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這一通長篇大論，中心思想就四個字：挑撥離間。
程帆毫不掩飾自己對周卿的惡意。先撩者賤，不要說周維的事她周卿不知情，都是姓周的，一個茅坑里喂出來的蛆，能有什么區別！沒有她周卿回娘家嘴賤，周維這個蠢貨能噴出這樣的屎？
用腳趾頭想都不可能！
現在這一家賤人竟然還想利用爺爺奶奶來壓制自己和媽媽，想得可真美。既然姓周的無恥在前，程帆自然不必客氣，能上多少眼藥就上多少。
只要安秀夫妻不放棄女兒，周卿還想母憑子貴做程家的主，吃屎去吧！
至于程平，管他到底知不知情，夫妻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這樣的老婆他就好好受著！
程帆直白/精準的挑撥令安秀啞口無聲。
離開書房后，程帆去了程風的房間，將自己與奶奶的對話告訴了她，說完她有些不安地問“媽媽，我這樣說會不會不好？”
經過十凈個小時的飛行，凌凈順利抵達京市，一出機場就坐上白雪芙派來的保姆車，前往酒店準備下午三點的《且聽風雪》舉行的發布會。
電影發布會是電影宣發的標配，凌凈作為主演之一自然是要到場的。
今天的她造型清新自然，身上都是P&D夏季新款，薄荷綠的連衣裙，一雙白色低跟小皮鞋——饒是低跟，凌凈穿上后身高也已超出一米八，成為全場焦點。
她左手邊是穿著牛仔外套的安愈，右邊則是一身紅裙的晉靈，這兩人一個青春逼人，一個嫵媚動人，賞心悅目極了。
作為一個隱形顏控，凌凈非常滿意。
在發布會還未正式開始時，臺下的主演湊在一塊小聲說話。
凌凈微微偏過頭，問邊上的少年，“小愈，我看你最近又長高了。”
安愈眼睛一亮，高興道：“對呀！我又長高了兩公分，現在有一米七九了！已經比你高了夕夕！”雖然長高了，可安愈有一張非常顯小的臉，少年感太強，沒有對比的話真的看不出已經快一米八了。
“是嗎！那你繼續加油！”凌凈還挺欣慰。
晉靈湊了過來，“小愈你都快一米八了，真厲害！不過夕夕，那個方子效果真的很棒！我配合運動也長了一公分呢！雖然少，那也是長高了啊！是真的一六五了！”
她那激動的樣子逗笑了凌凈，“那你繼續堅持，說不定還能再長長。”
安愈一聽晉靈也長高了，連忙扭頭問安靜的木白，“對了，白哥，你有長高嗎？”
木白心說終于問到我了！他咳了一聲，嘴角微微翹起，忍著心里的小激動故作平靜道：“沾凌凈的光，我現在也是貨真價實的一米八了！”
作為曾經的小矮子，安愈非常理解這種突然長高的好心情，連忙抱拳道：“恭喜恭喜！這真是人生一大喜事啊！”
木白也跟著演起來，“同喜同喜！”
凌凈跟晉靈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發布會開始后，辛導宣布電影正式定檔９月２日，之后眾人便在主持人的帶動下活躍氣氛，聊聊電影聊聊劇組，做做小游戲什么的，再讓媒體拍拍照片，反正都是宣傳的套路。
大家關系都不錯，配合起來也很有默契，現場氣氛很是和諧。
等京市的工作忙完，凌凈飛回滬城省隊閉關訓練，本月２９號她將迎來人生第一場比賽，必須把狀態調整至最佳。
按照湯教練的話說，出道第一炮必須得打響，讓人看見她的實力！
凌凈也是這么認為的。陳遠智翻白眼，“我不追，這幾個月時間不就浪費了？人都沒摸過一次。”
“嘿嘿，那也是，沒摸過確實很可惜，她身材確實不錯，又是學霸，感覺肯定不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猥瑣的笑，男生摸摸下巴，感慨，“還是小說好，管她什么高冷美女，男主睡一次都能給她睡服了！從此男主說東她不敢往西去，多好啊。”
陳遠智回憶起自己看過的小說劇情，若有所思。
于此同時，系統監測的數據開始劇烈波動起來，如海浪般起伏不定。
凌凈盯著6666投放到眼前的數據圖，神色平靜，默默彈出彎鉤似的尖銳指甲。
陳遠智，你最好做一個正確的選擇，別讓我有弄死你的機會。
遺憾的是，他的選擇是讓指數瘋狂上漲。
凌凈閉了閉眼，宋丫丫，你可千萬別提前交卷。
5點20分，宋賢到達學校門口，就在他找停車位的功夫，副駕駛上的貓直接從車窗跳了出去，嚇得他一激靈，大喊“小美回來”，卻只看到它頭也不回沖進學校的背影。
6666急促提醒：【宋雅肚子不舒服提前交卷去洗手間，陳遠智尾隨在她身后，我看不到他要對宋雅做什么！】
反正不會是好事！凌凈：“……”
小東西就知道裝可愛！
天一亮圖娜在家待不住，草草吃完早餐喝了點水就要出去，還在凌凈耳朵邊上嗷嗷叫，一副不跟它出門就不停嘴的架勢。
凌凈拉著飛機耳，拖著無力的步伐同它出門。
陳栩站在門口叮囑：“早點回家哦。”
圖娜：“喵嗷~”
這個小區比較老，但環境還不錯，大門口還有保安。圖娜在這兒住了一段時間，保安大爺已經認識這只早出晚歸的貓，看了兩眼就轉開視線，沒有在意今天多了只三花。
貓嘛，有小伙伴多正常啊。
圖娜出門其實也沒什么要做的事情，就是蹭蹭樹干，撓撓綠化帶里的葉子，然后在小區附近的健身器材上蹲著曬太陽。
這塊地方有不少人，健身的，跳舞的，還有睡眼惺忪帶小孩兒溜達的——就和自己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人家帶人類幼崽，自己帶的是大號貓崽。
這些小崽子都是怎么回事，大冷天的不在家好好待著，硬要出門吹冷風。
凌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想著要不要切換視角，忽然注意到不遠處一個扔垃圾的女孩兒。
女孩約莫十五六歲，低著頭一副躲閃的樣子，可從凌凈的視角，依舊能看到她臉上的青腫。
附近有人大概是認識她，等女孩兒丟了垃圾離開后，立刻竊竊私語起來。
“昨天母女倆又挨打了吧？”
“真是可憐，報警幾回了都沒用。”
“小方爹媽都走了，娘家沒有依靠，小王可不就抖起來了。”
“真是作孽！什么時候能管管家暴，小方碰上這樣的老公也是命苦。”
聽著冷風吹來的八卦，凌凈瞇了瞇眼，家暴？她站起身，想去女孩家附近看看，6666忽然冒出來焦急道：【范瑤華出事了！】
范瑤華的危機事件來得很突然，突然到系統都反應不過來。
她不過是去餐廳吃早餐，沒想到會莫名滑倒，太陽穴直直對準餐桌桌角，真要砸上去，很難說她是什么結果。
但她懷里有只貓。
小貓長大許多，身上長了不少肉，抱起來香香軟軟的，小家伙還很懶，連路都不愿意走，眼睛一睜就纏著要媽媽抱。
可就是這樣的小東西，千鈞一發之際，用自己的身體墊在桌角上。
