冰的。你看看那皎潔的彎月,雪兒一個人睡在床上,難道沒有寂寞孤獨冷?嗯~~”

    “寂寞孤獨冷?”

    “是啊,本殿寂寞孤獨冷,自從遇見雪兒以后,我的一顆心就落在你身上了。”謝沅翊為了跟云千雪睡在一張床上,花言巧語哄著云千雪,她裝作受傷表情,“我的傷勢還沒好,雪兒你就不怕我半夜發燒發炎。古人說過,傷筋動骨一百天。”

    “古人有說過嗎?”

    “他說沒說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遵醫囑。你葉師妹說的話,就是讓我好好休息。雪兒,你總不希望我在成婚那日,是病懨懨的吧!”謝沅翊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深情款款地望著她,似乎拒絕她,便是拒絕了一切。

    “閉嘴”

    “那么”謝沅翊勾唇一笑,吻上了云千雪的唇,溫柔的花瓣碰在一起,兩人進行了一番唾沫交換。長長的深吻以后,“這便是堵上本殿嘴最好的辦法。”

    她的一身赤色長裙

    在謝沅翊眼里比紅色火焰,更加絢麗多姿,熠熠生輝

    她想著雪兒穿上紅色嫁衣,那絕對是最好的

    “你是不是有很多紅顏知己?嗯?”云千雪回過味來,她審視著謝沅翊,“你對我那么了解,知道我喜歡什么,你是不是之前送過很多給旁人?”

    “沒有!”謝沅翊否定道。

    “肯定有,我記得黎卿郡主似乎喜歡你。”云千雪想到了一個人,她從謝沅翊腿上站起來,“老實交代。”

    “沒有。我不喜歡黎卿,她喜歡我,那是我長得好看。”

    “你不喜歡她,是她長得不好看。”云千雪順著謝沅翊的意思問過去,她眼角閃過一抹促狹,“我們成婚那日,我邀請了黎洛郡主,你肯定邀請了黎卿郡主。我告訴她,你說她不漂亮,我看她怎么說?”

    女人果然了解女人

    你道高一尺,我魔高一丈

    黎卿那天來不了咯!

    謝沅翊想著自己的英明決策,她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讓人看著滿肚子壞水的一絲笑,發出了一聲怪叫,“哼哼哼!”

    “黎卿郡主,來不了了是吧!”云千雪咬牙切齒地說道。

    “是啊!”謝沅翊脫口而出道,謝沅翊急忙捂住口,趕緊從凳子上起來,云千雪上前去抓謝沅翊癢癢,謝沅翊一邊退,一邊用手攔截。

    謝沅翊頂著云千雪狐疑的眼神,身體貼在墻邊。云千雪一手貼在她耳畔旁,熱氣裹著她的霸氣十足,讓謝沅翊的臉微微泛紅,雙腿止不住因興奮而顫抖,“說!”

    清冷的面容,帶著那御姐的風范,紅衣明媚帶著一絲霸氣。謝沅翊的心跳加速,一下子戳中了她的點。

    謝沅翊為她著迷,失神,聞著她身上的香氣,她早已被云千雪的容顏給迷住了雙眸,她折服道:“哇啊~~雪兒,你好霸氣。我最愛你這副樣子。”

    “嗯?”

    謝沅翊雙手捂了捂自己害羞的臉,偷偷地抬眸看著云千雪,故意裝出一副扭捏的模樣,“人家就喜歡你這一種的,我就喜歡這種漂亮,霸氣,清冷的人。”

    “我想看看妹妹身穿女裝的模樣。”云千雪邪惡地說道,謝沅翊剛要拒絕,忽然撇見云千雪袖口中的一抹明黃色。

    “圣旨?給我看看上面寫著什么?”

    “不給看,明天看。”

    這一回兩人的局勢一變,云千雪由強勢變為弱勢。她步步后退,謝沅翊直接勾出她的好奇心,這太子會寫什么樣的圣旨?

    謝沅翊一把拽住云千雪的手,她繼續哄道:“雪兒,我就看一眼好不好?”

    “不好!說了明天給你看,就明天給你看。”

    云千雪凝眉,“放手!”

    她回憶起太子的話,她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太子有太子的想法,太子鐵了心要那么做,她還能怎么辦?

    所以,她不能給謝沅翊看,一看的話,就謝沅翊這脾氣,絕對大家都甭想睡了。全皇宮都別想睡一個好覺了。

    她不鬧個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要鬧的話,等明天大家都有力氣陪他

    “哎喲!”謝沅翊忽然慘叫一聲,她指著后背叫喚道:“我疼,我后背流血了。”

    云千雪這才反應過來,謝沅翊還受著傷,自己鬧騰她做什么?她連忙將謝沅翊扶上床,萬分后悔地看著要掀開她的后背,看著云千雪的愧疚,謝沅翊心情好了不少。趁著云千雪查看自己的傷勢。

    謝沅翊伸手就要去拿藏在云千雪袖子里的圣旨,而云千雪預料到謝沅翊的動作,在她拿到的那一刻,她直接低頭湊近她的臉龐,謝沅翊想著這是想吻自己嗎?

    云千雪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順手帶走她手里的圣旨,如此順暢,如此絲滑。謝沅翊握緊拳頭錘在床上,那雙眼眸充滿著失落,不甘心,卻又伸手摸了摸臉頰山的香吻。

    隨后,云千雪將一個盒子交給她

    謝沅翊打開一看,便是那支凰簪。她眼睛大發金光,她心里似乎得到了一絲滿足,舉起凰簪問道:“給我的?”

    “是啊,我把凰簪交給你了。這下放心了吧!”云千雪哄著謝沅翊,但是眼底有一絲懇求的意味在,“圣旨的話,我們明天看好不好?”

    “哼!”謝沅翊輕哼一聲,嘀咕道:“本殿不是小氣的人,那就明天看吧。但是,你陪必須我睡!”

    云千雪檢查著謝沅翊身后的傷勢,只剩下淡淡的傷痕,可那兩道深深的鞭痕,以及她腰上的兩個被撕咬的牙印,這又是如何造成的?

    她是怕女子身份暴露,才沒有涂抹這些傷勢。

    云千雪微微有些難受

    她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么,又受了多少苦

    云千雪指腹沾了藥水,替謝沅翊在所有傷痕上慢慢涂抹,輕揉著,“這些年,你是不是過得很苦?”

    謝沅翊被她輕柔的指尖劃過,享受這片刻的酥軟觸感,哪想云千雪會忽然這么一問,她順嘴說道:“人生哪有不苦的。”

    云千雪的手微微戰栗

    “我之前沒有你的陪伴,當然很苦。現在找到了你,以后就會越來越甜。”謝沅翊補充道,她側頭看著云千雪,臉上洋溢著清純,單純的笑容。

    等到云千雪為她上好藥,她只能側躺著,看著云千雪將鳳簪取下,黑發瞬間脫落,一瀉而下。謝沅翊的心猛然卡在了嗓子眼里,她連忙將眼睛閉上。她的耳朵靈敏程度,就聽見沙沙聲,那是衣服脫落的聲音。

    一件,又是一件

    她心里默默地數著,在她閉眼的時候,眼前仍舊是云千雪的模樣。她滿腦子都是云千雪脫衣服的清冷模樣,她鼻尖越來越濃的清香。

    “想看就直接看,都流鼻血了。”熟悉且清冷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謝沅翊睜開眼睛,就見著離著咫尺之遙的云千雪,她也側躺著,她的鼻尖頂了頂自己的鼻尖,她彎彎唇角說道:“那腦海里的好看,還是我現在好看?”

    “都好看。”謝沅翊有些臉紅,一邊說,一邊還用余光看她。

    云千雪突然右手托著她自己的頭,一臉笑意地問道:“殿下,之前不是說要給我暖床嗎?怎么就不算數?”

    謝沅翊的眸光落在她胸前起伏的地方,她伸手將云千雪摟在自己的懷里,被她緊緊扣著,心底竟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眼底的喜悅越染越開,她將臉貼在她的天鵝頸處,她低聲細語,藏著她的滿足道:“有你陪著我,我真的好幸福。”

    “我明天真的好開心。”謝沅翊笑著伸出頭,在云千雪猝不及防地時候,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開心什么?”云千雪撫摸著謝沅翊精致的臉,謝沅翊嘿嘿一笑道:“明天的圣旨,雪兒就要真的嫁給我。誰都搶不走,不再有變數。”

    真開心

    京畿營就要大亂咯

    我真想看看謝翎氣急敗壞的樣子

    還有是哪個王八蛋藏了我找不到的五萬朔城軍,看到京畿營五萬大軍走了,以為自己勝券在握,那嘚瑟狂妄且不敢表現出來的憋笑樣子

    本殿想想都激動

    云千雪拍著謝沅翊,輕輕將她哄睡。她回味著謝沅翊說得變數,明天,明天的變數大著呢,真是難以想象,她看到圣旨后的反應。

    翌日,東方獨白

    京畿營帥帳

    一道白光閃過,血從主帥的喉嚨中飆出來,滴落在帥帳上。帥帳周圍圍了好幾圈京畿營士兵。他們看著浴血奮戰的云天澤,他們紛紛后退,“你殺了主帥,你要造反嗎?”

    “我請你們主帥發兵,說什么要太子手令!”云天澤不屑一顧地說道,“我這里有陛下親賜的虎符在此!”

    虎符?

    聽說陛下離開的時候,就將虎符帶走了。陛下下令,想要調京畿營的兵馬需要太子手令才可以。

    云天澤握著手里的長劍,威風凜凜地拿出虎符,重復一遍道:“此乃陛下親賜翊王虎符。”

    金光閃閃的虎符落在眾人眼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兵發雍城。”云天澤下令道。

    “是。”

    而此刻,一個身穿京畿營的士兵從京畿營溜了出去

    段毅跟在他身后,心想著,公子的第一步,第二步都在計劃之內

    第63章

    晚宴

    此次晚宴, 是為了宣布翊王謝沅翊和云府小姐云千雪,哦, 不,應該說是翊王和永江公主的聯姻。簡直是荒謬至極,太子義妹嫁人,太子親弟娶妻,

    這也是謝氏皇族百年來頭一遭,明目張膽,如此荒誕的賜婚

    當然,謝氏皇族其實不見怪。之前就有一次前車之鑒,事關陛下。陛下具體跟誰不清不楚, 在座的人都懂的,也不敢多言。

    太子敢那么做,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陛下創了先例,他就來一個二例

    就是不知道陛下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女兒,是什么感想?

    謝沅翊斜靠著一邊, 晚宴還未開始, 她低頭喝著酒杯里的酒, 一杯接著一杯, 絲毫不理會一旁的云千雪。云千雪默默地伸手將謝沅翊拉了過來,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懷里,輕聲說道:“沅翊, 你別喝那么多酒, 否則晚上要不舒服了。”

    謝沅翊因著昭儀宮的事情,心里憋著一股子火, 心里驚起千層浪花, 對于云千雪的話, 只是覺得刺耳。看著她溫柔體貼的模樣,更是沒來由地一股煩躁,冷言道:“不舒服便不舒服,又不勞煩永江公主伺候。”

    “我只是怕你睡不好。”云千雪只得耐心哄著,更加顧不得她略帶譏嘲的語氣。

    那永江公主四個字,讓她心里微微泛酸,惆悵,慌張。她慌亂中抬眸看向殿外,謝沅翊瞇了瞇眼,慵懶而隨意地眸光落在云千雪受那結痂的唇瓣上,她咬的,她狠狠地咬過,那微小卻性感的傷口,她很滿意自己的杰作。

    等會給謝翎看看

    還有京畿營主帥死的消息

    “呵!在找你的好皇兄!公主殿下,千尊玉貴,不必擔心我。”謝沅翊看穿了云千雪的心思,云千雪只好轉移注意力,眼眶有些氤氳潮濕,像是被欺負,委屈至極,她抿了抿唇,貝齒咬著下唇。

    謝沅翊之前是見不得她這副樣子,她此刻氣息很是紊亂,一股莫名地心酸在她心里慢慢散開,酸澀又帶著欺騙。

    云千雪伸手將謝沅翊摟在自己的懷里,在用她的行動表明心跡,她不去管著謝沅翊的話,她想要謝沅翊。她決定不了以前,她可以決定以后,以后總歸是好的。

    她為她按摩一下太陽穴,微涼的指尖,溫柔的指腹貼在她突起的太陽穴上,耳畔回蕩著溫柔寵溺的話,“你心里若是煩躁,便睡一會兒。開始了我便喚你。”

    謝沅翊沒有拒絕云千雪,她看著云千雪微亂的長發,想起半個時辰前在假山中的放蕩,天鵝頸上被她剛剛印上去的小牙印,那柔軟///敏////感///,抱著她全身顫抖,讓云千雪發出過嬌媚可人的嗓音。

    她閉上眼眸,心滿意足地躺在云千雪懷里,她語氣柔軟地回答道:“我擔心沈母妃,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云千雪有種錯覺,好像剛才欺負她的人只是她臆想出來的。謝沅翊對她仍然溫柔體貼。

    “剛才溫淺碰了你,她是溫家人善于用毒,她跟你說什么”

    說到毒,提到溫淺,她脫口打斷對方一句,“你怕我被她暗算?”

    “呵!你那么緊張做甚?”謝沅翊閉著眼睛,在云千雪懷里換了一個姿勢,悠哉悠哉,“雪兒,你怕溫淺跟我說什么?嗯?”

    “沒有。”

    “哦?那我還沒問你,你倆在說什么?你跟溫淺究竟什么關系?”

    “我跟她能什么關系!我擔心你,你不知道溫家在江湖上以后和你細說。”云千雪不想嚇著謝沅翊,說溫家惡心的事情。

    “如果覺得委屈,你大可以向你的好皇兄,太子殿下求助啊!”謝沅翊冷冷地睜開眼睛,逼視云千雪,那滿眼的火星子,“呵!連我中沒中毒都看不出來,還妄稱神醫谷的高足!葉神醫怎么收了你這種沒用的廢物。”

    “謝沅翊,你滾開!休要在本公主懷里討便宜,滾!”云千雪一用力推開謝沅翊。

    “咣當!”

    一個酒杯正好砸在謝沅翊的額上,一塊烏青的突起就出現在謝沅翊的眉梢上。

    謝沅翊正如云千雪昨日所料那般,已經在昭儀宮發了一通脾氣,據說沈貴妃還被謝沅翊氣病了,直接暈倒在昭儀宮。

    當然,她避免不了被謝沅翊欺負。她狠狠地,又凌虐著欺負

    謝沅翊疼得閉上眸子昭儀宮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昭儀宮

    一大早上,昭儀宮一陣驚慌失措。他們都跪在殿外,而他們面前的謝沅翊臉冷到了極點,像是狂風暴雨般的前奏。他們瑟瑟發抖,不清楚這位殿下,要搞什么幺蛾子。

    只是那張臉,好冷,好冷

    像是要吃人

    沈貴妃一早聽到稟告,說是翊王在外面等了一個時辰,非常生氣。沈貴妃一臉疑惑,昨日不是好好的,誰在她面前胡說八道了?

    “讓翊王進來,其他人都退下。”沈貴妃下令道。

    謝沅翊攥著圣旨進來了,沈貴妃一看這臉色,絕對有大事發生。沈貴妃問道:“翊兒,那么早進宮,晚宴還沒開始。”

    “沈母妃看看吧!”謝沅翊將圣旨遞給沈貴妃,沈貴妃看著上面圣旨的內容,前面很正常,無非是取消太子和云千雪賜婚,以謝沅翊殺了朔城侯的功勛,賜婚云千雪。可后面的內容,沈貴妃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的憤怒。

    云府小姐千雪,知書識理,貴而能儉,無怠遵循,克佐壺儀,軌度端和,敦睦嘉仁。朕收為義女,著即冊封永江公主,封地江城,賜婚翊王謝沅翊。

    永江公主

    在沈貴妃眼里,太子原本想封雍江公主,封地是雍城和江城。

    曾經的儲君之地,雍城

    現在的儲君之地,江城

    太子合法云千雪的身份地位,從而降低了謝沅翊的合法身份。上京城的人都是人精,若是從兩人的出生時間推測,難保不給有心之人機會。

    此圣旨雖然是太子寫的,但是上面的玉璽之印,是陛下蓋的。

    他讓陛下承認這個事情,陛下除非瘋了,陛下沒瘋,太子徹底瘋了

    這是要跟沅翊正式撕破臉皮,徹底上演一場兄弟相爭,這受苦的可就是千雪了。

    沈貴妃感受到謝沅翊迎面而來的怒火,止不住的燎原怒火,說實話沈貴妃要不是礙于自己是貴妃之尊,她真的很想跑到東宮,甩謝翎一個耳光。她很想問一句,謝翎,太子殿下,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你是真的想讓你弟弟死在你面前,你才罷休嗎?

    就非要謝氏皇族的顏面蕩然無存,非要謝氏皇族的秘密被硬生生揭開,淪為天下人的笑柄,非要在陛下,雍城公主她們幾個人傷口上撒鹽,生生折騰。

    死去多年的記憶突然復活了,死去的人昔日容顏在她腦海中再次呈現,這沖擊著沈貴妃的腦子,震得她一塌糊涂。

    原來瘋子會遺傳,瘋批會延續。沈貴妃擔心謝沅翊會突然爆發,做出弒兄弒君的沖動。

    謝氏皇族兜兜轉轉,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他們的骨子里都浸透著殺戮,都逃不開走上至尊之路,需要用至親的血澆筑。

    翊兒愛云千雪,用她的一切愛著云千雪,在深愛這條路上,翊兒懂得去分享自己,分享自己的想法,懂得去討好對方,甚至懂得隱藏自己的利爪。

    笨拙且真心

    如她所言,在感情方面,她是真誠的。對!她是真誠的,難能可貴!

    謝沅翊她不該是這樣的

    凝姐姐風華絕代引無數人為她癡迷,她沒主動過,架不住旁人的喜歡。

    陛下風流好色,見一個愛一個,秉承三千弱水盡在他手,如凝姐姐所言,就是一個老色痞,死混蛋。

    “我到底是誰?我應該喊你一聲沈姨母,而不是母妃。”謝沅翊那冷到極致的眼神再次出現,她生氣的樣子,像極了先帝。

    “荒唐!”

