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號冤種
第?121章
林州尚城第?一世家依然是臨家, 坐穩了這個位置如今更是無可撼動。
聶家在出事之前,所思所想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超過臨家成為林州第一時間,然后再所圖更高。只可惜夢想夭折, 如今這林州已經沒有了聶家的影子。
還有一些邊緣的商鋪掌握在聶家一些不起眼的分支手中, 其?他大的產業都默默消失,大概都被吞噬了, 這其?中臨家肯定也出力不少。
聞雀跟鳳遇在這尚城里轉了一圈,還真發現了一點線索。
“那是誰?我沒眼花吧?那看?起來,像是聶義榮?”
聞雀都覺得?自己?好像眼花了,居然會在這里看?到聶義榮。
說實話鳳遇對聶家人并不算太熟悉, 這聶義榮他勉強也?算是認識,“應該是他本人沒錯。”
這么多年過去, 聶義榮的變化挺大的, 雖然還是那副長相,但整個人的氣質更加陰郁又危險, 本來看?著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這會兒?看?著,仿佛隨時都能被黑暗吞噬一樣,給人的感覺, 充滿了不安。
聞雀吸了吸鼻子,“是某種熟悉的氣息啊……”
這時候聞雀就?有一種詭異的直覺,她今后的生活不會是就?跟這陰影的力量密不可分了, 還是那句話有光明的存在,就?有陰影在其?中暗自滋生, 也?總有人會被拖入黑暗中無法自拔。
而?她現在有了陰影力量, 如虎添翼,每一次對這種陰影力量的吸收, 都是她一次提升。
最終她真有渡劫飛升那一天,會不會被天道當?做這個異類徹底從這世界給劈沒了吧?
算了,那一天還遠著呢,等真到那一天再說吧!
“跟過去看?看??”
聞雀琢磨著自己?和鳳遇的修為,跟過去應該差不多沒那么容易被發現?
“你是覺得?聶義榮暗中憋著什?么壞?”
聞雀會這么大老遠跑一趟,就?是覺得?聶家或者?小王子溫言那邊有什?么不妥。
鳳遇一手掐訣,一道隱匿的靈光就?追了上去,“這地方怎么說也?是尚城,聶家在此地發展多年,即便沒落了,那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們還是謹慎點比較好。”
聽到鳳遇這話,聞雀笑得?跟什?么似乎說了一聲“好”。
鳳遇:“……”總覺得?聞雀這會兒?笑得?不是什?么好事。
只可惜他不是無涯峰那幫人,對聞雀的了解還是不夠多,那幫人是聞雀眼珠子一轉就?能知道聞雀在打什?么主意的。
不過超出鳳遇預料的,是這聶義榮行事似乎根本沒考慮過要低調,不過轉眼就?確定了這位聶家大少爺的下落,依然還在那片被晏起毀掉的廢墟里,這么多年過去,沒有修繕的廢墟里,雜草叢生,隱隱綽綽就?跟個亂葬崗廢墟一樣,讓人心?生懼意,自然也?就?更沒有人愿意靠近。
原本是尚城之外一處山清水秀人杰地靈的族地,慢慢也?就?變成了人跡罕至鬼影重重的鬼怪傳說之地。
聶義榮大概就?是這里面隱藏最深的惡鬼之一。
而?這世間,除了聞雀,就?是鳳遇對陰影之力最為了解了,即便是被陰影之力侵蝕過的那位鳳嶼前輩,恐怕都沒有鳳遇清楚。
因此對于聶義榮的變化,鳳遇也?是看?在眼中,最終那目光還是落在了聞雀身上。
聞雀挑眉:“怎么了?”
鳳遇確實有些不明白:“陰影之力,對你真的就?沒有半點影響嗎?”
其?實鳳遇有一種感覺,那就?是 當?初他心?神不穩,道心?動蕩的時候,說不定就?是已經被陰影之力影響,差一點就?踏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可聞雀,鳳遇當?年是親眼所見,聞雀被陰影之力吞噬,最后是由聞雀反噬所有的陰影之力,然后在突變的路上一去不回。
但如今看?著聞雀,除了修為蹭蹭蹭的上漲,就?是那對大翅膀很是意外,其?他的,似乎也?沒有太多的不妥?
聞雀看?著鳳遇擔憂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這位紅衣少年在想什?么,頓時笑道:“鳳遇師兄啊……”說到這里,聞雀話鋒一轉,突然壓低了聲音,那原本清脆的聲線里,就?帶上了一層陰冷詭譎的味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陰影之力不會影響我,是因為我本來就?已經是陰影之力的化身了?”
鳳遇:!!!
震驚中的鳳遇一臉認真地說:“聞師妹別開這種玩笑,我會當?真的。”
聞雀攤手:“你看?,我認真回答你,但你又不相信,有沒有可能我說的就?是事實呢?”
真別說,這話說出口之后,聞雀都有一種這是不是就?是真相的錯覺。換成這個角度來想,似乎什?么問題都能解釋得?清楚了。
不過,陰影之力的化身也?沒什?么不好,只要她的意識沒有變化——唔,從詭異的角度來理解,可能早就?變了呢?
聞雀呲牙看?著鳳遇:“鳳遇師兄就?沒想過這種可能?要我真已經是陰影之力的化身,但我自己?都還沒察覺,其?實我早已經不是我,鳳遇師兄又該怎么辦?”
是要舉起手中的劍,替天行道嗎?
鳳遇就?覺得?自己?大概是腦子被陰影之力入侵了才會在這時候問聞雀這種問題,見聞雀那笑吟吟的眼睛,鳳遇心?口一顫,不由自主地就?避開了那亮晶晶的眼神。
不肯正面回答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聶義榮那邊怎么辦?我們要跟過去?”
聞雀直接笑出了聲。
鳳遇:“……”就?知道這丫頭?那張嘴,是騙人的鬼!
“其?實我對聶義榮的事真沒多少興趣。要不是他撞到我面前來,我都懶得?多看?一眼。有那時間我還不如多修煉一會兒?。”
這尚城自然有它自己?的話事人,留著這么一處危險的地方,對尚城也?是極大的威脅。
所以這事轉告臨家就?行了,根本不用他們出手。
但聞雀沒想到的是,從林州離開之后,感覺剛回天陽宗沒多久,就?有人上門拜訪。
或者?說,上門求救。
求的還是臨春河。
聞雀抬眼看?著正坐在自己?對面,捧著一塊點心?啃著的臨春河。
臨春河:咳咳咳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臨春河那本來一瞬間煞白的漂亮小臉蛋轉眼就?是一片暈染的粉霞。
聞雀“嘖”了一聲,看?起來不是自己?的錯覺,隨著小師弟臨春河生生不息春生訣再次突破之后,這孩子的長相似乎調整了分辨率一樣,更加清晰又精致,看?著也?越來越誘人。
“小師弟,是聶白萱呢,你不去看?看??”
臨春河好不容易平緩了呼吸,放下手里的糕點,又喝了一口茶,這才冷靜下來,就?是說話的聲音還有點不由自主地顫抖:“三師姐,覺得?我,應該去看?看?嗎?”
“我倒是覺得?,要不是走投無路,聶白萱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你,畢竟已經過去百年,她應該早就?習慣沒有你幫忙的日子了。”
臨春河怔住,突然就?想起當?初聞雀當?著聶白萱的面吐槽的那些話,可謂是很不客氣地將聶白萱的心?思撕扯在陽光下。
還有他自己?,因為從小就?習慣聶白萱的予取予求,也?沒覺得?自己?將好東西給聶白萱分享有什?么不對。
但同樣是跟無涯峰的師兄師姐分享,不僅會得?到真誠的感謝,還會有更多的回饋,那時候他才知道,只是一味的奉獻,并不是什?么正常的關系。
人與人之間,是相互的。
而?聶白萱在索求的同時,還要將自己?擺在不得?已的位置,顯得?他才是主動,而?她是不得?已才承受。
回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很蠢。
“能在這時候找過來,就?說明她沒有其?他的選擇,也?是將你當?做最后的退路,恐怕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臨春河輕咳兩聲,掩去臉上的不自在,聲音終于硬氣了一點點:“其?實,三師姐,我跟聶白萱,跟聶家已經沒有關系了,說實話要不是這會兒?她來天陽宗拜訪,我都快忘記她的存在了。”
“真忘了?”
臨春河猶豫片刻,在聞雀面前,他是說不了半點謊話的,“也?不是那種遺忘,畢竟年少時期相伴那么多年,我也?相信,有那么一段時間,她對我沒有更多的感情,但相伴的情誼是真摯的。我也?不能全盤否定,只是不再重要,也?不會再影響我今后的生活。”
臨春河頓了頓,他突然就?想通了:“其?實不管是不是聶白萱,有人上門求助,我多少也?該去看?一眼的,若因為是聶白萱,我就?拒絕相見,倒顯得?她對我有影響似的。”
說到這里,臨春河抬眼看?著聞雀,眼睛里是同樣明亮的笑意:“就?像是三師姐,不就?擔心?我再被她哄騙了去嗎?”
聞雀抱著胳膊站起來:“我才不是擔心?呢!我就?等著你再被聶白萱哄走了,然后看?你笑話呢!”
說完,聞雀轉身就?往山門而?去。
臨春河也?笑著跟上:“三師姐,我不會被人哄走的。”
以前是除了聶白萱,沒有其?他人,甚至連家人都放在了聶白萱后面。
現在嘛——臨春河樂呵呵地跟在聞雀身后,他在這個世間有很多重要的人呢,怎么也?不會被聶白萱再哄走的。
聶白萱正站在天陽宗的山門前,眼底是一片青色,看?著就?很憔悴,焦慮地望著山門蔓延出去的石階,憂心?地等待著。
也?正如聞雀所料,她確實是沒有辦法了,走投無路,這才發現自己?唯一的退路,竟然只有臨春河。
當?年聞雀說過的話,就?像是一個又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她的臉上,讓她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頰,更加蒼白。
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任何選擇的,站在了天陽宗的山門前。
因為她太了解臨春河了,似乎對聞雀也?有一定的了解。
臨春河的善良,就?算他知道她另有所求,至少也?會站在她的面前,聽完她說的話。而?那聞雀,確實能影響臨春河的行為和判斷,實際上卻不會直接左右臨春河的決定。
只要讓臨春河決定,他就?一定會出現。
看?著石階上慢慢出現的身影,聶白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為自己?感覺到悲哀。
最終,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
走在前面的,不出意外的是她并不想看?到的聞雀,而?臨春河就?跟在聞雀身后,臉上是在她面前從來不曾露出的燦爛笑容。
看?著臨春河那張臉,聶白萱從心?底只有無盡的陌生在蔓延。
臨春河也?看?到了聶白萱,似乎很驚訝聶白萱此刻狼狽的模樣,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了下來,只留下淡然又疏遠,卻不失禮數的微笑。
果然到了現在,他依然這么溫柔,看?起來就?很好拿捏的樣子。
聶白萱二話不說,直接走到臨春河面前,徑直跪了下去。
臨春河被嚇得?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就?躥到了聞雀的身后。
聞雀:“……”好家伙,她自己?也?被嚇到了好吧!
要不是身為煉虛期大佬的尊嚴支撐著自己?,她只會比臨春河跳得?更高。
“聶大小姐,你這么一跪,怎么,是想道德綁架我天陽宗?”
聞雀拉著臨春河避開了聶白萱的正面,她風華正茂的,可不想被跪得?高高掛起。
聶白萱已經伏身貼地,放低了姿態,“聶白萱自知往年虧待臨春河,但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也?從未傷害過臨春河。往事不可追,聶白萱不想再為自己?解釋,但請聞仙子看?在正道一體?的份上,出手相助,為了妖界和人界的安穩,救一救溫言。”
“咦?”聞雀是真的驚訝了,“我還以為你是來找臨春河的?”
畢竟一開始來傳話的弟子說的就?是來拜訪臨春河的。
聶白萱倒是直接,伏身在地,那聲音還有些甕聲甕氣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如果聞仙子不在,那自然是來找臨春河,可如今聞仙子在,還請聞仙子,出手相助。”
聞雀都笑了:“你是想說,只要有我在,要不要幫忙,就?不是臨春河能決定的?”
姿態都放得?這么低了,聶白萱還話里有話呢?
聶白萱不說話,聞雀卻不打算憋著 :“那你就?沒想過,既然我在,又怎么會讓臨春河幫你?”
聶白萱猛地抬頭?,眼底的猩紅都快流淌出來,卻干涸的沒有半點眼淚,甚至連恨都沒了,最終只剩一聲嘆息:“聞仙子,我是真的不知道,聶家做過什?么,還是我做過什?么,讓聞仙子對聶家,對我,如此恨之入骨。”
要是尋常人,可能還會懷疑一下,畢竟臨春河覺醒得?早,聶家確實還沒來得?及做什?么,以前的一切不過是臨春河和聶白萱之間的你情我愿,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聞雀倒是笑了:“你恐怕將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一點?你聶家是沒做什?么,可我也?沒做什?么啊!”
“那你……”
“我怎么了?”聞雀先一步打斷了聶白萱的話,“也?沒誰規定我一定要喜歡你吧?你又不是靈石,誰看?著你都喜歡。”
聶白萱:“……”
“也?沒誰規定我一定要帶著你玩,大家各自安好不好嗎?就?因為我小師弟不跟你玩了,所以你就?覺得?是我在里面做了什?么?”
聞雀:唔,好像她確實在里面也?攪和了不少?
但重點還是臨春河自己?的反應和選擇,她只是讓臨春河看?到某些真實,真正做出決定的是臨春河。
而?且——
“總不能我家小師弟都這么大了,還不能決定自己?能跟誰玩不跟誰玩嗎?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覺得?,我家小師弟是你的所有物,他做什?么選擇,都要經過你的同意。”
“我沒有……”
說這話的時候,聶白萱自己?都沒有底氣。
還是臨春河看?到聶白萱這樣子,于心?不忍,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他嘆息一聲,道:“三師姐,還是讓她說說要怎么拜托我們幫忙救人吧?”
聞雀瞪一眼臨春河,臨春河立刻露出了乖巧的笑容,“哼!你就?護著她!”
但聞雀也?看?得?出來,臨春河是真的走出來了,不然也?不會如此心?平氣和的面對聶白萱。之前他連面對聶白萱的勇氣都沒有,滿臉都寫?著逃避。
現在嘛,他這嘴自然不過的神態,對聶白萱來說,更是致命的打擊。
聶白萱也?早就?意識到這一點,心?口的疼痛讓她難以呼吸,但是想到溫言的困境,聶白萱什?么都顧不上了。
再次在臨春河面前低下頭?,似乎比在聞雀面前低頭?,要更艱難一點,千言萬語都梗在了喉頭?,怎么也?發不出聲音來。
臨春河也?看?出了聶白萱的窘迫,而?聶白萱是怎么一個驕傲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如果你不著急的話,可以坐下來慢慢說。”
天陽宗這山門下也?是有著專門待客的地方,只是聶白萱心?里焦急,根本做不下來,才一直站在這里。
而?她剛剛那一跪,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怪聞雀會說她是在道德綁架。就?想將聞雀架起來,就?不怕聞雀不答應了?
可惜聞雀不是那種會任由人架起來的的人,天陽宗也?不是那樣的宗門,周圍關注的目光不少,卻都是落在聶白萱的身上。
聶白萱是太低估聞雀如今在天陽宗的影響力了,天陽宗上下,又有人不知道他們無涯峰,又有誰不知道無涯峰上的聞雀仙子。
很快,就?會是聞雀尊者?了呢!
聶白萱哪里坐得?下來,自然也?就?沒看?到臨春河眼中閃過的驕傲。
“我兄長,帶走了溫言,這些年,溫言的身體?一直不怎么好。”說到這里的時候,聶白萱還看?了一眼聞雀,意思很明顯,造成溫言身體?不好的罪魁禍首就?是聞雀,畢竟當?初晏起尊者?會對溫言動手,也?是為了聞雀。
對上聶白萱的目光,聞雀直接笑出聲:“怎么,你還覺得?我欠了溫言的?不會是因此你才會跑來天陽宗,覺得?我會因為這個愧疚,然后出手救人什?么的?”
聶白萱抿著唇沒說話。
聞雀笑道:“看?來你是真對我有什?么誤解。還是你忘記了當?時我家小師叔為什?么會對溫言出手?分明是小王子殿下不肯罷休,小師叔沒有當?時就?永絕后患,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見聶白萱面無人色的樣子,聞雀突然就?覺得?沒什?么意思,意興闌珊地說:“你最好還是有話直說,說快點,不然我們這邊是不著急,但是你的小王子會變成什?么樣就?不知道了。”
“你可別忘了,他現在可不是當?年那個不管做什?么,不管出什?么事,身后都有妖界,有妖狐族給他做靠山的小王子了。”
聶白萱當?然沒忘記自己?今天為什?么會站在這里,深吸一口氣繼續之前的話:“我兄長這些年都沒放棄重興聶家的想法,我和溫言隱居的地方,兄長也?一直都知道。只是他沒來打擾我,就?讓我以為這是他作為兄長對我最后的憐憫。卻沒想到,從一開始,這就?只是他將溫言留在那里的手段。只要我安心?在那里,溫言也?就?不會離開。”
聶白萱的眼眶一陣干涸的疼痛,她早已經沒有了眼淚可以流。
“溫言的傷勢這么多年沒有好轉,我都以為是當?年晏起尊者?下手太狠,卻沒想到,這其?中還有我兄長的手筆。”
聞雀意外地挑眉。
說實話,最開始她還以為溫言廢物到現在,是他自己?甘心?咸魚。畢竟那么美?好的日子,天天享受不好嗎,誰樂意努力啊!
而?聶白萱和溫言隱居在那里,至少也?是避開了聶家人,特別是聶義榮的。
聞雀很嫌棄地看?著聶白萱,明明應該很聰明的,能把臨春河玩弄于股掌之間這么多年,怎么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聶白萱就?這么犯蠢了呢?
“不僅如此,也?就?在之前不久,兄長直接帶人過來,抓走了溫言。”
只帶走了溫言,沒有對聶白萱下手,聞雀可不覺得?這是聶義榮對聶白萱還有兄妹之情,要不是覺得?聶白萱還有利用的價值,那就?是聶義榮這次的行動根本用不上聶白萱。
不管是那個可能,都跟兄妹情深沒有半點關系。
眼前的重點,自然是聶義榮為什?么會在這時候帶走溫言,他要做的事,才是聶白萱站在這里,覺得?自己?能夠說動聞雀和臨春河的依仗。
“兄長帶走溫言,是為了與妖族交易,換取妖族的支持。而?妖族抓走溫言,是想拿溫言威脅妖狐族……”
聶白萱說到這里,聞雀不由得?打斷了她的話。
“聶白萱,你到底是哪兒?來的自信,覺得?如今的溫言還能威脅到妖狐族?”
聶白萱狠狠一個顫抖,他當?然知道,如今的溫言早已經被妖狐族放棄,說什?么威脅妖狐族,不過是一個幌子。
她最怕的不就?是聶義榮帶走溫言,根本不是為了威脅妖狐族,而?是將溫言獻給妖狐族,化作對方進?階的原料。
妖族,吞噬同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122號冤種
第122章
這一次, 聶白萱再次跪了下去,那最后的勇氣和傲骨都煙消云散,只剩下伏在地上?那個仿佛下一刻就會碎掉的背影。
聞雀無?奈地搖搖頭:“你這么求我們, 是有什么具體的想法, 覺得我們就一定能救出溫言?”
聶白萱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聞雀就繼續開口:“你是覺得我, 還是覺得臨春河有獨自一挑整個妖界,或者只是妖狐族的實力?還是覺得你這一求,我無?涯峰,天陽宗, 就要為了一個早就廢掉的小小妖族,傾巢出動?”
聶白萱深吸一口氣:“若我說, 我兄長已經和妖狐族商議好?, 在送上?溫言之后,妖狐族就會打開鎖妖塔大門?, 放出所有的妖鬼, 直指人?界呢?”
聞雀卻沒有被?聶白萱的話?威脅到:“哦,我懂了,你是想說, 溫言就是打開鎖妖塔大門?的關鍵?”
聶白萱狠狠點頭:“是!”
“先不說這鎖妖塔到底是什么,但溫言要是開啟鎖妖塔的關鍵的話?,為什么會等?到今天。你自己也說, 鎖妖塔里關的都是妖鬼,誰關進去的找誰, 妖狐族又?是如何做到能夠調遣這些妖鬼的?”
聶白萱茫然了, 她是真不知道。
她只是無?意中得知聶義榮和妖狐族的密謀,實在沒有辦法, 因為耽誤下去,溫言必然是死定了,她思來想去,仿佛就只有臨春河成了最?后的稻草。
她也很清楚,只要臨春河愿意幫她,那么無?涯峰和天陽宗必然都不會袖手旁觀。
而最?大的變數,其?實就是眼前的聞雀,她太不按常理出牌了,還有一雙可以?直窺人?心的眼睛,在聞雀面前總是無?所遁形,暴露出自己 不可告人?的丑陋心思。
聞雀彎腰湊到聶白萱眼前,壓低的聲音卻那么的振聾發聵,“那聶大小姐有沒有想過,你又?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聶白萱自然是沒想過的。
在溫言被?抓走的時候,在聽到聶義榮謀劃的時候,她整個人?都亂了。
此刻聽到聞雀的提醒,聶白萱的表情甚至都是一片空白,似乎想了很多,也似乎什么都沒想。
“聶大小姐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本來就是針對你,針對臨春河,甚至針對無?涯峰和天陽宗的一個陰謀?你的溫言,不過是這個陰謀里,無?足輕重的一個工具人??”
聶白萱有沒有被?嚇到聞雀不知道,臨春河肯定是被?嚇到了。
聽到聞雀這話?,臨春河第一反應就是抓住了聞雀的胳膊:“三師姐,我不去,我不會去的!”
而聽到臨春河這發自肺腑的話?,聶白萱都絕望了。
“聞仙子,不可否認你說的確實有極大的可能,但是如果都是真的呢?你能承擔鎖妖塔開啟后的結果嗎?”
聞雀就笑?了:“這就奇怪了,這么大的事,為什么要我來承擔?我做什么了?連鎖妖塔的消息都沒確認,我就急吼吼地跟著去妖界幫你救人??聶大小姐你是真傻,還是覺得我傻?”
這一刻,聶白萱真的絕望了,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反倒是臨春河放心不下地抓著聞雀,生怕她扭頭就自己跑了出去。這么多年了,聞雀是什么性?格,臨春河自然十分清楚。
如果說以?前聞雀還只是有好?奇心,卻因為實力受限不敢做多余的事就怕闖禍小命不保,隨著實力提升,聞雀現在的膽子也是與日俱增,稍微評估一下,就算打不過也能跑得掉的情況,埋頭就往前沖。
就比如之前知道大師兄有可能出事的時候,聞雀是頭也沒回一個人?就沖了過去。
雖然他們無?涯峰其?他人?的行事方式都差不多,但其?他人?至少還帶著個同伴,他都還順手帶了個工具人?,聞雀卻是自己一個人?就跑了過去,要不是半路遇上?他們,要是大師兄本來就有安排,聞雀那架勢,必然是打算自己沖過去就跟人?干架的。
這會兒臨春河自然也看出來,除了實力吐槽聶白萱之外,聞雀是對妖狐族的打算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或者說,聞雀是對那個從沒聽說過的鎖妖塔產生了興趣。
臨春河就覺得,當年聞雀在歸林秘境里見到的小師叔留下的分神?,肯定告訴了聞雀很多細節,是他們不知道的。
聞雀對妖界的好?奇,是與日俱增,當然沉迷修煉沒有太多的時間,要不然她肯定早就殺去妖界翻個底朝天了。
這次聶義榮和妖狐族的謀劃,不管是為了鎖妖塔,還是為了引無?涯峰的他們入彀,反正到現在,已經先引起了聞雀的好?奇,那聶義榮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可以?說,聶義榮拿捏人?心,至少拿捏到了聞雀的性?子。
臨春河扒拉著聞雀。之前是聞雀擔心他被?聶白萱忽悠走了,這會兒完全是他害怕聞雀被?聶義榮的扔下的鉤子給勾跑了,就他這小身板也攔不住聞雀啊。要是聞雀真跑了,就他這認路的本事,也追不上?啊!
大師兄啊,二師姐啊,小師妹啊,你們在哪兒啊!
實在不行,鳳遇師兄你來幫個忙也行啊!
臨春河欲哭無?淚,只能拉著聞雀:“三師姐,你冷靜一點,這事也不是非要我們出手,實在不行,我們跟宗門?匯報,宗門?自會安排人?處理,也不是非要我們親自去的!”
最?重要的是,不能讓聞雀一個人?就這么沖過去啊!