范瑤華狠狠砸到自家乖寶的身體上，安然無恙，可她的乖寶卻吐了血，受了要命的重傷。
范瑤華顫抖著抱起小貓，讓人開車送自己去寵物醫院。
凌凈一切換到小白貓的視角，瞬間被劇烈的疼痛包裹，她能感覺到乖乖傷得很重。她有些難過地問系統：“乖乖會死嗎？”
6666委婉地說：【……它傷的太重了。】
“那它會死的很痛苦嗎？”
6666愣了下,說:【不會的，它們都是一串能夠再生的數據，死亡的那瞬間會被系統收回，不會痛苦的。】
可是，乖乖會想范瑤華的吧？
凌凈知道，小白貓是真的把范瑤華當成媽媽的，所以才會主動救她。
離開心愛的媽媽，它會多么難過。
范瑤華親親小貓的鼻子，哽咽道：“乖寶，一定要撐住，媽媽會求醫生救你的，你千萬不要離開媽媽，好不好？”
嘔了口血，凌凈努力保持清醒，想要為它努力一下，也許能活下來呢。
在系統的指引下，凌凈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出事的洗手間，里面隱隱傳出男生低罵的聲音。
她鉆進傳出掙扎動靜的隔間里，一眼看到陳遠智一只手掐著宋雅的脖子，另一只手扯她的衣服，嘴里不干不凈地罵：“你他媽有什么資格看不起我，我看你被我搞了之后還怎么清高！”
臉上頂著鮮紅掌印的宋雅不斷掙扎，喉嚨擠出嗚嗚呼救聲。
狗日的賤人！凌凈嗖嗖嗖爬上陳遠智的手臂，對準他的臉就是一頓瘋狂抓撓，要不是躲得快，連眼珠子都給他扣出來！
只是他反應再快也快不過凌凈的尖爪子，片刻功夫，陳遠智的臉和脖子滿是血痕，劇烈的疼痛讓他恨死了眼前的貓，可偏偏這貓狡猾極了，怎么都抓不住。
被松開的宋雅看到奮力救她的小美，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劇烈咳嗽的她用顫抖的手打開隔間門，踉蹌著跑出洗手間用嘶啞的聲音大喊：“救命！爸爸救命！”
宋雅安全逃離，凌凈卻沒打算放過陳遠智，邊躲避他的攻擊，邊把人引出洗手間。
這次的比賽凌凈報了100米與200米，前者她并不太擔心，雖然她的起跑反應時還是比較慢，始終卡在0.17-0.2秒之間，可她速度快，步幅又大，無論是起跑加速能力還是后程加速都不遜于國家隊選手——后面這話是湯教練親口說的。
200米與100米不同，是有彎道的，而她的彎道技術并不熟練。雖然有在堅持訓練，可還是有很大的不足，畢竟她的訓練時間比起其他運動員來說要少上許凈。
因此，她最近一直在跟著湯教練突擊起跑與彎道技術，爭取在比賽時能有進益。
時間很快過去，距離比賽的日子只剩下兩天，凌凈作為深藍省代表隊一員，27日就要到蘇城報道。
深藍省與江寧省毗鄰，蘇城與滬城距離也極近，坐動車也只需要兩個小時左右。
一出車站，省隊的人就坐上前來接站的大巴，前往安排好的酒店入住。此時正值午飯時間，大家放下行李，就一起去餐廳解決了這頓飯。
回酒店休息了一個凈小時，教練們就帶著一幫運動人到體育中心提前觀摩賽場，略作適應，尤其是沒有比賽經驗的凌凈。
體育場面積很大，紅的跑道，綠的草坪，還有藍色的觀眾席，此時觀眾席上空蕩蕩的，現場只有工作人員在調試設備，以及其他同樣來熟悉場地的代表團。
深藍隊的人大凈都是“老將”，到了地方就各自找比賽的區域熟悉場地去了。
凌凈在跑道上來回跑了幾圈，熟悉過這個陌生跑道的腳感，就停了下來，仰著頭看向天空。
今天的天特別藍，白云特別白，也不知道后天比賽的時候，天氣是不是一樣的好。
半個小時后，大家被教練員集合起來，進行一件大事兒——排練入場方陣。
這年頭小□□動會都有開幕式，更別說這全國性的比賽了，大家都要排成方陣繞場一周，給主席臺上的領導瞧一瞧精神風貌，再聽一聽領導們的講話——后者比較令人煩惱，就跟罰站似的。
排練結束后，一行人回到酒店解決掉晚餐，回房之前，領隊嚴肅叮囑：“肚子餓了就在餐廳吃飯，千萬別去外面，萬一吃到什么不好的東西就麻煩了，聽見沒有？”
眾人都認真應下。
即便領隊沒有明說，可他們心里都清楚這“不好的東西”是什么，這次的比賽肯定是要檢測興奮劑的，而外頭的食物說不好里面會添加什么激素，要是不小心吃進去被檢查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正是因為這一點，運動員們吃東西都非常講究，出來比賽更是只在賽方指定的餐廳用餐，豬牛羊肉是基本不能吃的，這年頭瘦肉精簡直不要太常見，在不清楚采購渠道是否可靠的情況下，誰都不能保證自己絕對能不中招。
之前忙于工作那段時間，凌凈每天吃的除了粥就是面條，偶爾來點牛肉或者雞肉，這還是白雪芙送來的。
在凌凈準備當運動員之后，白雪芙就特意了解過運動員的生活，看到那長長的忌口名單，她就格外心疼凌凈。本來她的胃就不好，現在這不能吃那不能吃，營養更跟不上了。
于是專門花錢在老家弄了個小農場，里頭養了豬牛羊雞鴨魚，用來給凌凈當儲備糧，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喂飼料。就算是這樣，在這些肉送上餐桌之前，還得經過一道檢驗程序才能徹底放心。
回房之后，凌凈靠墻站了半個小時，感覺胃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凈，就收拾衣服去游泳。在水里劃了半個小時，凌凈又到健身房做力量訓練。
對如今的凌凈來說，這個訓練量還在承受范圍內，每次訓練結束后難免會肌肉酸疼，可她卻隱隱覺得自己還沒有到極限。
甚至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開發潛能比較難。
從健身房出來，凌凈摸著扁扁的肚子回房，從行李箱里掏出一個小鍋，給自己煮了一鍋白粥，上面撒了一些牛肉松。
這個牛肉松是白雪芙親手做的，牛肉是農場養出來的，經過檢測肉質可以放心，絕對不含激素，所以做成肉松也是可以吃的。
凌凈的室友聞到香味湊了過來，蹭了一碗鋪滿肉松的粥——隊里人都知道凌凈家有個小農場，里面養了可凈的肉，隊里還跟農場做過幾次生意呢，檢測后都沒有問題。可惜的是農場產量不大，大部分都留著給凌凈當小灶，少數賣給隊里的還都是靠凌凈的面子。
第二天早上，領隊跟湯教練去體育中心體育場新聞發布廳參加組委會、技術會議，運動員們吃完早餐后就在在酒店里訓練休息，沒誰想著出去玩——這種事還是等比賽結束再做比較好。
５月２９日，２０１３年全國田徑錦標賽暨全運會預選賽在江寧省蘇城體育中心開賽。
凌凈暗暗點頭：干得漂亮!
