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進攻是最好的防守……
阿舍爾走上前來,拎著工程蟲首席的衣領,毫不客氣地用力搖晃,蟲子對蟲子從來不講究什么手下留情,仿佛離心機一樣的力道,差點沒把昏迷中的小正太首席的腦花搖勻。
就在這巨大的晃動間,小正太醒了過來,并且很快恢復了神智,他飛快的抹去了鼻間涌出的熱血,跪在姜扶傾的面前,一張臉緊張到漲紅。
“對不起王,我、我”小正太磕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白皙青澀的臉在燈光下有種近乎透明的漂亮,眸間水亮的光芒像極了漫畫中星星般的眼眸。
“沒關系。”姜扶傾彎腰扶起他,見到這樣可愛美麗的小正太,她的語氣都不自覺的輕柔了起來。
她隨手拿出一條輕柔的帕子,替他擦拭著鼻間的濕紅,看著稚嫩的他身軀激動而壓抑地顫抖。王觸碰他了,王的手好軟,指尖的溫度好暖,快要將他的身體融化成酥。
小正太眸光顫抖地厲害,在他的眼中姜扶傾整個人背光而立,五官輪廓都像極了模糊的霧氣,渺茫的邊緣渡著一層神明才有的金光,溫柔憐惜地注視著他,讓他整個人整顆心瞬間牽動起來,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她。
一旁剛剛還在感嘆年輕小蟲子受不了刺激的陸空兩軍的首領,瞬間懊悔起來,如果他們此刻也暈倒的話,王也會像對待QI1一6838一樣對待自己嗎?
姜扶傾將小正太臉上的血污擦干凈,隨手把沾了血的帕子交給云奈。
“你們的編號太復雜了,我實在記不住,不如我給你們起一個簡單的名字,你們愿意嗎?”姜扶傾坐回位置上,嘴角掛著笑容。
四個人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驚喜,他們齊齊跪下:“多謝王愿意給我們賜名,這是我們的榮幸。”
“不要動不動就跪我,快起來吧。”姜扶傾笑著說道。
她首先看向那個小正太,漂亮、纖細、柔軟又耀眼的金發,簡直像個女孩子,本想給他起名小美的,但又想到他只不過見了自己一面,就激動地暈了過去,實在是有些脆皮。
“你就叫脆脆,好不好?”姜扶傾柔聲道。
脆脆毫不猶豫地點頭,笑容燦爛至極,仿佛對這個名字十分滿意:“謝謝王!”
姜扶傾又看向脆脆旁邊那位一米九的陸軍首領,對方感受到姜扶傾的目光,沉冷嚴肅的表情霎時緊繃,下頜線條流暢又堅毅,可那雙眼眸卻隱隱透著期待。
姜扶傾道:“將軍就叫姚英吧。”
姚英點了點頭,不像脆脆那樣喜形于色,神色一如既往地淡定可靠,不過看著她舒展的眉間,姜扶傾想姚英應該對這個名字比較滿意吧。
“至于你們兩個”姜扶傾看向遮掩面容的兩兄弟,由于了片刻,道:“哥哥就叫阿遮、弟弟叫阿幕吧。”
阿遮阿幕兩人沉默地對著她行禮,他們都被遮住了大半張面容,幾乎無法從他們的面部看出情緒,只有那雙影沉沉的眼眸注視著她,眼底略有一絲微光,如同寒冷冬日,暖氣充足的房間玻璃上凝結著的晶瑩水珠,凍人的冷中透著一絲觸人心弦的暖。
終于解決了拗口的名字問題,姜扶傾內心輕松了些。
云奈則親自為這四個人擺上精致的水杯,倒上溫熱的清水,姿態溫柔如同春風,倒完水之后,他就恭敬地退到姜扶傾的身側安靜侍立著,仿佛只是姜扶傾身邊一個普通而卑微的侍者。
但姜扶傾卻直接拉著他寬大的衣擺,讓他坐在自己的身側。
云奈淡藍淺眸微微睜大,眸光寫滿了錯愕。
這可是姜扶傾第一次正式召見蟲族的高級將領,這樣嚴肅莊重的場合,她這番舉動無疑是在像眾人展示她對他的與眾不同,他云奈是她認可的身側之人,在幾十億蟲子里有著絕對超然的地位。
云奈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冷白如玉的肌膚下浮現出一抹極淡的紅暈,以及淡淡的驕矜,那是在侍蟲院里,近萬個日夜訓練中都未曾見過的真實的開心。
“昨天,是獸人的第一次襲擊,我想聽聽你們的看法,以及未來的應對策略。”姜扶傾開始步入正題。
脆脆主管工程方面的事宜,對戰場了解并不多,阿遮阿幕兩人沉默不說話,只有姚英率先開口。
她坐得筆直,盡顯統率十幾億陸軍的將領氣質,聲音也沉著冷硬:“雖然我不喜歡獸人,但也不得不承認,在我們失落的這200年間,獸人的科技水平遠遠強于我們,這次無人機空戰,雖然贏了,但卻是以近千萬蟲子被燒傷,王治愈力損耗嚴重為代價。我暫時還無法預測獸人什么時間、什么地點、什么形式發起第二輪進攻,但如果是近期的話,我敢肯定我們的損失會更加嚴重。”
“但是可以贏。”低沉卻有些嘶啞的男聲傳來。
姜扶傾循聲望去,是那對雙生兄弟中的一人,由于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嘴巴也被高領衣蒙著,她一時竟不知道是誰說的話。
“呃剛才是誰發的言?”姜扶傾問。
一只戴著黑色戰術手套的手默默伸了出來,那雙手極為修長漂亮,即使戴著手套都能看出它分明的指節,很難想象這雙手如果沒有被燒傷,直接展露出來該是多么漂亮靈活。
“你是哥哥,還是弟弟?”姜扶傾又問。
“是哥哥。”他低垂著頭,額前的黑色碎發垂落,纖長的睫毛如同停歇的玄黑蝶,停歇在他那雙濃黑如星河般的眼眸。
“啊~原來是阿遮啊。”姜扶傾笑著。
阿遮眼睫微顫,僅僅是她一句簡單的話,他的眼下就浮現出了一抹緋紅,幾乎可以想象,那被高領衣遮住的面容燒紅得有多厲害。
他們兄弟倆是毀容的怪物,被作戰服遮蓋的皮膚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不但有燒傷,還有針線縫合傷口留下的如蜈蚣般扭曲猙獰的疤痕,丑陋不堪,怎么能夠被王容如此溫和的目光注視。
阿遮藏在桌下的手忐忑不安地攥著腰帶,眼底浮現出深深的自卑與羞慚,恨不得將臉埋在地下,內心涌出無限濃濃的怨恨,怨恨自己為什么搞成這樣惡心的模樣,臟了王的眼。
“你繼續說呀。”姜扶傾輕靠著椅背,雙腿交疊翹著腿,腳尖悠閑的晃著。
阿遮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注視著姜扶傾搖晃的腳尖,被緊緊遮掩的皮膚下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蠕蠕地爬動作祟,是潛藏在心底最陰暗的污穢。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阿幕,明明從頭至尾都安分守己地低著頭,卻突然感受到一股極深極強烈的欲與罪惡從脊骨蔓延開來,瞬間傳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低垂的眼眸瞬間睜大,充滿著不敢置信地,他們是孿生兄弟,共知共感,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哥哥的所有情緒。
哥哥在
阿幕指尖剎那繃緊,眼神迷離著水光,被遮蓋得嚴嚴實實地臉上泛起深深的紅暈。
“即使獸人再進攻十次二十次,我也能保證蟲族一定會贏。”阿遮狠咬了一口舌尖,讓自己保持一絲理智,沙啞地聲音顫抖著說。
姜扶傾最后看向脆脆,問:“阿舍爾之前跟我匯報過,空戰部隊繳獲了獸人的無人機,你們研究出什么了嗎?”
脆脆十分慚愧:“是我無能,我們目前只研究出無人機的材質以及飛行的原理,飛機上攜帶的炸彈、子彈的火藥配置,但獸人操控無人機的核心芯片原理,還沒有搞清楚。”
姜扶傾有些意外,脆脆真是個小天才。
“真厲害,這么短的時間內,能弄清楚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她摸了摸脆脆的頭,夸獎道。
但是和獸人比起來,蟲族還差得很遠很遠。
“我們的勝利是用無數同族的犧牲堆出來的,雖然勝了但也只是慘勝而已。這還是獸人組織的第一次空襲,就有幾千萬蟲子被嚴重燒傷,誰知道下一次獸人襲擊會不會變本加厲?”姜扶傾語氣微沉。
阿遮立馬道:“王,我會加強巡邏守衛。”
姜扶傾搖頭,眸光鋒利:“光是防守還不夠,挨打,一次就夠了,怎么還能期待第二次?我們的手里沒有王牌,只有人多,人多就要發揮人多的優勢,絕不能困守在蟲巢里坐以待斃,防守成功不是勝利,進攻才是。”
姚英仿佛已經明白了姜扶傾的意思:“您的意思是進攻冷川?”
姜扶傾細眉一挑,杏眸中帶著無可撼動的銳氣:“沒錯,阿遮阿幕,你們即刻組織一批人,給我24小時,不間斷地騷擾冷川大陸,河道、空防、海底隧道一個都不放過,只破壞不應戰,一定要讓他們疲于應付,我們才有真正的喘息之機。”
“云奈。”姜扶傾倏而眸光一瞥,看向身側的云奈。
“在。”云奈溫柔一笑。
“往后你白天就跟著脆脆在工程部,把你會的知識都交給他。”姜扶傾深深望著云奈,潛藏的意思,就是讓他毫無保留地將星際蟲族的一切先進知識傳授給脆脆,在最短的時間內搭建出一套完善的現代軍事系統。
云奈眸光微怔。
原來這就是剛才姜扶傾在眾人面前給與他無限尊寵的理由,她早就盤算好了。
“是。”云奈笑意不減,爭寵爭寵,總要有資本才能爭啊。
會議結束,姜扶傾終于松了一口氣,一個葛優癱坐在沙發上。
這時阿舍爾走了過來,猶豫了半晌,問道:“王,蟲巢已經建好了,那、索萊依您準備將他安排在哪里?是住在您的寢宮,還是”
姜扶傾一個仰臥起坐,遭了,把他給忘了。
第52章 對不起我愛你對不起我愛你
索萊依在云奈的帶領下,穿過負五層長長的走廊,幾乎快到盡頭才停了下來,打開了一扇房門。
比起這一整層華麗璀璨的裝飾風格,這間房可以算得上樸素。
不知道從什么植物里提取出來的白色染料刷在墻壁上,空氣中沒有刺激的油漆味,卻有一種植物隱隱的清苦味道,房間面積并不大,大約100平方左右。
一進門就是客廳,一張小茶幾,幾條軟凳。將客廳與臥室隔開的是一道簡易的屏風,兩米的大床鋪著最簡單的白色床褥,臥室內有兩個小套間,一個是衣帽間,一個是書房。
索萊依幾乎一眼就能看完這個房間的全貌,他唇角輕勾,睨了云奈一眼:“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房間?”
云奈面不改色:“是王給你安排的房間。”
“胡說。”索萊依綠眸中有些冷意,分明十分嫌棄這間房子,語氣十分篤定:“她怎么可能給我這么寒酸的地方,是你又背地里搞了什么鬼吧。”
“確實是我安排的。”姜扶傾的小腦袋從門外伸了進來,杏眸亮著盈盈笑意。
索萊依神色詫異,狹長的綠眸微微睜圓,少了些銳利的攻擊性,多了些少年氣,但很快他就冷下了神色,抿著唇背過身去一言不發,瘦長挺拔的背影透著
淡薄的情緒。
云奈神色略帶不悅,放眼整個蟲族,還沒有哪個人敢給王甩臉子,一個獸人憑什么?!
姜扶傾杏眸中浸染的笑意并未消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流露一種興味。
她輕輕握住了云奈的手,示意云奈下去。
云奈只得聽話地關上了門,但精神依然處于緊繃狀態,將五感放大到最敏銳的狀態,一旦屋里有動靜,他就立刻沖進去殺死索萊依這頭不識好歹的獸人。
“生氣啦?”姜扶傾摟住索萊依的手臂,踮起腳尖,白皙的臉才堪堪到他的胸口,眨巴眨巴眼睛沖他笑,明亮得如同月光流淌,柔軟的黑發垂拂著。
索萊依側眸瞥了她一眼,被她的笑容弄得眸光一晃,但很快就鎮定過來,轉過頭不去看他。
但他被姜扶傾摟著的手臂,緊緊繃著的肌肉還透露著他此刻的不悅。
姜扶傾也不惱,笑嘻嘻地張開手臂將他整個抱住,仰著雪白凈透的巴掌臉,問道:“你是因為這個房子生氣嗎?”
“”索萊依依舊不說話,驕傲地揚起了下巴。
他本來就比姜扶傾高很多,一仰頭姜扶傾就徹底看不見他的表情了。
真是的,明明跟她同歲,個子卻蹭蹭蹭地往上竄,從前在內城的時候就不得不打抑制生長激素,才維持著現在將近一米九的身高。
富人家的兒子,營養就是好啊。姜扶傾內心有點小陰暗,羨慕極了。
“唉——”眼看著討好不行,姜扶傾干脆松開手,坐在床邊,雙手捧著臉,惆悵道:“這間房子是我特意選的,不像其他房間都填滿了東西,固定了風格。我特意讓蟲子們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其他什么都不要弄,想著等你以后住進來,按照自己的喜好一一填滿,沒想到你不喜歡。”
索萊依冷得像被凍住了的綠眸有些觸動。
姜扶傾又指向了書房的方向,道:“那間房,原本脆脆是把它設計成辦公書房的,但是我想到你肯定不愛這些,特意讓它空出來,將窗戶擴大,做成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這樣你一推門,就可以透過落地窗看到巨大的珊瑚礁,上面長著各種各樣顏色艷麗的海葵,還有好多漂亮的小魚小蝦,偶爾還有鯊魚過來捕食,唉”
姜扶傾一邊說一邊低落的搖頭,無視了索萊依一臉驚訝又錯愕的小表情。
蟲族這座蟲巢建造得很匆忙,索萊依就算不了解建筑學知識,也知道想在水下擁有一扇巨大的深海落地窗有多不容易。
他吹了吹眸子,神情有些懊悔。
姜扶傾還在繼續說,語氣弱弱的,十分愧疚:“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你出身訾家,那么顯赫的大家族,要什么有什么,就像霸總小說里寫的那樣,每天從800平的床上醒來,幾百個人伺候你,這間房子對你的身份來說,是太寒酸了。”
“是我沒有用,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不該跟我離開冷川大陸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索萊依猛地回頭,薄唇緊抿,劍眉深蹙著。
姜扶傾不明所以地抬起頭,看著他。
索萊依緊咬著唇,呼吸不自覺地加深:“那天、那天你——”
索萊依臉色突然一紅,金發仿佛要燒了起來,在她面前急促地走來走去,一股腦地將憋悶在肚子里好久的話噼里啪啦說出來:“那天你把我趕走,說很快就會來找我,我開開心心地回去了,我以為你很快就能來,我還切好了水果,我第一次給人切水果,結果一整晚我沒等到你,我等了你一晚上!”
“等到的卻是云奈跟你的事。”他突然腳步頓住,微狹的綠眸盯著她,委屈又怨恨“姜扶傾,我不奢望你想我喜歡你一樣喜歡你,為了我跟整個蟲族對抗,但是你怎么可以把我當傻子一樣玩弄?”
姜扶傾起身,無措地望著他。
索萊依顫抖地手指了指自己,眼眶泛著紅,仿佛在質問出軌的妻子:“把我當外族間諜一樣防備著還不夠,還要這樣羞辱我嗎?”
“不是的。”姜扶傾一把拉住他的手。
索萊依的手很涼,仿佛剛從冰河里撈出來的冰凌,都說十指連心,索萊依此刻的心也跟手指一樣冷嗎?