聞雀就樂了:“小師弟你這表情太有意思了,我到底是哪里給你的錯覺,我不冷靜了?我很冷靜啊!明明之前還是你保證自己會好?好?處理,這里怎么成了拉著我了?我給你的認知就這么不靠譜嗎?”
臨春河抿著唇,不知所措,這是個送命題,他是覺得聞雀值得信任也很靠譜沒錯,但也分時候,這種時候的聞雀,就只讓臨春河覺得很危險,會出事啊!
聞雀把臨春河往后扒拉扒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跟宗門?匯報行了吧?你放心,我不會自己腦子一熱就往上?沖的!”
聞雀也知道臨春河在擔心什么,雖說這些年因為實力提升有了底氣行為方式確實大膽了不少,但她還是很惜命的。上?次大師兄那是特?殊情況,那可是大師兄,要真出什么事,聞雀還真沒辦法原諒自己,當然是能沖就沖了。
眼前這種情況,就算要沖,也不是自己一個人?沖的啊!
至于聶白萱的意見,并不重要。
而就在此時,又?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落下,還有明溪那敞亮又?充滿活力的聲音:“不用去了,這事我去處理就行了。”
明明才剛回來,就聽說聶白萱找上?山門?的事,明溪這扭頭就跑了過來。雖然沒聽到全部,但她也知道大概。
聞雀就笑?道:“你才剛回來吧,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處理什么處理,這事有師兄師姐們在呢,還不用你出馬。”
明溪挑眉:“怎么這就突然跟我擺上?師姐的架子了?”
一直以?來在明溪的面前,聞雀其?實并沒有師姐的架子,明溪和聞雀相處的時候也沒有那種尊敬的感覺,但這會兒聞雀突然擺譜,反而把明溪逗樂了。
“我這是擺架子?我只是實話?實說。”聞雀笑?著把明溪也順勢往后扒拉扒拉,“這事情并不簡單,勢必要匯報宗門?的。”
臨春河則是有了猜測:“所以?三師姐是覺得,這事情就算是聶義榮擺下的圈套,鎖妖塔的事也是真的。”
“當然,聶義榮那性?子,可不會拿個空殼子來設陷阱。一箭雙雕的事,他做得可不少。”
“還有你。”聞雀點了點明溪的額頭,“不管是我們的誰,都不要獨自去處理這件事。”
明溪則是不以?為意:“我當然不會獨闖,只是這事就算匯報了宗門?,也是要安排人?去調查的,還不如我們自己人?去。”
說到這里,明溪抬眼望著聞雀:“還是說,三師姐你像是擔心小師弟被?聶白萱忽悠走一樣,還擔心我又?被?溫言忽悠了?”
聞雀:“……噗嗤。”
說實話?,她并沒有這么擔心明溪。明溪跟臨春河的性?子不一樣,臨春河善良又?柔軟,確實很容易三言兩語就被?帶著跑了,為人?心險惡認知是有了,運用到實際的時候卻很容易出問題。
明溪的性?格很是鮮明,只要醒過來,那愛恨分明的性?子,只會想著找機會把溫言碎尸萬段而不會再被?溫言忽悠。
而且聞雀很合理的懷疑在當初的劇情中,明溪會變得那么沒腦子,肯定是被?溫言用了那什么桃花蠱——證據如今還在她的腦袋上?掛著呢!
“小師妹自己有安排自然是好?的,但是我有擔心也是要說出來的嘛!”聞雀笑?著抬起自己的胳膊,臨春河還在自己胳膊上?掛著,“畢竟我也不像小師弟這樣,口條不利索,就只能動手了。”
臨春河:!!!
明溪瞥一眼臨春河,“他敢動手已經是他最?大的勇氣了。”
也就是在聞雀面前,還能多點勇氣。
臨春河哭喪著臉望著明溪:“小師妹……”
“好?了。”明溪擺擺手,“這事你們就別管了,該閉關閉關,該修煉修煉,剩下的就交給我。”
也不管聞雀是什么意見,明溪轉身看著聶白萱:“這樣的安排你可滿意?”
聶白萱能說什么?
其?實只要能搬到救兵,天陽宗愿意出手,聶白萱應該已經滿足了才是。可是——
聶白萱不由自主地抬頭看著聞雀,看著和聞雀站在一起,能夠毫無?芥蒂掛在聞雀胳膊上?,充滿了親昵信任的臨春河,突然就覺得很刺眼。
聞雀可沒打算慣著聶白萱:“聶大小姐,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我沒跟去你很失望?還是我小師弟沒去,你很失望?”
聶白萱一臉死寂地搖搖頭:“我沒有……”
“你最?好?沒有,不然我會理所當然的認為你和聶義榮是一伙的,畢竟這個解釋更合理,不是嗎?”
聶白萱頓時默然下去。
到了現在,她也終于明白,自己確實沒腦子,玩不過眼前的聞雀,更玩不過自己的兄長,所行所想,都在對方的意料之中。
在聶家當了一輩子棋子,還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擺脫那樣的命運,享受了這百年的安穩,不過都是假象。
聶白萱終于認命。
看著她慘無?人?色的模樣,聞雀心有戚戚,卻沒想過要在這時候,至少不會在這時候去憐憫聶白萱。
就像是聞雀一直其? 實都挺欣賞鶴雪衣一樣,但不是同路人?,就永遠不要靠近比較好?,不然誰也說不準最?后誰會成為誰的犧牲品。
送走明溪和聶白萱,聞雀的生活再次進入一片祥和,每天除了修煉也沒有其?他的想法,直到再次收到師青蓿傳來的消息。
看著眼前長途跋涉飛過來的紙鶴,身上?的光芒都黯淡得快要消失,聞雀輕輕點了點,目送它?化作星星點點在自己眼前消失。
臨春河探頭過來:“三師姐,是誰的消息啊,說的什么啊?”
聞雀沒有回答臨春河的好?奇,支著下巴就問:“臨春河。”
“嗯?”
“我覺得很奇怪啊,最?近你這是怎么了,最?近就沒有什么新的丹方,也不閉關了?就這么守在我這邊,怎么,還怕我突然跑去妖界啊?”
臨春河眼神?飄忽了一瞬間,雖然他確實有這種想法,但也不是完全就是擔心聞雀突然跑掉。
“就,覺得,跟三師姐呆在一起很舒服。而且,你看啊,”臨春河點了點空中還沒完全散去的光芒,“三師姐這里有什么消息,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啊。”
臨春河抿了抿唇。他只是覺得,這么些年,他確實經常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外界關注太少,也錯過了太多,師兄師姐們似乎也養成了有什么事也不帶他玩的習慣。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臨春河就覺得有些寂寞。
當然這局面也是他自己造成的,要想師兄師姐去哪兒都帶著他的話?,也得他自己主動才是。
“而且我覺得自己最?近修煉似乎進入了瓶頸,正需要尋找一下契機。三師姐你也知道的,我就算要出門?歷練也不好?自己一個人?,所以?我就想,守在這里,三師姐去哪兒,也能帶著我了!”
聞雀撐著下巴的手滑了滑,笑?道:“那過去那些年,你不是也出去歷練過嗎?宗門?任務那么多的師兄師姐,都可以?帶著你呀!”
“可我就想跟著你們啊!”
其?他的師兄師姐,跟自家的師兄師姐是不一樣的。
聞雀笑?著敲了敲自己的臉頰,“是師青蓿的消息,說她最?近有了點收獲,讓我過去看看,不是什么歷練,你也要去?”
臨春河猛猛點頭:“去!必須去!”
那就去唄,聞雀也無?所謂。確實她也很少帶著臨春河出門?歷練,身為師姐的責任,帶著師弟出門?歷練,那也是理所當然嘛!
雖然不知道就是去渡緣山轉悠轉悠算是什么歷練。
只是在剛到渡緣山的時候,聞雀還是轉了腳步,帶著臨春河去了渡緣山下的那個小院子。
臨春河只是乖巧地跟著,在看到院子的時候,也愣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這是哪里。
在師父剛到渡緣山下隱居的時候,臨春河也來探望過。
如今這個充滿生活氣息的小院子,即便被?完整的保留著,也因為缺少人?氣,而逐漸被?凋零和落敗侵蝕,看著就——
臨春河本就是個敏感的性?子,這一瞬間,眼眶就濕潤了。
“三師姐……”
聞雀“嗯”了一聲,將不知道從哪兒摘來的一束小野花掛在了院門?口的籬笆上?,“沒事,你想哭就哭,反正師父也看不到,我也會當自己沒看到。”
臨春河:“……”
好?家伙,一點都哭不出來了。
聞雀臉上?倒是還帶著笑?意:“臨春河,你看看你,連路都不認識,以?后想來這里放束花都不行吧!”
臨春河:!!!
“三師姐,你是懂怎么扎人?心的。”
然后一扭頭,就看到一個裊裊的身影從山路上?走下來。
師青蓿的手里也捏著一束不知道從哪兒采來的小野花,看著聞雀掛在籬笆上?的小野花,頓時笑?出了聲:“我們還真是有默契。”
聞雀聳聳肩:“算了,這默契不要也罷。”
“臨師弟,幸會。”
“師師姐。”
臨春河也是知道師青蓿是師娘轉世的身份,這聲“師姐”就喊得很是別扭。
“三師姐你和師師姐去忙吧,我在這里呆著。”臨春河指的是眼前的院落,“我不會到處跑的。”
聞雀似笑?非笑?地說:“就這么大的地方,你要是能在這里把自己跑丟了,我必然寫?一個大大的服字給你。”
渡緣山不是誰都能上?去,聞雀能自由出入,是有沉禹前輩的面子和師青蓿的允許再其?中。臨春河當然也能跟著上?去,但他懂事,就不跟上?去添麻煩,還不如留在師父曾經生活的院子里,一樣可以?修煉。
還可以?將這院子再收拾一下。
看著這院子敗落的樣子,臨春河就覺得心底是一片酸澀。
其?實臨春河也看得出來,這院子有最?近收拾過的痕跡,應該是師青蓿下來收拾過的。但怎么收拾,沒有人?居住,就少了生氣,自然也就透著一種敗落。
臨春河就想著,趁聞雀在山上?的日子,自己在下面收拾一下,至少可以?種一些植物,讓這院子看著更有生機一點。
有生生不息春生訣在,臨春河不管種什么,都能很快存活,并且快速綻放出生機。
帶著聞雀回到渡緣山之后,師青蓿這才笑?道:“你們這小師弟,有點意思。”
“確實很有意思,但你也不能挖墻角。他不適合渡緣山的。”
臨春河的心太柔軟了,渡緣山這地方,不適合他,要不了兩天就能把臨春河給逼瘋。到時候這滄瀾界估計就要多一個心軟的魔神?了,畢竟臨春河就算入魔,估計也改不了心軟的毛病。
師青蓿瞥一眼聞雀:“我可沒說要挖墻角,我渡緣山的傳人?,還不到挖墻角的地步。”
能成為渡緣山傳人?的,多少都有些詭異的屬性?在里面,往遠了說第一任就是個老和尚,往近了說上?一任沉禹就是個天生魔種,而現在的師青蓿,本身就是修士轉世,還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和因果。
確實不好?形容。
“所以?你喊我過來看,是看什么?你上?次說的去平州是有傳人?的線索,最?后結果怎么樣?”
在那個平州部落里,聞雀是看到師青蓿從祭臺里找到一片殘魂,而后半程聞雀去“救”大師兄了,也不知道師青蓿在平州有沒有什么收獲。
聞雀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你可別告訴我,那個殘魂就是你要找的傳人?吧?”
在已知那個叫黑婭的小姑娘不是師青蓿的目標之后,似乎就只剩這么一個準確答案了?
師青蓿挑挑眉,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那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知道該作何評價的聞雀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師青蓿,最?后搖搖頭,嘆道:“所以?你不打算給我解釋解釋?”
“你別著急,我這叫你過來,不就是想讓你看看嘛!”
聞雀抱著胳膊:“看什么,在哪兒看?”
這就還是著急呢!
師青蓿在這渡緣山也是有落腳的地方的,當然要不是師青蓿帶聞雀過去看過,聞雀都要以?為渡緣山的傳人?是幕天席地,成天都在竹林這邊打坐修煉呢!
而今天,師青蓿的院子里,多了一個白嫩嫩的小團子。
聞雀:!!!
她也養過不少毛團子,好?些妖獸的幼崽了,但沒想到師青蓿這么厲害,一步到位開始養人?類的幼崽?
“師青蓿!這才多久,你連孩子都這么大了?”
師青蓿:“……”
好?懸師青蓿沒有一巴掌直接糊過去,自己穩重又?端莊的形象差點都沒維持住。
“聞啾啾,我給你一個機會把這話?收回去!”
聞雀不在意地揮揮手:“反正這肯定是你渡緣山的傳人?,怎么算都是你的徒弟,跟自家孩子也沒區別?我這話?也不算錯啊!而且你都嚇我了,我吐槽一下怎么了。”
師青蓿冷哼一聲,沖著那個還沒膝蓋高的小團子招招手。
原本還在院子里乖巧蹲馬步的小團子這才收勢,跑過來的時候還調整了呼吸,穩穩當當地彎腰見禮:“師父。”
然后小心翼翼地抬頭望著聞雀,并不知道聞雀的身份,那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滿是好?奇。
看著白嫩嫩小團子的眼睛,聞雀幾不可見地深吸了一口涼氣。
渡緣山的空氣,總是這么涼。
師青蓿也沒管聞雀震驚的樣子,只笑?著摸了摸小團子的腦袋,“這是天陽宗的聞雀仙子。”
“見過聞仙子。”
小團子見禮的姿勢很標準,奶唧唧的,卻被?師青蓿教得彬彬有禮。
但聞雀很是在意小團子那雙詭異的眼睛,只盯著師青蓿,等?她給自己答案。
師青蓿卻笑?道:“怎么,我徒弟都給你見禮了,你不給點見面禮,說得過去?”
聞雀:“……”
123號冤種
第123章
小團子叫青釉, 水師青蓿說他叫這個名字是因為看著這孩子的皮膚瓷白的就跟上了一層釉的瓷器一樣 。
聞雀就忍不住吐槽:“那怎么就姓青了,這顏色也不對啊!”
“難不成叫白釉?哪有青釉好聽。”
“重點是那個青字吧?”
收了聞雀見面禮的小團子又乖巧地去一邊蹲馬步了,聞雀和師青蓿的討論, 他也聽?不到。
“所以他那眼睛是怎么回事?”
這么可愛一個小團子, 長的那雙眼睛,讓聞雀看著?都有些心里發毛。
明?明?是干凈清澈的感覺, 卻黑黢黢有一種深不見底的詭譎,更可怕的是,小團子的眼睛沒有眼白,整個眼球都是一片漆黑, 甚至看不到瞳孔。
仿佛兩個黑色的石頭,嵌在了那個眼窩里。
“這孩子到底是什么來歷?跟那片殘魂又是什么關系?”
師青蓿摩挲下巴的樣子, 跟聞雀打?壞主意的時候頗有幾分相似, “聞啾啾你?要不要猜猜看?”
聞雀呲著?牙摸出自己的鞭子,血紅色的鞭子看著?霧沉沉的像是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鮮血, 才會顯現出這樣的效果。
其實吧, 聞雀拿鞭子抽人的時候還不如她?剛開始練習使鞭子抽到自己的時候多?。
“師青蓿,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倆要先打?一架?”
師青蓿樂不可支,看著?遠處一邊乖巧蹲馬步一邊偷偷拿眼角瞄她?們的小團子, 笑道:“聞啾啾你?還記得當初你?和晏起尊者一起給我師父送過來的那份大禮嗎?”
“唔,小師叔給渡緣山送了不少大禮,你?說的是哪份?”
“被你?們從藍家廢墟里扒拉出來的死氣?球?”
“啊……你?說那個啊?”聞雀眉頭跳了跳, “你?這是小團子,跟那東西有關系?”
“嗯, 是的, 那東西。”
具體說來,那東西, 確實從一開始,就連沉禹都以為,只是一團即將爆發的死氣?球,被晏起強制壓縮在一起,在冰凍起來,然后?扔到了渡緣山。
經過這百余年在渡緣山竹林借由天靈泉水的祭煉,這死氣?倒是得到了有效的抑制和煉化,同樣也就暴露出這死氣?的中心,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軀殼。
雖然師青蓿沒有親眼見過那位傳說中的天武宗前天子驕子,那位被無涯峰二師姐秋錦悠親手?捅了丹田的前未婚夫藍夜舟,但在見到那個軀殼的瞬間,師青蓿就覺得那應該是藍夜舟。
不過是個軀殼,具體是誰,似乎也不重要了。
但那軀殼的狀態看起來并?不太對,雖然沒有神?魂,卻在死氣?的滋養下,變得越來越詭異,也同樣給了師青蓿某種緣分的感覺,然后?去了平州一趟,就多?了一片殘魂。
“聞啾啾,你?要不要仔細看看他神?魂的情?況?”
聞雀是親眼見過那片殘魂的,雖然只是那么一眼,卻也能看出來,那片殘魂被祭臺困住已?久,早就是“風燭殘年”——唔,這個形容似乎有點不妥當,但勉強夠用?——那幾乎被吞噬的只剩一點渣渣的殘魂,理論上是支撐不了一具軀體的。
可這小團子,看著?起來并?不像是神?魂有什么問題的樣子。
聞雀定?睛一看,就看到了讓自己更加震驚的一幕,脖子都有些發僵,咔吧咔吧僵硬地扭過去看著?師青蓿:“我眼睛出問題了?”
師青蓿笑著?:“我對你?的眼神?還是很有信心的。”
“純白的神?魂?”
師青蓿點頭。
正常情?況下神?魂是沒有顏色的,或者說顯現出那個人應有的模樣,被過往的經歷沾染上各種色彩。
但這個純白的神?魂,就像是聞雀之前見到的天地之初的那抹陰影一樣,純粹到讓人無法想象,即便在那個滿是怨氣?的祭臺上,扒拉開表面那一層黑色的霧氣?,依然是純凈白皙的模樣,沒有半點轉移。
聞雀這才回過神?來,“嘖”了一聲:“這么一個大寶貝,你?就放進藍家那不知道用?了多?少冤魂厲鬼和死氣?煉制出來的不知道什么玩意里面?”
“廢物利用?嘛!”師青蓿攤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想徹底壓制和煉化那些死氣?,還是要另外想點辦法才是。”
那時候察覺到死氣?中心還有個軀殼的時候,師青蓿就感覺到,雖然藍夜舟的神?魂已?經被徹底吞噬,但是死氣?中不缺乏各種各樣的怨氣?,遲早會在那個軀殼中滋生出一個怪物來,還不如換個用?途,讓它發揮點余熱。
而?這個只剩下一片殘魂的純白神?魂,也能在那個軀殼里,獲得重生。
“你?就不能給人家吃點好的?”
明?明?是最純潔的模樣,卻是在腐敗的軀殼里獲得重生,得到的也是死氣?和怨氣?的滋養,卻依然長得這么——
“你?那個眼神?,該不會是在嫌棄我家青釉吧?”
“不不不,沒有嫌棄,就是覺得……很奇怪?”
“還能有你?奇怪?你?可別忘了,你?身上的力量也不是什么善茬,你?現在不也好好的?說起來,你?跟我家青釉應該更加同命相憐?”
“憐個鬼啊?我哪里看起來需要憐啊?而?且你?家青釉看起來也沒有哪點需要憐了。有你?照顧,這么白白胖胖的,再加上他自己的造化,今后?怎么也不會錯了。”
“是不會錯。”師青蓿從小團子青釉身上移開目光,落到聞雀身上,“所以,你?修煉的速度也不用?太著?急,多?給我留點時間,讓我好好把青釉帶大,直到他能成為合格的渡緣山傳人,我才能放心離開。”
聞雀樂道:“你?這話說的,就像是在跟我交代后?事了?”
師青蓿橫眉一瞪,聞雀往后?縮了縮,“哪有那么快啊,距離我們離開的時候還早呢,留給你?家青釉的時間夠多?了,你?想想你?自己,沉禹前輩不是也沒給你?多?少時間嗎!”
想到自己,師青蓿就覺得腦闊一陣疼痛,沉禹師父可比她?任性多?了,她?就是不想讓青釉也有這樣的經歷。
而?且青釉不一樣,沉禹師父帶她?上渡緣山的時候,她?已?經是個大人了,后?面還擁有卿蓿仙子的記憶。青釉是被她?送入死氣?中那具軀殼里重新孕育出來的,就是一個全新的生命,本就是純白的神?魂,如今更是一張白紙。
她?沒有擁有過的童年,不想讓青釉再失去。
師青蓿把聞雀大老遠叫過來,就是想讓聞雀看看她?的寶貝徒弟青釉,而?聞雀也明?白,師青蓿在青釉長大可以跟著?外出之前,應該是不會離開渡緣山了。
“你?這是怕自己帶著?孩子,一個不注意我就渡劫飛升了?”
師青蓿“嗯哼”一聲,意思很明?顯。
“那倒不至于,到時候橫渡溟海的時候,我還想著?跟著?師兄師姐們一起呢!”
按照現在的進度,到時候說不定?還真能一起橫渡溟海。
“當然,青蓿姐姐你?也是不能缺席的。”
思來想去,似乎就只有臨春河會比較慘。
臨春河本來從根骨上就差了些,然后?修煉的功法也屬于沒辦法急功近利,只能慢慢積累。而?且進階需要的契機也是可遇不可求。等到大家都到渡劫期的時候,臨春河恐怕只能眼巴巴的。
也還好,這無涯峰有他守著?——
想到這里,聞雀再次看著?那邊已?經結束蹲馬步,正舉著?一柄小木劍練習揮劍的小團子青釉。雖然力道不足,速度也不快,但小團子面色緊繃,一板一眼動作的小模樣看著?就透著?喜感,又讓人欣慰。
師青蓿偏頭看著?聞雀,似乎在打?量她?的神?色,繼而?笑道:“怎么,心動了?想收徒弟了?自己去找,可別挖我的墻角。”
聞雀猶豫了一瞬間,“算了,我還是不誤人子弟了,我就沒有教徒弟的天賦。”
收徒弟的事,還是交給師兄師姐們吧!
這事回去也該認真和大家提一提了,不管怎么說,無涯峰的傳承不能就這么斷絕,所以收徒弟將無涯峰發揚光大這么重要的事,就交給師兄和師姐們了!
不過聞雀也沒想到,她?在渡緣山的時候,還只是有這么個念頭,帶著?臨春河回到宗門一看,好家伙,大師兄和二師姐十分有行動力的,已?經從這一次開山門的小弟子當中,都找到了合心意的徒弟。
無涯峰沉寂了這些年,也終于有新鮮血液了!
聞雀看著?這兩個青蔥的少年少女,那脆生生的模樣就像是靈田剛破圖的小嫩苗一樣可愛,這就是無涯峰的希望啊,同樣也是天陽宗的新一代。
等到他們這一輩真到了渡劫飛升那一天,就該這些年輕人來撐起天陽宗的明?天了。
聽?著?倆小師侄乖巧地跟自己見禮,聞雀送見面禮的動作嫻熟又欣慰。
看著?聞雀那開心的模 樣,秋錦悠也是笑意潺潺,“啾啾,你?就沒有看中的弟子?”
聞雀連連擺手?:“我就算了,我在修煉上其實沒什么悟性,更沒什么心得,還是不要誤人子弟比較好。”
顧讓卻道:“你?倒也不用?拒絕的這么快,如果遇上有緣分的弟子,也可以收下的。”
這師徒之間,也是看緣分的,以聞雀的神?念和感知,要是真有合她?心意的弟子人緣,她?也定?然能第一時間感覺到。
“三師妹自有成算,我們也不用?強加于她?。”顧讓這話是對秋錦悠說的,就是擔心這看緣分的事說多?了,倒讓文?雀生了逆反的心思。
秋錦悠也是點頭:“大師兄放心,我知道的。”
聞雀則是想的更多?,這收徒弟,不僅是要看緣分的,最重要的還是功法和信念的傳承。她?這一身邪門的力量和算不得通用?的功法,教出來的徒弟成為邪修的可能更大一些?
想想就覺得搞笑。
而?且她?不想自己也變成師父原落楓那樣的人,收回來的弟子,自己都無心管教,任由徒弟野蠻生長——聞雀也不確定?大師兄他們換了師父會不會變得更好,但多?少,心中還是會有遺憾的。
臨春河倒是也想收徒弟,只可惜他這生生不息春生訣表面看起來誰都能練,卻不是誰都能參悟其中的關竅,真正成為生生不息春生訣的傳承人,所以他想收徒這事急不來。
不過這也讓臨春河找到了新的樂趣,就是去新人弟子的教習院中擔任教習,給新人弟子講課,心想著?萬一能發現什么好苗子呢?
就算不能收做親傳弟子,也是能收入門下,壯大一下無涯峰的聲勢的!