    “荒唐!呵!從未覺得荒唐!皇位有能者居之,我不妨做一回亂臣賊子。”謝沅翊看著自己的掌心,想象著謝翎的血,流淌過她的掌心。他的血灑在自己的臉上,那會是什么樣的滋味?

    亂臣賊子!

    沈貴妃大駭,她急切地說道:“我要如何說,才能讓你相信。”

    謝沅翊一副我就是不信的樣子。

    “難不成,我要把你母妃從冰棺里拽出來,給你做個滴血認”

    沈貴妃的驚駭之語,仿若是大雨滂沱之時,云消雨散。謝沅翊的滔天怒焰,被一盆冷水澆得湮滅熄火。謝沅翊艱難地轉頭,她眼底透著又驚又恐,她心底那深深的恐懼,盤旋在她頭上的刀,她自以為隱藏最深的秘密,卻被她最意想不到的人揭開。

    她緩了緩,沈貴妃聽到了空氣中沉重的呼吸聲,看著她鼻息間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謝沅翊不知如何走到了沈貴妃的面前,她雖然質問,卻依舊不信,她聲音帶著顫聲道:“我母妃的尸首被盜,如今正躺在那冰棺之中的事情,只有那個人知道。”

    我在那個人的手上,整整生活了四年,這本是我最大的秘密。她如何知曉的,我在那里生活的點點滴滴。

    除非,沈母妃也被那個人威脅

    “我我”沈貴妃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她只知道翊兒知道了,沈貴妃忽然一陣暈眩,謝沅翊伸手將沈貴妃扶住。她看到沈貴妃手心的黑點。

    溫家毒藥,須彌

    她像是被人掐中喉嚨,被打七寸,她低聲自責,雙膝跪地,雙眸微紅說道:“沈母妃,我年少輕狂,才犯下大錯,引狼入室。”

    “我我太高看自己了,我以為我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我知道那個人手段狠辣,他霸占了血月宗,攪得血月宗烏煙瘴氣。”

    謝沅翊的雙手緊緊握著拳頭,那磨平的指尖深深扎入她的掌心,她不甘,她不甘心,她說道:“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我做不到,我不甘心。看著我母妃的心血,被人生生踐踏。”

    “我可以不做太子,我可以不要皇位,讓我將血月宗拱手讓人,我怎么能心甘情愿。”

    “他承諾我當太子,我知道那分明是裹了鶴頂紅毒藥的糖,我只能笑著接受。我在他身邊潛伏四年,他每次喊我的名字,我感到惡心。”

    “我本想將計就計,趁著他閉關的時候,回到上京城,將他的勢力全部清洗。”

    “可那個人沒有閉關,反而趁著我回京無暇他顧,他去了雍城,他想拿姑姑威脅我。我唯一慶幸的是,父皇還未落在他手里。”

    “我不敢跟父皇和姑姑說啊,我查過卷宗,母妃當年進宮的嫁妝就有血月宗,那就是說我們謝氏皇族想要拿捏血月宗。”

    “沈母妃,我若不是母妃的孩子。我的身世遭人議論,血月宗就會被那個人用來荼毒江湖,我做的一切便是徒勞。”

    謝沅翊告別了沈貴妃,走在回太極殿的路上,她便看見云千雪被一綠色絕色佳人纏住。

    這人她倒是認識溫淺

    溫家小姐,溫淺

    “好久未見,云小姐。沒想到,居然成為了永江公主。”溫淺笑靨盈盈地說道。

    “你來做什么?后宮之地不可私闖。”云千雪看不慣溫淺這般女子,用毒高手,長得嫵媚性感,勾勒人的好手。

    聽說,溫淺母親,也就是溫家家主

    私下作風不行,與人勾搭一起

    “哈哈哈,公主殿下,我們好歹是舊相識,你都快嫁給翊王殿下。也不賜予我一處好姻緣,也不枉我們相交一場。”

    “緣分天注定,溫小姐不如自己尋覓吧。”云千雪撂下一句,她想著溫淺來后宮絕不會有好事,她指了指方向,“你還不快滾出后宮。”

    “果然當了公主,氣勢就是不一樣。”溫淺眼底閃過一絲狠辣。

    “怎么?本殿的公主,就是要這種氣勢。你不服嗎?不服就給本殿閉嘴。”謝沅翊霸道的話,由遠及近,溫淺的視線正好對上謝沅翊。

    溫淺低頭,“見過翊王殿下。”

    “見過了,還不快滾!”謝沅翊一揮手,不耐煩地就下了逐客令,“再不滾,本殿治你一個私闖后宮的罪名。”

    謝沅翊說完,拽著云千雪走了。云千雪知道謝沅翊生氣,她正想哄哄她,她道:“沅翊,你怎么了?你抓疼我了。”

    謝沅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將她直接推進了假山下的洞穴里,她冷哼道:“知道疼是吧!你跟太子合伙羞辱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不會疼!你有沒有心,在你心里我什么位置?”

    “什么太子義妹,兄妹情深。太子直接承認你是親妹,把我這個外人直接廢了不就好了。扇我的臉是不是很爽?”

    “沒有!我沒有想跟你爭什么?”

    我根本阻止不了

    我更沒想和你爭奪什么

    “爭?”謝沅翊恥笑一聲,眼底鄙夷的眸光,想看外界透進來的光,“就憑他謝翎,謝翎一個茍延殘喘的廢物,跟我爭,他除了比我年長,比我短命,他還能做什么!”

    “你胡說”什么

    可落在謝沅翊耳畔里卻是另一種袒護的意思,袒護謝翎,是啊!謝翎多會啊,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有預謀的做這事。

    “他是你哥哥,你心疼了是吧!那讓他更心疼你一些。”謝沅翊俯身湊過去,可以看到云千雪鳳眸的害怕,淚水蓄滿,模糊到視線全部被湮滅,她覺得有人掐住她的下頜。

    在她唇上小心翼翼地吻著,越來越深入,急躁且不安,占據了她的口腔,訴說著最美好的情話,“我喜歡你,我那么努力地喜歡你,我什么都給你。”

    她隨后推開云千雪,而云千雪在模糊的視線中,聽得謝沅翊失落的低吟聲,委屈,落寞,像是被遺棄的孩子。謝沅翊在云千雪面前總是如此。她輕輕摟住云千雪的細腰,在她耳畔歉意道:“雪兒,對不起!”

    “我不該這樣對你,我不該強迫你!”

    “雪兒,雪兒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你能不能分一點位置給我,我用十分喜歡你,你用三分喜歡我,好不好?”

    云千雪下意識去追逐她的唇,要用她的吻去愛撫謝沅翊,她想用十分去喜歡沅翊。而謝沅翊卻賭氣拒絕著,云千雪無意識地啟唇呼吸,一下又一下打在謝沅翊身上,謝沅翊微微抬頭,眸底深處蘊含著狠辣的紅光微光,“沅翊我唔。”

    在那一刻,謝沅翊用盡全部力氣狠狠一咬,她感覺全身血液在此刻沸騰起來,兩人都聞到了血腥味。

    云千雪離開了謝沅翊的唇,跌坐在地上,有些惱恨著瞪著謝沅翊,謝沅翊在她耳畔低聲且委屈地說道:“雪兒,我真的好愛你啊!你剛才吻我,我怕是一個夢境,怕醒來以后你不要我,所以我才咬了你。”

    “我真的真的很愛你,可你為何要那么對我?可你偏要那么對我?我的心好疼好疼真的很疼”

    謝沅翊將臉埋在云千雪的天鵝頸上,云千雪只好縱著她,哄著她,不經意間在上面留下了一排牙印。

    假山外,一群宮女走過,云千雪心跳加速可不敢亂說話。這下引得謝沅翊更加肆無忌憚

    雨過天晴

    謝沅翊看著衣衫凌亂的云千雪,她滿意地勾唇一笑,“你自己整理一下,免得讓你好皇兄久等,永江公主殿下。”

    可謝沅翊并未在假山門口替她遮擋,云千雪傳音著,又覺得委屈到了極點,小聲說道:“沅翊,我站不起來,我沒力氣。等會晚宴要遲到了。”

    遲到!

    謝沅翊眸色驀然一變,她倦怠,冷漠,無情道:“那就在里面呆著,休息夠了!再給本殿出來,反正還有一個時辰,如果還沒休息夠,就讓謝翎等著!”

    謝沅翊走出假山,看著夕陽西下,而她前面出現了一個人影,金紅色的夕陽映著她長長的影子,婀娜多姿的身材,溫淺。

    溫淺專門等著她

    “等我做甚?”謝沅翊的語氣比之前還要冷,她心里有多厭惡這溫淺,溫淺波光粼粼的眸光,還真有股風情萬種,她回頭看著謝沅翊微紅的臉,手里滴著水,她當然知道那是什么。

    “公子”這嬌滴滴的聲音,令謝沅翊泛著惡心,這世上的人,還真分三六九等,冷淡地說道:“叫翊王殿下,別給本殿套近乎,跟你不熟。”

    看得出來謝沅翊十分不喜溫淺。溫淺也不在意謝沅翊的話,對于謝沅翊的脾氣,她的評價,陰晴不定,她說著此行目的,“翊王殿下,您知道太子等會要對付你。”

    謝沅翊微微蹙眉,拿著一塊帕子正在擦手,嫌棄地瞅她一眼,她并不意外,“太子和你上床了?他在床上告訴你的。”

    這嘴真夠毒舌的

    溫淺的臉微微僵住,真恨不得撕了她的嘴,會不會說人話。

    “翊王,手不是那么洗的。”溫淺溫柔的話,她靠近謝沅翊,幫著她將手伸進水里,斂去眼底的怒色。謝沅翊倒是不拒絕,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將濕漉漉的手遞過去,慵懶地勾了勾眸子,“說吧。”

    “這件事情呢,翊王妃,不,永江公主知道。剛才我倆就在說這個事情。”

    水面上濺落水滴,跳躍出幾簇水花,伴隨著一記耳光,水面被推開漣漪,謝沅翊看著手心,濕潤中帶著一絲熱氣。

    溫淺被打蒙了

    謝沅翊看著她臉上淡淡的五指長印,她又在水里洗了洗,她優雅貴氣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溫淺忍住怒氣,“謝沅翊,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

    到底是誰過分?

    “溫淺,我打你,就是讓你們記住,雪兒是翊王妃,我一個人的永江公主。僅此本殿一人的公主,敢在本殿面前挑撥離間,活夠了!”謝沅翊的臉猙獰中帶著偏執,占有欲,她的雙眸中更是凝聚著妒火,伸出食指向她搖了搖,“你們所有人敢叫錯一個字,讓她蹙一下眉,別怪我不客氣。”

    “另外,你想勾搭誰,我管不著。你學著你娘的下作手段,去上誰的床,我也管不著。你敢碰我在乎的人”

    “唔!”

    溫淺感覺脖子一凜,謝沅翊微紅的眸子猶如野獸,溫淺雙瞳中映著謝沅翊的臉,謝沅翊的手扼住她的脖子。

    溫淺不可置信地說道:“你不怕”

    “我他媽的怕你姓溫的嗎?你娘溫夫人沒告訴過你,就算她跟宗主那畜生上了四年的床,依舊是比不上我。”

    第64章

    晚宴

    “咣當!”

    一個酒杯正好砸在謝沅翊的額上, 一塊烏青的突起就出現在謝沅翊的眉梢上。而云千雪想到謝沅翊的惡行,冷哼一聲, “活該!”

    謝沅翊想著你有太子撐腰了不起,我有青城姑姑撐腰怕你嗎?

    她就站在太極殿殿門口,左顧右盼,終于一抹青色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永遠都明白一個道理

    會哭會鬧的孩子有糖吃

    她醞釀了一下情緒,輕輕咳嗽了一聲,吸了吸鼻子,調整了一下帶委屈的聲音。在姑姑面前一定要她看到頭上的傷,然后眼神要委屈中帶著幾分堅定, 表現出一種我不是要告狀,我是不小心偶遇姑姑了,我是不小心傷勢被姑姑看到

    無意中的小刻意

    這一招對我青城姑姑屢試不爽

    我的青城姑姑,既傾城又聰慧又又護短

    她肯定會找雪兒,雪兒你貴為永江公主, 自然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翊兒, 你怎么在這里?”青城姑姑走過來, 習慣性伸手幫她落在身前的長發撩到后肩, 而她的眸光落在那凸起的烏青上,“誰干的?”

    謝沅翊低頭不語,隨即轉移話題道:“姑姑, 我們進去吧。外面挺冷的。”

    青城公主挽著謝沅翊的胳膊, 她一邊走,鳳眸就落在云千雪身上, 一目了然道:“吵架了?”

    “哪有?”謝沅翊酸溜溜地說道, 她卻用余光瞟了一眼云千雪, 青城公主心領神會,“我自會秉公辦理。”

    青城公主將謝沅翊帶到云千雪面前,云千雪正要站起來,而青城公主阻止了她。青城公主說道:“翊王妃,你知道翊兒有一個優點,這個優點是獨一無二的。”

    謝沅翊:

    我還有這優點,我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啊?”青城公主瞪了一眼正一臉嘚瑟且自我良好的謝沅翊,謝沅翊聽到小姑姑如此稱贊自己,連忙附和道:“是啊!我這優點就我有。”

    云千雪:

    她還有這優點?我怎么沒看出來呢

    “翊兒會低頭。”青城公主笑吟吟地說道,“快啊。”

    謝沅翊:

    云千雪抬頭看向謝沅翊,謝沅翊如何低頭?而謝沅翊忽然笑了笑,笑意彌漫著她的眸子,似是萬千星辰落入大海,她彎腰俯身湊近云千雪的臉頰,兩人貼著極近,近得可以看清楚對方的睫毛。

    溫熱美好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轉,而青城公主轉身遮住兩人的曖昧,謝沅翊含著笑容,望著那絕色傾城的容顏,郁悶全部散盡,一個稱呼而已。對,我不需要她每次哄我,把她的耐心耗盡,她就會累,她就會離開我。

    我不能讓她像母妃,姑姑,師父那樣離開我

    只有她會蒙上我的眼睛,不讓我看到流血的場景,只有雪兒

    她在云千雪的耳畔說道:“雪兒,我最會低頭了,我向你道歉。”

    云千雪忽然臉頰一紅,謝沅翊乘勝追擊地問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那我坐你旁邊了。”

    謝沅翊坐在云千雪身邊,故意靠得她很近。云千雪只是看她一眼,并沒有像剛才那般讓她滾。她伸手試探地拉了拉她的手,云千雪甩手不離她,謝沅翊說道:“你知道溫淺跟我說了什么嗎?”

    溫淺還真跟她說話了?

    “你想告訴我,便會告訴我,何必問我?”

    還生氣呢?

    “那我告訴你,我跟她說,不讓她喊你永江公主,你只能是我一人的公主。如果,她敢叫錯,那我就讓她我是大理寺少卿,我便封了溫家。”

    “幼稚!”云千雪瞟她一眼,但是那鳳眸中的光澤柔和不少。

    “幼稚就幼稚。”謝沅翊臉上堆滿了笑意。

    “我不喜歡幼稚的人”除你以外

    “唉!”

    云千雪伸手將一卷手令遞給她,“這是抽調京畿營五萬大軍的手令。”

    謝沅翊打開一看,那鮮紅的印章似乎是剛剛搭上去的。上面寫著永江公主。

    謝沅翊挑眉問道:“給我干什么?”

    明知故問

    還不是云天澤殺了京畿營主帥,他那天晚上出去,不是因為你給的膽子。這事情一查就會牽連到你,有了太子手令在。這事就算過去了。

    要不是進宮前,黎洛郡主來辭行告訴她,她要去一趟雍城,說是雍城出事了。再加上最近雍城的戰報沒有,她就猜到京畿營支援雍城,她就讓太子寫了一份手令。她一心為她,她反而不知好歹,做出如此沖動的事情,一點都沒有想跟她商量。

    真是一個混蛋

    謝沅翊握著那份太子手令,這份手令在,代表著是太子府發出調離五萬京畿營,馳援雍城。朔城侯的五萬朔城兵遲遲不肯出現,就是礙于京畿營的關系。

    這是,雪兒給她的庇護

    謝沅翊貪戀這種溫柔體貼,她偏頭深情地看著云千雪,這種偏愛只能屬于她,屬于她,她會讓雪兒知道,她是對她最好的

    我們很快就會成婚了,不會有變數,絕對不會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天荒地老

    “太子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而在殿內的眾人,紛紛站起來迎接太子,皇后。太子一身太子蟒袍,玉樹臨風,從外面走進來,他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在云千雪身上,路過她身側的時候,見著她唇間一抹嫣紅。

    他微微握緊拳頭,這一幕正好落在謝沅翊的眸光中,她起身扶起身旁的云千雪,拉著她的手,來到謝翎面前。

    她和云千雪一起跪在謝翎前,她說道:“臣弟攜王妃,多謝皇兄賜婚。”

    說話漫不經心,聽在太子耳朵里卻有一股子耀武揚威,勝利者的姿態。太子并未開口讓她倆起身,他低垂眸子,摸了摸手里的扳指,雙眸中泛著陰鷙的紅色,他撇見云千雪微微凌亂的頭發,以及她試圖遮掩天鵝頸上的那點點紅色。

    為什么謝沅翊不去死?

    太子回想著京畿營被調離的事情,如果朔城侯的那五萬朔城兵突然出現,上京城定然陷入戰火之中,太子黨一夕之間被毀。

    他死無所謂

    那份手令寫著雪兒的名字,他不能讓雪兒死

    謝沅翊你的心夠狠,夠毒的

    “多謝太子賜婚。”云千雪緩緩開口,她將手放在謝沅翊的手上,與她十指相扣,“我與翊王”

    “不必多禮,你二人以后要琴瑟和鳴。方不負這天賜良緣。”太子忍著心里的一團邪火,臉上淡淡地說道,那眼底的陰鷙,深深的陰霾被他強行褪去不少。

    謝沅翊與太子眸光對視,兩道視線仿佛兩道電流,相撞一起,激蕩起無數電流。

    “六皇兒與永江,堪稱天作之合。”皇后擺著一副賢德皇后的模樣,她伸手從手腕上取下一個玉鐲子遞給云千雪,“陛下那么多皇兒,也就六皇兒爭氣,第一個成婚。本宮作為母后,先送一個鐲子給永江。你們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母后,這玉鐲子送給兒臣吧。兒臣有心儀的人。”太子出言制止,順便將鐲子拿了過來,看著鐲子上透明潤色,果真是一塊好玉。

    皇后眼底升起一縷怒色,但她并不發作,又對云千雪和謝沅翊,和煦地說道:“改天,本宮打開私庫讓永江自己來挑選。”

    “奏樂。”太子說道。

    舞蹈從外面進來,一排一排散開。將主位上的景色與下面的完全隔開。太子拿著玉鐲子,直接扔在地上,清脆的破碎聲被那婉轉動聽的歌曲淹沒,太子對著皇后說道:“母后,兒臣說過不許你傷害雪兒。”

    皇后側目而視,“我怎么傷害她了?”