“什么不是。”索萊依憤怒地想要甩開她的手,但是甩不動。
姜扶傾握緊了他,仿佛無法轉移的磐石。
索萊依呼吸粗重,內心的委屈更加膨脹瘋長,直接撕開姜扶傾的偽裝:“你心里明明就是這樣想的,你有上一代蟲王的記憶,對我血統的懷疑刻進了腦子里,之所以不承認,是因為你的理智告訴里,你害怕錯怪了我,所以你一直騙我,自顧自地以為這樣我的心里會好受一些,其實我什么都感受得到!你、還有那些蟲子們,他們一直以來都用異樣的眼神看我。”
最后一句話,索萊依幾乎是吼出來的,宣泄著他這些日子壓抑的苦痛。好像剛剛嫁人的新媳婦,委屈地抱怨著自己無法融入婆家。
姜扶傾怔怔地望著他,杏眸漸漸濕潤,潮濕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對不起。”姜扶傾垂眸親吻著索萊依的手指,淚水將她的睫毛打濕,淚光下濛濛的視線望著索萊依:“我不是故意要拒絕你的,我真的從來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如果真的疑心你,就不會讓你住在我的寢宮里我真的很喜歡你只是沒辦法,對不起、對不起。”
姜扶傾深深地閉上眼,一臉痛苦,不斷地親吻著他的指尖。
“你是什么意思?”索萊依愣了一下,問。
“別問了。”姜扶傾淚水不斷溢出,眸光卻不斷躲閃。
索萊依握住她的肩膀,濃綠極端的眸光直直地逼追著她:“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扶傾櫻唇翕動,低下頭艱難道:“那晚我不是故意拒絕的你,我是蟲族,你是獸人,我們不可能。”
索萊依滿眼的不解,繼續追問:“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說清楚啊。”
“你知道我在蟲族的重要性,但我沒辦法像其他雌蟲一樣繁衍后代,每一次生產不但對我而言是風險,更是會將整個蟲族推向滅絕的深淵,所以我們交尾時,并非獸人那樣,我的身體中的**會插入雄蟲的交尾**中,汲取他們身體中的精包①。”
“所以哪怕我再喜歡你我們也不可能,對不起。”姜扶傾滿臉悲痛,淚水如決堤一般瘋狂涌出,一把推開了索萊依跑了出去。
留下索萊依一個人傻傻地怔愣在原地,緩慢接受著巨大沖擊。
沖出房間后,姜扶傾一口氣跑到了自己房中。
“王,別哭了,您不應該為一個雄性掉眼淚。”云奈拿著柔軟干凈的帕子輕輕為她擦拭眼下的淚水,輕聲勸道。
姜扶傾淚水漫溢的杏眸忽然彎起,淚花與笑意一起濺了出來:“沒事兒,我好著呢。”
云奈這才意識到自己和索萊依都被她給騙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完過后,云奈搖搖頭,溫聲道:“您對索萊依還真是溫柔,怕他難過,還找了這樣的借口。”
姜扶傾笑意略淡了些,索萊依說得沒錯,上一代王的遭遇就像一本錯題集,讓她不得不防。
她當然相信索萊依,如果她還是當初那個外城貧民窟的小女孩,她或許真的愿意放下一切,和索萊依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但現在的她絕不敢冒著可能傾覆兩個蟲族的風險,和索萊依彼此托付,這是她能想到的最溫和的方式了。
反正索萊依不是蟲族,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是假的。
“不過,我很好奇,您是怎么知道您可以通過交尾獲取雄蟲的精包的?”云奈笑意柔軟,擦拭她淚痕的舉止溫柔似水。
姜扶傾表情微僵:“啊?”
這回輪到姜扶傾的世界觀受到沖擊了:“真的有這種東西?”
她只是隨口編的啊!
云奈眼尾微垂,笑意愈發濃重:“當然是真的了。”
第53章 最純情啦最純情啦
云奈撩起了自己垂在左胸口的長發,輕柔的發絲如潺潺流水般被他
修長的手指撥開,露出他左脖頸后側,指腹落在白皙脖頸上一處明顯的微紅處,細聲款款道:“就是這里。”
姜扶傾好奇地用指尖戳了戳,明顯感覺到云奈的肩膀顫栗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涼氣,輕垂的眼尾泛紅曖昧地紅暈。
哎呀,這么敏感的地方,她好像不應該直接戳的,太粗魯了。
“對不起啊。”姜扶傾連忙將手收回,指甲輕輕扣著。
“沒、沒事。”云奈清亮溫柔的眼中溢出薄薄的水光,臉頰上染著淡淡的酡紅,好似夕陽下泛著柔波的水面。
“關于這個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啊。”姜扶傾紅著臉問。
云奈垂著眸,燈光下他的肌膚比質地最好的羊脂白玉還要細膩,聲線溫雅清和:“這些事情原本應該在您小時候就告知您的,但是我來到這顆星球后,發現您受其影響太深,不但過于生澀靦腆,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不了解。”
姜扶傾瞬間愣住。
她忽然明白云奈說的她對自己的身體都不了解是什么意思。
獸人社會里,雄性在很小的時候就會通過自我滿足,來了解自己的身體,大家也對其十分包容。但相反雌性就不是如此,她們會被打上‘星癮’不自愛不自重的標簽,甚至要保留所謂的純真,等待伴侶的開采,甚至將伴侶的粗魯,身體的損傷出血,當做純潔的象征。
確實,姜扶傾并不了解自己的身體,更不懂什么內部構造,她從未試著探索過自身。
她所知道的一切,甚至都是從愛情小說里獲取的,一層薄薄的,等待被人戳破的膜。
更可笑的是,她小時候竟然以為那層膜真的是‘膜’,像塑料一樣,完整的,透明的,戳破了血就會流出來。其實明明只要前戲得當,充分放松,是可以不出血,也不會疼的。
她對自身的了解如此匱乏貧瘠,連自己都不曾好好對待過自己的身體,又憑什么指望伴侶比你更了解你的身體。
“怪不得你之前”姜扶傾沉默地笑了一下。
每次她和云奈親密時,云奈都是主動含舐的那個,從未深入過。哪怕他自己燥熱難耐,充血腫脹地厲害,也是在她愉悅之后,一個人退下清理。
原來云奈在用那么長的時間,讓她放松,讓她清晰地認識自己。
“之后我本想告訴您,但那時我做錯了事,惹了您生氣,這件事也就這么被擱置下來,原本想著尋個您閑下來的夜晚細細說與您聽,卻沒想到您自己的悟了出來。”
云奈也低著頭,垂落的銀發遮住了他半張臉,只露出白皙如雪的下頜,以及微微勾起的淡色薄唇,僅僅一個淡笑,就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謝謝你。”姜扶傾輕輕捧著云奈的臉,在他的眉間落下一枚吻。
云奈呼吸一哽,呼吸不自覺地加深起來。
“謝我?”云奈唇角弧度加深,笑意漸濃,疼惜地撫了撫她鬢邊的碎發,柔聲呢喃:“那王該給我什么獎賞呢?”
“什么都可以。”姜扶傾毫不猶豫地說,烏黑濃亮的眸中映著云奈癡迷的倒影。
她的反應讓云奈狂跳的心臟漏了一拍,憑空升起了一種,自己真的被她深愛著的錯覺,之前被她冷落的那段日子都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被她深愛著,沒有人能把她搶走。
“什么都可以?”他啞著嗓子問,像是在邀寵。
姜扶傾點頭,清脆的嗓音帶著情竇初開的少女馨甜:“云奈的話,什么都可以。”
云奈淡藍的眼眸如瞬間狂狼滔天的汪洋,他將姜扶傾抱在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顫抖的指尖一顆顆解開了姜扶傾胸前的紐扣。
姜扶傾深深仰著頭,領間紐扣微敞,露出飽滿柔軟的弧度,云奈的銀發瀑布一樣的散在她的胸口,擋住了他深埋其中的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被醉染旖旎的眉眼,漂亮驚人。
姜扶傾咬著唇,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感受著云奈越發熱情忘我的深吻,每呼吸一次都吐出灼熱的氣浪,吮吸含吐,交纏的水聲淋淋如小雨淅淅,手臂緊緊擁著她的身子往他的臉上貼,恨不得溺斃其中。
她不由得輕咬著手指才能避免發出聲音來,快感席卷全身,可云奈卻不滿地拉住了她的手,一手溫柔的鉆進她的指縫中,與她十指緊扣,另一只手卻拉著她放在自己的頭上。
她順勢輕撫了一下他的后腦,云奈更加狂熱起來,激烈的喘息洶涌澎湃。
咚咚咚咚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瘋狂的砸門聲,姜扶傾和云奈同時止住動作,云奈緩緩抬起頭來,白皙的臉已經完全染上了醉酒般的潮紅。
“傾傾,開門。”
“是索萊依少爺。”云奈將臉枕在姜扶傾的胸口,低聲聽不出情緒。
“我去看看。”姜扶傾道。
云奈沒說話,安靜地為她穿好衣裳,系上紐扣,退到了另一個房間。
姜扶傾的臥室很大,有許多的多功能房間,大到能在里面跑八千米體側。
她扇了扇自己緋紅的臉頰,打開門,看見氣喘吁吁的索萊依問道:“怎么了?”
姜扶傾的眼眶還有些紅,眼底被云奈挑撥地濕潤,抬眸望向索萊依時有種令人憐惜的可憐感。
“你還在哭嗎?”索萊依神色詫異又心疼。
姜扶傾心虛地眨了眨眼,睫毛濕噠噠地垂著,不好意思告訴他這是被云奈弄得,硬著頭皮應下來。
“你別哭。”索萊依手足無措地摸了摸她的眼尾,突然一把抱住了她,腳尖離地,整個人幾乎都要嵌入索萊依的身體里。
姜扶傾嚇了一跳,但明顯感覺到他衣裳下燙的嚇人的體溫。
“這不是你的錯,傾傾。”索萊依深深彎著腰,將臉埋在她的脖間,喘著粗氣在她耳邊說道:“沒關系的。”
“沒關系什么?”姜扶傾愣了一下,問。
索萊依依戀地蹭了蹭她的臉頰,在她脖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定道:“那些事情,不重要的,只要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這就夠了。”
姜扶傾微微震驚。
索萊依在她的臉上親吻了一下,幽幽綠眸像被凍在綠玻璃的森林,乍一看有些沉郁,卻干凈得令人自慚形穢。
他的眼中并沒有姜扶傾預想中的樣子,原本她以為索萊依知道他們有種族隔閡之后,會失落、糾結、后悔,但竟然完全沒有,他的眼神永遠清澈見底,熱烈得讓人心安。
“我雖然不喜歡讀書,但是偶爾也會看一些的,我們這個應該叫什么柏拉圖是吧?”索萊依混血陰白的臉上浮現羞澀澄澈的紅,學著她剛才的樣子,在她的指尖細細的吻著,輕咬著,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待。
姜扶傾黑眸顫了一下,無聲地抱住了他。
*
“王,這些日子我們建立了海底石油開采中心、鋼鐵廠、造船廠,設計出了第一批槍械以及單兵設備,單人飛行器還在建造中,目前的成果是航程50海里,并且,在云奈侍蟲的幫助下,我們還將進行的還有第一顆衛星的發射試驗。”
午飯時間,姜扶傾聽了脆脆的匯報。
“衛星什么時候發射?”
脆脆道:
“明天下午十點。”
“做得真好,太厲害啦!我會去看的哦。”姜扶傾捏了捏脆脆柔軟的小臉蛋,揉了揉他的漂亮妹妹頭金發,并且邀請他一起吃午餐。
“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衛星發射一定成功,不然我就以死謝罪。”脆脆紅著臉,四肢僵硬地坐下,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害羞,但是在姜扶傾的長期親親抱抱的脫敏訓練下已經好了許多。
“不要說什么死的,失敗了總結經驗再來就好了。”姜扶傾給脆脆夾了一塊鹽焗深海大龍蝦,笑著說道:“腦力勞動很累的,多吃點,才能長高。”
脆脆坐在姜扶傾的身邊,有些不安地看著她,眼眸晶亮如玻璃:“王希望我長多高?”
姜扶傾想了想:“云奈那樣就差不多了吧。”
脆脆暗暗握緊了拳,像下定了決心:“我明白了。”
午飯后,脆脆繼續回到了工程蟲群中開始繼續研究,姜扶傾則放下了筷子,靜靜的坐著。
雖然蟲族早晚都要學會發射衛星,將來才能有真正和獸人一較高下的能力,但是她猜測,云奈也有一些私心在里面,即使這種私心沒有敵意。
一旦衛星發射成功,云奈很有可能借助衛星給另一個宇宙的蟲族發射準確定位,加速兩個蟲族見面的一天。
姜扶傾揉了揉眉心,算了,早晚都是會見的,長痛不如短痛。
“王,您是有什么心事嗎?”阿舍爾擔憂問道。
姜扶傾一笑:“沒事。”
阿舍爾還是憂心忡忡,忽然他一笑,道:“這些日子阿遮與阿幕帶領蟲族沿著冷川的海岸線不斷騷擾,那些獸人果然疲于應付,都沒時間來侵擾我們了,您說得針對,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聽說獸人那邊都排出人來主動和我們接觸了。”
“接觸我們?”姜扶傾問。
“是啊,好像是來談和的,不過阿遮和阿幕直接拒絕了,獸人一向詭計多端。”阿舍爾道。
姜扶傾默了半晌道:“告訴阿遮阿幕,要是下次獸人再來談和,不要拒絕。”
“王?”阿舍爾很驚訝,但姜扶傾表情淡淡:“這是我的命令。”
第54章 和談和談
就在衛星成功發射的時候,前線也傳回了消息。
“王,這就是獸人負責談和的人。”阿幕單膝跪在姜扶傾面前,雙手捧著一個光腦,修身的作戰制服,將他整個人襯托地干練又沉靜。
利落的黑發垂落在他的眉眼邊,漆黑的皮靴和衣服上隱約可見來不及清晰地殘血痕跡,身上也透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阿幕對嗎?”姜扶傾笑著接過端腦,問道。
阿幕低垂的眼眸微微劃過一絲明亮的驚喜,沙啞的語氣中有種淡淡的開心,道:“是我。”
“坐吧。”姜扶傾指了指她旁邊的凳子,意識阿幕坐下。
阿幕眸光一緊,被黑色面罩遮擋的半張臉下,難以抑制地抿了抿唇,忐忑激動地坐在了姜扶傾的身側,感受著王身上緩緩縈繞而來的淡香,臉色漸漸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從那么遙遠的地方飛回來,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吃點東西?”姜扶傾并沒有第一時間去看端腦里的視頻,而是關心起長途奔襲的阿幕。
阿幕受寵若驚,藏在戰術手套下的雙手緊緊攥著褲子,黑眸看向姜扶傾,正好對上姜扶傾溫溫柔柔的眼眸。
王好溫柔。
哥哥,你能感受到嗎?
正在前線緊盯著獸人軍隊一舉一動,時刻保持高度警惕的阿遮,猛然間感受到心頭異樣的柔軟與顫栗,好像心尖被一雙綿軟的手一下一下,輕柔地撫摸,他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呼吸無比粗重。
姜扶傾看著不說話,只是害羞低頭的阿幕笑了一聲,轉頭讓阿舍爾卻給阿幕準備飯菜和甜品。
“王,我不需要那么好的東西,我喝營養液就夠了。”阿幕連忙阻止道。
姜扶傾卻將手里的檸檬水塞進了阿幕的手里,道:“喝吧,沒關系的,我知道你們在前線很辛苦。”
阿幕的臉紅得更嚴重了,整個人仿佛快要沸騰起來,衣服下被遮掩的傷口仿佛都隱隱搔癢起來,得不到緩解。
終于他緊捏著杯子,從下面揭開面罩一角,飛快地喝了一口,連姜扶傾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更沒有發現那瞬間露出來的傷疤。
阿幕喉結滾動,吞咽著檸檬水從他的喉管中滑進胃里,因著加了冰塊還有幾分清涼的滋味,又酸又甜的滋味讓他忍不住微微瞇眼,那些甜絲絲的味道仿佛扒在他的胃壁里,口腔中還殘留著揮之不去的清甜。
這是王喝過的檸檬水阿幕捧著檸檬水,腳尖微微的翹了一下,難掩心中喜悅。
姜扶傾則打開了端腦,看到了里面的視頻。
“怎么是他?”看到視頻里的談判官,姜扶傾臉色一愣。
“王,您認識他嗎?”一旁的姚英問道。
姜扶傾點了點頭,看著視頻里黑發黑眸的陰郁少年,嘆氣道:“我曾經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之后就殺了他全家。”
姚英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道:“是很深的羈絆吶。”
姜扶傾:“”
人果然不能貌相,姜扶傾第一次見到姚英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個十分可靠,并且像霍恩一樣沉默寡言的大姐姐,一接觸才發現,姚英是很可靠,也很搞笑。
她雖然面無表情,但經常冷不丁蹦出一個冷笑話,讓人哭笑不得。
她道:“嗯他應該恨我入骨吧。”
雖然是私生子,但是柳家在襲擊之后地位一落千丈,群龍無首的柳家,瞬間從核心圈子下滑到沒落貴族的地步,即便柳赪玉成了柳家的現任家主,但是一定受了許多白眼,家族產業也一定會被其他大家族瓜分蠶食,不然皇室的那群人也不會在明知道柳家和蟲族有血海深仇的前提下,還讓他冒著生命危險來談和了。
姚英繼續幽幽道:“殺了他,恨也就消失了。”
姜扶傾但笑不語,繼續看著視頻。
視頻中是柳赪玉和阿遮站在一塊海邊的礁石上,兩個人的身后都站著一群人,彼此虎視眈眈,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立刻打起來。
柳赪玉還是和之前一樣蒼白清瘦,細長的丹鳳眼清麗而倦怠,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陰郁暗色,整個人身上都仿佛縈繞著一種化不開的哀愁冷漠。
怎么說呢,雖然還是同樣的人,姜扶傾卻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心力交瘁的感覺。
海面上的風很大,柳赪玉穿著一襲黑衣,立領的領口將他的脖頸襯得極為修長,黑色的短發也被海風吹亂,碎發拂過他的清瘦俊美的臉龐,丹鳳眼纖長漂亮,單薄的眼皮極具一種陰柔的古典韻味。
阿遮站在他的對面,作戰服面罩幾乎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只露出一雙看不清情緒的眼眸。
阿遮一如既往的沉默少語,自然是柳赪玉先開口,友好地像阿遮伸出手:“你好,我叫柳赪玉,外交參贊。”
外交參贊,這個級別對于柳家這樣的大家族來說算是非常低了,果然柳赪玉的日子不好過。
不過或許也就是獸人的目的,讓姜扶傾看看她自己做的好事,讓她這個加害者愧疚,并且柳赪玉也是獸人中少數對蟲族有研究的人了,派他來簡直不要太合適。
就是柳赪玉自己不太開心。
阿遮眼神冷淡如冰,也并沒有想要跟柳赪玉握手的舉動,無比高冷。
柳赪玉身后隨行的人已經微微開始交頭接耳,表示他們的不滿。
柳赪玉表情也淡淡的,并不生氣,繼續完成自己的任務。
“我們兩族的恩怨已經有上千年了,何必繼續無謂的殺戮呢?這些日子你們蟲族的死傷也不少吧,當然我知道蟲族女王有很強的治愈能力,但是一下應付這么多的傷員她的身體吃得消嗎?”
