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鑒心符,司馬稚見到的并非是那一片玄冰幻境。此處青煙繚繞,空氣之中蔓延著一股靡麗的香氣。
司馬稚剛一轉頭,就看見十來歲的少年雙手雙腳都被綁在木椅上,他無法起身,也掙脫不開身上的捆仙繩。
司馬稚走到他身邊,才看清了少年的臉,這人和李道意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少年生得消瘦,他兩側的臉頰都凹陷了下去。
而且面前的這個少年一頭干枯毛躁的黑發(fā),與李道意那好看的銀白色的長卷發(fā)完全不一樣。
這個少年就像是虛弱的小動物化身成了人,如今還被人綁在椅子上,動都不能動。
現(xiàn)在的李道意似乎比被關在幻境中的他,年紀還要更小一點。
少年那一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司馬稚。
很明顯,少年能看見司馬稚。
司馬稚不敢確認,“李道意?”
少年不答,轉過臉去。
司馬稚忍不住向簾幕后看去,里面?zhèn)鞒黾毸榈穆曇簦袷前窒袷堑秃簟?br />
司馬稚想走進去看一看,而身邊的少年發(fā)現(xiàn)了她抬腳之后,反應突然強烈起來,他掙扎著想要繃開捆仙繩的束縛。
司馬稚剛停下腳步,一臉狐疑地看向少年。
里間傳來一青年尷尬的嗓音:“如、如絮,誰在外面?”
被叫做“如絮”的女子嗓音溫柔似水:“我宗弟子學藝而已,你若不愿,盡可離去。”
青年愣了一瞬,“……無礙,繼續(xù)吧。”
簾幕下不斷有靈氣溢出,少年也明顯感受到了那股不明氣息,而在看到司馬稚想往里面走去的時候,少年掙扎得更厲害。
李道意擰緊了眉頭,眼尾通紅,乞求著司馬稚:“……不要、不要進去。”
李道意現(xiàn)在的聲音與在劍宗的他不一樣,現(xiàn)在的聲音更清澈一些,多了幾分少年感。
而在劍宗的李道意,聲音沉得和他的心一樣如在深淵。
司馬稚剛撩開簾幕的一角,就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更多層的簾幕。
李道意突然拔高了音量:“不要看!”
司馬稚狐疑地收回手,李道意才算平靜了一些。
而里面不明的動靜更大了一點,女子的驚呼不斷溢出。
“里面的人,他們在干什么?”司馬稚蹲在李道意面前,疑惑地看著溢出的靈力,“這靈力不要錢么……?”
這房間的布置看起來富麗堂皇,與劍宗的屋子完全不一樣,看起來也不像是劍宗。
李道意聞言,雙眼紅了個透,看見司馬稚還對里面好奇,不得不開口阻止她的好奇心:“修煉。”
司馬稚愣了愣,“修煉?”
這人騙她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
里面?zhèn)鞒鰜淼撵`力越來越多,空氣中彌漫的那股怪異的氣息也越來越濃郁。
司馬稚問:“誰把你綁起來的?”
司馬稚繞著李道意走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這捆仙繩應該怎么解開。
李道意垂著眸子:“師尊。”
司馬稚還是想進去看看,而李道意拼盡全力在阻止著自己。
司馬稚問:“他們是誰?這里是什么地方?”
李道意同時也想要掙脫捆仙繩,而他越是掙扎,那捆在他身上的仙繩更緊。
“師尊,”李道意聲音沉了下去,也垂下了眼眸,不敢再看司馬稚,“里面的、是我?guī)熥稹!?br />
司馬稚伸手感受著從簾幕里傳出來的靈力,兩種不同的力量交混在一起,那青年的聲音也不像是李滄舟的聲音。
司馬稚看了一眼李道意,以及綁著他的捆仙繩,這繩子她沒法解開。
“坐穩(wěn)了。”
司馬稚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將在木椅上的李道意一把抱起,連帶著木椅一起,司馬稚將他抱出了屋外。
瘦弱的李道意根本沒什么重量,對于司馬稚來說,比起之后的李道意,現(xiàn)在抱起他輕而易舉。
李道意仍然掙扎,雙臉氣得通紅:“你做什么?!放我下來!”
