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許羨清聽了葉銘的話, 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
她居然開了天眼,無師自通的把天眼給打開了。
“這,我要怎么關(guān)上?”許羨清不想一直開著天眼, 天眼開了以后所有一些偽裝在她眼里無處遁形, 這確實很好,但她看到萬物都是最原本的樣子時, 反而有一種恐怖谷效應了。
“你是怎么開的?”冥夜也有幾分好奇,許羨清的根骨天賦果然上佳,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誤打誤撞的開了天眼。
許羨清解釋著,“我剛剛看你是一副骷髏, 我意識到那是幻覺,于是我想看清楚你的樣子。我努力去想你到底長什么樣,然后一睜開眼就這樣了。”
“吾乃魔界至尊。”冥夜開口,語氣有幾分無奈。
許羨清不解, 好奇地看著她,或許是她體內(nèi)屬于魔尊的魔息還沒有消散,所以并沒有初見時那么畏懼魔尊。
冥夜解釋著:“我的修為已經(jīng)接近天道,你連我都能看透,何愁開不了天眼?”
“就這么簡單?”許羨清覺得這個天眼開得太隨便了,若是旁人都是這樣想的, 豈不是滿大街都是擁有天眼的人了?
冥夜抬起手, 許羨清看到她倆手腕上系在一起的紅線,冥夜笑道:“若非有她在,你在試圖看破的那一瞬間便湮滅世間了。除了你, 世上再無人能用我練手開天眼了。”
許羨清聽了有幾分臉熱, 她移開視線想要將話題轉(zhuǎn)移,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剛剛看過的湖也不是湖, 是一座架在尸山血海上的骷髏搭建起來的高橋。
似乎想要抵達那佛殿,就必須要從這上面走過去。
這就是這里最真實的模樣,許羨清一下子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走吧。”冥夜嘆了口氣,帶著她踏上了那座橋。
許羨清心中不安,冥夜帶她走到橋上,讓她往下看。
許羨清突然發(fā)現(xiàn)橋下的尸骨中,有一朵很小很小的小花。
“那是原住民的花海,如今只剩下這一小朵了。”她解釋著,“這些尸骨聚在這里,是為了守護那一朵花,守護這片狼藉土地上最后一點顏色,你若是能搗毀佛陀島上的一切罪惡,這些尸骨不會怪罪你的冒犯。”
如此,許羨清心底稍微好受一點。
但再看那朵花的時候,她心中涌出一股強烈的感覺,一定要刺破這里的霧靄,將這片沉重如鉛的天地搗碎,讓外面的光再次照進來。
等許羨清走過了那尸山血海,來到了佛殿前面。
這是一條很普通的青石板鋪出來的道路,悠長的道路盡頭是聳入云層的登天石梯。
“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冥夜突然松開許羨清的手,對她笑道,“我會在這里等你。”
許羨清心中慌亂一瞬,她想說自己沒有她的陪伴,可能會被這里的恐懼氣場壓得喘不過氣來。
但她看到了冥夜嘴角蓄起的笑意,許羨清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她知道接下來是獨屬于她一個人的歷練,雖然面前的人不會陪她走下去,但是她一直在自己身后。
身后有可靠的后盾,和身后空無一人的孤軍奮戰(zhàn),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
許羨清不再畏懼,但一個人打心底不畏懼眼前的任何危機時,再大的氣場也對她造成不了印象。
許羨清提劍,堅定地走上了那條青石板鋪就的路。
一步又一步,哪怕每次向前一步,身上感受到的壓力便要重一分,她也依舊走得很穩(wěn)。
許羨清一步步往前走,她的劍被她牢牢握在手里,身體各方面的感官被無限調(diào)動起來,遠處呼嘯而來的風聲都聽得很清楚。
很快她身體的兩邊不再是空曠的島上景色,而是被佛光籠罩起來的類似走廊一樣的地方,她就看著那佛光鑄就的長廊。
長廊的璧上光影交錯,讓她漸漸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許羨清知道自己在走直線的石板路,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放眼看去,她好像落入了巨大的迷宮之中,這長廊也變得幽暗曲折起來。
‘錚’的一聲,是利刃破空,碰到另一個武器時發(fā)出的聲音。
許羨清突然被襲擊,還好她格擋得足夠快,等她再次站穩(wěn)以后,卻沒有看到攻擊她的人。
只是,許羨清站起來,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空曠的一片天地中,頭上依舊是陰暗的云層,但腳底下卻沒有方向了。
‘一直往前走。’
在許羨清茫然的時候,她手腕上的紅線顫動著,她的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在前路毫無方向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指引的聲音,許羨清險些哭了出來。
人最怕的是未知,尤其是前路的位置,這時候能有指路人,那是莫大的幸運。
許羨清覺得她便是幸運的,再次提劍往前走。
許羨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久到她感受不到身邊恐怖的氣場,反而是一種彌漫的憂傷,她呼吸的時候都能感覺到這種毫無生氣的悲傷,似乎鼻子一酸就能直接哭出來。
許羨清不再走得那么小心翼翼,她收起空禪劍跑了起來。
一直往前跑,直到腳下突然被磕了一下,她摔倒在階梯上。
許羨清這才發(fā)現(xiàn)那長長的石板路被她走到盡頭了,她顧不上歡喜,直接上了石板階梯,嘗試著盤登上那高聳入云的佛塔。
一般佛塔是可以從下面進去,第一層順著樓梯慢慢往上攀爬。
可是這座佛塔坐落在云層上,想要進塔只能先從云梯上到達塔的第一層。
許羨清在這個過程中是走得很順利的,她心無旁騖,提著劍偶爾三個階梯一步而躍,大多的時候是跺著碎步似的快速登上那一層層的樓梯。
直到耳邊傳來僧侶誦經(jīng)的聲音。
‘阿彌陀佛!’
許羨清看到了的是漫天諸佛,他們一起將視線投射在突然闖入的人身上。
那個人就是許羨清,許羨清被不知道是多少雙眼睛死死盯著,她雞皮疙瘩一下子冒了出來。
滿天諸佛面目慈祥和藹,甚至微微帶著慈悲的笑意。
只是坐在最高位上的那一個,他瘦骨嶙峋,臉上顴骨突出,鼻子是細長高挺的,兩個眼睛凹陷在眼窩里,眼皮像是疊起來的枯樹皮似的貼在眼珠子上。
許羨清看到他盤起來的一雙腿,大腿居然比小腿還要細還要短,這種和正常人體不一樣的詭異感,總是能刺激到許羨清的神經(jīng)。
“來者何人。”
那人稍微動了動,然后率先開口問著。
他的動作像是遲暮的老人,在拼命的想要再看看這個世界,他的語氣卻又像一個健壯的青年充滿著勃勃生機和蓄起的怒意。
這種詭異的違和感,讓許羨清很想逃離,當然忍住了。
許羨清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紅線,想著紅線另一頭的人,許羨清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魔界至尊尚且站在她身后,面前的滿天惡鬼也不過是無名宵小罷了,又有何懼?
“來者何人!”又是一番質(zhì)問。
許羨清不知道如何作答,于是索性不多廢話了,她來這里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搗毀這里,給這座島一片朗朗乾坤。
許羨清手中的空禪劍感受到了她的戰(zhàn)意,空禪劍發(fā)出劍鳴,在這寂靜的空中佛殿中回蕩起來。
許羨清的空禪劍從手中飛了出去,劍分化成劍雨,利刃破空刺向那高座上的男人。
只是前面那些劍都被攔截了下來,之后最后一把劍,被許羨清拿在了手上,她親自飛了過去。
男人歪著身子,他的身后肩膀的地方突然破開一個大口子,血肉之中鉆出了一條黑色的毒蛇。
許羨清眼皮子抽了抽,一個熟悉的感覺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邪神!”許羨清第一時間和那毒蛇拉開距離。
邪神說是人創(chuàng)造了祂,那個創(chuàng)造邪神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許羨清心中揣測著,但不敢直接下定義,她知道邪神的強大,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還無法對付邪神,所以只能抱著萬分小心謹慎來應對。
毒蛇無法離開男人的身體,但是它的蛇身不斷變長直逼許羨清而來。
許羨清四處避讓著,用劍格擋劈刺攻擊,但還是猝不及防的被蛇給突襲了兩次。
許羨清伏倒在地,感覺后腰的骨頭好像斷了似的,她躺在地上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不等她稍作緩和,那毒蛇又一次攻了過來。
許羨清翻身滾過,在地上避開這一擊,隨即快速站了起來。
許羨清穩(wěn)了穩(wěn)心神,她拿出了佛隱印,幾個羅漢擋在毒蛇身前。
“系統(tǒng),給我療傷的藥。”許羨清自己都顧不上去看系統(tǒng)商城了,只能讓系統(tǒng)幫忙。
靈丹妙藥被系統(tǒng)用在了許羨清的身上。
許羨清感覺身體正在被治愈,但她絲毫不敢松懈,她的身體在不斷的消耗能量,不論是控制佛隱印還是化作幾百幾千柄的空禪劍,每一處都需要她的能量消耗。
“咳咳……再來!”許羨清發(fā)現(xiàn)她真的走到這一步以后,她是不畏懼的。
她甚至想,如果殺了這個男人,那么尚未成型的邪神是不是就會直接被扼殺?
甚至還想,殺了這個男人,算不算為葉小姐報仇了?
許羨清越戰(zhàn)越勇。
她的劍在她手中越來越靈活,靈力一次又一次被消耗掉,她便讓系統(tǒng)一次接著一次給她喂藥。
在許羨清奮起砍下那條毒蛇的腦袋以后,蛇身噴出來的血沖擊太大,讓許羨清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總算是殺了一條毒蛇。”許羨清稍稍喘息。
又一次補足了靈力以后,她再次朝著穩(wěn)坐如泰山的男人攻去。
卻被幽暗發(fā)黑的能量給擋了回來,那東西像是被污染的佛光。
許羨清連退數(shù)步,還是身后有羅漢幫忙扶了一下,她才不至于摔倒。
“他的后招太多,每一步都神秘莫測。”許羨清和系統(tǒng)說著,分析一下這里的地勢,“我不能和他正面對上了。”
許羨清不知道敵人的深淺,但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再這樣打下去,只會把她自己消耗在這里。
好在那些羅漢很給力,男人的爪牙死傷了不少,她可以收回一些空禪劍分擔出去的能量,得到了純正的能量補給,許羨清感覺好受了許多。
這里的地形不適合直接大開大合的打斗,更適合布陣。
許羨清看到系統(tǒng)反饋回來的地形圖,她突然笑了一下,都快忘了,她一開始就是個法師,怎么打著打著就上頭做了戰(zhàn)士呢?
她再一次拿出佛隱印,這次放出了更多的羅漢,有了這些羅漢開路,許羨清在這偌大的地盤上游刃有余的踏步尋位。
她最拿手的就是降陰陣了,這是攻擊性最大,打起來直接把爽度拉滿的陣法了。
許羨清喜歡降陰陣,現(xiàn)在更是用上了所有的家底,為的就是不止一個前所未有的降陰陣。
第122章
許羨清像是在發(fā)泄一般將所有的陣法都往男人和滿天諸佛身上招呼。
許羨清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她是如何無能為力的帶著精靈族圣水離開,她根本帶不走葉小姐,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留下來。
明知道留下來便是死路一條。
許羨清控制著自己心中不要有邪念, 否則能量就是此消彼長, 邪神感受到了邪念,祂的能量就會增長一分, 可許羨清是人,人在面對如此巨大悲痛的時候,她是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的。
她能做的就是在此刻發(fā)泄出來,將壓抑了許久的不滿憤恨和痛苦都發(fā)泄出來。
降陰陣成了。
以往都是天上的云高高在上的落下雷劫度化人間的邪惡, 如今許羨清來到了天上,釋放了堪比雷霆萬鈞的能量,將天上的邪惡足以凈化了。
這片天地被撕破了一道口子,許羨清看到烏云在滿滿消散。
她從天上御劍而下, 青石板路的盡頭是她熟悉的人,面色雖然清冷,眼底卻蓄著笑意。
許羨清正要飛奔而來,卻發(fā)現(xiàn)天上又聚起了一團烏云。
葉銘笑道:“阿妻,你要渡劫了。”
許羨清一愣,完全沒想過自己剛剛那一戰(zhàn)又為她提升了多少修為能量, 她無暇顧及太多, 天雷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落了下來。
比起之前天雷恨不能直接劈死她的態(tài)度,這一次倒像是雷聲大雨點小了,連著幾道天雷落下來, 許羨清感覺尚可。
甚至想要提著劍用身體抗一抗雷劫, 她這樣想著,也是這樣去嘗試的。
突然發(fā)現(xiàn)雷劫在為她洗髓, 身上的筋骨靈根又一次得到了淬煉,許羨清感覺身上都輕松了不少。
“阿妻,小心了。”
葉銘突然提醒,許羨清這才發(fā)現(xiàn)最后一道雷劫在蓄力中。
這最后一道雷可能不是給她的福利了,許羨清打起萬般小心來對待,她祭出了自己的所有能用的法寶,不要錢似的丟出去。
雷劫落下,她的那些法寶只是堪堪擋住了雷劫。
差點她就要殞命在這最后一道雷劫下了。
雷劫過后就是靈雨。
靈雨落下,許羨清感覺空氣都是清新的,這里不再沉悶壓抑,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彩虹,掛在空中像是盛開的花瓣飄了上去。
海水的如墨發(fā)黑也在淋雨落下后,漸漸褪去那墨色,變得如同現(xiàn)在的晴空一般湛藍。
“阿妻,你做到了。”葉銘來到許羨清身邊。
許羨清現(xiàn)在到了合體期,她的修為又上漲了一大截,能夠很好的控制住自己不小心打開的天眼了。
許羨清握住她的手,她的歡喜是不言而喻的,一切都寫在了臉上的笑容里,只是許羨清想了想,把天上看到的一些事告訴葉銘。
“邪神?”葉銘呢喃著,她思索片刻后道,“我那日在精靈族看到邪神盤踞在巨石上,那時便懷疑過祂是無法脫身而出,可見那邪神也不過是一個幻像。”
“我現(xiàn)在殺了那個男人,邪神是不是能得到控制了?”許羨清并不確定,只能想葉銘求證。
葉銘搖頭,“邪神或許是被他養(yǎng)出來的,但邪神是會噬主的。一旦脫離了被供養(yǎng)的范疇,邪神就會依靠信徒來提取能量。現(xiàn)在的邪神已經(jīng)能控制信徒了。可見那個男人對祂的影響并不大。”
許羨清倒也沒有太失望,畢竟是一個邪神,總不可能真的被她輕易給滅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里吧。我要去找靜和道長白沁還有趙師兄,然后跟他們一起回妖族吧。”許羨清拉著葉銘的手,問她,“你可要一同前往?”