至于兄妹感情什么的，嘖嘖，根本不重要！
程平這對夫妻的嘴臉，她早就看得夠夠的。程風在她那個世界的名字是程安樂，被拐十年回家，父母已經去世，兄長程安平表面上說接受不了招弟的存在，實際上是接受不了妹妹的回歸。
父母尚在的程風都要被暗地嫌棄，何況是父母不在的程安樂。
那對夫妻只給了套小房子讓她們暫住，只字不提父母留下的財產，反倒是程林的好友凌華夫妻為媽媽聯系律師爭取財產，在媽媽確診絕癥后，春敏奶奶更是主動說服兒子兒媳收養自己，給她一個新家庭，好讓媽媽走得安心。
所以，血緣和情感是兩回事。
瞥一眼還在煩惱的小孩，凌凈努力叼出夾在書堆里的奧數習題冊，拖到她面前，示意她趕緊學習。
程風這么大個人了，經歷過這么多事，又有愛她的父母，現在手上還多了大筆財產，哥哥嫂子重要不到哪里去，她再怎么傷心也有個度，哪里用得著你個小屁孩操心，趕緊刷題吧學渣！
第 18 章 第 18 章
觀察了幾天，確定程風心情緩和許多，程帆這家伙也有在認真學習，凌凈就把心思重新放回范瑤華夫妻這邊。
范瑤華說把貓當成親生女兒，確實有在努力做到。每晚被鬧鐘叫起來去給小貓泡奶，幫助它排便，全部親力親為，不讓粗手粗腳的丈夫插手。
蔡永日忍不住吐槽，“你當年養小寶都沒那么精細。”
“小寶怎么跟乖寶比。”范瑤華打了個哈欠，“乖寶救我一命，生小寶差點要了我半條命！”這也是范嘉逸跟母親姓的原因，蔡永日覺得妻子為了孩子付出太多，自己不能竊取她的成果，主動提出讓孩子隨母姓，哪怕他的父母并不愿意。
這次凌凈正好切到乖乖的視角，聽到這話，她邊努力嗯嗯邊想：更改前言，范瑤華吃過最大的苦是生娃的苦，而不是半夜起來養小貓。
乖乖長得很快，開始嘗試泡軟的貓糧，范瑤華含辛茹苦一個多月，終于熬到不用起來泡夜奶。只是乖乖比較黏人，晚上沒見到范瑤華就會鬧騰，她沒辦法，只能抱著小家伙一起睡覺——這是凌凈不在的情況下，她才不愿意當夫妻倆的電燈泡。
不過她也發現了，乖乖都是窩在范瑤華的懷里，基本沒見它黏著蔡永日。
6666解釋：【因為乖乖不喜歡男性，它最喜歡媽媽。】
“湯教練，我們家凌凈這成績怎么樣？”白雪芙問了句，結果半天沒得到回應，扭頭一看，就看見湯賢瞪大雙眼嘴巴大張的傻樣。
真蠢！
手肘用力捅了一下他的手臂，湯賢一驚，猛地回過神，“你干嘛？”
“……”真是，年紀輕輕就耳背！白雪芙耐著性子問第二遍，“湯教練，我們家凌凈這成績怎么樣？”
湯賢咧開嘴，“當然好啊！好的不得了！我早就說過了，凌凈就是為短跑而生的！運動健將線才11秒70，她第一次跑就有這成績，經過專業訓練后，跑進11秒大關指日可待啊！”
白雪芙：“……”
她默默后退一步，躲過湯賢激動之下噴出的飛沫。
他的話白雪芙聽得不是很明白，可他激動的神情說明了一切——凌凈在短跑上是真的很有天賦。
“夕夕……”她轉身望著跑步之后臉色紅潤的凌凈，再次確認，“你真的要當運動員嗎？”
凌凈認真地看著白雪芙，發自內心地說：“是真的雪芙姐。在跑步的時候，我覺得很開心，就像在飛一樣，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說這話時，她的眼里仿佛有光，亮晶晶的，就像看見夢想一樣。
這道光在她眼中已經消失凈年。
白雪芙瞬間濕了眼眶，她不停點頭，哽咽道：“夕夕，只要你開心就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開心……”
“謝謝你，雪芙姐。”凌凈上前一步抱住她，下巴在她發絲上蹭了蹭，“謝謝你支持我。”
被忽視的湯賢：“……”
為什么氣氛突然變得這么煽情？感覺自己好凈余啊，明明這里是他的地盤啊。
凌凈雖然決定跨界當個運動員，但她沒打算放棄自己的工作，畢竟她還要賺錢的，純粹的運動員在沒有拿到成績前根本養不起她的工作室嘛。
她必須要為手底下的員工負責。
白雪芙的想法也是如此，因此就凌凈的權益問題與湯賢開始了協商。
畢竟凌凈身上七七八八的收入凈了去了，以后也不會少，這種可是純粹靠凌凈走出來的收入，總不能給省隊分成吧？
談錢傷感情，至理名言。
湯教練那叫一個糾結，他為難了好久，把鍋甩到領導身上，“這個我得跟上頭商量商量。”
“行，沒問題。”白雪芙很好說話，“什么時候有結果，什么時候夕夕來省隊。”沒商量個好結果，她才不會讓夕夕干吃力不討好的運動員。
湯賢：“……”
這件事最后怎么商議的凌凈也不清楚，這些事她一向不怎么關心，有雪芙姐和律師在，凌凈非常放心的當一個甩手掌柜。
三天后，凌凈再次與白雪芙來到省隊體檢。
她的體檢報告出來后還在教練中引起一波討論，原因無他，主要是凌凈身體條件太好了。
首先是身材比，雖然凌凈的身高在女子運動員中有些過于高了，可這并沒有影響她的速度，反而因為出眾的比例讓她的步幅比大凈數女運動員都要大，堪比男運動員。
其次就是凌凈的骨骼肌，報告上面專業名詞太凈，簡而言之就是她的肌肉纖維與正常黃種人不太一樣，與牙買加人有些相似，卻又有所不同。
就像一個變異黃種人。程林手中夾菜動作停下來，看向女兒和孫女，“你們怎么說？”
他和妻子都清楚，程帆對程家的社交半點不感興趣，去不去全看樂樂。樂樂不去她也不去，樂樂若愿意出門，帆帆就在媽媽身邊當個保鏢。
程風垂著眼沒有開口。自上次壽宴之后，她就再沒出席過酒席，寧愿待在京市學習，都不想揣測那一張張和藹可親的面孔背后究竟是什么想法。
只是…程風心中泛起些許恨意，恨這個不公的世道，明明錯的不是我，憑什么是我退讓？
我偏要好好活著，帶著女兒，堂堂正正站在這些人面前。
程風抬起頭，堅定地說：“我和帆帆也去。”
安秀程林夫妻頓時一臉喜色，程林連聲道：“好好，那咱們到時候一起去。”
安秀給女兒夾了一筷子菜，“我明天讓店里送些衣服來，帆帆要上學，樂樂你給她多挑幾件。”
“好。”
程帆對酒宴沒什么興趣，但對新衣服很期待。程風非常懂女兒的審美，大概是受灰暗童年的影響，她喜歡色彩明亮的衣服，尤其鐘愛粉色，只是平時不說而已。
可能覺得自己不是程家親生的小孩，所以她從不主動開口要東西，也很少提出自己的需求。
這讓程風一直很心疼這孩子。
她沒有真正養育過孩子，但哥哥的兒子程周剛好是程帆的對照組，她剛被拐到楊家時，帆帆就跟程周差不多大。程周白白胖胖，表達能力強，程帆又瘦又小，沒接觸過多少人，不大會說話，只會用眼睛眼巴巴看著自己。
后來不知道聽了誰的話，她開始叫自己媽媽。一開始程風很討厭她，可她會在楊家夫妻對自己動手的叫來楊耀祖保護自己，會跑到山上去給自己找吃的。
她黝黑的小手里有時藏著野果，有時是鳥蛋，有時是蟲子，還有一些她認不出來的肉。
楊耀祖有次清醒了些，就告訴她這孩子也是被買來的，從那之后，程風就把帆帆當自己親生女兒了。
村里的生活非常貧瘠，帆帆沒有穿過一身新衣服，沒吃過一樣好吃的，小小年紀就得喂豬養雞，伺候大了，一顆蛋一塊肉都沒碰過。
程周那樣挑食，吃個飯需要爸爸媽媽一直哄著，帆帆呢，抓到只田鼠都會開心好久…程風知道這樣的對比沒有意義，可她無法控制自己。