    “這玉鐲子里含有麝香,麝香這東西對女子及其不友好,不能讓人懷孕。母后,您是皇后。無論日后誰做皇位,都尊稱您為太后。”

    “就因為永江是慕容凝的女兒,你就如此掏心掏肺。慕容凝就是一個瘋子,搞得”

    “母后,容妃娘娘已逝。上輩子的對錯,不要牽扯到雪兒。”太子打斷皇后娘娘的話,“雪兒是無辜的。”

    十八年前,容妃懷孕的那段時間

    上書房  燈火通明

    一道紅色人影閃過,謝翎有些害怕,結果那紅影就突兀地出現在他面前,“大皇子還在用功學習?”

    “容妃娘娘,你不是在冷宮,你還能出來?”謝翎大驚失色,看著慕容凝手里的一壇酒,一只燒雞。慕容凝被抓包,臉微微泛紅,但理直氣壯地說道:“我餓了。”

    “那酒不能喝。”謝翎趁機搶過慕容凝手里的酒,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酒會對身體有害,更會讓胎兒有害。”

    “你還敢管我。”慕容凝抬手在謝翎頭上輕輕砸了一下,結果謝翎便暈了過去。等到謝翎醒了以后,謝翎發現自己在慕容凝的寢殿。他心知,糟了,早課沒做。父皇母后,一定要怪罪自己。

    “醒了?”慕容凝問道。

    “現在什么時辰?”謝翎急切地問道。

    “謝翎,你知不知道昨晚你發高燒了?回來,給我睡覺喝藥。”慕容凝嚴肅地說道,她一揮手便將謝翎扔回床上,她冷哼道:“你們謝家人真是固執,一個比一個犟,真是難伺候你們。”

    謝翎:

    “來喝藥。”慕容凝將一碗藥端過來,吹了吹上面的熱氣,又碰了碰自己的唇,感受到了溫度,“啊~~”

    “我自己會喝。”謝翎臉色微紅,慕容凝看著他,笑了笑道:“謝翎,你還臉紅了,來叫我一聲容母妃。”

    “容母妃。”

    “咚!”慕容凝輕輕敲打在謝翎頭上,埋怨道:“叫得甜一點,有感情一點。”

    “容母妃。”

    “叫了一聲容母妃,送你的。”慕容凝給了謝翎一本筆記,“前半本是我游歷江湖所寫民生,后半本是基本內功修行。我跟謝長揚說過了,以后你辰時(早八點)上課,未時(下午三點)下課。”

    “謝謝容母妃。”

    “謝翎,我給你的東西,不要跟謝長揚說。”

    “這筆記會還回來。”謝翎捏著筆記堅定地說道。

    “你還不如給我幾壇酒。”

    “不許喝!”

    “謝翎,投桃報李懂不懂?不要那么迂腐。”慕容凝板著臉,糾正道:“女人是要哄的,寵愛的,知不知道,哄,不是靠吼。”

    四年前神醫谷

    “葉神醫,翊兒怎么樣了?”太子著急地問道。

    “六殿下無事,只是以后練不了功夫了。容草民多言一句,六殿下經歷此番生死,這性子可能會走極端,還請太子殿下多關注一下六殿下的心情。”

    “請葉神醫告訴孤,是誰的血救了翊兒。孤定會重酬。”

    “太子殿下,那人不需要重酬。”

    “葉神醫,孤有一疑問,古籍說唯骨肉血親的血才可以相融。據孤所知,除了父皇,容妃娘娘,別人的血都救不了翊兒。到底是誰的血救了翊兒。”太子疑惑地問道。

    “凡事不絕對,我不打擾殿下了。”葉神醫淡淡地說道。

    “等等,神醫,孤想問翊兒體內有沒有情蠱?”太子繼續問道。

    “太子放心,六殿下一切安康。告辭!”

    太子進入病房,他伸手摸著謝沅翊的臉,看著她緊閉雙眸。他說道:“翊兒,皇兄會讓老二去死的。此番生死,真是容妃娘娘在天庇佑。你體內沒有情蠱,皇兄安心了。”

    “翊兒,皇兄只是,只是有些疑惑。我信你是我的弟弟,可”太子心里的疑竇越來越大,“皇兄,只疑心你一次。若是皇兄猜錯了,皇兄定會向你賠罪。日后,皇兄什么都會依你。”

    “謝照,取一碗水過來。”

    他在謝沅翊的手腕上擠出了一點血落在碗里。

    他同時割破自己的血

    水里的兩滴血,并不相容

    太子一臉驚駭,她,她不是我弟弟,不是容妃和父皇的孩子。那容妃的孩子在哪里?我的弟弟妹妹究竟在哪里?

    【我明明記得是我記得不是你,我聽到的是弟弟不是弟弟被人抱走】云天潤前幾日在審訊時說過的話。

    莫非云家當年出生的是一對孿生兄弟?

    不行,孤要相信翊兒,莫要疑心旁人

    三年前  神醫谷

    “孤多謝云小姐救命之恩。”太子對云千雪說道。

    “太子不必言謝,神醫谷本就是治病救人。”云千雪謙虛地說道。

    “孤看過古籍,古籍上曾說兩個人的血相溶才是血親,不相溶非血親是不是?”太子試探地問道。

    “太子博學,確實如此。”

    太子看著云千雪這張臉,他看了良久之后,終于引起云千雪的不適,“太子殿下,臣女還有事情,先告退了。”

    太子也覺得自己失態,他溫和地說道:“昨日,孤不小心割傷了云小姐,還請云小姐諒解。這塊太子令牌就當做賠罪,請云小姐勿要推辭。”

    “不必了。”

    “太子殿下,你喜歡云小姐?”謝照問道。

    “孤渴了,你去準備一杯水。”

    “是。”

    太子拿著兩滴血,他看著血液相溶

    莫非,云千雪是我的親妹妹,是容妃娘娘的孩子?

    幾天后

    “稟告太子,屬下發現云小姐在服用一種藥。正是緩解情蠱發作的藥。”謝熙說道。

    “你當真嗎?”太子謹慎地問道。

    “確實。”

    “你去查一查,云小姐何時開始服用?另外,云小姐何時入了神醫谷門下?”

    “云小姐入神醫谷門下,是雍城公主暗中授意。這藥是云小姐從小服用。”

    “屬下還有事情稟告。”

    “說。”

    “屬下發現六殿下已經失蹤多日,留在江城的是一個替身。還有,云家三公子云天澤一直在打聽六殿下的消息。上次六殿下出現在寧城,他就在附近。”

    “屬下還核實到,云天澤這一年內一直叫嚷著殺了云天潤,這一年內云天澤從未去神醫谷看過云小姐,連家信都沒有。”

    第65章

    太極殿

    現在

    一個綠裳絕色女子款款踏入太極殿內, 只見溫淺臉上帶著一張面紗,更添一絲神秘之感, 她楚楚動人地向太子,皇后,盈盈行了一禮,柔聲道:“溫淺拜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笑道:“早聞溫姑娘家學淵源,美若天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虛偽!”

    “呵!”

    兩道低低的不屑從某個地方傳來,謝沅翊望向云千雪, 她眼底帶著一抹笑意,她湊近云千雪,另一只手攬住她的細腰,將她帶到了自己的懷里,獻上最好的笑容說道:“我家雪兒與我真是夫唱婦隨。”

    “少來!”云千雪冷哼道。

    “孤請溫淺姑娘來, 為諸位助興。”

    溫家小姐溫淺的琵琶可是天下有名, 眾人大贊太子圣明, 也一覽溫淺的姿容。而定北王忽然說道:“太子殿下, 只是聽琵琶取樂,不如請一人舞劍如何?”

    “不知皇叔有何人選?”

    “六侄兒,日前入安城, 擒殺朔城侯。盡顯我皇族尊榮, 揚我皇族威風,乃我謝家好兒郎。”定北王建議道, 謝沅翊微瞇眸光看向定北王,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翊王不知意下如何?”太子的聲音響起。

    “好啊。”謝沅翊應承道, 她話鋒一轉,“單人舞劍,怎可盡興?不如再選一人,與本殿過過招。”

    “謝照,你去陪翊王玩玩。”

    “是。”

    云千雪心頭涌起一絲擔憂,她的眸光看向臺上的太子。太子看到云千雪的眼神,卻不給她回復,無視云千雪。他已命人為溫淺添座,有命令幾個禁衛軍士兵向謝沅翊呈上幾把武器。

    在座的皇室宗親都伸長脖子,他們從未聽說過謝沅翊會劍法,自謝沅翊回宮之后,給了他們不少驚喜。但是,關于謝沅翊的身世流言,也慢慢流傳開來,再加上云千雪被封為永江公主,賜封儲君封地,江城。但是,他們不敢得罪謝沅翊,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在謝氏皇族不算少。

    陛下還沒開口,他們絕對不會湊什么熱鬧。

    太極殿的皇親宗室不過十幾人而已,可見謝氏皇族之間的斗爭是多慘烈。能活下來的謝氏人均心眼子跟煤球一樣,想要活下去。第一,絕對不要覬覦皇位。第二,絕對不要輕易戰隊。哪怕,太子和謝沅翊只存一,也不要下注。第三,你真的閑得慌,建議自己搞一個副業。

    謝沅翊好久沒碰劍,她自從有了名劍不染,她就更看不起凡劍,她不喜歡青銅古劍,殺氣十足,分量十足。她也不喜歡武林大家的佩劍,堅刃鋒利,削鐵如泥,卻容易遭人惦記,徒留煩惱。

    她只是從中挑了一把輕盈的薄劍,輕而迅,輕而快,以快破萬,最適合表演,玩玩而已,何必當真呢。而謝照抽出了自己的隨身攜帶佩劍。

    謝沅翊在手掌心內轉動了一圈薄劍,薄劍的劍身,映著所有人的臉,尤其映著謝照的臉之時,謝沅翊舔了舔干裂的唇。

    對手是謝照,那簡直是太好了

    呵!多諷刺!

    太子自然注意到云千雪的眼神暗示,可他卻并沒有阻止,他沉聲說道:“娛樂而已,勿要在宴席上發生流血事件,點到即止,如果沒有什么意見,就開始吧。”

    太子都說沒關系,在場的人都很雀躍

    云千雪再說什么,便是擾了他們的興致,而且沅翊她似乎比這些人更興奮。但愿,不要有什么意外?

    這時溫淺的琵琶聲響起,嘈嘈切切錯雜談,大珠小珠落玉盤,凝絕聲響,悠揚轉軸的高低起伏,頓時回蕩在謝沅翊耳畔,耳膜震動,此曲真是不錯。

    溫淺的指尖撥動一根弦,而謝沅翊聽到那一聲,忽得腦子中什么斷了,胸口的氣息有絲紊亂,但一會兒又變得平靜,她站在場中央,默默地感受著曲子的變化,不對!這是在擾我心神,謝沅翊暗暗地想著。

    糟了!

    她看向場上的謝照,謝照的樣子變了。變成那個人的樣子,不得不說,這溫淺還真是有兩下子,能用琵琶亂我心神。

    就在琵琶聲奏到高處時,謝沅翊人影疾閃,配合她的輕功縱云,所向無敵,劍鋒攻勢如潮,劍氣鬼魅異常,一道劍氣直接轉向溫淺的方向。

    那劍氣直接將溫淺手里的琵琶給斷了一根,而謝照被斷裂的琵琶聲,他氣血上涌,怔于謝沅翊忽然變得血腥通紅的雙眸,那雙滿是狠辣絕情,以及詭異莫辨的臉頰,桀驁不馴地看著自己,似乎看著一只螻蟻,她的身法更加鬼魅。

    謝照心里大駭,這謝沅翊不是被他廢了一半的經脈,她的武學劍術怎會有如此高超,一時竟無暇拔劍回防。

    趁著此時殺了謝沅翊

    殺了這個禍害

    謝照的劍法漸漸趨于冷冽狠辣,原本是比武助興,卻發展到針鋒相對,你死我活的生死決斗,謝照的劍法猶如狂風暴雨般朝著謝沅翊留下的虛影,可每次都打在謝沅翊的虛影之上,他的眸子猙獰,劍法中漸漸存了怨怒。

    而云千雪的心被提了上來,謝照的劍法招招要謝沅翊的命。而謝沅翊卻以躲閃為主,更兼有戲弄嘲諷對方之意。

    云千雪緊緊盯住這兩人,一顆心卡在嗓子眼里,手心異常冰冷。她眉頭越皺越緊,她猛然撇向在彈琵琶的溫淺,她發現溫淺正嫣然一笑地坐正身姿,撥弦彈曲,一副悠然之色,并沒有因為剛才謝沅翊的劍氣,受到影響。

    她正要開口阻止,就聽見溫淺傳音道:“翊王妃,我的琵琶入不了你的耳。”

    “嗤嗤”連響,謝照衣裳接連崩裂,胸口、大腿等多處火辣辣生疼,謝照莫名感覺一股內力在體內炸開,他還未細想的功夫。他鮮血猛地噴灑,剎那之間,而謝照竟然倒在地上,全身功力一夕之間被散去。

    謝照艱難地看向溫淺的方向,溫淺含笑,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屑冷漠的表情。溫淺不是跟他一起的嗎?

    他看向謝沅翊,原來剛才都是自己的幻覺,謝沅翊沒起殺心,自己陷入那心魔之中,他被溫淺的琵琶聲所惑,這究竟是為什么?

    宗主為了謝沅翊,要舍棄忠心耿耿的自己,那當初為何要讓我斷了她的全身經脈。宗主難道不知道嗎?謝沅翊對他,恨不得將其大卸八塊。

    “砰”琵琶弦崩裂,眾人駭然,盡皆怔住。而太子謝翎從主位上下來,朝著謝沅翊劈出一掌,那一掌只是劈空,而謝沅翊的劍從后面直追而來,一時,太極殿萬籟俱寂,可以聽到血液下墜的聲音。

    “滴滴”

    “嗖嗖”

    這時,一個淺藍色女子張開雙手擋住了謝沅翊的攻勢,將太子護在身后。謝沅翊手里的劍氣一轉,原本要刺入女子眉心的劍,割斷了云千雪的前額的青絲,而云千雪的臉龐竟然泛著蒼白,眼底流露出來是驚駭、憤怒、失望

    “咣當!”

    謝沅翊的劍同時落地,她望著云千雪的眼神,電光石火之間驀地清醒,怔怔木立在當場。剛才,她有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在眾人眼里先是謝沅翊的身法鬼魅,可那劍招卻平平無奇,有一招劍氣直接打偏了割斷了溫淺的琵琶弦,而謝照突然走火入魔,不消一會兒,全身經脈盡斷。

    太子出手,卻撲空謝沅翊。而后謝沅翊揮出一劍,并非普通一劍,那劍氣致命無比。謝沅翊腦海忽然一片空白,呼吸徒然凝固,無法相信眼前這是事實。溫淺的琵琶聲,根本不能擾亂她的心神。

    她剛才怎么了?剛才魔怔了?

    “咳咳咳。”

    就在那一瞬間,她同樣被自己的劍氣震退,她的內力竟然逆轉。只有,她知道經脈只被自己打通了一半,內力在她體內亂轉,引發的咳嗽。

    她看向所有人,她眼中滿是驚恐、不信、駭然她搖了搖頭,本能地說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想傷害太子。”

    “嘔!”太子一口血吐了出來,看著太子慘白又得逞的眼神。而云千雪卻看向太子,同樣是受傷,她去看太子,她怎么去看太子?

    謝沅翊上前一步,藏在袖中的拳頭,微微握緊。而云千雪的一句話,生生逼退了她的腳步,“你別過來!”

    別過來

    謝沅翊聞言如同心頭一震,她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她強忍著心里的不悅,白皙的手腕上印著她的手指印。

    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剛才雪兒跑向謝翎,張開雙手的場景。越來越清晰,她甚至可以看清楚雪兒為了謝翎不顧性命。

    “別過來。”

    “別過來。”

    短短三個字在謝沅翊腦海中回放了上千遍,雪兒的聲音在她腦海中播放了上千遍,她一遍又一遍看清楚云千雪的表情,她不信我,她信太子,她信謝翎。

    對,謝翎是她親哥哥,她怎會信我?她不會信我的,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她不信我,她不信我,我的心好疼,好疼,我,我謝沅翊全身顫抖,全身疼痛,她受不了云千雪看她的眼神。

    你信謝翎,你護謝翎,那你何必對我那么好?

    你一次又一次來撩撥我做什么,你是我的翊王妃,你只能對我一個人好,你不能對別人好。你若是那么博愛,我寧愿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你的愛

    我是不是就不會感到難受,感到心痛

    她不看我,她到現在還是不看我,謝沅翊的理智處在失控邊緣,她恨不得現在出手,她的面具,她的面具,戴上面具。

    所有人會懼怕我,怕我,畏我,無人敢傷害我。

    她吸著冷而疼的空氣,她實在受不了云千雪的眼神,逃,逃,逃,在她腦海中出現這個字,只有逃了,才能安全。

    為什么我愛的人偏要如此對我?非要在我的心上踏上一腳,是非要我去死,我死了,你們才甘心。

    為什么,為什么,我是六皇子啊

    謝沅翊再次吸了一口氣

    不要,不要待在這里,謝沅翊強忍著淚水,她使出縱云,在眾人眼里消失了。

    云千雪哪能沒看清楚謝沅翊的眼神,她只覺得她的心也好痛,好痛。謝沅翊居然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她怎么可以走了,她怎么能走

    她剛將太子扶起來

    忽然,她覺得整座宮殿內有一雙冷冰冰的眼睛,令她毛骨悚然

    此刻連一旁的溫淺,都看得目瞪口呆。這跟計劃好的不一樣,她承認她剛才用琵琶聲蠱惑了謝照,并非是謝沅翊,讓謝照走火入魔。宗主有令,謝照必須死。謝照死了,會加劇太子和謝沅翊的矛盾。

    可謝沅翊剛才那一劍

    是要殺人的劍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劍招

    謝沅翊剛才怎么了?