司馬稚說,“那里面的靈力不對,我?guī)愠鋈ァ!?br />
還好她體術強,力氣大,不然她沒有修為,還真不一定能抗得動李道意。
房間里面的兩種靈力在沖撞中交纏,司馬稚在魔域的時候,包括在劍宗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每個人的靈力都是不同的,在修仙界中,不可能會出現(xiàn)兩股靈力融為一起的情況。
殿外大雪漫天,厚厚的白雪覆蓋著長長的階梯,司馬稚剛站了一會兒,雪花立馬落了滿身。
蕭蕭的風聲在兩人之間穿梭,司馬稚低眸,面前的李道意瘦弱又無措,那雙眸子清澈透亮,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日后那黑心眼的樣子。
如果不是面前這人的長相和李道意這么相似,司馬稚也不確定能認出來他。
司馬稚問:“這是哪里?”
“……”李道意不言,自從司馬稚把他從殿中帶出來之后,他沉默得像一塊石頭一樣。
司馬稚威脅道:“你要是不跟我說話,我就把你抱進去。”
司馬稚看得出來李道意很惡心留在殿中,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也可以用來威脅他。
李道意仰頭看向司馬稚,那通紅的眼尾讓司馬稚忍不住心驚膽戰(zhàn),她還沒見過這么脆弱的李道意。
就算是之前為了完成任務,毒殺李道意的時候,她也從未見過李道意紅眼。
李道意壓低了聲音:“合歡宗。”
司馬稚:“什么?”
李道意:“這里是合歡宗。”
司馬稚徹底愣住,這里是合歡宗,里面的女子是如絮,所以……如絮仙子是李道意的師父?
但游戲劇情里面對他的描寫不是這樣的啊!
從游戲劇情開始,李道意就一直在劍宗,一直是劍宗天之驕子般的少主,從來沒有在合歡宗出現(xiàn)過。
不過現(xiàn)在是在鑒心符內,司馬稚現(xiàn)在還不能去找系統(tǒng)驗證。
司馬稚盯著李道意看了許久,這張臉也確實是李道意的樣子。
司馬稚想將這事弄清楚一些,“如絮仙子是你的師尊,那你又是誰?”
李道意看向遠處被蓋住的長階,眼中毫無生機,他喃喃道:“我沒有名字。”
司馬稚愣住:“……那你知不知道玄冰玉佩是什么?”
“是師尊的法器,”李道意毫無保留地說,“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若想活命就快些離開。”
李道意語氣雖然兇巴巴的,但也像是為了她好。看來這個時候的李道意還是個“心存善念”的好修士,還沒有變成一個惡毒男配。
司馬稚蹲在李道意面前,眼神真摯:“你的心愿是什么?”
“說了你就能幫我完成么?”
“試試,”司馬稚笑得狡黠,“說不定呢。”
李道意看向落滿雪的長階,祈愿道:“離開這里。”
司馬稚還想再問下去,卻看見茫茫的白雪漸漸將自己的身軀淹沒,檐下的李道意眼神越來越空茫。
鑒心符失效的瞬間,司馬稚神魂回到自己體內,司馬稚見著面前的李道意,而自己的手還在他掌心。
司馬稚猛地收回手,李道意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李道意見她一臉防備,有些想笑:“看到你想看的東西么?”
司馬稚不太滿意:“這時間也太短了!要不換一張時間長一些的鑒心符?”
“不可以,”李道意瞇起眼來,笑著搖了搖頭,“只有一次機會。”
司馬稚拍了拍槐樹枝,樹枝緩緩將她放下,她雙腳一跳,落在地上。
司馬稚雙手環(huán)胸,仰頭看向李道意:“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嗎?”
李道意什么話也沒說。
反正從他愿意將這一次鑒心符的機會給司馬稚,李道意就沒想過他還能在這世間存在多久。
司馬稚試探道:“我看見了你小的時候。”
司馬稚伸手勾了勾他耳邊的小辮,“那個時候還是黑色的頭發(fā)。”
李道意將她的手攥住,歪頭想了想,“你想要我的頭發(fā)?”