阿遮依然不說話,讓柳赪玉身后跟隨的一眾心理學家,行為分析專家都束手無策,既不說話也沒有動作,簡直就像一灘死水,根本分析不出來一點情報。
談話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停滯狀態。
柳赪玉忽然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開口:“她連你連上的傷痕都沒治好,看來很虛弱啊。”
阿遮眸光一緊,神情如刀鋒看向柳赪玉。
柳赪玉淡淡一笑,清瘦的少年美而陰柔:“所以我們為什么不和平發展呢,只要你帶著你的這些蟲子們返回蟲島,我保證獸人的軍隊絕對不會再靠近蟲島五十海里以內。”
柳赪玉說完,看向一旁正在錄像的端腦,仿佛隔著屏幕與她對視。
那雙單薄纖長的丹鳳眼中沒有明目張膽的恨意,只有淡淡冷冷的情緒,仿佛平
靜無波的海面,但姜扶傾不知為什么,姜扶傾總覺得在他看似平和的外表下,潛藏著一種狂暴的渴欲,僅僅只是對上他的那雙眼睛就仿佛感覺自己被什么涼幽幽黏膩膩的東西纏上,后背爬升一股寒意。
姜扶傾關上端腦,揉了揉眼睛道:“阿幕,你什么時候回去?”
阿幕立刻站起來,說道:“王有吩咐,任何時候我都會趕回去。”
姜扶傾道:“那你現在就回去告訴阿遮,我同意暫時休戰。”
阿幕和姚英都沒有意見,反正休戰對蟲族更有益,他們反倒疑惑為什么獸人會提出談和的要求,而不是趁著蟲族能力尚弱的時候,把它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而不是休戰,助長蟲族日益壯大。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姜扶傾補充道。
*
“我不同意休戰。”皇家議會里,元帥直接拍桌而起,怒道:“你們難道都瘋了嗎?我們和蟲族有著血海深仇,現在不把他們趕盡殺絕,等著他們實力強大后反攻冷川嗎?你們這是在養虎為患。”
安托萬坐在元帥的身邊,漫不經心地輕點著桌面,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憤怒而失態,倒顯得元帥情緒失控了。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安托萬問道。
元帥表情不善,蒼老的臉上無比堅定道:“當然是趕盡殺絕,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都必須把這群蟲子扼殺在此刻,否則等它們發展壯大起來,我們完全占不到任何優勢。”
“所以你想讓我們的人去送死?”安托萬緩緩說道:“現在整個社會都對蟲族女王的出現表示惶恐,即使我們再怎么安撫,控制輿論,故意給蟲族女王弄出些娛樂新聞,依然抑制不住這股恐慌蔓延,再這樣下去,軍心渙散,你還讓這些人上前送死,你就不怕軍隊嘩變嗎?”
元帥冷聲道:“那是你手下的那幫酒囊飯袋,我的兵和你不同。”
安托萬一頓,眼中燃燒著怒火,還沒有人敢這樣直接諷刺他。
他也冷哼了一聲,反唇相譏:“勇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太渺小了,那些蟲子的身體素質里不是不知道吧,你的兵各個英勇無畏,但在守護冷川的海防線上有贏了幾次呢?”
元帥沉默了。
安托萬不緊不慢地站起來,直直地望向元帥蒼老的面龐:“你培養一個合格的士兵要多久?三年?五年?要投入多少資金?那些蟲子可是一出生就會作戰,它們是蟲族女王源源不斷的消耗品,就算是熱武器也無法將他們完全消滅。”
“所以你認輸了?”元帥看著他。
安托萬勾著唇,流暢凌厲的下頜輕揚,顯出幾分上位者的傲慢,道:“打仗得動腦子。”
就在此刻,會議室的門被敲響,守在門外的士兵進來說道:“皇太子殿下,柳赪玉來了。”
安托萬輕攏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坐回座位上,微微頷首示意士兵放人進來。
一襲黑衣的柳赪玉緩步走進,在一眾中年男人之中,他顯得太過年輕稚嫩了,清瘦疲憊地身體被黑衣包裹著,影沉沉的眉眼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落寞黯淡。
柳家曾經是最受皇室信賴的大家族,但自從被蟲族女王攻擊過后,家族企業被早就虎視眈眈的其他勢力吞并蠶食,野蠻一些的直接與當地議員勾結強搶,文明些的則是通過經濟手段間接控股柳氏旗下的公司,比如訾家。
柳赪玉自小就被柳家當做血包喂養,不僅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還有意限制他學習金融方面的知識,防止他成年后不好掌控,以至于當柳家傾覆后,柳赪玉完全沒有能力力挽狂瀾,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柳家迅速的衰敗下去,只剩下一具空架子虛張聲勢。
可憐、在場的人看向柳赪玉時臉上都帶著一種奇異又輕蔑的微笑,像刀子一樣剮在他的心上。
“皇太子殿下,蟲族那邊有消息了。”柳赪玉微微躬身,嗓音不卑不亢。
“蟲族女王怎么說?”安托萬輕點下巴問道。
柳赪玉道:“她同意停戰。”
元帥深深閉上眼,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惋惜,但安托萬的表情明顯愉悅。
柳赪玉繼續說道:“但是蟲族女王有個停戰條件。”
“什么?”
“這是她要的東西。”柳赪玉從外套的衣兜里拿出一張紙條,上面的字筆跡清秀雋永,是柳赪玉的字跡,是他一個字一個字的騰挪出來的。
安托萬心下微沉,蟲族向來是貪婪的,這種貪婪不僅僅存在于對物質的追求,而是它們認為一切有利于它們的東西,而獸人目前最受蟲族吸引的就是科技。
不會是要技術共享吧,安托萬冷著臉打開紙條,愣了兩秒,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其他人不明所以,拿過紙條一看,讀出聲來:“ES1摩托車,Bulwer牌機械手表,《迷失深空》全套手辦、鷹牌3025年男裝全套成衣+高定,游戲****全套皮膚的賬號”
這些東西一被念出來,連元帥都止不住皺眉,看向柳赪玉問道:“這真的是蟲族女王要的東西?”
柳赪玉點頭:“是的。”
“一個女人要這些東西干什么。”元帥又默默說了一句:“哪里有身為王的半點威嚴?”
“當然是給索萊依的,他喜歡玩車、玩表、玩鞋、追動漫、打游戲他跟了我總不能讓他的生活水準下降吧,他喜歡的東西,我當然要想辦法給他弄來啦。”姜扶傾泡在浴缸中,對疑惑的云奈解釋道。
云奈淡淡地笑著:“那男裝呢?您怎么知道他喜歡哪個時裝品牌的衣裳?”
“他喜不喜歡我不知道,但是我喜歡。”姜扶傾黑眸晶亮,勾著唇低聲笑。
姜扶傾經常在市中心的大屏幕上看見時裝走秀,里面的那些男模們一個比一個長得好看,穿上衣服之后哪怕擺著一張撲克臉也帥得不行。
索萊依肩寬腿長個子高,模樣比起男模們也不遑多讓,帥哥就應該配華服嘛,這樣不但對她的眼睛好,心情也會好上許多。
“原來是這樣,那您為什么不要他們把女裝也一起送來呢?”云奈捏著浸了水的柔軟絲綿帕子,輕輕地在她的后背上擦拭。
姜扶傾撐著下巴,道:“我的衣服夠穿呀,足絲蟻和小蜘蛛們簡直是最勤勞的紡織家和設計師,隔幾天就會給我送款式最新穎的衣裳和裙子,上面鑲嵌滿了珍珠和寶石,裙擺邊有精致的手工蕾絲,每一件都特別好看,衣帽間都快堆不下了。”
“不過倒是很少見您穿,您常穿的還是單衣。”云奈低聲道,被暖水泡得溫熱的指尖從她的后背緩緩下滑。
姜扶傾抿了抿唇,道:“其實我也很喜歡漂亮的衣裳,亮晶晶的首飾什么的,足絲蟻們之前送來的衣服我也穿過幾次,但是有些衣裳穿起來太復雜了,穿起來不是很舒服,不僅跑步跳躍的時候不方便,而且躺下的時候也不舒服。”
姜扶傾是個累了就會隨地躺下大小睡的人,層層疊疊的鑲嵌滿珠寶玉石的裙擺雖然唯美,但是硌人,還不如一件普普通通的短袖短褲,或者單層連衣裙方便。
“不過我覺得那么漂亮的衣裳放在衣帽間里也是浪費,所以我”姜扶傾說著說著笑了起來,道:“所以我找了脆脆,他還小,像個女孩子一樣,漂亮又纖細,我把他當做我的洋娃娃一樣,然他穿上我的衣服,把他的妹妹頭扎成兩個小揪揪。”
姜扶傾想著脆脆穿上鑲滿了藍寶石,橄欖石的裙子,柔軟的金發上戴著水晶發夾,讓他在自
己面前轉圈圈。
脆脆一點也不扭捏害羞,姜扶傾讓他做什么,他就快快樂樂地做什么,清透的眼眸望著他,笑容純潔漂亮,可愛死了。
“傾傾喜歡輕便的衣裳,明天我就讓足絲蟻和小蜘蛛們重新改進。”云奈輕擁著她,寬大的袖袍不知何時已經全部被浸染濕透,如薄紗般漂浮上水面上,親吻著她白皙細膩的肌膚。
姜扶傾笑著伸出細長的手臂攀附上云奈的脖頸,云奈傾身而下,滑進了浴池中,像一條白蛇一樣緊緊抱著她,與她交纏在一起。
姜扶傾輕喘著,感受著云奈與她觸碰時肌膚興奮地發燙,溫潤的眼眸動情地半瞇著,流轉著細長而魅人的眼波。
她俯身學著云奈的模樣,輕吻著他的脖間,櫻唇忽然被燙了一下,好像什么東西烙在了她的唇上,短暫的灼燒之后,唇畔縈繞著絲縷回味無窮的淡香。
“好香~~~”姜扶傾埋在他的脖間呢喃著。
云奈擁著她,任由她好奇地趴在自己的身上,劇烈的喘息著。
“傾傾,咬我,咬我那里。”他面色難耐地潮紅著。
姜扶傾垂眸注視著他左脖頸后側紅得發燙的位置,這是他最敏感的部位,淺淺緋紅的皮膚肌理下潛藏著雄蟲最珍貴的東西。
云奈止不住地輕喘著,僅僅只是被姜扶傾無意間觸碰了一次,他所有的矜持與溫柔都蕩然無存,雙腿難耐的交疊在一起,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令趴在他身上的姜扶傾感覺自己好像在潮汐涌動的海面上漂浮的小船兒。
只是碰一下就成這樣了?姜扶傾有些惡趣味地想著。
她趴在云奈的肩側,惡作劇般的朝著她滾燙的紅痕吹了一口氣,云奈全身猛地抖了一下,緊抱住她的手臂如同瀕死一般的輕顫著,他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起一團殷紅色,胸膛下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仿佛窒息一般。
突然他猛然吸了一口氣,如同溺水的人浮上水面上大口猛喘著,淺藍色的眼底溢出清亮的水痕。
云奈的喘聲不斷地刺激著姜扶傾的神經,姜扶傾勾起他一縷銀發:“你讓我了解了自己的身體,現在該輪到我了。”
云奈眼神劃過一絲茫然,突然他捂住了自己的嘴。
姜扶傾伸出舌尖在他的脖上紅痕輕輕舔著,潮濕的涎水浸濕了他的長發,云奈哪怕捂住了嘴,依然止不住地痙攣著,破碎淋漓的吟聲從他的指縫中溢出來。
姜扶傾親吻了一會兒,發覺脖間的滾燙溫度漸漸褪去,泛著與周圍肌膚不一樣的柔軟,幾乎是在身體里隱隱作祟的本能操縱下,她張開嘴,露出櫻唇下兩顆尖尖的虎牙,輕輕撕咬著。
云奈那柔軟纖薄的皮膚漸漸在她的撕咬下綻開,一股強烈的香味涌向姜扶傾的鼻尖,令她瞬間覺得五臟六腑都饑渴不已,理智被引誘著不斷深入探索進去。
姜扶傾伸出紅潤的舌尖,如蛇信一般探進了云奈脖間綻放出的溫熱甬道,里面潮濕又溫暖,還有陣陣令人迷醉的芳香,那味道甚至比熊蜂的蜜水更加令人上癮,聞到一點,就不斷地想要求更多。
姜扶傾水潤的杏眸漸漸染上沉迷,舌尖仿佛被溫柔又狹窄的通道緊絞著,擠榨著,刺激著她的舌尖不斷分泌出透明的涎液,然后迅速地緊窄的通道汲取地一干二凈,讓她愈發干渴愈發渴望。
神色迷離間,姜扶傾掀眸看了看云奈。
云奈擁著她,身體一動也不動,仿佛被刺激過了頭,雙眸渙散又狂熱,額頭卻冒著細密的冷汗,表情仿佛無比痛苦,但偏偏上揚的嘴角顯示出他在笑,他徹底陷入了一場從未有過的狂熱,此刻的他仿佛正人君子摘下了面具,徹底墮落,亢奮激烈。
“用力些,再深一些,王,占有我。”云奈大口大口地艱難喘氣。
他像瘋了一樣地回應著姜扶傾,享受被她占有時痛苦地滋味,修長的雙腿抵死纏繞著她,緊緊纏住了她的腰身,滾燙灼熱不住地磨蹭著她。
姜扶傾微閉上眼,尖尖的虎牙更加不斷地刺激輕咬著他,舌尖不斷深入,滾燙窄窄的甬道不斷的收縮著,越縮越緊,好像在激烈地迎合她,直到甬道深處。
突然,她身下的云奈仿佛感應到了什么,淺藍色的瞳孔瞬間放大,喉嚨中不住地發出壓抑又酣暢的破碎音,一點帶著奇異濃香的甜飛濺至她的舌尖。
姜扶傾將這些香濃咽入口中,然后才緩緩地退了出來,云奈左脖頸后側綻開的甬道緩緩閉合,但因為才收到了激烈的刺激,它閉合的速度非常的慢,仿佛一朵紅艷艷的牡丹花,在太陽落山之后緩慢地合上了嬌嫩的花苞。
她甚至能夠看見未完全閉合的甬道內殷紅潮濕的顏色,里面吸飽了她的涎水,有種淋漓的水艷。
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甬道才徹底閉合,但是卻不像之前那樣徹底消失,而是變成了一道淡紅色的疤痕,大約一個指節的長度,很細,乍一看就像是被美工刀劃過一樣細長,停留在了云奈的脖頸后側。
“為什么沒有消失?”姜扶傾輕撫著拿處淡淡的疤痕,擔憂地問道。
云奈微微喘息著,明顯還未從剛才那樣淋漓的暖情中完全抽離出來。
他將姜扶傾抱在懷中,下巴蹭著姜扶傾毛茸茸的發頂,半睜的眉眼中帶著饜足與依戀。
“它不會消失了,會一直這樣,這是我屬于您的證據。”云奈牽著她的手,輕咬著她的指尖,身體里的快感還未完全褪去,就像抽絲般延綿不盡。
姜扶傾問:“那不會疼嗎?”