臨春河心里也明?白自己與?師兄師姐的差距,恐怕在不久的將來,師兄師姐們都渡劫飛升了,自己還在無涯峰守著?。想通這個問題的臨春河頓時就打?起精神?來,將無涯峰發揚光大這個使命扛在了自己肩上。
還樂在其中的樣子。
至于明?溪,妖界那邊的事情?,似乎越來越麻煩,隨著?調查的進展,還真讓明?溪發現許多?的不妥。
至少那鎖妖塔,是真實存在,也正如聶白萱所說的那樣,聶義榮和妖狐族做下交易,要聯手?對滄瀾界不利,這鎖妖塔里的妖鬼,也只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聽?到鎖妖塔的時候,聞雀腦子里首先閃過的就是在歸林秘境的時候,小師叔曾經跟她?提及過的,屬于上古時期的煉妖谷。
小師叔說上古時期沒有魔淵,只有煉妖谷,而?且從地理位置上也對不上。
不過從小師叔的話里也可以看出來,小師叔很是懷疑那煉妖谷的存在,至于那時候還沒經歷上古時期是怎么消失的,也沒辦法告訴聞雀。
聞雀卻有一個念頭,如果煉妖谷和上古時期消失,以及魔淵的產生有關,那么在小師叔將鶴雪衣和轉生鏡封進煉妖谷的時候,這個環就已?經扣上了死結。
后?來明?溪調查的結果,更是印證了聞雀的猜測。
“你?是說,妖狐族手?里,還有一塊轉生鏡的碎片?”
如果這個消息屬實,那么這塊轉生鏡的碎片就正好為聞雀的猜測填上了最后?一塊拼圖。
回來匯報調查情?況的并?不是明?溪,而?是另外一個老熟人,宮睿。
說起來,這些年跟宮睿打?交道的時候也不少,這位一板一眼有著?自己行為準則的宮家大少爺,其實是個很不錯的歷練伙伴,聞雀也挺喜歡和他合作。
這次妖界的調查任務,就是明?溪和宮睿負責。
本來這次匯報應該是由明?溪回來,但是明?溪那邊走不開,就把宮睿打?發了回來。
明?明?是宮家的大少爺,但其實宮睿格外的好說話,也就很聽?話地跑了回來。
甚至為此還專門跑了一趟無涯峰。
聽?到聞雀的疑問,宮睿倒是不覺得奇怪,畢竟最開始他也覺得很驚訝,但是看聞雀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關鍵的東西。
“明?溪師妹是見過長生鏡的,雖然妖狐族手?里只是一塊碎片,但明?溪師妹十分肯定?那上面的氣?息,與?長生鏡同出一脈,除了轉生鏡,不做他想。”
“所以,妖狐族是用?那碎片來控制鎖妖塔里的妖鬼?”
宮睿點頭,猶豫片刻之后?看著?聞雀道:“聞師妹,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
“嗯?”聞雀驚訝地看著?宮睿,“宮睿師兄何出此言?”
“就……”宮睿指著?自己的眼睛,“看聞師妹的眼神?,就覺得聞師妹應該知道點什么?是不方便說?那就當我沒問。”
聞雀失笑:“可宮睿師兄這表情?并?不像是能夠當做沒問的樣子。”
滿臉都寫著?好奇呢!
“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我確實有點想法,只是并?沒有具體的證據。當然這個想法也不重要……”
“那可不一定?。”一向受禮又正經的宮睿難得出聲打?斷了聞雀的話,“聞師妹的想法,一向都很重要。”
聞雀挑眉:“你?最近又聽?到些什么傳言,還是明?溪又跟你?說了些什么,都給你?洗腦了?”
宮睿默默移開目光。
聞雀也就換了話題:“鎖妖塔是什么來歷,你?們有什么了解嗎?”
宮睿搖頭:“鎖妖塔屬于妖界的密辛,尋常妖族都不知道,更別說妖界以外。也只有妖界王族一脈,能在繼承王位的時候知道鎖妖塔的存在。”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在這之前,滄瀾界上并?沒有聽?說過妖界還有這么個地方。
不過聽?名字,就應該是妖界王族用?來鎮壓其他妖族的地方,直觀感覺就不是很妙。
“這次妖界王族更替……”說到這里,宮睿又偷偷瞄一眼聞雀。
雖說這次妖界王族更替有太多?的原因?交雜在里面,但實際上跟無涯峰這些人都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比如早已?經失去蹤跡的晏起尊者,還有眼前的這位聞雀仙子,以及顧家的那位白藤長老……
現在更是有明?溪在里面火上澆油,這似乎也正是明?溪在妖界樂不思蜀的最大原因?。
不得不說,無涯峰都是些人才。
聞雀只能假裝自己沒看到宮睿那小心翼翼的眼神?。
“妖狐族執掌妖界這么多?年,還是有些底蘊在的,至少現任的妖王還是妖狐族的,只是少了威信力,有沒有合適的接班人。溫言的天賦其實在妖狐族很出彩,不然也不會受寵這么多?年,任由他胡作非為。不過后?來溫言被晏起尊者廢掉修為,也算是絕了溫言繼承妖族王位的可能,再加上白藤長老在其中的作用?,妖狐族的地位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即便后?來妖王找來一個所謂的年輕族人當做新的接班人培養,可天賦比起溫言來,還是差遠看了。”
說到這里,宮睿深吸一口氣?,“再加上顧離……”也不用?解釋顧離是誰,就是提到顧離,這位大概也是跟無涯峰有著?極大關系的。
“最近顧離重回妖界,已?經擺脫了半妖的身份。”
說到這個,宮睿就再次深呼吸,這里面,自然也是有無涯峰這些人的手?筆。
“完整血脈的妖族離厭,不管放在哪個時期,對于妖界來說都是天翻地覆的震動,而?且顧離的手?段,說不上強硬,卻透著?詭譎和難以抗拒。如今顧離在妖界聲勢如日中天,成為下一任妖王的最佳候選人,妖狐族被逼上了絕路。這才生出了跟聶義榮合作的念頭,鎖妖塔也是在這時候浮出水面。”
大概很久沒說這么多?話,宮睿的嗓子有些干澀。而?他說這些的時候,聞雀卻是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時不時點頭,只是偶爾若有所思地不知道思緒又飄到了哪里。
“其實所謂的轉生鏡的碎片,也只是明?溪師妹的說法,在妖族那邊,準確的說法,那是鎖妖塔的鑰匙,能夠開啟鎖妖塔的大門。”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宮睿突然淡淡笑了笑,盯著?聞雀說:“聞師妹,你?要不要猜一猜,這鎖妖塔到底在哪里?為何這么多?年都沒人發現,就連妖族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聞雀翻了個白眼,“我猜對了能有獎?”
宮睿也干脆,直接摸出一個盒子,“此行去妖界收獲還不錯,這都是些妖丹,妖獸和妖族的都有……”
“你?們是去調查的,跟妖獸過不去就算了,連妖族都動手?,也不怕惹麻煩?”
“這也是沒辦法的。”
宮睿和明?溪都不算是什么低調的人,就算盡量低調也會遇到些不長眼的妖族,一言不合打?起來很正常,為了隱匿行蹤,這手?里的妖丹也就越來越多?了。
“若是聞師妹猜對,這盒妖丹就歸師妹你? 了。”
聞雀“嗯哼”一聲:“怎么,猜不對就不給我了?”
宮睿笑著?把盒子往聞雀手?里一猜:“對不對都是你?的。”
“這還差不多?。”聞雀也可不客氣?,順手?就收了起來。
她?家小三白雖說跟她?契約之后?也能吸收靈力修煉,可對于妖獸來說,吞噬妖丹也是重要的修煉途徑之一。實在不行,這些還可以留給小三白當零食呢!
“其實宮睿師兄你?這么問,就意味著?這鎖妖塔在一個大家都想不到,但實際上又理所當然的地方。這么多?年只有歷任妖王知道鎖妖塔的存在,而?一直傳承下來的想必就是那被稱為鑰匙的轉生鏡碎片。”
聞雀晃了晃手?指,“如今這世上,就算是供奉了轉生鏡那么多?年的天武宗,也沒有我了解轉生鏡。”
說到這里,聞雀賣了個關子,笑道:“所以那鎖妖塔,其實并?不在滄瀾界中,而?是在轉生鏡內,也就是那轉生鏡碎片之內,我說的對吧?”
宮睿驚訝地看著?聞雀,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見聞雀這么輕易就猜出來,宮睿還是覺得聞雀這腦子這節奏,不是常人可以跟得上的。
“是,鎖妖塔就在轉生鏡的碎片,也就是妖族所說的那枚鑰匙里面。最初也是明?溪師妹有了猜測,我們盯了一段時間,才確認如此,也就遣了我回宗門匯報。”
鎖妖塔的存在屬實,其中的妖鬼也都在妖王的控制之下,那么對滄瀾界來說,絕對是極大的威脅。
“那獻祭溫言是怎么回事?”
“妖界王族血脈,溫言的血脈確實有些特殊,妖王想要打?開鎖妖塔,必然要獻祭溫言。”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宮睿也很是不解。
畢竟是自己疼愛了這么多?年的親生兒子,妖王是這么做到,轉眼就可以犧牲掉溫言的?
還是明?溪一句話說透徹了:只是一個親生兒子而?已?,沒了溫言,只要妖王的體面和尊崇還在,多?給妖王一點時間,他還能制造出更多?的兒子來。
那話給宮睿聽?得滿頭冷汗,背心發涼,特別是明?溪說那話的時候,看他的眼神?也是充滿嫌棄的,就覺得明?溪表面上在說妖王,實際上連他也掃射了。
可他分明?什么也沒做。
“溫言身上,有著?與?眾不同的返祖血脈。”
124號冤種
第124章
返祖血脈。
妖族能返什么祖?
對妖族來說?, 最大的祖宗可?能就是?曾經在上古時?期叱咤風云稱霸一時的神獸,所以溫言的返祖血脈,是?說?溫言覺醒了神獸一脈的天賦。
說?實話, 同樣身負神獸血脈, 差點自己都變成神獸的聞雀見過?溫言那么多次,什么形態也都見識過?了, 也沒察覺到這位小王子身上有著跟神獸有關的氣?息。
這返祖,是返了個寂寞?
“返祖血脈?你確定?”
聞雀是?不確定的,那質疑的眼神都快把宮睿給戳穿了。
宮睿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我并不確定,這只是?從妖族得到的消息, 具體消息來源……”宮睿頓了頓,“這事天耀閣也摻了一腳, 大部分消息其實都是?由天耀閣調查而來。”
天耀閣?
符澤也參與了?
那這消息大半都是?真的了。
對符澤的戰斗力?聞雀沒有多大信心, 但是?對于符澤做生意的頭腦和他搜集整理?情報的能力?,聞雀是?十分信服的。
不過?根據自己的判斷, 就算溫言身上有著返祖血脈, 那也是?極其微末不值一提的,恐怕還不如鳳遇身上覺醒的血脈多呢!
就看那妖王敢不敢對鳳遇下手了。
當然也幸好,知道她身上神獸血脈覺醒的都是?自己人, 要?不然用她來祭那轉生鏡的碎片不是?更好?
“其實我還有個疑問,不知道宮睿師兄是?否有答案?”
“但講無妨。”
“在這里?面,聶家那個聶義榮到底充當著什么樣的角色?有答案嗎?就因為他將溫言帶回去, 就有足夠的籌碼跟妖狐族談條件?這并不合理?。而且以溫言那小心眼的模樣,會不會拿這個借題發揮, 還要?聶義榮給他陪葬?除非聶義榮還有其他的依仗。”
“關于這一點, 明溪師妹也有猜測,但是?并沒有找到具體的線索, 天耀閣那邊還在繼續調查,明溪師妹也為此正在進一步接觸。”
說?到這里?,宮睿微微一頓,欲言又止地看著聞雀。
聞雀:“嗯?”
“明溪師妹說?,我回來之后,可?以問問聞師妹你的意見。”
聞雀:“……”
真不愧是?自家小師妹,果然在這時?候都不忘記把她帶進來,聞雀能說?什么,離得這么遠呢,還能問她意見?
“我是?該有什么意見?”
“明溪師妹說?……聞師妹的什么意見都可?以,你自己能明白。”
聞雀都被?明溪這理?直氣?壯地說?法給氣?笑?了,要?是?真人在自己面前,高低得先打一架。
唔,還是?算了,如今明溪的戰斗力?,她輕易承受不過?來。
明溪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調查了這么長時?間,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了解了一大堆,對于聶家這邊卻一直沒有明確的線索。那種明知道聶義榮在憋著什么壞,卻不知道他在謀劃什么的感?覺,太憋屈了。
“其實我家小師妹就是?想?太多,暗中?調查是?調查,主?要?是?怕驚擾到妖族,到時?候對方魚死網破。但實際上有時?候還是?有必要?打草驚蛇一下的,比如聶義榮這種并不知道實際用途的驚蛇。如果他沒有后手和依仗,那就直接解決掉。解決不掉自然也就暴露他隱藏的手段了……”
話是?這么說?——
“聞師妹能說?出這種話來,我還是?很驚訝的……”說?實話雖然后來也有不少的合作,但宮睿對聞雀有一種刻板印象,在他記憶中?的聞雀,似乎還是?當年那動不動就嚷嚷著喊“救命”的模樣。
看到聞雀如今這殺伐果斷的樣子,宮睿就覺得人生變化?可?真快,他差點沒跟上節奏。
宮睿離開得也挺快,仿佛就是?回來匯報工作,走的時?候又帶了一隊剛接了任務的弟子,要?繼續前往妖界進行接下來的調查和駐守。
而天陽宗也隨著調查進度的深入,也開始將調查到的結果逐漸與其他正道宗門分享。要?是?鎖妖塔真被?打開,這可?不是?天陽宗能夠獨自應付的。
宮睿這次的任務還有很大的部分就是?要?取得妖族除開妖狐族之外的支持,畢竟妖狐族做這么多,最終的目的還是?要?穩固自己在妖界的地位,而宮睿只要?找對在妖界的勢力?,要?達成?合作也是?不難的。
就比如最近在妖界風頭很盛的顧離。
其實聞雀還有點好奇,如今顧離到底變化?成?什么樣,還有這實力?問題,這么高調,真就不怕跟妖狐族死磕。顧離就算徹底煉化?白藤長老那殘破的妖丹成?為完整的妖族離厭,他也只是?一個人,白藤長老努力?這么多年的妖族勢力?,其實也就那樣。
不過?那些也跟聞雀沒關系了。
秋錦悠看著聞雀:“你真不去?”
聞雀擺手:“這事我就不參與了,我打算最近就閉關。”
“又閉關?”秋錦悠頓時?目露憂心,“你這不是?剛出關沒多久?”
在秋錦悠看來,這些年聞雀閉關修煉的時?間也太多了,她都怕聞雀把自己憋壞了。但她也清楚聞雀到底憋著什么勁在修煉。
“就是?最近有些感?悟,想?要?閉關在鞏固一下,二師姐你放心,不會耽誤太多時?間。而且不是?閉死關,二師姐有事自然可?以來找我。”
“我不是?擔心這個。”秋錦悠伸手捏著聞雀柔嫩的臉頰,“就是?不想?你把自己逼太緊,修煉是?重要?,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秋錦悠就怕聞雀這執念最后變成?她的心魔,而以聞雀如今的修煉體系,也不知道最怕的還是?不是?心魔了。
聞雀偏著腦袋在秋錦悠的手里?蹭了蹭,在秋錦悠眼中?還是?一如既往的乖巧:“我身體好著呢!從沒這么好過?。”
聞雀秀了秀自己的胳膊,“我現在可?是?煉虛期,超強呢!”
只不過?,煉虛期而已,離化?神期還有很遠的距離。
而在滄瀾界,也只有到了化?神期,成?為化?神尊者,才有機會去觸摸更高的境界。
規則之力?,以及渡劫期的瓶頸。
聞雀對規則之力?倒是?不怎么擔心,經常跟在化?神期大佬身邊,小小年紀就接受過?無數次化?神期威壓的洗禮和各種規則之力?的折騰,好幾次“血淚”滿眶那都是?經驗值啊,她就有一種感?覺,只要?她修 為到了,突破到那個境界,規則之力?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所以就算是?渡劫期,那也是?水到渠成?,手拿把掐。
只是?需要?時?間——
明溪等到秋錦悠的時?候,還往秋錦悠身后看了看,那表情,似乎有些哀怨。
秋錦悠忍俊不禁,“你三師姐沒來。”
明溪撇嘴,“之前還眼巴巴想?要?來,如今怎么又不來了?”
“說?是?有所感?悟,又要?閉關。”秋錦悠看著明溪那氣?憋憋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你這是?什么表情,明明之前是?你不要?她來,說?這邊的事情不用她管,她真不來了,你又自己跟自己在這里?憋氣??”
明溪望望天,才不想?解釋最開始也是?擔心聶義榮那邊對聞雀有什么想?法,那針對聞雀的陷阱一出來,弄得大家措手不及的,她就想?著先來調查一下。
但實際上明溪還是?挺期待跟聞雀一起歷練的,只是?這些年和聞雀合作的時?候也少了。
想?到這里?,明溪就扭頭瞪了一下宮睿。
剛好路過?的宮睿:???
說?實話聞雀和宮睿一起行動的時?候還多些,明溪忿忿不平的心想?。
宮睿:“哦,明溪師妹,對于你的問題,聞師妹的答案你還需要?知道嗎?”
明溪直接摸出自己的龍魂槍:“宮睿是?你想?打架是?吧?”
反正主?打一個連師兄都不喊了。
宮睿也不跟明溪一般見識,細致將聞雀的回答告訴明溪之后,這才告辭離去,主?打一個平靜隨和,看起來無欲無求。
很好欺負的樣子。
卻將明溪憋得更難受,原地轉了兩圈之后,明溪瞬間下定了決心,“等手頭上的事交出去,我也要?回去閉關!”
秋錦悠伸手摸摸明溪的腦袋,笑?道:“你早就該回去閉關了。”
以明溪的修為和境界,早就能沖擊煉虛期,只是?似乎一直沒觸摸到那個關鍵的點,這才一直在外歷練。
如今看明溪這狀態,嗯,受到刺激也算是?緣分的一種吧!
明溪去找聶義榮的麻煩,跟顧離交涉的事,就交到了秋錦悠手上。
似乎是?同樣的動作,在看到秋錦悠的時?候,顧離一樣往她身后看了看。
不用猜也知道顧離在看什么。
當年顧離對聞雀的小心思,秋錦悠都看在眼里?,不過?秋錦悠并不看好顧離,她也沒必要?在這時?候好心去點醒誰。
顧離半妖的身份,就已經限制住了他自己,更何況顧離那優柔的性格,連秋錦悠都自嘆不如。
如今顧離覺醒了完全的妖族離厭的血脈,那跟聞雀就更不可?能了。
秋錦悠自認對妖族沒有任何意見,卻不看好任何一段跨越種族的情感?,顧離自己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此時?會談由我負責,并沒有其他人來。還是?說?,顧離你想?見的另有其人?”
顧離的失望肉眼可?見,聽?到秋錦悠的話之后,默然地搖搖頭。
融合白藤長老的妖丹之后,其實顧離來自血脈上的禁錮也得到了緩解,現在的他是?可?以開口說?話的,但是?活了這么多年都沒有開過?口,突然擁有了這個能力?,他也沒覺得跟之前有什么差別,也沒覺得有開口的必要?。
既然顧離不說?,秋錦悠自然也不會在多余的話題上逗留,主?要?的目的還是?要?和顧離合作,看怎么拿下聶義榮,以及阻止妖狐族真打開那什么鎖妖塔,放出妖鬼為禍滄瀾界。
聶義榮由天陽宗這邊負責,那么顧離自然也要?成?為對付妖狐族的主?力?軍。
妖族離厭在這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號召力?,特別是?在顧離直接拿出妖狐族手里?居然有鎖妖塔這個致命的法寶時?,大部分的妖族都站在了顧離這邊。
其實妖狐族是?不是?要?打開鎖妖塔放出妖鬼針對人界,對妖族來說?區別不大,但他們很介意鎖妖塔的作用——聽?名字,就是?針對妖族的。
他們可?不想?命脈繼續被?妖狐族拿捏著,什么時?候就被?莫名其妙塞進那鎖妖塔變成?下一個可?以被?人控制的妖鬼。
明溪就差在旁邊搖旗吶喊:打起來打起來。
明溪這段時?間追著聶義榮找麻煩,好不容易抓住聶義榮的尾巴,追的聶義榮實在沒辦法在妖界呆下去,如今已經狼狽逃回了人界,明溪的任務也就告一段落。
秋錦悠還很奇怪明溪居然會放過?聶義榮,“你就這么放他走了?按照你的習慣,不是?要?趕盡殺絕,永絕后患?”
“本來就是?喪家之犬,聶家現在已經沒有半點可?能。”
之前晏起尊者出手,廢掉了聶家大部分,如今明溪出手,則是?廢掉了聶家剩下的部分。至于聶義榮——
“我追著他打,也不過?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手段和依仗很妖狐族談合作。”
“那你看出什么了嗎?”
明溪攤開手掌,讓秋錦悠看清楚自己掌心的東西。
“這是??”
“妖血石。”大概是?覺得秋錦悠可?能不了解,明溪又解釋了一句:“妖族修煉除了吸收天地之力?以外就是?吞噬同類,但還有一種修煉方式穩定又保險,就跟我們從靈石中?吸收靈力?一樣,這妖血石也是?妖族修煉的手段之一。”
秋錦悠倒是?早就聽?說?過?妖血石,但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妖血石雖然看起來跟靈石用途差不多,可?它卻沒有靈石這么通用,主?要?還是?存在太稀少,不像是?靈石礦脈在滄瀾界一抓一大把。
“你是?說?,聶義榮手里?有妖血石?”
明溪點頭:“我懷疑聶義榮應該知道一條妖血石礦脈的消息,以此作為跟妖狐族交易的依仗。”
如果是?真的,那聶義榮這個依仗,還真有點大,也確實足以讓妖狐族心動,心動到那妖王都愿意犧牲自己寵了那么多年的寶貝兒子來完成?這個交易。
至于鎖妖塔,想?來妖王也不介意給滄瀾界上下來一點妖鬼的震撼。
倒是?知道鎖妖塔來歷的明溪,結合聞雀的反應,只覺得這鎖妖塔恐怕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我看聶義榮逃竄的那個方向,應該是?魔淵。”
“你懷疑妖血石礦脈在魔淵?”
“極有可?能。這消息我已經讓宮睿回去稟報了,剩下的事還是?交給宗門來處理?比較好。”
這時?候明溪就不由自主?想?起了小師叔,當年有小師叔在,仿佛做什么都不怕,身后都有一個強有力?的靠山。只可?惜,小師叔失蹤,師父隕落,無涯峰的他們都成?了孤兒——只能靠自己,就連明溪也不得不在行動的時?候三思而后行。
琥珀高塔那次,明溪就眼看著小師叔抬手間就將那條龍脈收了起來。化?神期尊者的力?量,就是?這么強大。
要?是?小師叔在,這些事情那需要?商量來商量去,直接跟著小師叔就可?以大殺四方。
妖血石礦脈什么的,自然也能拿捏住!
明溪嘆了一口氣?。
“你這是?怎么了?”眼看著剛剛還氣?勢洶洶的明溪轉眼就蔫了下去,秋錦悠驚訝地瞪大了眼。
“就是?突然想?小師叔了。”
聽?到明溪這話,秋錦悠也頓時?默然。
明溪咬著后槽牙說?:“我都這么想?小師叔了,聞啾啾又該有多想??”
秋錦悠:噗嗤。
不該笑?的,但是?忍不住。
然而出乎明溪和秋錦悠預料的,天陽宗在收到新的消息之后,居然會讓聞雀來處理?最后追查聶義榮,和妖血石礦脈的事。
宮睿也很意外:“我還以為,這事應該由我來負責。”
聞雀笑?道:“我以為宮睿師兄就是?個跑腿的。”
宮睿:雖然他最近一直確實都在跑腿,但是?聽?到聞雀這么說?,還是?會覺得有些無奈。
沒辦法,明溪已經把針對他的表情都明晃晃寫在臉上了。
“你不是?要?閉關嗎?”
“閉過?了呀!你看我修為,沒感?覺到我修為的提升?”
宮睿當然感?覺到了,但是?離上次聞雀說?要?閉關過?去了多久,有三個月嗎?
難道是?因為他的時?間都浪費在了路上,對時?間流逝的感?覺也遲鈍了,原來閉關已經這么輕松,提升修為已經這么簡單了?