李道意說完,將長星劍遞到司馬稚面前,“喏,用劍斬斷就送你了。”
司馬稚抽回手去,婉拒了他這無理的要求。
而長星劍倒是很樂意蹭到司馬稚,劍身上閃爍的星辰虛影落在司馬稚身上。
司馬稚好奇地摸了摸劍柄,“李道意,你的劍是不是有劍靈了呀?它好像很喜歡我誒!”
李道意將賠錢長星劍瞬間收了回去:“劍靈能有什么喜好?”
司馬稚攤開掌心,里面落了顆閃爍的星辰,她挑了挑眉,“上次也有一顆落在我鞋上了。”
李道意:“……”
司馬稚拍了拍手,“好了,不逗你玩了。你說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司馬稚話音剛落,紫紅色的天幕突然被人一刀劃開。
強烈的威壓襲來,籠罩著整個魔宮,司馬稚腳步不穩(wěn),捂著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李道意撐開長星傘,籠在兩人頭頂,給兩人劃出一圈安全的區(qū)域。
李道意一手托住司馬稚的手臂,擰著眉:“你別死了。”
“呸、呸!”司馬稚吐干凈口中的血沫,她抬袖擦干凈嘴角的血漬,“這是什么鬼東西?”
突然襲來的威壓,讓司馬稚一點準備都沒有,而且這威壓似乎沒人控制,無差別地攻擊所有修為低弱的人。
李道意望向不遠處的天幕,“有人破境了。”
一道天雷劈開天幕,修士突破了修為境界,紫紅色的天幕炸開一團金光。
荀疏循著李道意和司馬稚的氣息,抱著卓蕙心,落在兩人面前。
威壓將槐樹靈逼進了最深的樹洞之中,動也不敢動。
司馬稚沒看清是誰靠近,只是那威壓離自己越來越近,讓她不由得向李道意靠近,躲在長星傘下才覺得安全了一些。
待到司馬稚看清來人,疑惑出聲:“荀疏?”
卓蕙心毫無意識地躺在荀疏懷里,而荀疏身上的琉光宗道袍也破了好幾道口子,零碎地掛在身上,臉也被一道天雷劈得黢黑。
“我破境了。”荀疏的聲音壓不住喜悅。
荀疏剛想說下一句,就抱著卓蕙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留下李道意和司馬稚面面相覷。
司馬稚從荀疏懷里將卓蕙心撈出來,摸了一下卓蕙心的脈搏,比較平緩,約莫是被荀疏飛升的威壓影響,暈了過去。
司馬稚拿出一顆固魂丹給卓蕙心喂了下去,順帶自己也吞了一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李道意走過來,將荀疏踢到了一邊去,他將長星傘移到司馬稚和卓蕙心頭頂,摒去由荀疏散出的威壓。
“你的事,我明天再幫你做吧。”司馬稚說著,將卓蕙心抱起來,看了一眼暈過去的荀疏,“我抱卓姑娘回去,荀疏就勞你照看了。”
李道意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荀疏,并不想將他帶回房去。
李道意緩緩搖了搖頭:“如何照看?”
“……”司馬稚抱著卓蕙心回頭,“照看?就是你把他帶回房里去,然后看著他,別讓他死了。”
李道意的話語中帶了些笑意:“他剛破境,不會死的。”
李道意左手掐訣一股靈力從他指尖溢出,將荀疏懸空停穩(wěn)。
司馬稚看了看自己,使著蠻力將卓蕙心抱在懷里。
司馬稚噎了一瞬,反正都抱起來了,那她和李道意也沒差多少嘛。
李道意將荀疏帶回了房間,也沒讓荀疏躺在自己床塌上,而是讓荀疏躺在長桌上,荀疏周身有暗紫色的流光縈繞。
反正司馬稚只是說讓荀疏別死,剛突破元嬰境界的修士,怎么會這么容易死?