云奈微微笑著,滿眼的愛意與幸福:“不疼,一點也不疼。”
能服侍姜扶傾,將自己徹徹底底地交給姜扶傾,是云奈夢寐以求的夢想,他怎么會疼呢。
云奈摸著自己疤痕,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里已經徹底沾染了姜扶傾的氣息,獨屬于她的氣味會徹底與他的身體融合,成為不可分割的整體。
“王,嘗到我的味道了嗎?”云奈問,低啞纏綿的語調,道不進情人間的親昵。
“是剛才濺到我舌尖的那個嗎?”姜扶傾的臉頰貼著云奈的胸口,耳邊是他沉靜有力的心跳。
云奈點了點頭,藍眸中滿是期待。
姜扶傾舌尖在口中翻攪了一下,回味著剛才的滋味:“那個滋味很淡,像加了一點綿白糖的純凈水,入口清甜卻并不甜膩,還有些清冽,好像一片云飄到了我的舌尖化成了一灘水,但是香味很濃郁。”
“那您喜歡嗎?”云奈問。
姜扶傾感受到緊貼著耳邊的心跳忽然忐忑急促了起來。
她直接撥開他洇濕的銀發,在他的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親了一下,道:“喜歡,特別喜歡。”
云奈低眉笑了起來。
雄蟲的精囊可是很長時間才能產生,并不是每一次都會有,又因為營養豐富,所以雌蟲經常會主動找到雄蟲媾合,促進自己身體強健。
也由于雄蟲的精囊很長時間才會產生一顆,所以雌蟲往往等不及同一只雄蟲再次產生精囊,而去找其他雄蟲。
“您喜歡就好。”云奈心中泛著細碎小小,密密麻麻,如針尖般的刺痛惶恐,但終究還是初次被占有的喜悅壓過了內心的恐慌。
他像蛇一樣黏著姜扶傾,像所有初次交合后的雄蟲一樣渴望著伴侶的安撫交纏,靠著彼此肌膚的溫存,緩解身體上的焦渴。
第二天,姜扶傾從床上醒來,云奈正坐在床腳凳上,為她疊著剛熨燙好的衣裳,已經疊好的衣裳被他妥帖的放在膝蓋上,銀發已經梳好,編發垂在胸前,正好擋住了他后脖頸的痕跡。
云奈今天的心情明顯格外好,哪怕只是在疊衣服,唇畔都噙著淡淡的笑意,看著手中姜扶傾換下來的舊衣服時,眸光柔軟地仿佛在看一個柔軟的嬰兒。
見到姜扶傾醒來,云奈的上前撫了撫她凌亂的碎發,溫聲笑著說道:“醒啦,我俯視您洗漱。”
姜扶傾:感覺云奈身上的人妻味更濃了一點。
不過,她也發現云奈身上那股淡淡的不安感也淡了一些,心中也不禁高
興起來。
洗漱完之后,云奈去工程部幫助脆脆,姚英在操練陸軍,阿遮和阿幕還在前線。
姜扶傾在蟲巢內地閑逛。
蟲子們害怕她無聊,專門開辟了一個1000多平米的空間種植了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坪,讓她可以在無限貼近自然,放肆的奔跑打滾。
在草坪的不遠處就是蟲族的育幼所,蟲族的幼年期非常地短,幼蟲們一出生就小嬰兒一樣爬行,三五天的功夫就長成了七八歲孩童的模樣,然后迅速地融入族群擔任職務。
原本育幼所是不對外開放的,里面有專門的蟲子負責照料,迎接一批批的繭進來,送一批批的小蟲子出去,可以說除了姜扶傾賜福的時候,幼蟲們是不會走出育幼所的。
但姜扶傾很喜歡這些軟乎乎的粉團子們,大家被關在一個小空間里長大太可憐了,索性就讓它們都已在草坪上探索活動,姜扶傾沒事的時候也會去那里和小蟲子們玩一會兒。
這些小團子特別喜歡姜扶傾,甚至每天都會坐在草坪上,支撐著搖搖晃晃的身子翹首以盼,等待著姜扶傾的出現,只要她一露面,這些小團子就會歡快的爬到她的身邊,用留著口水的嘴巴親她。
“王,阿遮來消息了,您提的那些要求柳赪玉全部同意,但是相應的,他也提了一個要求。”阿舍爾走上前說道。
他有些羨慕地看著這一批新生的小幼蟲,他們那個時候哪里能得到王這樣溫柔的寵溺。
“什么?”姜扶傾抱著一個剛出生兩天的軟乎乎奶團子,背上還趴著一個胖嘟嘟的小寶問道。
“是關于索萊依的。”阿舍爾說道:“他們知道索萊依在蟲巢,十分擔心索萊依的安危,尤其是索萊依的父親,訾老先生。所以他想見索萊依一面,希望您能夠準許。”
姜扶傾捏了捏小團子的臉頰,看著他阿巴阿巴地望著自己,笑道:“行啊,父子有什么不能見的,組織一次視頻通話吧。”
阿舍爾點頭,心中感嘆,王真是愛極了索萊依。
但是他轉身走到一半,突然聽到姜扶傾叫住自己,回頭對上姜扶傾若有所思的眼神。
“你說訾家有錢有技術,他的寶貝兒子又在我的手上,要不干脆趁這次機會直接勒索吧,這比搶錢來的快呀。”
阿舍爾震驚了半晌,喃喃道:“好是好,但是索萊依會生氣吧。”
姜扶傾聳了聳肩:“那我順便把訾先生一起弄過來,他們父子團聚,索萊依總不會怪我了吧。”
第55章 開戰開戰
阿舍爾清亮的琥珀眼眸微微放大,明晃晃地透出一股錯愕。
記得老一輩的蟲子說,上一代王還在的時候,對獸人獻來的狐貍獸人十分寵愛,幾乎是要什么給什么。
那只狐貍在獸人族里的社會地位不好,被獻來蟲族之前十分受欺負,上一代王得知之后,為了幫他出氣,狠狠教訓了欺負他的那些獸人。
而跟那只狐貍交好的獸人們,上一代王也會破例對他們以禮相待。
所以,在阿舍爾的潛意識中,姜扶傾如果喜歡索萊依的話,那么她對索萊依的父親不說禮敬有加,肯定也是客客氣氣的。
可是聽王那句話的意思,她是想把索萊依的父親給搶過來?
阿舍爾垂下漂亮的眼眸,神色帶著明顯的困惑和不解,同時之前云奈失寵的事情在他的腦中瘋狂閃回,王的愛真難琢磨,好像永遠都摸不透看不明,好像一朵縹緲的云,伸出手想摸,卻只觸碰到一點潮濕的水汽,而那片云卻繼續悠然地遠去了。
這樣變幻莫測的寵愛,讓阿舍爾難過又害怕,他要不斷改進自己,才能追上王的步伐。
須臾,阿舍爾已經掩去了眼底的惶恐與哀傷,揚起了輕快的笑容。
他半蹲下來,也學著姜扶傾的樣子捏了捏小幼蟲的臉,笑道:“那好,我這就讓阿遮阿幕跟獸人柳赪玉對接確定具體時間。”
姜扶傾點點頭,粉粉的小團子趁勢在她的懷里打了一個滾,肉乎乎的小手揪著她的一縷頭發,放在嘴里咬。姜扶傾無奈又寵溺的低頭看著她笑。
小團子們的精力有限,大約玩了一個多小時之后就必須要回到育幼所內。
姜扶傾又變得百無聊賴起來,她呈大字型躺在柔軟的草甸子上,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由于地下洞穴看不見真正的藍天,蟲子們為了彌補姜扶傾無法在室內看見天空的遺憾,就在天花板上用無數顆璀璨的鉆石鋪成了星空頂,保守估計得上萬顆的樣子,都是蟲子們冒著危險從死火山里挖出來的。
“王是不是無聊了?”阿舍爾跪坐在一旁,嘗試著像云奈一樣揣摩姜扶傾的心意,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只會聽她指令的機器人。
姜扶傾點了點頭:“有一點。”
自從她下了命令之后,蟲子們按部就班,各司其職,大家都有事情干,但偏偏只有她好像一瞬間輕松了起來。
從前打發時間的娛樂活動,深海海釣、挖藤壺、追鯨魚、打游戲這些都被她玩了個遍,如今卻都膩了,怎么都提不起勁頭來,每天吃了就睡,睡飽了之后就像個無業游民一樣在蟲巢內逛一逛,然后回到宮殿內吃個晚飯就繼續睡了。
好充實、好幸福、好無聊。
“好想看電影啊。”姜扶傾打了個哈欠,眼尾迸出一點淚花,有些后悔自己離開的時候,怎么光下單機小游戲,沒有下載點電影電視劇什么的打發時間呢?
阿舍爾不明白:“王,什么是電影。”
姜扶傾道:“電影就是在幕布或者顯示屏上表演故事,主題有很多,愛情、親情、友情、勵志、商戰、懸疑等等。”
阿舍爾仿佛明白了。
他彎下腰,長而柔軟的粉色長發垂在姜扶傾的臉頰邊,帶著一點不知名的花朵的芬芳,姜扶傾無意間深嗅了一下,似乎是杜鵑花的味道。
“原來王想看電影,蟲族內暫時還沒有投影的幕布,但是如果您想看故事的話,我們可以現場演繹。”阿舍爾說道。
姜扶傾偏過頭來看他:“現場演繹?舞臺劇?”
“嗯,可以在這里搭一個舞臺,讓蟲子們上臺表演,給您解悶。”阿舍爾抿了抿唇,笑容在粉發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柔軟甜美。
姜扶傾的黑眸短暫地亮了一下,但還是拒絕:“還是算了吧,它們挺忙的,哪有時間排練什么舞臺劇,有這個時間不如讓它們多休息一下,我還是回去繼續玩掃雷吧。”
“王您放心,不會為您表演絕對不會分走他們的精力的,能夠為您表演,它們一定會非常非常開心。”阿舍爾說道,他雙手撐在柔軟青綠的草甸子上,指尖染了點露水的濕潤晶瑩,整個身體幾乎匍匐著,像個粉毛小狗狗一樣趴在她的身邊。
姜扶傾有些猶豫:“真的嗎?”
阿舍爾瘋狂點頭,琥珀眸明亮如炬。
“可是你們真的會演戲嗎?那種情感你們表演的出來嗎?”姜扶傾還是有些顧慮。
阿舍爾眼眸清亮,白里透紅的肌膚下透著一股清甜的柔軟,他眉梢輕垂,低聲道:“蟲子們的演技或許比不上獸人專業的電影演員,但絕對比他們更加真實,因為都是源自于我們的本心。”
姜扶傾想了想覺得阿舍爾的話十分有道理,對呀,蟲子也是有情感的,雖然好戰基因占據了他們大半部分的感情,但是內心肯定也藏著一處柔軟。
這樣一想,姜扶傾倒有些期待起來,這些蟲子會給她編排什么舞臺劇呢?是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還是磅礴大氣的蟲族史詩,亦或是惟妙惟肖的著名戰役的重現?
她不知道,就在自己點頭答應的那一刻,蟲子們就已經沸騰起來。
在王的面前表演舞臺劇,那可是個展示自己的絕佳機會,萬一王看中了
他們呢?蟲蟲臉紅,開始做起了白日夢。
蟲族編年史中,有一位蟲網最好細腰,腰不僅要細,更要柔韌。為了迎合王的喜好,無數蟲子們不緊不吃飯了,還會在工作之余都會勤加練習,讓自己的腰肢如銀蛇一般靈活。
雖然目前蟲子們還無法得知王的具體偏好,但是盡力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總是沒錯的。
由于舞臺劇的人數有限,報名的人數又太多,最后選拔出來的舞臺劇人選無一不是優中選優,顏值、身材、歌喉、肢體柔軟靈活。
選拔出來的2000只蟲子,僅僅只用五分鐘的時間就定下了舞臺劇的主題基調,仿佛沒有任何創作瓶頸和分歧一樣。
確定好主題故事之后,他們就立刻用它們寶貴的休息時間排練起來,布置舞臺、燈光、創作音樂、臺詞、形體表演等等這一切只用了七天的時間就完成了。
當阿舍爾告訴她可以去觀看演出時,姜扶傾再次被蟲族的高效震驚到了,不過她倒也想看看蟲子能表演出什么東西來。
巨大的舞臺建立在草坪上,被一塊幕布遮擋著,看不到里面的。
草坪的外圍則是圍觀的蟲子們,姜扶傾甫一進場,就聽到如潮水般的掌聲在迎接她,明明她什么都沒做,卻莫名收到了英雌般的待遇。
她面不改色,沖著遠方黑壓壓根本看不清臉的人群揮了揮手。
蟲群里頓時發出連綿不斷的尖叫,有人激動地哭了起來,甚至還有暈了過去。
姜扶傾的嘴角微微抽動,此時此刻,他們每個人的手里再拿個應援棒、應援橫幅之類的,秒變瘋狂追星現場網。
“王,您坐這里。”阿舍爾引著姜扶傾來到她的位置。
阿舍爾為她準備的座椅是超級柔軟真皮椅子,坐累了還可以調節躺著,面前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櫻桃番茄、琥珀蜂蜜核桃、糖漬烏梅、辣炒海瓜子、米花,氣泡酒等等零食飲料。
她的座位正對著舞臺的正前方,距離不遠也不近,堪比電影院里的最佳觀賞區。
她落座之后,一直在遠處激動圍觀的蟲子也慢慢走近,但是它們并沒有直接撲在姜扶傾身上,而是默契地與姜扶傾保持著五米的距離,像一彎纖月,將舞臺半包圍住。
姜扶傾想:這大概就是演唱會的普通區和vvvvip區的區別吧。
忽然,室內的燈光暗了下來,舞臺劇要開始了,姜扶傾微微坐正了身子。
巨大的幕布緩緩拉開,一道燈光打下來,落在一個女人的背影上。
呃應該是個女人吧,蟲族雌雄之間的身體差距并不大,而且大部分的雌蟲其實比雄蟲更加兇猛有力量,是蟲族當之無愧的中堅力量。
但是舞臺上的人,身形纖細,不太像其他雌蟲鍛煉過的樣子,但身形看起來也不像雄蟲的倒三角模樣,姑且當她是個女人吧。
那道光落在女人的身上后,舞臺也緩緩亮起,藍天白云、山川湖泊的美景都顯現了出來。
舞臺的背景板呈現出山川的模樣,一群蟲子沿著山脈緩慢行走,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背上背著沉甸甸閃亮亮的珍珠寶石,從遠處一看,仿佛一群收獲的螞蟻,朝著高山之上的輝煌宮殿走去,音樂舒緩輕盈,一片歲月靜好的模樣。
突然一個長著狐貍尾巴的男人走到那個女人的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刀狠狠扎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姜扶傾知道這演的是上一代蟲王被害的故事,她身后的蟲群就已經捂著胸口,爆發出痛苦地哀聲,臉上掛滿了淚水,恨不得讓這把刀子扎在他們的身上,代替蟲王死去。
舞臺上原本明亮的光線瞬間黯淡下來。
蟲子們一個接一個變成了扭曲的怪物,配樂也瞬間陰間起來。
果然是演的蟲族歷史故事,雖然已經知道故事的走向,但是這些蟲子的舞臺表演力,簡直沒的說,配上相得益彰的音樂與舞美,姜扶傾也看得津津有味。
大約演了五分鐘左右,音樂聲也漸漸小了起來,姜扶傾以為舞臺劇到此也就結束了,誰知道突然一聲雷鳴般的巨響,狠狠嚇了她一掉,手里的櫻桃番茄都掉地上了。
在海浪的舞美背景下,原本黑暗的舞臺瞬間亮起,海灘上出現了一顆純白色的繭。
忽然,純白色的繭裂開,出現了一個嚶嚶啼哭的嬰孩,伴隨著嬰孩啼哭聲的還有一道閃電。
姜扶傾目瞪口呆,她明白蟲子們是想做出一種開天辟地的感覺,但是她怎么看怎么像石猴出世。
姜扶傾身后的蟲子們頓時擦干了眼淚,歡呼聲如泛濫的潮水,一浪接著一浪。
之后就是姜扶傾的幼年經歷了,蟲子們把她在獸人世界過得日子描寫的特別慘,以至于姜扶傾身后的哭聲總是不斷,好像無數怨鬼,咬著手絹趴在她的身后,淚水打濕了她的后背,搞得她渾身涼嗖嗖地。
蟲子們的共情能力真強啊。
很快就演到了劇情的大高潮,姜扶傾帶領蟲族沖出冷川大陸,跟獸人軍隊開打的時候,音樂變得慷慨激昂起來。
姜扶傾身后的蟲子們紛紛坐不住都站了起來,激動地大喊。
但姜扶傾卻尷尬地腳趾扣地,因為此時舞臺劇的歌詞幾乎全是在對她歌功頌德。
舞臺上幾千人一起大合唱,各個用熱情如火的眼神看著她:“啊~~偉大的王姜扶傾,您是神明降臨,是自然的慈悲,是您拯救我們于水火之中,是您讓我們不再像野獸茹毛飲血。啊~~偉大的王姜扶傾,該怎么報答您為我們做的一切,只有把心臟獻給您”
圍觀的蟲子們也被舞臺劇感染,他們圍著姜扶傾,一起高聲唱了起來,一邊唱一邊圍著姜扶傾轉圈圈,仿佛在舉行什么儀式。
讓姜扶傾社死的儀式。
救命,我好想逃。
她內心尷尬地想流淚,腳下已經快要摳出一座四合院了,卻還要保持微笑。
“王,這個舞臺劇您還喜歡嗎?”阿舍爾期待地看著她。
姜扶傾欲哭無淚:“滿意。”
阿舍爾揚起嘴角,開心地笑了起來,繼續道:“那明天您還來看舞臺劇好嗎?這樣您就不會無聊了。”
姜扶傾連忙拒絕:“不用了,這一個就夠我受的了。”
美麗單純的阿舍爾儼然沒有明白姜扶傾的意思,反而提議道:“王既然不想看,那么我就讓他們在閑暇的時候去給其他部隊表演,也讓他們感受那段偉大的歷史,感激您的恩德怎么樣?”