“自然是要跟你一起的。”葉銘這一次不會袖手旁觀,因為她窺探到的天機中,海底更加危險,許羨清一人怕是應付不來。
她跟著許羨清入海。
許羨清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身邊跟了個魔尊的好處有多少,下海不用避水珠了,葉銘的能力已經(jīng)足夠她在海底自動將水排開。
許羨清跟著她,完全不需要避水珠的幫助,也就不用感受一直被水環(huán)繞的不適了。
“你能感受到他們在哪嗎?”許羨清問葉銘。
葉銘閉上眼放出了自己的神識,強大的神識毫無顧忌的在海底四處巡視一番,最后鎖定了一個方向。
“跟我來。”
許羨清跟在葉銘身邊,葉銘拋出了定向傳送軸,打開以后,兩人進入軸中便被帶走了。
許羨清再次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另一個地方。
她有些眼饞葉銘的傳送軸,那東西可真是太好用了。
只要一息就在另一片海域了。
“喜歡?”葉銘問她。
許羨清下意識點頭。
而后她的手上就多了一個傳送軸,葉銘笑道:“送你了。”
“這,這不合適。”許羨清趕緊推辭著,她卻是很想要,但這一看就是貴重法寶,她已經(jīng)得了葉尋曇的許多寶物,不能再收了。
“阿妻,你我一體,我的便是你的。如何不合適了?”
許羨清看著她,魔尊用著葉銘的那副面孔,用著葉銘的語氣和她說著話,好像她不收,她就是個負心人似的。
“我,我我……”
“別你你我我的,阿妻收下吧。我的便是阿妻的。”葉銘笑著解下來她的儲物袋系到了許羨清腰間。
許羨清笑了起來,“儲物袋是有主的,我如何能用?”
“阿妻不試試怎么知道能不能用?”
許羨清聽了這話,她小心地嘗試著,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儲物袋不過是一個乾坤世界,也就是平時所說的芥子空間。
“這是我打造出來的,幾萬年的寶貝都在里面了。阿妻想要的盡管去就是了。”
許羨清匆匆看了一下,放眼望去,那幾座靈脈礦山還沒有看到盡頭,腳下的綠草并不是普通的野草,而是藥植,隨處可見的花,任意一朵拿出去也能造成滿城哄搶了。
這已經(jīng)不能用金山銀山來囊括,這里有無數(shù)的金山銀山,甚至價值還要高過那些。
“不夸張的說,天炎大陸的資源分為十份。其中兩成在這里我這里,另有兩成在我的魔宮。余下的六成,六界共分之。”
許羨清眼皮子跳了跳,感覺腰上那輕飄飄的儲物袋變得滾燙又沉重了。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闊氣到如此地步。
【但是魔可以,上古天魔族的血脈,你無法估量她的家底到底有多少。】
【怎么樣?我天道阿母為你選的另一半不錯吧?這段穿越之旅,沒虧待你吧。】
許羨清臉上突然發(fā)熱,她控訴著系統(tǒng)別胡說八道。
葉銘復而牽起她的手,“走吧。你的朋友應該是遇到一些麻煩了。”
許羨清聽了這話,剛進從那羞澀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她心急如焚的跟著葉銘。
穿過一片聚攏在一起的游魚群體,許羨清跟著葉銘來到了一個看起來有幾分眼熟的地方。
她們抵達不一會兒,突然被一些海底的怪異生物給圍住了。
因為有葉銘在身邊,所以許羨清即便是看不透這些東西,也沒有很害怕。
葉銘在那些怪異生物身邊而過,它們只是用幾個奇形怪狀的眼珠子盯著她們,沒有攻擊也沒有阻攔。
“它們倒像是來看戲的。”許羨清游過很遠以后才開口說話。
葉銘輕笑,“興許吧。”
許羨清還沒來得及繼續(xù)說點什么,嘴里突然被塞了一個小藥丸,她猝不及防咽了下去,而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變得透明了。
“隱形之用。我們進去看看情況再做打算。”葉銘沒有用藥丸,她直接控制著這片天地,改變了所有人對她的認知。
這種手段許羨清以前也見過的,那時候是葉尋曇?guī)コ侵鞲礋狒[。
進去以后,許羨清問葉銘,“我們要不要分開行動?”
“當然,否則你以為我為何喂你吃下那藥丸?”
因為分開行動離得遠,可能葉銘也會有顧及不到的時候,所以不如用隱形藥來得方便一些。
許羨清偷偷笑著,“那我去北邊。”
“嗯。一個時辰后再來這里匯合。”葉銘說完,瞧見許羨清點了頭以后她才放人離開。
又穿過一片海底生物的巡視范圍,許羨清看到了一個類似海底小城鎮(zhèn)的地方,這里居然有類似于活人存在的痕跡。
“系統(tǒng),這里是什么地方?”
【地圖上沒有標識。】
【發(fā)布任務:查詢這片區(qū)域,任務完成獎勵積分10W】
許羨清感到驚訝,這次的積分居然這么高,看來這個地方很重要了。
許羨清目前所在的這片海域,海底分布這一些類似于石塊一樣的東西,許羨清對水底并不了解,所以不知道這些是什么物質(zhì)構(gòu)成的。
許羨清查看了一方,她覺得這些石塊,那種莫名的直覺,雖然這些東西看起來還沒有她高,但許羨清覺得還有很大一部分藏在更深的地方,類似于冰山一般,而她現(xiàn)在窺探到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許羨清圍繞著這些石塊看了看,突然她愣住了,拿出之前讓系統(tǒng)在空中祭壇上復刻下來的地形圖和祭壇圖紋布置。
許羨清將那些數(shù)據(jù)擺出來和眼前的這些巨石作為對比。
“這些也是陣法?”許羨清問系統(tǒng),系統(tǒng)卻沒有給她答復,反復出現(xiàn)了故障似的,只是一個勁的讓許羨清盡快調(diào)查清楚。
許羨清想要靠近一些,希望能看得更加仔細,結(jié)果不等她靠近,突然一陣幽幽的綠光在石塊中散發(fā)了出來。
許羨清覺得會有什么不好的事發(fā)生,于是毫不猶豫地就向她認為安全的地方移動著。
還好七星步足夠熟練,在微不可查的短暫時間中,許羨清快速地抵達了那里。
下一秒那些石塊發(fā)出一種‘咕嚕咕嚕’的聲音,石塊連接著地面的地方冒出了一些氣泡,許羨清隔著很遠的距離看著那個地方。
【閉眼!】
系統(tǒng)提醒得太遲了,在那綠光突然迸發(fā)出來的時候,許羨清感覺眼前一陣刺目的猩紅,隨后她便只能看見一片紅色了。
不是一片純紅,而是像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紅色雪花似的,她看到的所有東西打仿佛打了紅色馬賽克。
“我的眼睛怎么了?”許羨清努力的眨了眨眼,眼睛不疼不癢,但就是只能看到一片紅了。
第123章
葉銘找到許羨清的時候, 許羨清像一灘爛泥軟在地上,兩只眼睛通紅,好像在努力的看東西, 但結(jié)果都是徒勞。
“阿妻。”葉銘快速移動過去, 將她扶了起來,“你怎么了?”
“我眼睛, 看不見了。”許羨清心底有些害怕,任誰突然瞎了也會恐懼不安的,她知道自己在這里癱軟了很久,好像身上的骨頭都跟著軟了似的, 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了。
她以為她會就這樣埋葬在深海里,直到葉銘來了。
葉銘湊過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許羨清的雙目散發(fā)著詭異的幽光,像是能蠱惑人的心神似的。
葉銘立即用魔氣將她的雙目給封住了, 這才避免那股怪異的能量對自己造成影響。
“不對勁。這東西居然能動搖我的神志,看來并不簡單。”葉銘并非自吹自擂,而是她如今的修為確實是這個世界的天花板,若是連她都能撼動,這東西定然不是凡物。
“找到靜和道長他們了嗎?”許羨清問她。
她用了僅有的一點力氣,扯了扯葉銘的衣袖。
葉銘抽出衣袖, 反手握住她的手, “還沒有找到,阿妻你別急。我先送你回妖族,我會對魔族下達指令, 讓他們來這里找人。”
魔族的千軍萬馬對這片海域展開地毯式搜尋, 總是能找到一些線索的。
“會不會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許羨清感覺自己在被移動,她不禁苦笑起來, “半年前我被邪神下了禁制,整整半年被困在身體里不能動彈。現(xiàn)在莫名其妙又失去了力氣,還變得目不可視。老天爺真是造化弄人。”
“怨不得老天,老天現(xiàn)在也有困難了。祂還等著你去救呢。”
“我可以嗎?”許羨清聲音很低沉,不過比她聲音更低沉的是她此刻的情緒。
葉銘的笑聲在許羨清耳邊響起,“你一個人肯定不可以,但是還有很多人和你一起。你從來不是孤軍奮戰(zhàn)。”
“靜和他們即便是遇到危險,也不會責怪你。他們和你一樣,在很努力的拯救這個世界。他們會遺憾自己為什么實力不能再強大一些?他們會悔恨當初修行為什么不再刻苦一些?他們會懊惱同伴在身邊為什么沒有護住他們?”
許羨清突然問她:“魔,魔也是這樣嗎?”
“魔在六界之內(nèi),自然也是如此。”
許羨清有些釋然地笑了,“只要我的修為提升到合體期,我便能有機會與邪神一站。”
葉銘沉默了許久。
許羨清感覺她和葉銘已經(jīng)離開了海域,這時候葉銘突然開口,“若是這樣,我再帶你去妖族便不合適了。隨我去魔域吧。”
“好。”許羨清不想去思考太多,有葉銘在旁邊的時候,她總是懶得動腦子,況且她是跟不上一個問道期大能的思路的。
葉銘帶許羨清去了魔域。
魔宮內(nèi),館音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主人,四方領主來了。”
葉銘睨了她一眼,而后道:“讓他們等著。”
“可是……”
“讓顧懸來一趟。”葉銘越過她。
館音站在她身后默默杵了一會兒,不知道她想到了些什么,里面離開了魔宮去見訓練場找到了顧懸。
“主子找你,讓你快去。”
館音剛剛說完,顧懸便丟下手頭上的事務準備離開,結(jié)果被館音給拉住了。
“做什么?”顧懸盯著館音,總覺得這丫頭每憋什么好主意。
館音說道:“主子帶了個人回來。”
“人?靈修?”
“不知道,看起來像是受傷了。”
顧懸習以為常,“主子經(jīng)常帶人回來,有什么稀奇的。”
“不一樣,這次是主子親自抱回來的。”
“哦。”顧懸回了一嘴,然而等他反應過來以后,立馬瞪大眼睛,“什么?”
“我親眼所見,主子抱回來的。是個女人。”
顧懸在訓練場來回踱步,他試探的問:“你知道是什么人?”
“我若是知道還用得著來問你?”館音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你不是聲稱你是主子最親近的護法近衛(wèi)嗎?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
“行了,主子讓你去,你趕緊過去吧。耽擱了主子的事,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要你管?”顧懸冷哼一聲,“要不是你攔著我扯東扯西,老子早就過去了。”
顧懸瞬移到了魔宮之外,門外的護衛(wèi)對顧懸說:“尊主吩咐過了,大人到了可以直接進去。”
顧懸這才快步走進去。
進了魔宮之后,有一道傳送陣,顧懸看到魔尊留下的信息,才選擇九道傳送陣中的其中一個,下一息他便到了魔尊的寢宮外。
“主人,左護法顧懸奉命前來。”
葉銘剛剛將許羨清放倒在床上,她把著許羨清的脈搏,眉頭越發(fā)緊蹙。
門外傳來顧懸的聲音,葉銘愣了一下,隨即道:“領五千魔族,半個月將此藥方上的所有藥材集齊。”
顧懸接過門內(nèi)傳送而來的藥方,他展開看了看,每一樣都是天上地下的稀罕之物。
“主人,這冥界的地靈藤如何取?”顧懸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這第一個就很難得到了。
顧懸:“冥界與咱們魔族并無干系,而且向來不待見咱們魔族,地靈藤又是冥界的珍寶。”
“辦不了?”
“主人,確實有些難度。”
“把藥方給館音,讓館音去吧。”
顧懸打了個激靈,“主人,也不是不能辦。不過,屬下需要一方領主協(xié)助。”
“準。”
顧懸松了口氣,他先去冥界試試,實在不行那就大軍壓境,搶也要搶回來。
顧懸離開以后,屋內(nèi)再次陷入寂靜。
直到幾天后,館音又一次過來了。
“主人,北封求見。”
等了一會兒,館音還是沒有得到回復,她突然加大聲音,“主人?!”
“嗯。”
很輕的一道回應。
不過好歹也是有所回應了,館音再次松了口氣,“主人,北封求見。”
“何事?”
“屬下問過了,四方領主皆是支支吾吾,不肯對屬下直言。他們一定要見您?不過,三天前西宸領主被顧懸給請走了。現(xiàn)在大殿內(nèi)還有三位領主在等您。”
“讓北封,不……讓東翎來一趟。”
館音得了命令趕緊退下。
大殿內(nèi),還在這里等待魔尊召喚的三位領主,見到館音來了的一瞬間,皆是起身湊了過來。
“主子怎么說?”
“主子讓東領主前去。”
三人松了口氣,館音也跟著放松了一些,她又問:“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們在這里日日苦等?又是什么事,是本護法都不能知道的?”
“事關(guān)重大,在主上沒有下達命令之前,誰都不能宣揚出去。即便您是護法,這事暫時也不能告訴你。”
館音其實有些猜測,不過她猜的那個可能太可怕了,她也不敢說出來求證,于是選擇閉口不談。
東翎是四方領主之中唯一的女性領主,她的實力不是最強的,但她是所有魔族首領中御下是最嚴的,也是能夠?qū)⒆约旱哪钥刂频帽容^好的一位。
“主人?”
“東翎,魔池出了問題?”
“是。主人,,半年前便有異樣,只是那時候……”
葉銘突然打斷,“現(xiàn)在如何?”