司馬稚仔細將卓蕙心安置好后,才坐在書案前將乾坤袋里的玄冰玉佩拿出來。
玉佩碎成了兩半,里面半分靈力都感受不到,恐怕已經(jīng)無法修補了。
司馬稚撫著額頭,一臉苦惱,又想起在鑒心符里見過的場景,所以李道意之前是在合歡宗修行的么?
可那三千多年前飛升的如絮仙子怎么又會成為李道意的師尊?
司馬稚想不明白,只好拿出玉牌給邱宗然傳信去。
而邱宗然那邊很迅速地就傳來了回信——
【少主?我是三百年前拜入的劍宗,當時少主還沒出生呢。】
司馬稚看見邱宗然的來信,本就混亂的思緒更是亂成一團麻。
邱宗然與游戲劇情里說的,李道意都是只有兩百來歲。而從槐樹靈的口中以及鑒心符里看見的場景,都能表明李道意是三千年前和如絮仙子同時存在的人。
司馬稚只好在靈網(wǎng)上面問道——
【鑒心符能不能做假呀?】
修士們很樂于在靈網(wǎng)上給別人提出建議,沒一會兒的時間,司馬稚的問題就得到了好多的答案。
【這位道友是在懷疑我們符宗的能力嗎?!】
【鑒心符可是符宗的招牌,但凡發(fā)生過的事,只要用了鑒心符都會再現(xiàn)。】
【是啊、是啊,鑒心符只有分神期以上的大佬才能煉得出來,我在符宗這么久了還沒見過鑒心符長什么樣子呢!】
【友情提示,使用鑒心符后雙方可是會結契的哦!用滿三次就能解鎖同生共死,道友還是別輕易使用鑒心符啦!】
……
每一個道友的回答都說明了鑒心符不會出錯,而且還有著后遺癥,司馬稚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她和李道意都買到了假貨。
李道意肯定是對鑒心符的功用一清二楚的,但他還敢拿出一張和司馬稚用,他就不怕觸發(fā)那什么同生共死嗎?
司馬稚當時在珍寶閣也只買到了一張鑒心符,如今乾坤袋里也沒有了,想再用在李道意身上也很難。
說不定,魔域的藏寶閣里還存有一些,正好槐樹靈也說可以找千點星拿符靈,進入藏寶閣查一查。
次日一早,司馬稚剛走出房門,就見著一臉神清氣爽的荀疏站在門前,而坐在槐樹上的李道意哈欠連天。
李道意坐在她昨夜的那個位置上,槐樹靈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了。
司馬稚仰頭,朝著李道意揮了揮手,但李道意也沒回應她,只是又打了個哈欠,像是昨夜一夜未睡。
荀疏有些羞澀地上前,“道友,卓姑娘她還好嗎?”
司馬稚點了點頭,“脈象平穩(wěn),應該快醒了。”
荀疏拱手笑道:“多謝道友。”
司馬稚:“謝我什么?她本就是我的師妹。”
荀疏不禁也笑起來:“還要多謝卓姑娘能指引我破境,如果不是卓姑娘的話,我恐怕連那幻境都出不來。”
司馬稚想了想,問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境界了?”
荀疏說:“已至元嬰。”
如果司馬稚沒記錯的話,面前的這個李道意也是元嬰境。但幻境中的那個李道意說,他吸收了玄冰玉佩中的靈力,槐樹靈也說過那玉佩的靈力可以助人,一舉躍至大乘期的。
莫非兩個李道意不是同一個人么?
司馬稚朝著二人揮了揮手,“我有些事要去找魔君商討,先走一步。”
荀疏也挪動了一下腳步,但又停了下來:“那道友先去,在下等卓姑娘醒來之后,再去尋魔君調查傀儡之事。”
李道意聞言,從槐樹上飛身而下,輕盈地落在司馬稚面前。
李道意看著司馬稚,語氣慵懶:“不用,我和她一起去就行。”
司馬稚一愣,見著荀疏也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二位了,我先去看看卓姑娘。”
司馬稚回頭,荀疏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卓蕙心的情況。
“那走吧。”司馬稚拿著自己的長劍往前走去。
司馬稚對魔宮很熟悉,當初玩游戲的時候就在魔宮做了很多任務,將地圖路線早就記了個一清二楚。
“魔域散修對魔宮也這么熟悉么?”李道意好奇地問。
司馬稚步履輕快,固魂丹還是很有效的:“我們魔域人人平等嘛,當然可以隨意進出魔宮啦!”