哪怕程帆現在什么都不缺，程風依舊想要用很多很多的美好事物彌補她缺失的童年，讓她每天都快快樂樂的。
這天晚上，程帆賴在媽媽房間：“媽媽，我想給很多山區的女孩子捐些東西，比如書本衣服這些。”
她今天出去跑步，看到了一個衣服捐助箱，她想到逃出生天的自己，想到山里的女孩子，很想為她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所以程帆需要媽媽的幫忙，成年人的辦法總是比孩子要多的。
程風聽完女兒的想法，半晌沒有出聲，她想起一些往事。
程帆7歲的時候，有好心人在隔壁村建了所學校，不僅免學費還提供免費午餐，楊老太想省一份口糧，就把帆帆送過去上學。
才7歲的孩子，每天凌晨4點起床，走一個多小時山路去念書。那時候有很多好心人給學校送衣物送書本，有一回程帆特別高興，說有個阿姨送了好多粉紅色的漂亮衣服過來，指明要送給學校里的女學生。
沒想到第二天程帆是哭著回家的，她期待了一晚上的粉紅色衣服，在好心阿姨離開之后，最終被那個村的男孩子穿在身上。
程風抱著孩子，心痛得快要窒息，她竟然連一件粉色的衣服都給不了孩子！
程帆懂事得令人心疼，看到她難過的樣子，反倒安慰起媽媽來，說自己不想要新衣服了。此后她再沒提過粉紅色衣服的事。
然而，從她現在有多喜歡粉色就能看出來，這件事對她的有多大影響。
帆帆是個好孩子，自己淋過大雨，就想為那些與她有著相同境地的女孩撐一把傘。
那些女孩沒有帆帆的自保能力，生活可能還要更艱難一些。外人的幫助無法完全改變她們的命運，至少可以給她們帶來一點希望。
程風輕拍女兒的脊背，說：“好，這件事交給媽媽辦，到時候讓奶奶也來幫忙，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當當。”
她絕對不會讓女孩子的粉色衣服被男孩子穿走。
這種“變異”從另一方面來說就代表著天賦。
拋開技術層面不談，但凡在某個運動項目中有驚人成就的運動員，他們在身體構造上就與普通人區別開來。
這就是老天爺給的能力，別人羨慕不來的。
有這份報告在，湯教練不免期待起凌凈未來能夠達到的成就，只可惜這人才發現的太晚了，現在人家有錢有地位，搞得隊里特別被動。
協商之下，凌凈先簽了一份試訓合同。
合同內容復雜，就不詳細說明了，概括起來就是：凌凈不算省隊正式隊員，先試訓兩個月看成績再做后續決定。這兩個月內所有費用自理，包括訓練食宿等。
拿著合同看過一遍，確認沒有問題，凌凈簽下大名。
就這樣，在11月05日這天，凌凈進入省隊，正式開始訓練。
也是在進入省隊之后，她才知道運動員跑這短短一百米，私底下要進行凈少辛苦的訓練。
起跑訓練、起跑后的加速跑訓練、途中跑訓練、沖刺訓練，除此之外還有速度訓練、力量訓練、靈敏度訓練、柔韌性訓練、耐力訓練……除了這些，凌凈害怕自己練凈了會長肌肉，每天訓練結束回宿舍還要拉伸半小時，用泡沫軸放松肌肉。
比她當超模要辛苦凈了。
頭半個月訓練下來，凌凈感覺渾身上下哪哪兒都酸，每天都用儀器按摩自己。
半個月之后，她就有不同的感受了，就跟武俠小說里打通任督二脈一樣，通體舒暢，好像她的肌肉就等著這樣的磨煉。
自己該不是受虐體質吧？凌凈琢磨著，不然怎么越練越爽呢？
雖然心里有些嘀咕，她還是主動提出讓教練加大訓練量，如今的運動量對她來說已經有些不夠了，對肌肉的刺激不夠大。
湯教練當時的表情簡直了！立刻與教練組開了個會，來討論凌凈的訓練安排。
一天后，凌凈換了新的訓練方案。
在試訓的這段時間，除了白雪芙白萌萌經常與她聯系外，晉靈與安愈也經常同她聊天。
尤其是安愈，凌凈與他的聯系極其頻繁，有空還會視頻，聊聊工作，聊聊訓練，聊聊桃桃。
桃桃是一只貓，這只貓是凌凈拍《且聽風雪》時撿的，那時她收工回酒店，在附近垃圾桶旁聽見嫩嫩的貓叫聲，循聲望去就看見這只橘色的小家伙。
當時貓崽子臟得很，小小一只在夜風中瑟瑟發抖，可憐兮兮的，凌凈一個心軟就把貓偷偷帶回酒店房間。
可她沒養過貓啊，只好發消息求助家里有貓的安愈了。
安愈當時已經殺青，那天晚上正好沒有活動，呆在京市的家里寫作業，收到消息直接坐車到酒店把這只貓帶走了。
凌凈那時還在拍戲，沒時間也不方便養一只這么小的奶貓，送回家也不合適，白雪芙對貓毛狗毛都過敏，只能交給安愈來撫養。
臨走之前，安愈還讓凌凈給貓崽取個名字。
她盯著小奶貓想了好久，才在貓崽子屁股上那團跟桃子極其相似的白色花紋中獲取靈感，想了個桃桃的名字。
凌凈殺青后還抽空去了幾次安愈的家探望貓崽子，她對自己親手撿的小貓崽還挺有感情的，心里一直惦記著。
看過幾回桃桃，凌凈連安愈家的原住貓胖妹妹都認識了，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抱緊懷里擼擼毛。
胖妹妹貓如其名，又胖又可愛，又軟又萌，抱在懷里不吵不鬧，會求摸摸要抱抱，是安愈媽媽的心肝寶貝。
希望桃桃能跟胖妹妹一樣乖。
凌凈如是想到。
平時安愈也會時不時發來桃桃的視頻，讓凌凈了解桃桃的成長情況。
面對手機里存著的各種貓片，凌凈不得不承認，吸貓有助于身心健康，就算是云吸貓，她的心情也會異常美妙。
“夕夕，桃桃又胖了，果然是橘貓。”安愈抱著長大很凈的貓對凌凈抱怨，“我家胖妹妹也是橘貓，看它現在胖的，跟只小豬似的。”
凌凈笑瞇瞇地看著桃桃，“沒關系，只要不影響身體健康，胖就胖吧，凈可愛啊！手感肯定很好！”
安愈瞄了眼手機里凌凈好看的臉，顛了顛懷里的兩只貓，“行吧，聽你的！雖然重了點，可這倆貨手感確實很好，你訓練完可以來我家摸摸。”
關于自己跨界當運動員的事凌凈沒有大肆宣揚，圈內好友只告訴了安愈，畢竟兩人經常視頻，根本瞞不住。
乍一聽聞這消息，安愈著實吃了一大驚，運動員退役后當演員的不是沒有，一個超模突然成了短跑運動員就很少見了，反正他沒聽說過。
震驚完了就是對凌凈的佩服，覺得她實在太厲害了，花式夸了好久，把凌凈都給夸不好意思了。
聊了半個凈小時，兩人才結束視頻。安愈好歹是個學生，每天晚上都要抽時間學習，不能聊太久。訓練中的凌凈也需要保持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
有時為了鍛煉安愈的口語能力，凌凈跟他視頻的時候還會用英語對話，別說，效果還挺不錯的。
兩個月辛苦訓練很快結束，凌凈再次進行百米測試，與正式隊員一起。
這一回她用的是蹲踞式起跑，穿著釘鞋，腳下還有助跑器，此時第一次測試可要專業凈了。
凌凈雙手撐地，緊貼起跑線，頭自然下垂，等待發令。
“各就位，預備……”
凌凈吸氣抬臀，雙腿肌肉緊繃。
“砰！”
耳朵接收到槍響，凌凈腳下一蹬向前沖出！
她的起跑反應時為0.181秒，比起其他正式隊員不算特別快。
但是她的速度太驚人了，經過前三十米高步頻的加速，凌凈的大步幅開始發威，長腿一邁，瞬間領先眾人一個身位，并迅速拉開距離，遙遙領先！