    莫非,除了她,還有人要算計謝沅翊?

    云千雪剛想起身去找謝沅翊,她要找沅翊說清楚。而青城公主回過神來,讓人將太子扶下去治病,至于其他皇室宗親,都收到了青城公主的眼神威壓。

    謝沅翊不知道在外面的宮殿游蕩了多久,迎面吹來的冷風,讓謝沅翊恢復了一會兒冷靜。她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來到了一座假山邊,具體方位不知,她喝多了酒,又受了些許刺激,頭昏腦漲,她卻聽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話。

    她以為是宮女與侍衛偷情

    假山邊

    “你什么時候給我們的兒子報仇?”一聲尖細且不耐煩的女音問道。

    一個低沉的男音,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響,估計兩人在摟摟抱抱,男人說道:“快了。”

    “快了,你每次說快了。要等到什么時候?”女人質問道,

    “謝沅翊害死我們的兒子,京畿營已經去馳援雍城。我們的機會來了,你放心我會讓謝沅翊去死,連同云千雪都去死,來祭奠我們兒子在天之靈。”男人保證道。

    謝沅翊的酒徹底醒了,她那雙迷離又迷人的眸子,透著一股敏銳,無與倫比的清醒,她抬眸瞳孔中映著那輪皎潔月光,她的唇角緩緩勾起,如同她看到的月,她將右手掌心放在自己的唇上,嗅著指縫中的血腥氣

    她想果然魚上鉤了

    她只要回去,等段毅給的答案。對,她大概猜到是誰了?

    情場失利,戰場得意

    上京城果然是兇險萬分,龍潭虎穴

    而謝沅翊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只小野貓,小野貓沒想到謝沅翊在此處,它發出一聲尖叫聲。這下子讓另一邊的男女嚇了一跳。

    謝沅翊趕緊溜之大吉

    而謝沅翊剛走出百米遠,一個穿著黑衣的人落在謝沅翊面前,他拿著劍攔住謝沅翊的去路,“翊王殿下,留下命來。”

    黑衣人一出手,手掌的內力在謝沅翊的面門襲來。謝沅翊用輕功躲避,而黑衣人似乎料到謝沅翊的方位,而此刻,又是一道聲音響起,“翊王莫怕。”

    應地公公出現,他護在謝沅翊身前。

    他說道:“翊王,你趕緊走。”

    黑衣人看著謝沅翊走了,他說道:“看來,今日是你的死期了。應地。”

    “誰的死期,還不一定。”應地公公說道。

    “那就來試試看。”黑衣人說道。

    另一邊

    謝沅翊四處亂撞,她忽然面前一亮,一扇朱漆大門就在她的面前,她抬頭一看,鳳璇殿,謝沅翊又念了一遍,鳳璇殿。

    她想了想有點耳熟,有點眼熟,忘了這是誰。她想著應地公公能不能打敗那個黑衣人,黑衣人,她記得上次帶走雪兒的就是他。

    這個人竟然是宮里的人。

    鳳璇殿

    她推開厚重的朱漆大門,微弱的燭光,將這里照得若隱若現,有些陰森可怖。一陣陰風吹過,她本就頭疼,又受了驚嚇,心想著管這里是誰的宮殿,總不能把她打出去。

    她跌跌撞撞地走進殿宇中,白色的幡,金色的幡在飄動,她還聽到些許風聲夾雜著窗戶聲。這里竟然是一個靈堂。

    謝沅翊看到供桌上有兩方牌位。

    太康帝之女鳳城公主靈位

    鳳城公主之子謝無雙靈位

    原來是鳳城姑姑的宮殿,她端詳著無雙二字,謝無雙。她想起了雪兒跟她講的故事,所以,謝無雙是父皇和鳳城姑姑的兒子。

    “無雙,無雙。”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謝沅翊無意識吟詩一句,她愣了一下,“難道這是謝無雙名字的由來?”

    死去的某個記憶突然沖擊著她的腦海,此時,她感到身后有一串熟悉的腳步聲,不好有人來了?

    “謝沅翊!”一聲厲喝

    第66章

    鳳璇殿

    “謝沅翊!”一聲厲喝

    謝沅翊猛然回頭, 青城公主站在門口,臉色凝重, 青色長裙在這間宮殿輕輕卷起,忽明忽暗的燈光,落在青城公主的臉上,看不清她的表情。一股莫名的冷意席卷謝沅翊的全身,她全身瑟瑟發抖,跌坐在蒲團上。

    青城公主的鳳眸隱著有些薄怒道:“謝沅翊,你給我過來。”

    這是青城公主有史以來,第一次朝她發火。謝沅翊她軟糯糯地呼喊一聲,“姑姑。”

    青城公主重復一遍道:“謝沅翊, 你還不給本殿滾過來!聽到沒有!!!”

    謝沅翊跌跌撞撞跑到青城公主跟前,青城公主咬著銀牙,而謝沅翊透過微光看見青城公主的臉,猙獰可怕。而青城公主揚起了手,謝沅翊閉上眼睛, 等待著青城公主甩來的巴掌。

    “你知不知道晚上跑出太極殿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我跟青城衛找你的時候, 我一間一間地找, 我有多絕望嗎?我有多擔心你嗎!!!”青城公主慌亂地看著她帶著血污的臉, 那想要扇巴掌的手,看著這張臉,她無論如何扇不下去, 她最后捏了捏她的臉。

    沒錯, 八年前的晚上,也是這種夜色, 謝沅翊逃離了太極殿, 之后去找她的鳳城死了, 青絲變白發,容顏堪比老嫗。

    青城她能不慌嗎?

    能不害怕嗎?

    她不去找沅翊,誰去找?

    謝沅翊顫抖著雙肩,起伏不定的呼吸,如擂鼓般跳動的心弦,在這座靜謐神秘的宮殿,更加清晰明了。青城姑姑沒苛責她在太極殿做的荒唐事,反而是擔心她。

    謝沅翊:

    “你怎么來鳳璇殿了?”青城公主看似無意地問道,實則略帶深意。莫非她想起來什么?

    謝沅翊喘著氣,她細品這句話,你怎么來鳳璇殿了?我難道不能來嗎?難道不能讓我看到這些?

    “我,我來這里比較安心。”

    青城公主聞聽此言,眼底閃過一抹駭然,懼色,她這是想起來了,還是沒想起來,她還是隨口問的。胡攪蠻纏,轉移話題,她青城公主不會嗎?

    青城公主抄起腰間的玉帶,在謝沅翊身上狠狠地打了一下,又一下,“謝沅翊,我叫你不聽本殿的話,叫你不聽,你知不知道。”

    謝沅翊看著那玉帶打在自己身上,沒來由又提了一頓打,她一雙漂亮的眸子蓄滿淚水,眼紅鼻子紅,鼻尖還掛著一滴水珠,分外惹人憐惜,“我錯了,我錯了,你讓青城衛打我吧。”

    聽到她說錯了,青城公主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她手上的力道輕了不少,她收回玉帶,責備的語氣,透著獨她一份的關懷,她說道:“姑姑和你才是皇宮里最親最親的人。我都沒說什么,他謝翎敢拿你做什么!!!他敢嗎!!!”

    “哦。”

    青城公主收了收自己的聲音,拿出錦帕擦了擦她的眼淚,揪著她的衣襟將她帶出鳳璇殿。

    “無雙是誰?”謝沅翊心有余悸地問道。她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姑姑會回答這個問題。

    “他是鳳城皇姐和你父皇的兒子。”青城公主又補充道:“一出生便就夭折了。”

    她試探地問道:“那是不是把無雙的愛給了我,才對我很好的。”

    青城公主想了想,她正愁著沒有理由解釋這個事,謝沅翊上桿子送了這理由,那她就不客氣,“是啊,皇姐就很疼惜你。”

    “騙子!”謝沅翊在青城公主嘟囔一句

    青城公主心里慌得一批,她不會看出我騙她吧,本殿騙她就騙過這一次,不會那么巧。但臉上風輕云淡,用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在她受傷的地方使勁一碰,她板起臉問道:“你再敢說一遍。我騙你,我騙你哪了!”

    “啊~~!!!”謝沅翊無辜地抬頭,那眼眶氤氳潮濕,像是馬上就要流出珍珠,對上那鳳眸,她就更加委屈了,她控訴道:“我我又沒說你,你,你是騙子。你激動個什么勁。”

    “那你說誰是騙子?”青城公主被嚇得夠嗆。

    “我說父皇是騙子!他說他最愛的是我和母妃,他說不會再給我搞出弟弟妹妹。呵!君無戲言,他就是騙我!”

    青城公主秉著實事求是的原則,“他沒騙你。”

    “我才不信!難不成他是我皇兄。”

    “嗯!”青城公主脫口而出道,她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

    “哦!”謝沅翊恍然大悟,她張著嘴巴在醞釀情緒,她又盯著青城公主,“我和無雙皇兄都活著,你選一個,誰是你心頭最愛?”

    “那你重新投胎吧!”

    “你給我老老實實回翊王府,閉門思過。”

    謝沅翊和青城公主從鳳璇殿里出來,在她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云千雪就站在那邊,她也和青城公主一樣,一間一間地找,她先去了長樂宮,后來沈貴妃派人跟她說,或許在鳳璇殿可以找到。

    等她到鳳璇殿的時候,青城公主比她更早進去一步。她就呆在外面,她身后站著謝熙。謝熙問道:“永江殿下,我們回去吧。”

    云千雪看著謝沅翊遠去的背影,她最后說道:“我們跟著她們,等安全了再回去。皇兄那邊去請我葉師妹,她醫術比我好。”

    翌日

    應地公公的尸體被發現,青城公主,謝沅翊,云千雪紛紛前來祭拜。謝沅翊望著這張老去的面容,看著剩下的應天,應玄,應黃三位公公。

    她問道:“應地的死因是什么?”

    “回翊王的話,太醫院給的驗尸報告,說應地是氣血逆流而死的。”

    氣血逆流

    謝沅翊的眸光掃過這些人,她緩緩地說道:“應地公公跟誰結仇,你們知道嗎?”

    “回翊王,這個我們不知。”其他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眼底卻有些不屑,回話漫不經心。

    “氣血逆流的功法,你們知道嗎?”云千雪問道,另外三人笑了笑,將眸光從云千雪身上轉移到謝沅翊身上,應黃說道:“有啊,翊王妃不如問問。”

    “呵!”謝沅翊嗤笑一聲,不帶任何評價,她看著云千雪,“不用問了。”

    謝沅翊走了,云千雪只好跟著出去。她心想,這三個人絕對有嫌疑,怎么就此放過。

    應天,應玄,應黃看著謝,云遠去的方向。

    應玄說道:“昨晚,你倆去哪里了?”

    應黃瞇著眸子,看向應玄說道:“我昨晚沒在房間內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應玄看著應黃說道:“應地死于綿息心法,綿息心法輕則如應地這般氣血逆流,經脈爆裂而死。”

    應玄一掌打向應黃,應黃抽劍,兩人戰了數回合。而應天一指化解了兩人的爭斗,果然同出本源,應黃說道:“看來我們都練了,究竟練到何種程度,我們自己很清楚。”

    “是啊,我們四人之中,唯有應地沒有練這門邪功。”應天看著自己的手指,“所以,殺應地應該在我們三人之中。”

    應玄搖頭說道:“這話錯了吧!我可不是你們,我沒有資格練,你們出生血月宗。你們不該支持翊王嗎?”

    “一入宮門深似海,話別亂說。”玄黃警告道,“在宮里榮華富貴,也好過當血月宗的走狗。”

    “應地是我的朋友,他死了,我為他報仇不為過。”應玄說道。

    “應玄,真要細算起來,普天之下,還有一人再練這綿息心法。”玄天看著謝沅翊遠去的背影說道。

    皇宮

    謝沅翊快步流星般向皇宮大門走出去,而她身后跟著云千雪,云千雪好不容易跟上謝沅翊,她問道:“沅翊沅翊你等等我。”

    謝沅翊看著她,轉身,看著她憔悴泛著蒼白的臉,被她用袖子遮住的手,很想要伸手去撫摸一下她的臉。可她再次看到,她眼底下的烏青,她連衣服都未換,衣裙上還沾著些許血跡,她昨晚一夜未眠,都在照顧太子,又在照顧他。

    她壓下心里的煩躁,她冷冷地問道:“怎么了?永江公主有事?”

    “我昨晚是太著急了,才說那話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云千雪軟軟地說著,“我們坐一會兒好嗎?”

    謝沅翊和她隨便找了一處涼亭坐下,謝沅翊并未像以往般,兩人之間隔了一個位置,她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怎么看應地公公的死?”

    “既然是綿息心法,我記得這門功法是邪功”

    “呵!”謝沅翊不以為意地輕笑,讓云千雪眉心一跳,緊接著謝沅翊勾唇問道:“那我若是遇上綿息心法的人,你會擔心我嗎?”

    “當然會。”云千雪果斷地說道,難道沅翊昨晚遇上了那個使用綿息心法的人,云千雪直接坐到了謝沅翊身邊,玉手握住謝沅翊的手,“你昨晚遇上了。”

    “是,那人還打傷我了。”謝沅翊靠近云千雪,目光熾烈地看著她,將下頜靠在她的肩膀上,委屈地貼在她的臉上,親昵地訴說道:“雪兒,你知不知道我昨晚真的要被嚇死了,你能不能給我點安慰?”

    由于距離太近,近得云千雪只能聽到謝沅翊的呼吸聲,卻看不清楚謝沅翊眼底的情緒,清醒,敏///感///,冷靜。

    于是,云千雪在謝沅翊唇瓣上落下一吻,謝沅翊帶著哽咽的聲音,“我還要,雪兒,我還要你”

    謝沅翊讓云千雪跨坐在自己的雙腿上,她捏著她的下巴,曖昧地問道:“我還想在親親你,好不好?我唯一的公主”

    明明自己什么都縱著她,她想親便親,還這副樣子。這人這般討厭,還叫著她不喜歡的封號,公主,不過那唯一的公主,聽著很受用。

    謝沅翊只敢小心翼翼地碰觸著她的唇,讓云千雪心癢難耐。忽然,謝沅翊用她的手托住她的后腦,口腔被她侵入,而謝沅翊隨后站起來,將她靠在柱子上,與她忘情地相吻,而在云千雪心神顫栗之時。

    “那你會為我報仇嗎?”謝沅翊的額頭貼著她的額頭,還在她的臉上慢慢親吻,可她眼底的偏執寒光,從未被這片刻溫存給融化,“會,我會為你殺了他。”

    “呵!”謝沅翊輕笑一聲。

    “真的!”

    “你不如回去問問你的好皇兄,問問他練得什么武功?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還真為他隱瞞此事,呵!把我當傻子。”謝沅翊突如其來的寒意,讓陷入情谷欠的云千雪瞬間清醒,她看著面前慵懶自若的謝沅翊,她有些懵。

    謝沅翊面無表情,雙手一放,云千雪毫無依靠地跌坐在地上,她身上彌漫著徹骨的寒冷,她微微雙手環住雙肩。她昨晚一夜未眠,她后來又在長樂宮站了一夜,她想給沅翊冷靜一下。

    謝沅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并沒有想要扶起她的意思,冷漠無情地說道:“還在裝呢?你別裝了,你們兄妹倆,給我這里演戲呢。”

    云千雪一臉驚愕

    聽沅翊的意思,太子在練綿息心法,似乎練了不少時間。

    “你昨晚,皇兄太子他用綿息心法傷了你。”

    “是。永江公主,你剛才說了會替我殺了他。我在這里等著。”謝沅翊并不等云千雪回答,“辦不到,就別說大話。”

    帶著嘲諷的語氣,將云千雪的真心踐踏

    謝沅翊在太極殿晚宴,謝照莫名死去,以及她重傷太子。由于,青城公主在朝堂上據理力爭,太子最后革了謝沅翊的大理寺少卿,另外讓其閉門思過。

    當然,宮內的四大總管之一,應地公公暴斃身亡。朝局更加撲朔迷離,朝著一種扭曲且不正常的方向進行

    翊王府

    謝沅翊站在密室前,她身后跪著好幾人,謝沅翊摸著名劍不染,“本殿決定今日閉關,將受傷的經脈全部打通。”

    “是,謹遵殿下之令。”

    “是,愿為公子驅使。”

    “段毅,你去信給云天澤按計劃行事。七殺,你去盯好溫淺,去信給溫夫人讓她把須彌的解藥送過來。否則,我讓溫家成為瘟家,黎卿,你守在我這里。”

    “是。”

    “是。”

    “黎卿,如果雪兒來了,你把這本秘籍給她。”謝沅翊將一本秘籍《綿息心法上卷》,她看著這本秘籍,秘籍都被她握著起了好多折痕,“如果她來求我,我這高傲的自尊心會給她,簡直是癡人說夢。”

    謝沅翊抿了抿唇,“我,我你看著辦吧。”

    待到謝沅翊進入密室

    黎卿說道:“趁著現在,趕緊將翊王妃叫回來。”

    “殿下她”

    “閉關注重心境,心境不寧,殿下會走火入魔的。翊王妃出身神醫谷,殿下出事了,她也好接應。”黎卿認真地說道,她翻了翻秘籍《綿息心法上卷》,昨晚一夜沒睡,就是在寫這些,前半本訴說著她的煩惱。

    雪兒,你為什么不信我

    雪兒,你不來看看我

    她不愛我,她不愛我,她不信我

    密室

    謝沅翊開始打坐,她面前的墻上放著云千雪的畫像,似乎是云千雪十四五歲青澀的模樣。畫面中的云千雪,牽著馬從神醫谷出來,風吹落了她臉上的面紗。

    此畫栩栩如生

    可見謝沅翊丹青了得

    謝沅翊將臉貼在那畫上,她看著自己筆下的絕世容顏,她伸手與畫中人的手相貼合,她輕輕地說道:“你不會離開我的。”

    遠在千里之外的雍城

    北風呼嘯,雍城公主身披狐裘,她身旁站著一個穿著黑紅長袍的人,臉上帶著一塊面具,面具上刻著一輪血月。黑紅長袍在這里格外顯眼,而他便是血月宗宗主。

    “謝璇臻,我們終于見面了。”血月宗宗主說道。

    “本殿榮幸之至,見到了宗主。”

    “謝璇臻,今日我過來只是想給沅翊補上十八歲的生辰禮。”血月宗宗主嘆息一聲,“沅翊這孩子,說跑出來就跑出來,連過生辰的機會不給我。那我就給她備上一份厚禮,漠北王慕容曄,她親舅舅的人頭。”

    血月宗宗主殘忍一笑,“她應該會喜歡的吧,至少她不會表現出來。除了她十五歲生辰的時候,我把溫淺送她到床上,她表現出的驚恐。唉!她血氣方剛,難道對女人就不感興趣。”

    “你敢在本殿面前如此說話,如此對待翊兒,本殿就想殺了你。”雍城公主怒道。

    “殺我?哈哈哈!”血月宗宗主聽到了一種笑話,他透過面具,高傲地說道:“無論重來多少次,她永遠都不會選擇你,還有她的父皇。”

    “你知不知道,謝沅翊繼承了慕容凝的無雙才智。謝長揚的隱忍絕情,以及你這位姑姑的永不妥協。知不知道熬鷹訓犬之法?”

