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第87話 吞噬愿望的西珀之心 其二
“我在這多久了。”
“”
“放心, 現(xiàn)在的我神志尚可。”
倪藍沉默了一會兒,最后給出了一個模糊的時間。
“應(yīng)該快八個月了。”
回答完這個問題后,倪藍走到了距離西珀之心最遠的角落側(cè)躺下,并用斗篷的帽子蓋住臉, 開始休息。
這個時候, 那團知不知道是人是蛇的詭異之物才略微嘆了口氣。
“都這么久了啊。”
兩人再沒有對話, 除了西珀之心‘搏動’的聲音, 便只有那躁動不安的蛇尾摩擦地板,以及奇怪的咀嚼吞咽之聲。
倪藍的身體很困倦,可他的精神卻始終無法放松下來。
若有所察,他微微抬頭,正好與‘她’隱藏在布料之下的眼眸對視了。
“趁我神志尚可,聊一聊吧,我很無聊。”
她能夠保持清醒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 不過每一次清醒都多虧了眼前少年制造的‘動靜’。
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孩子, 什么都沒有解釋,她也并不認識, 卻默默地幫她解決著后患。
明明來歷不明, 卻付諸了信任。
于是倪藍支撐著坐了起來,將兜帽取下。
“抱歉。”
交流還沒開始呢, 這就道歉了?
女人將‘蛇’的部分蓋住,也坐了起來。
粉色的頭發(fā)披散了下來, 露出那張近乎毀容的面龐——她的右臉已經(jīng)徹底被蛇紋覆蓋, 蛇紋也像是活著的一樣,正在‘咀嚼’著女人的血肉。
可殘存的另一半臉龐, 竟是每一個西珀人都不會忘記的存在。
“你道什么歉?”
云蒔似笑非笑的問道,隨著清醒的時間愈發(fā)的珍貴, 她也體會到了許多以往無法理解的情感。
倪藍垂眸,不想和云蒔對視。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不會讓你得逞。”
云蒔就差笑出來了,這個孩子的情緒是如此的矛盾,看似懦弱,卻又以一種強勢的姿態(tài)固守底線。
如果以前,倪藍是她手底下的兵,可能會得到她一句‘可笑’的評價。
只是現(xiàn)在看來,這個‘可笑’的孩子,撐起了西珀難能可貴的希望。
“人是會變的,你怎么就知道我做的不是正確的呢?”
身為西珀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異能者,云蒔有著這樣驕傲與自信的資本。
只是這個少年的出現(xiàn),無論如何也不在她的計劃中。
要知道西珀之心的內(nèi)部除了云家家主親自授權(quán)過的人,誰都不可以進入,倪藍卻就這么自然而然的出現(xiàn)在了這里。
“你知道為什么”倪藍更加疲憊了,這樣沒有營養(yǎng)的話題他并不想繼續(xù),“不過是一個錯誤走向另一個錯誤”
可就算淪落到這種程度,云蒔也沒有失去自己的敏銳和警覺。
“你是來糾正錯誤的?”
倪藍雙手交叉抱著蹲下蜷縮的自己,聽到這個問題,他縮了縮,卻沒有逃避。
“是的。”
這下,云蒔真的笑了出來。
不是嘲笑,也不是輕視,非要說的話,是帶著釋然。
“一步錯步步錯嗎”
鉆心刺骨的疼痛再一次開始腐蝕云蒔的靈魂,那是身體里另一個不甘的靈魂開始躁動,短暫的清醒即將劃為泡影,而下一次又遙遙無期。
不論是懸空城,還是她自己,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終是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
“不要把自己當(dāng)救世主。”
“救世主不是我。”
“你這孩子,真有意思。”
“”
“辛苦了。”
“”
還真是惜字如金。
云蒔終究還是放棄了去詢問少年的名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倪藍都要沉沉的睡去時,云蒔才說了最后一句話。
“祝你成功。”
——
肌肉仿佛要從衣物中迸發(fā)出來的高大男人將電梯的拉桿拉下,隨后發(fā)出爽朗的笑聲。
“你們是二少爺?shù)呐笥眩槐囟嗾f,在這地下城無論是想打聽什么還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來找我!二少爺?shù)闹甘揪褪侨ε浜稀!?br />
這電梯看起來很有些年份了,普以斯注意到在那些容易藏污納垢的地方有抹過的痕跡,像是為了應(yīng)付領(lǐng)導(dǎo)檢查那樣臨時擦了擦。
普以斯略微有些無奈,這陣仗倒是大了,稍微有點心思的人都知道他們來到了地下城。
只是云響梅提供的幫助的確非常有用,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要邁進任何一步都很困難。
“謝謝你啦齊班大叔!”
“可惡,我是長得成熟但我才二十七!”
泊莫瞪大了雙眼,如此雄壯的絡(luò)腮胡男人怎么看也也不像是只有三十不到的樣子。
“對不起!!!”