“圣泉突然斷流,魔池面臨枯竭。”
葉銘思索片刻,而后道:“去一趟精靈族,查看一下精靈族的圣泉,若是同樣出現(xiàn)問題,再來回我。若是精靈族圣泉沒有問題,取精靈圣泉護泉石回來,填入魔泉即可。”
東翎覺得精靈族圣泉出現(xiàn)問題的可能性更大,不過不管是不是出現(xiàn)了問題,她都要去一趟,查證以后才能回稟。
“魔尊,還有一件事,屬下要匯報。”
葉銘沒有開口阻止,東翎便繼續(xù)說。
“近來有些魔修行事詭異,屬下懷疑興許與邪神有關(guān)。”
“本是靈修,心術(shù)不正淪為半魔,這種人很容易被邪神引誘。讓館音去一趟,所有和邪神有牽連的魔修,一律誅殺。”
“是。”東翎帶著新的命令離開。
魔尊回來以后,魔泉的問題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了。
館音在東翎那里得到了新的指令,當即馬不停蹄的走了。
殺人這件事,她是最會的了。
在東翎將魔尊的安排告訴另外兩位領主以后,他們決定一同和東翎前往精靈族。
東翎思索過后阻攔道,“尊主并未讓你們同我一起去。況且眼下邪神行蹤不定,若是在暗中對我魔族下手,魔域之中也要有魔坐鎮(zhèn)。”
總不能讓尊主自己去沖鋒陷陣吧?
那是魔族最大的恥辱了。
兩位領主被東翎勸下,東翎帶著屬下前往精靈族,因為事關(guān)重大,她只帶了兩個心腹。
葉銘的神識遍布整個魔域,她能知道魔域的一切動靜,不過這件事除她之外很少有魔族知道。
他們以為魔尊知曉魔域一切,那是因為耳目眾多,實際上只要是有魔息的地方,都是魔尊能夠掌控的地方。
若是要對付邪神也好辦,將魔域的魔氣釋放出去,將天底下所有人都變成她能夠掌控的魔,這樣邪神便不會再擁有信徒。
但這個辦法是不可取的,代價太大。
若是真的用這個辦法來對付邪神,也不過是將邪神換成了另一個足夠可怕的主宰罷了。
葉銘在想破局之法的時候,許羨清也在和系統(tǒng)溝通。
系統(tǒng)告訴許羨清,葉銘讓左護法去給她找藥,那些藥是能夠提升修為的藥。
“她打算將我的修為提升到合體期?”
【那是能將你直接提升到大乘期的狠藥。】
“想要應當非常困難吧。”
【其中五分之四已經(jīng)在魔尊的空間里了,剩下的五分之一才需要費盡心力去找。不過魔尊親自發(fā)話讓左護法去找,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用藥以后眼睛能好起來嗎?”
【您的眼睛被系統(tǒng)無法分析出來的能量所附著,本系統(tǒng)也不知道后果。不過大戰(zhàn)的時候,本系統(tǒng)可以充當您的眼睛,將外界的一切用投影的方式同步傳送給您。】
許羨清心下了然。
‘阿妻。’
許羨清剛剛結(jié)束和系統(tǒng)的對話,正準備休息一會兒,突然聽到葉銘的聲音。
她嘗試著回應。
‘我在。’
‘能聽到就好,我查看過你的情況,發(fā)現(xiàn)你的魂體有過修煉的痕跡。’
‘沒錯,之前被邪神下了禁制,不得已才這樣做的。’
‘繼續(xù)練下去吧。你眼睛上同樣被邪神下了禁制,只是你感受不到,當你的魂體足夠強大,便能無視□□的束縛。邪神能夠控制的只有人的肉身,祂做不到禁錮你的靈魂。試著對抗祂。’
而魔是沒有肉身的,魔的軀體只是魔息凝聚在一起,看起來像是肉眼可見的類似于人的存在罷了。
魔連靈魂也沒有,故而邪神對魔很難下手。
有一種明明處于陰暗面的同類,而兩者卻壞得各不相同的感覺。
第124章
許羨清還是看不見外面的一切, 肉眼所見的地方都是一片猩紅。
于是她干脆讓葉銘幫她準備一個眼罩,她準備從現(xiàn)在開始就做準備,讓系統(tǒng)為她提供實時傳送外界的一切數(shù)據(jù), 這樣她也好早點習慣。
葉銘有些擔心她, 不過許羨清讓她做的事,她也細心妥帖的辦好了。
許羨清每日都在修煉, 因為葉尋曇告訴她修煉魂體能夠?qū)Ω缎吧瘢谑窃S羨清將馮昆給她的那本手札反復研究。
葉銘本想給她找一些合適她修煉的功法,但她觀察了幾天,發(fā)現(xiàn)許羨清現(xiàn)在習練的功法很適合她, 于是為許羨清找功法這件事被葉尋曇暫時擱置了。
在許羨清專心修煉的時候,葉銘也沒有閑著,號令魔修前往海域搜查那三人的下落。
館音去誅殺可能和邪神有牽連的魔修,等她回來的時候, 突然發(fā)現(xiàn)魔宮大變樣了。
“這是怎么了?”館音拉了個魔族就問。
那個魔族端著藥材急匆匆的要離開,被她拉住以后,那個魔族說:“主人要煉丹,這些都是要用的東西。您還是小心著點,別把這里弄亂了。”
原本還想問罪一番,是誰把魔宮搞得像個煉丹坊似的, 聽說是魔尊弄的, 館音里面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她四下看了一圈,“這些是要煉什么?”
“不知道,尊主沒說。您也別亂問了。”那魔族瞧著館音, “您因為多嘴問話, 被訓多少次,怎么還不長記性?”
“……”館音暴脾氣上來, 正要殺魔的時候,那魔族把藥材推到身前,“小的還要給尊主去換藥植,先走一步。”
館音的怒火被扼制,她整個魔都感覺不好了。
“反了反了。”館音嘴里咒罵著,隨即避開那些東西找到了被藥植堆起來的傳送陣,傳音過去以后,得到了回復,她才敢進入傳送陣。
下一息,館音出現(xiàn)在了丹房。
而這里的東西更加多,更加雜亂,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而她記憶中很少見到的魔尊,此刻又變成了靈修的模樣,身上魔氣全無,看起來比靈修還要更加仙氣飄飄呢。
“尊主?”
“事情辦得如何?”葉尋曇手上有條不紊地處理那些藥植,嘴上隨意地問著。
館音畢恭畢敬地回道:“都處理結(jié)束了。屬下抱著寧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準則,將所有可疑魔修統(tǒng)統(tǒng)誅殺。”
“嗯。”葉尋曇輕點頭,這件事必須要以最快速度解決,她也顧不得館音在這個過程中有沒有錯殺冤殺。
館音匯報結(jié)束以后,因為魔尊沒有下達新的指令,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xù)留在這里,還是默默地退開。
猶豫了一下,館音默默站了起來,就在她準備走的時候。
葉尋曇叫住了她,“偽裝成靈修,將這些丹藥押送到東曦樓。交給東曦樓的樓主,告訴她是用以治療時疫的。”
館音嘀咕著,“靈修界的瘟疫,我們操什么心啊。”
“嗯?”葉尋曇冷眼看過去。
館音嚇得打了個哆嗦,“屬下這就去辦!”
“你親自盯著,等所有丹藥都派發(fā)下去了再去一趟天人海,看看那里的進度如何了。”
館音知道前些日子魔尊派了許多魔修去天人海找人。
“那些廢物還沒有結(jié)果?屬下把丹藥的事辦完就立馬過去。”
“嗯。”葉尋曇輕點頭,“去吧。”
館音離開了以后,葉尋曇感覺耳根子清凈了許多,這周遭的世界也都安靜下來了。
她將面前這一爐丹藥煉出來以后,將丹藥裝瓶,待一切結(jié)束,這才用了幾個凈塵術(sh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隨即去了旁邊的寢宮。
葉尋曇推開寢宮的門,進去后轉(zhuǎn)身將門關(guān)上。
許羨清正在軟墊上打坐,她眼睛上被葉尋曇用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質(zhì)的布條系上,遮住了她的雙眼。
“可還順利?”葉尋曇問她。
許羨清輕輕點頭,“你的藥很管用,身體恢復了一些體力。能夠起來走動幾步了。”
“那就好。”葉尋曇在她旁邊坐下。
許羨清側(cè)目‘看’了過去,她笑著說:“你滿身的藥材味。剛剛從丹房回來嗎?”
“沒錯,沒想到你眼睛看不到了,嗅覺倒是變得更厲害了。”
許羨清笑了笑。
葉尋曇又道:“再聞聞看,還有沒有什么別的味道?”
許羨清稍稍靠過去,湊近一些以后,她輕輕嗅著,“這是……桃香?”
“猜對了,這是桃子酒。要喝點嗎?”
“不了。”許羨清搖頭,她本就不喜歡喝酒,更何況酒量又不好。
只有葉尋曇很喜歡喝酒,幾乎是酒不離身。
“你,為何這般愛酒?”許羨清問她。
葉尋曇軟著身子靠在許羨清身上,她輕輕嘆了口氣,那一聲輕嘆讓許羨清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那時候,我尚且年少。”葉尋曇緩緩開口。
許羨清聽得很認真。
她說:“我是天魔族,并非一出生便是魔族,相反而我肉體凡胎托身在凡人界。我做了十來年的凡人,家中也為我定了一門親。”
“嗯?”許羨清側(cè)目再度‘看’過去,她掐訣的手默默握成了拳。
許羨清輕聲問:“后來呢?”
“后來我家道中落,他金榜題名,這門親事便不做了數(shù)。他娶了相府千金,又不肯舍了我,欲納我為妾。”
許羨清正氣惱著呢,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被身邊人握住了。
“傻,別傷了自己。”葉尋曇將她的拳肉開,輕輕摸了摸她掌心被指尖壓出的月牙印。
許羨清方才還在氣惱,這會被葉尋曇哄了哄,氣惱還沒壓下去,羞意先升了上來。
“后來呢?”許羨清問她。
葉尋曇道:“想知道?”
“嗯。”
“那你吻我一下。”
許羨清眉心跳動,偏過頭在葉尋曇臉上落下親親一吻。
“呵,想聽魔尊的過往辛密,這點小利小惠可不夠。”
許羨清聽著那打趣逗樂的聲音,她心一橫,吻上了身旁人溫熱濕潤的唇。
“這樣,夠了嗎?”
“勉勉強強吧。”葉尋曇輕笑。
許羨清催著她,“繼續(xù)說,然后呢?”
“然后,他一頂小轎落在我家門前,我把他拆成三段,讓人送他回家了。”
許羨清饒是什么也看不見了,但她還是不受控制地瞪大了雙眼。
“你把他殺了?”
“嗯,殺了。”葉尋曇說得很輕巧,許羨清卻聽得驚心動魄。
那可是在凡人界。
“后來官府的人來了,我被送上刑場,行刑前有人給我送了一壇酒。那人跟我說,喝了吧。喝了就不會怕,就不會疼。那以后,我便愛上了這口酒。”
許羨清心底密密麻麻地疼著,她握緊葉尋曇的手。
然而葉尋曇突然在她耳邊笑了起來,“你真的信了啊?”
“……?”許羨清眉頭緊鎖起來,“你騙我的?”
回應她的是許羨清那放肆爽朗的笑容。
許羨清又一次氣惱起來,這次是為了自己而生氣。
“你好端端的騙我做什么。”許羨清覺得方才為她心疼真是白費了。
葉尋曇失笑,“好嘛,不騙你了。如實告訴你。”
“你說。不過……你若是再騙我!我便,便不理你了。”
“好。”葉尋曇倒了一杯酒,遞到許羨清唇邊,“你嘗嘗,就一點點。”
許羨清抿了一小口,然后‘看’向葉尋曇,問著:“怎么了?”
“好喝嗎?”
“好喝啊。”
“嗯。”葉尋曇便沒了后續(xù),許羨清愣了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后她詫異道,“所以真相就是因為你覺得好喝?”
“自然,我堂堂魔界至尊。若非我喜歡,誰能管得了我?若非它好喝,我何必日夜惦記?”
許羨清眨眼,雖然這個理由聽起來很蒼白,但是細究還挺合理的。
喜歡喝就喝,多簡單的事啊。
“好吧。”許羨清有些挫敗,總覺得自己被葉尋曇戲耍了。
葉尋曇賴在她身邊,舉著酒杯慢慢品嘗,也算是在著繁忙的日子里偷的半日閑了。
只是這樣悠閑舒適的好時光并不多,很快顧懸便回來了。
重傷的顧懸?guī)е幏缴系哪切┨祆`地寶回來。
葉尋曇從丹房出來看了他一眼,擺擺手讓人送下去修養(yǎng)。
她將顧懸?guī)Щ貋淼乃幉那妩c了一下,還缺一味藥。
無常玄蓮花蕊沒有找到。
“讓西宸來一趟。”葉尋曇將那些藥材收好以后,她讓人去傳達消息。
不一會兒魔域西方領主便匆匆趕來了。
他先前陪著顧懸去找藥材,這會也是跟顧懸一起回來的。
“少了一味藥材,玄蓮花蕊為何沒有?”
西宸低眉睡眼地來表示自己對魔尊的服從,只是這副姿態(tài)看著實在是不討喜。
他解釋著:“無常玄蓮花蕊在極寒之地,妖族也在尋找這味藥材,我魔族不擅長在極寒之地行動,讓妖族先得了去。”
“妖族要無常玄蓮做什么?”葉尋曇思索著,無常玄蓮的功效很簡單,用以活氣的,除此之外便只有大量補充靈力的作用。
她要玄蓮花蕊也是想將靈氣以藥材的方式融入丹爐,以免她的丹煉出來不能得到最好的品階。
妖族不擅長煉丹,更是不屑煉丹,他們拿了花蕊只能是活氣這個作用。
可是活氣能用的藥有很多,得來的途徑也比這玄蓮花蕊要簡單得多。
“去查。”葉尋曇擺擺手,讓西宸下去了。
缺了玄蓮花蕊也無法,大不了用補靈液和其他活氣的藥材替換上就是了。
雖然煉丹時過程要更加繁瑣一些,但實在是缺了這一味藥那也沒辦法。
玄蓮花蕊在極寒之地百年開一朵,這次采了,下一朵要在百年后。
第125章
許羨清在系統(tǒng)的幫助下, 將神識轉(zhuǎn)入了系統(tǒng)空間,每天修煉的時間都被延伸了。
外面只過了一個時辰,而在系統(tǒng)空間中被擴展成了一天。
明明已經(jīng)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 但許羨清還是覺得不太夠。
她的魂體已經(jīng)到了合體期, 然而被葉尋曇一瓶藥液灌下去以后,身體的修為突然暴漲到了大乘期。
喝下藥液以后, 許羨清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猩紅消失了。
她取下了那遮住雙眼的布條,眼前便是葉尋曇。
許羨清失笑:“你這段時間一種用尋曇的模樣?”
