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讓魏諄記憶起了那個人蟲母體臃腫的身體上,囊泡破裂時候的微妙的聲響。
難道是像尋常巢穴類生物那樣,首領通過蠶食自己的同類而獲取存活和繁衍的必要能量?
在一片漆黑與粘液的包裹之中魏諄沒有辦法獲取更多的信息,在會場的很多時間里,他除了勢必要活下去,還有一項姑且被他稱之為消遣的內容就——去探尋這里所有非比尋常的一切。
或許這和他曾經身為創作者所保留的本能有關,如果一切都能理想的落定,他也想過將這一切都呈現在文字之中,那絕對會使他記憶模糊的老年時期內心依然感到澎湃。
正當程怡對這些怪異的,還未來得及懷疑為何能夠穿透粘液阻隔的聲響聽得入神的時候,一個無比巨大的,艱難的能夠看出某些鳥類特征的怪物,已經挪動著蠢笨的身軀,攀附在石頭城的另一端出現在了她的身后。
不,應該說,是出現在了天空與大地上。
它龐大的,如同小山丘一樣的身軀幾乎完全將石頭城籠罩,整個世界仿佛都在它的懷中。程怡所見到的漆黑不是任何的物質,而是它的羽毛,他們闖入了它的身軀之中!而現在,它掀開了濃密的羽毛,讓視覺重新回歸。
整個石頭城都是它的內里,它區別于任何已知的生物結構,它的內里與外部相接,它是一個被關在花瓶中的鳥,那些異變成為人蟲的生物在它的身體中揭開了一扇門,如獲新生般的通過那扇門,這一切在程怡的眼前發生,隨即,黑水像是到達了一百攝氏度,開始翻涌、沸騰。
即便隔著缺乏情感的共鳴的構陷之形,魏諄也能夠感受到非比尋常的痛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崩潰與發狂。
從它身軀中爬出的人蟲就像一個個永遠也清理不干凈的寄生蟲一樣,令它感到無比的抓狂,如果它能夠發出聲音,擁有能夠用來發聲的器官,恐怕天湖小區……不,應該是半個驚悚城區,整個東城區都震懾在哀嚎之中。
它所在的位置太深,天湖的開口太小,它的身軀太沉重,它究竟是如何的出現在這里的?它是個什么東西。它讓魏諄想起了陳葭的荒誕怪異的畫作——那些風格怪誕的毛絨‘小’球。
也或許,整個黑水石頭城存在于一個巨大的卵中,而他們只是恰巧通過了那層空隙對于他們而言過于寬闊的卵膜,來到了卵的內部,看到了這個還未完全孵化的怪異生物,或是某種并非生物的存在。
如此,倒也可以解釋那些無緣無故出現,并迅速將程怡包裹起來的粘液是一種什么東西——像是雞卵中的蛋清。
忽然一個不安而晦暗的猜測從魏諄混亂的腦袋中蹦出來:程怡所看到了的幻象永遠的存在于巨大復雜的石頭城中,如果這個存在鳥類特征的生物蜷縮在卵中,那么它的頭就在石頭城,這些幻象并不是為了抵御外敵,能有什么外敵會無緣無故的潛入如此深的水下,并且不知死活的硬要進入漆黑怪異的黑水之中?
在黑水之中,恐怕他們不等進入石頭城,就已經完全迷失方向。
程怡作為誘餌終于將它喚醒,但此時新的一批人蟲也恰巧再次穿越了那個豁口。
之所以將它稱為豁口,而不是往生者之門的原因,是它存在于石頭城邊緣,在一片黑水中突兀的,以完全不規則的形狀傾斜著打開,從里面倉皇鉆出的人蟲并非是伏在魏諄所認為是地面的水平面上,而是各異的,它們毫無規律的行走在黑水之中,仿佛那里隨處都是可以站立的平面,而并非程怡所感受到的液體——水。
很快,幾乎是在它們出現在黑水中的下一刻,沒有任何征兆的,完全不可見得攻擊就出現在程怡的眼前。
人蟲堅硬的,用斧頭劈下會震得雙臂發麻的外殼,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像是在人類鞋底下的甲蟲一樣,碎裂了。
渾濁的血肉和新鮮的腦漿在水中慢慢的散開,一具具人蟲尸體以各種姿勢向下掉落,其中只有零星幾個趁亂向外瘋狂逃竄的人蟲取得了初步的成功,它們一部分逃向石頭城,另一部分朝著其他方向的黑水竄去。
逃進石頭城的那些很快行動就出現了端倪,它們也陷入了石頭城的幻象之中。
不知道它們看到了什么,全都停止了動作,任由粘液將它們的全身包裹也毫無反應,直到它們身上鼓脹的囊泡完全癟下去,最后和那群被掀開外殼的人蟲一樣,向下墜落去。
至于那些闖入其他方向的黑水中的人蟲結果不得而知,或許會有幾個像鐘司華那晚撞見的人蟲一樣,順利的爬上岸。
這么一看,人蟲的效率比往生門快多了,如果沒有捕食者,以它們穿越門的速度和數量,早就將驚悚城區完全占領了。
往生門開啟的速度比黑水石頭城這扇慢了不是一星半點,而且每次只會選擇一個人通過。
如果往生門的另一端也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存活率……
最初在會場還算穩定的時候往生門的另一端的確連接著外面的世界,這一點已經經過確認,毋庸置疑。
但議員失蹤了太久,往生門的接口出現了變動,上一次是開到了候選人的試煉中,下一次又會開到什么地方?
這個時候停止應該及時止損,停止向往生門中送人。
但魏諄也不能上趕著暴露自己。
等順利取得人造神的力量后,有機會他會考慮將這些告訴審判。
比起他所見到的這些,魏諄更感到恐慌的是,這一切是怎么出現在他的腦袋中的。
程怡的感官被完全封鎖,而他坐在天湖岸邊。
魏諄將血嬰叫出來,他是魏它力量的產物,受到黑水石頭城那股力量的影響變得搖搖晃晃,好像一個紅色的水泡泡,隨時都要破裂。
他想要讓血嬰下去,但遭到了拒絕,血嬰連齜牙咧嘴的力氣都沒有,晃悠了兩下變成了一灘血水。
慢慢順著魏諄的褲腿爬回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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