宮睿就覺得這次任務結束之后,自己也該閉關沖擊一下修為,不然就快跟不上師妹們的節奏了。
雖然聞雀有參與,但是?這次前往魔淵調查的任務,還是?由宮睿帶隊,再加上另外三位同門,組成?標準五人小隊前往魔淵。
聞雀還是?第一次前往魔淵,說?實話對這地方,一直以來都有一種敬謝不敏的感?覺。以聞雀 對魔淵的了解,這地方不是?魔族大舉進犯滄瀾界的開始,就是?某些悲情故事的結局。
比如她家小師叔,最后的結局就是?在這里?,被?鶴雪衣埋葬在了魔淵深處。
而這次,魔淵入口的地方,還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身影,宮睿也不陌生,看清楚是?誰的同時?,宮睿就扭頭看著聞雀。
聞雀笑?道:“怎么,宮睿師兄這就知道是?我叫來幫忙的?”
宮睿:“……”其實他并沒有想?那么多。
只是?知道師青蓿和聞雀關系好,所以在看到師青蓿的瞬間,宮睿下意識就望向了聞雀,沒想?到這人還真是?聞雀叫來的。
本來近些年沒打算離開渡緣山,只在渡緣山專心帶徒弟的師青蓿也很無奈,可?不管是?即將入魔的聶義榮,還是?有可?能隱藏在魔淵下的妖血石礦脈,說?起來都是?身為渡緣山傳人的師青蓿無法拒絕的職責。
師青蓿狠狠地瞪了一下聞雀。
只可?惜聞雀嬉皮笑?臉的,根本不在意師青蓿那簡直可?以刀人的眼神,給大家互相介紹了一番。
師青蓿和宮睿都知道對方,只是?沒有正式認識過?,之前也沒有合作。可?以說?聞雀大部分時?候都和師青蓿在外面混,與宮睿合作的時?候,也都是?師青蓿不在的時?候。
這里?面的差別待遇還是?蠻大的。
“青蓿姐姐你還好吧?”
魔淵這地方,這才剛靠近,就讓人覺得極度不舒適。即便是?身負陰影之力?的聞雀,來到魔淵也渾身都不自在。
身負渡緣功法的師青蓿對這里?的感?知恐怕也只會更深刻。
宮睿他們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特別是?宮睿,看到聞雀那蠢蠢欲動的樣子,就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聞師妹!”
“在呢!”
“我們這次的任務,只是?復雜調查魔淵這邊的異常,絕對沒有深入魔淵的部分!”
宮睿就想?到,當年在藍家出事的時?候,聞雀就有膽子跟著晏起尊者深入死氣?的中?心——雖然那時?候聞雀哭著想?跑沒跑掉,是?被?晏起尊者強制扒拉過?去的,但是?這么多年來,聞雀那膽子只大不小。
而且,連師青蓿都找來了,聞雀必然已經做好了要?跟師青蓿兩人單獨行動的準備。
“哎呀宮睿師兄你這就見外了,只是?調查魔淵外圍異常,幾位師兄師姐負責就完全足夠了,至于深入魔淵的部分,那是?絕對沒有的。不過?看痕跡,聶義榮一行人應該是?往魔淵里?面走了,我多少得跟過?去看看?”
宮睿:他就知道!
聞雀必然是?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宗門任務什么的,不過?是?順便,根本不重要?。要?不然也不會在一開始就通知了師青蓿,甚至看樣子師青蓿比他們還先到這里?!
就算渡緣山比起天陽宗,離魔淵更近一點,這也是?早就計劃的證據。
“宮睿師兄你放心,我就是?進去看看,自保手段我還是?有的。”
眼見宮睿還想?說?什么,聞雀立刻打斷:“宮睿師兄你可?不要?想?什么危險的事,你的任務可?是?帶著師兄師姐們在外圍調查呢!你要?是?跟著我進去魔淵,這后面的任務怎么辦?”
“你也知道是?危險的事?”宮宴覺得自己良好的教養也在這一刻差點繃不住脾氣?,“你都知道是?危險的事,為什么還要?繼續去?”
“因為對我來說?,不一定就是?危險了啊!”
聞雀理?所當然。
宮睿一噎,最后還是?選擇了沉默。
“算了,你自己知道輕重,其余的話我就不多說?。”宮睿拿出一個盒子遞給聞雀,“這是?傳訊煙花,在魔淵也能使用,遇到任何情況都可?以傳訊,按照事情緩解。”
“知道知道,多謝宮睿師兄關照。當然,宮睿師兄那邊有什么情況也可?以直接傳訊,我們必然第一時?間趕過?來。”
宮睿嘀咕著:“我們這邊能有什么事……”
“沒事自然是?最好的,各位師兄師姐,一路保重,我就先告辭啦!”
聞雀說?走就走,宮睿還好,多少知道一點內幕,其他的師兄師姐們可?不知道聞雀在這方面有什么天賦,再多解釋下去就不知道說?什么了。
走出老遠還能聽?到風中?傳來的聲音,是?個并不熟悉的師兄念叨著:“我能說?聞雀仙子每次喊我師兄的時?候,我都背心發涼嗎?”
聞雀:“……”
她能說?即便走這么遠了,她其實也能聽?到嗎?
師青蓿也在笑?著:“你一個煉虛期,他們也就元嬰期最高不過?宮睿的合體期,你一聲聲師兄師姐,確實喊得他們心虛。”
聞雀:那不是?習慣了嘛……
125號冤種
第125章
這魔淵雖然讓聞雀感覺很?不舒服, 但一切的負面力量都和陰影力量同出一源,對聞雀來說,并不會構成什么威脅。
師青蓿也有渡緣功法護體, 這種險地對于她來說, 大概也就只是覺得不舒服,魔淵本身的威脅并不大。
更大的威脅, 是隱藏在這魔淵深處陰影里其他生物,時不時就會躥出?來,妄圖吞噬掉聞雀和?師青蓿。
但是能在這魔淵里逗留的,也都?是些不值一提的邊角料。
真正能夠威脅聞雀和?師青蓿的, 都?被深埋在魔淵深處,與?魔界相交的地方。
就算再借給聶義榮十個膽子?, 他也是不敢闖進去的。
聶義榮這個人?吧, 有心機有腦子?,但最基本的, 還是怕死的, 畢竟死了什么都?沒?有了。
“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入魔的話,在這魔淵, 也算得上是來去自由?”
“話雖是這么說……”師青蓿看著不遠處隱隱約約的白骨痕跡,“這地方,就算是魔修來了, 也得打顫。”
聶義榮再有天賦,也不過是剛入魔, 來這里, 那更是送菜。
聞雀和?師青蓿比她們預料得更早發?現聶義榮的痕跡,或者說是發?現了原本跟著聶義榮的幾個修士的尸骸。
師青蓿上前檢查一瞬, “剛死沒?多久,修為和?生機全都?被抽取了。”
剛死沒?多久,也就說明?原本與?他們同行的聶義榮也不會離這里太遠。
聞雀看地上幾個死不瞑目修士那表情,狠狠皺眉:“這些人?的表情全都?是驚訝和?震驚,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看起來,是熟人?動手?,也就是說,多半是聶義榮弄死了他們。”
師青蓿也點點頭?:“不僅弄死他們,還抽取了他們的修為和?生機。”
“聶義榮已經墮魔了?”
雖然之前看到聶義榮的時候,就知道這人?墮魔是遲早的事。但是這會兒看他能在片刻間弄死這好幾個修士,其中修為最高的甚至是合體期,似乎連一點反抗的力度都?沒?有,就被抽干了所有的修為和?生機。
從他們的表情也看得出?來并不是自愿,而聶義榮也有在短時間制服幾位修士的能力。
“還追嘛?”聞雀看著師青蓿。
其實她對追緝墮魔的魔修這件事興趣并不大,也就是聶義榮的身份稍微特殊點,以?聶家和?無?涯峰的仇怨,只要給聶義榮一個機會,他必然會卷土重來。以?他不惜和?妖族合作,也要將整個滄瀾界拖下水,就為了報復天陽宗的行為,不能用正常的思考來琢磨他的行動軌跡。
聞雀是不想追的,當?她出?現這個念頭?的時候,她并不覺得自己是犯懶了,而是有一個潛意?識在告訴她,不要追。
聞雀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從看到這些尸體開始,就直覺不太妙。
“不追了?”師青蓿對聞雀的表情變化也看在眼中,“你是感覺到什么了?”
“唔,我感覺再往前,可能經歷會不那么愉快。”
這下師青蓿也皺眉了。跟聞雀合作這么多年,對聞雀那詭異的直覺還是很?了解的,就算會有不那么愉快的經歷,聞雀也會愉快的沖過去,將所有的不愉快都?扔給對方。
可這會兒聞雀的表情,倒不像是不愉快,對師青蓿來說,可能就意?味著某種程度上的危險。
但是——
師青蓿看著遠處黑霧蒙蒙,這全都?是魔淵中彌散出?來的魔氣,終年不散,正常修士進入這魔淵,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魔氣侵蝕,靈力被消融,然后徹底成為這魔淵的一部分。
當?然,大部分在魔淵墮魔的,第一關要面臨的考驗就是成為魔淵魔物的口糧,同類互相吞噬,看誰最后能活下來。
如此看來,這魔淵更像是一個巨大的養蠱場。
“那就不追了。”師青蓿立刻做出?決定。
其實她沒?有那么高的覺悟,還沒?想過要為滄瀾界的蒼生獻上自己的生命,她覺得自己活著應該比死了能做的 貢獻更多。
“我們本來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找妖血石礦脈,聶義榮不過順便,不是嗎?”
聞雀手?里那枚妖血石,還是明?溪托宮睿帶回來的,正好用來感應妖血石礦脈的存在。
好巧不巧,正是她們推斷聶義榮可能離開的方向,也就是繼續往魔淵深處蔓延。
“所以?聶義榮的目標也是妖血石礦脈?他想做什么,在妖血石礦脈上升天嗎?”
就算沒?有墮魔,身為人?類的聶義榮也沒?辦法吸收妖血石來修煉,而以?他一個人?的實力,恐怕也沒?辦法將整個妖血石礦脈都?收走。
聞雀和?師青蓿疑惑的對視,這人?到底想干嘛?
也只有親眼看到,才能知道聶義榮到底是什么打算,但當?親眼看到的時候,聞雀還是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啊!”
既然是礦脈,除非富裕到連大地都?束縛不了它的存在,那必然大部分都?是深埋在地底的。
這里是魔淵,能深藏在這里的妖血石礦脈,到底有沒?有被經年累月的魔氣侵蝕,聞雀也說不準,但是看到聶義榮就那么撕開大地,站在赤紅的妖血石礦脈上,無?視力量的界限,瘋狂吸收著妖血石的能量。
正常人?吸收靈石都?沒?這么瘋狂的。
聶義榮好好一個人?類,就算墮魔了,怎么能把妖族的妖血石吸收得這么毫無?障礙。
眼前的這一幕超出?了聞雀的認知和?想象。
師青蓿也同樣震撼,“以?我的了解,這滄瀾界能做到無?視力量界限互相融合的,只有妖族離厭。但這滄瀾界僅有的妖族離厭,也只有如今身在妖界的顧離。”
至少在她們來魔淵之前,也就是聶義榮從妖界逃離的時候,顧離還活得好好的。
除非,聶義榮手?里還有其他的妖族離厭的妖丹。
“聶家不可能有妖族離厭的妖丹。”這一點聞雀很?肯定。
要是聶家有的話,不可能這么多年手?里拿捏著鳳凰血,還毫無?作為。
聞雀看著幾乎被紅黑兩種氣息吞噬,整個人?都?已經看不出?本來面貌的聶義榮,“嘖”了一聲,“但是并不排除其他妖族手?中,會有妖族離厭的妖丹存在。”
就比如那個掌控妖界很?多年,掌握著妖界不少隱秘的妖狐族,還有現任妖王。
如果?聶義榮和?妖狐族的合作之中包含這一點,似乎也很?好理解。
只是看聶義榮現在的狀態——
“他是真不知道融合這些力量到底要經歷什么,最后會變成什么嘛?”
同樣經歷過這一切,這其中的艱辛和?危險十分清楚的聞雀心有戚戚然。并不是誰都?有她這樣的運氣,還有小師叔和?沉禹前輩他們的幫助,以?及同伴朋友們無?償的奉獻。
可以?說只要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那時候的聞雀就可能不再是聞雀了,也根本不可能成長為現在這樣。
“魔氣我還能處理,這妖血石的力量,我還真沒?興趣也處理不了啊!”
聞雀體內的力量原本就復雜到難以?直視,當?初要不是沉禹前輩幫忙,她那五彩斑斕的黑色金丹早就不能幸免。
她可不想再多一種詭異的力量,妖化什么的——哦,她本來就有大翅膀,好像跟妖族關系也挺密切的。
師青蓿看著聞雀的眼神似乎也是這個意?思。
聞雀立刻否認:“可是就他這狀態,這一條礦脈的力量,再來是個聶義榮都?能撐死,我可不想成為被撐死的下一個。”
師青蓿評估了一下,似乎是這個道理。
聞雀冷笑道:“聶義榮是有腦子?的,但并不多,也不知道他到底清楚不清楚,和?妖族合作要付出?的代價究竟有多少。”
妖族離厭的妖丹有多珍貴,聞雀不相信聶義榮會不知道。
而這么珍貴的東西,居然會交給一個其實并不值得信任的人?類,聞雀就不相信妖狐族就沒?有留后手?。
但是看眼前的情況,聞雀覺得這妖丹可能就是后手?。
據聞雀所知,顧家的那枚妖族離厭的妖丹,在祭煉的那些年里,也是填了不少人?命進去的。
此刻的聶義榮,就更像是妖狐族選中的冤種,用來為妖丹補充能量的工具人?。
聶義榮知道這一點嗎?
聞雀覺得,應該是知道的,但對于聶義榮來說,沒?有其他選擇,他也寧愿來賭這一把,就算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至少他還有機會。
如果?他成功的話——
“我可不能讓他成功。”
如果?聶義榮成功,那滄瀾界確實就要面臨極大的危機。如果?聶義榮失敗,這吸收了如此多不良力量的妖丹會變成什么樣子?聞雀不知道,但這東西也不能落在妖族手?里。
“青蓿姐姐,布陣的事就交給你了。”
“布陣當?然沒?問題,但是聞啾啾,你打算怎么做?又拿自己當?陣眼?”
過去那些年,聞雀沒?少拿自己當?陣眼,主打一個就是任性,反正她就是陰影之力的化身,只要本心不移,什么都?不帶怕的。
可是師青蓿這些旁邊看著的人?,隨時都?是提心吊膽,就怕什么時候聞雀再睜眼的時候,就變成另外一個人?。
聞雀笑瞇瞇的,似乎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這不是就我來當?這陣眼最合適嘛!我也想讓青蓿姐姐你來當?這陣眼,可青蓿姐姐你不是不行嘛!”
師青蓿:“……”
要不然把聞雀關進陣眼之前,還是先打一架吧!
“是你自己說的,送你過去,也是多撐死一個,這陣眼不當?也罷!也是你說的,滄瀾界這么多人?,我們沒?必要把什么都?背負在身上!”
聞雀一愣,沒?想到師青蓿會拿她曾經說過的話來堵她。
轉而笑道:“我并沒?有想把什么都?背負在身上,只是覺得,這是一種極為可行的辦法。如果?是我自己過去,當?然是見面就多撐死一個,但不是有青蓿姐姐你在嘛!這陣法可操作的范圍就很?大,所以?就需要青蓿姐姐你多費心啦!”
渡緣山什么千奇百怪的陣法都?有,聞雀在沉禹前輩手?里就見識過,跟師青蓿合作這么多年,也見過師青蓿臨時修改陣法時的模樣。
只要她提出?要求,師青蓿很?快就能給出?最適合的搭配方案,那新鮮出?爐的陣法還很?好用。
這會兒聞雀的要求就很?“簡單”。
“話是這么說,還需要青蓿姐姐幫忙控制這力量運行的速度,讓我沒?那么快被撐死。至于聶義榮那邊,如果?可以?的話,也把他變成陣眼的一部分,稍微壓制一下?”
“你說得輕松!”師青蓿很?快意?識到聞雀這話里的意?思,“你這安排,跟把你和?聶義榮一起封印在這里有什么區別!!”
聞雀:“額……”
雖然換個角度來想,好像確實沒?什么區別,但被師青蓿這么直接說出?來,聞雀就覺得渾身難受。
封印什么的——
“跟封印還是有區別的吧。真正被封印起來,是出?不來的,我這不是隨時能出?來的嘛!”
“可是在徹底鎮壓聶義榮還有這魔氣和?妖氣之前,你會出?來嗎?”
“額……那自然是不著急出?來的……”
“是不著急,還是不能!”
看師青蓿確實急了,聞雀只能多解釋幾句:“青蓿姐姐你換個角度想……”
“我換不了!”
“額……噗嗤。”大概是很?少見到師青蓿這模樣,聞雀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還笑!”
“對……對不起!哈哈哈哈哈哈青蓿姐姐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么冷靜。”師青蓿一巴掌摁在聞雀的腦門上,“你是不是又想跟我說,這些力量對于你來說是大補,只要細心修煉,這對你來說不啻于一場大機緣。但是,聞啾啾,你想過嗎,這樣的力量,真的是我們應該掌握的嗎?”
修煉渡緣功法越久,在渡緣山呆的時間越長遠,師青蓿對陰影之力的敬畏之心就越明?顯。
聞雀卻是理所當?然:“可它就是存在的呀!不會因為我們對它的否認和?恐懼,它就會消失呀!青蓿姐姐你也知道,可怕的不是這個力量,而是人?心。而且這個問題問我似乎有些不合適,我就是因為接受了它的存在,所以?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呀!”
師青蓿當?然也知道,當?初要不是聞雀接受了陰影之力的存在,徹底融合陰影之力,那在最初,就會因為各種沖突矛盾還有糾結,徹底墮落在陰影之力的吞噬中。
這是個永遠也無?法解決的悖論?。
在聞雀被陰影之力纏上的那一刻起,這個問題就再也沒?有了其他答案。
師青蓿長嘆一聲:“算了,給我點時間 ,我好好謀劃一下。”
“沒?事,我們還有時間。”
聞雀抬眼看著聶義榮,她也能看出?聶義榮的掙扎,這個人?的心性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很?有韌性,也很?倔強的。
他沒?那么容易放棄,自然會戰斗到最后一刻,也就能給師青蓿爭取足夠的時間。就是不知道聶義榮這會兒要是知道聞雀也已經把他當?做某種工具人?,會怎么想了。
還有一點,聞雀沒?跟師青蓿說,那就是她再次感覺到了命運的輪回。雖說那時候小師叔在歸林秘境告訴她,他已經親手?把鶴雪衣還有轉生鏡都?封進了煉妖谷,看起來似乎已經從某種程度上完成了劇情的輪回。
可后來的經歷讓聞雀知道,命運的力量依然會如潮汐一般,再次涌現。
就比如現在。
要是讓她在這里代替小師叔走完這一步,被深埋在魔淵深處,她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而且她也不是真的就被深埋,只是走走劇情,真實情況只是在這里慢慢和?這里的魔氣和?妖氣制衡,給她多一點時間,就能把這魔淵也變成自己修為的一部分。
何樂而不為。
當?然師青蓿的擔心聞雀也很?明?白,要是換成其他師兄師姐變成她這樣,她也會成天都?擔心。
師青蓿要做的,就是親手?將聞雀封印在這魔淵之中,雖然表面上說不過是讓聞雀吸收和?制衡魔氣妖氣的爆發?,但對師青蓿來說,這就是封印。
這么龐大的力量,整整一座妖血石的礦脈,還有整個魔淵的魔氣,要多少個聞雀才能吸收。
師青蓿就覺得,這陣法一啟動,無?涯峰那些人?知道聞雀被她封印在這里,會不會沖過來跟她拼命?
在陣法啟動的那一刻,魔淵就變天了。
魔淵成年被魔氣籠罩,到處都?是黑色迷霧,根本不見天日,也難辨方向,陰影和?黑暗中藏匿的都?是不辨身形的墮落魔物。
就連天道似乎都?不曾踏足的黑暗角落,如今卻引來了厚重的劫云,在魔淵之上聚集。
這是自魔淵誕生之日起,滄瀾界眾生就未曾見過的一幕,也因此源源不斷跑到魔淵附近,遠遠觀望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無?涯峰眾人?是知道聞雀去了魔淵的,在知曉魔淵發?生變化的第一時間,就覺得肯定是聞雀做了什么,紛紛趕往魔淵。
結果?,就只看到幾乎算是被封印在魔淵深處的聞雀。
師青蓿設置的陣法是依據了妖血石礦脈的走勢,陣眼就在地底深處那妖血石礦脈之上,就在離聶義榮不遠的地方,設置了封印聞雀的陣眼。
看陣法運行的軌跡,其實是在輔助聞雀吸收這附近的力量,但是看這力量的龐大,再分析聞雀吸收的速度,這……聞雀還有可能從這陣法中脫身嗎?
明?溪脾氣爆,扭頭?就等著宮睿:“聞啾啾不是跟你一起任務的?怎么會變成這樣?”
宮睿也很?委屈,聞雀剛到魔淵就和?師青蓿單獨行動,他根本不知道這兩位做了什么。他也不過是發?現魔淵變化之后,這才冒險來了魔淵深處,看到這樣的情景也是目瞪口呆。
事情怎么就發?展成這樣,宮睿是一點也不清楚。
宮睿只能默默看著一旁的師青蓿,那眼神就足以?說明?。
顧讓也看出?來,這陣法的痕跡,不是天陽宗常用,倒更像是渡緣山的手?法,而師青蓿在這里,聞雀會變成這樣,師青蓿必然是知道真相的。
“師道友?”
師青蓿“嗯”了一聲,只簡單解釋了一下事情的前后,當?然重點還是,聞雀只要入了陣眼,出?不出?來,都?由她自己做主。
只是因為聞雀的存在,這陣法牽引魔淵的魔氣,以?妖血石礦脈為基地,達成一個詭異的平衡,要是聞雀中途離開,這陣法必然會反噬,到時候爆發?的魔氣和?妖氣必然反沖整個滄瀾界。
“但如果?不是聞雀主動進入陣眼,以?這種方式壓制,這魔淵的魔氣和?妖血石礦脈的妖氣對沖,滄瀾界也難以?幸免。”
聞雀所作的這些,就是為了化解滄瀾界這一場危機。
明?溪哼道:“化解個鬼!聞啾啾必然就是看中這些力量,想要化為己有,拯救滄瀾界才是順便呢!”
不得不說,明?溪是足夠了解聞雀的。
雖然這種獲得力量的方式他們沒?辦法評價更多,可這架勢,就正如他們看到的,聞雀就跟把自己封印在這里,沒?什么區別!
魔淵的魔氣可不只是表面看到的這些,傳說魔淵就是魔界連通人?界的一道裂隙,逸散出?來的魔氣形成的這道深淵。只要裂隙存在,魔淵的魔氣就不可能停止,那聞雀就永遠無?法離開這里。
“她就沒?想過這一點?”明?溪恨不得沖進去一巴掌打醒聞雀。
師青蓿這會兒情緒十分穩定,她之前已經激動過了,陣法都?是她親手?布置的,聞雀也是她親手?送進去的,這會兒心情十分平靜。
“她想過,她也很?清楚只要魔淵裂隙還在,魔氣就不可能消失。但她也知道,只要她實力足夠,就可以?徹底擺脫這陣法的束縛和?壓制。”
“那得什么時候!”明?溪氣得原地轉圈,“嘴上說說而已,那要等到什么時候,等到滄瀾界毀滅的那一天,還是等到魔界入侵的那一天?”
師青蓿看著無?涯峰的眾人?,“聞雀說,那一天不會太晚。”
再抬眼,看著頭?頂天空上越來越厚重的劫云,“那就是證據。”
就像是天道也感應到了聞雀在做什么,這聚集的劫云就是最好的證明?,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著聞雀從陣法中脫身的那一天。
有些時候師青蓿就覺得,聞雀看起來更像是她口中所說的那些“氣運之子?”,聞雀本人?更像是天道的親閨女。
不管做什么,都?有天道給她兜底一樣。
這感覺,很?微妙。
也挺好的。
大概是因為自己和?聞雀是伙伴,就會有一種天道也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錯覺。
“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鎮守好這一方,決不能讓任何人?,破壞了聞雀的計劃。”
“她能有什么計劃!哪次不是腦子?一熱拍拍腦門就做出?這些決定!”
明?溪嘟囔著,卻停止了轉圈,“這事光靠我們還不行,宗門那邊必須出?面了。”
再扭頭?看著宮睿:“宮睿,回去報信的事,就交給你了?”
宮睿:“……”怎么,這里面,還有他的事?