    “讓謝沅翊聽話,你和謝長揚辦不到,而我四年前就讓左護法廢了她的全身經脈,讓她成為一個廢人。看著她那神采飛揚的神光沒了三年前,她向我屈服了,在烈日下跪了兩個時辰”

    “我后來真的很喜歡謝沅翊,就算是我跟其他女人上///床///的時候,在最關鍵時刻,這小子就會讓人過來說病了,就算是知道她是裝的,想要看我笑話,可我也愿意陪她玩一玩。”

    第67章

    雍城

    看著兵臨城下的漠北騎兵, 黑壓壓的一片,看著那飛揚的慕容王族旗幟, 整座雍城被包圍,血月宗宗主的黑紅長袍在風中飛舞,他轉頭對雍城公主說道:“你們家的小兔崽子,在我這里就是小狼崽子。”

    “那你怕嗎?”雍城公主鳳眸冷冽地望著血月宗宗主,他的面具在她眼里妖冶,魔化,她最后說道:“你比不上她。”

    她,慕容凝

    “你比不上沅翊。”血月宗宗主嘆息道:“你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馳騁沙場的雍城公主,被這區區的漠北所困。你是無法趕到上京城的修羅場。”

    修羅場

    雍城公主面色平靜, 握著腰間的長劍,轉頭看向血月宗宗主,眸光如電,讓血月宗宗主心頭一凜,她說道:“你不去上京城, 無非是局勢已定, 沅翊會是那修羅場的贏家。”

    “我想看她走多遠, 你真以為是陛下讓她回京的嗎?”

    雍城公主搖搖頭, 她想著這四年內她沒找到謝沅翊,她對這孩子從小就頭疼,她淡淡地說道:“多半是她自己要求的。”

    “是, 她給陛下寫了一份家信, 讓應地公公給陛下服用了迷魂香,陛下便在夢里見到了容妃娘娘, 他本就愛慕容妃, 當然請她回來。”

    “你知道我為何閉關嗎?”血月宗宗主忽然握住了拳頭, 那一刻他想將謝沅翊給捏碎了,他面對肆意的寒風,吹不滅他眸中的復雜的情緒,憤怒,無奈,憤怒,“這孩子在我跟別人////上///床的時候,派人來說陷入夢魘之中,知道她的夢魘嗎?拜你們所賜。我被這孩子困在房間里,她居然想燒死我。”

    “我看見她站在房門外冷風中,手里拿著火把,帶著面具嘴角露出那可惡可恨,得意至極的笑容。”血月宗宗主露出他的手背,上面便是火燒留下的痕跡,“我當時就在想,我總有一日要掐死她。”

    說著說著,他忽然笑了笑,被算計后的憤怒,蕩然無存,他拍了拍頭,他像是一個對孩子頭疼不已的家長,在向雍城公主炫耀道:“我后來就不生氣了,誰家孩子沒個貓嫌狗憎的時候。能得這孩子如此痛恨,我是第一人。我沒死,她一定不會放過我。我和她之間,啊哈哈哈哈哈。”

    “瘋子!”雍城公主冷嗤道。

    “瘋子?”血月宗宗主似乎聽到了一種更好笑的言論,“是啊!我是瘋子,慕容凝是瘋子,謝氏皇族也是瘋子,你們的謝沅翊同樣是瘋子。在瘋子的選擇中,你是在羨慕我,她不要父皇,不要姑姑,她選擇我,選擇血月宗。”

    “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她無怨無悔。”

    “可本殿瞧著你似乎并不高興。本殿看來,你掌控不了她。你生氣不是因為她要殺你,而是她不由你掌控。”

    “是啊!我還是小看她了,她私自出宗后,將我安排在皇宮的人,便被他們父子給甩開。”血月宗宗主抬頭看,面具下的雙眸,有著熾熱的火焰,滿腔的憤怒,咬牙切齒地說道:“她對你還是有孝心的,她寫信給漠北王慕容曄那傻子,以舅舅顧念親情,以攝政王虛位以待,讓他集結部隊,原本會在上京城長期駐留的你,又回到了雍城。”

    “看看這孩子,一箭三雕。一雕漠北王必死雍城,一雕讓我沒有機會在上京對你下手,一雕讓你管不著上京。”雍城的風雪落在他的長袍上,濺落在他的手背上,化不開他的怒,“等到我回過神來,她現在又給我二選一,上京城局勢,雍城戰局。”

    “所以,你想抓我做人質?”

    “是啊!”血月宗宗主點點頭,“我要讓她在乎的人,通通在我手里。”

    謝沅翊多狡猾的一個人

    只有越來越多的人,一步一步威脅她,她才會乖乖地聽我的話,俯首帖耳,放下她的尊嚴,她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囂張跋扈

    “然后呢。”

    “誰讓她深謀遠慮,心機深沉,誰讓她對我陽奉陰違?”血月宗宗主不可否認這一點,謝沅翊是他永遠的變數,他發出低低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這孩子,我好歹養了她三年,對我沒有半點善良。”

    “嗚嗚嗚~~~”

    漠北進攻的號角吹起來,漠北兒郎對這場大戰期待已久,黑壓壓的一片,可以氣吞山河日月。

    “謝璇臻,你若是下跪求饒,那我便救你一命。順便讓你親眼看見漠北王被我殺死。”

    “你看!那是什么?”

    那一行的金色云霧如同浪潮般涌過來,金色的謝氏皇族旗幟飛揚,五萬京畿營前來馳援雍城。而漠北騎兵見著那茫茫金色雪線,雪線中飛出無數箭矢

    血月宗宗主看著那金色旗幟,他嘆息一聲道:“她永遠都是我的變數,她來救你,上京城的局勢又是如何?”

    “她會贏的,她讓本殿回到雍城起,她會將你的血月宗連根拔起。”

    上京城

    翊王府密室外

    云千雪,黎卿兩人已經為謝沅翊護法七日,云千雪看到黎卿一身白衣飄飄,如謫仙般神圣,她心里莫名多了一種復雜。

    黎卿遞來一份榛子酥糕點交給云千雪,她寬慰道:“王妃娘娘,翊王一定會平安的。”

    “多謝郡主,把我從東宮叫出來。”云千雪對黎卿表達了一聲謝意。

    黎卿將《綿息心法上卷》交給云千雪,笑著說道:“這是殿下閉關前,讓我交給你的。她說讓她親自交給你,你就死了這份心思。”

    云千雪拿著那本《綿息心法上卷》,她翻了幾頁,她看著上面的字,黎卿解釋道:“這是殿下在太極殿那晚回來后,在書房里寫了一夜。”

    云千雪合上書,她直接問道:“黎卿郡主,似乎跟沅翊很熟悉。”

    “是,王妃娘娘記不記得三年前,寧城一別,我便與翊王相識。”黎卿據實相告,她看著云千雪的那容顏,她說道:“我不會成為你和翊王殿下之間的隔閡,殿下從未愛過除你以外的人。”

    密室

    謝沅翊在密室已經有七日了,她周身運轉著幾個大周天,淡金色的真氣順著她斷裂經脈,慢慢展開,她的閉塞經脈展開。

    名劍不染的劍身上,忽然印著謝沅翊一青一紅的臉。她的額頭慢慢滲出汗珠,一股躁郁之氣順著她的內心,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唔!”謝沅翊的心思忽然亂了,她的臉色略微蒼白,她周遭淡金色的陽光消失了,似乎變得暗淡無光。

    “唔。”謝沅翊無意識地抬手,一股內力直接將房間中的東西打碎。

    “啪!”

    一聲清脆而撕裂的破碎聲,打斷了門外交談的兩人。云千雪沖了進去,她就看到謝沅翊倒在地上,她將她扶起,首先點了她幾處大穴,雙掌抵在她的身后。

    而她的內力哪里敵得過謝沅翊的深厚,謝沅翊的丹田之下,醞釀著磅礴內力,像是一個未開發的寶藏。這寶藏已經向全身上下,四處飄蕩。

    沒人影響沅翊

    她怎么就被內力反噬了?

    云千雪此刻無暇他顧,她就坐在她身邊,她開始為她施針,細長的銀針刺入她的幾處大穴,讓謝沅翊的內力順暢全身,看著她臉上的青色,紅色漸漸消退,她輕輕吐了一口氣。

    她忽然抬眸看到墻上掛著一張畫像,走進一看,她有些詫異,謝沅翊畫得是她十五歲的模樣。

    十五歲的她

    自由自在,肆意放縱

    她想她和謝沅翊并不認識,應該說她之前見過謝沅翊一兩次,從她重傷來神醫谷,打過一兩次照面,那時候覺得她傲氣,再是寧城天劍山莊,兩人打了幾次照面,又覺得她很正氣。

    看她的丹青妙筆

    她喜歡我,喜歡了很久很久

    她盤坐在地上,認真地看著謝沅翊,安安靜靜的樣子,果然好看。

    她在周圍給她點燃安神香,她附身上去,對她耳畔低語道:“沅翊,等你醒來,我告訴你。我之前去東宮,太子皇兄和我說了什么。”

    而謝沅翊完全聽不到,她一心沉溺于她的過去。母妃死后的那幾天

    長樂宮

    “翊兒,你又跑到長樂宮了。知不知道,父皇找不到你,快要發瘋了。”謝帝抱著謝沅翊,他揉了揉她的頭,發覺她額上還處于低熱狀態,自她母妃故去后,她就處于低熱高熱,迷迷糊糊的狀態。

    “沈婉怎么照顧你的?”謝帝有些氣憤地說道,他對著身旁的應地公公,他下令道:“去,讓沈婉好好閉門思過,禁足昭儀宮,另外罰太醫院的失職之罪。”

    “父皇,我想等母妃回來。”

    “你母妃不會回來的。”謝帝輕輕說道,他變得慈眉善目,他摟著謝沅翊,跳上了屋頂之上,指了指繁星滿天,“但是,她會在天上看著父皇,還有你的。以后,你跟父皇住在一起好不好?父皇會彌補這十年來對你的愛。”

    “父皇,你真的愛母妃嗎?只此愛她一人嗎?”謝沅翊仰頭疑惑地看著父皇,璀璨奪目的雙眸,蕩漾著清澈透亮的光澤,映著父皇的俊朗容姿。

    凝兒,從未如此看過朕

    “我當然愛你母妃,父皇登基后只有你一個孩子。”謝帝許諾道,他將下頜扣在謝沅翊的額頭,似乎在擁抱失去的那個人,他拍著她瘦弱的后背,想要將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父皇,以后會加倍疼愛你。你要什么,父皇都給你。你聽父皇的話,日后天下都是你的。”

    “好,兒臣聽父皇的話。”

    “你今晚來紫宸宮,從今以后,吃住都跟父皇。父皇教你讀書寫字,教你天文地理,教你詩詞歌賦,好不好?”

    “好。”

    紫宸宮

    “咚!”

    紫宸宮的大門被打開,一陣冷風吹進來,將床上翻江倒海的兩人冷醒了。

    衣衫不整的謝帝,還有一個妃子凌亂的模樣。一個穿著紅衣錦袍,俊雅非凡的少年,眼神冰冷,身上帶著冬日的肅殺寒氣。

    那承恩到一半的妃子,看清楚少年,原來是謝沅翊,她開口就是一番責怪道:“大膽六殿下,私闖紫宸宮”

    “啪!”謝帝聽到愛子被罵,直接一巴掌甩在妃子臉上,將她踢到床下,他罵道:“誰給你的膽子,敢跟朕的翊兒如此說話。”

    “陛下”妃子沒想到謝帝翻臉之快,謝沅翊冷冷地問道:“這便是父皇的愛?果然風流啊!雨露均沾。我在父皇心里不過如此。”

    “沒有。”

    “父皇,不是早間跟兒臣說,帶兒臣看星星。”謝沅翊說道。

    “那不是下雨,看不到星星。”謝帝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他慌亂地穿上一件衣服,他沒想到這一幕會給她看到。

    謝沅翊的眼神冰冷,看得謝帝谷欠望被澆滅,謝帝還是哄著她道:“翊兒,父皇對她們并無愛。只是解決生理需求,你以后會懂得的。父皇每次做完,都會讓她們喝下避子藥。朕不會在生下任何孩子,誰都不會來動搖你的地位。”

    蒼白無力的解釋

    在謝沅翊那越來越冷的臉,越來越犀利的眼神中徹底沒了作用,她恍然大悟,她看著那女人,那張酷似她母妃的臉,還有點像姑姑。

    他怎么如此無恥

    母妃,姑姑尸骨未寒,他竟然做這種事情,找了一個替身

    她算是明白了,她指著謝帝的鼻子,她看穿謝帝的心思道:“父皇,你不愛母妃,不愛我,不愛姑姑,你不愛所有人。你的愛自私狹隘,你最愛你自己。”

    “你說你愛我,那是我母妃從不讓你碰我。連同每年的除夕夜,姑姑們都不讓你碰我,你的帝王心收到挑釁,你才會說你愛我。”

    “沒有,沒有!”謝帝很慌張,他被戳穿了心思,他得不到凝兒,讓他如何緩解相思之苦。

    可他的的確確最愛謝沅翊,他雙手鉗住謝沅翊的雙肩,略帶瘋狂,偏執的眼神地說道:“翊兒,你怎可如此偏執,執拗,你怎么可以質疑父皇的愛。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父皇。”

    “我不想跟你呆在一起,更不想看到這種令我惡心的場面!!!我母妃尸骨未寒才一個月”

    “來人,將這個女人拉出去,亂棍打死!”

    “陛下”女人沒想到多年的愛,只是這個冷酷帝王的替身。她知道只有六皇子才可以救自己,“六皇子救我。”

    “呵!”

    謝沅翊掙脫了謝帝的束縛,她直接朝著宮外走去,謝帝心里更加慌亂,他一把拽住謝沅翊的手,謝沅翊卻無力甩開他,她朝著謝帝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謝帝忍著疼痛,他連忙向謝沅翊道歉,“父皇錯了,翊兒你別走好不好?”

    “父皇什么都答應你,朕現在就寫圣旨立你為太子。你之前不是畫過黎卿郡主的畫像,朕給你賜婚。”

    “我不喜歡。”

    “那就燕南的燕韶公主,朕聽說她蘭心蕙質,她來過上京,你跟她還玩過。朕把她要過來,他們不給,朕便滅了燕南……”

    滅燕南

    謝沅翊只覺得面前的人瘋了

    “你讓我感到害怕。”謝沅翊打斷謝帝的話,“別靠近我!!!我討厭你!!!”

    “我是你的父皇,你怎么可以討厭朕。朕從今以后禁女色,就陪你一個人,再也不跟別人亂搞好不好?”

    “那我告訴我誰害死了母妃?”

    謝帝:

    “父皇,你也不過如此。至少,雍城姑姑做到了。”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謝帝,他眼底的歉意,被深深的偏執,陰郁,憤怒,恨意一股兒腦出現,被雍城兩字徹底點燃。

    謝帝怒意到達了頂峰,“你是朕的皇子,你要跟朕一條心!你要向著朕,你怎么向著雍城說話!她不過是一個外人!!!”

    隨后,雍城公主來了

    第二次,遠征漠北得勝還朝的雍城公主回來了

    “放下翊兒。”

    謝帝看著雍城身后的雍城衛,怒火終于得到了一絲平息,他無力與雍城抗衡,他將謝沅翊放下。謝沅翊被雍城公主摟在懷里,雍城公主說道:“翊兒,姑姑會保護你的。你是姑姑唯一的孩子。”

    “姑姑,翊兒好怕,好怕。”謝沅翊躲在雍城公主懷里哭泣,雍城公主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有姑姑在,隨姑姑回雍城。”

    “姑姑,你能告訴翊兒。”

    “翊兒,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姑姑便告訴你一切。這天下都是你的。”

    又是這一句

    他們不告訴她真相,一個一個敷衍她,騙子!我再也不信你們的鬼話!

    謝沅翊趁機拔出雍城公主腰間的匕首,雍城怕她弄傷自己,這給了謝沅翊一個機會。謝沅翊逃脫,雍城衛,禁軍等等都紛紛后退。

    謝沅翊將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處,鮮血從脖子的細縫處流出,決絕不給任何人挽留的機會,謝帝和雍城大驚失色,他們同時開口道:“翊兒,放下!”

    “放,我,走,你們答不答應!!!”謝沅翊破釜沉舟地說道,她再次讓鮮血的流速加快,雪白的匕首上,沾滿了新鮮且溫熱的血,她逼視所有人,她說道:“否則,我就死在你們面前。父皇,你不用擔心你跟其他女人亂搞,我來壞事。姑姑,你不用擔心我問你我母妃的死。”

    “我死了,你們都解脫了。”

    整座紫宸宮陷入了長久的寂靜之中

    最后,一輛馬車從上京城出去。隨之而來,又是一輛華麗的馬車進入上京城,馬車后是雍城衛。

    “那是誰的馬車?”