“能看見了?”葉尋曇輕笑著,不過也沒有變回葉銘的面孔,對她來說用葉尋曇的身份在外行走已經(jīng)習慣了, 即便是在魔宮內(nèi),除了每千年一次的魔界大會,她會用本尊出現(xiàn),其他時候都是葉尋曇這個形象。
許羨清點頭, 下一秒身體感覺到了一股異樣,她猛地抬頭,驚呼道:“雷劫來了。”
魔域上空積聚起雷云,這場雷劫來得很兇猛,就像是一直在等著似的。
許羨清現(xiàn)在身體還處于一種虛弱的狀態(tài),她感覺提不起什么精神, 力氣也很小。
不過好歹是能夠走動了, 慢一點的跑動也是可以的。
“尋曇,帶我離開這里。”許羨清看到雷云聚集起來,但她不能讓雷云落在魔界, 魔氣和靈力是相克的, 雷劫落下來以后,這里的魔氣必定收到影響。
葉尋曇眉頭皺了起來, 這是許羨清第一次在葉尋曇臉上看到這般如臨大敵的神情。
雖然可能夸張了一點,但對于一直以來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地葉尋曇來說,這樣發(fā)愁還是第一次。
“快!”許羨清怕雷劫落下后就來不及了。
葉尋曇輕嘆一口氣,帶著她用傳送軸將她送到了靈修界的一處荒蕪的山上。
許羨清落地以后四下看著,“這里……”
“前一陣子,我便是在這里問道。只可惜沒能成功。或許因為我是魔的緣故吧,今日你來試試。”葉尋曇退到一旁,她的臉色又恢復了以往那一副輕松的樣子,帶著幾分玩世不恭地灑脫。
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葉尋曇,許羨清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的眼睛還沒好徹底,看東西還是偶爾會閃過一些紅影,不過得益于那些藥,至少讓她在面對雷劫的時候不是個睜眼瞎。
許羨清祭出空禪劍。
許羨清看空禪劍也是帶著一些微微紅光的,她以為是眼睛的問題,并沒有太在乎。
第一道雷落下來,許羨清將魂體和身體的能量融合在一起,她放棄了做任何抵抗,想要讓這道雷,將她的修為鞏固一下。
許羨清做過許多次這種事,她已經(jīng)得心應手了。
但是一旁觀看的葉尋曇,火氣騰騰冒了上來。
“你不要命了?”葉尋曇傳音過去,卻被雷劫給隔絕了。
眼看著那道雷落在許羨清身上,許羨清吸收了雷霆的力量,雖然身上看起來狼狽了許多,但是她的狀態(tài)好像比之前好了一點,不再是那一副風一吹就能栽倒的架勢。
她提起空禪劍,脊背也跟著直了起來。
許羨清讓系統(tǒng)幫她做了一個身體檢查,系統(tǒng)得出的數(shù)據(jù)完全沒問題,一人一統(tǒng)都松了口氣。
【眼下天道還能偷偷幫襯咱們,這些雷劫你要好好把握機會運用起來。】
許羨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剛剛卻是冒險了一點,如果這時候天道已經(jīng)失去了絕對的控制權(quán),藏在暗處的邪神可能趁機會要了她的命。
許羨清迎上第二道雷劫的時候,她在想,邪神知不知道她就是克制邪神的人?
邪神應該知道吧?否則也不會針對她,多次給她設下禁制。
又或許邪神只是無差別攻擊,畢竟她身邊的其他人也都出現(xiàn)了意外。
靜和道長等人依舊了無音訊,葉尋曇本該能問道成功,也被邪神暗中破壞給攔了下來。
這樣想著,方才被雷霆鍛體的喜悅漸漸褪去,許羨清感覺事情變得比她想象得還要棘手了。
葉尋曇看得出許羨清心態(tài)突然發(fā)生了變化,她在旁邊圍觀正是焦急的時候,又捕捉到這天地間最后一道秩序正在崩塌。
葉尋曇抬頭看向頂上蒼穹,心中感到一陣膽顫。
“壞了。”葉尋曇呢喃著,她連發(fā)了七道魔尊指令,讓所有魔族立即回到魔域。
許羨清還在應對雷劫,而葉尋曇此刻焦急不已,許羨清這邊她走不開,魔域那邊也需要她。
許羨清不知道外界都發(fā)生了些什么,她一心一意準備應對接下來的雷劫。
然而在接了幾道天雷以后,許羨清察覺到一些不對勁。
“系統(tǒng),這些雷劫蘊含的雷霆之力怎么消失了?連天道純正本源能量也沒有了。”
許羨清把自己的疑惑問出來,卻遲遲得不到系統(tǒng)的答復。
那個一直陪伴她的系統(tǒng),這會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系統(tǒng)?”
系統(tǒng)最后傳出一陣斷斷續(xù)續(xù)地卡頓聲音,最后像是就收音機徹底報廢前發(fā)出的哀鳴一樣,呲呲幾聲以后便徹底寂靜下去。
許羨清現(xiàn)在明白出事了,天道的異樣,還有系統(tǒng)的消失,都表示這一切不平凡。
最后幾道雷劫不輕不重的落下,雷云散去以后,許羨清才看到一旁打坐守著她的葉尋曇。
許羨清踏步靠近,葉尋曇睜開雙眼。
“結(jié)束了?”
葉尋曇問她,許羨清覺得葉尋曇有些不對勁,好像變得更加冷漠了一些。
“魔域出事了,準確的說這天底下都出事了。邪神應該已經(jīng)徹底覺醒,我必須要回魔域坐鎮(zhèn)。你去散修盟找盟主,隨后一同去妖族。”
葉尋曇起身,她陪在許羨清身邊,“事不宜遲,你要馬上離開。”
許羨清所有情緒都被調(diào)動起來,她知道和邪神的一戰(zhàn)是注定的,但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魔族出了叛徒,先前一直找不到是誰,現(xiàn)在是時候去清理門戶了。”葉尋曇用比較輕松的語氣說著。
但是她的臉色卻嚴肅得讓人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在這種時候,誰也顧不上兒女情長,她們分別時只來得及互道一句珍重。
許羨清只身前往散修盟,成了大乘期以后,她甚至不需要借用傳送陣,自己御空飛行的同時縮地成寸,不過幾個意動的功夫便到了散修盟的地帶。
大乘修士出現(xiàn),周圍人是能感覺到一些靈力輕微的波動。
不過這種細微的波動很少會被人在意,但現(xiàn)在九州情況都有變,所有人打起萬分注意,故而許羨清剛一落地就被圍了起來。
“顧前輩!”許羨清看到了帶隊的顧淑娘,好歹是一個熟人,這讓許羨清稍稍放松一點。
顧淑娘看著許羨清,打量了一下,而后敬佩道:“短短半年,你居然有如此變化。怪不得那一份天機會落在你身上。”
這句話說得模棱兩可,許羨清沒怎么明白,再看顧淑娘,她也沒有要解釋的想法。
許羨清也沒有多問,跟著顧淑娘離開。
顧淑娘讓圍攏過來準備動手的修士退開,她帶著許羨清前往散修盟。
“顧前輩,我……”
她的話被顧淑娘打斷,“天炎大陸用修為來論資排輩,如今你也是大乘期,我可擔不起你的一聲前輩。叫我淑娘吧。”
“淑娘,我在魔域見過魔尊了。”
顧淑娘突然停下,“魔尊?她從不問世事,這次居然出山了?也是,天炎大陸危在旦夕,她雖然是不死不滅的天魔族,但是這種時候應該也不會袖手旁觀。”
“……”許羨清想說,魔尊一直很活躍。
不過聽到顧淑娘的話,許羨清沉思片刻,“魔尊不死不滅,所以邪神也對付不了她嗎?”
“可以這樣說。而且邪神需要信仰才能成長,魔尊是天魔族,天魔族只能鎮(zhèn)壓沒有消滅他們的辦法,邪神可能會隕落,天魔族永遠在蟄伏。”
許羨清聽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一次魔族可以置身事外?”
“沒錯。不過一萬年前,魔尊給其他無界留下了預言,并且那時候她說邪神出世的那一天。六界但齊心御敵。只是如今萬年已過,不知道魔尊的想法是否改變。”
這就是之前靈修和妖族都比較擔憂的事,如果魔界置身事外,他們對上邪神就少了一份助力。
魔族是不可忽視的力量,有了魔族的加入他們的勝算要更大一些。
但是,靈修和魔族是不死不滅的世仇。
在滅了靈修,魔族還能和邪神共存的時候,靈修界眾人也拿不準魔尊的態(tài)度。
顧淑娘對許羨清道:“還要多謝你帶來這個消息。我們還以為……魔尊已經(jīng)忘了萬年前的約定。”
“魔族也在六界內(nèi),魔族不會袖手旁觀的。”許羨清相信葉尋曇,她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隔岸觀火。
相反,葉尋曇一直在為了打敗邪神而努力。
“走吧。我?guī)闳ヒ娒酥鳌!?br />
許羨清被她帶到了營帳中,上一次來散修盟,許羨清住的還是大宅子,這一次卻是隨時可以搬運離開的營帳。
營帳中一個年輕的男人,面如冠玉,看起來如陌上君子,然而臉上寫滿了滄桑。
“這邊是我們散修盟盟主。”
“顧盟主,晚輩許羨清,見過顧盟主。”
“不必客氣。坐吧,你來得剛好,我有事和你商量。”許羨清不知道自己原來在這些大人物面前也是有幾分分量的。
顧淑娘已經(jīng)離開了,營帳中只剩下許羨清和顧盟主。
顧盟主打量著許羨清,過了一會兒說:“你的境界看起來并不穩(wěn)。”
“原本該凝固修為的天雷劫,只落下了三道,剩下的都是空雷。”
空雷便是不蘊含天道純真本源能量的雷劫。
顧盟主面色一震,過了一會兒,他反復受到了莫大的打擊似的,呢喃開口:“天道……隕了。”
第126章
邪神出世的消息, 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生靈都感受到了。
即便是人界的那些凡人,他們也在同一時間感覺到了一陣絕望。
“要快了。”顧家主不知道察覺到了什么, 讓許羨清趕緊去一趟蒼山。
許羨清愣住, “蒼山?”
“對,蒼山。”顧家主已經(jīng)來不及解釋更多, 讓顧淑娘帶著許羨清離開。
在前往蒼山的路上,顧家主布置好了一切以后,這才得空來找許羨清。
“蒼山,當初的蒼云宗開宗立派之所在。”
許羨清被顧家主帶到了蒼山, 落地以后,許羨清看到蒼山的宗門,她腦海中的記憶突然像是被抽掉木塞后一泄而出的清酒。
她是胎穿到這里,很小的時候就被蒼云宗的宗主見了回去。
這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顧家主瞧了她一眼, 發(fā)覺她的神色有些不對勁,顧家主突然問她:“可是想起什么了?”
“是。這里……”
“當時你奄奄一息,是許宗主找到了我。一番調(diào)查之下才發(fā)現(xiàn)你身上蘊藏著一道天機。正是因為這天機,才讓年幼的你無法承受。我們?yōu)榱司认履悖W∵@份天機。許家主傾盡了所有,包括他一步之遙問鼎天道的修為。”
許羨清怔怔的看著他, 聽他講解著一些, 而隨著顧家主每說一句,她的腦海中也確實能想起當時的一些記憶片段。
記憶中那個嚴厲慈祥的老人,她的師尊。
“天機的出現(xiàn), 邪神早就有所察覺。為了救下你, 我顧家用遮天之術(shù)將你身上的玄機藏了起來。”
“本以為許宗主會庇護你成長,沒想到魔族突然進攻, 更是沒想到邪神煽動幾大宗門私下聯(lián)合對蒼云宗出手。”
顧家主說到這里一陣唏噓,“許宗主的修為大跌,無法庇護宗門。只能在最后關(guān)頭將你送走。或許是把你記恨這一切,許宗主托我前去孤城,將你的記憶封印起來。”
許羨清已經(jīng)想起了一切,仁慈善良的師尊,可愛優(yōu)秀的同門,還有腥風血雨的滅門之災。
“你師尊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這是他留下的留影石。”
顧家主看了一眼天色,他將留影石留下后便離開了,給了許羨清獨自待一會的時間。
在拿到留影石以后,許羨清渡入靈力進去。
“吾徒羨清,為師不得已送你離開,宗門之仇雖大,罪不在同族,而在偽神……”
師尊希望她不要向同為靈修的宗門復仇,而是要和他們齊心協(xié)力一同抵御邪神。
可若是沒有那些人的貪婪,怎么會被邪神蠱惑煽動,怎么會合理圍攻大戰(zhàn)后青黃不接的蒼云宗。
許羨清將留影石收了起來。
顧家主不知何時也回來了,許羨清看著他,顧家主臉色越發(fā)陰沉,開口時說出的話,像是嗓子里寒了塊冰似的,寒氣直直往外冒。
“已經(jīng)有許多地方出現(xiàn)了大型的邪神祭奠,很多人被邪神蠱惑甘愿成為祭品。”
許羨清明白顧家主為何會是這副表情了。
“我們該如何應對?”許羨清對這種事沒有任何經(jīng)驗,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這位家主身上。
顧家主帶著她飛到了天上,兩人俯瞰身下的那座山。
“你知道蒼云宗為什么建立在這里嗎?”
顧家主突然問話,許羨清搖頭,“為何?”
“因為這里的靈氣最為純正,還因為這里封印了上古的所有兇獸。”
許羨清眼皮子跳了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所有?”
“沒錯。”顧家主提到這些的時候,生態(tài)中表示著欽佩,“蒼云宗歷代宗主都會匡扶正道清理邪祟,而這天地間的邪祟都被封印在這里。蒼云宗的護宗大陣護的不是蒼云宗,而是這天下,是這天下的蒼生。”
許羨清心頭涌起熱氣,顧家主繼續(xù)說:“現(xiàn)在邪神亂世,你作為蒼云宗的弟子,可以嘗試與那地底下被鎮(zhèn)壓的兇獸建立起聯(lián)系。借用它們的力量可和邪神一戰(zhàn)。”
顧家主只說了這多么,但許羨清總覺得顧家主和系統(tǒng)一樣對她有所隱瞞。
“真的可以和邪神一戰(zhàn)?”許羨清只關(guān)心這件事,也只問了這件事。
顧家主點頭,“不錯。我會盡全力助你!”