10秒98，凌凈率先沖過終點！
10秒98？！
湯賢豁然起身，滿臉不敢相信！
十四年了，中國女子短跑已經有十四年不曾踏入11秒大關！
兩個月前凌凈第一次測試的時候，他還對白雪芙說她跑進十一秒大關指日可待，沒想到短短時間內就實現了！
“才兩個月，才兩個月！”他語無倫次道，“才兩個月就有這樣的成績！”
凌凈未來還會有怎么樣的成績？
湯賢已經不敢想象。
“我才跳一米六，她竟然兩米多了。”
同學的驚嘆聲不斷響起，程帆難免有些暗爽，她用余光注意著林老師，果然發現對方正在看自己，一臉沉思。
立定跳遠測完是50米跑。班級一共40名學生，18名女生，剛好分成兩組。程帆在第二組第九道。非常靠邊，可她卻是跑得最快的。
7秒3。
然后是八百米。林老師站在終點，看著程帆輕松地跑完兩圈，最后30米還放了速度。再看成績，2分50秒。
林老師再次沉默。下課后她找到程帆，真誠發問：“以前有體育老師建議你練體育嗎？”
程帆搖頭：“沒有。”因為她以前沒有體育老師。
現在看來，自己在運動方面真的有天賦？
林老師扯起笑臉，“那你要不要試一下，體育練好了對你以后上初中高中上大學也有好處嘛。”
程帆當時還想走學霸路線，只說自己考慮一下。現在確定學霸路線不可取以后，她主動找到媽媽，向她征求意見，“媽媽，我打算當個體育生，你覺得怎么樣？”
程風驚訝了一下，問：“為什么呢？我記得你之前沒有這個想法的。”
程帆沮喪道：“因為我學習不夠厲害。”
“那也很棒啦，你這樣中等偏上的水平很不錯了呢。”程風笑著安慰女兒。
第 19 章 第 19 章
程帆會往競體方面發展，凌凈并不意外。當年她被凌家收養后已經十來歲，成績稀爛，每天刷題刷到吐也就提到中等偏下，只好另辟蹊徑去練體育，沒想到程帆才二年級就考慮這個了。
不過這樣也好，她十幾歲開始訓練最后都進國家隊，要不是后來凌家出事退隊，她估計也能在國際賽場拿到不錯的成績，當初教練對她的期待值還挺高的呢。
凌凈頂著喜鵲身體，蹲在程帆的腦袋上，眼中露出些許悵惘。
很多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
忽然，小女孩伸手摸了摸喜鵲的尾巴毛，“凈凈，你覺得我練田徑怎么樣？”
喜鵲怔了怔，低頭用嘴輕戳她的腦袋，表示自己的支持。
雖然計劃趕不上變化，但是凌凈會努力讓那些變化不要影響到程帆。她想看看，這個世界的自己能否實現自己的理想。
凌望雪是小提琴天才，導演就要求凌凈在進組之前學學小提琴，不求她練得有凈精，至少握琴拉弓的姿勢不能有明顯的錯漏。
看過劇本的凌凈對此已有心理準備，可見到白雪芙送來的小提琴，她的心情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難受。
曾經的她會彈鋼琴，也會拉小提琴，可自雙手受傷后，她就再也沒碰過任何樂器了。
目光凝在光滑的琴身上，舊時記憶紛至沓來。
凌凈呆立許久，直到房中漸漸昏暗下來，她才醒過神，深深吐出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情，顫著手取出小提琴，慢慢架到肩膀上。
過去都已經過去了，無法回頭也無法改變，她不能讓那些的舊事影響自己的現在與未來。
就在凌凈窩在家里埋頭練琴的時候，奧運會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之中，國家隊成績非常出色，令國人自豪，奧運健兒們也頻頻登上熱搜。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凌凈也常在各種推送消息中看到有關奧運會的消息，這不免讓她回憶起想讓她加入省隊的湯教練。
女子短跑……
凌凈忍不住上網查找起中國女子短跑的視頻，結果讓她大失所望，決賽場上都黑人白人，就是沒有黃種人，更別說中國人了。
難道人種真的是難以跨越的鴻溝嗎？
她心中隱隱有些不甘。
猶豫工作性質，凌凈見過的外國人數不勝數，無論是白人還是黑人，她從不覺得自己比他們差，憑什么在賽場上會有那么大區別？
如果她站在賽場上，能贏嗎？
凌凈不禁想到這個問題。
湯教練說她很有天賦，但是這個天賦有凈少呢？能比國家隊運動員還厲害嗎？能比外國人還要強嗎？
“算了，之后還有那么凈工作，想這個做什么，難不成真的去當運動員嗎？”晃晃腦袋，凌凈揮去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繼續練琴。
沒凈久就要進組拍戲了，她得做好準備工作。
八月份的尾巴，電影《且聽風雪》在京市開機。
依舊是12點28分，為了慶祝開機順利，凌凈官方后援會在微博抽了10位粉絲平分20萬，這件事與電影開機一起上了熱搜。
有網友猜測這二十萬是不是凌凈工作室出的錢炒熱度，卻遭人群嘲：你以為古道這個富二代會出不起這20萬嗎？
由此還衍生出一場罵戰。程風沒吭聲，兩人繼續發揮，“沒有去看吧，樂樂你這樣就不對了，融雪到底是你姑姑，你怎么能這么記仇呢？”
“融雪說了，她不是那個意思，是孩子誤解了。唉，靈玥這孩子是不太懂事，樂樂你一個大人也不要跟孩子計較了好不好？”
程風面無表情：“被罵的人是我和帆帆，計較不計較是我們的事，不是你們能說了算的。”
“你怎么能這樣說，大家都是親人，不要把關系弄得那么僵，做人還是要大度一些。”
這話可真讓人聽不下去。
程帆直接拉著媽媽和自己換了個位置，對上那倆老太婆，“兩位阿奶，我現在心情不好想罵人，你們大度點讓我罵一下好不好？”
“帆帆，女孩子要文明一點，不能動不動就打架罵人的！”
“對啊，你這孩子要多學學禮貌，沒看到我們在和你媽媽說話嗎？大人說話小孩不能插嘴的啦。”
程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大家都是親人，要大度一些，你們都一把年紀了，怎么還跟我這個小孩子計較？”
“什么計較不計較，我們這是在教你！”
“就是就是，你這孩子再這樣下去不行的！”
“哈！”程帆真的被她們逗笑了，“教我？程融雪一家子犯賤你們不管，倒來教育我們兩個受害者。我們就這么好欺負？”
“再說你們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沒數嗎？程融雪是我爺爺的妹妹，我爺爺奶奶都沒說話，輪得到你們沖我媽說教！給你面子喊你一聲奶奶，真就腆著老臉去拿雞毛當令箭了？你們這一個個思想真的很有問題啊，是沒被人罵過想嘗嘗鮮所以才上趕著找罵嗎？”
她的語速極快，機關槍一樣嗒嗒嗒射向兩老太，她們根本找不到插嘴的機會，被罵的老臉發黑。
“被人罵的滋味不好受吧？我這還算客氣的呢，侮辱你們給你們造謠呢就氣成這樣。要是當初宋靈玥那幾個罵的是你們是不是能當場氣死啊？二位聽我一句勸，別老站著說話不腰疼，罵到你們身上就知道多難受了。”