姜扶傾哭笑不得地點頭:“好啊。”
反正不讓她一個人尷尬難受。
阿舍爾認真的答應,倏而,忽然緋紅著臉頰問道:“王,舞臺上面有您中意的雄蟲嗎?”
姜扶傾深深閉上眼:“沒有。”
其實舞臺上的演員蟲子們都個頂個的好看,但是姜扶傾現在只要一看到他們,腦海中就有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那超絕的歌聲,頓時什么心思都沒有了。
阿舍爾低下頭,心中隱隱開心起來。
云奈剛和脆脆從工廠里走出來,就看見外面不知何時已經搭上了一個巨大的舞臺,舞臺周圍圍滿了人,上萬只蟲子聚集在一起,對臺上表演的節目時哭時笑。
“什么東西?”脆脆神情很是疑惑。
云奈淡笑著說道:“王覺得無聊,阿舍爾就組織了一場舞臺劇,想給王解解悶,看樣子演出的效果還不錯,都能巡演了。”
脆脆看著舞臺上那個飾演上一代王的雄蟲,他年紀不大,身形輪廓還沒有明顯的雌雄之分,倒是和自己的模樣有點相似,垂了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約定的視頻通話時間很快就確定好,為了不暴露具體的位置信息,索萊依被單獨帶到了一個地方與訾白斂進行視頻通話。
短暫的黑屏之后,光腦的另一端很快就出現了訾白斂那張清冷陰麗的臉,他修長的雙腿交疊著,姿態頗為隨意地坐在黑色真皮沙發椅上,金絲邊眼鏡鏡片泛著一點光亮,令他本就狹長陰冷的丹鳳眼添加了幾分漫不經心
的刻薄疏冷。
站在索萊依身后的兩名守衛蟲,在見到光腦里訾白斂的那張臉時,冰山一樣的撲克臉上露出幾分驚訝。
不是說索萊依的父親年紀已經很大了嗎?怎么這么年輕。
“父親。”索萊依低聲道。
訾白斂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修長的手指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狹長的眼眸在對面逡巡著,像是在搜尋什么。
在發現索萊依的身側沒有傳說中的蟲族女王姜扶傾的身影后,他單薄的眼簾微垂,掩下眼底淡淡的失望。
雖然是父子間的通話,但現在他們畢竟代表了兩個陣營。
所以彼此的身后都站著對方的人,姜扶傾倒是對索萊依很信任,并沒有派姚英、云奈等監視他,只是照例讓兩個護衛隊的成員伴隨左右,也并沒有藏著掖著,一起出現在了鏡頭中。
訾白斂那邊的鏡頭中,雖然只有他一個人。
但是以索萊依對訾白斂的了解,他此刻的姿勢有些刻意假裝疏懶了,畢竟按照他平常抽煙喝酒都來的架勢,訾家又面臨巨大危機的情況下,他手里不夾根煙,旁邊的玻璃煙灰缸里沒有煙灰簡直說不過去。
“你最近過得怎么樣?”訾白斂指尖在扶手上輕點,聲音一貫沙啞。
索萊依點頭:“還不錯。”
訾白斂皺了皺眉,眼神明顯不悅:“你在冷川長大,真的能適應那邊的環境嗎?”
“她也在冷川長大,我們挺有共同話題的。”說罷,萊依臉上帶著一點淡淡的奇異的笑:“她還說我是她此生摯愛。”
話一說完,索萊依身后的兩名護衛軍的臉色瞬間有些扭曲,訾白斂那雙丹鳳眼更是驟然冷了下來。
與此同時,冷川大陸內外城的摩天大樓外的屏幕上,以及各大視頻軟件同步開啟的視頻直播內斗清晰地回蕩著索萊依的這句‘此生摯愛’。
此刻,不管是在家里刷直播的,還是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甚至站在訾白斂面前的柳赪玉以及一眾軍方政府的官員們的臉色都露出些許的微妙。
各大直播平臺上的留言更是刷爆了。
“索萊依說他是蟲族女王的此生摯愛,究竟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蟲族也會有真愛這種東西嗎?不是說蟲族都是冷血無情的怪物嗎?”
“誰會稀罕蟲子愛啊!”
“我要暈倒了,索萊依從前可是頂級富二代啊,怎么突然就蟲族女王是不是給他做了什么腦前葉額切除手術,把他變成智障了?我不相信訾家的繼承人會說出這種話。”
“非常有可能,蟲族能操控真菌,給索萊依植入一些真菌病毒什么的,改變他的思維方式,把索萊依訓成狗都有可能。”
“天吶,蟲族的這種做法簡直慘無人道,索萊依再怎么樣也是公民,他不應該受到這種殘忍的對待,我要上國會官網上請愿出兵,殺死這群蟲子。”
“+!”
“+!”
“+!配圖[殺蟲劑]”
當然此時此刻的索萊依和訾白斂都對比并不知情,他們的交談還在繼續。
訾白斂頗為不耐煩地抬手,神色泄露出一絲對整個蟲族的敵視:“我對你和她的那些事情并不關心,只是作為父親,我擔心你的生活狀況。”
“我過得挺好。”索萊依很輕松的說倒。
他的面容和剛離開冷川大陸時幾乎沒有任何變化,那一頭蓬松的金發除了長長了一些之外,甚至比從前更加柔軟又光澤,綠眸依然清亮,沒有半點被迫害過的痕跡。
訾白斂在扶手上輕扣的指節慢慢加重,紅眸掠過一絲危險的暗光。
“看到你過得這樣好,我就放心了。”訾白斂語氣沉穩冷靜:“你的藥還有嗎?”
躲在攝像頭后面的政府官員們屏息凝神,終于進入正題了。
訾白斂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根據軍方提供的稿子來說的,他們調查到索萊依為了控制身高,從半年前就開始打抑制生長激素針劑,立刻就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將其視為重點。
索萊依如實說道:“沒有。”
訾白斂像個擔憂兒子的父親一樣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道:“那種藥一定要按時打,不然會有后遺癥,蟲族女王要求政府給他們送一批東西,我會拜托他們把你的藥一并送過去還有一些你平時愛吃的食物。”
或許是因為訾白斂演的太真,亦或是他眼底布滿的血絲,讓索萊依清楚地明白因為自己的任性離開,給訾家找來了多大的禍端,他心中涌起一絲愧疚,點頭答應了。
“謝謝。”他說。
訾白斂冷靜自持的眸光微微顫動了一下,父子兩個隔著屏幕對視,溫情的一幕讓無數吃瓜群眾感動無比。
“嗚嗚嗚,死蟲子你們要不要看看你們造了多大的孽。”
“蟲族女王是這樣的,歷代都淫邪無比,看見個雄性就想上,根本壓抑不住繁殖的欲望。索萊依好歹有幾分姿色,強搶民男對她來說肯定是習以為常了。”
“天知道這對曾經做過‘姜扶傾夢男’的我來說是多么大的精神打擊(只在她是諾曼家族繼承人曝光畫面的時候夢過,知道她是蟲族女王后果斷脫粉了,別罵我,罵我反彈!)”
“我懂你,想當初誰不為歸來的千金瘋狂呢,而且‘姜扶傾’是正兒八經的諾曼大小姐,蟲族女王只是——
借了她的皮而已,粉姜扶傾和恨蟲族女王不沖突。”
“這么一說,姜扶傾好可憐啊,好像神話故事里的狐妖和蘇妲己。”
“唉,我也覺得,一輩子都在吃苦的小姑娘,好不容易回到家族,卻又葬身火海,死了也不清凈,被蟲族復制皮囊,被無數人唾罵。”
“所以蟲族女王的真實模樣是什么樣子?”
“這樣[附圖:白蟻蟻后]”
“吐了。”
“啊啊啊你為什么要發圖啊,我今晚睡不著了。”
“yue好惡心啊,我確定索萊依是被做了腦前葉額切除手術了,就讓他這樣智障下去吧,萬一有一天清醒了會生不如死的。”
“受不了了,我也要去國會官網聯名抗議了。”——
直播結束后的短短五個小時,聯邦政府國會請愿的官網上就已經集齊了50萬人簽名。
安托萬晃動著紅酒杯,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副盡在掌握中笑容。
“干得不錯。”他沖著柳赪玉晃了晃舉了舉酒杯。
“您過獎了,這一切都是您的功勞。”柳赪玉微微頷首,垂著略顯陰郁的眸子,單薄的唇角笑容疲憊,清俊如一陣夾雜著青草味的風的他,與觥籌交錯的酒會格格不入。
安托萬一手端著玻璃酒杯,一手插著兜,來到玻璃墻邊,俯視著腳下渺小的來往眾生,道:“原本議會里還有不贊同開戰的聲音,覺得蟲族崛起是必然的,但是我偏偏就要把它們的崛起按回去,蟲子就要有蟲子的覺悟,陰溝里才是它們該呆的地方對不對?”
“您說得對。”柳赪玉淡笑著點頭,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訾家的那個索萊依,我向來不喜歡他跋扈的性格,但是沒想到我竟然也能有用得著他的一天,如果他沒有跟取得蟲族女王的信任,這件事還不好下手。”安托萬感嘆道。
柳赪玉微微笑著:“再如何,蟲族女王也是女人,感情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弱點,看來蟲族200年了還是沒
有半點長進,也活該被滅族了。”
柳赪玉的話讓安托萬十分收用,他笑著拍了拍柳赪玉的肩膀:“明天我們準備的貨輪就要從碼頭出發入海,你再去把那些東西檢查一遍,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遵命。”柳赪玉恭敬低頭。
安托萬微微仰頭,將杯中瀲滟紅酒一飲而盡,隨手將空酒杯遞到柳赪玉的手里,而他則另端一杯,投入另一堆衣冠楚楚的賓客中。
柳赪玉低下頭,就這樣拿著安托萬用過的酒杯沉默地走出了金碧輝煌的宴會廳。
直到大門口,他的懸浮車來他時,他才將紅酒杯丟給了一旁的門童。
進入懸浮車后,他眼底的嫌惡再也不加掩飾,不斷地扯著酒精棉片,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剛剛拿過空酒杯的手,漆黑的眸子濃稠如墨,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車子很快在碼頭前停下,柳赪玉在安托萬二把手的陪伴下,兩個人一起仔細巡視了貨輪里的貨物。
“確認貨品無誤。”二把手拿出光腦將確認信息上傳。
柳赪玉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安托萬并不十分信任他,哪怕清點貨物這種事,也要讓他的二把手跟隨,兩個人互相監督,互相防備。
確認信息上傳之后,柳赪玉和二把手一起離開,而貨輪則由無死角的監控和幾千名荷槍實彈的特種兵把手。
路上,二把手一邊抽著煙,一邊裹緊了軍大衣吐槽道:“這個天冷死了,內城的防護罩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修好,不過皇太子殿下也太小心謹慎了,這樣嚴密的把手,不會有人搞小動作的,而且這可是給對付可是給那群蟲子的。”
二把手吐出的一團煙霧被凜冽干燥的冷空氣撕扯,最后消散成一團薄霧,襯得柳赪玉身形更加清瘦落寞。
他低著頭,單薄的衣裳在凜冬中好似一塊即將破碎的黑冰,但他纖長沉郁的眼梢卻輕揚著,好似在笑一般:“是啊,哪個獸人會想不開,不向著自己種族,而去向著一群蟲子呢。”
二把手哈哈大笑,兩個人出了碼頭分道揚鑣——
四面環湖的柳家老宅,由于防護罩失效,湖面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柳赪玉行走在冰面,黑發被風吹得凌亂不堪,耳畔呼嘯尖利,零下的溫度讓他本就蒼白的膚色凍得更加沒有一絲血氣,唯有纖長的眼尾略有一點薄紅,漫天的風雪中,有種病態纖麗的漂亮。
行至湖面中心時,柳赪玉停下了腳步,蹲下身來,伸出蒼白纖長的手指,撥開冰面上的積雪,看見了清澈冰面下的被凍住的魚兒。
長年生活在恒溫下的它們,明顯適應不了驟然下降的溫度和水下越發稀薄的空氣,拼了命地想往湖面上游,但還不等它們探出水面,就被冰層凍住,死的時候還保持著向上游曳的姿態。
柳赪玉無聲一笑,他那可憐可悲的母親,似乎也是一樣,拼盡一切方法想往上爬,想要離開吃人的外城,卻在向上的最后一刻被丟進湖底,被魚蟲啃噬。
母親,內城也有冬天了,你在湖下也會冷嗎?
柳赪玉微不可查的嘆氣在風雪中變得十分朦朧不清,他緩緩站起來,朝著島上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快,
自從柳家被滅門之后,老宅就再也沒有人上來過,島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島上的亞熱帶植物和花卉已經全部死亡凋零,花園里的秋千隨著風一蕩一蕩,生銹的鐵鏈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吱嘎聲。
進了門,地上的血跡,凌亂地家具都無人清理,時間仿佛被永遠凍住在姜扶傾帶領蟲群入侵的那一刻。
柳赪玉輕車熟路地走向地下室,越往地下室走,地上干涸的血跡就越濃厚,空氣中甚至還能味道一點點味消散的血腥味。
終于來到地下室門前,推開半遮半掩的門,濃郁而陳舊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柳赪玉唇畔噙著的笑容也越發鮮明。仿佛用鳳仙花汁搗成的胭脂,在黑暗中艷麗異常。
電力系統早已停擺,里面漆黑一片,但柳赪玉仿佛來過許多次一樣,能過準確地避開地上的每一塊玻璃碎片,歪倒的桌椅,坐在半圓形的舞臺上。
這是姜扶傾曾經做過的位置,柳赪玉閉上眼睛,回想著監控中她一槍崩掉柳下的場景。
柳下瞬間迸開的腦漿,就像一朵猝不及防炸開的大紅花朵,濃墨重彩地噴濺在攝像頭前。
當他在警局重看柳下被殺的這一幕時,隔著屏幕都仿佛能感受到那些鮮血噴濺出來時的熱潮和黏膩的血腥,他的瞳孔異常放大,臉色發紅,雙手興奮地都在發抖顫栗,但詢問的警察卻以為他是被嚇到了。
原本警察想問:‘為什么蟲族攻擊了柳家,卻唯獨沒有攻擊同樣擁有柳家血脈的你?視頻中的這個女生在進入地下室之前跟你有過短暫接觸,她跟你說了些什么?’
但柳赪玉的異常讓警察都感到害怕,簡單安慰了兩句后,就匆忙讓他離開,下次再問。
而柳赪玉直到第二天,手掌心都是滾燙的,腦海中一遍遍回放著那一家三口臨死前的場景。
他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那本《蟲族史觀》,滾燙的淚水滴落在燙金的封面上。
他從未想過,他一直期盼的人,無望地信仰著的虛無神明,真的會有一天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的生命中,解開一直束縛住他的鐐銬枷鎖,殺死他恨之入骨的人,給予他新生。
黑暗中,柳赪玉喘息越發粗重,他倒在早已干涸的血泊之中,纖長的指尖緩緩深入自己的衣服里,脫下黑色的制服外套,撩開纖白無塵的襯衣,露出少年纖瘦白皙的腰肢。
濃稠的黑暗混著黏膩的血腥,緩慢地爬上了他纖細白皙的身體,一點點親吻著他泛紅的眼尾,深入他微啟的薄唇,無聲的交纏著。
柳赪玉高仰著修長的脖頸,喉嚨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發出似有若無的迷亂哼吟,他濃黑纖長的眼眸被溢出的生理性淚水朦朦朧朧地遮住,恍惚間好像看見黑暗中,伸出了一雙少女纖細的手。
她手中的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寒光凜凜的尖刃挑開了他的衣裳紐扣,順著他凸起的喉結緩緩下移,冰冷尖銳的刀只需要稍微使一丁點力氣就可以將他開膛破肚,而柳赪玉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害怕恐懼,反而慢慢爬上了緋紅的霞暈。
他薄唇微微囁喏著似乎在輕聲呼喚誰的名字,又像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之中,喉嚨干渴發癢,手下動作越來越快,纖瘦的腰肢如海浪般起起伏伏,修長的腿止不住的打顫。
黑暗中只有一丁點淡綠色的應急燈的微弱瑩光,映照出他平坦小腹上奇怪的圖案,那圖案似乎是用黑色的鋼筆墨水一點點刺上去的,刺青的人下手十分生澀,圖案也完成度也不好,甚至分辨不出什么東西,只能大概猜出是花朵和藤蔓。
但如果一層一層的隱去甜膩花朵和旖旎藤蔓之后,就會發現藏在它們之下的是被環繞崇拜著的蟲族圖騰。
柳赪玉喉嚨間不斷地發出壓抑低吟,少年的聲音在空曠寂靜,還發生過慘案的地下室內有種說不出的瘆人與蠱惑,緊咬著的唇齒間溢出濡濕的涎液,直到最后時刻,他顫抖的手緊扯著身下的毯子,濃稠的
膩白滴落——
獸人的貨輪在大海中交接。
阿幕本以為獸人肯定會搞點小動作,比如偷襲之類的,但是沒有,獸人出奇的安分,將貨物交接好之后,就護送隊伍就乘坐著一艘小艦隊走了。
但即便如此,阿幕看著獸人送來的這滿滿一船貨物,眼神依舊充滿了警惕,他看向一旁的阿遮,問道:“我們真的要這批貨物運回去嗎?要不要再檢查一遍,萬一里面藏著什么定時炸彈,或者生化病毒呢?”