許羨清本該起疑的,因為從系統(tǒng)到她身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藏著秘密,但是許羨清到了這一步已經(jīng)無力去懷疑誰,也不知道該懷疑誰。
她能做的是信任,信任顧家主,信任系統(tǒng),信任葉尋曇。
葉尋曇讓她來找顧家主,她便來了。
顧家主讓她去和兇獸建立聯(lián)系,她便去了。
許羨清將自己的魂力渡入大陣之后,那種靈魂上隱隱發(fā)出的共鳴牽動了她的心力,許羨清能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多了一些兇煞的力量。
還不等許羨清反應過來,顧家主突然來到她面前。
許羨清以為他要傷害自己,正要躲避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顧家主將他的修為不遺余力的渡入到了自己的體內(nèi)。
“顧家主?!”
許羨清驚詫之下,顧家主已經(jīng)從之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變成了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身上的肌膚出現(xiàn)褶皺,面上甚至有了老年斑。
許羨清心頭跳動著,在顧家主渡入了最后一絲修為之后,他也化為了一縷青煙,還等不及風吹便沒了。
許羨清感受著體內(nèi)蓬勃洶涌的力量,那是顧家主的修為,而另一重更為強大的力量是兇獸的兇煞之氣。
兩股能量在她體內(nèi)纏繞,最后那純正的靈力贏了,將那股兇煞之氣給壓了下去。
許羨清感覺知道內(nèi)丹能夠吸收那股能量,隨著她不斷的吸收,內(nèi)丹也漸漸變得強大鞏固,甚至她的靈根也開始像小樹苗一樣快速增長為參天大樹。
兇獸的能量叫囂著,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毀滅一切。
但是又有一股純正的能量讓她保持頭腦清明,許羨清這才明白顧家主都做了些什么。
顧家主用自己的修為壓著她體內(nèi)的兇獸,以免她淪為一個毫無理智的弒殺之人。
顧淑娘幾乎是在許羨清吸收掉了顧家主的全部修為后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她沒有看到自己的兄長,面上露出一些悲愴的神情。
不等許羨清解釋,顧淑娘別罵了她一句:“成大事者,如此磨磨唧唧像什么樣?”
“對不起,顧家主他……”
“我兄長為的是天下蒼生,為的是他自己的道。”顧淑娘沒有和許羨清過多糾纏,而是只身前往蒼云宗的護宗大陣的陣眼。
“你要做什么?”許羨清緊張起來。
顧淑娘回頭看著她,一身紅衫格外惹眼,她笑道:“你不會以為,這天底下只有你一個救世主嗎?”
顧淑娘跳進了陣眼。
巨大的能量渡入陣眼之中,蒼山底下的那些叫囂的兇獸突然平息了下來。
那種不僅丟了自己的修為能量,還有一次被鎮(zhèn)壓的不滿,隔著厚厚的一座山,許羨清也感受到了。
但她無法共情那些再度被鎮(zhèn)壓的兇獸,只是癡癡地看著那重新平靜下來的陣眼,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顧淑娘最后跳下去的那一幕。
來的時候是三個人,走的時候只有許羨清。
九州各地邪神肆虐,許羨清順著那股邪氣很快就鎖定了一個方向。
她幾乎是不遺余力地用最快速度趕了過去。
許羨清趕到的時候,特地留意了一下這個地方,她想起來了。
這是孤城。
葉小姐的家。
“救命啊……”
“救救我!快救人啊,救救我!”
“我不想死,阿娘,救我阿娘。”
邪神要制造混亂,提煉出所有的負面情緒來讓人信奉祂,給祂能量。
所以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比死亡更讓人痛苦的是各種折磨。
而這里如今就是一座活生生的人間煉獄。
許羨清看到一頭巨蟒在城中靈活的移動,許羨清總覺得有幾分眼熟似的。
直到看到滿城到處奔走救人的小妖,她再看那個和邪修扭打起來的巨蟒,脫口而出:“大當家的。”
許羨清立馬拿出佛隱印,五百羅漢都被放了出來。
只是這次許羨清發(fā)現(xiàn)這些羅漢有了些變化,好像實力都翻倍了,而且佛光更加耀眼了。
那巨蟒似乎敵不過邪修,她扭動起來,猝不及防被邪修用法器打傷,巨蟒頭上頂著幾個犄角,那是她修煉出來的龍角。
但是這次被打斷了一個。
“大當家的,我來助你!”許羨清將佛隱印中的羅漢都安排好了去處以后,一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宋二姣被打敗了。
她趕緊提起空禪劍擋了上去。
邪神不是許羨清的對手,許羨清動作很快就將那些邪修給處置了。
但是架不住這些邪修非常之多,又在邪神的控制下失去了理智,他們現(xiàn)在和平時猥瑣的打法不一樣,現(xiàn)在的他們好像是在報殺父之仇似的,完全不要命了。
宋二姣化為人形,看著那個熟悉的人出現(xiàn)了,她常常松了口氣。
稍微恢復一點以后,她讓屬下趕緊去把城里的小娃娃們送出去。
“孩子先送走,剩下的人再慢慢運出去。”宋二姣是妖,妖救人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救小娃娃。
許羨清來了以后,宋二姣也輕松了許多。
尤其是許羨清帶來的那五百羅漢,更是讓宋二姣眼熱不已,很想借來用一用。
許羨清將孤城的邪修都處理了,得了空以后才來找宋二姣。
宋二姣在派發(fā)靈藥,她自己還受著傷,卻忙得腳不沾地。
見到許羨清來了,宋二姣暫時休息了一下,她陪著許羨清在一旁坐著。
“許多藥,你怎么得來的?”許羨清看著那些藥,每一樣都不簡單。
宋二姣笑道:“東曦樓派發(fā)下來的,各地勢力都有。還是第一次見東曦樓如此大手腳呢。”
許羨清突然想到了這些丹藥的來歷,這都是葉尋曇親自煉出來的。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些事情發(fā)生了,所以一直在做準備。
不知為何,明明大難當頭,許羨清卻又一次兒女情長起來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她想那個人了,不知道她現(xiàn)在如何了,魔族的事會不會比靈修界更為棘手?她的壓力會不會更大?
許羨清稍稍想了一下,隨后又將注意力放到了孤城上。
宋二姣解釋著:“自從發(fā)現(xiàn)孤城底下被布置了大型獻祭陣以后,散修盟多次派人過來,妖族也來了不少人。只可惜那個陣不能搗毀,只能鎮(zhèn)壓。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鎮(zhèn)壓的力量突然崩了,散修盟派來的十幾個人突然隕落。我在白安山都感覺到這里的滔天邪氣,于是趕緊帶著小的們過來了。能救一個是一個嘛。”
“大當家的俠義心腸。”許羨清對她很是欽佩。
第127章
許羨清和宋二姣簡短的聊了一會, 得知她姐姐目前還在恢復,且情況很不錯,許羨清也就放心了下來。
“大當家的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宋二姣把碗中的酒喝了個干凈, 隨即道:“本想著在白安山潛心修煉, 沒想到現(xiàn)在這個世道亂了,我也不知道該上哪去。等這里的事情結(jié)束了, 我要去妖族一趟,之后等待妖王的安排吧。你呢?”
“我要去搜尋邪神的下落。”許羨清說完兩人便都沉默了下來。
宋二姣幫許羨清倒了一盞茶,笑道:“后會有期。”
一盞清茶下肚,許羨清精神了許多, “在此別過,祝大當家前路坦蕩。”
許羨清在孤城找到了一些線索,因為沒有系統(tǒng)的幫助,所以她現(xiàn)在只能依賴自己的腦子, 她將自己還記得的一些線索都放到一起。
“這是……”許羨清在山林中枯坐,休息的時候還在研究那些線索,她把孤城和黎城找到的那些東西放到一起,又想到了海底的那些巨石陣。
許羨清突然想到了她之前接觸過的那些陣法,這個世界的陣法比較單一,很少有人和她一樣把陣法符箓法器融合到一起, 搞得花里胡哨的。
這里的人更習慣用最簡譜的陣法。
但是她現(xiàn)在看到的陣法是一個大型的組合陣, 以天地為眼,在四方布局,天上地下無一處放過。
許羨清想到了魔域發(fā)生的那些事情, 顯而易見地是魔域也淪為了棋盤上的棋子。
“魔域絕對有內(nèi)鬼, 否則魔域那個地方邪神很難進去。”許羨清如此想著,她心中一沉, 想要馬上前去魔域?qū)⑦@件事告訴葉尋曇。
許羨清御劍而起,只是還沒等她到達魔域,她便收到了葉尋曇的傳訊。
葉尋曇的信息很簡短,也說得很直白。
——冥界動蕩,早日平定。
許羨清收起那只送信的小紙片人,她琢磨了一下,隨即前往冥界。
冥界同為六界之一,是其他四界亡靈的歸處,也是其他四界輪回的起點。
通往冥界的路只有一種方式,打開地獄之門,走過黃泉路。
路上有一家客棧。
許羨清在黃泉路上無法御劍,只能一步步前行。
她四下看著,這里放眼望去遍地黃沙,抬頭看天上只有像是剪下來的紙片貼上去的圓月,亮得格外刺目。
這里沒有亡魂。
邪神肆虐,按理來說是死了不少人的,為什么冥界的黃泉路上沒有亡魂?
許羨清壓下心頭的疑惑,遠遠看著有一家客棧,她便快步跑了過去。
客棧外面站著一個穿著紫色衣袍的白骨架,后背上還背了一把劍。
白骨架手上拿著長桿掃帚,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掃地,還是把掃帚棍當做了拐杖,走起路來掃帚有一下沒一下的點這地,白骨架藏在衣袍下晃晃蕩蕩,讓人看著生怕會落下來似的。
許羨清沒什么害怕的東西,唯有皚皚白骨能讓她心生懼意。
她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杵在外面。
那白骨架突然發(fā)出了聲音,像是骨頭和骨頭之間摩擦出來的聲音似的。
“客官,里面請!”
許羨清嚇得往后退了兩步。
不一會兒,店里面出來一個女人。
穿著農(nóng)家短褂,手上拿著抹布。
“紫衣,你嚇到了客人了。快,你去后院看著爐子,這里我來招待。”
這個女人面相普通,看起來讓人覺得很是和氣,一見便心頭洋起陣陣暖意,像是許久未見的故人似的。
許羨清不敢在這種地方放下警惕,所以她打起了萬分的精神來小心應對。
“客官,快請進快請進。這一路走來辛苦了吧。小店已經(jīng)半個多月沒開張,等得就是您這位有緣人啊。”
許羨清跟著她進去,女人拿著抹布隨便擦了擦桌子,然后示意許羨清坐下。
“客官,您要吃點什么?小店還有自家釀的酒,可要嘗嘗?”
許羨清搖了搖頭,她可不知道冥界用的是什么貨幣,萬一她點了東西付不了錢,難免是要起沖突的。
“哎呀,您走了這么久,好不容易來了我們客棧。不吃點東西可惜了,再說……我們黃泉客棧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來的。”
“你們這兒有什么?我要支付什么?”
女人在許羨清旁邊站著,她聽了許羨清的話,笑著說:“我們這兒天上地下,古往今來,您想要的,我們這兒都有。至于支付什么嘛。”
女人在許羨清催促的眼神下,她咧開嘴笑得不懷好意說:“那要看您想要的東西值多少價了。”
太古怪的一家客棧了。
“我欲誅殺邪神,你們可有法子?”
“自然是有的。”
“我要支付什么?”許羨清心中沉重。
女人笑了起來,“放輕松,只是邪神罷了。”
女人在她對面坐下,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了一個貨物單,她翻了幾頁以后,將東西放到許羨清面前。
“東西太多了,你自己找,自己看吧。”
許羨清接了過來,視線落在貨物單上,她隨手翻了幾頁,眼睛猛地就捕捉到了想要的相關(guān)信息。
“誅殺邪神,代價是十萬年。這個十萬年是什么意思?”
女人略微挑眉,看起來好像是對這個結(jié)果感到一絲意外。
她拿過單子看了一下,隨即笑道:“漲價了嘛。”
見許羨清還是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她笑著解釋,“很簡單,你要賣身到我們小店來打工。工期是十萬年。”
“十萬年?”許羨清心頭猛得跳動著,“我如今不過是大乘期修為,我如何能來這里打工十萬年還債?”
“活著歲數(shù)不夠,你還有死了的陰壽嘛。你瞧我,我就是死了以后才來這里。你知道我在這里待了多少年嗎?”
許羨清搖了搖頭,“還請前輩解惑。”
“約莫有三萬個甲子了。”
一個甲子是六十年。
許羨清頓時驚詫得瞪大雙眼看著她,女人卻有些得意的說:“還有一萬個甲子的工期呢。”
怪不得女人說誅殺邪神是小事,畢竟誅殺邪神的辦法只要十萬年的工期。
“我該如何換?”許羨清問女人。
女人拿出一張羊皮卷般的契約,“將你的魂力渡入,契約便算是成了。”
許羨清拿過來準備仔細看看合同,但是發(fā)現(xiàn)上面的符文字體是她從未見過的。
“放心,黃泉客棧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許羨清收起那份合同,而后說:“我會在合適的時候簽下,不過眼下我認為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那一刻。”
“哈哈哈。你倒是有幾分機靈,隨便你好了。”女人起身,走到小門出掀開簾子對后面喊了一聲,“快些給客人上菜。”
后院一種古怪的聲音傳出來,讓人知道那里給出了回應。
許羨清想要離開黃泉客棧,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想到冥界的一些異樣。
許羨清對女人問道:“這位……前輩,請問這黃泉路上為何沒有亡魂?”
女人來到她面前,注視著她,許羨清被她看得有些緊張。
“前輩?”
“小娃娃,你來地府是做什么的?”
許羨清被她問住,隨即道:“調(diào)查邪神的行蹤。”
“你為何認為黃泉路上就應該有亡魂?”
“因為近期邪神肆虐,人間死了不少人。黃泉路上卻沒有亡魂,這未免……”
許羨清話說到一半就被打住了,面前的這位古怪的前輩伸手捏住了她的臉頰,兩只手扯著她的臉,讓她說話憨聲憨氣的。
“小家伙,做事要多動腦子。”
許羨清掙扎著將自己的臉從女人手上救了下來,然而下一秒又被她拍了拍腦子。
“這個地方不用會生銹的。”
許羨清有些委屈,但認真的把女人說過的那些話都放在一起想,隨后她突然明白了過來。
“邪神吸收了那些亡魂?”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說了,咱這客棧已經(jīng)半個月沒有生意了。再這樣我就要換個地方開店了。”女人繞到了柜臺后面,她抖了抖賬本,“沒有客人,就沒有收入。沒有收入我就要打更久的工,這日子……苦哇!”
隨著她這一聲喊苦,后院也嚶嚶婉轉(zhuǎn)的傳出了一句:命苦啊……
許羨清又追問:“前輩,冥界有沒有這類地方?”