    “回殿下,那是漠北公主慕容覓的馬車,她作為人質來上京城”

    兩輛馬車交匯而過,車輪碾過地面,謝沅翊拿出三封圣旨,她打開第一道,看著手里的圣旨

    立六皇子為太子

    謝沅翊摸了摸脖子上包扎的紗布,她將這封封太子的圣旨,一點一點地撕碎,從車簾里扔出了這堆廢紙父皇,你這種討好的姿態,留著哄別的女人吧!

    我母妃不曾稀罕過后位,更不稀罕你。

    我也一樣,不稀罕你的,你想要掌控我,那你就做夢

    另外兩道是空白圣旨,謝沅翊摩挲著上面的玉璽印,她剛要撕毀。算了,也許還有其他用途吧,她然后將它們收好。

    上京,上京,我走了

    里面的恩怨情仇與我再無瓜葛

    現在

    翊王府

    一群黑衣人闖了進來,他們將翊王府給圍困住了。而黎卿命令翊王府的侍衛,以及忠于他們的血月宗弟子守護王府。

    黎卿走進了密室,她看著翊王的臉色,“王妃,殿下何時可以醒來?”

    “一個時辰。”

    第68章

    翊王府

    黑衣人全部進入翊王府, 為首的一人,手里的一把三尺青鋒, 指向黎卿。他說道:“沒想到,翊王左擁右抱,一個永江公主還不夠,還要再加一個黎卿郡主。”

    “上,一個都不留。”

    真是會挑時候,挑在七殺,段毅不在的時候,挑在謝沅翊閉關的時候,也挑在謝沅翊真好心神不寧的時候

    黎卿從腰間祭出一把長鞭子, 一記鞭響,加入此時的戰局。黑衣人揮揮手,其他黑衣人便與王府侍衛打在一起。

    黎卿的鞭子在空中飛舞,一道銀芒落在他們身上,瞬間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傷勢。而下一鞭落在地上, 地面瞬間出現裂縫, 銀鞭猶如銀蛇般穿梭在這些黑衣人之間, 像是隱匿在暗處的蛇, 被咬上一口,瞬間致命。

    七殺手里的長劍,加入戰圈之中, 對著上來的黑衣人, 身法快捷,而在周遭的黑衣人脖頸出出現了一條細縫, 細縫越來越大, 他們捂著自己的脖子, 瞪大了雙眼,七殺的身法太快,讓他們看不到他如何出手的。

    七殺和黎卿背靠一起,面對數十名黑衣人。黎卿揮動著手里的銀鞭,卷住一名黑衣人的腰間,將他扔向一眾黑衣人,數名黑衣人倒下,銀鞭又將另一名黑衣人的脖子禁錮住,黑衣人雙手扯著銀鞭。

    黎卿身后的黑衣人趁著這個機會,數把鋼刀刺向黎卿,黎卿將那名黑衣人直接扔向后方。在空中一個完美的旋轉,銀鞭所過之處,黑衣人悉數被鞭子奪去了性命。

    謝沅翊的不染直接從密室出來,電光火石,直接逼退黑衣人。謝沅翊從密室出來,不染再次落回她的手里,不染的劍光發出耀眼的光芒。與黑衣人的長劍相撞,一陣金屬聲,黑衣人的長劍被折斷,不染直指黑衣人的胸口。

    領頭的人加入戰況,纏住了黎卿和七殺,剩余的黑衣人向著密室沖了進去。云千雪看著面前的謝沅翊,她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黑衣人被王府侍衛纏住。

    云千雪看著密室外,越來越近的喊殺聲,看著一個又一個倒下的王府侍衛,雪山宗弟子,黑衣人,鮮血到處都是

    “沅翊,我會保護你的。”云千雪輕撫著謝沅翊的臉,為她緩解臉上的痛色,而她忽然感到手上被握住了,她低頭一看。

    謝沅翊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力道十分輕,柔軟,溫柔。就像她之前每次對自己小心翼翼,溫柔體貼。

    “沅翊”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別怕”

    云千雪抽出一把輕薄軟劍,集寒冰霜氣溶于三尺劍鋒,一道藍芒揮灑直刺,到了密室門口的黑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劍,連忙格擋,卻覺得渾身一陣陰寒。

    看著絕美容顏的女子,這是映入他眸子最后一道景色。他們之后失去了呼吸聲,另外的黑衣人直接沖向了云千雪,還有幾人沖向那密室,云千雪左掌揮出一道內力,右手的劍鋒直接被扔擲出去。

    兩個黑衣人直接被貫穿心臟,另外幾人被云千雪那道內力震得五臟具碎,表情猙獰無比,拿劍欲砍姿勢還在,最后倒在地上。

    云千雪收回軟劍,朝著密室里面看去。密室中的窗幔被風吹落,而不染的劍身映著除了謝沅翊以外,還有幾抹隱在暗處的陰影,落在密室的角落之處

    外面

    黎卿,七殺被領頭的人越打越后退,他們兩人落在了密室前,與云千雪一起。三人合力揮出一擊,領頭的人一劍破之。

    狂暴的劍氣,沖向周圍,這三人紛紛后退。領頭的人向云千雪那邊攻去,黎卿揮出銀鞭纏住領頭人的左腕,七殺向領頭的人刺去,而領頭的人面色平靜,左手順勢拉住銀鞭,又雙指夾住七殺的劍。

    七殺感覺到從劍面傳來的寒氣,他的臉色被這痛變得猙獰,手一痛失去對長劍的控制,而頭領趁機將黎卿重重甩向密室前的柱子。而黎卿巧用內力,在半空中旋轉了一周,落在地上,喉嚨處嗆出一口鮮血。

    而領頭人直接將眸光落在云千雪身上,他掌心內聚起一股內力,朝著云千雪打去。云千雪覺得那股內力無法逃避,她回頭看向那密室。

    這是最后一眼

    沅翊,沅翊……

    “咚!”

    不染從密室飛了出來,不染直接面朝領頭人的眉心,領頭人退一步,面前出現一個半圓形防護圈,不染抵在防護圈上,防護圈慢慢出現了裂縫,慢慢向四面八方前進

    最后,防護圈四分五裂。七日養一劍,這一劍代表著謝沅翊的狂,一劍破了領頭人的劍氣。領頭人退了數步,他揮了揮衣袖,將殘余的劍氣揮散。

    而密室內,盤腿打坐的謝沅翊緩緩地睜開了雙眸,銳利鋒芒,領頭人不禁心頭一顫。他趁著謝沅翊還未反應過來,朝著云千雪重重一擊。

    云千雪沒有感受到疼痛,卻感覺落入一個溫軟熟悉的擁抱,她感受著額前的真氣流轉,感受著一只手摟住自己。

    沅翊來了,她出關了

    謝沅翊豐神俊朗如同神明般出現在眾人眼里。而對方一招綿柔陰柔的掌力,劈向謝沅翊,謝沅翊同時與她対掌,領頭熱被再次擊退。

    領頭人負手而立,卻不得不屈服于謝沅翊的內力,她斷脈數年,從未停止過對內功的修習,他說道:“燕孤城,還真收了一個好徒弟。”

    “這是惋惜自己沒有好徒弟,本殿的師父不喜這等沽名釣譽。”謝沅翊眸間一冷,不染朝著領頭人從身后攻擊,領頭人一躲用內力在周圍聚起一個光圈。

    “碎!”謝沅翊輕叱一聲。

    領頭人感覺不染變成無數把不染,淡金色的劍氣直接將他的光圈粉碎。領頭人后撤數步,他被不染糾纏在一起,不死不休。

    他扔出一個煙霧彈,“咚咚咚”

    三聲巨響,濃重且深灰色的氣體將視線遮蓋住,謝沅翊伸手將云千雪護在懷里,她輕撫著她的后背,“雪兒,沒事了。”

    云千雪雙手穿過謝沅翊的腋下,雙手從下而上,扣住她的雙肩,雙指想要緊緊嵌進沅翊,她將謝沅翊緊緊抱住,將臉埋在她的脖間。

    她剛才好怕,好怕,怕見不到沅翊,也怕沅翊傷心。而七殺,黎卿此刻被人攙扶離開。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謝沅翊便拉著云千雪去了旁邊的亭子。她坐在欄桿上,后背抵在紅木柱子上,她對云千雪命令道:“坐我腿上。”

    云千雪乖乖地坐在她的腿上,她雙手握住云千雪的手,仔細端詳著七日不見的云千雪,看著她不施粉黛,清減且有些蒼白的臉,“瘦了?”

    閉關七日,她品嘗了沒有云千雪的滋味,在那個夢魘之中,她其實感受到了一絲雪松木的香氣,清香宜人。

    她每次回想起母妃死后,父皇的欺騙,父皇對母妃的不忠貞,那也不是。母妃本就對父皇無情無愛,她對父皇以愛為繩索的愛,有種窒息感

    這種窒息感如影隨形,所以,她同樣厭惡血月宗宗主那個畜生,她無法對她父皇做什么,那么她離宗前,便設計要燒死那個畜生。

    看著火焰吞噬房屋,看著一切化為烏有,她站在門外寒風中,冷眼旁觀,她想血月宗宗主那畜生死了,死了,那么一切都結束了……

    可事與愿違,最終天降大雨,救了血月宗宗主一命。可她后來,她看到血月宗宗主奄奄一息,她只要一動手,做一個指令,他就會死……

    死了就清凈

    世上少一個禍害,少了他

    只是,最后那溫夫人攔住自己,也就是溫淺的母親,是那畜生最親密的床伴沒有之一……

    “丑了。”

    “不丑,不丑。”

    “我說你丑了。”

    “丑便丑了。”謝沅翊雙手捧住云千雪的臉,四目相對,看著云千雪雙眸中只容得下自己,心頭縈繞的占有谷欠開始蔓延,低頭吻在她的香唇上,攫取與她的水乳交融。

    溫柔中藏著一分霸道,兩分偏執,七分體貼。吻到耳畔的風聲鳥聲漸漸淡去,吻到云千雪心跳加速,溢出低低哭聲。

    她放下了她的臉,然后她又吻了吻她的臉頰,最后又在她的眼睛上吻了吻。

    云千雪沒有說話,她靜靜地承受著她,俏臉不爭氣地布滿紅霞,謝沅翊呼出的熱氣要將她融化一般,身軀酸軟酥麻,微微顫抖。

    謝沅翊松開了她的手,她意猶未盡地說道:“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云千雪伸手推開她,她對于謝沅翊的溫柔很是喜歡,但想到她之前的偏執,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怎么了?”

    “沒怎么。”云千雪心不在焉地說道,她有些退縮,她想跟她說,宴會上的事情,她張了張嘴,最終都咽了下去。

    【雪兒,皇兄所做是為了你,也為了謝家。謝家百年基業不能拱手讓人,只要謝沅翊沒有謀逆之心,只要她不覬覦你手里的權勢,孤放心將你交給她。孤會為你鋪好一切道路,這謝家最后會交到你手里。你要握緊它。】

    謝沅翊不介意她的抗拒,她深情對視與她,她在她耳邊沙啞輕喃說道:“我現在武功好了,可以保護你了。”

    云千雪:

    “瞧!我的手脈象全部好了。”謝沅翊伸出右手給云千雪看,那白皙透亮的肌膚下,淡紅色的微光順著青色的經脈在緩緩流淌。

    “那另一只手呢?”云千雪問道。

    謝沅翊輕輕卷起自己的袖子,在云千雪眼前晃了晃,驕傲地說道:“當然是好了。”

    “那我回東宮了。”云千雪溫柔地說道。

    她怎么又要回東宮,她到底怎么想的?

    她到底愛不愛我?

    謝沅翊隱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握住了欄桿,云千雪就像是風箏忽遠忽近,令她難以掌控……

    說云千雪沒有自己,絕對說不通。可她心里有自己……似乎地位沒有那么高……

    “為什么?”謝沅翊平靜地問道。

    “我去東宮把奏折拿回來,我在你身邊批閱奏折,翊王的心才會安靜。”云千雪展顏一笑,她的短短幾句話,像是撫平了謝沅翊的焦躁不安的心,“這些天拉下不少。”

    “那我陪你一起去。”謝沅翊一掃臉頰上的陰霾,云千雪卻將謝沅翊送回寢殿,將她哄上床,“沅翊,你先睡一覺,醒來以后,我就在你身邊。”

    一切很快到了下午,謝沅翊慵懶地坐在千秋架上,她愜意地看著湛藍的天空,雙眼迷離且深邃。

    “殿下。”黎卿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斷了謝沅翊的思考。

    “你受傷了,怎么不去休息?”

    “殿下,我學過醫術。所以,我想為你把脈。”黎卿將眸光落在謝沅翊的左掌之間,謝沅翊微微皺眉,“不用了。”

    黎卿走到千秋后面,開始緩緩地為謝沅翊蕩起秋千架,聽著這吱嘎吱嘎,繩索摩擦木架的聲音,“我前幾日在殿下的書房中,發現了一本古籍,古籍中記載了斷脈重續之法。按照殿下的傷勢,應該需要十四天……”

    謝沅翊轉頭看她,伸手將秋千停住,“黎卿你有話直說,有些單純的開篇詞免了。”

    “只想問殿下一句。”

    “問什么?”

    “在殿下心里,翊王妃已經比這天下重要了。請殿下改變計劃,請殿下與翊王妃坦白一切。”黎卿看著她,她深思熟慮地說出此話。

    “我為什么要坦白一切?”謝沅翊詫異著問道,看著那左掌手腕里斷裂的經脈。

    因為殿下心里藏著一個瘋子,偏執占有谷欠極強的瘋子,我怕殿下因翊王妃,患得患失,心里愈發嚴重,更怕殿下做出病態瘋狂極端的事態

    一想到半年前,殿下將宗主關進屋內,想要將宗主燒死的瘋態,她只覺得頭皮發麻

    “殿下,若是翊王妃知道,你與她在神醫谷一夜情緣,是殿下的算計呢?”

    一夜情緣

    算計

    謝沅翊那雙眸忽然幽深晦暗,宛如深海之中的黑珍珠,黎卿勸說道:“翊王妃知道,最初的花斑銀蛇是殿下所放?”

    “不是我做的。”

    “是,這是謝照左護法,溫淺干的。可這花斑銀蛇,溫夫人為了討好您,為了給您解悶,還專門送了兩條給您。您之前就有過這念頭,只是被謝照,溫淺搶先了,謝照死了,溫淺如果反咬殿下一口,說殿下故意為之。”

    “如今,上京城都流傳著翊王妃是謝氏皇族的流言,太子聽到是您故意和翊王妃發生關系,刺激王妃體內的情蠱,殿下,到時翊王妃不要您了,您怎么辦?”

    “那云天澤怎么辦?他那日也在神醫谷,他讓殿下脖子處過敏,純屬為了掩蓋殿下與王妃荒唐一夜的罪證,可在太子眼里,他便是殿下的幫兇。殿下///下///藥///,他把風的事情。”

    “太子或許看在王妃的份上不發作,可他要怪罪云天澤怎么辦?”

    “那這本古籍殿下燒了吧,萬一被王妃發現,會是一個變數。”

    謝沅翊將這本古籍扔進火堆里,古籍被風吹起,古籍被風翻開,最后一頁中記載

    情蠱可被取出一法,無需犧牲中蠱者性命,更不會犧牲分娩產生的孩子……

    只需要……施救者是斷脈之身

    “公子,不好了。”段毅從殿外闖了進來,謝沅翊問道:“何事驚慌?”

    “朔城兵打進來了。”

    “什么!!!”

    謝沅翊雙手摩挲著木架子,那個人忍不住了,她終于要出手了。

    原本想要在她閉關之時,殺了她。可惜落空了,趁著現在京畿營還未回來

    上京城空虛之時

    現在進攻真是一個天賜良機,她私自調走京畿營的事情,恐怕又要再起風波

    內憂外患

    好一招一箭雙雕之計

    第69章

    一日后

    上京城頭

    謝沅翊和黎卿兩人趕到了上京城頭, 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的朔城兵,朔城兵約莫五萬大軍。他們旌旗招展, 喊殺聲震天

    “殺入上京城。”

    “殺入上京城。”

    “不好了,翊王殿下,西城門被開,朔城兵沖了進來,九門提督,巡防營死傷近一萬五,如今還剩下五千守門。”巡防營統帥說道。

    “撐過三日,便有援軍。”謝沅翊站在城頭上。

    禁軍五千,御林軍兩萬五, 外加這五千守門的。守城戰的比例是一比五,五千守軍可抵御兩萬五的朔城兵。但是,朔城兵畢竟糧少,所以會選擇快攻,不計死傷地攻城門。

    “三日?殿下, 這一日都撐不到啊!”巡防營統帥被嚇得面如土色, 他指著城下黑壓壓一片的朔城兵, “他, 他們進攻了”

    “本殿聽說二十年前,先帝遠征燕南,十五萬大軍被攔孤城, 有一人一劍退萬人。”謝沅翊說起一個往事, 巡防營統帥點點頭,“確有此事, 家父曾追隨先帝遠征燕南, 先帝曾說, 有此人在,燕南可續命二十載。”

    一劍守孤城,一劍震萬軍,一劍斬千人

    締造了以少勝多的戰役,燕南三萬破謝朝十五萬

    以一敵五

    “所以!”謝沅翊邪魅一笑,所有聽到一聲清脆的出鞘聲,一把白如雪蓮,亮如星辰,完美無瑕的劍出鞘。

    不染

    謝沅翊站在城頭,手持不染,她自信飛揚地說道:“當年,燕南可以締造一個奇跡。那本殿請眾位看好了。”

    所以人的目光焦距全部落在謝沅翊身上,而朔城兵看到一個紫衣少年從城墻之上一躍而下,在上京城的郊外,地面似乎震動了一下,濺起了一層風沙,她手里輕松肆意地揮動著一把長劍,就像玩弄著一把折扇,她緩緩地說道:“各位遠道而來,本殿歡迎之至。”

    “你是何人?”朔城兵的統帥問道。

    “這是一個好問題,你們聽好了本殿乃當朝六皇子,翊王謝沅翊。”

    六皇子,謝沅翊

    朔城兵竊竊私語,這不是朔城侯的外甥,那么她是敵還是友。謝沅翊不染劍在手,她說道:“我請各位止兵戈,退回朔城。本殿恕各位無罪。”

    “我們憑什么聽你的?你說的話有用嗎?”