少年立刻道歉,無論如何以貌取人都是不好的。
這下輪到齊班和他的兄弟們笑了。
“哈哈哈哈哈老大,你就別逗小孩子了,多大人了!”
“二十七?哈哈哈,老大你要是才二十七,我就是剛成年!”
泊莫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被逗了,不過這也不算什么嚴重的事情,他撓撓頭。
齊班大力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我兒子都二十七了!”
普以斯抱胸站著,大概是因為他的氣質(zhì)太過冷冽,大家都不敢和他開玩笑。
二少爺也沒有和他們說這兩個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不過能和二少爺認識肯定都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也只是頗有閱歷的齊班還是能夠察覺到普以斯此刻還不錯的心情,想來是個外冷內(nèi)熱的大少爺。
“這是穹頂軍內(nèi)部的通訊裝置,這下面信號不好,我們都靠這個,記得拿好,要是遇到了別的情況就直接去運輸部找我。”
齊班是穹頂軍運輸隊大隊長,掌管所有懸空城與地下城的連接事宜。
本來在他這個位置根本就沒有到地下城的必要了,所有的事務(wù)交給下屬就好,但作為從地下城成長起來的糙漢子,他也舍不得昔日的戰(zhàn)友,很多事情就親力親為。
再加上能力強大,人也親和幽默友善,在穹頂軍中頗有威望。
通訊裝置被做成了徽章的模樣,上面有代表著穹頂軍官方的標(biāo)志。
在地下城,這玩意兒也可以是身份的象征,地頭蛇們也會看在這東西的份上收斂一點。
泊莫和普以斯皆是說了謝謝,把這徽章好好的收了起來。
“還有,這個是地圖,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來干嘛的,不過你們還是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啊。”
異能者不能以年齡來辨別強弱,但齊班還是把他們當(dāng)孩子一樣關(guān)心,尤其知道他們不要任何人跟著的時候。
至于目的到底是什么,齊班選擇相信云家少爺?shù)呐袛啵麄儾粫鰧ξ麋瓴焕氖虑椤?br />
泊莫笑著揮手,“知道啦!您就送到這吧!”
“哦斯!注意安全!有事一定要記得找我們啊!”
正在搬運東西的弟兄們也和他們揮手道別,大家都是特別熱情淳樸的人。
地下城是真正的鋼鐵之城。
這還沒離開運輸梯的范圍,一股混雜著劣質(zhì)燃料和生銹鋼鐵的味兒就沖了過來。
很難評價到底是這里更難聞還是艾布雷的家里更糟糕。
不過這片位于地下的空間爬滿了各式各樣的建筑,混雜的光線照亮了這里,頗為壯觀。
忽略環(huán)境的糟糕,對于初次到達這里的人還是非常震撼的。
“好大啊,比我想象的大好多。”
“畢竟生存空間是需要擴建的,這里還承擔(dān)著挖地下資源的任務(wù),空間只會越來越大。”
不過也能看出這片區(qū)域是很久以前就建好了的,地面凹凸不平,還有不知道哪里來的積水,堆放在墻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銹跡斑斑。
普以斯看了看地圖,“走吧,先去艾布雷提供的地址去看看。”
艾布雷說,將日尋送下去時借助了地下城本地一個幫派的力量,也是他們在安排日尋來到地下城之后的事情。
而這個地址,就是這個幫派成員的聚集地。
“幫派的名字是什么啊?”
“沒說,只有暗號,不過地點是一家餐館。”
普以斯指了指地圖上偏右邊的某處,泊莫湊過去看了眼。
“火火爆辣椒?好直白的名字。”
也許特色餐點和辣椒有關(guān),也有可能是老板就叫火爆辣椒,不管怎么樣他們只要往那邊去就好。
兩人在這地下城還是太過顯眼了,因為悶熱而潮濕的環(huán)境,本地居民穿著的衣服都不會超過兩件,通常都是普通的背心了事。
所以穿著外套的他們格格不入。
泊莫很快就認命把外套脫了,這地下城的環(huán)境果然和云響梅說的一樣可以熱得人發(fā)狂。
“我們到了。”
火爆辣椒的招牌都是火紅的,火焰的形象在這地下城看起來著實不太討喜,但里面的生意看著異常紅火。
窗戶上貼著本店的特供,看起來幽藍辣椒冰淇淋和冷冷火辣椒燴飯是最受歡迎的。
但這都是泊莫沒有聽說過的東西。
“辣椒冰淇淋?這玩意兒能好吃嗎?”
還有冷冷火辣椒,到底是冷冷·火辣椒,還是冷冷火·辣椒?