許羨清把她找到的那些線索拿了出來,然后讓女人幫忙看看。
她追到柜臺旁邊,女人卻揮揮手:“不知道不知道,問別人去。進來又不點東西,還問東問西的。你煩不煩啊?”
許羨清被她拒絕了,她沉默著思考,想著要不要點一些飯菜,若是吃食的話應該好不了幾年光景,她或許能夠交換,用自己的幾年工期換一個消息線索,這是很劃算的。
就在許羨清準備開口的時候,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又出現(xiàn)在了黃泉路上,而方才還屹立在黃沙上的客棧,突然不見了。
“前輩?!”許羨清四下看去,那間客棧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許羨清收起那些東西,繼續(xù)往前趕路,如果不是地上有她來時走的一步步腳印,她是分不清哪里是前路哪里是歸途。
她回頭看了看那些腳印,繼續(xù)往前跑著。
很快有一扇被陰差看守的大門,許羨清看著那高得看不見頂?shù)拇箝T,這里的威嚴肅穆讓她心中發(fā)寒。
“陰曹地府,生人止步!”
許羨清被攔在了門外,她拿出許羨清給她的傳信,“奉魔尊之命,前來協(xié)助冥界平定動蕩。”
那陰差接過了傳信,看過以后對她說:“門外暫候。”
其中一個跑進夢中傳信,另一個繼續(xù)保持著威嚴盯著許羨清。
許羨清有心想問問消息,然而那個陰差就像是紙扎的人似的,完全不開口回應。
許羨清也只好歇了這個心思,站在一旁默默等著。
許羨清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感覺幾天幾個月都有可能,實在是沒有多少耐心了,她過去問著,“前輩,何時能有答復?可否快些?”
陰差呵斥她退后,隨即又高聲吟誦:“陰曹地府,生人止步!”
第128章
許羨清被阻攔在外, 她看不到那扇地獄大門里面的情況。
但總歸不會太好,否則葉尋曇不會催促著她先來這里。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許羨清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正準備闖進去的時候, 那扇大門緩緩打開了。
許羨清在外往里面張望著,先前離開的那位陰差出現(xiàn)了。
只是出現(xiàn)的形式頗有些狼狽, 他身負重傷算得上是逃過來的。
“老三!你怎么了?”看守大門的那位陰差第一次出現(xiàn)了有劇烈起伏的情緒,他快步過去將那位陰差扶了起來。
被稱作老三的那位陰差強撐著一口氣看向許羨清,“大人,冥界忘川河干了, 彼岸花盡數(shù)凋零。十殿大王命我前來關(guān)閉地獄大門加固封印,以免冥界九幽獸逃了出去為禍人間。”
冥界九幽獸同為上古兇獸,許羨清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體內(nèi)那一股磅礴的兇獸能量正在叫囂著,這是同類之間的共鳴。
許羨清祭出空禪劍, “我先進去。”
“大人,地獄大門一旦封印,里面的任何東西都無法出來了。除非封印被打破。”
但這道封印是六界共持,想要打破封印同樣需要六界的能量,缺一不可。如今天下大亂,六界之首還能不能聚起尚未可知。
許羨清摸了摸懷中的那張契約, 她心神稍定, “我先進去,你們至多能等我多久?”
兩位陰差遲疑著,最后那位一直看守這地獄門的陰差冷聲道:“若是九幽獸沒有靠近, 我們最遲可以等你七日。八天后是鬼節(jié), 屆時就算是九幽獸不出來,大批的陰魂也會從這里重返人間。地府的通道被毀壞, 單靠我們兄弟二人是守不住的。所以……第八天天黑之前,我們一定會關(guān)閉這扇大門,并加固封印。”
許羨清輕點頭,“我先去了。”
許羨清一向不是什么勇敢的人,她膽子很小,起初怕黑怕鬼怕骷髏,但是她放不下肩上的責任。
即便明知前方是地獄深淵,她也一步步走得穩(wěn)健,只是那扇門合上的一瞬間,她有幾分慌亂的回頭看了一眼。
地獄大門合上了,留了一條縫隙,外面的光從那道縫隙中打了進來。
那是空中一輪假月發(fā)出的冷光,饒是如此,許羨清也很感激這道光的存在,至少照亮了她身后的路,讓她知道身后尚且還有一道退路。
許羨清提劍御空而行,生下是陰差所說的忘川河,河水已經(jīng)枯竭,河中干裂地河傳上布滿皚皚白骨。
許羨清愣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場景,在佛陀島的時候,她進入幻境中看到過這一幕。
那時候她以為只是佛陀島的特殊磁場讓她產(chǎn)生了幻覺,可是現(xiàn)在看到一模一樣的場景時,許羨清這才恍然大悟。
那居然是預示。
許羨清懊惱自己的大意,如果當時多多了解一點,是否能夠避免今日地府的一場悲劇?
空禪劍突然發(fā)出劍鳴,許羨清四下環(huán)顧,卻什么也沒有看到。
直到空禪劍沖她手中脫離,劍柄輕輕碰了碰她的眉心。
許羨清恍惚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你是在安慰我嗎?”
空禪劍不再有任何反應,乖乖落入許羨清手中。
被本命劍安慰了,許羨清心底好受了許多,也明白自己不該沉溺在過去的失敗之中。
做人永遠都要往前看。
許羨清拿出佛隱印,佛隱印中羅漢分布在許羨清身邊。
因為沒有系統(tǒng)在身上,所以許羨清無法獲取周圍的情況,只能放出羅漢提前打探路線。
許羨清突然想到自己放在系統(tǒng)儲物格中的東西,現(xiàn)在系統(tǒng)突然不響應了,也不知道那些東西還能不能拿出來。
許羨清心念一動,手中多了一個御鬼幡的碎片,她意外地挑眉。
沒想到這東西居然能拿出來。
只是她空有一個碎片,拿不到全部的御鬼幡,否則她的法器又能多加一個了。
許羨清打算把那枚碎片收起來,卻不料碎片突然從她手中飛了出去。
和空禪劍想要安慰她的舉動不一樣,御鬼幡的碎片從她手中脫離以后,直接奔著一個方向快速飛了過去。
許羨清顧不上其他,一種本能的自覺讓她提速跟了上去。
空禪劍又一次發(fā)出劍鳴,好像追著御鬼幡的速度比她這個主人還要急切似的。
許羨清突然停了下來,她被一陣陣佛光被攔住了。
許羨清被迫從半空中降落,她將空禪劍收了起來,手中拿著佛隱印,又召喚了一批羅漢出來。
御鬼幡就在許羨清面前,然而御鬼幡在佛光的結(jié)界內(nèi),許羨清被擋在了結(jié)界外。
許羨清看著散發(fā)出佛光的大殿,沒想到地府冥界中還有如此宏偉莊嚴肅穆的佛殿。
許羨清前世修的是道法,今生學的雖然雜,但對佛家了解很少。
她在外圍看了一圈,最后腦子里冒出了一個猜測。
能在地府冥界出現(xiàn)的佛殿,或許是——地藏王?
許羨清知道地藏王,但了解不多,只是前世被一位客人帶去九華山游玩,聽說了那是地藏王菩薩的道場,也因此了解了一點菩薩的傳說。
地藏王菩薩是大孝大愿的化身,為了救母幾度入地獄,后立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唯度眾生,方證菩提。
許羨清這時候開始懷念系統(tǒng)了,如果系統(tǒng)在的話,最起碼她能了解到這個佛殿里的佛是不是地藏王菩薩。
先前從她手中脫離而出的御鬼幡碎片,此刻在佛光中漸漸變得明亮,像是一個新的小太陽,將佛光的亮度都覆蓋了,照亮了許羨清視線所及的所有一切。
許羨清驚詫與這個地方的祥和寧靜,沒有一處像是在地獄中所能看到的,可偏偏這里就是冥界中最為罪惡滔天的地方。
許羨清看清一切之后,腦子還沒來得及跟著轉(zhuǎn)動,御鬼幡突然消失不見了。
許羨清提劍往前走了兩步,也正是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佛光對她的阻攔無效了。
許羨清小心翼翼進去查看,佛殿變得平平無奇起來,像是人間許多年沒有經(jīng)受過香火供養(yǎng)的佛堂廟宇一般,這里甚至落下了灰塵。
許羨清進去以后看到了一只惡犬石像守護在坐蓮旁,而蓮花座上卻沒有佛陀。
這惡犬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身,許羨清前世看過人間供奉的神獸像,這是地藏王菩薩的坐騎——諦聽。
許羨清打量著那蓮座,她看過一些佛陀像,有的是直接坐在坐騎背上,還有的坐在蓮座上。
但現(xiàn)在不論是哪一種神像,地藏王菩薩都不見了。
許羨清上前幾步,湊近去看看,發(fā)現(xiàn)這石像有形無神,已經(jīng)沒了神獸的靈,只是一座空蕩蕩的石雕罷了。
她不再去看這座古怪的視線,轉(zhuǎn)而去尋找御鬼幡碎片,不知道御鬼幡碎片帶她來這里目的是什么。
畢竟是系統(tǒng)出品的東西,雖然不知道作用是什么,但本身應該不會有危險。
許羨清召喚出羅漢幫她在大殿中尋找,其實羅漢不太耐煩做這種事情,但是隨著許羨清對佛隱印的使用越來越得心應手,那些不耐煩也被她鎮(zhèn)壓了下去。
許羨清自己也沒想著,四下翻找著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后院中有一口井,許羨清走了過去,探頭看著。
井水中照應出她的模樣。
許羨清眨了眨眼,水井中的倒影也眨了眨眼,許羨清歪了歪腦袋,水井中的倒影突然咧開嘴對她笑了笑。
“啊——”
許羨清嚇得往后推開,她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水井的古怪,但似乎沒有惡意,更像是一種在逗她的感覺。
許羨清又一次壯著膽子探頭過去,這是一口枯井,別說是倒影了,井里連一滴水都沒有。
許羨清默默遠離了那口井,就在她退到一段距離的時候,那口古怪的井突然發(fā)出微光,隨后井里升起一個旗幡。
許羨清心中滾燙,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御鬼幡,因為所有的圖紋符咒都是一致的。
御鬼幡的出現(xiàn),讓許羨清激動起來,她趕過去想要將御鬼幡拿到手上,然而御鬼幡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許羨清無奈,只能用最笨拙的法子,她祭出空禪劍和御鬼幡打了起來。
不知打了多久,許羨清快要力竭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御鬼幡卻越來越強大,許羨清收了空禪劍,轉(zhuǎn)而赤手空拳去拿旗幡。
或許是沒了武器在格擋,御鬼幡的實力也漸漸弱下來一些。
許羨清嘗試著卸去自己身上的一些威壓,御鬼幡又一次弱了下來。
最后許羨清封閉了自己身體的所有能量,御鬼幡安安靜靜地漂浮在她面前沒有任何動作。
許羨清伸手去拿了過來,御鬼幡還是那般安靜的躺在她的手上。
許羨清明白了,這東西遇強則強。
若是用在邪神身上,能否和邪神打一個來回?
許羨清害怕御鬼幡拿在手上會出事,于是直接收進了系統(tǒng)儲物格。
她暫且不知道該如何收御鬼幡為法器,只能想放到儲物格以免自己遇到危險要對敵的時候,還要擔心被御鬼幡背刺。
在她將御鬼幡收入進去以后。
【檢測到上古神器——御鬼幡】
【請問宿主是否綁定為本命法器,是/否】
許羨清目前的本命法器是空禪劍,佛隱印雖然用得很順暢,但她并未綁定成為本命法器,因為她的佛性不夠,佛隱印不認她為主,即便是系統(tǒng)也無法幫她強行收服。
沒想到這次得到完整的御鬼幡,會觸發(fā)系統(tǒng)的綁定機制。
只是可惜,這是系統(tǒng)留下的基礎功能,而系統(tǒng)現(xiàn)在依舊是下線未響應狀態(tài)。
“是。”許羨清輕聲回答。
很快她就感覺到自己和御鬼幡有了聯(lián)系。
在綁定的那一瞬間,她腦海中萬鬼哭嚎,人世間所有的哀怨切切都在她腦海中響起,許羨清本就被體內(nèi)兇獸的能量刺激得難受,再加上這樣一處,她更是痛苦萬分。
嘴角溢出的鮮血被她擦去,許羨清用空禪劍撐在地面上,讓自己能有力量站得更加穩(wěn)當一些-
魔域。
葉尋曇拭去唇角的血,看著面前正在和她對戰(zhàn)的邪神,她又一次將魔族的魔息加身,手中魔氣翻滾。
“邪神,也不過如此。”葉尋曇避開對面的攻擊,稍作稍作緩息之后,她笑著迎上了敵人,“再戰(zhàn)!”
“你要將本座困在魔域?哈哈哈,本座不知魔族何時如此深明大義。魔尊?與本座一同享受這天地榮光豈不美妙?”