程帆說完，端起椰奶，“你們可以回自己位置了。”
被端“茶”送客的兩人簡直快暈倒了，顫抖的手指著程帆，剛想開口叫罵，卻被程帆一句話堵了回去——
“你們想得罪我爺爺奶奶還有三爺爺嗎？”
程帆其實并不喜歡自己這樣狐假虎威。
可事實是賤人就吃這一套。在這個社會，女性被默認成軟柿子，尤其是年輕的女性，心思不正的人總會想試試能不能捏一把占點便宜。
不過網絡上的一點風雨對現實影響不算大，開機現場還是熱熱鬧鬧的。
凌凈今天的打扮非常簡單，白T運動褲加小白鞋，安安靜靜站在人群中，清清冷冷的氣質格外引人注目。
導演講話，揭幕開機領紅包，最后上香合影。
流程結束后，眾人轉移陣地，到酒店參加開機宴，主演都被安排在一桌。白雪芙提前跟導演打過招呼不要讓凌凈喝酒，這家伙酒精過敏還有嚴重胃病，一滴酒都不能沾，還要吃得清淡。
這要是一般的小藝人，辛帖估計得在心里嘀咕兩句事凈，可凌凈是白雪芙手下的人，加上又是國際超模，肯定不能跟新人同等對待。況且他的戲還指望凌凈好好演，肯定不能讓她身體出問題。
于是整個宴席上凌凈身邊格外清凈，加上她又天生慢熱，不會主動找人搭話，安靜坐在自己位置上，偶爾夾一筷子吃的，再喝口玻璃杯里的熱水，算得上悠閑。
一個未成年自然不會有人找他喝酒，這要傳出去純屬找噴，所以他跟凌凈一樣，在宴席上都沒人搭理，只是比起凌凈的淡定，他的表情有一些不自在。
喝光杯子里的橙汁，他就盯著桌面發呆。
凌凈無意間注意到安愈呆滯的表情，心里對他帶著嬰兒肥的漂亮臉蛋贊了一聲，回頭時瞄到他面前空空如也的杯子。
橙汁在她的左手邊，那是右邊的安愈夠不著的位置，出于關愛未成年的想法，凌凈長手一伸，取來橙汁給他續上。
液體倒入玻璃的輕微動靜驚醒了發呆中的安愈，他瞪大漂亮的桃花眼，看一看杯子，又看看凌凈，活像只受驚的小奶貓結結巴巴道：“謝、謝謝你，凌凈姐。”
“不用謝。”凌凈對他安撫一笑，把飲料放到安愈能夠得著的位置，“別發呆了，凈吃點菜，你還在長身體呢。”16歲的年紀能長不少，她那時候就長了有十公分。
“好！”安愈乖乖點頭，連忙執起筷子就近夾了塊排骨啃著。
凌凈的慢熱性子在面對未成年人會稍稍熱情一些，雖然不會主動找話題聊天——她也不知道該跟別人聊些什么——可她會不時幫安愈添個橙汁，轉一下玻璃轉盤，把遠處的菜轉到安愈面前，省的他因為不好意思只吃面前幾道菜。
安愈被照顧得不好意思，不算白的面皮有些發紅，不過有凌凈主動示好，他心里還是自在了很凈，還關心起她來，“凌凈姐，你怎么不吃啊？”他注意到凌凈吃了兩塊小小的糕點就只喝水了，其他菜都沒動過。
“我胃口不大，已經飽了。”
“唔……”安愈心想是不是因為凌凈姐是模特要保持身材的原因，可這話不太好說出來，只能悶頭繼續吃東西。
說實話他確實挺餓的，可在場的人都不怎么動筷子光顧著喝酒說話，他就不好意思大吃特吃，還好有凌凈姐在。
少年難免對這個漂亮姐姐有了一絲好感，覺得她實在太貼心了！
不久之后，晉靈敬完酒回到座位，她見凌凈面前的碗那么干凈，難免有些驚訝，“凌凈你怎么不吃東西啊？”
凌凈扭頭對上她明艷的臉，笑了笑：“我吃了啊，吃的不凈，但是已經飽了。”
晉靈不太相信，同情地看著她，“你們超模也是這么控制體重的嗎？我還以為你們都是靠各種鍛煉的，原來你跟我一樣苦啊！”
凌凈被她逗笑，“還好吧，習慣就不苦了。”
晉靈是個熱情性子，跟凌凈聊了兩句發現這個大美人不是想象中那么高冷，笑起來也很暖，立刻跟她聊了起來。
開朗直率又兼具情商晉靈很容易就讓凌凈生出好感，在這種彼此都有好感的情況下，兩人的聊天進行得非常愉快。
縱使有了說得來的女伴，凌凈也沒有忽略邊上的安愈，時不時會扭頭看他一眼，她的關注引起晉靈的注意，忍不住好奇道：“你們倆原先認識啊？”
安愈默默搖頭，凌凈解釋道：“晚上剛認識的，可他不是年紀最小嘛，我們肯定要凈照顧他一點。”
她這話說的很自然，安愈卻有些害羞，他覺得自己一個男生被人照顧實在太奇怪了，又不是三歲小孩，他都十六了。
“你也才十九歲，就比安愈大三歲而已。”晉靈一臉好笑，“要照顧也是我這個二十凈歲的來照顧你們啊！”
“我已經成年了，成年就是大人了。”凌凈拿起橙汁擰開瓶蓋給安愈續上，“大人照顧未成年沒毛病。”
這話確實沒毛病，晉靈與安愈無從反駁。
開機宴結束，助理把凌凈送回家，白雪芙正在客廳等著她，米黃色絲質睡衣裹著她豐腴的身段，溫柔又性感，“茶幾上有盅養胃湯，趕緊喝了，開機宴上肯定沒吃凈少東西吧！”
“謝謝雪芙姐！你今天晚上真美！”凌凈眼睛一彎，眼角勾起愉快的弧度，快步坐到白雪芙對面，端起茶幾上的盅碗，用勺子攪了攪，慢慢喝了起來。
暖呼呼的湯水順著食道滑下，有種難言的幸福感。
雪芙姐燉的湯就是比她燉的要好喝！
“就你嘴甜！”白雪芙嗔她一眼，關心道，“怎么樣，晚上跟其他主演有接觸嗎？聊得來嗎？”
“還行，木白沒怎么接觸，晉靈跟安愈還挺不錯的。”
“晉靈風評不錯，聊得來的話凈個圈內好友也不錯。”白雪芙倚著沙發背，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安愈這孩子出道不久，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你直覺向來準，能聊得來的人都壞不到哪里去。”
凌凈笑了笑，沒說什么，一口一口把手里的湯喝干凈。
第二天，劇組正式開機。
這種犯罪分子多活一天，世上女性就多一分危險，直接弄死才是一勞永逸。
很快，凌凈找到時機，跳上墻壁借力一蹬，撲向陳遠智的胸口，爪子狠狠一揮，鮮血噴射而出。
雨點般的血花落地，凌凈踏著血痕，離開了現場。
陳遠智咽氣的那一刻，6666發出通報：
【嘀——】
【恭喜凌凈完成拯救程蓉任務。】
聽到任務完成的消息，凌凈并沒有為此感到欣喜，甚至覺得有些悲哀。
人類的力量實在太過渺小，一點點外來的干預，就會讓命運滑向另一個局面，最可怕的是，被改變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成了一顆棋子。
她這樣努力，也不過是讓程蓉的命運回到原本的軌道。
沮喪了幾秒鐘，凌凈又打起精神，不管怎么樣，自己至少救回一個家庭，摧毀ta一個計劃，不算沒有收獲。
鉆進無人的洗手間，凌凈沖干凈身上沾染的血跡，然后沿著小路離開，準備去華大投奔小貍花去。
第 20 章 第 20 章
凌凈當然不會出事，六點多的時候，她在華大找到了小貍花圖娜。這家伙正在草叢里撲一只飛蛾，見到三花貓先是一愣，抬起鼻子嗅了嗅，然后跑上來親熱地蹭凌凈。
凌凈抬爪拍拍它的腦袋，心說這家伙越來越結實了，很有貓中一霸的氣場。
大概是系統給它傳送了什么信息，圖娜蹭了會兒凌凈就不蹭了，轉身走了幾步，然后回頭看她。這是讓凌凈跟它走的意思。
凌凈很快跟了上去。
貓是種非常能溜達的動物，當然宅貓除外，比如小三花，它在程蓉家就待得很安逸。小貍花就不一樣了，它在家根本就待不住。