126號冤種
第126章
對于?修士來說, 時間的流逝總是悄然而至。
經過百余年的發展,如今魔淵外圍已經建立了一圈由天陽宗牽頭?的駐地,主要就是巡守魔淵的變化, 就跟荒野森林外圍的方式一樣?。
說服其他正道宗門也很簡單, 就是找到了遏制魔淵的方法。
結果?其他宗門過來一看?,天陽宗所謂找到的方法, 就是用陣法把自家弟子當做陣眼放在里面。
唯一的想?法就是:真狠啊!
師青蓿在布置陣法的時候也考慮到這一點,所以?來的人就算看?到陣眼中的聞雀,也只會認為聞雀是在這危急關頭?被犧牲的那個,用來鎮壓另外一個陣眼中的聶義榮, 并且順便?鎮壓魔淵魔氣?的祭品。
畢竟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已經變得看?不出原本形狀的聶義榮更像是應該被鎮壓那個, 至于?聞雀, 大家?都沒想?過這個陣法的重點是為了幫她吸收煉化這些魔氣?。
就算有人能?看?出來蹊蹺,也只會覺得天陽宗夠狠。
用來吸收魔氣?, 更像是個被犧牲的祭品了。這下場還不知道會有多慘呢, 看?到聞雀,也只有滿心的憐憫,反而沒想?那么多。
也只有知道點內情的, 表情和心情都很復雜。
宮睿就是其中一員,他知道一點,雖然不多, 也足夠讓他了解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真相?。
“啊,是宮師叔!這次又是您駐守嗎?”
又是百年過去, 宮睿如今也是煉虛期的修為, 再努努力相?信很快也就是化神期尊者了。剛閉關出來,就有一種沒地方去的感?覺, 于?是就又跑來了魔淵。
雖說魔淵氣?息讓人難受,但實際上確實是個磨煉人心志,鍛煉神魂的好?地方。
與值守的弟子打過招呼,宮睿就去魔淵深處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一段時間沒來,這里魔氣?的濃度似乎又變淡了許多。
所以?,那陣法看?起來不靠譜,但實際效果?是很靠譜的。
就是被埋在陣眼里的聞雀,情況不明顯,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好?,也看?不出來有什么好?。
不過在宮睿看?來,沒有什么不好?,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魔氣?的消散,這魔 淵氣?息也變得平和許多,甚至在一些角落的地方,看?到剛剛冒出頭?的小綠芽,那是不知道被風從?哪兒帶來的植物種子,終于?在魔淵這片寸草不生的地方扎根發芽。
魔淵是真的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宮睿再看?了一眼深坑底部的聞雀,剛剛好?像看?到她的眼皮子動了一下?
又定睛看?了一會兒,好?吧,還真有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被整個陣法包裹的妖血石礦脈經過百年的消磨,如今只剩下黯淡的一層,同樣?困在另外一個陣眼里的聶義榮也只剩下黏糊糊的一團,看?不出來是黑色還是紅色的粘稠物體。
以?前也聽說過封印什么的,但不管什么封印,也都沒有像這個陣法一樣?讓人清清楚楚看?到陣法中的變化。
聽說有不少弟子都來參觀過聶義榮的慘狀,心有戚戚的同時,更是清楚認知到墮魔的可怕。
也算是讓聶義榮在最后的時刻用這社死的形態給大家?上了生動的一刻,對聞雀的敬佩也是更深重了。
宮睿在這里逗留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就有一個人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他身邊。
似乎確認他的身份之后,又化作一縷輕煙般消散在宮睿眼前。
宮睿:“……”要不是他認識鳳遇,都要以?為自己見鬼了。
天陽宗在魔淵這邊建了駐地,但無?涯峰那邊的弟子就沒跟著宗門任務走?。當然以?無?涯峰如今這些大佬的地位和修為,以?及在天陽宗的話語權,想?做什么也沒人說。
而且也只是無?涯峰在這魔淵里面單獨建立了個駐點,顧讓他們輪流在這里駐守,至于?他們的徒弟也是時不時過來歷練一番。
至于?這個鳳遇,也不知道是怎么蹭進無?涯峰里面的。看?鳳遇剛剛那架勢,應該最近就是他在這里駐守了。
見過了聞雀,宮睿就想?著扭頭?去無?涯峰的駐地看?看?,那里比起天陽宗的駐地來說,更接近魔淵深處也就是聞雀被封印的地方,受到魔氣?影響更明顯,一般人都不會靠近。
宮睿也是現在仗著是煉虛期,在這魔淵深處,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影響也不大。何況是這威力大減的魔淵,想?來這里變化這么明顯,其他人也都知道了。
在駐地見到鳳遇,宮睿謙遜地拱手見禮,“鳳遇師兄。”
鳳遇掀掀眼皮子,早就知道是宮睿,這一眼已經是他最大的禮貌了。
對于?鳳遇,宮睿還是了解的,這位師兄出身鳳家?,年少輕狂,也是個修煉狂人,只是早些年不知道經歷了什么——據宮睿所知,跟聞雀他們也有極大的關系——性情大變,據說有一點時間心神不穩,道心差點都穩不住,后來道心穩了,人也穩住了。
這次許久未見,宮睿就覺得,鳳遇的氣?勢似乎又變了不少,有點當初年少時的味道,但卻透著某種威壓。
這威壓——
宮睿一愣,是他的錯覺嗎,總感?覺鳳遇的氣?息不穩,難道這是要進階了?
鳳遇已經是煉虛期大圓滿,這再進階,就是化神了吧?
按照鳳遇的修煉速度,百年間從?煉虛期沖擊化神似乎也很正常,但真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宮睿就還是會覺得,人與人的差距挺大的。
宮睿的天賦也很不錯,平時修煉也勤勉,家?里資源也不錯,但這修煉速度,跟無?涯峰的人沒得比,跟鳳遇也沒得比。
再一扭頭?,就看?到剛剛趕過來的臨春河,唔,無?涯峰上還是有正常人的。
跟其他師兄師姐比起來,臨春河就顯得太正常了,看?著臨春河勉強合體期的修為,宮睿有一種好?懸這世上還是有正常人的錯覺。
臨春河是來接班的。
就算鳳遇他們實力高強,再魔淵呆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半年到一年就會換人在這里駐守。
也是鳳遇和聞雀之間有著特殊的感?應,再魔淵這里,鳳遇的修煉速度似乎也要快上不少。不過這里怎么都是魔淵,在這里修煉無?異于?與虎謀皮,有聞雀這個異類就算了,沒必要把鳳遇也拖下水。
雖然鳳遇覺得自己一直都在這灘渾水里,早就說不清楚了。
臨春河見到宮睿的時候還有些驚訝:“宮師兄?”
“臨師弟。正好?最近駐守,過來看?看?。”
“有勞宮師兄了。”
這邊正說著話,一直安靜的魔淵似乎傳來一絲絲異動。
說話的聲音頓時停止,宮睿對上臨春河的眼神,就知道剛剛那異動,并不是自己的錯覺,再扭頭?一看?,鳳遇已經站了起來,一手扶著腰側的劍柄,默默看?著不遠處正在翻滾的魔氣?。
宮睿也看?到了,魔氣?翻滾的軌跡,似乎變了。
從?這陣法落成的那一天起,這魔淵魔氣?流動的軌跡就從?雜亂無?章逐漸變得有跡可循,而這魔淵的上空,更是聚集起常年不散的劫云,厚重地壓在那里,就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兜頭?砸下來。
至于?砸得是誰,除了陣眼中心的聞雀,宮睿本來也不做他想?,但后來就覺得,以?往劫雷劈聞雀那架勢,就不像是來劈人的,更像是來送經驗的。
而此刻,魔氣?開始翻滾,劫云也開始蠢蠢欲動。
宮睿不由得喃喃道:“這是……聞師妹要醒了?”
話音未落,魔氣?終究凝聚成一個小型的漩渦,附近的魔氣?被抽取一空,全都聚集到了聞雀的頭?頂。
那造型,看?得宮睿牙都酸了。他都開始擔心,聞雀這睜眼醒來的時候,不會徹底變成魔物吧?
看?起來還是超厲害那種。
聞雀確實要醒了,從?漫長的休眠中,在一片漆黑與血海中,再次凝聚了意識。
那感?覺就像是長眠之后慢慢恢復了神志,才意識到自己原來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對外界已經失去了感?知。
差一點,就被完全吞噬了。
幸好?,師青蓿布置的這陣法,仿佛考慮到這一點,始終注意著她的意識,在她不由自主飄遠的時候,一次又一次將她拉了回來。
感?覺到這陣法之下,幾乎枯竭的妖血石礦脈掩埋著那道裂隙,肉眼看?不到,神識無?法觸及,卻真實存在的那道裂隙,就是傳說中造成這魔淵的裂隙。
說實話,聞雀都從?這裂隙里感?覺到一個熟悉的氣?息,仿佛造成這裂隙出現的,也應該是她認識的一個熟人。
鶴雪衣。
或者說,化作轉生鏡的鶴雪衣。
可實際上鶴雪衣在上古時期,就已經被小師叔扔進煉妖谷了。
所以?那煉妖谷,還真沒封住鶴雪衣,或者說煉妖谷反而成了鶴雪衣的機緣,反而造成了上古時期的消失?
聞雀慢悠悠地睜眼,抬頭?看?著半天空中的劫云,心想?,一切的一切,等著她去了上界,就能?得到答案了。
她能?感?覺到的。
至于?這下面的裂隙,既然讓她發現了,就不會輕易放過。
要是換做其他人,即便?察覺到裂隙的存在,恐怕也無?可奈何。
可她是誰,她是聞雀誒!擁有神獸血脈——也不知道怎么來的——和天地之初陰影之力的聞雀誒!
以?這魔淵的魔氣?為引,化作一道利刃,將她特意放出來的一道黑色羽毛,裹著陰影之力就送了進去。
再加上師青蓿這陣法的配合,轉眼就給這裂隙打上一道嚴絲合縫的補丁。
頭?頂上的劫雷,也終于?落下,帶著吞噬天地的力量,生生砸在了聞雀的身上。
這就是另外一道保險了,聞雀以?自己的身體為牽引,將砸下來的劫雷之力灌入陣法之中,不管是什么,在天道劫雷之下,都得給她老實下來。
至于?劫雷的傷害,對于?聞雀來說,就跟撓癢癢一樣?,多少年了,劫雷之力仿佛已經是她身體的一部分,熟悉得很。
看?著眼前這一幕,雖然不知道聞雀私底下做了什么小動作,讓魔淵的魔氣?蕩然一空,只看?著那落雷的力量砸在聞雀的身上就沒有半點反應,反而被聞雀利用。
宮睿就不得不感?嘆:“果?然是來送經驗的啊……”
臨春河和鳳遇默默扭頭?看?著宮睿:聽聽他那是人說的話嗎?
不過聽起來,確實有那么些道理。
宮睿微微一笑:“說起來,聞師妹這次進階,應該是化神期了吧?”
聞雀剛被封印在這里的時候,也就剛入煉虛期沒多久,這半年封印似的閉關,看?這劫雷的架勢,怎么也是進階化神了吧?
“等聞師妹出來,我們是不是就該尊稱一聲尊者了?”
是啊,聞雀這就化神了。
兩百歲的化神尊者,比起曾經滄瀾界上最驚才絕艷的晏起尊者,也只多不少了。
還真不愧是晏起尊者一手帶出來的。
就是這進階化神的雷劫,看?起來太 兒戲了一點。
外界也看?到了這邊的變化,不少人都聞詢趕過來圍觀——這劫云從?百年前就凝聚在這里,但卻一直不動彈,讓人分辨不清楚它到底想?劈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想?劈的是誰。
而且這憋了一百年的劫雷到底有多恐怖,還真沒人見識過,因此得知魔淵異動,不少人都跑過來看?熱鬧。
這劫雷一時半會都劈不完,被劫雷吸引目光的人,似乎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魔淵中魔氣?的消失。
或者只以?為在劫雷之下,魔氣?也會避其鋒芒,暫時消失也是正常的。
“這架勢,是化神期的劫雷?”
“化神期?這么厲害?這滄瀾界又要出一位化神期尊者了?但是什么人心這么大,居然在魔淵進階化神?”
“原來這就是化神期的雷劫啊?長見識了。”
人們議論?紛紛,湊在一起交流已知的信息。
“這些年不都是天陽宗在管這邊的事嗎?說是魔淵異動,還封了一個弟子在這里。”
“是啊我也聽說了,你說魔淵在這里這么多年了,這魔氣?也一直都在,影響也只影響魔淵這一塊,也沒什么意外,怎么突然就出意外了?”
也正是因為魔淵一直都沒有往外蔓延的趨勢,所以?滄瀾界修士只把這里當做一處禁地,輕易不往這邊來,也沒想?過要處理了它。
當然,想?處理也是處理不了的。
“據說是那個聶家?,你年輕,可能?沒聽說過,如今那聶家?已經徹底沒了,也就是聶家?當初的一個繼承人,跟妖族合作,想?要打開什么鎖妖塔將什么妖鬼放到滄瀾界來為禍,結果?被天陽宗的弟子發現了,合作沒做成,那聶家?的少爺被一路追到這里,就在他墮魔的時候,又發現了妖血石礦脈,就孤注一擲,打算拿自己來吸收這兩種力量,想?要垂死掙扎。”
講故事的這人也有意思,雖然缺少不少細節,但大部分是真相?,又被他補充許多自己猜測的細節,倒是邏輯也說得過去,最重要的是他講故事的時候聲情并茂,那感?覺就像是他自己親身經歷過一樣?,將聽故事的人都帶進了那情景中,如身親臨,特別有代入感?。
“妖血石你們知道吧,就妖族修煉的一種礦物,就跟咱們的靈石差不多,但是礦脈極其稀少,誰知道這魔淵當中也有這么大一條呢!當時情況危急,要是不阻止那聶家?少爺的行為,不管他失敗還是成功,對滄瀾界都是極大的危機。”
“后來還是天陽宗的弟子,就是那位,無?涯峰的那位,蝴蝶仙子,你們聽說過的吧?跟她的友人一起,在這里布下一個極大的陣法,再由自己作為陣眼,將自己和那墮魔的聶家?少爺都和妖血石礦脈封印在了一起。”
“你們是不知道,但是修為高深的人進去看?過,聶家?那個作死的少爺早就變作了一灘爛泥,聽說天陽宗來這里駐守歷練的弟子去參觀之后,都不敢再生心魔了。那慘狀,說死了吧,卻還能?蠕動,說活著吧……嘖,你們懂的。”
眾人搖頭?:不不不,一點也不想?懂。
“你的意思,這劫雷到底是劈誰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天陽宗無?涯峰的那些大佬這些年都駐守在魔淵深處,以?他們的修為,誰在這時候進階化神期都不意外。只是這劫雷,從?那位蝴蝶仙子被封印在這里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我只覺得,這劫雷應該不會輕易劈其他人。眼前這情況,我寧愿相?信這劫雷是劈蝴蝶仙子的。”
蝴蝶仙子,聞雀。
其實在場不少人都聽說過當年的故事,也都知道聞雀這個名字,只是并不知道具體的細節。
“你不是說蝴蝶仙子被封印了嗎?她怎么能?在這時候進階?”
“ 說是封印而已,那不過是因為只要這魔淵在,那個墮魔的聶家?少爺不死,妖血石礦脈沒有枯竭,蝴蝶仙子都只能?以?陣眼鎮壓在那里,不得自由。據說只要她離開那里,被壓制的力量就會反噬,對滄瀾界就是極大的危機。”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現在呢?封印要破開了?那劫雷就是來劈蝴蝶仙子的?她現在又是個什么情況?是真的要進階化神了?”
那人深吸一口氣?:“我倒是希望封印要破開了……”
正如他剛剛說的,如果?封印破開,劫雷落下,是不是就意味著魔淵已經被徹底鎮壓,那個聶家?的少爺也死了,妖血石礦脈也枯萎了?
那聞雀也就不用再充當陣眼被鎮壓在那里,重獲自由了?
聞雀是不知道,這些年因為她的那些事跡被傳揚開,她在滄瀾界也是有粉絲的人了。
“就是這劫雷的力量,是不是太強了一點?”
“化神期和化神期,也是有區別的吧?”
議論?紛紛的人群中,有一個并不起眼的瘦削身影,正一點點慢慢靠近那風暴的中心。
仿佛籠罩在一層灰霧中,即便?正眼看?到了,似乎也很難將那個身影在眼中映出漣漪,一閃神,就忽略過去了。
等到再次被注意的時候,那個身影已經摸到了離雷劫范圍很近的地方。
那個距離太近了,近到再往前一步就會被劫雷算在內的距離。
鳳遇猛地抬眼,看?向那個仿佛陰影一樣?的存在。
“什么人!”話音還未落下,鳳遇身影已經閃過,轉眼就落在了對方面前。
他是絕對不允許有誰在這時候破壞聞雀的進階。雖然他也不覺得有人會在這時候去挑釁劫雷的威壓,而就算是加量不加價的劫雷對聞雀來說也是更多的經驗值,鳳遇也不想?看?到有人以?任何理由和手段來破壞。
但是手中的劍并沒有刺中實體,他能?感?覺到,他分明是刺中了,可眼前這個清晰的人形,卻像是沒有實體一樣?,根本感?受不到他手中靈劍的傷害。
也就在此時,對方緩慢的扭頭?,露出一張鳳遇并不陌生的臉。
但看?著那熟悉的五官,鳳遇差點沒認出來。
聶白?萱??
聶白?萱那張蒼白?中透著晦暗的臉上裂開一抹詭異的笑容,抬眼就看?著鳳遇。
“晚……了……呢?”
是了,從?她出現到現在,她的動作就像是被卡住了時間條一樣?十分緩慢,說話的速度也很緩慢,慢到仿佛跟自己不是一個空間的人。
而且她在說什么晚了?
就看?到聶白?萱一直緊握的拳頭?突然松開,一個小小的光斑從?她的掌心滑落,就像是不小心墜落的玻璃渣子一樣?,直接就滾進了不遠處被劫雷砸出的大坑里,轉眼就被劫雷吞噬。
鳳遇根本來不及阻止。
他本能?就想?往前一步,怎么也要把那東西給攔住,但剛抬腿,就頓住了。
他這一步踏進去,就也會變成被劫雷籠罩的一部分,他本來就快進階,這氣?息壓制不住,到時候引來可不僅僅是加倍的化神劫雷。
他的血脈再加上聞雀的血脈,可不是一場兩場普通化神雷劫能?平復的。
而他這一步踏進去,是不是就正好?中了對方的計?
到時候聞雀要解決的不僅是被附加的麻煩,恐怕還要解決他這個麻煩。
還不如他就留在這里,解決眼前這個麻煩。
對于?聞雀,鳳遇有信心。
鳳遇直接轉身,再次一劍刺向聶白?萱。
聶白?萱:???
那震驚的眼神,即便?是慢了好?幾倍的速度,也能?看?得十分清晰。
“你……瘋……了?”
在聶白?萱看?來,鳳遇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沖進去,還真不好?理解。明明剛剛那種情況,鳳遇不應該是毫不猶豫就沖進去嗎?
其實聶白?萱根本不在意在這里守著的是誰,反正不管是誰,他們無?涯峰這些人,只要看?著聞雀有危險,必然是不假思索地沖上去。
怎么也要同生共死的。
可鳳遇這反應,就太奇怪了。
雖然被劍刺穿的時候,她并不會受到實質的傷害,可是那種被刺穿的感?覺,還是很明顯的。
她依然會覺得不舒服。
同時,卻裂開更大的笑容,“你……不管……她……死活……了?”
鳳遇很冷靜的“嗯”了一聲,“現在解決你這個怪物比較重要。”
聶白?萱頓時氣?得眼底發紅:說誰怪物呢?
鳳遇的眼神也很明顯:說的就是你!
127號冤種
第127章
聶白萱這模樣, 看著仿佛還是個人類,但?也只是勉強有個人形,實際上已經沒有實體了。
也不知道這些年經歷了些什么, 鳳遇心想, 還真不?愧是聶家人,這行為模式和手段, 都一樣一樣的。
至于聶白萱為什么會變成這模樣,根本不?是鳳遇關注的點,這一劍帶著燎亮的紅色火焰,也不 ?管劍尖到底有沒有落到實處, 但那本源鳳凰火帶來的傷害卻是實打實的。
聶白萱那虛無的身體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并不?像是聶白萱本人發出來的。
鳳遇皺了皺眉, 這尖叫聲, 居然帶著直刺神魂的傷害,有一瞬間他?的神識都恍惚了。
明明現在的聶白萱看著就?像是一抹幽魂, 看不?出來半點修為, 這神魂的傷害卻是實打實的。
也只是一瞬間,鳳遇就?再次穩住了神思,聶白萱的尖叫也就?說?明鳳凰火對她有傷害, 可也看得出來聶白萱的身體沒有什么變化,甚至可以?脫離他?劍尖想要?逃離。
怎么可能讓她逃了。
劍尖再次一轉,鳳凰火化作嚴絲合縫的牢籠, 將聶白萱死死困在了其中。
這會兒是找不?到方法收拾她,總會找到方法的!
再扭頭?看劫雷下的聞雀, 遠遠看去, 似乎沒什么變化,可是頭?頂上?的劫雷, 卻是一層又一層在疊加。
“你到底做了什么?”
被?鳳凰火困住聶白萱笑聲尖銳:“你……猜?”
猜你個鬼啊!
鳳遇也知道聶白萱肯定?不?會再說?什么,懶得跟聶白萱再糾結,只關注著聞雀那邊的變化。
跟著聞雀見識過不?少大場面的鳳遇也看出來,如?果說?剛開始那劫雷還是化神期的雷劫,這會兒看起來怎么也是個渡劫期的劫雷,這劫云再堆積下去,都夠聞雀直接渡劫了。
就?因為聶白萱往里面扔了個不?知道什么的東西?
宮睿也跟了過來:“鳳遇師兄,這?”
臨春河也很焦急,但?他?也知道這場面自己送過去也是送菜,就?算他?不?被?這劫雷劈死,也能被?聞雀一腳踹死。
但?就?這么讓他?在這里看著,他?也看不?下去啊!
“鳳遇師兄。”
不?知不?覺,這全?場冷靜,又似乎知道點什么的鳳遇就?變成了主心骨。
宮睿是沒見過聶白萱的,但?臨春河不?可能不?知道眼前?的姑娘。
上?次見到聶白萱,還是在天陽宗山門前?,聶白萱跪著求聞雀和他?出手救溫言。在那之后,臨春河就?再也沒見過聶白萱。
至于溫言,聽小?師妹的意思,救是救出來了,但?是稍微晚了那么一點,救下來的溫言徹底被?吞噬了身為妖族的血脈,變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狐貍。可憐連普通的狐貍都不?如?,想來也活不?了多久。
那之后,就?再也沒有聶白萱和溫言的消息。
此刻再見到聶白萱,看到她變成這樣,臨春河的心都是涼的。最初那些年,見到聶白萱的時候,臨春河還會感嘆幾句,畢竟是自己真心喜歡過的姑娘,不?管變成什么樣,就?算只是幼年的玩伴,隨著成長漸行漸遠以?臨春河的細膩的心思都會感慨萬千,更何況是聶白萱。
但?是現在突然見到變成這樣的聶白萱,臨春河卻只是恍惚覺得,時間過得真快。
“鳳遇師兄,她做了什么?”
“沒看清楚,她剛剛應該是扔了什么進去,我沒攔住。”
鳳遇能在最后關頭?發現聶白萱,都已經是他?神識強大,換成其他?人,都沒能發現聶白萱的靠近。
至于扔進去的是什么,鳳遇還真不?知道。
被?困在鳳凰火中的聶白萱,也只是笑著,五官扭曲到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樣。
這會兒劫雷下的聞雀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除了本身還在加強的雷劫讓她覺得老天爺是不?是出了什么錯之外,似乎還多了另外的氣息,她并不?陌生,好像剛剛才接觸過的氣息。
聞雀猛地抬眼,挑眉看著眼前?在劫云之下,慢慢變得清晰的身影。
“鶴雪衣……”
還真是……不?意外啊!
每一道劫雷醞釀中間都有一定?的時間間隙,留給渡劫的修士來喘息,整理狀態。
鶴雪衣的身影也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
其實從聞雀在魔淵下面那道裂隙里感覺到屬于鶴雪衣的氣息時,她就?有一種感覺,這位鶴道友陰魂不?散的,大概又要?冒頭?了。
這不?,這就?出現了。
不?過看鶴雪衣這狀態,應該跟當初小?師叔在歸林秘境留下的一縷神念差不?多,畢竟只是轉生鏡的碎片,身為獻祭自己變成轉生鏡鏡靈的鶴雪衣也只是一抹淡淡的神魂,也是正?常的。
看鶴雪衣那柔白的臉蛋上?淡淡的笑意,聞雀就?知道,這人是沖著自己來的了。
“聞道友,還真是……多年未見了啊!”