邪神今時不同往日,當年尚且只有一縷邪氣的時候就被魔尊鎮(zhèn)壓,可現(xiàn)在祂實力大漲能夠從石陣中脫困,雖然還不是鼎盛時期,但實力恢復了一大半的祂,在對待魔尊時依舊游刃有余。
“本座欣賞你,本座實在是不忍心傷了你。”
邪神嘴上如此說著,手上又是一道陰狠地邪術(shù)打了出去,若非葉尋曇躲避得及時,恐怕這一下身子骨就要松散松散了。
第129章
許羨清在冥府找到御鬼幡以后便前去十殿巡查。
只可惜這里根本沒有邪神的下落, 甚至連邪氣都很少,十殿也不知去向。
她似乎來得太遲了,明明大戰(zhàn)還沒開始, 卻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恍惚感。
許羨清來到地獄之門, 這里只剩下一扇空門,守門的兩位陰差也不見了。
許羨清祭出佛隱印召喚羅漢去附近尋找, 結(jié)果依舊一無所獲。
不知為何,許羨清這時才后知后覺的升起一股急切的感覺,好像有什么事被她忽視了。
許羨清在冥府找不到線索,匆匆離開地獄之門后, 她直接奔赴了魔域。
她要找葉尋曇問清楚。
而此刻的魔域,所有魔氣都在極速地被提取到葉尋曇身上,而葉尋曇在用這些魔氣抵抗邪神的攻擊。
早在邪神第一次被鎮(zhèn)壓的時候,葉尋曇就已經(jīng)算到了會有這一天, 她并不害怕一個強大敵人的出現(xiàn)。
那時候的她沒有任何軟肋,她以天下做局算盡所有,近日的最后一戰(zhàn)也是早有預料的。
葉尋曇沒有用她的本命法器,魔族最強大的是自身的力量,所有其他外在法器都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此刻的葉尋曇已經(jīng)徹底化身成了魔族,在她對面的邪神也顯現(xiàn)出了實體, 不再是一團黑霧籠罩的影子。
邪神用了一張葉尋曇很熟悉的面孔, 在她從黑霧中走出來時,葉尋曇有一瞬間的錯愕。
“阿嫻……”
“嗬。這具身體本座用來正是合適。”
邪神盜取了冷鳶嫻的身體,至于冷鳶嫻本人現(xiàn)在如何了, 結(jié)果不言而喻。
在邪神笑出來的那一刻, 葉尋曇便明白邪神做這一切都是故意的。
“怎么這么生氣?不過是用了你友人的身體,待本座改天換日的那一天, 不會虧待這具身體的。”
葉尋曇在靈修界行走時結(jié)識過幾位靈修,不乏有些人與她交好,與其他人不過是泛泛之交,而冷鳶嫻不同。
因為對方的病,她悉心照料數(shù)年,為她各地奔走尋藥,兩人的關(guān)系也比之普通交好更為親近些。
但現(xiàn)在看到自己的好友被邪神所害,一個熟悉的人,以另一種方式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葉尋曇怒火中燒,她用魔氣鑄造了一柄泛著寒光的冷劍,劍氣如同一道雷電劈了出去,速度之快讓邪修來不及避開。
肅殺之氣在混沌的邪氣中破開一道口子,像是一條惡龍盤旋在自己的領地,驅(qū)逐者外來的邪祟。
周遭的空氣越發(fā)緊張起來,不少得知消息趕來的魔族都在為此而感到焦急。
眸中意義上來說,他們與魔尊算得上供體,在魔尊需要更多能量的時候,魔族是甘愿獻出自己的力量。
而館音便是第一個將自己所有修為抽離出去,盡管她那點力量對葉尋曇來說微不足道。
但在接受到這股能量的時候,葉尋曇還是心有動容。
顧懸見狀,側(cè)目看著已經(jīng)虛弱下來的館音,若非是此等大戰(zhàn)之際,他一定會趁著館音虛弱就對她下手,畢竟少一個競爭者就能多一份自己表現(xiàn)的機會。
顧懸冷眼瞧著她,“這種時候還不忘搶先一步,心機夠深。”
顧懸同樣將自己的能量貢獻出去,他衰敗下來的速度比之館音更深。
在左右護法都開始供給自己的能量后,其他魔族也不甘落后。
四大護法姍姍來遲。
在四大護法之中,葉尋曇也受到了三人的能量,現(xiàn)在還差一個。
剩下的那個遲遲沒有收到,葉尋曇手中利劍帶著凌冽寒氣,一招一式都帶著殺意。
魔族沒有靈根一說,所以她使出的法術(shù)沒有靈修那么好看,除了紅色黑色便沒有別的了。
這會一條黑色的巨龍吐出火紅的龍息,龍息所及的地方都掀起了漫天火光。
在魔龍與邪神的毒蛇纏繞搏斗的時候,葉尋曇手中的劍突然飛出。
在她身后的四方領主西宸看著從自己腹中穿過的利劍,他瞪大了雙眼。
“主人……”
葉尋曇的劍又回到了她的手上,西宸已經(jīng)搖搖欲墜,卻被葉尋曇的魔將用玄冰赤鏈給鎖住了。
“把叛徒帶下去。”葉尋曇曾經(jīng)懷疑過東翎,所以讓東翎去精靈族取圣泉石作為試探。
西宸被帶下去以后,葉尋曇立即劍那些提供給她能量的魔族都恢復了。
直到這時候,東翎才別有深意地看向了館音。
館音帶著傻眼的顧懸從戰(zhàn)場邊緣退開,一邊跑一邊嫌棄的跟他說:“看到?jīng)]有,主子還是最信任我。如此重要的任務只交給了我。”
“呵。”顧懸不想和館音爭執(zhí),這個蠢貨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就算是要爭奪主子的寵愛器重,也不該在這種時候不來。
不過,顧懸看著被控制起來的西宸,他怒不可遏的從過去,在魔將手上把人給搶了過來。
魔將看著顧懸要對西宸動手,他攔了一下,結(jié)果被顧懸給罵了回去,“這可是叛徒,不教訓一頓,難不成叫后來的魔都學學他賣主求榮的德行嗎?”
魔將無話可說,甚至親自給顧懸遞了一根鞭子。
魔宮內(nèi)是如何處置叛徒的葉尋曇不得而知,但是眼下到了她處置邪神的時候。
方才她故意露怯不過是為了找到那個叛徒,現(xiàn)在叛徒被抓了,她也不必再藏著掖著。
葉尋曇將自己的神魂分離出來,魔尊冥夜現(xiàn)身,這一刻邪神才明白什么叫做一步之遙可逆天改命。
同樣都是只差一步,可魔尊是被天道認可的,祂不過是利用天道的漏洞才有了成神的機會,甚至沒辦法徹底成神,至今還不過是偽神罷了。
分魂與本尊對邪神進行圍堵,邪神被逼得沒辦法,再一次調(diào)動自己的祭壇提取自己的邪氣。
“憑你現(xiàn)在的本事,想要滅了我,還遠著呢。”邪神很是放肆,祂咧開嘴笑得猙獰,“你太自負了!是時候該讓你付出代價了。”
冥夜沒有躲過祂的攻擊,而是拼盡所有迎了上去。
在許羨清趕來的那一刻,她所見到的便是這一幕,她的愛人被邪神擊敗,單薄地身子因為失去了能量的加持而從空中墜落。
許羨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奔赴過去的,或許是直接縮地成寸,又或者是御空御劍,她都不記得了,只知道她接住了她的愛人。
可她在自己懷里已經(jīng)沒了活力,就連生機也在一點點的流逝。
“別睡。別睡著……”許羨清感覺渾身血液都凝固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么,她想要渡入靈力給她,卻發(fā)現(xiàn)懷里的人是魔,她的一切治療手段對她都沒用。
“……御鬼幡拿到了?”
很輕的一道聲音,甚至耳邊風再大一點,很有可能就將這句話給吹散了。
許羨清聽到這句話,她恍惚起來,怔怔的看著冥夜。
此刻她畏懼什么魔,她只想把她留下來,“拿到了,我拿到了。”
“弒神,我相信你。”
懷中的人在點點魔息中漸漸消散了,那些魔息取自所有魔族,現(xiàn)如今又回歸到所有魔族身上。
許羨清甚至不記得這一天她是怎么弒神的,御鬼幡是如何使用的,她也不清楚。
只是后來過了很長時間,她聽到外界有不少傳言,說她那一天是如何的威風凜凜,殺得邪神片甲不留。
所有傳說越傳越離譜,不過天下人都知道了這靈修有一個能弒神的強者,名喚許羨清。
無人記得在許羨清之前,又有多少人為弒神做出的努力犧牲,更是不知道那一天所有靈修最為痛恨的魔族至尊,用為了這一戰(zhàn)也付出了全部。
弒神不是簡單的將邪神殺了就了事,只有殺人才那么簡單,弒神要將祂徹底毀滅,祂所建立的信徒祭壇,祂所吸取的信仰和能量,一點一滴都要毀掉。
許羨清的御鬼幡此刻便發(fā)揮了作用。
許羨清看著地上寸斷的空禪劍,那是她的本命法器,就在剛剛她用空禪劍和邪神不分晝夜地殺到了最后一刻。
空禪劍刺入邪神體內(nèi),她與空禪劍締結(jié)的聯(lián)系,讓她將自己的修為渡入空禪劍中,邪神為了抵御這道殺招,也開始對抗刺入身體的空禪劍。
隨著許羨清心力的耗盡,空禪劍也開始寸斷,許羨清的肉身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下的白骨也出現(xiàn)了裂痕。
這一刻許羨清才明白,為什么所有人都要她先修魂體。
在舍了肉身之后,許羨清的魂體依舊保持著大乘期的修為,也是這一刻,許羨清突然收到了系統(tǒng)的提示,佛隱印可以認主了。
認主之后的佛隱印召喚出來的不再是羅漢,而是佛陀。
金光閃閃滿目慈悲的佛陀,被召喚出來后,再給與邪神的最后一擊,至此邪神被打散。
邪神吸收的亡魂惡鬼盡數(shù)而出,滿天解釋陰煞之氣,許羨清體內(nèi)的兇獸蠢蠢欲動,不過每一次兇獸叫囂的時候,又會被臨沂到強大且純正的靈力給壓下去。
許羨清調(diào)用御鬼幡,將漫天的惡鬼冤魂收了進來。
魔界本就是不見天日的地方,不過往常好歹是昏暗的,在邪神死后這里徹底變得黑暗。
在許羨清將邪神誅殺,清理掉這里的怨魂之后,這片天空難得清朗了幾分,所有人抬頭看去,那初升的旭日清晰可見。
【恭喜任務者,達成天下第一】
系統(tǒng)突然上線,許羨清知道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可是她回頭看的時候,身后沒有光,也沒有人。
所有人的太陽都出來了,屬于她的太陽落下去了。
許羨清離開了魔族,她去了一趟海邊,她又獨自一人找了很久,沒有靜和道長也沒有趙師兄,更是沒看到那頭小老虎。
所有一切塵埃落定,許羨清發(fā)現(xiàn)自己無處可去的時候,她去了一趟白安山。
一張從天而降的法林網(wǎng)將許羨清罩住,許羨清不做抵抗的被人帶上了山寨。
“大當家的!我們抓到了個標致女修,您快來瞧瞧啊。”
宋二姣從內(nèi)堂出來,對上了被捆成粽子的許羨清。
許羨清輕輕笑了,“大當家的,我來赴約,你可還有酒?”
第130章
許羨清回到了蒼山, 她本想去祭奠顧家主,但是在路上遇到了現(xiàn)在的散修盟盟主。
顧景珺同樣是來祭奠父親的,她同許羨清一起上山, 路上和許羨清說了些事情。
“邪神雖然滅了, 這天道也恢復了往日的朗朗乾坤。但是藏在暗處的敵人是永遠不會消失的,也是消滅不掉的。”顧景珺伸手在許羨清心口處點了點, “譬如此處心魔。”
許羨清一臉苦笑,“我在試著放下。”
顧景珺卻連連搖頭,“我不是在勸你放下,世人總以為過不去的坎, 想開了就好。無法背負的沉重過往,放下就好。我不這么認為。”
許羨清第一次聽說這種話,她目光灼灼地看著顧盟主。
顧景珺輕笑:“修仙一途本就是逆天改命,凡人學會看淡一切, 那是因為他們對待天道的命運無可奈何,除了寬慰自己看淡一些,別無他法。你我不一樣,你又逆天改命的能力,不妨試試?”
許羨清心口猛然劇烈跳動起來,她知道顧景珺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也知道顧景珺這句話背后代表著什么。
“天道推衍萬萬次, 你只要改變其中一次即可。”顧景珺揚眉,臉上笑容肆意。
許羨清一向膽小,但是在這件事上卻受到了顧景珺的鼓舞, 眼前的一團迷霧也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拜祭過顧家主了。
顧景珺準備離開, 卻被許羨清攔了下來。
“我想回去找她,該怎么做?”
顧景珺看著她, 搖了搖頭,“人無法回到過去,也無法改變過去發(fā)生的一切。你想回去救她,這是不可能的。天道也不允許你在祂既定的棋局上做出如此巨大的改變。”
許羨清落寞起來,顧景珺卻提醒她,“但她可以來到未來,你可以改變沒有她的未來。”
這句話若是旁人或許要琢磨上一陣子,而許羨清卻在顧景珺說完之后里面緩過神來。
“盟主的意思是可以將她帶到未來?”
許羨清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希望,顧景珺輕笑著:“你心里有打算了就好,別的也就不多說了,天機不可泄露。”
那次分別之后,許羨清在天炎大陸游歷許久,又一次回到蒼山的時候,她已經(jīng)做好了回溯時空的準備。
只是這件事非同小可,她實在是拿不定主意,于是只能再一次去找顧景珺。
卻不料顧景珺在閉關(guān),修士閉關(guān)少則幾個時辰,多則數(shù)百年,更甚者能達到數(shù)千年。
許羨清在散修盟等了幾年,幾年后她還是決定暫且離開這里,去別處尋找答案。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許羨清在廣陽城遇到了一位故人。
許羨清主動上去打招呼,當年對抗邪神的那一戰(zhàn),她名聲大噪,讓天炎大陸不少修士都熟知她,而許羨清出門在外為了避免過多的麻煩,她變幻了自己的樣貌。
“洛沅道友!”許羨清叫住她。
洛沅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的紫霄閣小弟子了,自從她師尊成為紫霄閣的太上長老后,她便順理成章的從長老親傳弟子變?yōu)樽舷鲩w新任長老。
洛沅盯著許羨清瞧了一會兒,她的修為沒有許羨清高,也就看不穿許羨清的偽裝。
所以在許羨清叫住她時,她彬彬有禮地回應著。
“是我。”許羨清短暫的將自己的偽裝歇下。
洛沅一改長老的沉穩(wěn)端莊,她瞪大眼睛看著許羨清,“居然是你,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
“是啊,上次廣陽國一別,距今差不多有一千多年了吧?”許羨清感嘆著。
洛沅卻笑道:“一千三百四十多年。這么久不見,你現(xiàn)在還好嗎?”
“還算可以。”許羨清看向洛沅身后那些弟子。
洛沅轉(zhuǎn)過身對自己的大弟子道:“皇城的事已經(jīng)解決,你帶著師弟師妹們先行離去。我與故友難得一聚,便先不回閣了。”
她的弟子很乖巧,乖乖聽話帶著師弟師妹離開。
在弟子走后,洛沅恢復了往日的幾分活潑。
“找個地方坐一坐吧?”洛沅主動邀請許羨清。
許羨清帶她去了東曦樓,東曦樓的大東家被邪修所害,現(xiàn)在東曦樓也不做置換的買賣了,直接改成了酒樓。
洛沅聽了許羨清所說的事,她沉默下來,深思熟慮后說道:“紫霄閣能窺探幾分天機,既然你想回溯時空,或許我能幫你去閣中的問天杵上一探因果。”
“當真?”許羨清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情緒外露,喜悅驚詫和難以置信都直接擺在了臉上。
洛沅輕笑:“當然是真的。且不說你我的故交,只論天炎大陸第一劍修許羨清在千年前誅神一戰(zhàn),這個忙我是一定會幫的。”
于是許羨清跟著她去了紫霄閣。
洛沅的師尊聽說了許羨清的到來,她甚至直接從后山密地中出來,親自幫許羨清查看問天杵上的因果。
“如何?”許羨清站在一旁忍不住探頭看著,洛沅的師尊擺弄那問天杵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了,這期間不聲不響的,沒有給出過任何答復,許羨清不免心急起來。
一旁的洛沅陪她等著,聽到許羨清不知道多少次問她‘如何’時,洛沅笑道:“問天杵只是一個法器,而作用是鏈接天窺探天機,這過程之復雜,程度之艱難,豈是小小半個月就能解決的。
許羨清無奈,只能又一次陪著等待。
這一晃便是三年過去了,洛沅期間離開過幾趟,辦完了事情以后回來繼續(xù)陪著許羨清。
直到有一天,恒翩長老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問天杵,她起身站了起來。
許羨清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動作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健步趕到她面前。
“前輩,天機如何?”