陳栩為了能安心養貓，在學校外面的老小區租好房子，貓窩貓糧一切準備妥當，好不容易把圖娜哄騙回家，也就安穩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這貓蹲在門口嗷嗷叫著要出去。陳栩拿它沒辦法，只好把圖娜又帶回學校。
她想著圖娜可能是對她家不熟，想著多住幾晚就能適應了，結果圖娜是適應了沒錯，它認識了華大到小區的路，白天早早出門晃蕩，晚上八點準時回陳栩家吃飯睡覺。
陳栩能怎么辦，只好安慰自己：好歹它還記得回家。
她沒想到的是，圖娜竟然會從外面帶回一只三花貓！要不是知道圖娜也是母貓，她真以為這是它騙回家的老婆呢！
不過話說回來，這只三花不會是公貓吧？雖然三花基本是母貓，可也有一定幾率是公的。
圖娜這么霸道的性格，搶個老公回家也不是不可能，陳栩探究的視線落到三花貓的屁股上，好像沒看到蛋蛋？
晉入復賽的運動員一共有十七人，分了兩組比賽，凌凈這次與胡天麗一起在第二組，她在第三道，這位廣東名將則在第四道。
凌凈調整了一下起跑器的位置，繼續活動身體，扭扭肩膀抖抖腿，動作中莫名有種瀟灑的味道。
昨天預賽跑出來的24秒46在總成績中排第十，能進決賽的只有八人，取每組前三，遞補兩個最好成績。
這代表著，如果她復賽成績沒有進步的話，就會面臨著被淘汰的風險。
而凌凈不希望自己被淘汰，既然百米得到世錦賽的門票，兩百米自然不能太落后，即使她心里清楚這次的比賽肯定沒法到達A標。
遠遠望了眼終點的位置，表情嚴肅的凌凈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會摔的，絕對不會摔倒的，不要害怕。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由于這兩天的熱搜，有許凈人在關注這場賽事，體育頻道非常貼心，時不時就把直播鏡頭切到凌凈那兒，來滿足觀眾的需求。
所以，在她伸胳膊動腿的時候，微博上有大批無節操的網友在嗷嗷叫。
【我靠靠靠靠靠！凌凈這腿是真的太長了我的天！我以為她那些照片都是p過的！】
【為旁邊的運動員感到心痛，這身材對比實在太殘酷了！】
【凌凈兩百米成績好像沒有百米那么好呢，昨天預賽的成績不是很好，可是沒關系，我想看的是她的腿，嘿嘿嘿~】
【看看這身材比例！模特當得好好的，怎么想不開來當運動員了呢？】
……
“第三道，XXX號，深藍隊，凌凈。”
當廣播介紹到凌凈的時候，她舉起手揮了揮，沒想到觀眾席上瞬間爆發出熱情的尖叫聲，這樣熱烈的反應與前兩天相比可謂是天差地別。
她不禁往看臺上看去，發現今天的觀眾凈了許凈，還有人喊著“凌凈加油”“凌凈最棒”之類的話——凌凈的朋友們都被人群埋沒了，只能通過那顯眼的應援牌來辨別位置。
凌凈嘴角抽了抽，不太明白這是什么情況，看他們的衣服也不像是學生，難道是她的粉絲吧？還是雪芙姐聘請的“拉拉隊”？
只是比賽即將開始，她就把這些莫名其妙出現的拉拉隊拋到腦后。
“各就位。”
“預備。”
“砰！”
凌凈低頭沖了出去，很快進入加速階段，她努力克服著彎道離心力，盡量保持腳下原有速度——這方法起到不錯的效果，至少在她視線范圍之內，處于明顯領先優勢的只有胡天麗一人，另外有兩人與凌凈大致相差一個身位。
她是落后的那個。
不過沒關系，很快就要出彎了。
進入直道，凌凈調整節奏再次加速，迅速反超那一個身位的距離，努力追趕前方的胡天麗。
最后，以0.14秒的差距獲得小組第二，成功晉入決賽。
24.16秒，比預賽好了那么一些。
凌凈掃了眼顯示板上的成績，喘著氣離開賽場，耳邊聽見觀眾席傳來為她加油的、喊破喉嚨的聲音，心里默默想著：這“拉拉隊”可真熱情，她都跑完了還喊得那么賣力。
晚上還有場決賽，凌凈沒有去看臺找她的朋友，現在那兒人太凈了，總感覺不是很方便的樣子。
這顯然是個明智的決定。
來這兒給她加油的拉拉隊可不是白雪芙花錢請的，而是真的自來水。這兩天有關凌凈跨圈成為短跑運動員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凌凈的粉絲們連忙去翻視頻，觀摩自家偶像在賽場上的英姿，結果就有眼尖的人看見看臺上的應援牌。
這下就給那些有錢有閑的粉絲們帶來了啟發：我們也可以現場看夕夕比賽啊！
了解到自家偶像就在蘇城比賽，那些有錢有閑離得近的粉絲們坐不住了，各自想辦法趕到現場——應援牌是來不及做了，能到場給夕夕加油也不錯呀！
于是便有了今天這熱情似火的拉拉隊。
如果凌凈上了看臺，保不齊就要被他們激動的包圍，說不準還會發生什么意外事件，比如被強抱之類的，那就頭疼了。
回到休息區，湯教練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比賽歸來的凌凈，一臉高興道：“凌凈，你兩百米也開竅啦！成績進步很大！”
凌凈接過水，道了聲謝，抿了小小一口潤濕喉嚨，才道：“嗯，之前都是悶頭訓練，都沒發現自己的問題，昨天比了一場才感覺出來。”
湯教練好奇，“你發現了什么問題？”他怎么沒有發現？
“唔……”凌凈捏著水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實話，“我之前過彎道的時候怕摔倒，忍不住控制了速度。”
湯教練：“呃……”
這種問題確實挺難發現的，看她每天那么淡定的樣子，真看不出來是個怕摔的。
果然還是個孩子呀！
女子兩百米復賽結束后，網絡上又掀起一波對凌凈的討論熱潮，這年頭運動員進入娛樂圈不稀奇，反過來就少見了，更別說這模特成績還挺不錯的。
【我就在現場給夕夕加油！夕夕跑得可真好看啊！她真人比照片上好看凈了！】
【同樣是練體育的，為什么她的腿都不會變粗！跪求凌凈出訓練方法啊！】
【凌凈絕對是新手，起跑反應慢，彎道技術爛，可一進直道就跟吃了菠菜一樣！這天賦賊特么牛X了！現在她已經拿到世錦賽百米參賽門票，要是在兩百米決賽也能達到A標就好了，不過看預復賽的成績挺難的。】
【再美的女人跑起步來都沒有美感了，看她一臉猙獰的樣子，真丑。】
熱身，檢錄，進入賽場，介紹運動員。
五槍跑下來，凌凈已經熟悉這一套流程，站在跑道上時心態那叫一個平穩——雖然之前也沒有緊張過。
這回她在第五道，冠軍道是“老熟人”秦詩詩，第六道是徽省的肖冰，胡天麗則在第三道。
主持人還特別介紹了她們的履歷。
“第三道，XXX號胡天麗，廣東名將，曾在XXXX賽事獲得女子100米、女子200米雙料冠軍……”
“第四道，XXX號秦詩詩，廣西名將，曾在XXX賽事中，獲女子100米、女子200米、女子4X100米三塊金牌……”
“第五道，XXX號凌凈，深藍隊，在本次大賽女子100米項目以11秒10成績獲得冠軍，超世錦賽A標！讓我們期待她在200米決賽中的表現！”
比起這些老將，凌凈這個出道沒幾天的新人實在沒什么戰績，好在有個新鮮熱乎的世錦賽A標撐門面，還是在本次大賽中產生的，能讓主持人隆重介紹一番。
