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姓名。”
“斐玥。”
“年齡，家在哪里。”
“212歲，住在羅浮仙舟，長寧洞天，嗯，在工造司和長樂天之間。”斐玥回憶著說，然后對負責理性詢問的地衡司執事者念出她家具體的門牌號。
隨即斐玥講述起自己為什么會落在茨岡尼亞。
“我遭遇了星風，等我醒過來，就在這里了。”嘆了口氣，斐玥有點悲傷地說，“我的星槎完全墜毀了，但我還有20年貸款沒有還。”
執事者聞言頗為同情地看了斐玥一眼，接著她繼續提問道：“斐玥小姐，為什么留下不回去？”
“我回不去，我的星槎墜毀，信號發射器也壞了，這里又是一顆無主荒星，根本沒有任何能聯系到外界的星際組織。”斐玥說話間故意嘆了口氣，“我被困在這里了。”
“可是根據我們的走訪和調查，有諸如純美騎士等與外界能取得聯系的人來到過此星球。”執事者冷靜地點出，她希望斐玥不要說謊。
然而斐玥的反應卻出乎她預料。
“對啊，所以我拜托他們向外傳遞消息。”斐玥非常理直氣壯。
執事者見狀皺了皺眉頭，感覺斐玥還沒弄清楚情況。
于是她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斐玥小姐，我的意思是，你為什么不和他們一同離開。”她明明有機會離開茨岡尼亞，但調查顯示，是她沒有走。
這是很重要的一點，斐玥必須解釋清楚。
執事者盯著斐玥，等待她的回答。
然后她聽見斐玥無奈地解釋：“他們的飛船都是我修好的，什么情況我很清楚，能把他們送出去已經是極限了。”
“什么？”執事者愣了愣。
斐玥見她似乎不理解，便好好講了講她是如何修好那些飛船，以及飛船被修好后的狀態。
講完以后，她得出結論。
“由于他們每個人的飛船都破損嚴重，必須有人留在茨岡尼亞觀測飛船的飛行軌跡，防止其墜落，整個茨岡尼亞只有我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必須留下。”
斐玥在必須留下上加重了聲音。
不是她不想走，是她不能走啊。
為了強調自己不是故意留下，斐玥在執事者又提出疑問時補充：“后來我只要有機會與外界聯系，便會第一時間向地衡司上報了。”
“而且星際和平公司的員工在了解我的情況以后，應該也幫忙告知了仙舟。”斐玥說到最后，還把星際和平公司扯進來。
執事者嘴唇動了動，幾秒后她搖頭回復：“是，我們是接收到了星際和平公司發送的消息。”接著她想到什么，又問斐玥，“你為什么不與星際和平公司撤退的飛船一同離開？”
“我怕他們收費。”斐玥無辜地回答。
這下執事者又沉默了。
結合斐玥還有四十年才能還清星槎貸款的財務現狀，星際和平公司真的向她收費，她怕不是要留下打工還債了。
不過想到公司，執事者又提出另一種可能。
“你不是在這顆星球有自己的產業嗎？”執事者好奇地問。
斐玥點點頭，“我是有自己的公司，但是我的公司只有本土貨幣，沒有信用點儲備。”換言之，如果星際和平公司不接受以物易物，她還是沒有辦法支付離開的‘船票’。
而考慮到星際和平公司之前的種種作為，斐玥相信執事者能理解她。
事實也確實如她想的那樣，執事者在思索片刻后，沒有再接著問下去，她轉而問起斐玥另一些情況。
“斐玥小姐，請問既然你無心影響茨岡尼亞的正常發展，為何在這里會有景元將軍的雕像？”說話緝拿，執事者遞來一張圖片。
斐玥不解地看過去，赫然發現那是長著貓耳朵的景元。
這下她的臉開始變紅，腳趾也開始不自覺地蜷起。
“你們看出來了。”斐玥低低地說。
執事者的眼神當即變了。
可不等問斐玥，就聽用不好意思中小聲辯解，“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問我要樹立什么雕像，我很尊敬景元將軍，就用了他的形象，如果景元將軍介意，我會道歉。”
“而且不只是這一次，我之前還用景元將軍的形象做過招聘廣告。”斐玥閉上眼，萬分希望這件事不要傳到景元將軍的耳朵里。
但她知道這不可能，一名仙舟人在無主荒星封印繁育星神遺骸這種事怎么聽都是大事。
景元作為現在的將軍不可能不調來檔案，一探究竟。
屆時他一定會看到這張照片。
斐玥試圖想象那個場景，絕望地閉上雙眼。
沒有讓她為自己的社死哀悼太久，執事者充滿笑意的聲音便響起。
“只是招聘廣告？”
斐玥睜開眼使勁點頭，“剪輯的視頻我還留著，你們想看，現在就可以播放。”這一刻她無比感謝當初做任何事都留檔的自己，不然她還真不好解釋。
而執事者看出她不像是在說謊，便選擇接受這個說法。
見她相信了自己，斐玥松了口氣，隨即她又回答了執事者幾個問題。
斐玥已經做好了回答與繁育星神遺骸和羅剎鏡流有關的問題，誰知當執事者合上詢問錄，她都沒提到涉及星神遺骸的問題。
這讓斐玥品出一部分異常。