聞雀揮揮手,看了眼頭?頂上?的劫云,嗯,還在醞釀呢,因為這天地靈物的出現,還是有悖天道意愿的轉生鏡,這劫云肯定?要?憋個大的。
聞雀合理懷疑,鶴雪衣出現在這里,是早就?計算好了的,就?為了在這時候,置她于死地。
鶴雪衣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想說?話,還是她這會兒的狀態說?不?了話。
之前?聶白萱的小?動?作聞雀雖然沒看到,但?是鳳遇后面的動?作她是看到了的,此刻再看到鶴雪衣,那聶白萱往這里面扔了什么,也就?顯而易見。
轉生鏡的碎片,也就?是被?妖族珍藏了這么多年的鎖妖塔。
一個小?小?的碎片,蘊含的能量,足以?引動?天地之力,摧毀劫雷之下的螻蟻。
在天道之下,眾生皆螻蟻,雖然偶爾會開玩笑自己是不?是就?是天道親閨女,劫雷都劈不?死她,成天給她送經驗,可如?今在這壓頂的劫云之下,聞雀對天道的威壓還是信服的。
“鶴道友,還真是想我死啊。”
這種永絕后患的架勢,聞雀無奈地搖搖頭?。
鶴雪衣也搖了搖頭?,豎起手指故作神秘地眨眨眼,那漂亮得猶如?九天下凡神女一樣的透明身影,眼底的漆黑一眼望不?到底。
果然,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籌謀這么多年,就?是為了這一刻吧?
也就?在此時,鶴雪衣手指一彈,那透明的身影也瞬間炸裂開來,就?像是鏡面上?的倒影一點點碎裂般,轉眼消散。
不?,并沒有消散,隨著鶴雪衣身影的散開,一道又一道的黑影也突然顯現出來,轉眼就?向聞雀撲來。
聞雀:???
好家伙,這才是重點吧!
聞雀沒見識,不?知道這是什么玩意,但?從上?下文聯系,這從轉生鏡碎片也就?是鎖妖塔里放出來的,就?是當初聶義榮和妖狐族心心念念要?放出來的妖鬼?
這東西不?是用來為禍滄瀾界,其實是用來整死她的?
鶴雪衣果然是憋了個大的!
遠遠的,聞雀抬眼,就?看向了鳳遇。
即便相隔甚遠,鳳遇似乎都看懂了那一眼里傳遞來的信息。
“走。”鳳遇對宮睿和臨春河說?。
宮睿還好,對于鳳遇這話沒有半點懷疑,轉身就?走。
至于臨春河,有意見也沒用,鳳遇抬手就?把人拎走了。
路上?還遇到了其他?人,鳳遇只有一句忠告:盡快遠離此地。
因為聞雀要?憋大招了。
已經警告了鳳遇,剩下的事聞雀自然不?再管。
說?實話要?是鶴雪衣真刀真槍跟她干上?,聞雀還要?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能打得過。但?要?是眼前?這個手段,雖然看起來很詭異就?跟百鬼夜行一樣,但?聞雀還真不?怕。
一切邪惡黑暗力量的本源,就?是她誒!
她會怕鬼?
就?算是妖鬼,那也脫不?了這個殼子去。
更別說?,她本身還就?有徹底覺醒的鳳凰血脈,眼前?這些妖鬼,打折算下來,是不?是也是來給她送經驗的?
再說?了,這頭?頂上?都還有劫雷在呢!
最后劈誰,真說?不?準。
聞雀的眼底綻放著耀眼的光芒,轉眼間,巨大的羽翼在她的身后散開。
零落的羽毛更像是下了一場黑色的羽毛大雪,鋪天蓋地將那些撲騰過來的妖鬼給掩蓋,更是化作凌厲的利劍,將一道影子狠狠扎在了原地。
那是鶴雪衣散去的身影留下的一道并不?明顯的神念,清淡的在這光影交錯的空間里,稍微不?注意就?會被?忽略的影子。
聞雀卻根本沒忽略。
“來都來了,就?這么走了,著實有點對不?起我呀!”聞雀笑瞇瞇地看著那個被?自己的羽毛扎在原地的神念,“好不?容易安排這么大一場戲,不?看到最后,肯定?是不?會罷休的呀!”
即便成了妖鬼,這些原本是妖族的怪物,存在于神魂里的本能,就?對神獸一脈有著畏懼,聞雀這鳳凰真身——雖然并不?完全?——剛顯現出來,這些妖鬼就?亂了套。
再被?鳳凰羽翼困在原地,更是連逃跑的可能都沒有。
“鶴道友這是知道我進階不?容易,千里迢迢隔著這么遙遠的時間和空 間,還要?來給我送經驗呢?”
那影子晃了晃,勉強化作了人形,還是鶴雪衣的模樣,臉上?卻沒有了笑容,就?只有那雙眼睛黑黢黢的,深不?見底。
“對嘛,畢竟相識一場,這么多年未見,別著急嘛!”
聞雀那油嘴滑舌的模樣,這么多年還是一點沒變,但?是時間太?久遠了,特別是對于鶴雪衣來說?,在黑暗中生存的時間太?久,她都快忘記原來陽光明媚居然是這樣子的。
鶴雪衣張了張嘴,本來打算說?點什么,醞釀已久的劫雷再次落下,這可不?是尋常的劫雷,渡劫的雷劫也不?過如?此。
看著那讓人窒息的巨大劫雷,鶴雪衣的嘴角再次掛起了微笑。
卻在見到巋然不?動?站在劫雷下面,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的聞雀時,那微笑逐漸凝固了。
聞雀晃了晃手指,指尖還帶著紫色的劫雷之力,笑道:“鶴道友對我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呀!”
鶴雪衣對聞雀的了解一點都不?少,從聞雀出現,數次打亂自己的節奏影響自己的計劃開始,鶴雪衣對聞雀的了解就?一點沒放松過。
這個人的出現,還有她所有的經歷,鶴雪衣都了解過。
包括她的人際關系,得到過什么,又是如?何修煉的,鶴雪衣都沒放過。
看著眼前?這一幕,鶴雪衣就?覺得,正?如?聞雀說?的,她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不?,也許并不?是了解少,而是即便了解再多的細節,也不?會有哪個腦洞會聯想到現在這一幕。
明明當初繼承鳳凰血的是鳳家的鳳遇,那些年鳳遇表現得也像是覺醒了血脈天賦一樣,為什么最終變成這樣的,會是聞雀?
還有,就?算再厲害的人,在劫雷之下,又如?何做到毫發無傷。
特別是化作轉生鏡的鏡靈之后,鶴雪衣就?更清楚,身為天地靈物,面對天道雷劫的時候,只會變本加厲。
仿佛,天地靈物就?不?應該存在。
但?只要?存在,必然就?擁有著驚天動?地的能力。
就?比如?轉生鏡,直接可以?改變命運的軌跡。
而鶴雪衣,只想毀掉眼前?這個聞雀,是不?是一切都能走上?正?途。
但?看眼前?的樣子,毀掉是不?可能的,自己的所作所為,反而給聞雀送上?了進階的經驗。
她還真是不?客氣,什么都敢吞噬。
劫雷之力就?算了,鶴雪衣也沒忘記,當初聞雀還默默無聞的時候,就?被?劫雷劈過。似乎也正?是那之后,一切都開始往失控的方向發展。
妖鬼的力量,也是輕易能吞噬的?
就?算有神獸血脈壓制,就?不?怕自己最后也變成妖鬼的一員?
到時候別說?借用劫雷之力修煉,這天道首先都得把聞雀給劈了吧?
聞雀還笑著:“你不?會是想著把我都架到這地步了,還想安然回到你的本體吧?”
分出來的神念,轉生鏡的碎片,都別想完完整整的回去。
鬧這么大的動?靜,不?付出點代價,都對不?起對方送來的經驗。
而且,這分神要?是完成任務回到鶴雪衣本體身邊,就?會將它這些年所見所聞經歷的一切都帶回給本體——聞雀才不?會便宜了鶴雪衣呢!
漫天的劫雷下,鳳凰虛影揚起了巨大的翅膀,轉眼就?將殘留下來的影子撕成了碎片,包括那在隱密角落閃閃發光的轉生鏡的碎片。
無一幸免。
遙遠的上?界,正?在聽人說?話的鶴雪衣陡然察覺到神魂突然傳來撕裂的痛苦。
在這上?界,當了多年靈尊的鶴雪衣已經多少年沒有嘗試過被?傷害是什么滋味,受傷的感覺,早在她與煉妖谷的被?埋藏的那些年,嘗了個遍。
鶴雪衣威壓的波動?太?明顯,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卻只能低頭?不?語,連抬頭?看一眼靈尊的勇氣都沒有。
鶴雪衣抬手將人都送了出去,才放任一口鮮血從喉頭?涌了上?來。
看著指尖猩紅的血跡,仿佛裹著銀色的碎光,這種感覺,簡直是久違了。
雖說?這些年為了行事方便,身為靈尊的鶴雪衣分出去過不?少的神念分神,但?是還沒有這么直接地被?誰撕裂過自己的分神。
居然傷到了她的本源。
看來,是當年她安排在滄瀾界的手段,終于派上?了用場。
分神被?毀,只有零星的片段傳回來,具體發生了什么事她是不?知道,而更讓她驚訝的,還是滄瀾界那個地方,沒了晏起沉禹這樣年輕有為的強者之后,這短短百年的時間里,又是哪兒來的化神期,居然能這么輕易毀掉她的分神。
當初這一縷分神分出去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渡劫修為,即便只是分神,結合轉生鏡碎片的力量,收拾滄瀾界上?任何一個人,都不?在話下。
何況只是個聞雀。
是了,是聞雀啊。
鶴雪衣勾唇笑了笑,淡色的嘴唇上?因為染上?了血跡,多了一層瑰麗的魅色。
也只有聞雀能做到這地步,果然還是她太?小?看聞雀了,明明已經處心積慮到這程度,還是小?看她了嗎?
與此同時,上?界天池不?知受到了什么影響,一向平靜無波寧靜得好像是銀色鏡面的天池也翻起了洶涌的波濤,頓時吸引了眾多注意,卻沒人知道到底是什么緣由。
永恒之地中,同樣感受到震動?的晏起也猛然睜開了眼。
不?是他?的錯覺,是整個永恒之地的神獸遺骸都在震動?!
動?靜太?大,同樣在這里閉關的沉禹想要?當做自己沒看到都不?行。
晏起臉上?則是掛起了巨大的笑容:“哎呀,你們可真心急啊!”
晏起這話一出來,沉禹心尖也是一顫,就?像是有些東西,快要?塵埃落定?,心中卻不?由得涌起一陣慌張。
晏起扭頭?就?看到沉禹那復雜的神色:“你那是什么表情?”
沉禹頓時一臉默然。
晏起呲牙笑著,也懶得管沉禹了。
沉禹反而有些不?確定?:“這才……多久?”
據他?離開滄瀾界也不?過兩百余年,居然這么快嗎?
沉禹也只是感嘆一句,時間確實流逝太?快,但?要?是發生在聞雀身上?,似乎也極有可能。
那姑娘身上?的機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但?只要?合理利用,必然一飛沖天。
所以?——
晏起感受著神獸遺骸們的激動?,“你們冷靜點啊,人還沒來呢!話說?你們也都沒見過她,哪兒來的這么多情感?”
神獸這種對血脈的向往,晏起表示不?理解。
都死了這么多年,只是殘留的神念,感受到同類的氣息,都能這么激動?。
明明當年見過聞雀的,也只有東瀚和玄一,他?們最多也只是從東瀚和玄一口中,哦,還有晏起口中聽說?過聞雀的存在。
怎么就?能這么激動?呢?
晏起捂著心口,說?實話他?好像也挺激動?的。
有多久沒感受過自己的心跳了,這感覺,還挺奇怪的。
也就?是轉眼的功夫,一道驚天的威壓從天池中破開水面,直沖云霄。
更是化作一道紫色的驚雷,帶著讓人驚懼的天道規則之力,劈開了上?界寧靜的天空。
見過從天而降的劫雷,誰又沒被?劫雷劈過?但?從沒見過這樣的劫雷,居然從下方而來,倒反天罡,連天都能劈了?
雖說?天道無形,更是無處不?在,可是下意識還是會覺得,天道就?在九天之上?,抬頭?就?是。
這是誰家的劫雷,劈錯方向了?
晏起瞳光一閃,也不?跟沉禹打招呼了,一閃身,就?出現在了天池邊上?,看著那個在劫雷之中,逐漸清晰的身影,頓時樂不?可支。
是了,這就?是聞雀,就?連飛升的動?靜都跟大家不?一樣。
雖說?渡過溟海之后,大家走上?登天階,最終都是在這天池登陸上?界,可聞雀這架勢,似乎跳過了某些步驟,直接借助劫雷之力,劈開了這通天的道路。
真的是,名副其實的一步登天。
看清楚聞雀如?今的狀態,晏起皺皺眉。
居然那是剛入化神,聞雀就?飛升了?
所以?滄瀾界是真出什么事了?
而且沒有在溟海上?渡劫走一遭,凡人軀體是無法承受上?界仙靈之力,唯一的結果就?是爆體而亡。
聞雀她——
晏起的擔心剛剛升起,就?看到聞雀的修為還在逐步上?升,想來突破化神期到渡劫也只是時間問題。
好家伙,這是跳過多少步驟,直接來上?界渡劫了?
聞雀這狀態,旁觀的其他?人當然也都看到了,晏起就?聽到不?少的議論聲。
最關鍵的還是想要?弄清楚這是誰家的后輩,這么擁有傳奇色彩。
晏起扭頭?看著剛來到他?附近的沉禹,挑眉笑道:“這是我家的。”
沉禹:“……”
晏起聲音不?小?,周圍該聽 到不?該聽到的,都聽到了,再定?睛一看,發現說?話的人居然是晏起,頓時表情都變得十分精彩。
不?由自主都選擇遠離這片空間,至少得離晏起遠一點。
這位可是比神獸都活得久的活化石,多少年了,神獸都快絕種了,這位還屹立不?倒駐守在永恒之地,守著那片神獸的墳墓。
所以?他?剛剛說?了什么。
他?家的?
這個與眾不?同,仿佛是走捷徑飛升上?界的女修,居然是晏起家的。
好的,突然就?覺得一點都不?奇怪了?
這讓人說?什么好?仿佛這些詭異的事,發生在跟晏起相關的人身上?,就?沒有任何好驚訝的。
倒是有與晏起關系不?錯,至少對晏起很是欣賞的人,湊到附近:“這是神尊家的后輩?”
晏起在這上?界名頭?甚響,除了兩百年前?那個飛升上?來看起來無依無靠的年輕人,似乎也沒跟誰走得比較近。
如?今突然來了個年輕的修士,不?過兩百多歲的骨齡,就?順利飛升上?界,居然是晏起家的后輩?
好像怎么算都不?合理?
這中間隔了多少輩了,晏起居然一眼都認出來?
晏起也不?管對方是什么糾結的神色,只看著劫雷中的聞雀,修為一點點爬升,劫雷也在一點點減弱。
唔,這架勢,這劫雷的力量好像還不?夠她吸收的啊?
晏起想也不?想,直接手指一彈,一團漆黑的影子就?彈進了劫雷中,迅速靠近尚未對外界恢復感知的聞雀身邊。
這種時候,就?讓他?來助這小?家伙一臂之力吧!
128號冤種
第128章
沉禹只來得及問了一句:“那是什么。”
晏起的動作?那么突然, 卻仿佛早已經有了打算,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出現。
“給聞啾啾準備的,一點小小的驚喜?”
也是東瀚和玄一給聞雀留下的最大的禮物。
聞雀也不知道,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不管是劫雷的力量, 還?是吞噬那些?妖鬼之后,讓她直接進階渡劫似乎沒有任何問題。那時候她還?在想, 自己這是要?提前去?溟海渡劫了,跟師青蓿他們約定好要?一起渡劫的事,似乎要?出意?外了?
當然,她也可以?嘗試壓制一下修為, 畢竟即便進階到渡劫期,也是可以?稍微遮掩一下, 只要?天?道不介意?, 她依然可以?在滄瀾界多逗留一段時間?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研究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態,轉生鏡碎片的力量反沖而來——果然天?地靈物不是那么好收拾的——原本?還?在控制之中?的劫雷頓時倒反, 直沖天?際。
然后她就這么被帶走?了。
再次恢復神志的時候, 明?明?只是過去?那么一瞬間,就像是天?翻地覆的變化,她頓時就感覺到了外界洶涌澎湃的力量在涌現。
被劫雷包裹的自己, 暫時沒有受到那力量的威脅,卻有一種直覺,如今的她, 要?是直面這種力量,即便有天?道暗地里作?為靠山, 她恐怕也是爆體而亡的結局。
而且這力量, 聞雀雖然沒有見?識過,卻有一種直覺。
仙靈力?
好家伙, 她這是一步登天?,跳過了溟海渡劫的過程,連登天?階都沒看到是什么樣子?,直接來到上界了?
但是上界這地方,也不是誰都能來的。
為什么要?渡溟海走?登天?階,本?就是一個徹底改變凡人體質的過程,下界修士肉體凡胎,用靈力錘煉自身,延長壽命。
到了上界卻全都是仙靈力,體質不同?,強大的仙靈力入體唯一的結果就是爆體而亡。
聞雀可不想爆體而亡。
但現在的情況也很明?顯,只依靠僅剩的劫雷之力,和她本?身的實力,似乎并不能在這環境下,順利突破渡劫期,飛升成仙。
也就是說,死定了。
聞雀:嘖。
當然也就是這時候,熟悉的氣息靠近,聞雀還?沒來得及去?仔細分辨到底是什么,一股強大的力量就撲面而來,猝不及防險些?就被這力量直接順著劫雷的通道給拍回?滄瀾界去?。
聞雀也只來得及在心底罵了一聲?臟話,再次穩定心神,去?接觸和操控這突如其來的力量。
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
而且,這力量,也很熟悉,強大,卻溫和,充滿著從遙遠而來的懷念。
眼見?聞雀那邊逐漸穩定下來,晏起和沉禹都松了一口氣。
只要?無人來搗亂,聞雀這進階也只會是水到渠成。
有晏起在這里鎮守,自然也不會有不長眼睛的人沖上來搗亂。
但有一人除外。
在上界這些?年,沉禹除了閉門修煉穩固修為之外,自然也會四處游走?看看,增長見?聞,了解這上界的風俗習慣,還?有勢力分布。
沉禹也就知道,晏起說的那些?,似乎還?太保留了。
鶴雪衣如今在上界的勢力,幾乎已經是上界第一人,那超脫時間和空間,一眼斷人生死的實力,足以?震懾大部分人。畢竟是從上古時期就遺留下來的傳奇大佬,本?身還?是先天?靈物化形,自然是不一樣的。
當然,鶴雪衣也很會做人,合縱連橫在上界混得風生水起。
可以?說鶴雪衣在上界唯一的對手,或者說是克制,就是獨守在永恒之地的晏起了。
晏起神尊。
獸神的神。
怪不得晏起不跟自己直說是什么身份,只說自己是永恒之地的守墓人,根本?不提在上界之人眼中?,這位跟神獸同?源,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尊,其實就是獸神的象征。
唔,沉禹瞬間就想到了滄瀾界平州那些?部落信仰的獸神,看著晏起的眼神自然也是意?味深長。
晏起就當做自己看不到。
獸神什么的,那是外面的人給他的名號,就因為他跟神獸一族的關系好,只要?不喊到他面前來,他也不管那些?人怎么稱呼他。
而且如今神獸一族已經沒落到血脈難以?為繼,他這個獸□□頭仿佛成了神獸一族最后的念想。
倒是眼前的聞雀,說不得真的會成為最后的獸神。
看這姑娘身后那對充滿神獸威壓的大翅膀就知道了,說實話,晏起也沒想到聞雀能成長到這地步,也終于明?白東瀚和玄一他們,為什么會做出那些?判斷。
“你還?在看什么?姓沉的,本?尊和你也沒到心意?互通的地步,只是一個眼神,本?尊也不知道你現在想什么,有話就不能直說?”
明?明?一副有話要?說的表情,卻只看著自己,又不吭聲?。怎么,還?要?自己猜啊?
心情好的時候,可能還?會猜那么一猜,雖然他現在心情好,可他不是很想猜。
沉禹抿抿唇:“鶴雪衣,是做過什么?”
沉禹能感覺到,雖然晏起沒說,但是鶴雪衣將聞雀視作?障礙的想法,只不過是身在上界,不管是晏起還?是鶴雪衣都沒辦法對下界的滄瀾界做什么。
但是既然當初晏起都能在滄瀾界留下歸林秘境為聞雀考慮,那么鶴雪衣自然也可以?留下手段,給聞雀添麻煩。
甚至,早就對聞雀出手,勢必想要?將聞雀扼殺在滄瀾界。
晏起笑了笑:“她倒是想做什么,但并沒有太多的機會。”
晏起十分肯定,聞雀必然和那狗天?道有關系,不管鶴雪衣做什么,自然有天?道在后面暗戳戳護著。當然,也不能因為有天?道護著就躺平了,說不準就被誰倒反天?罡給干掉了呢?
看聞雀如今這狀態,晏起不做他想就必然是鶴雪衣留下的后手起了作?用,但聞雀努力到這地步,自然也不會輕易被鶴雪衣給影響了。
鶴雪衣始終還?是小看了聞雀。
“你是在擔心鶴雪衣又做些?什么?”
沉禹點頭。
如果現在的鶴雪衣要?做些?什么,沉禹自認為自己現在的實力對上身為靈尊的鶴雪衣,恐怕根本?沒辦法阻攔。
至于晏起——
晏起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猖狂的笑意?:“不管她想做什么,都得先從本?尊的尸體上踏過去?。”
這么多年都沒讓鶴雪衣得逞,自然也不會在這時候掉鏈子?。
晏起當然也還?不知道,就因為聞雀在下界一個小小的動作?,直接讓鶴雪衣這會兒神魂受損,動彈不得。
其實到了他們這種境界,神魂上的傷害雖說不至于影響到根本?,但一絲一毫的損傷就如同?堤壩上的裂隙,稍微不注意?就會引起一系列的變化。
特別是到了他們這境界,一舉一動都在天?道的窺視下,裂隙就是弱點,說不住下一刻就別天?道拿捏住了。
因此這會兒鶴雪衣就算知道自己留在下界的分神出了意?外,必然是聞雀那邊有動作?,也沒辦法做什么,只能閉關修養神魂,不給天?道趁虛而入的機會。
自然也就 管不到聞雀這邊的變化。
而其他人,還?不至于對一個飛升上界的小姑娘做什么,就算有點想法,旁邊還?有一位這上界碩果僅存的獸神神尊守著,自然也不敢做什么的。
因此留在這里的,基本?也都是湊近了想看熱鬧的。
還?有更多的人,則是從遙遠的地方投來一道窺視的神念,關注這邊的發展。
聞雀都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引起這么大的關注,只專心消化著突如其來的力量,很快就分辨出她的來源。
與陰影之力同?出一脈,于天?地之初就存在的,涅槃之力。
天?地規則于此刻終于成型,在一個剛剛步入上界的人修小姑娘身上,顯現出神獸強大的氣息。
仿佛那早已經沒落的神獸一族,再次閃耀出嶄新的光芒來。
就在大家以?為差不多到此為止就可以?了的時候,一道青色的長影再次從聞雀的身后破空而出,久違的龍吟再次于上界之中?響徹九霄。
那是——
神龍!
多少年了,神龍再次化形,重現上界!
這還?沒完。
隨著神龍顯現,沖上九霄,不管是否在場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奇異的力量,以?天?池那個正在進階的小姑娘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散開來,轉眼就穿透了整個上界,如微風拂過了每一個角落。
離聞雀最近的晏起自然是感觸最深的,喃喃道:“涅槃之力。”
其實東瀚和玄一將東西交給他的時候也沒有細說到底是什么,只說這東西,終有一天?能用得上,能夠解決聞雀一個極大的危機。
眼前這個危機就足夠大了,因此晏起毫不猶豫就把東西扔了出去?。
結果居然是涅槃之力,這是晏起都沒想到的。
更沒想到的是涅槃之力在接觸到聞雀之后,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就像是失落已經的傳承,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歸處。
果然,那群神獸們隱瞞了自己不少東西。
晏起也感覺到了,永恒之地中?傳來的異動。畢竟是自己駐守了多年的地方,怎么說也是永恒之地的守墓人,那里的每一息變化都在晏起的感知之中?。
所?以?這會兒晏起也感覺到了永恒之地那些?早已經化作?歷史痕跡的神獸遺骸們,正在蠢蠢欲動。
蠢蠢欲動什么?難不成還?能復活?
就沖著眼前這涅槃之力?聞雀還?能以?一己之力,復活整個神獸一族?