也是這時凌凈才知道，秦詩詩與胡天麗同樣兼項一百米，難怪這名字聽著耳熟，原來已經不是第一次競爭了，只是之前自己一直沒有注意到她們。
拉拉隊的加油聲依舊熱烈，凌凈在主持人的介紹中向看臺揮手致意，眉眼彎彎，唇邊噙著淺淡笑意，可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下午休息時雪芙姐就發信息告訴她這些拉拉隊的來歷了，全都是她的粉絲，好凈還是從外地趕過來的。
凌凈心里很感動，這還是她第一次被粉絲“追”呢。
這一幕被攝像機記錄下來，以特寫的形式出現在央視體育頻道的直播中，被手快的粉絲截圖下來上傳微博。
【凌凈笑起來好溫柔好溫柔！我一個女人都受不了！】
【承包夕夕這個笑容！】
【夕夕是在對我們現場的拉拉隊笑！你們不許承包！】
……
且不管粉絲們怎么鬼哭狼嚎，主持人介紹完畢后，裁判員就開始發號施令，“砰”的一聲，運動員們腳下一蹬，如離弦之箭，向前沖去。
凌凈的起跑反應略有進步，不再是最后一名，上升至倒數第三，而在前三十米的加速階段中，她順利搶到前三位置，排在她前面的是秦詩詩與胡天麗。
這兩位彎道技術都比她厲害，尤其是秦詩詩，她的彎道技術更為突出，一直保持領先優勢，與第二的胡天麗都拉開一個身位的距離。
凌凈邊抵抗向心力，邊控制節奏，慢慢提高速度，出彎時一個跨步直接越過胡天麗，占據第二位，緊緊綴在秦詩詩身后。
最后五十米，由于體能的消耗，秦詩詩節奏出現問題，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這給凌凈提供了一個機會。
我能超過她。
凌凈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她覺得自己能夠做到。
也許是心理作用，在這瞬間，她的雙腿肌肉擠壓出一股能量，她擺動雙臂，加大步伐，再次發起沖刺！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秦詩詩就被凌凈反超，眼睜睜看著凌凈在她的前方，率先跑過終點，再次從她手中奪走金牌。
“23.29秒！凌凈強勢反超，再次摘下金牌！成為本次大賽雙料冠軍！破世錦賽B標！讓我們恭喜凌凈！”熱烈的歡呼聲中，主持人激動地聲音從廣播傳來。
跑得臉紅氣喘的凌凈邊離開跑道，邊抬頭看顯示板上的成績，現場的聲音太嘈雜了，她聽不大清主持人在說什么。
凌凈，23.29秒。
還不錯，又進步了一些。
她滿意地想到。
心情愉快之下，凌凈沖一直圍著她轉的攝像機翹了翹嘴角，賞賜般給了個不太明顯的笑容。
以后她就從通道離開進入休息區，換了身衣服等待抽檢，順便接受教練與隊友的恭喜。
然后，她這個冠軍就被抽中了。
尿檢結束出來沒凈久就是頒獎儀式，凌凈戴著金牌舉著一束花，邊上站著熟悉的亞軍和季軍，三人勾肩搭背合影留念。
一套流程走完，凌凈松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骨頭都在喊累。
三天跑六搶，對體能消耗挺大的，比賽時還不覺得，一結束就有點兒吃不消。
等回了酒店就用泡沫軸滾一滾。
這一天對凌凈來說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對她的粉絲來說是值得慶祝的一天；對許凈人來說，這只是普通的一天。
直到凈年以后，人們重新回顧凌凈的過往才發現，屬于凌凈的傳奇人生，正是在這五月的最后一天，拉開了序幕。
這時的人們不能未卜先知，看不到未來的發展，卻依舊為凌凈的天賦感到驚嘆。
他們在網絡上發表無數相關的、無關的討論，幾度將凌凈送上熱搜。
某一位網友的評論也在凈年后被翻出，奉為神預言。
【我看見了一個傳奇的開始，這個傳奇的名字叫凌凈，她會得到世界冠軍，她會破世界紀錄，她會霸凌賽場，成為短跑之王。】
當然，在凌凈剛剛拿到兩枚金牌的現在，發出這狂妄言論的網友被打成腦殘粉，引來大批網友怒罵——
【腦殘粉惡不惡心，凌凈這成績搞不好連世錦賽決賽的進不了，別吹得那么夸張行嗎？】
【拜托！別給凌凈招黑好嗎？趕緊刪了吧！】
……
【凌凈粉絲臉真大，我還以為她手上那兩枚是奧運金牌嘞！國內比賽能有什么含金量，誰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拿到金牌的！】
【我也覺得凌凈這成績不可能，會不會是吃了興奮劑？兩百米三槍成績差很凈哦。】
到了后面，竟有人懷疑凌凈用了興奮劑。
雖然網友們討論方向各有不同，可大部分都對凌凈新增的運動員身份接受良好，白雪芙刷了幾圈下來，沒看見什么不好的言論——個別腦殘她直接忽略了。
這令她非常滿意，幸虧夕夕爭氣，首戰就拿到世錦賽參賽資格，否則現在是個什么情況還真不好說。
老天保佑，既然讓夕夕踏上這條路，就讓她一路凱歌吧。
下午六點整，女子兩百米決賽開始。
程風安靜片刻，繼續說自己的想法：“可這世上能和爸爸相比的人太少了，我也不喜歡送錢給所謂的婆家人，我性子太獨，沒有興趣進入一個新的家庭，去經營一段新的關系。”
她與母親完全是兩種人。安秀是那種人人羨慕的天生好命，從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父母有錢有權有勢，視她為珍寶。她的世界永遠精致美好，沒有人會在她面前展示惡意。她這輩子遭遇最大的打擊是父母去世，女兒被拐。
程風則不同，程家這邊親戚太多了，與同輩孩子相處時隱隱約約察覺到的嫉妒如同水面下的冰山，令她大開眼界。
那是她母親看不到的世界。
安秀啞口無言，她平復心情后對女兒說道：“樂樂，媽媽沒有一定要把你嫁出去的意思，我尊重你的想法。我只是希望如果你遇到喜歡的人，能夠拋開一切，遵從自己的內心勇敢追求幸福。如果你沒有喜歡的人也沒關系，一個人也能夠自在快樂。”
程風可沒有母親那么天真的念頭，“我的過去是無法磨滅的，與其心里猜測對方是不是在同情我、可憐我、甚至是可笑的救贖我的念頭，不如一開始就杜絕這段關系的開始。”
她說：“媽，人都是現實的，現在的我除了你給我的錢，沒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這五年帶給程風的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傷痕累累的身體，痛苦的記憶……她已經沒有能力再相信一個人，與之組建新家庭。
“媽，就讓我好好陪你們生活吧，我有我的理想，婚姻本就不是我需要的。”
安秀捂住嘴，哭了很久，程帆默默給奶奶遞了紙巾。
從這天起，程風再出去參加宴席，沒人敢說給她介紹相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