阿遮被圍巾擋住的臉上毫無表情,道:“不用檢查,王有吩咐,這批貨船里的所有東西,全部銷毀沉海。”
阿幕十分驚訝:“可這里面的東西都是王點名要的,如果我們直接沉了的話”
阿遮抬眸看了自己弟弟一眼道:“這是王的命令。”
阿幕更加驚訝。
提到姜扶傾,阿遮眸光泛起與平時完全不同的柔軟:“王根本就不相信獸人,也不需要獸人的那些東西。”
“那王為什么還要點名要這么多東西呢?這里面甚至還有許多零食、糧食。”阿幕問。
阿遮并不在意:“或許是王閑著無聊想要玩弄獸人一番,亦或是王有什么別的計劃,但是只要的王的命令,我們照做就好。”
阿幕沉默須臾,倏而一笑:“是啊,竟管他什么理由,遵從王命即可。”
阿遮和阿幕等確定獸人的艦隊已經離開之后,下令撤離貨輪,正準備朝貨輪發射炮彈讓其沉沒時,一股黑煙瞬間從貨輪內部冒了出來。
“起火了。”最后從貨輪里跑出來的蟲族士兵說道。
貨輪的火勢蔓延地非常快,很快整個貨輪就都燒了起來,根本有搶救的時間,滾滾濃煙熏黑了半邊天空。
“哥,這是怎么回事?”阿幕皺緊了眉:“好端端地怎么會起火呢?這幫獸人送東西來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清理貨倉內的可燃物嗎?還是說這群獸人故意的,想要引發貨輪爆炸,傷害吾王?”
阿遮心中也有這個疑惑,但眼下貨輪起火,火勢這么大,起火原因已經無法調查,還是盡快把這件事報告上去,讓王對這群獸人再警惕一些才好。
與此同時,原本已經走遠的有人艦隊通過望遠鏡也看到了貨輪起火的事情,趕緊通過光腦通知。
安托萬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貨輪怎么會起火,你確定把貨輪交給了蟲族?”
艦隊長當然不敢背這口鍋,連忙說道:“皇太子殿下我十分確定,一定那群蟲子在我們走之后,將貨輪一把火燒了。”
“是不是你們做了什么讓蟲族起了疑心?貨輪上的東西呢?它們搬走了嗎?”安托萬趕緊追問。
艦隊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個我、還不清楚,我這就去調查。”
“廢物!廢物!這么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安托萬臉色漲紅,平時里的矜貴風度全然不見,掛斷聯絡后甚至氣得將手中光腦狠狠摔在地上,光腦頓時粉碎。
柳赪玉默默站在一旁,聽著安托萬的無能狂怒,心中卻隱秘的開心起來。
安托萬給索萊依準備的抑制生長劑里有安托萬私人研究所研發出來的最新型病毒,據說是從很多蟲族的身體里提取出來的,蟲族女王的身體根本無法抵抗這種病毒,一旦這個病毒注入索萊依的體內,而索萊依就和姜扶傾親密接觸的話,感染概率為98%以上。
不過隨著這一場大火,所有的病毒都會煙消云散。
柳赪玉內心的喜悅渺小而充盈,四肢百骸里都堆滿了歡喜,小腹的刺青紋案興奮地發熱發燙,好似要灼燒了起來,他不著痕跡地撫上小腹。
遠在海上的她會知道他冒險做的一切嗎?——
“獸人的貨輪著火了?”正躺在云奈懷里打游戲的姜扶傾微微有些驚訝,但很快恢復正常:“那正好,省了我一顆炮彈。”
趕回來的阿遮脫掉了原本寬大的作戰服外套,只穿著一件純黑的緊身衣,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姜扶傾的面前,貼身的面料將他的身材包裹得一覽無余。
“回稟吾王,那群獸人發了瘋,一口咬定是我們燒的貨輪,是我們不講信用。”
姜扶傾放下游戲機,細眉微顰:“不是他們自己沒做好倉庫管理才起火的嗎?怎么推卸責任哦,甩鍋是吧,然后我們在獸人國民面前的形象又下降一個等級。”
“您說的沒錯,這肯定是獸人故意的。”阿遮的想法堅定地跟著姜扶傾走。
姜扶傾倒是不在乎什么形象問題,但是這似乎是一個外交事件啊,現在蟲族最需要的就是穩定發展,不能功虧一簣再打起來。
“他們既然一口咬定是我們燒的貨輪,那我們也一口咬定是他們沒做好倉庫易燃物品清理,然后再找一個口才好的蟲子卻跟他們扯皮,記住,核心不是解決問題,是拖延時間,能拖多久是多久。”姜扶傾吩咐道。
阿遮:“是。”
貨輪起火沉沒大海的新聞很快就上了冷川大陸的頭版頭條,讓原本就因為索萊依事件的姜扶傾形象更加雪上加霜,但是姜扶傾不在乎,反正她吃好喝好。
倒是訾白斂得知消息后表情有些異樣。
他從沒在貨輪倉庫動過手腳,只在抑制生長劑的藥品上搞了點小動作,時間一到,裝著‘抑制生長劑’的藥瓶的密封性會失效,直接與空氣產生接觸,導致病毒死亡。
“這究竟是誰做的?”訾白斂銳利的丹鳳眼一緊,神色晦暗——
就在貨輪起火的一周后,原本蟲子依然和獸人就誰放火的問題吵得不可開交,雙方雖然劍拔弩張,但誰都沒有想要動手的意思,氣氛一時倒也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但是突然有一天,尚在沉睡中的姜扶傾被人一把撈起,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像一只小貓一樣,被阿舍爾抱著躲進了深海礁石內。
“發生什么事了?”姜扶傾話音剛落,頭頂突然像是發生了一場劇烈爆炸,整個海底礁石都被震得顫動。
阿舍爾表情無比緊張,原本干干凈凈的小臉也布滿了灰塵,他那雙琥珀眼沖著警惕與如臨大敵的殺意。
“王,我們被獸人襲擊了。”阿舍爾言簡意賅的說道。
“獸人?怎么可能?”姜扶傾只覺得不可思議。
且不提她的腦海中并沒有像上次一樣受到預警,而且蟲島外圍層層防護,科技實力也比上一次獸人空襲時提高了許多,獸人根本不可能在幾乎沒有任何警報的情況,從冷川大陸出發,跨越半個海洋,躲過蟲族護衛軍的層層警戒直達蟲島。
阿舍爾大口大口喘著氣,說道:“我也想不明白是為什么,那群獸人就好像是突然憑空出現在蟲島上的一樣,外圍的陸軍和空軍根本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地面收到了十分猛烈的打擊。”
“真是見鬼了。”姜扶傾暗罵了一聲。
聽到姜扶傾這樣說,阿舍爾突然睜大了眼睛,飛快地點頭:“您說的沒錯,就是見鬼了,那群獸人跟我們之前遇到的完全不同。”
“從前我生活在下水道時,見到的那些獸人們一個比一個脆弱,胳膊跟豆腐一樣,一擰就碎,但是這次的獸人,他們好像被改造過。”
“改造?”姜扶傾一頭霧水。
“沒錯。”阿舍爾說道:“就在您沉睡時,有一支獸人部隊,打碎了海底的玻璃潛入進來,我在跟他們打斗時,擰掉了其中一個人的胳膊,發現他的胳膊下面根本是不是血肉,而是不知道什么材質做的機械,那條手臂被我扯掉丟到一邊之后,竟然從里面伸出了許多小觸手,又重新爬回了那個人的身上。”
“不僅如此,原本我殺一個荷槍實彈的獸人十分輕松,但這些獸人,我但是解決掉一個就很麻煩,他們的身體是用機械做的,密度很強,血液不對,應該是機械臂管道里的液體
流出來含有強酸腐蝕液,能直接燒穿我的骨頭。”
說罷,阿舍爾伸出他的右手手掌,掌心赫然有一個雞蛋般大小的洞,散發著強烈的難聞氣味。
而比起這個,姜扶傾發現了一個更加致命的問題。
阿舍爾的傷口無法愈合了。
蟲族的身體恢復速度極快,即使強如腐蝕溶液,蟲子們也可以憑借自己的身體緩慢的修復,甚至不需要姜扶傾的治愈能力。
雖然過程可能很緩慢,需要半年或者一年,甚至更久的時間,但在受傷之后,傷口至少不會惡化下去。
但是此刻,姜扶傾看著阿舍爾掌心的傷口,沒有出血沒有止住,鮮血還不停的汩汩往外冒。
“為什么會這樣?”姜扶傾雖然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在看到阿舍爾傷口的那一刻,就立刻握住了他的手替他治愈傷口。
無數燦爛晶瑩的白色光點從她的身體里飛出,落在阿舍爾的傷口上,短暫的停留之后回歸姜扶傾的身體,阿舍爾的傷口恢復如初。
阿舍爾原本有些失血的唇色,瞬間恢復了殷紅,但此時此刻他不敢有任何放松。
而姜扶傾她在思考。
姜扶傾知道自己并不聰明,但是她并不覺得獸人會突然科技大爆炸,搞出一群半人半機械的部隊,還能憑空出現在蟲島。
如果他們真有這么強悍的科技實力,之前無人機群戰役,和防護網戰時就不會那個效果了。
所以
姜扶傾突然拉住阿舍爾問道:“云奈呢?”
阿舍爾搖搖頭:“這些日子,云奈一直遵守您的命令和脆脆在一起,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在軍工廠,而軍工廠是那群獸人的首要攻擊目標之一。”
言下之意,云奈和脆脆兇多吉少。
砰——
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響動,姜扶傾感覺伏在海面之上的蟲島似乎都跟著顫了一下,有什么東西緩緩從海面上沉下。
姜扶傾定睛一看,是原本從來做地基的異種外殼,外殼化成無數顆細小的粉末,如黑色流沙般,沉入深海。
整個蟲島開始碎了。
姜扶傾滿手是汗,暗道這次是真的完蛋了。
異種外殼這么堅硬的東西,當初安托萬的終極殺器都沒有辦法炸成粉末的神器,竟然就這么被輕易的炸成了粉末。
這科技實力,強得令人發指,現在的蟲族根本不是對手啊,就算姜扶傾可以無限復活蟲群結果也是一樣。
砰——
又一聲巨響,姜扶傾感覺蟲島的震顫越來越強烈,被炸成粉末的地方也離她越來越近。
姜扶傾閉上眼睛,試圖感受地上面的情況。
她的意識剛一探出去,就被什么東西狠狠燙了一下,她本能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剛剛燙傷她的是地面幾乎沸騰的溫度。
地面上到處都是單坑和傷得血肉模糊的蟲子。
護衛軍在她的左側朝著獸人發起反擊,但是他們的武器在這群機械軍團面前毫無一戰之力,一顆沖擊炮打過來,護衛軍的掩體和隊形頃刻間就被打散。
但是護衛軍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之意,反而堅定地擋在蟲巢之外,用生命擋住這些獸人進入蟲巢找到姜扶傾的步伐。
但頃刻間,炮彈從天而降,如雨點般砸在地面上,瞬間爆發的高溫讓海水蒸發,護衛軍的肌膚更是燒得幾乎融化。
姜扶傾眼眶酸澀地抬起頭,彌漫的硝煙中,她看見一個巨大的圓盤形狀的飛碟停留在她的頭頂上頭,飛碟的邊緣不停的發著光芒,璀璨美麗,但仔細一看,確實蓄勢待發的炮彈發射口。
姜扶傾的意識迅速回籠,擦干了眼角的淚,無數雪花的一樣的光芒從她的身體里溢出來,朝著蟲巢外飛去。
“不要!”阿舍爾一把摁住姜扶傾的手,神情惶恐:“王,它們就是在逼您使用治愈能力,確定您躲藏的地方,您這樣做會被他們發現的。”
“發現也沒關系。”姜扶傾搖搖頭,眼底充紅:“我知道他們從何處來,更知道以我們的意識絕對無法打過他們,躲藏已經沒有意義,我一定會死,與其躲在角落里,不如轟轟烈烈一把。”
“王。”阿舍爾咬著唇,唇瓣哆嗦著,柔順的粉發此刻凌亂地打著結:“對不起,對不起。”
姜扶傾笑著道:“這不怪你們,它們是因為我才來這里的,你們本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姜扶傾閉上眼,比平時數量多十倍百倍的雪花光點從她的身體里飛出,如同有靈氣的精靈,在硝煙彌漫的戰火中穿梭著,落在奄奄一息的蟲子身上,用冰冰涼涼的小身體親吻著他們灼燒難忍的傷口。
“蟲王在那![定位],所有兵力、炮彈朝著定位點精準發射。”
懸停在蟲島上空的巨型飛碟迅速旋轉起來,炮火如紛亂細雨銀針扎向姜扶傾所在的位置。
姜扶傾的頭頂地動山搖,不停地有碎片落下來,阿舍爾緊緊地抱住她,看著她漸漸失血的面龐,只有說不盡的心痛。
“王?”夏江倒在地上,被炸斷的手臂殘肢就在他的身側,因為傷口無法愈合,失血過多,夏江的眼神越發渙散無力。
忽然,他感受到一點溫柔的清涼落在他的血肉之上,小小的雪花似的晶瑩流沙幻化成一根有一根纖細的細線,成為連接他身體與斷肢的新的血管和血肉,光芒之后,他的手臂和腹部的致命傷口已經恢復如初,原本流逝的力氣也迅速蓄滿。
他顫抖地望著自己的雙手,他只是蟲族里一個最普通,最平凡的蟲子,甚至連長相也平平無奇,是王給了他新生,給了他獨一無二的名字,又再次地救他于水火。
夏江飛速眨了眨眼,眼底的柔軟心動轉變為瘋狂的憤怒,隨便撿起地上的槍支,就朝著不遠處的半機械獸人沖鋒。
即使明知實力差距懸殊,即使明知前路是死,他也要為王流盡最后一滴血。
半機械化獸人面前的屏幕收到了背后的投影,知道身后有蟲子死而復生偷襲,他根本不需要轉身,身后背著的自動化武器裝置就已經自動瞄準了目標,幾十發高速旋轉的子彈很快就穿透了夏江的身體。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已經快要被打成篩子的夏江,竟然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槍口對準了半機械化獸人的后腦。
“原始蟲子身體素質倒是不錯。”半機械化獸人面色一冷,下半身直接180°旋轉,手中的高燃槍對準了夏江:“不過就算身體素質堪比鉆石,也會被燒成飛灰,去地下和你的王團聚吧。”
就在半機械化獸人要摁下扳機之時,半機械化獸人突然眼前一黑,夏江在他的眼前消失不見,整個蟲島戰場更是完全消失。
他漂浮在半空中,上下左右一片茫然,沒有光芒沒有溫度沒有聲音,仿佛墜入了一片虛無,無邊的恐慌化身一只長滿足肢的蟲子侵襲入他的大腦,讓他本能地尖叫起來。
緊接著一聲槍響,夏江的子彈打穿了他的大腦。
徹底失去力氣的夏江頹然跪在地上,有些懵的看著已經死去的半機械化獸人,不明白明明可以殺了自己的他,為什么恐懼尖叫起來。
但他沒有更多思考的時間,艱難的進行下一場戰斗。
突然頭頂傳來一聲雷霆般沉重而渾厚
的尖嘯聲,夏江抬頭望去,如怪物般盤旋在蟲島頭頂的飛碟發生爆炸,失控地墜入海里,濺起滔天海浪。
然而還不等夏江開心,原本飛碟停留的上空,出現了一個更令人毛骨悚然的龐然巨物,連太陽在它面前也黯然失色,仿佛即將被它吞噬。
第56章 回家回家
飛碟通體漆黑的身體,恍若巨大的機械怪獸,張開血盆大口,深不見底如同黑淵一樣的喉嚨中吐出無數艘小型艦船,密密麻麻的艦船如同蝗蟲過境,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沉了下去。
這些艦船朝著那群半機械化獸人發起排山倒海的供給,原本勢如破竹的獸人瞬間被打得如鳥獸散,局勢頃刻逆轉。
夏江看著這一幕無比震驚,劫后余生的慶幸只在他的心中短暫停留了半秒鐘,半秒鐘之后,他便拖著受傷嚴重的身體,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姜扶傾的方向挪動。
現如今整個蟲族全都亂套了,他們的軍隊被半機械化獸人打散,突然間又有一只更強的部隊冒了出來,沒有人把這個消息告訴給還埋在地下的王,他必須盡快通知。
因為蟲族是這顆星球上最孤獨的種族,他們只有敵人。
夏江的左小腿脛骨被炮火生生地炸斷了,每走一步都疼得錐心刺骨,但這些傷痛對于夏江來說都微不足道,他只恨自己的腳步為什么不能快點、再快點。
無數艘艦船從他的頭頂飛馳而過,發出呼呼的尖嘯聲,夏江盡可能地壓低自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讓這群不知來歷的陌生人發現他,更不要發現他的王。
身為蟲族,哪怕是在硝煙彌漫的戰火中依然可以準確的感知到王的氣息,從而獲取王的位置。
現在,夏江距離姜扶傾只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他的腳步越發急切,突然一道熱浪從他面前掃過,直接將他掀翻在地,心臟傳來陣痛涌出一口血,濺在被燒焦的土地上,緊接著一雙漆黑锃亮的軍靴踏在夏江的面前。
夏江抬起頭,彌漫的黑灰硝煙中,他看到了一雙如蛇般金眸,在軍帽帽檐的陰影下,那雙金眸更顯瘆人與寡漠,一身硬挺的黑色軍裝領口一絲不茍的緊束著,襯得他脖頸修長挺拔,濃密的金色長發自然垂至他窄勁有力的腰間,剪裁合身的軍裝每一寸都完美貼合著他的身形,將他優越的腰肩比顯露無疑,寬闊的肩膀上嵌著十分矚目的高級肩章,腰間斜插著一把細長嵌著古典繁復花樣的長劍,看起來軍銜不低。
尤利西斯垂眸淡淡瞥了地上半死不活的小兵一樣,仿佛在看路邊蜷縮著的敗犬,倦漠地收回視線,金眸中劃過一抹不屑的譏嘲。
‘弱成這樣的蟲子,云奈真是瘋了,竟然還擔心它們能跟自己爭奪王?’