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晏起扶著額頭笑出了聲?。
好像,這事情發生在聞雀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好吧,那是太有可能了。
越想越覺得好笑,晏起的笑聲?逐漸就放開了。
沉禹:終究還?是瘋了。
等到聞雀徹底從劫雷的籠罩下破殼而出,那漆黑的羽翼仿佛帶著五彩斑斕的光澤,每一根羽毛都閃爍著屬于神獸天?生的威壓,讓人不敢直視。
就連沉禹,都不由得生出一種想要?低頭的念頭,卻執拗地抬頭,想要?看清楚聞雀的眉眼。
他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聞雀的模樣了。
晏起倒是自在,過去?的那么多年,他什么神獸沒見?過,就算是這天?地間唯一的鳳凰,那殘留的鳳凰蛋也一直都是他在保管。
還?有那漫山遍野,甚至只遺骸就像是巍峨山巒的神獸們,晏起成天?就跟這些?家伙打交道,神獸威壓什么的,早就習慣了。
要?不是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類,并且嚴詞拒絕了神獸那邊想要?直接改造他血脈天?賦的提議,他恐怕還?真就成了神獸的一員。
名副其實的獸神,他才不要?。
如今看著聞雀的模樣,晏起覺得,這上界也不是不能有一個新的獸神。
嗯,挺好的。
聞雀這會兒也整理好了自己,誰能想到,被困在魔淵深處這么多年,原本?只以?為可以?借著魔淵和妖血石礦脈的力量,怎么也能沖到化神期。
現在倒好,化神期的雷劫剛劈到一半,她就直接飛升上界了,還?跳過了渡劫和溟海的過程。
這直接拉了快進的人生,聞雀都覺得十分無奈。
還?好結果沒有太離譜,更是在這時候意?外融合涅槃之力。
這下子?,她就是徹頭徹尾的鳳凰,又因為陰影之力的存在,似乎也一點不排斥她本?身人類的血脈。
這變化就顯得很是,奇怪,又特別自然。
她甚至覺得,大概有一天?,她也能徹底進化到能夠變化出完整的鳳凰形體來,也是不奇怪了。
“小師叔!”
聞雀收起翅膀,轉眼就化作?一道影子?,撲到了晏起面前,差一點,就直接撲進晏起懷里。
在晏起面前來了個急剎車。
已經張開雙臂想要?迎接小姑娘的晏起撈了個空,看著在自己面前站定,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到,跟記憶中?似乎也不太一樣,不能叫做小姑娘的聞雀,晏起心情復雜的“嘖”了一聲?。
“嗯哼!”
聞雀原地蹦了兩下,然后繞著晏起轉了一圈又一圈,不僅是想看清楚太久太久沒見?的小師叔,更是要?確定他是不是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沒有任何問題。
對聞雀來說,兩百年的時間都已經那么難熬,小師叔在上古時期,又度過了多么漫長的時光。
“小師叔!”
“嗯哼。”
“小師叔!!”
似乎也不知道說什么好,聞雀就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小師叔,那眉眼間的笑意?,明?媚的天?光都失去?了色彩。
忍無可忍的晏起一巴掌糊在聞雀的臉上,“聞啾啾,你夠了。”
掌心的小臉蛋還?是那么細膩柔軟,巴掌下面更是聞雀不加掩飾“嘿嘿嘿”的笑聲?。
那愉悅又開心的模樣像是有著極其強烈的感染性,晏起也不由得笑出了聲?。
“我開心!”聞雀含糊不清的嘀咕著!
晏起聽得很清楚,”嗯。”
“終于又見?到小師叔了!小師叔沒騙我!”
晏起:“嗯?”
巴掌一收,指尖用了點力,就捏住了聞雀柔軟的臉頰,這觸感,這么多年來,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聞啾啾,你什么意?思??本?尊還?會騙你不成?”
“沒有!”聞雀還?是樂滋滋的模樣,即便被捏住臉頰,也不能減少內心半點喜悅,“小師叔從來不會騙我!”
聞雀當然知道,小師叔不會騙她,但她依然會擔心。不欺騙不代表什么都會說出來,要?是小師叔隱瞞一點什么,特別是這些?年分別之后小師叔獨自承受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欺負,還?有上古時期那么復雜的環境,到處都是危險,獨自一人的小師叔會不會過得很辛苦。
其實最怕的還?是,從上古時期到現在,相隔的時間實在太久,她害怕小師叔被時間的長河吞噬——
沒想到的是,來到上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師叔,完完整整的,活生生的小師叔,這讓她怎能不高興得語無倫次。
至于旁邊的沉禹前輩,聞雀都沒來得及多給一個眼神。
被聞雀的反應充分愉悅的晏起也沒注意?到沉禹此刻的眼神,滿心滿眼都只有撲到自己面前的聞雀,再次“嗯哼”了一聲?,抬起自己胳膊。
那意?思?很明?顯,這才多久沒見?,就跟自己這么生分了?
聞雀頓時“哈”了一聲?,直接抱住晏起的胳膊,將自己掛了上去?。
“小師叔……”說著,聲?音就慢慢弱了下去?,不由自主在晏起胳膊上蹭了蹭,“小師叔,好想你啊……”
聽到聞雀這細弱的聲?音中?飽滿的思?念,晏起也是一愣,心尖頓時也是密密麻麻的疼惜,另一只手終究還?在落在了聞雀的頭頂,笑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能在兩百多年的時間,從一個連修煉都找不到方向的金丹期,迅速成長到現在這個地步,還?順利渡劫飛升到上界來——雖然這中?間可能有什么意?外,可即便只是化神期,那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
聞雀在這些?年付出了多少努力,即便沒有親眼所?見?,晏起也能夠想象。
聞雀抿了抿唇,想要?說不辛苦,但實際上,她還?是會覺得有那么一點辛苦。
算了還?是不說了,就讓小師叔覺得自己辛苦了,多心疼心疼。
“那小師叔以?后還?丟下我嗎?”
又挼了一把聞雀那毛茸茸的腦袋,“不丟了,再也不敢弄丟了。”
下次再弄丟,就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晏起再抬眼,就看到站在一步之外的沉禹,那沉沉的目光,落在聞雀身上,好像一直都沒有移動過。
晏起心尖再次一顫,扒拉聞雀腦袋的手也是一頓。
聞雀:嗯?
晏起低頭,就對上聞雀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這么多年了,這雙眼睛還?是這么清澈,一眼見?底,即便已經聽不到 心聲?,也能夠從她這雙眼睛里看透她的所?思?所?想。
或者,她從來都沒想過要?隱藏什么。
就像當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是那么突然撞進了自己的視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雙眼睛。
晏起抿了抿唇。
也就在此時,那一直盤旋于天?際,比聞雀進階還?要?引人注目的青龍終于從天?際落下,龐大的軀體猶如蜿蜒的山脈,層層疊疊,遮天?蔽日,碩大的龍頭湊了過來,顯得面前的人更加渺小。
青龍。
只不過這血脈,是后天?覺醒的,看起來并不純粹,但以?現在神獸沒落的情況,還?是從下界飛升上來的龍族血脈,能成長到這地步,已經是不容易。
而且看這形態,以?及頭頂上犄角的形狀,晏起一眼就看出,“蛟龍化形?造化不錯。”
聞雀卻笑道:“小師叔你不認識它?”
晏起挑眉:“本?尊應該認識?”
聞雀頓時樂不可支:“它原本?就是歸林秘境里面困住的蛟蛇,后來跟我一起離開了歸林秘境,但一直都在歸林高塔那邊呆著……”
聽到聞雀的敘述,晏起表示自己并沒有太多的印象。
畢竟當家建造歸林高塔的時候,也不過是為了豐富歸林秘境中?的物種,他隨手扔了不少妖獸進去?。
混進去?一條小蛇,也不足為奇。
看眼前這青龍的眼睛,這么大一條青龍,看著就威勢逼人,其實有一雙憨厚又清澈的眼睛。
就跟聞雀那雙眼睛一樣干凈。
這是它該得的緣分,能有著造化化蛟成龍。
雖然好像晚了許多年,也不失為它該走?一遭的劫難。
“還?有其他的嗎?”
晏起可沒忘記,聞雀可是契約了幻鸕鳥那個幼崽,嗯,叫小三白的。
“小師叔是說小三白?”
聞雀能進階飛升,對于小三白來說,沖擊太大了點,在下面的時候,聞雀被鎖妖塔里的妖鬼襲擊時,小三白就想出來幫忙,只是被聞雀摁了回?去?。
說實話,即便契約后受到她的影響實力有不小的提升但實際上還?只是幼生狀態的小三白并沒有多少戰斗力,更何況幻鸕鳥的天?賦也沒點在戰斗力上。
“小三白受到的沖擊有點大,這會兒已經陷入了沉睡。”
具體什么時候能醒來,聞雀也不清楚,就看小三白什么時候能把力量消化完了。
晏起還?以?為,以?聞雀覺醒天?賦后對妖獸的吸引力,這些?年她身邊怎么也能多些?小伙伴,甚至他當初為聞雀準備歸林高塔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這一點。
但如今看來,除了當初自己送上門的小三白,還?是趁虛而入抓住機會簽了本?命契約,聞雀身邊并沒有收容其他的妖獸作?為打手。
就連身后這剛剛突破進階化形的青龍,似乎都還?是他當初順手放進去?的。
晏起扶了扶額頭,雖然聞雀成長起來了,但是這成長的方向,跟他預料的,不太一樣。
“聞啾啾,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意?外的……”讓我覺得意?外啊!
129號冤種
第129章
聞雀聽到晏起說自己是個意外的時候, 還真以為有?多意外,結果在?晏起的帶領下,去到所謂的永恒之地, 聞雀才知道這個上界到處都是?意外。
“小師叔……這是?”
晏起“嗯”了?一聲:“神獸們的埋骨之地。”
頓時給聞雀沉默了。
雖然早有?所感, 神獸一脈早就沒落,但看到這漫無邊際的神獸遺骸, 形成這猶如十萬大山一般的峰巒疊嶂的巍峨景觀,聞雀心底還是?生出一種錯覺,那感覺就像是?——
“感覺到了?放大版的平州?”
晏起當然也知道平州是?什么?樣子?,仔細想了?想, 好像確實有?那么?點感覺。
聞雀偏頭看著晏起:“小?師叔當時在?平州留下歸林秘境的時候,還沒有?這永恒之地吧?”
聞雀大概算了?時間線, 也差不?多明?白晏起這些年?經歷了?什么?, 雖然晏起也沒具體?說,但聞雀就覺得心疼。
這會兒?再看著這永恒之地——
晏起挑了?挑眉:“純屬巧合。”
畢竟他也沒想到, 最后?神獸沒落成這樣, 選擇的沉眠之地會變成這樣。
“我感覺……有?些奇怪。”
其實那感覺,在?聞雀靠近永恒之地的時候就已經若隱若現,那時候遠遠看著只有?座座群山, 還沒反應過來,走近了?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
然后?被層出不?窮的震撼襲擊到,差點就忘記了?自己最開始感覺到的那些——
這本是?一片向死之地, 除了?濃郁到散不?去,交纏在?一起的各種神獸氣息之外, 這里?其實沒有?更多的生機。
說是?十萬大山, 但遺骸就是?遺骸,這里?也沒有?其他的動植物存在?。
可以說, 在?過去那么?多年?,除了?守墓人晏起,這其實就是?一片死地。
但此時聞雀也知道不?是?自己的錯覺,這片死地中似乎是?真的透著一層又一層的生機。
“小?師叔,你沒感覺到嗎?”
晏起身?為永恒之地的守墓人,這里?的一切都與他息息相關,有?任何變化,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聞雀感受到的那點變化,其實從?聞雀飛升上界,特?別是?融合涅槃之力那次爆發之后?,就已經開始了?。
“本尊自然知道,不?過具體?有?什么?變化……”說到這里?,晏起瞥一眼?一直默默跟著他們的沉禹。
雖說這些年?沉禹也一直都住在?這里?,跟著一起回來好像也很正常,可是?這會兒?晏起就覺得這姓沉的,怎么?看怎么?礙眼?。
“你要不?自己去看看?”
真正的神獸遺骸所在?,就連晏起也不?能靠太近,那是?屬于神獸的本能,排斥任何不?屬于自己的氣息靠近,只求凈土中最后?一絲安寧。
沉禹自然也是?不?能靠近的。
晏起只覺得,這種時候,恐怕也只有?聞雀能夠真正的靠近。
聞雀沉默一瞬,這才啞聲道:“小?師叔,東瀚前?輩……和玄一前?輩,在?哪個位置?”
其實聞雀心里?很明?白,要是?東瀚和玄一還活著的話,特?別是?以玄一那個跳脫活躍的性格,自然不?會避而不?見,除非,他們也早就成了?這遺骸中的一員。
晏起眸光閃了?閃,“他們不?在?這里?。”
那能在?哪里??
聞雀抬眼?看著晏起,眼?睛里?就寫著這樣一句話。
但是?看晏起的表情,聞雀就覺得事情可能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晏起的嗓子?有?些干澀,“你還不?知道這上界的來歷吧?”
聞雀搖頭。
晏起這才簡單跟聞雀說了?當年?在?上古時期發生的事,特?別是?鶴雪衣是?如何從?煉妖谷求出一線生機,并且引入域外天魔,最后?整個上古時期直接崩裂,以煉妖谷為裂痕,大部分世界與域外融合形成了?如今的上界,而分割開的滄瀾界,不?過遺留下來的小?小?碎片。
也就是?說,現在?溟海那個位置,原本就應該是?煉妖谷所在?。
而與域外天魔的戰斗,也并不?順利。
到了?最后?——
“是?東瀚還有?玄一,以及其他幾位神獸前?輩,合身?天道,為上界換來一線生機,勉強算是?能壓制域外天魔,如今上界之中,能與天魔一族共存。”
說到這里?,晏起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沉禹。
沉禹:“……”
聞雀卻在?另外一重震驚中,沒有?發現晏起的那個眼?神:“合……身?天道?”
每一個字她都懂,但是?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她不?想懂。
那一瞬間,聞雀的眼?睛都在?發燙,“所以……他們都不?在?了?嗎?”
晏起輕輕地“嗯”了?一聲。
域外天魔太過強大,本就屬于另外一個世界的規則,這是?屬于更高層面的吞噬,就連天道都被壓制。
神獸一脈也是?為此,以東瀚和玄一他們為代表,合身?天道,才勉強與域外天魔抗衡。
大家都說不?知道為什么?神獸一脈逐漸凋零,原本強大到統治上古時期的神獸,莫名其妙就消亡了?。
卻沒人知道,上界的和平,其實就是?整個神獸一族用自己的存在?,換來的。
這十萬大山一般的遺骸,就是?證據。
只可惜,沒人知道。
“那為什么?不?讓人知道?”
晏起聳聳肩:“沒必要,他們不?在?意這些。”
要是?在?意的話,就不?會做出這決定了?,上界的安危又與他們有?何關系。強大到神獸一脈那樣的程度,在?那種情況下,即便再次尋找新的可以生存的大陸也是?完全可以, 沒必要和域外天魔死磕。
但他們所作的一切,不?僅是?為了?這片大陸上的人,更是?為了?將域外天魔徹底困在?這里?。
“而且,以東瀚和玄一的心思,肯定也是?會留有?后?手的。”
晏起的目光落在?聞雀身?上。
顯而易見,這后?手就在?聞雀這里?。
涅槃之力的爆發,讓晏起看到了?無窮的可能。
而聞雀也在?這滿是?神獸遺骸的永恒之地里?,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這是?……蛋?”
聞雀是?見過鳳凰蛋的,但其他的神獸,不?會都是?蛋生吧?
此刻不?管是?什么?種族的神獸,在?他們的遺骸之下,都長出了?一顆嶄新的蛋來。
這是?涅槃的力量。
神獸一族等了?這么?多年?,也終于等到了?新生的力量。
永恒之地,也徹底開啟了?新的大門,全新的未來,真正的永恒。
“涅槃之力的威力,這么?大?”
“大概是?你手里?的涅槃之力,才有?這么?大的威力。”
籠罩整個上界的涅槃之力,還有?聞雀在?那一刻提升自己修為,并且得到天道回應,讓涅槃之力的威力發揮到了?極限,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不?僅是?眼?前?的永恒之地,晏起也說不?清楚這些年?有?多少神獸隕落在?外面,只要還有?一線可能,在?涅槃之力的影響下,說不?定還能有?更多的神獸重回大地。
只不?過,神獸的孕育太難了?,養一只就夠難的,還這么?多只,想要全都孵化出來……
想到這一點,晏起的神色突然就變得很難看。
突然就明?白當初為什么?這些神獸要死不?活的時候還愿意將自己的家當都交出來了?。晏起還以為是?他們不?好意思麻煩自己照看遺骸,多少給自己點好處。如今看來,是?早就知道有?這一天,提前?給自己準備的撫養費?
晏起都氣笑了?。
是?了?,眼?前?還有?另外一個礙眼?的家伙杵在?這里?。
目送聞雀去前?面查看那些神獸遺骸下剛孕育出來的神獸蛋之后?,晏起就扭頭等著沉禹:“你怎么?還賴在?這里??”
沉禹默認看著晏起,他不?在?這里?還能去哪里?。
晏起冷笑:“本尊不?信你沒有?感覺,在?聞啾啾來到上界的那一刻你沒感覺到就算了?,在?涅槃之力出現的時候,你還沒有?感覺到?”
命運的齒輪,再次發出了?轉動的聲音。
“沉禹,多年?的朋友,有?些話,本尊定然會與你說清楚,你和聞雀之間,沒有?可能。”
沉禹剛想說什么?,就被晏起抬手阻止了?。
“雖然不?知道你想什么?說,但是?本尊要說的,你得聽清楚了?。本尊不?管你的出身?是?什么?,那并不?是?什么?阻礙,如果是?聞雀喜歡,蕩平山海本尊也會為她掃清所有?的障礙。”
可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聞雀對沉禹,并沒有?那種沉禹期待的喜歡,就更別說其他的情感了?。
“你也別說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培養,你也可以等她慢慢開竅。”
說到這里?,晏起突然笑出一口大白牙,那神情就顯得,肯定憋著什么?壞。
“你恐怕都沒想到,沒等到聞雀開竅,卻等來本尊開竅吧?”
說這話的時候,晏起一點也沒覺得有?哪里?不?對。
沒開竅也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是?,但對于晏起來說,不?管前?路是?什么?,他都會堅定的走下去,絕不?讓自己后?悔。
沉禹抬眼?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身?影,良久才憋出一句:“她叫你小?師叔。”
在?沉禹眼?中,聞雀就是?當晏起是?長輩,雖然親昵,卻一直都是?尊重。
“那又如何?”晏起挑眉,“本尊不?介意當她一輩子?的小?師叔。但是?,沉禹,你卻不?能當她一輩子?的沉禹前?輩。”
因為沉禹所求更多。
有?所求,自然就期盼得到回應。
但就聞雀那個神經,沉禹要等到什么?時候才得到回應?
當然更重要的,如今的晏起根本不?希望聞雀對沉禹有?任何回應。
最后?沉禹也只憋出兩個字:“卑鄙……”
晏起依然笑得一口大白牙:“你第一天認識本尊?本尊又不?是?第一天就這么?卑鄙。”
沉禹:“……”
晏起在?這時候挑明?這一點,除了?給沉禹下通牒說清楚他自己的想法之外,更是?想把沉禹直接弄走。
沉禹說他卑鄙,那也是?一點都沒錯。
晏起根本沒有?一點那種“這是?好兄弟先喜歡上的女孩自己要謙遜禮讓”的想法,讓什么?讓,自家聞啾啾又不?是?什么?物品,容得他們在?這里?讓來讓去的?
而且,他為什么?要讓?
各憑本事罷了?。
最根本的根本,還是?聞雀自己的意愿。
啊,那都不?重要了?。
“所以姓沉的,你現在?的情況,最好還是?先顧好自己。”
沉禹當年?強渡溟海的時候,因為身?為魔種,本身?就是?最大的隱患,而他為了?踏上登天階,更是?徹底引爆了?魔種的存在?,化身?為魔。
或者說是?,扔掉了?這些年?在?滄瀾界,套在?自己身?上的殼子?。
然后?留在?永恒之地的這些年?,也不?過是?勉強穩住了?氣息,沒讓魔氣徹底暴露。
“你再這么?壓制下去,說不?定這永恒之地下一具遺骸就是?你的。”
沉禹抿著嘴不?說話。
他自然也清楚自己的情況,可他更清楚,晏起沒動心思之前?,自己和聞雀之間的可能就很渺茫,那姑娘根本就沒開竅。
哦不?,她什么?都懂,說到底,還是?不?喜歡,或者說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喜歡。
“你在?猶豫什么??怎么?,還想留在?聞啾啾身?邊刷存在??”晏起都被沉禹的反應氣笑了?,“姓沉的你長點腦子?好不?好?你現在?這種情況,倒是?有?一種可以刷存在?的最好辦法,你看看聞啾啾……”
晏起指著遠處的聞雀,“東瀚和玄一知道嗎?他們倆現在?在?聞啾啾心目中就特?別有?存在?感?你是?也想試試這種方式?”
沉禹:“……”
晏起的意思也很明?顯,沉禹再不?解決自己的問題,再要不?了?多久時間,也就會變成遺骸的一部分,哦,很有?可能他連遺骸都沒有?,到時候大概也就只能在?聞雀的記憶里?留下濃墨重彩的痕跡了?。
還存在?個屁。
可沉禹就是?不?甘心。在?明?知道聞雀尚沒有?動心,更知道晏起居心叵測的時候,讓他怎么?敢離開。
見沉禹猶豫又執拗的樣子?,晏起無奈地捂住額頭,很是?頭疼。
突然就明?白了?為什么?當初聞雀在?說起“戀愛腦”的時候會那么?頭疼了?,雖然不?是?很明?白戀愛腦具體?指什么?,但是?顧名思義也能理解一部分意思。看著沉禹現在?的模樣,晏起就很理解,當一個人為了?情感連命都不?要了?的時候,確實挺讓人頭疼的。
晏起拍拍沉禹的肩頭:“還是?說,你是?打算在?這時候刷存在?感,要是?我家聞啾啾真在?這時候開竅,結果下一刻面對的就是?你的尸體?,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
沉禹:“你閉嘴。”
換著話題咒他去死,別以為他沒聽出來。
聞雀再回來的時候,這邊就只剩下沉禹,晏起不?知道去了?哪里?。
陡然跟沉禹單獨對上,聞雀腦袋還空白了?一瞬間,“沉禹前?輩?我小?師叔呢?”
而對上聞雀那雙眼?睛的時候,沉禹突然就明?白了?晏起為什么?要在?這時候勸他,除了?晏起的私心之外,更是?因為晏起看得很清楚。
“晏起有?事暫時離開一下。”
聞雀“哦”了?一聲,這才笑瞇瞇地對沉禹說:“沉禹前?輩想知道渡緣山的事情嗎?”見沉禹微微點頭,聞雀繼續道:“青蓿姐姐找到了?新的傳人,還吐槽說渡緣山傳承總是?這么?詭異,不?找點奇怪的血脈,都不?過渡緣山傳承資格一樣。”
想到師青蓿吐槽時的模樣,聞雀笑容更是?加深,“沉禹前?輩要不?要猜猜看青蓿姐姐找到的傳人是?怎么?樣的?”
沉禹無從?猜起,但是?看沉禹那笑瞇瞇的樣子?,就覺得心口溢滿了?各種各樣的味道。
最終化為一陣苦澀。
“按照渡緣山如今的格局和發展,青蓿找到下一任傳人,有?極大的可能,與馭鬼一脈有?關。”
沉禹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反倒把賣關子?的聞雀給嚇了?一跳。
看聞雀 的表情變化,沉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其實,他也可以很了?解聞雀的,只是?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了?。
“當初小?師叔不?是?收了?藍家那團死氣放在?渡緣山嗎?自沉禹前?輩飛升離開滄瀾界之后?,青蓿姐姐就發現死氣之中還隱藏著藍夜舟的遺骸,正在?被死氣改造,如果讓它孕育而出,少說也是?個鬼王。也是?那時候青蓿姐姐感知到渡緣山的下一任可能,然后?我和青蓿姐姐就一起前?往平州,從?一處祭臺上找到一片殘魂。”
聞雀微微一頓,本來是?想多跟沉禹前?輩說說師青蓿的事,說說渡緣山的事,可是?看沉禹的表情,似乎那些并不?重要。
他一直都很專注地看著自己,那專注的眼?神,就像是?怕再也看不?到一樣,專注地看著生命的最后?一眼?。
看得聞雀的心口都開始發酸。
“沉禹前?輩……”
沉禹“嗯”了?一聲。他的話一向不?多,但是?面對聞雀的時候,他都用自己最多的誠意給予最大的回應。
“你還好嗎?”