仿佛是能夠讀心，執事者在收好所有物品以后，嚴肅的告知斐玥：“地衡司能問的問題已經問完了，我們會核對，其他的問題，需要等待你回到仙舟再回答。”
斐玥的心一沉。
雖早有準備，但聽到執事者的話，她還是有點慌。
這促使她不由自主地問道：“我會進幽囚獄嗎？”
“如果在剛剛的詢問中你沒說謊，就不會。”執事者收攏起認真的神情，安慰般地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斐玥撫了撫胸口。
執事者見她變得放松，便沒再多言，兩個系統時過后，他們會啟程返回羅浮仙舟，所以斐玥可以想想有沒有要帶走的物品，他們會幫忙取走。
緊湊的時間令斐玥不自覺的抿了抿嘴唇，她以為還能晚一天。
不過地衡司想要帶她早點回去也是情有可原。
畢竟發生了星神遺骸‘復生’這種事，仙舟的高層不會不想盡快知道更多的細節。
只是這確實太快了。斐玥無聲的抱怨著，同時轉身走出這艘星槎。
她思考著自己要帶什么，結果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什么可從茨岡尼亞帶走。
這令斐玥不禁她來到茨岡尼亞的時候，除了一套工具還有隨身存放的一部分物品，她什么都沒有帶來。
如今她要走了，帶回去的也全是那些東西。
一切好像都沒有變化。
斐玥本該為此高興，因為沒有變化意味著她對地衡司執事者的供詞全部真實，她沒有想過當神明，更沒有刻意干涉過這顆星球的發展……她一切要做的僅僅是為了修好那枚信號發射器回去罷了。
再次認清這一事實，斐玥的心情卻沒有她預想中的那樣好。
她慢悠悠地回到地衡司為她安排的房間。
自從她醒來后從縫隙中飛出來，正好遇見來搜尋的地衡司執事者，就被帶回了這艘大星槎。
然后按照仙舟的規定，她再沒有離開過這里。
斐玥原本不覺得被限定行動范圍有什么，可當今日要走，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她還沒來得及道別。
這令她有些傷感，產生了要不要偷偷溜出去的想法。
正當斐玥拿出手機，準備搜索流落在外的仙舟人在被地衡司找到后違規跑出星槎會有面臨什么樣的懲罰之際，她聽見咣當一聲。
隨即是不明顯的一道聲音。
“他寶貝的！！”
熟悉的用詞，熟悉的語氣。
斐玥眼前一亮，她快速收起手機，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扇平平無奇的門。
沒有任何猶豫，斐玥大步向前，一把拉開了那扇不顯眼的門。
伴隨著門打開，波提歐正對著散落滿地的卷宗揉腦袋。
聽見門口傳來的響動，他下意識地看過去。
看清站在門口的是斐玥，波提歐愣住。
他沒想過剛翻進仙舟的飛船就能見到想要見的人。
這讓他本能地懷疑自己那扇半開的窗戶是不是有問題。
可斐玥沒想那么多，她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快速關好身后的門，隨即她沖過去，給了波提歐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怎么又——”
被抱住的波提歐如條件反射一樣開口，他還沒忘自己上次突然出現，斐玥也是這樣的反應。
這多少有點過于直接，不太像仙舟人。
波提歐在心里打趣，隨后他把到嘴邊的后一半話咽下去，變為輕笑。
下一秒他同樣回以擁抱。
當波提歐抱回去時，他聽見埋在他胸口的斐玥悶悶的聲音。
“我以為我們下次再見面是要在羅浮。”她完全沒想過波提歐會找過來，蟲群不會隨著繁育星神的遺骸一下子消失，清理它們需要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
斐玥認為波提歐這段時間大概率是在幫助茨岡尼亞人清掃蟲群，這樣一來，他沒工夫來找她。
而這不影響什么，他們早就商量過，去羅浮找她，比來到飛船找她更方便不說，還省去了被地衡司執事者盤問的尷尬。
所以斐玥自認是做好獨自離開的心理準備。
但波提歐又一次來找她了。
斐玥悄悄眨了眨眼，好讓自己一會結束這個擁抱面對波提歐時沒有那么欣喜和難過。
萬幸的是她成功地做到了。
“兩個系統時以后，我們就會返回羅浮。”斐玥松開手，向后撤了撤，抬起頭對波提歐說道。
“這么快？看來仙舟那邊也很關心繁育星神的事情。”波提歐在驚訝之余不忘進行推測。
這和斐玥的猜想不謀而合。
斐玥為此笑了兩聲，隨即她不再聊這個話題，問起波提歐外面的情況怎么樣。
“問題不大，我們一直在清理那些小可愛蟲子，到今天已經清得差不多了。”波提歐回憶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想起斐玥還不知道她的動物朋友們在奇怪蘑菇大爆發以后就消失不見了。
索性他把這條消息順手轉告斐玥。
得到提納里等人不見的消息，斐玥不意外，在醒來看見那些蘑菇后，她就有了猜測。