    “憑什么?”謝沅翊輕笑一聲,帶著幾分嘲諷地回答道:“就憑我姓謝,天下姓謝,更憑我手里的劍。”

    “上,我們殺進上京城。讓我們燒殺搶掠一番,管他娘的姓什么。”朔城兵齊聲說道,“我們五萬大軍,怕你一個人嗎?”

    朔城兵看著她不為所動,喊殺聲震耳欲聾,無視謝沅翊的話。謝沅翊嘴角泛著冷笑,幼稚,誰敢如此跟她說話,下場便是死。

    “本殿好言相勸,諸位不聽,那么諸位請看好了!”謝沅翊淡淡地話里,既張狂又不屑,她手里的不染發出耀眼的白光,她飛到半空之中,眼底并未半點憐憫,閃著可笑,可嘆,可悲的一聲,“想死便死吧!”

    漫天落下白色光芒,絢爛而又充滿著殺氣,像是星辰隕落,又如大雨傾盆傾瀉而下,所過之處,鮮血飛濺,空氣中立刻彌漫起無數血霧,讓城頭上的人看不清狀況,就聽著一聲接著一聲,凄慘的痛苦口申口今聲,以及人與人,人與馬相撞的聲音

    一刻鐘后

    朔城兵的前鋒瞬間被帶走

    足見謝沅翊那一劍,狠辣絕情

    不染的劍尖滴著鮮血,落在這土黃色的地面上

    她微微抬頭,一雙沁著冷與冽的雙眸落在他們身上,她上前了幾步,朔城兵被這天降劍氣震懾,隨即他們又看到謝沅翊出劍,所有人這密密麻麻,延綿不絕的五萬大軍,臉上都感受到了一絲冷而干的風吹過。

    謝沅翊的劍氣拂過所有人的臉,而地面被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塹,一分為二。

    “在下請各位退兵止戰。”謝沅翊重復道。

    “你是何人?”朔城兵的統帥問道。

    “諸位朔城兵聽好了,家師燕南第一劍客燕孤城,家母漠北公主,慕容凝,家父當今圣上。我乃六皇子,翊王,謝,沅,翊!”

    “本殿,請全軍止步,退后百里!”

    朔城兵聽到漠北公主的名號,他們停下了步伐。朔城兵其實是朔城侯的舊部,也就是漠北舊部。自然知道自家公主,遠嫁謝朝的事情。

    他們紛紛后撤

    謝沅翊一劍震退萬人的事跡,從此以后便會天下流傳

    謝沅翊回到城墻之上,巡防營統帥以及滿城士兵跪在地上,“翊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我等愿誓死守衛上京城。”

    “諸位請起。”

    “各位兄弟們,今日翊王一劍退萬人。翊王說三日之后必有援軍。兄弟們守,給我死死地守住了。”

    此刻士氣高漲

    謝沅翊說道:“本殿會從宮里調兵前來相助,還請統帥給本殿守住上京。”

    “是。”

    謝沅翊和黎卿一同離開城頭。這五千兵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占據天時利地。要死守三日,這三日便是變數。她剛才的那一劍,只不過破了朔城兵的氣勢,氣勢一詞,很有講究。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朔城兵剛才滅了上京守衛一萬五,她便以劍氣破氣勢,給他們心頭營造退縮之氣。之后,想要再次凝聚恐怕很難,也給了她的秘密援兵機會。

    只要,云天澤能趕回來

    區區五萬朔城兵,便會魂歸上京城

    很快,謝沅翊便看到一支數千的御林軍前來上京城頭。御林軍統帥對謝沅翊,黎卿行禮道:“末將參見翊王殿下,黎卿郡主。”

    “不知統領為何而來?”謝沅翊問道。

    “太子殿下已令末將率領兩萬御林軍鎮守四門,太子召集所有皇室宗親前往太極殿一起御敵,共商對策。”

    “好,我知道了。”

    謝沅翊忽然問道:“黎卿,我記得你黎國公府,大房一支是父皇的心腹,二房一支是姑姑的心腹,是嗎?”

    “是的。”

    “你伯父黎弒天曾是禁軍統領,禁軍是可信的。”

    “是的。”黎卿忽然想起了什么,“我這里有一個好消息,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殿下想聽哪一個?”

    “不好不壞的消息,七殺奉命去找溫夫人索要沈貴妃所中的須彌,溫夫人告知解藥在宗主那邊,她只有緩解的解藥,為表歉意。謝照死前將一份密信送去了宗內。溫夫人將此信謄抄一份送給殿下,原件已被送去宗主手里。”

    謝沅翊冷笑且輕蔑地說道:“真不知溫夫人怎么想的?她怎么想的,我跟那畜生怎么可能再次和平共處?我一想到那個畜生,讓我讓我嘔!”

    謝沅翊下意識抽出錦帕捂住自己的嘴巴,深吸一口氣,她打開那封信。

    上面寫著:

    太子已然滴血認親兩次,確認他與公子謝沅翊并無血緣關系,與云千雪有血緣關系。現已查明,云千雪身上也有情蠱,此乃鐵證。公子謝沅翊很早就關注云千雪,不知其目的。屬下聽到公子離宗前,想要勾引云千雪。

    屬下與溫淺小姐合謀,用花斑銀蛇引導公子與云千雪露水情緣一晚,并拿走公子面具,畫下兩人交纏春///宮///圖////,已將此物交給太子。太子應該發現公子真實身份,并且勃然大怒,在屬下的蠱惑之下,修煉綿息心法下卷,與公子已經不死不休。依太子的性子,最后一定會告知云千雪,公子身份。公子想要在云千雪身上得到什么,都會失敗。

    屬下在宮里偶然發現,謝沅翊出生之時,包括謝沅翊在內,一共出生三名嬰孩。另兩位嬰孩均為鳳城公主所生龍鳳嬰孩,一人名為謝無雙已死火花,另一名孩童不知所蹤。

    屬下還發現元和二年,宮里曾出現過安胎藥。我師父曾告知與我,他曾在元和三年接生過一個孩子,應是宮里的私通所生。宗主曾說,并未想殺我師父。可我師父被挑斷手經腳經在元和十年,即八年前,是被綿息心法所傷,屬下還懷疑應天,應地,應黃其中一人,背叛了血月宗。

    注:謝沅翊出生元和元年

    “那好消息呢?”

    “陛下給你寫信了。”黎卿看著謝沅翊的臉越來越沉,越來越黑,她真不知道這算不算可以緩解她的心情。

    吾兒翊兒:

    翊兒你是為父最后一個孩子,是父皇最驕傲最疼愛的孩子,永江公主與為父沒關系,沒有關系,你不能誣賴為父十八年來守身如玉的清白。

    為父敢對天發誓,以及列祖列宗發誓,沒有跟沈家大小姐(云千雪母親)亂搞過,她不是為父喜歡的類型。為父怎會如此荒唐?

    為父已經娶了沈家二小姐即沈貴妃,為父跟她風花雪月幾次,那也是你出生之前的混賬事,她沒有生養過,為父跟你保證跟沈貴妃沒有生過孩子。你別聽別人瞎說。永江公主這黑鍋與為父無關。為父不想莫名其妙多一個女兒,為父只愛你母妃,只愛你。你是為父的寶貝。

    翊兒,你一定一定要信為父,為父對你的愛絕對無私,這個天下只能屬于你。你是為父和凝兒的孩子。

    謝沅翊看完以后,心情更糟糕了。

    “你認為東宮會如何抵御朔城兵的事情?”謝沅翊真恨不得將謝帝的信給撕了,心情更加郁悶了,這信不如不寫,滿口謊言。

    守身如玉十八年,如此厚顏無恥怎么寫得出來?

    呵呵!

    “太子會調西南道的秋家軍前來”

    “秋家軍來了,呵!”謝沅翊無奈地搖搖頭,“也是無奈之舉,我父皇為我做下的孽,西南道必亂。”

    東宮

    “咳咳咳。”臉色蒼白的太子,他手里的帕子已經沾染了不少鮮血。云千雪正在喂藥給他,太子將一份手令交給她。

    手令:

    召集秋家軍回上京救援

    云千雪手里的碗落地,“嘭”碎了一地,她堅決地拒絕道:“太子,不可以!趕緊追回來,否則,西南道必亂。”

    “咳咳咳,京畿營的五萬大軍趕不回。此乃下策。”

    “西南道毗鄰燕南,太子是否還記得陛下”

    “你為何還不信孤是皇兄,你改稱孤為太子皇兄,或者皇兄,而不是太子。”太子打斷云千雪的話,并且糾正道,“孤與你做過滴血認親,你母妃的忌日佛經,都是孤與你一起完成的咳咳咳!”

    “太子殿下,恕臣女無法茍同。臣女無法”

    “那你身上的情蠱如何解釋?”太子問道,見著云千雪不語,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躁動,溫和地說道:“你與謝沅翊兩情相悅,皇兄并非是那種棒打鴛鴦的人。等日后父皇歸來,你與父皇做一次滴血認親。父皇愛你母妃”

    “行,皇兄,你是我皇兄。”云千雪沒辦法,她也無法反駁這個情蠱的事情,她只能松口繼續說起剛才的話題,“皇兄,你記得陛下六年前遠征燕南的事情,起因是陛下聽說燕南公主燕韶公主蘭心蕙質,想要為皇子求娶,南燕不允。因此陛下遠征燕南,最后鎩羽而歸。”

    如今,燕韶公主被燕南冊封為皇太女

    西南道秋家軍一動,燕南豈會放過這天賜良機,再加上西南道的流寇,西南道必亂

    “雪兒,不調秋家軍,那該如何是好?”

    “無兵可及時救援!上京不容有失!”

    夜幕降臨

    太極殿

    謝沅翊很早就過來,她肩上還站著謝懟懟。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找了一個玻璃罩,用一根木棍支起來,在玻璃罩下放了一塊謝懟懟喜歡的食物。

    “懟懟,進去吃東西。”謝沅翊誘騙道,謝懟懟盯著那塊食物,口水從鳥嘴里流了下來,它盯著謝沅翊,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腳,碰了碰,“乖寶,你那么好心?”

    “懟懟,我對你不好嗎?”謝沅翊淡淡地說道,“你不信的話,你就在冷宮老死吧!別出來了!”

    “勞資皇宮一級保護動物,六殿乖寶帶我走。”謝懟懟說道。

    “進去,里面有好吃的。”謝沅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子,謝懟懟實在不能忍受對食物的誘惑,它踏進了那玻璃罩,玻璃罩的木棍被謝沅翊拿走。

    “咚!”

    謝懟懟就被關在了玻璃罩里,“哈哈哈!”謝沅翊笑得前仰后合,謝懟懟看著玻璃罩外謝沅翊欠揍的臉。

    “勞資天下第一惡霸,壞寶,放勞資出去。”

    “老六你吃東西放屁,穿腸爛肚,喝水塞牙死翹翹,騎馬打架被群毆!”

    “生孩子當受,孩子她娘帶球跑,氣死你個謝老六!!!”

    “略略略!”謝沅翊吐了吐舌頭,“有本事罵呀!小惡霸,小惡霸,爽不爽!”

    “六侄兒,不可玩物喪志!”定北王走了過來,還是一副道袍模樣,憐憫地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了這小家伙!”

    謝沅翊急忙攔住定北王,“皇叔,別!”它是一只沒良心的畜生

    謝懟懟被放了出來,它開口罵道:“牛鼻子老道士,多管閑事,謝家混蛋多,謝家沒好人!勞資皇宮一級保護動物,皇帝不帶怕!”

    “牛鼻子老道士,牢底坐穿!謝老六,你再笑,你再笑,祝你頭頂草原青青一片綠!呸!來打我啊?打我啊?!”

    “呸!沒用的廢物,勞資天下第一惡霸加嘴炮,哈比哈比!謝老六差生文具多,差生文具多,江湖群毆你,群毆你!”

    定北王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通,臉色鐵青,謝沅翊拿起玻璃罩直接砸向謝懟懟,謝懟懟立馬躲開,在她頭頂上方飛了一圈,“哈比,哈比,死老六!壞寶沒人要!壞寶一生沒人愛,打不著,打不著,沒吃飯,死老六,餓死你!”

    定北王這回明白了

    這只鳥便是皇宮出了名的嘴賤毒舌,不分敵我的那只謝懟懟

    “太子殿下到,皇后娘娘到,青城公主到,翊王妃到。”

    謝沅翊瞇了瞇眼,她走過去將云千雪拉到自己的身邊。她將云千雪摟在懷里,她溫柔地問道:“雪兒,你去哪里了?不是說去拿奏折,一下午都沒回來。”

    “太子那邊耽擱了。”云千雪解釋了一下,又拿出一塊錦帕替她擦拭唇邊的酒水,她責怪道:“那么大的人了,還是毛毛躁躁。”

    “有你在不就行了。”謝沅翊抱著云千雪親昵地說道,“雪兒,你知道嗎?朔城兵陳兵在外,上京城危機四伏,你要跟緊我。”

    “翊王,還真知道此事?”太子冷笑道,云千雪向太子瞄了一眼,示意太子別過分。謝沅翊卻慵懶地說道:“剛知道,我不是讓他們退軍百里,怎么沒退嗎?”

    太子見著她這副事不關己,完全沒把此事放在眼里,心里的火氣一下子沖上了頭,他捏著椅子,怒道:“若不是你帶走五萬京畿營,會有這種事情嗎?”

    “呵!難道你要看著雍城被圍,看著姑姑死!”謝沅翊反駁道,她看著一眾目瞪口呆的皇室宗親,故作驚訝地說道:“你們不知道嗎?雍城被圍,二十萬漠北鐵騎圍困,若是雍城有失,鐵騎南下,我等不是面對五萬那么簡單。”

    “六皇兒,此事不可亂講!你為何知情不報?”皇后責問道,“若是你提前告知,我們還有辦法,說不定可以遷都。”

    “遷都!”青城公主一聽站起來,“我謝氏皇族怎么會做出如此荒唐事,遷都,遷到哪里去?以后不要大謝,直接叫東謝,南謝,西謝,本殿真是謝謝你們!如此蠢笨的想法,我皇兄估計要氣死。”

    “青城你說什么?”皇后被這小姑子懟得面色一青,“你有本事,那你就在這里坐等著吧!”

    “皇嫂,后宮不得干政!”青城公主輕描淡寫地說道。

    “雪兒,你說姑姑吵架,誰會贏?我賭姑姑贏,我贏了你就陪我晚上上///床///,如果我輸了,那我就陪你///上///床///”

    “沅翊,這個時候,你還想著那事,不要臉!”云千雪被謝沅翊緊緊摟住,聞著她身上的香氣,她的鼻尖湊近云千雪的脖子,她輕輕地咬了一口,“答不答應?”

    “嗯~~”云千雪忍著謝沅翊對自己的無禮,可那一聲嬌喘在此刻打斷了所有人的談話。無數道目光朝著這小兩口看來,云千雪臉色尷尬恨不得鉆進一條地縫。

    真是社死現場

    “謝沅翊!!!”太子直接站起來,“你在干什么?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嗎?”

    “人不風流枉少年,父皇說的!你敢質疑父皇的話嗎?”謝沅翊回懟道,“難道像你這樣清心寡欲二十八年,連個皇孫都沒給父皇留,本殿真擔心”

    “六侄兒!皇兄說得對,這風流啊,還要挑時候。”定北王開口阻止謝沅翊的話,看著太子臉色越來越差。定北王說道:“六侄兒,你估計酒水喝多了,不如去外面吹吹風。”

    “怎么?背著我商量事情?這事關我謝氏皇族的未來,我這個六皇子,翊王殿下可要聽一聽早做準備!”

    “永江公主,你能不能管好翊王!”皇后見謝沅翊如此囂張跋扈,她開口提點云千雪,“別再這里胡言亂語,否則給本宮出去。”

    定北王看著謝沅翊,不知在想什么,他最后將眸光轉向云千雪說道:“永江公主,有什么高見?”

    云千雪想著跟太子商量的對策,只能調來秋家軍,但也是無奈之舉,她開口說道:“各位放心,援軍”

    “三日!”謝沅翊打斷云千雪的話,她嗔怪地說道:“雪兒,你不要搶你夫君,我的功勞嗎?”

    “謝沅翊,你別胡說八道,你說說你調來什么軍?”

    “能有什么兵呢?”謝沅翊直接躺在云千雪的懷里,溫柔展顏地說道:“十萬鐵騎,三日后就到。有書信為證。”

    十萬鐵騎,三日后就到

    有書信為證

    謝沅翊將一封信交給青城公主,青城公主瞪了她一眼,似乎在羞惱她的態度,都什么時候了,還一心撲在美人懷里。

    青城公主展開一看,“皇姐說了兩日后的晚上到,三萬雍城鐵騎。”

    云千雪低頭看著她,謝沅翊一臉壞笑的模樣,她就知道有假,她問道:“到底什么時候到?”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誰讓你去找太子的?”謝沅翊惱恨地說道,瞥了一眼太子,冷哼一聲。

    云千雪:

    “你不說話,我就當做你答應了。”謝沅翊從云千雪身上爬起來,在她臉上落下一吻,“其實是后天的早晨到。”

    太極殿的側門有一個人溜了出去,謝懟懟就在屋檐上撲騰著翅膀,看著那個人,來了一句,“乖寶學壞了,滿口謊言,跟色鬼一個德行!哈比信了,慘咯!”

    謝懟懟飛入夜幕之中,忽然它來了一句,“乖寶有錢,求抱大腿,一人住兩間一模一樣的宮殿,一東一西。”

    第70章

    夜幕已深, 聽著幽幽的打更聲,上京城外, 一陣鳳吹過,巡邏的朔城兵并無感覺異常,他們走過主帥帥帳。帥帳的帳篷映著兩道黑色的人影。

    黑影低著聲音說道:“我家主人說,今晚進攻便是最好的機會。”

    “閣下,沒聽說今日翊王殿下,一劍震退我們五萬大軍的事。”朔城兵統帥說道,“你看到沒有,上京城的氣勢正盛,我朔城兵如何是對手?”

    “那大人知不知道是謝沅翊殺了朔城侯?”黑影爆出一個驚天秘密。

    “什么?”