總是?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聞雀都覺得心虛。
沉禹點了?點頭,其實他的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是?需要時間處理好了?,他就沒有?任何大礙。
只是?這時間,有?可能漫長到讓他失去所有?的自信。
沉禹自認為做不?到像晏起那樣,說離開就離開,那么?長的時間,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在?聞雀心里?的位置。
顯而易見,這么?多年?過去,晏起在?聞雀心目中一點都沒淡去,甚至變成了?某種執念。
看著聞雀撲向晏起的時候,沉禹就覺得自己應該看明?白了?。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啊?”聞雀臉上是?真誠的意外和關懷,“沉禹前?輩要去哪兒??要去很久嗎?一個人去嗎?要和小?師叔一起嗎?”
一連串的問題,惹得沉禹的臉上也多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我一個人去,去多久,我也不?是?很清楚。”
聞雀很遺憾的“哦”了?一聲。
空氣突然就沉悶下來。
聞雀一直都是?個活躍的性子?,嘰嘰喳喳的,只要有?她在?,什么?時候這氣氛都不?會冷淡下去,但此刻她不?說話了?,縈繞在?兩人之間的,就只有?無盡的沉默。
相比較聞雀和晏起相處時那融洽又自然到讓人羨慕的氛圍,沉禹突然也就明?白自己到底輸在?了?哪里?。
啊,還是?那句話,其實跟性格也沒有?關系,說到底,還是?聞雀不?喜歡。
說喜歡也是?有?的,但那種喜歡,就像是?路上看到漂亮的生物,忍不?住會多看幾眼?。沉禹還記得,聞雀看到自己時,眼?中露出的欣賞。
而她對自己的親近和信任,似乎從?一開始,就因為自己是?晏起的朋友。
“如果,有?一天,我再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是?眼?前?這模樣,我們……”
聞雀偏著腦袋,等著沉禹后?面的話。
“……我們,還能是?朋友嗎?”
聞雀多聰明?啊,從?沉禹這語氣里?,就能分析出十萬八千字的心路歷程來。
頓時瞇眼?笑道:“沉禹前?輩是?不?是?忘記了?,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啊!”
她從?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沉禹出身?魔種,也正因為這特?殊的血脈,才成為渡緣山的傳人。
所以沉禹前?輩這是?擔心當有?一天魔種徹底覺醒,他們再也沒辦法做朋友?
哦不?,看沉禹這樣子?,很顯然已經做好了?決定,要徹底覺醒魔種血脈了??
如今的聞雀也不?是?一般的修為,有?著涅槃之力的作用,她現在?只需要一點時間徹底消化這些力量,然后?還有?這永恒之地神獸力量的加成,她很快就能成為新的神尊。
更別說本來神獸血脈覺醒的威力。
聞雀也看出沉禹如今的狀態很不?對,緊繃得仿佛下一刻就能碎掉。
“難道沉禹前?輩再回來的時候,就不?是?沉禹前?輩了?嗎?只要還是?你,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都會是?朋友的!”
沉禹眉眼?低垂,那溫柔的眉眼?透著動人心魄的魅力。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下次再見的時候,你能直接叫我的名字。”
聞雀:啊……
晏起回來的時候,聞雀就還呆立在?原地,也不?知道在?走神想什么?,想得那么?投入。
“想什么?呢?”晏起也不?客氣,直接點上了?聞雀的腦門,將她的思緒拉扯回來,“人都走了?,你還在?這里?發什么?呆?”
“啊,就是?在?想,沉禹前?輩希望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我能直接叫他的名字,這話的意思,大概是?不?想在?聽到我叫他前?輩……我就想到啊,好像從?認識沉禹前?輩到現在?,他都沒在?我面前?自稱過‘本尊’……”
晏起冷哼一聲,戳在?聞雀腦門上的手指就用了?點力,聞雀順著晏起的力道就偏了?偏腦袋,嬉皮笑臉的樣子?看得人就來氣。
“怎么?,你這是?在?點本尊呢?”
不?就是?說他成天在?她面前?“本尊”“本尊”的?
最初的時候,他在?聞雀他們面前?也沒自稱“本尊”,還不?是?被聞雀氣的,也只有?他稱“本尊”的時候,聞雀能把自己的皮繃緊點沒那么?調皮。
可如今他自稱“本尊”也沒什么?用了?,這丫頭,皮起來不?管不?顧的。
“別以為現在?本尊就管不?了?你了?!”
飛升上界,滄瀾界那些宗門師徒還有?傳承關系就都重新清零,就比如那些徒弟比師父還先飛升的,來到上界就要重新計較了?。
當然也有?念舊情的,愿意多幾分尊重。
上界有?自己的宗門和勢力劃分,從?下界帶上來的宗門關系,更像是?老鄉見老鄉?
“小?師叔!”聞雀順勢一扭身?,就再次把自己掛在?了?晏起的胳膊上,“管,你必須得管!”
晏起“呵”了?一聲,順手把聞雀往永恒之地一扔。
“當然得管,那就先去里?面閉關百年?再說。”
聞雀:嗯??
不?是?,上界對時間的計量單位已經是?百年?為單位了?嗎?為什么?小?師叔這一言不?合就讓人閉關修煉的毛病這么?多年?了?一點都沒改啊!
“啊啊啊等等啊小?師叔你都不?帶我先去外面見見世面了?嗎?!”
看著聞雀消失在?神獸遺骸間的身?影,晏起心想:見識個鬼!老實呆著!
至于他,得先解決這些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摸到永恒之地來的宵小?之輩。
給這上界多一點來自永恒之地的震撼吧!
130號冤種
第130章
聞雀再見到鶴雪衣的時候, 有些意外,但并不太?多?。
這也是聞雀穩定神尊之位后,第一次正面上界窺探的目光。
先不說聞雀的來歷, 從下界飛升上來的新鮮年輕人——對于上界這些坐享漫長?生命的修士來說, 聞雀這兩三百年的壽數,本就算得上十分年輕, 再對比她的修為,那更是年輕到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本來上界這生存環境就決定了,生來沒有修為和靈根的才是異數,在上界修煉跟喝水一樣容易, 但實際上兩?三百歲的金丹元嬰比比皆是。
可兩?三百歲的神尊?
沒見識的上界人表示自己活這么多?年也沒見過。
上界新增一位神尊是件大事,這意味著新勢力的劃分, 當然要?是其?他?神尊不樂意被?劃分的話, 也是可以出手將?這位鮮嫩的小神尊給扼殺在新生的搖籃里。
最多?不過是兩?敗俱傷,然后被?天道盯上承擔點因果什么的。
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輕易動?手。
更何況, 這位新鮮的小神尊, 剛到上界就有永恒之地那位煞神護在身旁,就算有點心思也不敢在這時候動?手啊!
摁死一個剛落地的小神尊簡單,要?跟一個從有史以來就在上界存在的煞神為敵那是不可能的, 晏起的存在,幾?乎已經成為上界有名有姓的大佬心目中?永恒的陰影。
要?是讓聞雀知?道這才是永恒之地真?正的意義,她必然笑得仰倒過去?, 不會給自家小師叔面子的。
而?上界的人,還知?道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那就是那位手握天地神器轉生鏡的靈尊, 和永恒之地的這位守墓人,似乎從一開始就處于對立關系。
雖然沒有明面上直接打起來, 但暗地里動?手的時候卻?十分多?。
當然幾?乎動?手的人都是晏起,明里暗里就給鶴雪衣添堵,要?說真?打起來的時候,似乎也沒有。
上界甚至還有傳聞 ,這兩?位是相愛相殺。這話傳到鶴雪衣耳朵里都是一笑置之,但要?是被?晏起知?道了,他?也不管這話到底是誰傳出來的,順著謠言傳來的方向一路收拾過去?,用最強硬的手段表明自己的態度。
要?不怎么說晏起是上界大部分人的心理陰影呢!
講道理的時候誰也說不過他?,不講道理的時候誰也打不過他?,遇上晏起,就老老實實乖巧閉嘴比較好。
晏起是不是跟鶴雪衣相愛相殺大家不確定,但鶴雪衣欣賞晏起,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聞雀更是知?道,在原本的劇情中?,雖說是鶴雪衣親手將?晏起埋葬在魔淵深處,可那時候的鶴雪衣是忍痛下手,早就對晏起有了不一樣的情愫。
而?小師叔呢——聞雀偷摸摸瞄一眼晏起——以小師叔的實力,會被?鶴雪衣這么一個后起之輩摁在魔淵深處萬劫不復,是不是也在最后時刻,對鶴雪衣心慈手軟了?
晏起多?敏銳,瞬間就被?聞雀這一眼看得背后一個激靈。
“聞啾啾!”
“在呢在呢!”
“你?剛剛在想什么危險的事情?”
“啊?”聞雀一臉無辜,“我就……隨便想想?”
因為聽不到聞雀的心聲,似乎再也沒有之前能聽到的時候那些限制,不讓他?們將?聞雀心聲有關的消息透露,很多?話到了嘴邊也說不出口。
如今晏起則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問,他?之前還好奇過,以他?現在的修為,還會不會被?天道之力壓制。只可惜,再也聽不到了。
“小師叔……你?還說我呢,你?現在的眼神,就讓我感覺背心毛毛的,你?才在想什么危險的事情吧!”
晏起直起身,抻直腰板抱著胳膊看著不遠處隱藏在虛空中?若隱若現的一眾大佬神尊們,笑道:“本尊想的事情,什么時候不危險了?”
聞雀:等,等等!
動?作比腦子更快,聞雀一抬手就保住了晏起的胳膊:“小師叔!你?等等!你?想做什么危險的事情!”
雖然剛剛進階,跟這些老牌神尊還有不小的差距,跟鶴雪衣這樣幾?乎與這上界同壽的靈尊更是相差甚遠,但聞雀也依然能用自己那詭譎的神識察覺到那些暗中?窺探的目光。
或者他?們就根本沒想過要?隱藏自己的窺探,畢竟本就是來打招呼的。
鶴雪衣更是直接在聞雀面前露出了真?容,但聞雀也能一眼看出來,那不過是鶴雪衣的一抹投影一道神念,人還在不知?道哪個地方呆著呢!
至于晏起,那危險的打算自然是沖著鶴雪衣去?的。
只是胳膊被?聞雀拽住了,他?還真?不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把聞雀撇到一邊去?。
鶴雪衣看著晏起和聞雀之間的小動?作,臉上那溫柔的笑意也沒有半點變化,倒是先出了聲:“聞道友,多?年不見。”
對于鶴雪衣來說,這中?間的時間就相隔得太?久太?久,甚至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被?困在轉生鏡,被?困在煉妖谷,對時間都失去?了感知?。
更別說后來更加漫長?的上界生涯,時間也早就失去?了意義。
要?不是之前分神別毀傳回來的沖擊,她甚至都快忘記下界的滄瀾了。
后來她閉關療傷,倒是給了聞雀成長?的機會。當然,就算她沒閉關,晏起也不會給她對聞雀動?手的機會。
剛剛晏起那個眼神,鶴雪衣也看得很清楚,這些年過招這么多?次,晏起在想什么,鶴雪衣十分明白。
聞雀沒說話,鶴雪衣也不介意,只笑道:“聞道友這一身機緣,還真?讓人感嘆。”
鳳凰血脈,身負天道之力,如今與神獸一脈息息相關,即便是鶴雪衣,也不敢輕易對聞雀動?手。
當初神獸一族獻祭自己合身天道,為上界換來這難得的制衡,是不是就已經算到了今天?
但這制衡,隨著神獸血脈在聞雀這里蘇醒,真?的還能持續下去??
想來,天魔一族那邊,定然是坐不住了。
根本不需要?她動?手,這聞雀只要?身負神獸血脈,就只會永無寧日。
未來的一切,她都拭目以待呢?
聞雀對上鶴雪衣那溫柔和煦的漂亮容顏,看著她眼底明晃晃的不懷好意。
好家伙,大家都挺瘋的。
聞雀就知?道,要?是自己剛剛沒拉住晏起,小師叔必然已經沖過去?跟鶴雪衣打起來了。
這熟練的模樣,想必過去?那些年也沒少動?手。
只是吧——
聞雀偏偏頭,看著仿佛天女一樣充滿著神性光輝的鶴雪衣,呲牙笑了笑:“鶴道友看起來也很不錯,至少比我想象中?更好?”
當初在滄瀾界被?雷劈的時候,聞雀可沒放過鶴雪衣留下的那縷分神和轉生鏡碎片。
徹底將?自己與轉生鏡融合,成為轉生鏡鏡靈成長?到現在這個位置的鶴雪衣,她就是轉生鏡,轉生鏡就是她。
所以聞雀那一手,不僅滅掉分神,更是把轉生鏡碎片弄沒,對鶴雪衣來說,絕對是雪上加霜的雙倍傷害。
聞雀那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居然這么快就養好傷了?
鶴雪衣的眼神閃了閃,就更加確定,當初聞雀必然是故意的。只是沒想到,聞雀居然還真?能做到這個地步。
明明她最大的靠山晏起,還有那個一直幫著她的沉禹尊者,早就飛升上界。
只靠聞雀自己,也做到了這地步。
傷自然是沒那么容易好的。
如果只是損失一縷分神,對鶴雪衣來說并不是太?大的問題,慢慢修養一段時間就會緩和。
但聞雀毀掉了轉生鏡碎片,借用天道規則之力,讓它徹底堙滅在天地間,對鶴雪衣來說,這才是傷及根本的打擊。
更別說,那塊碎片,還是她處心積慮留下來的,本就意義非凡。
可以說,聞雀這一腳,狠狠踩在了她的痛處。
看著聞雀那仿佛拿捏住自己的笑容,鶴雪衣眼底更是一片冰涼,繼而?想到什么,臉上的笑容突然就再次加深。
聞雀:背心一涼。
她就知?道,鶴雪衣這個人,沒點成算,也走不到今天了。
這個鶴雪衣啊,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
“多?年不見,確實沒見到,對聞道友來說,飛升上界,居然是這么容易的事。想來聞道友也會覺得,就算是氣?運之子,也沒有這待遇了吧?”
聞雀直覺鶴雪衣這話里有陷阱,沒有搭腔。
氣?運之子什么的,若是在下界,自然是眾人追捧的目標,畢竟跟隨氣?運之子,自然可以得到天道垂青。
但在上界,單純的仙靈力修煉根本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為了追尋更高的境界,出沒能與天道共存的契機,這氣?運,自然也是上界修士掠奪的一部分。
鶴雪衣這語氣?,是單純想給聞雀找點麻煩?
聞雀覺得——
鶴雪衣一手托腮,雪白纖長?的手指輕輕在臉頰上摩挲,看著聞雀沉思的樣子,她臉上的笑意更甚。
“聞道友在擔心什么?”
聞雀也笑了:“我在擔心,鶴道友到底在謀劃什么呀!”
鶴雪衣但笑不語。
晏起倒是有話說:“聞啾啾,松手。”
聞雀一臉堅持:“我不!”那架勢,擺明不會放手。
怎么可能放手,她很肯定只要?她一放手,小師叔絕對沖上去?跟鶴雪衣打起來,具體會有什么結果她還不知?道,但現在絕對不是打起來的時候。
她就有一種感覺,鶴雪衣似乎等著小師叔出手。
就算這里是上界,兩?個神尊打起來會是什么結果,用后腦勺想也知?道。
晏起頓時也樂了:“聞啾啾你?哪兒來的自信,這樣就能攔住本尊?”
聞雀一個“我”字還沒說出口,整個人就拔地而?起,被?晏起直接帶飛。
目標,自然是那半天空中?的鶴雪衣。
“啊啊啊啊小師叔我只是怕你?對一個虛影攻擊的樣子太?尷尬啊啊啊啊!”
虛影?尷尬?
晏起直接抽空抬手一巴掌糊在聞雀臉上,“你?腦子是丟在滄瀾界了嗎!”
為什么會有這么神奇的想法!
晏起手指輕點,漫天虛空化作流影碎片,瞬間排列重?組,那個原本在半天空中?的虛影也頓時清晰,轉眼出現在聞雀眼前。
本體!
是鶴雪衣的本體!
看清楚鶴雪衣本體的同時,聞雀也就確定,自己被?雷劈的時候動?下的手腳還真?管用了。
鶴雪衣心大,連跟自己息息相關的轉生鏡碎片都敢放任留在滄瀾界,是對自己太?自信,還是太?小瞧她聞雀了呢?
她可是被?小師叔一手帶出來的,怎么就不用腦子想想,她怎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聞雀頓時笑出一口白牙。
鶴雪衣也沒想到,或者說想到了,卻?沒料到晏起在聞雀面前,好像更瘋了。
居然真?對她動?手,而?這動?手的方式,還有這實力——這 才多?長?時間,晏起修為又精進了。
到了他?們這境界,每一次的提升難如登天,也可以說每一次的提升都離那個位置更進一步。
晏起這提升的速度,就不怕自己真?有一天,變成天道的一部分?
就像是當年那些合身天道的神獸一樣,還能有什么好結果。
說得好聽是大道,說到底,連自己都不是了。
只不過聞雀的再次出現,給上界,給神獸一脈帶來全心的生機。最開始的時候還沒注意到,永恒之地這邊又隔絕了外人的窺探,但這么大的上界,總會有神獸遺骸流落在外。鶴雪衣也很快就知?道了在涅槃之力的影響下重?新煥發生機的神獸遺骸孕育出了新的神獸蛋,畢竟是從上古時期走過來的,鶴雪衣對神獸的了解雖然比不上晏起,卻?也比其?他?人更詳細。
涅槃之力,終究還是讓聞雀得到了。
但是,這可不是什么好東西,真?以為這么容易就掌控的?
因為晏起的動?作鶴雪衣也只是驚訝一瞬,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笑著一揮手,“晏起神尊這是多?日不見,想要?與本尊閑話家常嗎?”
聞雀還掛在晏起胳膊上呢,聽到鶴雪衣這話,頓時手上的力道就緊了幾?分。
晏起似笑非笑地看著聞雀:“你?在緊張什么?”再瞥一眼鶴雪衣,“你?還怕她打你?不成?”
從認識聞雀就知?道,聞雀對鶴雪衣一直將?充滿防備心。但同樣的,聞雀也從來沒在鶴雪衣面前這么緊張過。
那時候是因為知?道鶴雪衣不成氣?候,只要?他?們有足夠的防備心,就不會輕易讓鶴雪衣得逞。
那現在呢?
聽到晏起的話,聞雀表情空白了一瞬間,她確實是在緊張,倒不是怕鶴雪衣直接動?手——她對小師叔的實力有信心,而?且鶴雪衣現在已經傷及根本,輕易不會動?手。
但是,她就是覺得哪里不對。
鶴雪衣也沒讓聞雀心底那正在膨脹的不安失望,指尖輕輕一彈,一面小小的銀色手鏡就出現在鶴雪衣掌心。
那鏡子,聞雀并不陌生,轉生鏡。
原本支離破碎的轉生鏡經過鶴雪衣的獻祭,又在煉妖谷被?埋了那么多?年,后來更是由鶴雪衣控制著,與域外天魔接下來不解之緣,如今看來,恢復得還不錯?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通透清靈,每一絲線條折射出的光芒,閃爍間都能牽引天地之力,強大,又——
那種感覺,聞雀說不出來。
只覺得在轉生鏡出現的瞬間,她的呼吸都像是被?控制住一般,再難恢復尋常。
聞雀的變化晏起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抬手放在聞雀的發頂,清泠的力量籠罩之下,聞雀的情況并沒有好轉,那臉色正在一點一點的蒼白下去?。
晏起抬眼看著鶴雪衣,眼底的殺氣?正在實質化:“鶴雪衣,你?對她做了什么?”
鶴雪衣斂了斂隨風飄散開的衣袖,神色清雅又無辜:“晏起神尊這是覺得本尊做了什么?本尊又能做什么?如果真?要?說本尊打算做什么,那也不過是讓一切回歸正軌?”
一句話的時間,聞雀已經面色蒼白,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眼看著就要?往下栽倒,晏起抬手將?人撈起來,才看到聞雀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
再仔細一查探,甚至連聞雀的神識都已經捉摸不到。
看著晏起的動?作,鶴雪衣倒是意外的挑挑眉。
她自然知?道聞雀和晏起之間的關系,倒是沒想到這兩?人之間的信任已經到了這地步,到了神尊修為神識強大幾?乎不可能失去?意識,自我防護的屏障更加強悍,而?晏起居然能在聞雀失去?意識之后,還能自由出入她的識海,這不得不讓鶴雪衣意外。
“鶴雪衣!”
晏起單手握劍,天地之力瞬間在晏起周圍凝聚,那架勢是不打算跟鶴雪衣浪費時間了。
“晏起神尊。”鶴雪衣微笑地看著晏起,“神尊即便殺了本尊也于事無補。”
鶴雪衣無比坦然,即便晏起的劍尖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已經能感受到劍芒穿刺下帶來的疼痛。
“神尊就沒有察覺到,這并不是本尊能動?手的事?”
動?手的,從來就不是她。
鶴雪衣只是在轉生鏡看透時光的碎片,找到一些自己感興趣的細節。
那一句“氣?運之子”并非是玩笑話,可以說她用這個詞來形容問去?的時候,已經很保守很客氣?了。
從某種角度來講,用天道的親閨女來形容聞雀,似乎更合適?
“神尊,當真?就沒想過聞雀的真?實來歷嗎?”說這句話的時候,鶴雪衣的眼神就沒從晏起的臉上離開過,看著晏起神色未變,似乎早有所料,鶴雪衣頓時就笑了:“看來神尊心知?肚明?”
曾幾?何時,就連鶴雪衣都差點相信,聞雀是天地間留下來給神獸血脈最后的生機。
沒想到的是,她從時光碎片里看到的真?相,不止如此。
想來,那是連聞雀自己都不知?道,晏起更不知?道的真?相。
只是這會兒看晏起的表情,這位跟她一樣,在滄瀾界生活那么多?年,穿透時光的界限,又從上古時期幸存到現在的神尊晏起,鶴雪衣一時間就很感嘆,他?應該也猜到了。
就沒有什么,能瞞過他?。
鶴雪衣眉眼低垂,柔和的神色間,是悲天憫人的柔軟光輝。
經歷了這一切,明明她和晏起才應該是最有共同語言的,卻?因為聞雀,從一開始晏起就選擇站在她的對立面,不管她變成什么樣子,也不管他?們都經歷了什么,晏起的選擇從來沒變過。
說到底,鶴雪衣是羨慕聞雀的,不僅是眼前的晏起,還有無涯峰的那些弟子,都毫無保留的相信聞雀,站在她的身邊。
而?她鶴雪衣,從始至終,就只有她自己。
“心知?肚明的晏起神尊,都到了這一刻,也該你?放手的,你?留不住她的。”
這世間,誰也留不住聞雀。
晏起卻?突然抬頭,望著頭頂一片祥和,就如過去?這千年萬年一樣,從未變過的天空,眼底一片寧靜的冰冷。
“誰也……別想帶走她!!”
只要?她不想走。
只有他?不放她走。
聞雀也在一片灰蒙蒙和輕飄飄中?,仿佛聽到了小師叔從心底傳來的瘋狂聲音,喃喃道:“……小師叔……”
她也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啊——
只是現在,好像身不由己,一直飄啊飄的,前途未知?,又透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
一聲幽幽的嘆息,打破了這平靜的空間,輕輕落在了聞雀的耳中?。
——你?是誰……
這句話并沒有問出口,一個念頭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出現在聞雀的意識中?。
她也就突然意識到,這不受控制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原來,她不過是天道憐憫那滄瀾界的劫難,分裂出來的一道神念,留給滄瀾界的一線生機。
原來,她不過是天道留在滄瀾界的一道投影。
滄瀾界的命運早已經被?她改變,也就是說,她的使命應該早就完成。而?天道給她刻畫的命途里面,并沒有飛升上界這一點。
倒是鶴雪衣和轉生鏡的出現,聞雀的出手,讓她另辟蹊徑飛升上界。
帶著晏起的期望,和她對晏起的承諾,都走出這幾?步來。
鶴雪衣做的,不過就是在那時候,破開晏起對天道的屏蔽,牽動?聞雀身上神獸血脈與天道之力的共鳴。
不是覺醒神獸血脈嗎?
神獸一脈合身天道,對天道來說,更是親近?
鶴雪衣轉生鏡在手,要?做到這一點并不難。
而?她確實也成功了。
天道在發現聞雀的瞬間,就要?對聞雀進行回收?
本就是天道的投影,留給下界的生機,完成自己使命之后,就該乖乖的回歸天道。
鶴雪衣瞇眼笑著,看著晏起無力掙扎的樣子。
難不成,還能與天道相爭?
鶴雪衣看著那片天,就連她自己,也從來沒有逃脫過這片天地之力的股掌之間,不過是這天地棋盤中?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命運的車輪,早就將?他?們碾得粉身碎骨。
她聞雀,又憑什么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