波提歐告訴她算是應征了猜想。
而把這條消息說完以后，波提歐又回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卡卡瓦夏那小子得到了存護星神的注視，星際和平公司的小嗚嗚伯知道這事以后臉色可好看了。”提起這件事，波提歐抬起嘴角，星際和平公司難受他就高興。
斐玥則有些茫然。
不過這也算是好事，起碼未來星際和平公司想要找麻煩，就要考慮考慮他們是不是行走在存護命途上。
不然萬一以后可真的會被指著罵你這樣不存護。
這簡直是釜底抽薪啊。
斐玥分析到此處，竟然有種星際和平公司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錯覺。
好在她很快打消了對星際和平公司的同情。
畢竟星際和平公司的員工可能都不覺得存護星神的行為讓他們心寒，她一個外人吃飽了撐的心疼他們。
斐玥暗暗搖頭。
恰在這時，腳步聲從緊閉的門外響起。
“有人來了。”波提歐果斷說。
斐玥回頭向門的位置掃了一眼。
不等她問波提歐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就感覺有什么東西搭在她的頭上。
“我是來見一面，既然見到了，我先回去了，不用擔心，等著蟲子都收拾干凈，我會去找仙舟。”
斐玥聞言向波提歐看去，第一眼就見他頭上的帽子不見了。
而通過波提歐帶有準心的眼睛和頭上的重量，斐玥不用多猜就知道那頂帽子在哪里。
她又笑了。
“好，羅浮見。”她用輕快的聲音主動向波提歐道別。
這一刻她內心的難過全部都消失，取而代之是期待，她期待著屬于自己，全新的未來。
第82章
仙舟羅浮丹鼎司，一間放滿藥物，飄滿藥香的房間內，正在煎藥的斐玥坐在火爐旁邊的小凳子上，她手中拿著折扇，頭一點一點的，距離陷入真正的沉眠只差一步之遙。
正當她真的要睡過去之際，吱呀的開門聲響起。
斐玥聽見聲響，飄遠的意識猛然回籠。
接著她趕緊去看爐子上的煎藥鍋。
然而不等斐玥看個明白，逆著光的影子從門口延伸到腳邊。
“徒弟，好了嗎？”
斐玥咽了口口水，悻悻轉過頭，去看她的新師傅，只有七八歲孩童模樣的持明龍尊白露。
接著她起身，忐忑地回答：“應該好了吧。”
白露仰視著站起來，比自己高太多的斐玥，不由得撇了撇嘴，讓她又坐下。
等到斐玥最好，白露著師傅的做派，邁著小短腿大步到斐玥面前。
“什么叫應該好了，煎藥好了就是好了，沒好就是沒好。”一邊說，白露一邊打量煎藥鍋。
看了幾秒，她滿意地點點頭，“煎得不錯嘛。”
被夸獎的斐玥松了口氣。
“好了，倒好以后你端著藥，和我一起給將軍送過去吧。”白露大手一揮，把端藥的差事交給斐玥。
一聽是給將軍送去，斐玥眨了眨眼。
隨后她趕緊端下藥鍋。
白露在旁邊看她忙著倒藥，收拾藥渣，不時以師傅的身份提出改進的意見。
作為學生，斐玥虛心接受，讓白露好好過了一把師傅的癮。
享受著帶徒弟的樂趣，白露在斐玥將煎藥的藥倒好，剩下的藥渣收拾好之后，便一蹦一跳地帶著她去找仙舟羅浮的將軍景元。
斐玥端著放藥碗的盤子，緩步跟在白露的身后。
很快她們便來到丹鼎司邊緣一處能遠眺鱗淵境廣闊海面的院落內。
在院門口站著幾名全副武裝的云騎軍。
斐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不用管他們，我們直接進去。”注意到斐玥在看什么白露好心提示。
“好的，師傅。”斐玥立刻收回視線回答。
聽到這聲師傅白露很滿意，她揚起自豪的笑，直接蹦過門檻。
斐玥按白露說的無視了收尾的云騎軍，端著裝有藥湯的大茶杯，走進院子。
一進來，她們便看見正坐在小院亭子里，遠眺鱗淵境的景元。
早就聽見腳步聲的景元慢悠悠地回答，笑著打招呼：“你們來了。”
“嗯，本小姐給你帶了藥，快趁熱喝來吧。”白露開門見山地說。
斐玥不用她交代，就見放著藥碗的托盤放到景元面前的書桌上。
望著足足有一個拳頭大的藥碗，景元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
隔著藥碗上的蓋子他都能聞見里面散發的苦澀味道。
聞起來都是這樣，那想必喝起來定是比黃連還苦，更何況還是這么大一碗。
景元搖了搖頭，對著一臉快喝快喝的白露請求道，“能不能把我放在房間里的盒子拿過來，里面有些點心蜜餞，等我喝完，還能吃一口，換換味道，緩一緩。”
得知景元又帶了好吃的過來，本來想要看他喝完，苦到清醒的白露糾結了。
她又想吃點心，又想看景元喝這次她親自調配的藥。
兩難之選中，白露望向斐玥。
接到白露投來的視線，斐玥了然于胸，當場編了個理由。
“我記得這腰藥需要醫師監督著喝，景元將軍，我們等師傅拿來點心蜜餞再喝吧。”說話間，斐玥把放著藥碗的托盤朝著自己這邊拉遠了一點。
“好，這藥此時也燙，正好也涼一涼。”景元笑著答應。