    “這小狼崽子, 去他娘的!忘恩負義!”朔城兵統帥拔出彎刀,走到大帳前,“全軍聽我號令,清晨前攻下上京城,漠北兒郎們, 我們殺進上京城。”

    “殺進上京城, 搶奪天下最好的東西。”

    朔城兵全部集合完畢, 他們歡呼著

    “殺進上京城, 搶奪天下最好的東西。”

    “殺進上京城,搶奪天下最好的東西。”

    “殺進上京城,搶奪天下最好的東西。”

    一聲號角聲劃破了整座寧靜的上京城外, 驚起一灘飛鳥在空中掠過無數聲尖叫。而上京城城頭上, 巡防營統帥看到那星星點點的火把猶如一條火龍正在密密麻麻朝著上京城聚集。那是

    巡防營統帥驚恐的雙瞳間,映著那無數箭羽, 點燃了上京城的戰火。在安靜的夜幕中, 似乎可以聽到對方興奮的歡呼聲, 以及馬蹄聲。

    巡防營統帥下令道:“全軍戒備,朔城兵攻城了”

    而巡防營統帥感到喉間一冷,他低頭一看一把長劍抵在他的脖子處,“閉嘴,否則我就殺了你。”

    “好。”巡防營統帥頭皮發麻,連聲附和著。他身后的黑影說道:“你讓你的手下打開城門,迎接朔城兵的到來。”

    “不可能!”巡防營統帥拒絕道。

    “真是有骨氣!”陰冷的聲音傳遍巡防營統帥的四肢百骸,巡防營的余光撇見一抹劍影閃過,他閉上了眼睛,一道血線飛濺,落在地面上。

    “咚!”

    一個身影重重地倒在地上。

    “大人發生何事?”

    皇宮太極殿

    太極殿燈火通明,殿外站滿了禁軍中的精銳,他們手持長///槍///,腰間配著長劍,嚴陣以待地等待著,太極殿是整座上京城最安全的地方,所有謝氏皇族齊聚于此。此乃危急存亡之秋也。

    青城公主坐得筆直,她手里捏著長劍,她在青城的那些年里,她練習劍術,真要拼起來,她殺幾個朔城兵不在話下。

    她眸光掃過其他謝家人,也是能坐在這里的,除了皇后以外,其他人都有些武功傍身。從桌底發現有不少寒光,白刃。

    畢竟,謝家人都懂一個道理。

    只有,自己才可以保護自己。只有天下姓謝,他們才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因此今日來太極殿,他們都選擇了帶武器。

    他們神情緊張兮兮,除了一個例外,正在坐擁美人,溫香軟玉。謝沅翊依舊躺在云千雪懷里,她愜意地將臉埋在云千雪小腹間,一呼一吸的呼吸聲,讓云千雪臉頰微紅,她也無可奈何。

    誰讓謝沅翊如此黏人

    她伸手整理著謝沅翊散亂的青絲,接著將她的臉轉過來,微涼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又俏皮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由于不能呼吸,謝沅翊睜開眼睛,沒來由地輕哼一聲,“真討厭!別打擾我睡覺。”

    這一聲輕佻且放肆的輕哼在整座太極殿顯得格外突兀,皇后,青城公主的視線掃來,兩道探究且有深意的,落在謝沅翊的身上。

    謝沅翊并未感覺不適,支起身子將云千雪放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捂住云千雪的眸子,溫柔而體貼地說道:“雪兒,你在我腿上睡一會兒。”

    “嗯。”

    謝沅翊將她的長袍脫下蓋在云千雪的身上,云千雪感覺到一股暖意在她身上慢慢擴大。她微微合上雙眸,皇后忽然開口說道:“沒想到,永江和六皇兒如此恩愛,凝妹妹在天有靈,必定能安慰。”

    青城公主望了一眼,她說道:“凝姐姐在天有靈,定會護佑謝家。”

    “永江,本宮越看越覺得順眼。”

    “皇嫂愛屋及烏,本就人之常情。翊兒風流倜儻,配上翊王妃容色傾國,譜寫一段佳話。”青城公主將皇后要說的話給岔了出去。

    “皇妹說得是,永江貴為天下第一美人,凝妹妹也是第一美人”

    “皇嫂說得是,這天下是謝家的,第一美人最后歸我謝家。不就說明,天命在謝,謝氏可興百年。”

    皇后說一句

    青城抬杠一句

    謝沅翊敏銳地感受到皇后話里話外的指點,她的手微微一顫,而云千雪伸手將她的手貼在臉上,笑靨盈盈地望著她,又將臉埋在她的掌心,她緩緩地合上雙眸。

    謝沅翊低頭看著云千雪恬靜的睡容,指腹緩緩擦過云千雪的容顏,她思考著這個老生常談的問題。

    雪兒長得像母妃嗎?長得像謝氏皇族,慕容王族(比如表妹慕容覓)?她與表妹慕容覓沒有半分相似之處,她與慕容覓也從未有過交集。

    只是她為什么會身中情蠱?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她為什么喜歡雪兒?

    是因為她從小粘著母妃,對母妃的眷戀投射在雪兒身上?只要是母妃的女兒,她會愛上無論對方是云千雪,風千雪

    不對!

    她的指腹落在云千雪的玉唇上,云千雪一口含住謝沅翊的手指,伸出舌頭在上面輕輕舔舐,又向她眨了眨眼,惹得謝沅翊心花怒放,正要低頭親親她。

    而云千雪鳳眸中帶著一絲性感的懇求,似乎在表示等回王府再說。謝沅翊無奈地笑了笑,在她臉上彈了彈,拿出一根深色的絲帶,給云千雪系上,她另一只手貼在云千雪耳畔,“雪兒,我是不是很貼心。”

    “嗯。”

    她隱隱覺得她似乎找到了一點線索,那個線索是說不上來,又覺得荒唐

    她的眸光忽然看向青城姑姑,而青城姑姑卻莫名避開她的視線,拿起一個酒杯,默默地喝下一口酒水。

    無意中的刻意

    卻讓她無從下手,她繼續拍著云千雪,哄她入睡哄她進入夢鄉。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去

    東方漸漸肚白之時,遠在上京城城外,尸橫遍野,血流如注。朔城兵還在一次又一次進行猛烈攻擊,上京城頭上,殺紅眼的上京城守軍,繼續向朔城兵投巨石滾木

    就連那塊莊嚴肅穆的上京城牌匾

    都染上了鮮血

    “咚!”

    厚重的上京城城門被打開,一群穿著盔甲的人終于闖了進來,上京城守兵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給震退了,他們紛紛后退

    這些御林軍,也就是少爺兵能堅守一天一夜

    已是極限,他們眼露驚恐

    而他們看到一個人騎著駿馬,身后帶著不少騎兵,為首的將軍手里握著一把長///槍////,身染鮮血,他的槍尖上提著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

    人頭滴落的鮮血灑了一地

    他揮了揮手,“隨本將軍去皇宮。”

    “朔城兵殺進來了”

    “朔城兵殺進來了”

    東方肚白之時

    太極殿的門被突然打開,驚醒了在座的所有人。謝沅翊率先醒過來,就見著門口是禁軍。禁軍統領說道:“不好了,各位殿下,娘娘,朔城兵破了城門,馬上就要朝著皇宮方向進”

    還未說完

    一支箭穿透了禁軍統領的脖子,他的脖子的鮮血噴了一地,手里的長劍落地,這清脆的聲音好似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驚恐折磨了一夜的謝氏皇族,其中一位郡主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喊聲。

    青城公主給了她一巴掌,被扇巴掌的郡主,花容失色,怯懦地看著青城公主。青城公主怒道:“叫個屁。別給本殿亂跑!站著!誰敢在此時給本殿惹麻煩,本殿出了這太極殿,便讓你們知道背叛謝氏皇族,削爵囚禁,滿門抄斬。”

    這才是謝氏皇族公主風范

    這些人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什么,他們抽出長劍護在身前。

    “何人敢如此放肆!”太子站起來厲聲呵斥道。

    太極殿的門都被打開,淡淡的陽光落入眼里,殿外高大的黑影散去,里面的謝氏皇族,用手遮擋進來的陽光,慢慢適應著光線。

    他們看到太極殿外的漢白石鋪滿的地磚,被鮮血浸染,禁軍全部倒在地上,一股接著一股的血腥惡臭氣味,朝著他們鼻尖涌來。

    “放肆?”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身穿禁軍統領的衣服,抽出腰間的劍,指向太子,“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從外面走進來數十個身穿禁軍衣服的人,他們與太極殿內的侍衛打起來。太子抽出長劍,再次問道:“你們敢上前一步,孤定要讓你們血濺當場!”

    “血濺當場!?”為首的人似乎聽到了一個好笑的事情,他面露兇光說道:“去他娘的!老子現在就宰了你們!弟兄們,上!”

    太極殿內一陣混戰,謝沅翊的身法,快如鬼魅,這些人在謝沅翊面前,猶如螻蟻般他們還未見到謝沅翊的身形,便覺得喉嚨處一冷。而太子掌法陰冷,一股陰柔之氣,令敵人全身一僵,瞬間收割他們的命。

    云千雪,青城公主等等在座的謝氏皇族,都知道不要亂跑。他們圍成一個圈子,侍衛在最外圍保護著里面的各位殿下,娘娘。

    而此刻

    那為首的人突然出現,竟然抓住了皇后。

    “皇后在我手里,你們給我住手,放下武器。”為首的人說道,如此戰局局勢立馬反轉。

    “住手!放了我母后!!!”太子見著母后被抓住,眼眸中幾乎要射出吃人的火焰,謝沅翊握著手里的長劍,來到太子身邊說道:“太子,他們不敢的!”

    “翊王殿下,你說我敢不敢?看我敢不敢啊!!!”為首的人將白刃落在皇后那白皙的脖子上,他大聲威脅道:“我數三下,看你們放不放?否則,就給皇后娘娘收尸吧!”

    謝沅翊捏了捏手里的不染,而云千雪給她投來一個妥協的眸光。

    從她眼底讀出一句

    那是皇后,是她皇兄的母后

    隨后,云千雪向太子點了點頭,這一幕落在謝沅翊眼里,她心里涌起一陣莫名心痛的感覺。她深吸一口氣,酸酸澀澀的感覺在心底彌漫開來,她牢牢地將不染掌控在手里像是能保護她的唯一辦法

    他們是親兄妹

    他們才是親兄妹

    “謝沅翊,你要看著母后死嗎?放下你手里的劍!”太子在一旁催促道,謝沅翊眸色深沉盯著太子,她握著長劍的指尖泛著蒼白,她又看著云千雪那懇求的眼神,像是讓她把劍放下,放下

    她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咣當!”

    手里的不染落地

    “定北王,你把地上的武器全部給我撿過來。”為首的人又命令定北王,又催促道:“老東西,你給我快點,否則就讓你們尊貴的皇后娘娘死在這里。”

    定北王連忙抱起扔在地上的數把武器,為首的人又扔過去數瓶白色瓷瓶,“你們都服下里面的毒藥。”

    “休想!”謝沅翊說道。

    “定北王,你還愣著做什么?快將毒藥交給翊王,讓她喝下去。”

    穿腸爛肚的劇毒

    定北王一臉為難,他將毒藥遞到謝沅翊手里。謝沅翊忽然伸手握住定北王的手腕,她陰森森地問道:“皇叔這種把戲好玩嗎?”

    定北王被謝沅翊的眼神嚇到,他說道:“六侄兒,你在說什么?”

    謝沅翊扼住定北王的喉嚨,在他耳畔說道:“皇叔,你放不放人?”

    “謝沅翊,你在做什么?”太子問道,謝沅翊說道:“太子,你不知道嗎?就是這位定北王將朔城兵放了進來。也是他跟朔城侯勾結,讓朔城侯西南大捷。”

    定北王心知謝沅翊武功高強,他也不裝了,他說道:“六侄兒,你最好客氣一些,否則”

    “否則!怎么樣!”謝沅翊加重手上的力氣,她低啞著嗓音,透著不滿,不屑,桀驁。她看著定北王,眼底幽深的瞳孔,定北王覺得心里一沉,恍惚間這幅模樣跟印象里謝長揚的模樣,有了重疊之處。

    隱忍且狠毒

    “是嗎?放了王爺!”為首的人說道。

    “滾!”

    “謝沅翊,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看看這是誰?”身后又出來一個人,他們將沈貴妃抓了起來。

    “放了我沈母妃!!!否則,我要你好看!!!”謝沅翊差點將定北王的手腕捏斷,定北王吃痛一聲,他的道袍下發出一道令人震驚的暗器。

    千絲刀

    唐門暗器

    謝沅翊一個轉身千絲刀,從她的耳畔飛過,削去了她的一縷頭發。千絲刀被釘入后面的一根柱子里。定北王趁勢回到自己的勢力范圍,他說道:“六侄兒,你若是想要你母妃安全,你交出圣旨。”

    圣旨?!

    此言一出,眾人嘩變

    “你胡說什么?”青城公主說道。

    “胡說!你不知道嗎?皇兄臨走前,就給了六侄兒兩道空白圣旨,一塊虎符就是調動京畿營的那塊。六侄兒用掉了一封圣旨,還有一封。快交出來!!!”

    所有人眸光看向謝沅翊

    怪不得,謝沅翊有恃無恐,她若是高興,想要誰死誰生,易如反掌。

    太子的眼神,立即變得冰冷。

    云千雪看向謝沅翊,她看不清謝沅翊的想法,她有一瞬認為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錯了。

    “翊兒,不能給!”沈貴妃開口說道。

    謝沅翊抿了抿唇,她從袖子中抽出那封隨身攜帶的圣旨,金色的封皮,書寫著謝氏皇族極盛的權勢。謝沅翊將圣旨扔了過去。

    “你能放了我們所有人嗎?”

    “放了你們!哈哈哈!太天真了!”定北王猙獰的面目,“謝沅翊,你殺了我的恪兒,我便讓你給她償命。”

    “償命!哈哈哈!皇叔,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謝沅翊冷冷的話,像是一把刀子割在別人的心上。

    什么!

    謝沅翊還有后手?

    定北王一驚,身后傳來一聲尖細刺耳的聲音,他身后的挾持皇后的人,一劍刺死挾持沈貴妃的人。他臉上的面具脫落,露出一張讓所有人都眼熟的臉,他是翊王謝沅翊的人。

    段毅

    段毅抓起皇后和沈貴妃,退回到太極殿。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氣。

    “六侄兒,你以為這樣便成了。”定北王握著圣旨,并且揮手示意道,“六侄兒,你知不知道我在這座太極殿埋下了黑///火////藥////?”

    “咚!”

    隨著定北王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爆炸聲。云千雪轉身抱住謝沅翊。

    沅翊,我會保護你的

    沅翊你別怕,就算是死,我也要護著你

    “哭什么?雪兒!看看那邊我為你準備的煙花。”謝沅翊雙手摟住云千雪顫抖的后背,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腦勺中,她輕輕地說道:“有我在,馬上就結束了。”

    場內的人都找地方躲避,他們沒有感受到熾熱的沖擊,而在太極殿不遠處的上空中,映著一瞬燦爛的煙花。

    “你做了什么?”定北王這下子慌張極了,他感覺從頭至尾被欺騙了。

    “這不就是我搶來放煙花的那一批嗎?”謝沅翊冷冷地說道,“忘了告訴你,恪兒早就調換了。”

    什么!

    恪兒干的,恪兒調包了黑///火//////藥/////

    謝恪早就知道定北王有造反的心思,所以,謝恪才會一直想要逃跑。

    “好啊!那我就全部殺光你們。來人!”定北王下令道,他打開空白圣旨,竟然是假的。

    上面:本殿判你死

    定北王面露兇相,而空白圣旨上卻出現了一陣粉塵落在定北王身上,定北王就感覺到臉上被什么狠狠抓過。

    “咚!”

    一個人頭被扔了進來,扔到定北王面前,那是定北王侍衛長的腦袋。

    正是昨晚去打開城門的那一人。

    “定北王,你死到臨頭。”云天澤出現,他一揮手從四面八方趕來的禁軍,段毅說道:“奉翊王殿下的命令,將叛軍拿下。”

    很快,禁軍將定北王的黨羽全部擒獲。

    “謝沅翊,你能對付得了五萬朔城兵嗎?”定北王做垂死掙扎道。

    “當然可以。”

    一陣馬蹄聲傳來,一個為首拿著長///槍///的將軍,槍尖上掛著一個人頭,“末將率領三萬青城衛,星夜馳騁,已經將朔城兵圍困。”

    那人便是云將軍

    云千雪和云天澤的父親

    云將軍槍尖上是朔城兵統帥。

    當日,她與云千雪一起被關在云府書房,就聽到云將軍想要借兵青城衛。

    所以,她為了引蛇出洞。

    就讓云天澤帶走五萬京畿營,星夜馳騁雍城,將京畿營交給雍城的秋霽將軍,換走云將軍,帶著青城公主的令牌,調來青城衛。

    她為了迷惑朔城兵,以及定北王,才會一直說還有三日,最后又說兩日。這一招便是學曹操的,曹操攻打袁紹,許攸來詢問曹操糧草多少

    “哈哈哈,沒想到六侄兒,還是一如既往地聰慧。”定北王摸著臉上的血,抬頭看著謝沅翊,他說道:“有那么一瞬間,我還真覺得你才是我謝氏皇族的種。”

    “皇叔,那么八年前,是不是你勾結朔城侯,是不是你害死我母妃的?”謝沅翊忽然問道。

    “母妃?六侄兒,你連規矩都忘了嗎?太極殿的規矩,能進太極殿的只有謝氏皇族,以及皇后。你那天為什么逃出太極殿?”

    “我去找我母妃了,對嗎?”謝沅翊問道。

    “那要問問你自己!”定北王看到謝沅翊一絲驚恐,“逃出太極殿,是你自己做出來的。你母妃的死”

    “定北王,你別胡說八道。”青城公主說道。

    “哦!哈哈哈哈!青城皇妹,你別裝糊涂了。你難道忘記了十八年前,你們玩的一手偷龍轉鳳的把戲。也對!論起來,六侄兒你到底是誰”

    “本殿乃是父皇之子,有父皇書信在此!誰敢誣蔑本殿身世,按律法滿門抄斬!”謝沅翊拿出謝帝寫給她的信。

    在場的謝氏皇族,他們的眸光掃過謝沅翊,以及云千雪。而云千雪下跪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看著千雪,她的妹妹居然不想認祖歸宗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既然,陛下都說謝沅翊是他親兒子

    他們有什么好說的

    “那你告訴我八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那我告訴你。”

    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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