司馬稚一路領著李道意走進魔君的宮殿,只見著千點星半躺在上方的軟榻上,悠閑自得地吃著一旁的魔獸喂來的葡萄。
“咦,你們這么著急找出傀儡王啊?”千點星從軟榻上緩緩坐起身來。
司馬稚在離開魔域之前,千點星就是她最熟悉的人了,雖然千點星做事不太靠譜,但卻把想象中的魔君那囂張跋扈的樣子,演繹得淋漓盡致。
在荀疏從魔域消失后,還好能有千點星撐起來,不然魔域早就被修仙界納入了。
“我不查傀儡,他是來查傀儡的,”司馬稚側眸看了李道意一眼,“我想要藏寶閣的符靈。”
李道意應該知道這符靈是什么東西,也知道司馬稚想干什么。
千點星笑了笑:“好說好說,圣女為魔域做的貢獻不少,現(xiàn)在雖然成了劍修嘛,但終究是魔域的舊人。區(qū)區(qū)符靈,給你便是。”
千點星大手一招,一枚月牙形的符靈落在司馬稚掌心,有些發(fā)燙。
“不過嘛,”千點星繼續(xù)說,“琉光宗的掌門雖讓魔域配合你們調查傀儡之事,但此事本君的確不好插手,希望修仙界諒解。”
李道意揚了揚眉,似乎沒把荀疏的話放在心上,他輕聲開口,像是只走個過場。
“第一只傀儡是從魔域出去的嗎?”
千點星自然不承認:“當然不是,我們魔域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傀儡修士。”
李道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是啊,一個控制傀儡修士的地方,自然是不會出現(xiàn)傀儡的。
司馬稚握緊符靈,轉身就準備離開,聽見千點星的話,就知道李道意已經(jīng)猜了個大半。
李道意朝著司馬稚揚了揚眉,一臉運籌帷幄的樣子。
千點星又嘆了口氣,賣慘道:“本君如今已經(jīng)這般落魄潦倒了,又如何能去為禍作亂?”
司馬稚:“……”
落魄潦倒還穿著狐裘大氅,這裝得也太不像了。
李道意在司馬稚身后,若有若無地笑了一聲。
千點星半遮面下的眼睛也彎了起來,給司馬稚指了條明路:“藏寶閣里什么都有,想找什么盡管找。”
千點星不明所以地朝著李道意挑釁地點了點頭,他大手一揮,隨著一道暗紫色輕煙消失在原地。
李道意慢條斯理地向外走去,像是對這魔宮也并不陌生的樣子,甚至哪里有轉角回廊,他都一清二楚。
司馬稚連忙跟在他身后,見他走在自己身前也不回頭問她方向,司馬稚腦子里莫名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
司馬稚歪頭問李道意:“李道意,你真活了兩千多年了嗎?”
李道意平靜道:“嗯。”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兩千三百七十五年。”并且回溯了一千多次。
司馬稚思考了一下,“那你還挺能活的誒,我們凡人也就最多活一百歲。”
“凡人?”李道意懷疑地看著司馬稚,“你是魔,不是凡人。”
“……”司馬稚反應過來,連忙道:“那我沒有魔骨啊,沒有魔骨和凡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嗯,”李道意點頭,“所以你想煉出魔骨,飛升成仙么?”
司馬稚連忙搖頭:“不,我才不想這么累。”
李道意聞言,才終于露出一點笑意,“是啊,成仙有什么意思?還不如下地獄。”
“你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司馬稚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你快回去和荀疏商量一下要怎么查傀儡吧,我要去藏寶閣看看。”
李道意也轉身跟了上來,輕笑著說:“不急,保護小師妹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