有了這句話，白露放心跑進房間里拿點心了。
景元目送白露開心地跑進屋子里。
隨即在他對站在對面的斐玥做出坐的手勢。
“你好，斐玥小姐。”景元等斐玥坐好，先是溫和地打招呼，“策士長已將從地衡司取來的案卷交給我，對于斐玥小姐的經歷，我深表遺憾，若是地衡司能早點接收到消息，斐玥小姐也不用孤身被困荒星數年。”
“不不，是我沒有辦法通知地衡司，在我通知以后，地衡司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斐玥一派感激地回復景元那滴水不漏的話。
看著笑瞇瞇的景元，斐玥感覺要不是仙舟對她的懲罰早已判定，她現在肯定心慌的不行，覺得自己不是要做三十個月社區服務，而是要被打進幽囚獄，沒有幾百年出不來了。
想到只用在丹鼎司工作三十個月，斐玥突然有點不舍得。
能和持明龍尊學習的機會可是很少見的，她說不想珍惜那是假的。
斐玥為此在心底發出輕嘆。
一眼看出白露的心思，景元又笑了笑。
在笑過后，他不再和斐玥寒暄，直奔正題。
“斐玥小姐你可知那名行商和劍士去了哪里？”景元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按照地衡司的調查報告，被斐玥封印的繁育星神遺骸是羅剎和不知名的盲眼劍士帶走。
具體帶到哪里，可能只有斐玥知道。
而地衡司自知此事事關重大，不宜聲張，便沒有多問斐玥，只按流程調查她是否有假扮神明，欺瞞茨岡尼亞原住民這類情況。
調查過斐玥沒有出格的行為之后，地衡司以開設工廠，破壞茨岡尼亞當地環境的理由罰了斐玥到丹鼎司進行為期三十個月的社區服務。
這項處罰不計記入人檔案，不影響考取仙舟公務員。
景元的眼前浮現出斐玥問過的，影不影響考公的問題，他的眼睛又彎了彎。
看他又笑，不明原因的斐玥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然后她趕緊澄清：“我不知道。”
斐玥誠懇地把她早就準備好的回復對景元念出：“我醒來以后，那塊繁育星神的遺骸就和羅剎他們一同消失不見了。”
“他有沒有告訴過你，他們尋找繁育星神遺骸的目的？”景元不緊不慢地追問，絲毫因為未能從斐玥口中得到新線索而不高興。
斐玥看他態度平和，內心的焦慮緩解了不少。
重新整理好心情，她告知景元一個驚人的消息：“他們想要利用那塊遺骸對付豐饒星神。”
覺得還不夠，斐玥回憶片刻后又補充：“他們自稱豐饒的敵人。”
“豐饒的敵人？”景元挑了挑眉，重復那個身份。
“是的，他們也掌握封印繁育星神遺骸的方法，只是他們的方法，沒有我用均衡的力量簡單。”斐玥繼續回憶她和羅剎的對話，然后得出結論，“所以他們才找到我。”
景元卻搖搖頭，給斐玥指出另一個方向：“或許不是簡單，是為了不留痕跡。”
這下斐玥愣住。
過了半分鐘，她不可置信地問景元：“將軍，我被利用了嗎？”
“我是說有這種可能。”景元用上安慰的語氣。
這讓斐玥更加肯定她被利用了。
她咬了咬牙，義憤填膺地說：“不，一定是這樣，雖然他后來利用豐饒的力量干擾了那塊遺骸，但他沒有真正出手。”
“哦？為何這樣說？”景元順勢問道。
斐玥冷哼一聲，“我能感覺出來他身上有一種不均衡感，這意味著他藏了很多底牌。”
可能她撐不住，沒有成功封印繁育星神的遺骸，羅剎會動用那些底牌。
但現實是她成功封印了那塊遺骸，羅剎可以用最小的大家，留下最少的痕跡，拿到想要的東西。
斐玥對此有些不爽。
可她又想想，發現當時那種情況就算她知道羅剎在利用她，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所以這是無解的局，她注定走進去。
這讓斐玥更感到悲傷，覺得自己真是一枚好用的棋子，被這個安排那個安排的。
“斐玥小姐不必太難過，仙舟定會盡快找到羅剎和他的同伴。”景元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冒出。
斐玥聞言十分感動地看了眼景元。
隨后不論景元問什么，她都沒有隱藏，將包括未來的她的安排一股腦全部講出。
聽到是未來的斐玥安排了這一切，景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目前來說，他從斐玥身上沒有看到那股子狡猾。
這令景元止不住暗自感嘆果然人都會成長。
誰能想到現在的斐玥在未來能成為一場能夠改變全宇宙格局計劃的執行者？成為所有行走于均衡命途的仲裁官中最強的存在。
單單看未來的結果，似乎對斐玥是好事。可是作為一名大斐玥很多的長輩，景元不知該為她能如此輝煌的未來高興，還是發出輕嘆。
可不論他有何種看法，未來終究會到來，而處于此刻的他，也只能把此刻做好。
因此在聽完斐玥講完以后，景元嚴肅地表示他都記下，并讓斐玥不要太多擔心。
