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張起靈默默收回手，順便拉了下兜帽低著頭，覺得剛才以為清音要自我犧牲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咚——

    鳳火減弱的瞬間，有什么東西聲勢浩大撞上了青銅門，像是馬上要破門而出，巨大聲響宛如洪鐘，在空曠的云頂天宮發出轟隆隆的回音。

    吳邪不可置信地看向張起靈：有這東西你還讓我進去？

    張起靈眼神游移：里面也有安全點，只要不離開就行。

    吳邪目光更加控訴：萬一不安全呢！

    張起靈堅定回他：不可能。

    吳邪：……

    張起靈和吳邪“眉來眼去”的時候，青銅門前突然有光芒炸開，像是太陽嗵地落地，帶著不可直視的威壓。

    翙翙有力的翅膀拍打聲響起，光芒一閃，身長兩米的金紅色大鳥展翅高飛，脖頸處五彩的羽毛鮮艷奪目，長長的尾羽在空中劃過，泛起漣漪。

    簫韶九成，鳳皇來儀。

    張起靈情不自禁伸手想要觸摸，指尖掠過尾羽，心中亦有羽毛拂過的癢意。

    恢復成鳥身形的清音仰頭啼鳴，頭頂翎羽微晃，“喈——”

    周圍溫度瞬間上升，王胖子最先受不住脫下厚實的登山裝，卻一句話都不敢說，眼中俱是敬畏。

    這就是——神獸鳳凰啊！

    青銅門被撞擊的力度減弱，門后的東西似乎有了懼怕之心。

    云頂天宮內本來騷動不已的人面鳥和蚰蜒等異物瞬間安靜蟄伏。

    但清音卻沒再噴吐鳳火乘勝追擊，哪怕她仍有余力。

    因為她懶，也因為——

    “喈——”清脆嘹亮的鳳鳴跨越千里，由遠及近。

    頭頂巖石在鳳鳴聲剛消之時就被一只黃色巨爪如同撕開脆紙般輕易破開，與清音同色卻打了一圈的大鳥沖了進來，來勢洶洶。

    “哇靠。”王胖子吸氣，小聲驚呼，“兩只啊……”

    他還有心探頭往上面的洞看了眼，“還有雪呢。”

    沒化，看來不用擔心出去就是海了。

    吳邪：“……你還真是心大。”

    他都不知道該說王胖子什么好了。

    王胖子哼哼兩聲，“這種事，當做夢就好了。”

    說又說不出去，憋心里難受，干脆當做夢一場。

    再說，這種機緣明顯是小哥的，跟他們無關，不心大又如何。

    吳邪眉眼恍然，隨后一笑，“是啊，不過是場神異至極的夢境。”

    普通人可望不可即，但能見上一次，已是莫大的榮幸了。

    “媽——”清音貼了上去，哼哼唧唧撒嬌，“我好想你啊，你想我嗎？”

    “自然是想的。”每日載歌載舞過得歡快的大鳳鳥面不改色，低頭用喙輕啄小鳳鳥的腦袋，語氣憐愛，“若不是知曉你無事，我早就尋來了。”

    清音黏黏糊糊和母親貼貼蹭蹭。

    大鳳鳥安撫了女兒，環視一圈，眼睛瞥過身體驟然緊繃的張起靈，最后落在安靜如雞青銅門上，嫌惡地用翅膀擋在面前，“地下的臟東西。”

    又低頭看了眼清音，“你就是被這東西欺負了？”

    清音重重點頭，“它剛剛還挑釁我，要沖出來打我呢！”

    “哼。”大鳳鳥冷哼，張開喙。

    比清音還要耀眼的金焰從她口中傾吐，不過頃刻之間，青銅門連帶著門后的東西就化為飛灰，散了一地。

    附近的蚰蜒開始瑟瑟發抖。

    大鳳鳥卻沒在意它們，反而將目光落在張起靈身上。

    王胖子扯了扯吳邪的衣服，用氣音道：“小哥不會也……？”

    他做了個飄散的手勢，心里十分擔憂。

    他們聽不懂鳳凰的語言，只是因著青銅門湮滅，大鳳鳥又將目光看向張起靈，便提起了心。

    吳邪搖搖頭，只是緊盯著那邊。

    可哪怕大鳳鳥遷怒張起靈，他們又能做什么呢？

    吳邪心中有些泄氣。

    不過好在大鳳鳥并沒打算拿張起靈怎么樣，只是略微打量了下他，低頭跟清音道：“這是你選的人類？”

    身上的鳳凰味兒都沖了天了。

    清音覺得這問題有點怪，但還是老實答道：“我這段時間一直跟他在一起。”

    清音沒說最初自己是被綁來的，因為哪怕初遇不好，之后張起靈還是很順著她的。

    “他跟別的人類不一樣，不虛還耐熱，努力賺錢給我買竹米和糖葫蘆，幫我收拾梧桐葉，還瞞著我在院子里種起了青桐……”

    青桐，即中國梧桐，如青玉立，是神話中可引鳳凰來的梧桐品種。

    張起靈一怔，手指微動。

    “哈，他以為我不知道呢！”清音察覺到他的怔然，得意地瞅了他一眼。

    “雖然只發了個小芽，但他每日都要去看一眼，可寶貝了！”

    張起靈兜帽下的耳朵通紅，幾乎是羞赧狼狽地偏過了頭。

    竟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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