尤利西斯修長的雙腿直接從夏江的身旁掠過,循著刺鼻硝煙中那一抹縹緲清甜仿佛令人上癮的癮藥般的信息素的氣味,大步流星地朝著姜扶傾的方向走去。
‘這就是王的氣息嗎?云奈每天都嗅著這樣的氣息入睡’尤利西斯藏在黑色皮革手套內的蒼白指尖興奮而克制的蜷縮起來,手背薄薄的肌理下,迸出隱隱的青筋線條,無聲地彰顯著難忍的渴望,不斷的催促著尤利西斯快點、只要再前進幾步,就可以與王相見。
但腳踝突然被人抓住。
夏江眼底通紅,使出最后一絲力氣牽制住尤利西斯。
夏江在一瞬間就嗅出了彼此是同種,卻并非同族,絕對不能放任他就這樣去到王的身邊。
尤利西斯腳步頓住,即使一言不發也難掩其周身釋放出的肅然冷意。
原本跟在尤利西斯身后的兩名副官,在看到夏江用他那雙滿是血污的手在指揮官一塵不染的軍靴上留下鮮明的痕跡后,都暗暗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涼氣。
蟲族就是一個偽裝成種族的龐大軍團,尤利西斯就是除了王之外的最高指揮官,整個軍隊上下誰不知道,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指揮官大人,是個重癥潔癖患者。
更何況,今天還是他們第一次面見王的重要日子。
母艦中的每一只蟲子都仔仔細細地打扮了一番,以免臟污了王的圣目,尤利西斯更是精致到了頭發絲,誰知道卻被一只渺小卑賤的蟲子給毀了。
兩位副官十分默契地用一種看死物的眼神看向夏江。
果不其然,尤利西斯看見軍靴上的灰塵,狹長的金眸微微瞇緊,握著軍刀的手一緊,還不等夏江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出刀的,一道裹挾著寒風的冷光劃過,夏江的雙手被整齊的切斷。
就在夏江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已經被切斷的時候,有一道寒光直直地朝著他的脖頸劃去。
鏹——地一聲。
尤利西斯的劍尖被憑空挑開,硬生生擦著夏江的脖頸動脈而過,不遠處的土堆里,斜插著一片晶瑩剔透的寶石殘片。
眾人齊齊看向寶石殘片射來的方向。
硝煙中云奈緩緩走出,身后綻開了一雙巨大蝶翼,陰沉晦暗的天色中,寶石蝶翼自然縈繞的光輝圣潔如神祇降臨。
眾人之中,唯獨尤利西斯沒有看向他,他兀自垂著金眸盯著夏江,如同鎖定了獵物的蟒蛇,獵物不死便絕對不會撒口。
“你要救他?”尤利西斯淡漠開口。
云奈搖搖頭,他深知尤利西斯獨裁專橫的性格,幾乎人人都對他有意見,偏偏蟲族又以實力為尊,而尤利西斯的實力毋庸置疑。
但也多虧了他,蟲族才能在王被卷入時空亂流之后,勉強凝聚起來,抵抗獸人的侵襲。否則,母艦上的蟲子們也會淪落得跟這個世界的異種們一樣了。
“指揮官大人,您是來拜見王的,一身血腥怎么面見?況且王對這些蟲子的感情很深,就這樣殺了他們,王會很傷心的。”云奈淡淡道。
尤利西斯眼眸輕闔,沉默了一會兒,收劍入鞘,繼續朝著姜扶傾的方向走。
“云奈侍蟲。”夏江虛弱地喊了一聲。
云奈并未停下腳步,毫不留情地離開。
每一只蟲子見面時都像在照鏡子,共同抵御外敵時,他們是值得信賴的戰友,但脫離戰爭,刻進骨髓的冷漠、兇殘、獨占、嫉妒又會如密密麻麻的蚊蚋從身體內鉆出來。
無論是夏江、脆脆、阿舍爾、乃至這顆星球上的蟲族,云奈都沒有絲毫的感情,他只要姜扶傾。
他只想將她帶回蟲族母艦,帶回安寧奢華的圣殿,只有他們才能保護姜扶傾不受任何種族的威脅與欺凌。這里的蟲子們只會讓她困在一顆污染嚴重,瀕臨死亡的衰敗星球,隨時因為敵人的偷襲而擔驚受怕。
云奈的腳步越發輕快,唇畔也終于有了些許笑意,他的王終于要回家了。
第57章 青蛇青蛇
蟲巢地宮的入口已經被斷壁殘垣堵住,尤利西斯手起刀落,幾道凌厲的劍光劃過之后,倒在他們面前的承重柱頃刻裂開,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云奈收起蝶翼,在黑暗中循著記憶走在隊伍的最前面,終于在暗室找到了阿舍爾。
因為剛才連綿不休的炸彈攻擊,暗室已經塌了一半,灰塵漫天。
阿舍爾聽到動靜,緩緩抬起頭來,如櫻花般淡粉色的發絲滑落,露出他懷中抱著的姜扶傾,她緊閉著雙眸,唇色蒼白近乎透明。
“王、”云奈踉蹌了一下,顧不得儀態,幾乎是爬過了坍塌物,來到姜扶傾面前。
“王是為了保護我們,才會變成現在這樣”阿舍爾嗓音沙啞,琥珀眸在看見云奈身后跟著的幾名陌生蟲族時徹底地黯淡了下去。
云奈一言不發地從阿舍爾懷里接過昏迷不醒的姜扶傾,指尖輕撫過她面頰上的發絲,看著她虛弱地連呼吸都幾乎感受不到的模樣,喉嚨一澀,好像被什么沉重的東西堵住,哽咽地難受。
他飛快地眨了眨眼,掩下眼角濕潤的痕跡,如抱著珍寶般將姜扶傾緊緊抱在懷中,沉默的離開 。
阿舍爾沒有阻止,只是靜靜看著他們離開,眼中最后一絲光芒也如燈芯搖曳的燭火般,被頃刻掐滅,陷入無盡的黑暗。
*
云奈抱著姜扶傾走出蟲巢,已經驅走獸人軍團,正在打掃戰場的蟲族們看到這一幕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身為蟲族,它們能感知到王的力量的強盛與衰弱,自然能清晰地感知到此時此刻,姜扶傾虛弱地命懸一線,眾人的視線齊齊追隨著云奈懷中的少女,目光狂熱又哀傷。
這可是他們尋找了十幾年才終于找到的王,本應該在圣殿之中,享受萬蟲敬仰崇拜的王,卻在這顆貧瘠落后的星球上飽受苦難,甚至為了保護這群低賤的異族蟲子而奄奄一息。
滔天的憤怒油然而生,一只蟲子幾乎被憤怒燒昏了頭,手里的重武器差點被他捏碎,將滿腔的恨意發泄在這群本土蟲子身上,惡狠狠地掐著對方的脖子,咬牙切齒恨聲道:“都是你們這群低賤的廢蟲,既然沒有保護吾王的能力,為什么要拜她為王,將她害成這個樣子,你們該死!”
其實他們心中都知曉,讓這群尚處于低級文明的本土蟲子,打敗從太空一路追殺而來的獸人宇宙艦隊實在是太過苛刻,可是姜扶傾過度透支的身體,已經讓這群蟲子統統喪失了基本的理智。
仇恨以星火燎原之勢,在整個戰場上摧枯拉朽地蔓延下去,霎時間,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戰場再次被點燃。
然而,身為最高指揮官的尤利西斯卻無暇處理這件事,甚至是默許。
因為姜扶傾身體的損傷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一名軍醫蟲子在仔細檢查完姜扶傾的身體之后,一臉凝重道:“王的呼吸、心跳以及脈搏全都十分微弱,她一定是過分透支了自己的身體去治愈這些蟲子。”
軍醫蟲子滿臉的心痛不忍,繼續說道:“治愈能力幾乎是以王的心血來灌溉傷口,從而達到讓傷口復原的目的,可一旦強行透支自己治愈,王的身體血肉,就會一點點流逝,只剩一具空殼。”
尤利西斯暗暗握緊了劍柄,神情嚴肅,他知道軍醫的話沒有半點夸張。
他靜默須臾,冷聲道:“去把葉月叫來。”
云奈眸色微緊了一些,但看著懷中已經不省人事的姜扶傾,終究什么都沒說。
*
姜扶傾漸漸有了意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她緩緩睜開眼。
她躺在青翠的綠草地里,草地很高,幾乎到人的膝蓋,將姜扶傾埋沒在其中,柔軟的草葉上凝綴著顆顆晶瑩剔透的露水,陣陣沁人的清新香味混著淡淡的土腥味涌入她的鼻尖,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無邊的綠色狂野下起了一場霧氣。
一陣風吹來,草色隨著風吹拂的方向搖擺柔蕩,好似連綿不絕的綠色海浪,露珠紛紛從枝葉上滾落,淅淅瀝瀝地濺在她的臉上,像下了一場小雨。
她撐著無力的手臂想要坐起來,但還不等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草叢中忽然冒出幾條雪白的絲線,纏住了她的手腕腳踝。
姜扶傾短暫地怔愣了一下,隨即開始掙扎。
但那些絲線極為柔韌,姜扶傾越是掙扎,它們纏得就越緊,那些絲線有些潮濕甚至還帶著一點溫熱,在紛亂的雨絲中如同浸了水的緞帶。
“噓、別怕——”微啞含笑的嗓音忽然從姜扶傾的耳邊響起,如同露水般潮濕黏膩地貼著她的耳廓,幽幽地鉆進她的耳朵。
姜扶傾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肌膚劃過微微顫栗。
“你是誰?”姜扶傾竭力仰起頭,想要看清身后人的面容,卻只看見了一雙綠眸。
同樣都是綠眸,但他和索萊依的綠眸卻截然不同,索萊依的綠眸如一塊極品上乘的祖母綠寶石,可以清晰地窺見他的內心。
但這個人的綠眸卻如同潮濕的沼澤地,終年縈繞著隱隱綽綽的霧氣,一旦陷進去,只能擠榨出一身擰不干的濕漉漉的水汽。
“我從前沒見過你,你到底是誰?敢這樣幫著我,你不怕死嗎?”姜扶傾虛弱地厲聲道。
她能感受到這個陌生的男人是蟲族,所以一時倒不是特別害怕,只覺得被冒犯。
“王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葉月。”男人充滿磁性的嗓音中夾雜著淡淡的遺憾與苦澀,伸手環住她的腰身,他的手很涼,病態蒼白的肌膚下能看見隱隱的經絡,指甲卻染著紅艷艷的蔻丹色,似血滴一般,黏在她的身上。
姜扶傾感覺自己仿佛被一條黏糊幽涼的青蛇給纏上了:“沒印象,沒聽過。”
話一說完,姜扶傾感覺自己手腕腳踝上的絲線顫了一下,像是受到刺激一樣,瘋似得纏了上來。
茂密的草叢晃得越發厲害,露珠如雨,被澆濕了的絲線仿佛被軟化的糯米紙,下一秒就要融入她的身體里。
第58章 葉月葉月
姜扶傾只覺得呼吸困難,不由得微張開嘴,呼吸著潮濕的空氣,晶瑩搖顫的露水滴落在她的唇瓣間,浸濕了她干渴的嘴唇
甜的?
姜扶傾抿了抿唇,眼神恍惚了一下,但來不及她思考為什么本應該無色無味的露水會有一股熟悉的甜味,那些絲絲縷縷的白線就已經纏了上來,如同最柔韌的蛛絲,帶著令人無法掙脫的黏意。
葉月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里輕笑了一下,笑中略帶一絲悲涼的意味。
他指尖輕挑起姜扶傾的下巴,染著蔻丹的纖長手指陰麗似滴血,卻有一種難言濃烈的香氣,香得醉人,姜扶傾好不容易清醒起來的意思,再次變得暈陶陶,眼皮越發沉重。
葉月指腹在她的唇瓣上輕蹭著,忽然俯下身來,濃郁到膩人的香氣伴隨著他水滑的舌尖在姜扶傾的口中翻攪,發出滋滋的水聲。
葉月的身體冷得嚇人,如同死人一般,但唇舌卻滾燙似火,恨不得將身上僅有的一絲熱源悉數渡給她,突如其來的熱情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本能的后退,但柔韌的蛛絲卻更加收緊,恨不得就這樣嵌入她的身體里,與她徹徹底底融合。
姜扶傾被他吻得快要喘不過氣來,視線也越發朦朧不清,但葉月那張陰麗艷亂的臉卻毫不保留地展現在她面前,陰冷潮氣的綠眸仿佛一池布滿了浮萍的寒潭水,銅綠色的長發比雨中的草叢更加鮮艷,隨著他眼底的笑意而泛濫柔蕩起來,瀲滟地流動著。
姜扶傾口中灌滿了濃稠的甜漿,異常的甘美令她睫毛輕顫,忽然她沉醉的眸光一緊,葉月的身后膨脹出巨大的黑影,黑沉沉的寒氣如霧一般陡然升起,迅速彌漫在整個曠野,黑霧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張牙舞爪的伸著,好似疾風驟雨,扭曲地遮天蔽日,直至一只蜘蛛腿從黑霧中躥了出來
姜扶傾瞳孔驟然緊縮,忍著胸腔內的尖叫,在葉月的嘴唇上狠狠一咬。
殷紅的鮮血頓時濺了出來,在他的嘴角邊暈染開來,如同被暴力擦拭的口紅。
葉月一聲不吭,舌尖卷了一滴血,繼續吻了上來,本就陰麗冷魅的臉變得凄艷又瘆人,下半身恐怖膨脹的蜘蛛身體也毫無保留地展露在她面前。
姜扶傾的呼吸都在顫抖,渾身血液仿佛被凍住。
救命,她雖然是蟲族之王,但是這么大一只蜘蛛出現在她面前,絲毫不亞于許仙掀開床簾卻鉆出一條仗著血盆大口的巨蟒啊。
她沒直接暈過去都已經很了不起了。
她開始不顧一切地掙扎,哪怕身上的蛛絲越來越緊,甚至已經直接嵌進了她的肉里,在她的肌膚上割出一條又一條的血痕。
終于,她的手可以動了,姜扶傾開始去扯黏在身上的蛛絲。
葉月就這樣
笑著看著她,綠陰陰的眸子在這種場面下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不但刺激著姜扶傾的神經,讓她幾乎迸出了吃奶的力氣。
撕拉——
伴隨著一聲裂帛般的聲音,葉月突然從她面前憑空消失,潮濕陰沉的曠野也瞬間淡去,姜扶傾跌進了溫熱乳白的暖池中,狠狠嗆了一大口水。
緊接著,她被一雙素白的手溫柔的從水中扶起,耳畔傳來云奈熟悉的嗓音。
“王、”云奈跳入池水中,他如同抱著一件失而復得的寶物一樣,抱著姜扶傾,淺藍眸中隱約的淚光被暖池氤氳的水汽隱去:“我的王、我的傾傾,您終于出來了。”
云奈不斷親吻著姜扶傾的臉頰,表情又是驚喜又是后怕。
“云奈?這是怎么回事?”姜扶傾已經完全懵了,抬頭看向云奈時,突然看見他身后的葉月,池水打濕了他的白衣幾乎透明的黏在身上,綠陰陰的眸子涼得能直鉆進人的骨頭縫里。
剛才被巨型蜘蛛驚嚇的恐懼再次漫上心頭,姜扶傾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并下意識開始尋找武器。
“王,別怕,葉月不是壞人。”云奈仿佛知道姜扶傾經歷了什么。
寬大溫熱的掌心不斷地在她的后背上下輕撫,像安撫受了驚嚇的孩子。
隨即,云奈指向她的身后。
姜扶傾隨即轉身看去,在她的身后,是一個倒下來的白色的繭,有些像課本里用來抽絲的那種白色蠶繭,只是個頭比普通的蠶繭要許多倍,足可以容納下一個人。
繭被從里面破出了一個大洞,似乎是什么東西從里面鉆了出來。
姜扶傾看了看蠶繭,又看了看幾乎全身口口的自己,就是再傻也該明白了。
“我剛才從那里面鉆出來的?”她問。
云奈點點頭,溫柔的眸光滿是憐惜。
“您的身體損傷太過嚴重,普通的治愈以及熊蜂的蜜汁都無濟于事,我們沒有辦法,只能讓您重新破繭羽化,而這只有葉月才能辦到。”云奈語氣溫和地解釋著。
姜扶傾看向站在一旁葉月,他漫不經心地靠在池水邊,姿態輕慢卻極有風情,一覽無余的身段纖細而窈窕。
暖池搖蕩的乳白色的水光,中和了一些他眉眼中的潮濕陰冷,如同一塊積滿水的綠玻璃,唇畔噙著一絲笑意,銅綠色的發絲被池水打濕,鮮艷奪目又冷冽的綠色,仿佛沾著綠顏料的工筆,筆尖點入池水中,乳白的暖池瞬間被染綠了,并且一點點地淹沒上來,像極了一條藏在水下的青蛇。
“那我剛才怎么見到了他?是做夢嗎?”姜扶傾別開眼,她心中對葉月還是有點膈應,于是繼續問云奈。
云奈溫聲笑著,道:“這枚繭是葉月為您織的,您只有在繭中呆足一個月才能脫胎換骨,但是可能是因為您傷勢太嚴重的原因,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到了,您卻沒有一絲破繭的跡象,破繭的時間窗口很小,如果不能您不能破繭,就會被困死在繭中。”
“但我們又不能強行通過外力替您破繭,否則很有可能讓您身體殘缺,所有只能讓葉月侵入您的夢境,讓您受驚自己主動掙脫出來。”
姜扶傾聽罷,心中對葉月的抵觸情緒小了一些。
這么說來,葉月倒是救了她一命的大功臣了。
“謝謝你。”姜扶傾語氣柔軟了些。
葉月陰陰的綠眸像含著糖一樣笑起來,或許真的有傳說中的蜘蛛感應,一感受到姜扶傾釋放的善意,瞬間就像沒骨頭的軟體蛇一樣,溜到了姜扶傾面前,不著痕跡地將云奈擠開,濕淋淋的染著蔻丹的雙手捧著姜扶傾的手,掌心壓在他的心口上。
“為了王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不過蟲族侵入王的夢境,是要遭反噬的,王,您摸摸,我的心跳是不是慢了許多?”