“未來的事情，就到未來再說吧。”景元用帶著笑意的話語輕描淡寫地說著。
斐玥受到了感染，她點了點頭，告知景元她對未來自己的真實看法。
“我可能無法變成我見過的那個我，我們的經歷不同，所走向的未來注定也不同。”這也是她沒有為未來的她困擾的原因。
當她們做出不同的選擇，縱使是同一人，也算是‘分道揚鑣’了。
斐玥不恰當地在心中比喻著。
然后她聽景元發出輕笑。
“你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說出這句帶著感慨的話，景元又向斐玥保證，“若是斐玥小姐未來想要離開仙舟，只要符合規定，仙舟不會阻攔。”
“謝謝，我一定會辦好手續的。”斐玥驚喜地回復。
本來她以為自己經歷過這些事情以后，一百年就別想出仙舟。
如今聽景元的說法，她想離開還是能離開。
這讓她不免懷疑是不是因為地衡司為了不把事情鬧大，所以一直沒有公布以開公司的名義令茨岡尼亞跑步進入星際時代的仙舟是她。
斐玥有些欣慰，又有些遺憾。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啊。斐玥默默地想，這時她聽到沉重的腳步聲。
“將軍，你這次裝東西的盒子好大。”嘴角還殘留點心渣的白露艱難地抱著點心盒子小步走過來。
斐玥見狀趕緊去接。
點心盒子被提走，白露的手上一輕。
再看是斐玥來幫她提盒子，她開心地笑了，“不愧是本小姐的好徒弟！”
“是師傅教得好。”斐玥熟練地回答。
白露這下更開心，坐在亭子里的景元跟著笑了兩聲。
隨即他招呼白露和斐玥過來監督他喝藥，順便請她們一同吃點心。
皺著眉頭喝完那一碗涼下來仍巨苦無比的藥，景元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
等剛下藥碗，他立即拿出一塊點心填進嘴里嚼了幾下。
“果然吃過苦，再吃其他的東西，就格外的甜。”景元吃著點心發自內心的感慨。
仙舟的點心一向以不甜為最高標準。
這盒子點心更是由景元精挑細選出來，就算是蜜餞也是酸甜可口。
可如今他吃的這塊點心，竟令他覺得甜膩無比。
這讓景元倒是想再喝一口苦藥湯中和一下了。
不過他不可能提出這種要求，因為他真的說了，下次再以困得睜不開眼這類理由過來，白露可能會讓斐玥給他煎兩大碗藥。
景元還不想把一份苦變成兩份。
因此在故意長吁短嘆一番后，他便開始夸起白露的醫術。
等把白露夸得差不多，點心也吃完，景元就提出回去。
“慢走不送。”白露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晃蕩著小短腿向景元口頭告別。
斐玥想了想，起身去送景元。
對此景元沒拒絕，有說有笑地與斐玥走出院落。
“還望斐玥小姐一會提醒龍尊回去。”景元在斐玥走出庭院時低聲提醒。
斐玥嗯了一聲作為回復。
眼看斐玥記住，景元又提起另一件事，“斐玥小姐，你有一位故人通過非正常途徑來到羅浮，等你遇到他，記得提醒他去地衡司補一道手續，我們羅浮歡迎所有人，不用偷偷摸摸的搞潛入。”
這話把斐玥說蒙了。
什么叫非正常途徑？她思考著這句話。
然而不等她問問景元究竟是什么樣的非正常途徑，景元便與收尾的云騎軍一同離開。
斐玥望著他的背影，決定去問問別人。
比如那位精通仙舟律法和各種潛臺詞黑話的實景上網先生。
他一定能給她講出那條非正常途徑是指哪些途徑。
這么想著，斐玥拿出手機返回小院，
白露還在望著鱗淵境吃點心，好不愜意。
等到斐玥坐回她身邊，她才舍得從海面上挪開視線，瞥了一眼。
恰是這一眼讓白露看到不得了的東西。
“嗯？你竟然和將軍私下里有聯系嗎？”白露驚呼。
“啊？”斐玥也吃驚了。
白露卻沒管斐玥的反應，她氣呼呼地說：“哼，我就知道你是將軍安排你過來的人，不是真心來做我的徒弟！”
“啊？”
斐玥發出第二聲驚嘆。
這時白露察覺到問題了，她的怒氣消失，撓了撓頭小聲問：“等會，看你這樣子？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斐玥很茫然，和將軍私下認識，被將軍安排，這些詞匯好陌生。
“實名上網是將軍的網名。”白露確認斐玥是真的不知道以后，趕緊不好意思的解釋，“他以前過來看病的時候，我瞥見過幾回，他所有的網名都是這個。”
“將軍竟如此坦誠。”斐玥低頭喃喃。
在知道真相后她再看自己發送出來的消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也是未來的她預料的嗎？
斐玥大受震撼，同時她認為白露有一句話說對了，她來丹鼎司做社會服務，八成就是景元安排的，當初她對實名上網提過一句自己回到仙舟要學學醫學。
預感告訴斐玥，不要讓白露知道。
在白露心里，她還是做個好徒弟比較好。