“善。”
只有這一個字,然而這一個字就說了結(jié)果。
結(jié)果是好的。
“好,這就好。”許羨清樂了好幾天,她準備了點東西,打算去蒼山布置天壇,隨后在蒼山回溯時空。
她回溯時空的這一日洛沅也來了,洛沅叮囑她:“天道并不寬容,大道無情。你要謹記。另外……切莫貪心。”
許羨清聽著這些話,總有些不好的感覺。
天壇布置好,第一次啟動的時候,周圍一切都是寂靜的,許羨清等待著自己回到過去。
然而等了一會兒,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一切都沒有發(fā)生改變。
洛沅還在不遠處看著她。
在許羨清從天壇中走出來時,洛沅幫她做著陣法檢查,“怪事,怎么不靈了?”
說起來,許羨清布陣這么多年,除了做陣法聯(lián)系的時候,她還從未在正式布陣的時候出現(xiàn)差錯。
“我明白了。”洛沅笑道,“你的修為不夠。回溯時空需要神力,雖然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天炎大陸第一人,可你從始至終都沒有神力,你依舊是肉體凡胎。”
即便許羨清有誅殺邪神的功勞,即便是只要她想就能一個念頭飛升上界,但她現(xiàn)在距離真正的神還差這一步。
就如同當初的葉尋曇一樣,差一步方能登天。
“這可怎么辦?”洛沅又替她擔憂起來。
【宿主,看看您的儲物格?】
許羨清久違的聽到了系統(tǒng)的聲音,她還以為系統(tǒng)在完成任務以后就被天道收回了呢,沒想到系統(tǒng)居然還在。
【宿主,天道感應到您在回溯時空,天道并不反對,不僅如此,天道祂早就推演到了這一步。】
許羨清打開系統(tǒng)的儲物格以后,她在里面看到了‘諸神之戰(zhàn)’體驗卡×3。
【諸神之戰(zhàn),能夠讓您在三分鐘內(nèi)擁有最完整的神體。這三張體驗卡,可以讓您在時空回溯中進行往返。】
這是很久之前,許羨清再一次系統(tǒng)抽獎中抽取出來的,那時候她對這幾張體驗卡嗤之以鼻,認為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法器,算不得是什么好東西。
沒想到是她當初不識貨了。
只能用三分鐘,既不會被天道制定的法則從下界驅(qū)逐出去,也避免了許羨清會用體驗卡拿到神體后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她能做的只有進行最初的時空回溯的布陣。
“系統(tǒng),謝謝你。”
許羨清又一次從系統(tǒng)的機械音中聽出一點害羞的感覺。
【不用客氣,我是您的系統(tǒng),幫助您是應該的。】
這次確實多虧了系統(tǒng),如果不是系統(tǒng),許羨清也不知道諸神之戰(zhàn)體驗卡居然是這么用了。
洛沅還在費盡心力幫著許羨清思考該怎么樣回溯時空,結(jié)果許羨清就說她又辦法了。
洛沅沒問清楚是什么辦法,只見許羨清的修為騰騰而升,到達頂峰過后,居然還在攀升,最后她的身體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神體!”洛沅詫異不已,這到底是用了什么秘法,才能從修士直接晉升到身體。
許羨清知道洛沅很吃驚,也知道洛沅有很多疑惑,但是現(xiàn)在都無法回答了。
她已經(jīng)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能量在拉扯著她,將她從現(xiàn)在帶到未來。
在時空回溯開始以后,洛沅所在的這個時空便徹底停止了,反復一部影片被按了暫停似的。
許羨清回到了過去,因為她現(xiàn)在實力還不夠讓她徹底掌握時空的運轉(zhuǎn),所以她只能回溯到元點。
元點,是天道最初的開始。
在這里,許羨清親眼目睹天道的誕生,天道覺醒意識,以及一個個生物所發(fā)生的細微變化,混沌的世界中有了秩序,天道將最初那一股最純正的力量分化出來,這股力量就誕生成了一個個上古天神。
而另一股能量沒了那純正力量的壓制,于是在慢慢發(fā)展中成為了魔。
上古天魔。
許羨清甚至看到了一個和冥夜長得十分相像的魔族。
天神和天魔都是從混沌之氣中被天道剝離出來的兩股能量,以前它們在混沌之氣中相互糾纏,相生相克。
現(xiàn)在被剝離了以后,成了兩個獨立的團體。
新的矛盾也被激發(fā)了。
天神和天魔都發(fā)現(xiàn)了上天界,上天界有純正的神息和魔息,但是那個地方空間很小,容納不了這么多的天神和天魔。
大戰(zhàn)便開始了。
為了搶奪上天界的地盤,雙方都有所犧牲。
后來祂們坐下來談判,只有少部分天神和天魔可以去上天界,其他的天魔和天神繼續(xù)在下界。
雙方的數(shù)量是相等的,力量也是相等的。
這一批天神和天魔去了上天界。
留在下界的天神和天魔,因為自身的能量在不斷的消耗,神也在漸漸隕落,為了能延續(xù)下去,神與神之間開始繁衍生息,將自己的能量進行分割,留給自己的后世。
獲得能量較多的后裔,體內(nèi)有神賜下的靈根,那時候修仙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因為大陸上靈氣充沛,且人人都從自己的父母輩那里繼承到了絕佳的靈根,吸收和運轉(zhuǎn)靈氣,就想平時呼吸一樣簡單平常。
留下來的天魔族為了永續(xù)流傳下去,它們選用了另一種方式,聚攏。
它們知道最初的天魔族也不過是一團本源魔氣,為了避免日后的消散,它們選定了天賦最高的那個魔族,在其他魔族死后便將魔息都傳給那個魔族,以另一種方式繼續(xù)存在。
而那個長得很像冥夜的魔族,就是被選定的天賦最高的魔族。
在魔族的團結(jié)凝聚下,下界的天神后裔就像是被圈養(yǎng)的小雞仔,似乎輕而易舉就能被覆滅。
雙方又一次爆發(fā)了沖突,神魔大戰(zhàn)展開。
下界僅有的那么幾個天神在這一戰(zhàn)中隕落,大量的仙人在上古天魔族面前不堪一擊。
直到上天界的神族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祂們打造了天梯,鏈接兩個世界,祂們從上天界下來參與這場戰(zhàn)爭。
那一戰(zhàn)那個酷似冥夜的魔族險些被徹底消滅,是上天界的天魔族最后趕來,才將戰(zhàn)局平衡了起來。
雙方又一次制定條約,上天界不允許再插手下界的事。
然而在他們條約制定結(jié)束以后,雙方都要回上天界時,天神族在上天界提前布置陷阱,在天魔族回到上天界的時候,上界爆發(fā)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神魔大戰(zhàn)。
最后天神贏了,天魔被驅(qū)逐到下界,且斬斷了它們回上天界的途徑。
天魔族為了報復,對下界仙人動手,那一戰(zhàn)下界散仙幾近滅族。
不過天魔族的消耗也很大,而且神又一次進行了干預,最后神族隕落,而天魔族也被鎮(zhèn)壓。
再后來,這世上突然沒了天神和天魔。
妖族在日月精華中誕生,散仙的后代漸漸失去了靈根仙骨,人族誕生。
有了人族,冥界鬼族也孕育而出。
再后來,時光長河中,有一群人發(fā)現(xiàn)平時呼吸的氣體中還存在另一種氣,他們稱之為靈,這靈氣能夠幫助他們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隨著人對這股氣的大量運用,漸漸掌握的法門,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靈根的存在。
有靈根的人似乎天生就能掌控這股氣,沒有靈根的人便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有靈根的人按照傳說,自稱為修士,他們?nèi)ふ疫@股氣蘊含最多的地方,越來越多的有靈根的修士聚攏在一起,他們將這里封鎖起來,成為靈修界。
靈修界不允許凡人進入,他們掌握了修仙的秘訣后,便不允許其他凡人再掌握。
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這股氣不是永恒不變的存在,而是用一點少一點,那么發(fā)現(xiàn)這股氣的人越少越好。
再后來,有修士修為達到了頂峰,成了第一個因為修為太高引起天道注意,而被天道引渡到上天界。
這個過程,修士稱之為飛升,傳說中的上天界也被他們所知曉。
飛升的修士會帶走他在靈修界吸取的大量靈氣,隨著一個個修士的飛升,靈修界的靈氣也變得越發(fā)稀薄起來。
他們開始查找一些植物礦脈中蘊含的靈氣,來輔佐自己修行,后來靈石也被制作了出來。
隨著一座座礦山被挖掘,靈修界的靈氣越發(fā)的稀少,修士也在不斷的飛升。
修士之間也會搶奪資源而搏殺,更甚者嘗試用別的氣去修煉,例如魔氣邪氣妖氣。
魔氣有很多,于是出現(xiàn)了大量魔修,魔修不是魔族,他們?nèi)怏w凡胎根本吸納不了那么多的魔氣,到了一定程度后,魔修就會發(fā)瘋,如癡如狂徹底自我毀滅。
邪氣是一股人族體內(nèi)散發(fā)出來的負面能量,一開始很少,后來人族戰(zhàn)爭瘟疫發(fā)生,這股邪氣越來越多。
于是吸納這股邪氣的邪修也漸漸多了起來。
至于妖氣,起初只能妖族擁有,但后來有人發(fā)現(xiàn)殺了妖族,奪去妖丹,用妖丹煉藥就可以吸取妖丹內(nèi)的能量為自己所用。
為了平衡發(fā)展,一些修士聚在一起,他們開宗立派,抱團合理合法合規(guī)的為自己爭取更多的修行資源。
而沒有宗門派別的修士行走越發(fā)艱難,不少人走投無路淪為邪修魔修,甚至有人專門去做獵妖人。
這時候一位大能出現(xiàn)了,顧家的第一位家主,他成立了散修盟,將那些天賦較差資質(zhì)較低的散修們聚攏在一起,他約束管束他們,同樣庇護他們。
靈修界暫時平息下來,而這時候一位魔族蘇醒了。
很不幸,這是上古天魔族。
許羨清是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天魔族就是冥夜。
她看著冥夜為了躲避天神的獵殺,她將自己的魔息都分散,只留下一縷本源魔息擬化成魂魄,前往冥界轉(zhuǎn)世輪回。
在人界富裕的商賈之家,投生成了富家千金,自幼便有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婿。
奈何那人是個風流浪子,整日里沾花惹草,因為父親在官場平步青云,他甚至暗中設計坑害了未來岳父一家,導致葉家家道中落,家破人亡。
他要羞辱葉小姐,一頂花轎上門,要那她做妾。
許羨清無法參與這一段過往,縱使她在一旁心急火燎怒火中燒,她也只能做一個旁觀者。
直到瘦弱的葉小姐拿起了一把刀,將那人給殺了,一下又一下。
許羨清突然松了口氣。
又想起當初葉尋曇和她說的話,那竟不是戲耍她的。
葉小姐被官府抓了,牢獄中看守幾次三番想要戲弄她,被葉小姐巧妙的躲了過去。
官老爺要問斬她,砍刀落下的那一刻,魔族血脈覺醒。
她在無意識中殺了所有人,那一座城,無一人存活。
她慌亂逃竄,被云游道人發(fā)現(xiàn),把她當做妖邪一路追殺。
絕望之際有人救了她,是一個道骨仙風的男人,是某個大宗門下派到凡人界游歷的嫡傳弟子。
她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他對她也很好,教她本事,引她修行,他帶她回宗門。
她以為人世漂泊終于能有落腳之處,不想又如虎穴狼窩。
她拼盡全力逃出來,最后被魔修當做爐鼎抓到了魔域。
她為求自保逃到了魔域魔息森林,那里充斥著大量的魔氣,妖獸在這里失去意識淪為魔物,說這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地方也不為過。
她在這里熬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她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奄奄一息的時候天魔血脈覺醒,她迎來了新生。
她進入了魔域最深處,將這里的魔族挨個打服,直到問鼎魔域時才恍惚明白自己的身份,上古的天魔族,僅有的天魔族,她生來便該是這魔界的至尊。
她一手打造魔宮,建立了新的魔族秩序,她一步步剝離自己的魔性,聽說大道之上的上天界是無與倫比的美好,她向往憧憬那個地方。
直到她步入問道期,勘破天道法則,這才發(fā)現(xiàn)天上地下無處不污濁。
她想過毀了這個世界,毀了所有,她能做到,但她還是在最后一刻放下了一切,即便她從未感受過溫暖,可太陽照射下的暖光,總有人會因此而露出微笑。
她在絕望中窺見過一絲善意,她愿意以魔族之身,守護這百般欺凌她的世界。
許羨清看到她將剝削封印,看她以新的身份行走人世間,看到結(jié)識朋友,經(jīng)歷種種。
又見到她分離出分魂前往人間歷劫悟道。
許羨清看到了自己的出現(xiàn)。
那一天大婚,她拘謹?shù)目粗路坷镒娜~小姐。
尚未開口,葉小姐便先咳了起來。
“既然你我成婚,別人有的,我們合該也有。你將酒取來吧。”葉小姐臉上的脂粉遮住了她的病態(tài),只是她遞酒過去時,碰到了她的手,冷得讓人心生懼意。
許羨清還記得那時候那是她第一次喝酒,是她與葉小姐的合巹酒。
后來她醉得一塌糊涂,反而是帶病的葉小姐照顧了她一夜。
“阿妻。”許羨清不知道自己是在哭還是在笑,在這段時空回溯中,她總是情不自禁地跟在葉小姐身后。
邪神出世,冥夜感應到邪神的氣息,便當即決定出關(guān)。
在她出關(guān)的那一天,葉小姐便撒手去了。
許羨清看到自己在靈堂悄無聲息的落淚,她還記得那時候她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呢喃地喚著阿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