第59章 補品補品
姜扶傾的手被葉月牢牢的握在掌心間,手心卻滿是他胸口軟膩的溫度,不斷躍動的心跳溢滿她的指縫,黏住她的指尖。
都說十指連心,那一剎那間,姜扶傾覺得自己仿佛與葉月的心跳頻率共振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她又不常聽人的心跳,怎么知道葉月的心跳是快還是慢。
不過,葉月到底是幫她破繭的人,她不能表現得太冷淡了。
“如果你不舒服,等我的身體恢復了,我會好好幫你治療的。”姜扶傾低聲道。
“真的?那我一定等您。”葉月勾唇一笑,纖柔的身體劃開乳白的池水,修長白皙的手臂攀著她脖子,胸膛貼著她的身側,一張漂亮陰麗的臉枕在她的肩膀上,低啞含笑的嗓音,在柔蕩纏綿的水聲里顯出一種黏糊糊的曖昧感。
“葉月別說這些了,王才剛剛破繭,正是急需補充營養的時候。”一旁的云奈語氣略帶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淡。
姜扶傾:補充營養等等,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兇我做什么?”趴在姜扶傾肩頭的葉月慵慵懶懶地睨了他一眼,殷紅的唇角勾著似笑非笑。
說罷,他染著紅蔻丹的手撫上姜扶傾的臉,指尖裹挾著涼絲絲的冷香如細細小蛇往她的鼻尖鉆,熏得酥骨肌軟。
“王,您瞧云奈,我不過跟你多說了兩句,他就這樣對我。”葉月綠眸凝望著她,惻惻幽冷,好似夾雜著淅瀝雨絲的風,潮濕又寒冷,還有著被辜負的戀人般的幽怨。
姜扶傾這才發現,葉月的左眼角下有一枚極小的酒紅色的淚痣,被他濃郁簇密如同眼線般的下眼睫擋住,沾濕了水霧才綻放出來,好似被厚綠葉子堆簇出來的一捻纖濃的紅蕊,勾出人最原始而直接的谷欠望,直叫人忍不住想要摁住這一點誘人的紅,狠狠蹂躪一把。
“王,我沒有那個意思。”云奈抿著唇垂眸解釋。
“我知道。”姜扶傾看著云奈,杏眸流露的光澤溫和柔軟,顯然并沒有將葉月故意挑事的話放在心上。
但也并沒有責怪葉月的煽風點火。
“王,別看云奈,看我。”葉月染著蔻丹的指尖挑起姜扶傾的下巴,將她的視線挪回到自己的身上。
身后披散著的銅綠色發絲好像一潑墨綠葉子汁,帶著蓬蓬濃香澆灌入奶白濃漿似的水面上,酒紅色的淚痣、指甲尖血滴滴的紅蔻丹,就入幽綠厚葉叢里簇擁著的紅山茶花,隨著一圈圈擴散的漣漪,搖搖曳曳地暈染開來,叫人視線暈眩。
姜扶傾這才意識到,現實世界里的葉月與夢境中陰魅危險的毒蜘蛛葉月不同,他沒有殺氣騰騰的攻擊性,只有濕漉漉能掐出水來的鮮辣妖媚
這種性格也蠻有趣的。
“我知道云奈是嫉妒我,您知道嗎,他對提防我。”葉月勾起的薄唇帶著幾分惡劣,他輕擁著姜扶傾的身子,紅濕的水舌在她的耳后輕輕舔舐。
“為什么?”姜扶傾話未說完,細細密密的酥麻就讓她雙腿一軟,幸好葉月的膝蓋抵入其間,才沒讓她整個人滑進水中。
奇怪,她從未這樣敏感過啊,怎么一被葉月親了一下耳后就成這樣子了?
姜扶傾輕咬了下唇,臉上泛起一絲迷茫的潮紅。
“葉月,夠了!”云奈語氣微冷,蕩漾的水聲中,他來到了姜扶傾的身后,讓她的薄背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給予她無邊溫暖的依靠。
“王才破繭,身體比從前嬌貴敏感許多倍,最是禁不得外界刺激的時候。”云奈溫和的嗓音此刻冷硬地像把剁骨刀,淺藍色的眸子生冷清寒。
姜扶傾恍然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驚然察覺自己的手指皮膚比從前不知道細嫩了多少倍。
從前的她,因為又要讀書又要打工,掌心被磨出了一層脖間,右手中指的一節指節更是因為長年握筆而導致微微畸形偏移,但現在這些都完全消失不見了,十指修長漂亮得仿佛從來沒有經歷過學業毒打一樣完美。
破繭這么爽的嗎?愛了愛了。
就在姜扶傾沉靜在沉疴毛病被洗滌一清時,云奈已經對著冷聲下達了最后的警告:“別以為自己身份特殊,就可以不守規矩,你要是不知道怎么侍奉王,就給我立馬滾出去,反正外面有的是侍蟲等著進來服侍。”
云奈這話倒沒有半點夸
張。
畢竟這里可不是落后的獸人星球,而是蟲族的母艦,姜扶傾真正的家,只要姜扶傾一聲令下,三千名從破殼就開始被挑選培養的侍蟲們,燕瘦環肥任她挑選,就算一天睡3個,都能睡上2年不重樣。
云奈的眸光滿是兇惡,從未在姜扶傾面前展露過的雄性侵略感,此刻對著葉月毫不掩飾地展露了出來,但靠在他懷中的姜扶傾還是能隱約感覺出云奈暴虐的兇惡,炙熱而強烈的心臟跳動狠狠地撞擊著她的后背,
葉月唇邊勾著譏嘲的笑意不減,綠眸陰惻惻的盯著云奈:“原來你還記得我身份特殊,我以為你早忘了,我自然知道應該怎么侍奉王,畢竟,你還是我教出來的。”
‘????云奈是葉月教出來的?他們是師生關系?’
姜扶傾正欲問清楚,葉月修長有力的雙臂就迅猛地纏上了她的腰肢,獨屬于男性的火焰般的熾熱焚燒著她的唇。
她被葉月這突如其來的兇猛弄得措手不及,身子被迫向后仰倒,卻被云奈的滾燙如沸的胸膛抵住,他溫熱的掌心隱沒如乳白的池水中,撫上她的大腿,水聲激蕩。
“王像您曾經占有云奈一樣,侵入我、占有我,只有我才是您最好的補品,我比云奈更濃,更香醇。”葉月喘聲粗重,露出頸后粉嫩的一線,濕漉沙啞的嗓音入蛇般鉆入耳膜,酥麻入骨。
姜扶傾的肌膚在前后夾擊的沸騰溫度中被蒸得軟爛潮紅,潮濕黏膩的發絲沾在她雪白的手臂間,銀絲如稠漿,幽綠如翡翠,與濃墨般的黑發絲絲縷縷糾纏在一起,水乳交融難分彼此。
第60章 云奈生氣云奈生氣
水汽氤氳,乳白如奶汁般的暖池帶著永遠不會消退的熱意,潺潺的浸潤著姜扶傾的肌膚。
她趴在水池邊上,軟紅的薄背露在水面上,打濕的發梢黏黏膩膩地泡在水中,白皙的臉頰泛濫潮紅,喘聲低低。
葉月染著紅蔻丹的手指輕輕撩撥開她眉眼間的碎發,綠眸在潮濕霧氣中有種妖異的美艷邪魅,再次將姜扶傾無力的身子擁入懷中,埋在水下的修長雙腿如蛇般緊緊纏繞著她的腰肢。水紅瑩潤的細舌不斷地索取著,汲取著她口中滲出的濕潤涎液,艷麗的手指插入她烏黑的濃發中,不斷地來回撫摸廝磨著,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他體內難耐的折磨。
姜扶傾被他嫻熟老練的吻親得眼眸潮濕,迷蒙中看見云奈,托著她一只手,虔誠地親吻著她的指尖,夾雜著神圣的愛欲,像一輪浸在池中,水汪汪的月亮。
她抓著渴求不滿的葉月長發往后一拉,交纏悱惻的唇舌被迫分開,葉月雙眼迷茫,舌尖如蛇癡纏上來,吮吸著她嘴角亮晶晶的水聲。
被池水泡得粉嫩細手穿過葉月銅綠如點翠般的長發,伸向云奈。
旖旎的水聲激蕩如汪洋。
圣殿外,副官光是聽著這漫漫水聲,就已經面紅耳赤,指尖顫抖,根本不敢想象室內該如如何活色生香、醉生夢死的場景。
他只能用力抓緊了腰間的光槍,刻意用武器的冰冷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職責,但是腿腳依然克制不住的發軟發酸,差一點就要跪下。
“指揮官,您為何不去呢?云奈也就罷了,這次您可是出力最大的人,怎么就輪到葉月服侍王了?”副官將軍帽帽檐壓得極低,以此來掩飾自己滿臉的春色。
尤利西斯背對著副官,手拿一塊柔軟的蠶絲布,不緊不慢地擦拭著腰間佩戴的長劍,劍光凜凜寒氣,照亮尤利西斯輪廓深邃的眉眼,金眸冷冷涼涼。
“他們侍蟲服侍王理所應當,至于我非侍蟲,沒有王的命令,不能逾矩。”尤利西斯淡聲道,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淡。
副官心中驚嘆尤利西斯的冷淡自持,他光是聽著圣殿內虛虛實實的聲音,就已經像喝醉了一樣,滿身濕熱,尤利西斯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身姿挺拔如松,冷淡如冰,仿佛永遠都不會被外界的紛擾所刺激。
不愧是指揮官。
但同時副官心中又有些抱怨,您是君子,不爭不搶,不知道邀寵,但好歹想想手下的士兵。
尋回王他們出力也不少,好歹也在王的面前提上他們幾句,不奢望能像侍蟲那般,能服侍王左右,好歹讓他們能親眼見王一面也就知足了。
如今倒好,苦力他們出,福卻是侍蟲享,王還根本就不記得他們。
哪只蟲子受得了這種委屈。
副官心有怨氣,但礙于尤利西斯的威壓不敢言明,滿心苦水只能咽回肚子里,羨慕嫉妒恨地聽著圣殿內的聲音。
“你下去吧。”尤利西斯冷聲低叱道:“好好清理你這狼狽樣子。”
副官羞窘地滿臉通紅,沒想到自己失態發()情的樣子早就被尤利西斯發覺,連忙走了。
他走之后,尤利西斯緊繃的脊背才終于軟了下來,整個如同一灘爛泥般靠著圣殿大門緩緩滑落在地,長劍被丟在一旁,↓身早已腫脹地可怕。
*
就在姜扶傾在池水中被泡得指腹微微發皺時,云奈拿出一塊柔軟的絹絲布,將姜扶傾從水中撈了出來,細細擦拭之后,將她抱起,離開了氤氳的暖池,來到了一個房間,放在了一張柔軟的床上。
姜扶傾像一只剛剛趴在床頭,黑發從肩頭滑落,烏黑清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這里是哪里?”她問云奈。
云奈坐在床頭,用干燥的毛巾擦拭著她濕潤的發梢,眉眼顧盼生輝:“這里是圣殿,也是您的寢宮。”
“寢宮。”姜扶傾語氣一噎。
葉月像條濕滑的蛇一樣爬到了她的身邊,手臂半撐著身子,輕咬著姜扶傾的指尖,嗓音含笑潮濕:“您是蟲族之王,住在寢宮不對嗎?”
不是不對就是‘寢宮’這兩個字讓她感覺自己好像古代的皇帝。
指尖潮乎乎,被葉月水滑的舌尖翻攪纏綿,如同下了一場梅雨,怎么也甩不干凈。
不過,怪不得葉月是云奈的老師,唇舌間的技巧嫻熟老練,又辛辣刺激得人不知疲倦。
從前她被云奈吻得骨酥神倒,如今倒覺得輸了葉月三分。
姜扶傾抽了抽手,卻被葉月用微尖的牙齒輕輕咬住,舌尖吮吸地更緊,不要她離開。
姜扶傾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算不上多用力,但卻在的臉上留下一道紅印子。
但葉月卻笑得更開心,完美而飽滿的唇形殷紅動人,艷麗傾動。
姜扶傾杏眸越發濃黑,竟又插入了一根手指在他的口中,在葉月微微錯愕的眼神中,兩根濕漉纖長的手指在他的口中用力粗暴地翻攪。
指甲如疾風驟雨,沒有絲毫憐惜地刮過他的水舌、口腔柔軟的嫩肉,舌尖在疼痛下可憐兮兮地抖動著,嘴角不斷有透明的涎液流出,染濕了她才被云奈擦拭干凈的手指。
葉月的笑容愈發瀲滟,任由她暴力地肆意妄為,冷翡翠般的眸子在疼痛中越發溫柔,輕軟又絲雨,落在她的身上,滲透肌膚,熏神染骨。
云奈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姜扶傾漸漸被葉月奪走了全部的目光,第一次,自己被完全隔絕在外。
又一場狂風急雨后,葉月懶洋洋地伸出修長的手臂,將姜扶傾攬在懷中,與她耳鬢廝磨。
云奈早就準備好了事后溫水,為她收拾狼藉,眉目溫順。
與葉月簡直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怎么會是師生呢?
姜扶傾問出了這個問題。
葉月捻起她一縷長發在指尖繞,嗓音慵懶啞啞,卻難掩驕傲:“我不只是云奈的老師,更是侍蟲院所有侍蟲的老師,他們的所有規矩、禮儀、本事,都是我教出來的因為,我是先王在世時,特意指給您的侍蟲,根正苗紅的正室。”
云奈低頭不語,眸光卻暗沉地可怕,嫉妒地五內翻騰。
蟲族又不是一夫一妻制,哪有什么正室,更何況,誰家正室像他這樣一副外室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