果不其然，不知內情的白露在明白自己冤枉斐玥后非常愧疚，點心都不吃了，跳下石凳，大手一揮要給徒弟補償。
“走，本小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啊？”
斐玥發出第三聲驚嘆。
還來不及拒絕白露的好意，就見白露一溜煙地跑走。
為防止白露出意外，斐玥立即追上去。
白露跑得飛快，并對丹鼎司的各個路徑研究頗多，等斐玥追上她，她們已繞出丹鼎司，來到附近一處集市上。
“你想吃什么隨便買，我付錢。”白露豪爽地宣布。
氣喘吁吁的斐玥什么都不想吃。
可是又不等她拒絕白露的好意，一張熟悉的面龐映入她的眼簾。
斐玥的眼睛一瞬間睜大。
那是波提歐。
波提歐的畫像出現在羅浮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下方還有一串數字。
斐玥數了數，赫然發現那是兩億信用點。
幾個月不見波提歐，他的身價提升了。
深吸一口氣，斐玥有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不然她怎么會知道實名上網先生是景元將軍，波提歐的通緝令出現在羅浮上。
她究竟是跑出了丹鼎司還是跑出了本世界線？
斐玥忽然想叫白露給她開個方子。
想到白露，斐玥立刻回神，眼睛在四處搜尋。
“這里！低頭！”
白露的喊聲從下方傳來。
到處亂看的斐玥馬上低頭，望見因她不理她，又變得氣鼓鼓的白露。
“你在看什么？”白露不滿地問。
斐玥本想敷衍過去，說她沒看什么，但一想這樣白露會更不開心，她決定實話實說，“師傅，我在看我男朋友。”
白露的怒意頃刻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不用她問，斐玥就要接著說自己男朋友在通緝令上。
奈何在她卡扣錢，有人搶先給他一步。
“對，她說得沒錯。”
“公司的小群可愛把我的通緝令貼滿了羅浮。”
此話一出，斐玥嘴角的笑容凝固，臉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
剛剛她光顧著想非正常渠道是什么，沒思考景元后面的那句提示是暗指波提歐來到仙舟了。
可惜斐玥不知道因為在意細節忽略了重點不是最糟糕的。
“你的臉怎么紅了？是熱的嗎？”
白露的關切的詢問響起，她看著自己當徒弟，認為該給她開個清熱解暑的方子。
第83章
“是熱的！這里比丹鼎司熱多了，師傅你沒有感覺嗎？”斐玥在白露琢磨要怎么開方子時找回神思，盡量鎮定地摸著臉反問。
白露不解，她不覺得這里的溫度比丹鼎司高多少。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想法，波提歐的聲音就又一次響起。
“這里是挺熱。”波提歐走過來，站在了斐玥身邊。
白露這下懷疑自我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不確定地點點頭，“這里的人多，是比丹鼎司熱鬧。”
“對吧，熱鬧也是熱。”波提歐義正辭嚴。
斐玥默默扭過頭，覺得熱鬧也算熱只有小孩會信。
好在白露就是小孩子。
“你說的沒錯，熱鬧就是會讓人感覺熱，上次我偷偷溜去長樂天，好多人，站在小吃攤前都暖洋洋的。”白露對波提歐的說法深信不疑。
而斐玥則握了握拳頭，把那句小吃攤里有爐子，所以才熱咽回肚子里，轉而建議白露快點回去。
這話可算捅了簍子。
“我不回去。”白露叉著腰拒絕，“上次我出來逛了一會，就回去了，今天好不容易沒人跟著，我一定要好好逛一逛。”
“你平時沒辦法出？”波提歐聽出異常。
白露使勁點頭，“老有人看著我，不讓我出去，所以我，我才長不高。”對于自己不長個這件事，她耿耿于懷，并認為全因持明族的那群龍師不讓她出去玩。
小孩子不出去玩，多跑多跳，多吃好吃的，怎么可能長高？
想到自己平時的處境，白露是越想越委屈。
眼看她快掉眼淚，斐玥趕緊彌補：“那我們不回去了，在這里逛逛？”
白露一聽斐玥松口，不催她回去，心情立即變好。
“好，等會有人來抓我，你可要幫我應付他們。”白露說罷又端出師傅的架子，“這是徒弟的義務。”
此話一出，不等斐玥回復，波提歐就扭過頭，驚訝地問她，“這小家伙還真是你師傅？”剛剛他聽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叫誰的小家伙？”白露搶先一步接話。
波提歐低下頭，對白露問出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難道你不是小孩？”
一下子，白露被問住。
“那不就對了。”聳了聳肩，波提歐擺出一副自己沒說錯的樣子。
白露先是茫然，后是氣呼呼地去看斐玥，那眼神似乎是讓她管管波提歐。
然而斐玥也不知道怎么說，因為她也覺得對方說的沒有問題，白露就是如假包換的小孩子啊。
可想是這么想，話肯定不能這么說。
“好了，不要看她年齡小，她確實是我師傅，非常厲害，將軍都找她看病。”斐玥在肯定白露年齡小之余不忘好好夸她一頓。
白露聽著來自徒弟的夸贊非常滿意，并決定看在徒弟的面子上不和波提歐計較，只見她小手一揮，“走吧，本小姐今天要好好逛一逛。”
話音未落，白露就邁開小短腿，跑去一家賣小吃的小店。
“看來今天我們必須陪龍尊逛街了。”斐玥小聲地對波提歐說。
“那小個子是龍尊？”波提歐吃驚。
斐玥笑了，接著她邊邁開腳步走向白露邊打趣：“原來你不知道，我還以為你能找過來，就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只查了查你在仙舟怎么樣，可沒查她的。”波提歐追上去辯解。
隨即不用斐玥去問波提歐查到什么，波提歐便主動講述起他找到羅浮的經歷。
“是星核獵手里的那個小姑娘幫我查的，很簡單，她找到了羅浮地衡司公示的處罰告示，從那里我知道了你在這地方。”
“星核獵手？”斐玥重復這個詞。
她想過波提歐是托人查了，但沒想到是星核獵手幫忙。
波提歐揉了揉太陽穴，“是她專門找上我的，她還問我打不打游戲，我說我不打他寶貝的游戲，我打槍，結果你知道她問我什么嗎？她問我，有一款射擊游戲，要不要和她一起打兩局。”
“你和她打了嗎？”斐玥好奇地追問。
“打了，我們贏了很多局，她還說等我到仙舟找到你，我們三個再一起組隊。”說話間，波提歐拿出手機給斐玥看聊天記錄。
斐玥定睛一瞧，那名備注為銀狼的黑客甚至幫她把游戲賬號都提前準備好了。
“她是真心喜歡玩游戲。”斐玥客觀評價。
“這家伙八成就比你師父大一點，那個年齡段的小孩沒幾個不喜歡打游戲的。”波提歐提到打游戲，眼前浮現出十幾歲的他每天閑得沒事干，就是對著空的玻璃瓶練習槍械射擊。
波提歐希望另一個年輕的他平時不要荒廢這項樂趣。
事實證明過去的那些練習挺有用的，哪怕隔得很遠，他也能輕易地讓子彈穿過被瞄準的小嗚嗚伯的腦袋。
這么一想，波提歐忽感手癢。
而說來也巧，一個射氣球的攤子隨著他和斐玥還有白露走近，出現在波提歐視野內。
“要不要試試那個？”波提歐指向攤位。
斐玥和被她緊跟著的白露同時扭頭。
見到擺在攤位旁邊的各色玩具，正在吃瓊實鳥串的白露眼中浮現出星星。
“我想要最大的。”白露不客氣地提要求，作為交換，她把錢包也交給了波提歐。
波提歐掃了眼那只放在獎品架子最高處，足有白露高的仙人快樂茶抱枕，再看它下方的標注是要打中五十槍才能拿到，不由笑了一聲。
“簡單，等著吧。”波提歐拋著白露的小錢包，走向攤位。
走兩步，他后知后覺想起什么，停下腳步又轉頭問向旁觀的斐玥，“你想要哪個？”
斐玥眨了眨眼，她對毛絨玩具興趣不大。
不過波提歐都問了，那不要到點什么就有點掃興了。
“我想要那個齒輪零件的靠枕。”斐玥指了指，三十槍就能獲得的獎品。
波提歐毫不意外，他緩步走過去，一口氣買了一百發子彈。
“我們也去看吧。”白露看他買好子彈，吃完最后一顆瓊實鳥串，將簽子投進垃圾桶，然后拉上等她的斐玥快步朝攤子跑去。
彎著腰，斐玥任由白露將她拉到攤位旁。
這時槍聲響起，波提歐打出第一槍。
一枚氣球應聲炸開。
這聲響令白露想要去看，奈何她太矮，怎么墊腳都看不見波提歐打氣球，最后急得都要甩著尾巴跳起來。
斐玥在發現后，在權衡過后，俯下身，輕輕抱起白露。
把白露抱在懷里，斐玥為她戴上帽子遮住她額頭的龍角，并湊到她耳邊說，“這樣看更清楚。”
“嗯！”白露使勁點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個個氣球被打破。
當打到五十個，白露發出耶的喊聲。
攤子老板聽見了，他沒有任何心疼，非常大方地把那只仙人快樂茶抱枕拿過來遞給白露。
面對遞到眼前的抱枕，白露猶豫了幾秒，她沒有立刻接，而是先扭頭去看斐玥。
“沒事，我抱得動。”斐玥笑道。
有了斐玥回答，白露放下心，從攤位老板那里接過巨大的抱枕。
為了不遮擋斐玥的視線，她沒有抱著那只碩大的仙人快樂茶抱枕，而是一只手抓著。
這比較容易累到手，但波提歐打氣球的速度很快，白露還沒感到手酸，一百發特制的子彈就打完了。
百發百中的戰績著實吸引人。
波提歐放下槍向周圍一看，他身邊已聚集不少人。
很多人貌似還躍躍欲試也想試一試。
這讓波提歐萌生出一種他是托，來給了攤位老板做了宣傳的錯覺。
不過攤位老板倒是很上道，不用波提歐細想，他就湊上來問還不要再來一只仙人快樂茶抱枕。
“不用了，把那個齒輪的給我。”波提歐拒絕了。
“好，還有嗎？”攤位老板熱心提醒，“打破二十個氣球也可以選獎品。”
波提歐還真沒想再要一個。
但打都打了，稍作思索，在獎品區掃視一圈，最終將目光放到一枚毛絨的子彈鑰匙扣上。
“就那個鑰匙扣吧。”
比起其他花花綠綠的獎品，波提歐看這枚鑰匙扣還順眼一點。
攤位老板沒有任何猶豫，以最快的速度把齒輪靠枕和子彈鑰匙扣拿出來遞給波提歐。
拿到獎品，波提歐來到白露和斐玥面前。
“我就說簡單吧。”波提歐頗為驕傲地說。
白露抱著那只仙人快樂茶抱枕點頭。
正當她想要夸波提歐兩句之際，她忽然看見巷子里的人群分開。
和龍師們斗智斗勇的經驗馬上提醒白露，這是抓她的人來了。
“有人來抓我了，你們幫我掩護！”白露拋下這句話，抱著巨大的抱枕鉆入人群。
等斐玥和波提歐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白露就剩一條龍尾巴還能讓他們看見。
“我去追她，你留在這里斷后。”波提歐說完把齒輪靠枕往斐玥懷里一塞，隨后也鉆進人群。
斐玥眨了眨眼，下一秒，在她也要去找波提歐和白露的時候，一串呼聲從她的身后傳來。
“斐玥小姐，你看到龍尊了嗎？”
正要走的斐玥硬生生停下腳步，轉頭向后看去，幾名持明族和云騎軍撥開人群來到她身邊。
斐玥對著來找白露的云騎軍和持明族沒有顯露出任何心虛的神情，反倒是擺出茫然的樣子：“她剛才跑走了。”
“我就知道會這樣，龍尊又拉著人跑出來了。”領頭的持明族頭疼地說。
“師傅經常跑出來嗎？”斐玥鎮定地問。
“是啊，龍尊向往自由，總想出去逛逛，可是外面兇險，多有歹人想要刺殺龍尊，我們持明族不敢放她出去。”領頭的持明族無奈地解釋。
斐玥點點頭，“看得出來，師傅看人打氣球都很新奇。”
這下一群持明族尷尬了。
萬幸的是斐玥沒有嘲諷的意思，在又聊了幾句后，她掃了眼忙著招呼客人的攤位老板，再看周圍換了一波的游客，對著來找白露的持明族和云騎軍指出白露朝哪里跑了。
“謝謝你斐玥小姐，你下次再被龍尊拉出來，直接通知我們就行。”領頭的持明族感謝道。
“好。”斐玥誠懇地應下，并不動聲色的辯解，“我以前沒遇見過這種情況。”
“能理解，你來丹鼎司也沒多長時間。”領頭的持明族善解人意的回復。
然后他們沒多留，盡快去找白露。
等待持明族和云騎軍跑遠，停留在人群中斐玥拿出最新換的手機。
一條從白露手機上發來的信息跳出來。
斐玥點開一看，赫然看見抱著真正的仙人快樂茶的白露。
同時一只提著另一杯仙人快樂茶的，由金屬制成的手在屏幕上露出來。
很明顯那杯多出來的仙人快樂茶是給她買的，而白露的手機在波提歐手里。
斐玥忍不住笑了笑，接著她發過去一個地址，讓波提歐先帶著白露去她家會合。
今天她親自將父母送上前往曜青仙舟的星槎，這令她可以確認，家里只有她一個人。
而她相信依照波提歐的能力，一定能把白露帶回去。
待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們再想想該如何把白露送回丹鼎司。
無聲地計劃著，斐玥看到波提歐的回復，對方很自信能找到她家的位置。
斐玥為此又笑了笑，然后收起手機，腳步輕快地向自己家走去。
只是走了幾步，斐玥突然想起一般來說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會出意外。
這讓她停下，走到一家相對安靜的店里，撥通了父母的電話。
不出幾秒，電話接通。
母親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
“小玥，怎么了？”
“媽，你和我爸走到哪里了？”斐玥摸著店里的飾品，對電話另一頭的母親問道。
“快到曜青了。”母親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回復。
斐玥懸著的心放下。
“我估摸著也快到曜青，你們玩吧，我剛從丹鼎司出來，要回家了。”斐玥拿起一枚貝殼狀的發卡說道。
母親得知她要回家，叮囑了幾句便主動掛電話。
斐玥則拿著發卡去前臺結賬。
買好發卡，斐玥走出商店，一派悠閑地回家。
誰知到了家門口，斐玥沒看到波提歐。
這是還沒到？斐玥腹誹，她感受到不均衡感。
可此刻她已無法反悔。
用復古的鑰匙打開造型古樸的門，喧嚷的聲音從院內傳來。
斐玥僵了僵。
可屋子里有人還沒結束，一道略帶局促的呼聲傳來。
“老斐，快去買機油。”
斐玥能清晰地分辨出那是她媽媽的聲音。
這讓她頭皮發麻，想要關上房門退出去。
奈何從大堂內投來的目光沒給斐玥脫離戰局的機會。
坐在大堂內的一眾親戚和斐玥父母以及波提歐和抱著仙人快樂茶杯子的白露都看向門口。
其中在波提歐和白露的眼中，斐玥竟然看到了欣喜，好像是她是他們的救星，能將他們帶離苦海。
然而只有斐玥知道，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縱使親眼見過均衡星神，斐玥也不知道該怎么糊弄過她的親人。
尤其是在讓男朋友帶著一個孩子到家等待這種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