“應(yīng)該是西珀地下城的特產(chǎn)吧,我也不知道。”
帶著這樣的‘疑問’,兩人終于是走進了這家看起來就非常‘火爆’的店,只是他們的目光迅速的被踩在桌子上的人吸引了。
女人倒著桶一般大的啤酒杯,一滴酒都沒有流下來,頗為豪爽,周圍的人也在歡呼。
“誰說我喝不完!誰說我喝不完!哈哈哈還有誰!”
她另一只手倒著豎起了拇指,在場沒有一個能打的!
泊莫呆愣著長大嘴巴,普以斯也是同樣驚訝。
“阿娜特學(xué)姐?!”
第092章 第87話 吞噬愿望的西珀之心 其三
為什么阿娜特學(xué)姐會在這里?!還在和這里的人拼酒?
不后者不值得驚訝。
“嗯?你們認識我?”
阿娜特喝了很多的酒下去, 但一點醉酒的狀態(tài)都沒有,她定睛一看,這不是她親愛的千掣老師的兩個學(xué)生嗎?在蘭斯特的教堂下邊還見過呢!
“哦哦哦!是你們啊!”
她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穩(wěn)穩(wěn)落地, 把酒杯放下, 就大步走過來, 一人一邊的摟著脖頸, “怎么到西珀來了!真是太巧了!走!我請你們吃飯!這家餐廳的食物可棒了!”
于是還沒能說什么呢,兩人就被帶著進了‘火爆辣椒’的包廂,阿娜特刷刷刷點了好多菜,老板樂呵呵的說很快就上就下去了。
“跟你們說,這個冷冷火辣椒特別神奇,入口是薄荷般的冰涼,后勁才有點辣, 還有股清香, 配上幽藍辣椒釀的酒,別提有多帶勁了!當(dāng)然你們還小不能喝酒, 那嘗嘗那個沒有酒精的冰淇淋也是相當(dāng)不錯的!”
也不知道阿娜特來西珀有多久了, 對這里的一切都相當(dāng)?shù)氖煜ぁ?br />
“這些個辣椒都是地下城的特產(chǎn),只有西珀才有的哦, 外面可都是幾百圣金幣一斤的頂級食材,但在這里就能夠放肆享受啦!”
阿娜特特別的熱情, 她本就是豪爽的性格, 無論是生活還是戰(zhàn)斗都喜歡大開大合。
泊莫倒真被吸引住了,“好神奇的辣椒啊, 為什么價格差這么多呢?”
“因為這些食材都不能見太陽光,運輸出去的成本也非常大, 有錢人又不可能來這里,所以就貴啊,放心大膽吃,學(xué)姐我請客!”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阿娜特自己饞了,就像她說的,除了地下城可吃不到這等美味了。
普以斯最關(guān)心的還是阿娜特出現(xiàn)在這里的理由。
“阿娜特學(xué)姐,你為什么會在地下城呢?”
阿娜特眨了眨眼睛,隨后笑出聲來。
“哈哈哈,我還沒介紹過自己是吧!我的錯,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阿娜特,千掣老師上一屆的學(xué)生,出生自西珀地下城。”阿娜特指了指自己,“這里是我的家哦!”
大家都知道阿娜特拿到過限制對戰(zhàn)的百戰(zhàn)之冠,知道她是千掣班的前輩,也知道她如今在圣斯諾的異能管理局,卻很少有人知道她的來歷和出生。
連普以斯也有些詫異,“原來阿娜特學(xué)姐是西珀人嗎?”
阿娜特打了個響指,“對哦!好不容易休假回來一趟當(dāng)然是要大吃特吃啦!”
作為有史以來第一次成為蘭斯特限制對戰(zhàn)百戰(zhàn)之冠的西珀地下城人,阿娜特平生沒什么愛好,就喜歡和人打架放血和吃好吃的。
這可太對泊莫的胃口了,他和阿娜特其實是同一種類型的人。
“學(xué)姐好瀟灑!”
陸陸續(xù)續(xù)的菜就上來了,因為一直在喝酒胃里全是液體一點實感都沒有,還是要這些才爽。
阿娜特也終于是反應(yīng)了過來,自己還沒有問他們來這里的原因。
“話說你們是在做蘭斯特的委托吧?西珀地下城的委托可不好接。”
這地方與外界的連接幾乎等于零,幾乎所有消息都是從地下城到懸空城再到外面或者反著來的。
這些年因為像阿娜特這樣的存在多了起來倒是好了很多,不過求助到遙遠的蘭斯特還是少之又少。
“不介意的話說說看?畢竟我是本地人嘛,很多事情比你們了解哦。”
阿娜特也不介意給自己的后輩們提供一些幫助。
這還真是,況且阿娜特學(xué)姐還不只是單純的校友,蘭斯特的危機也算是一同度過的了。
普以斯權(quán)衡了一下。
“阿娜特前輩,是火爆辣椒的人嗎?”
這下輪到阿娜特驚訝了,“原來你們知道這么多呀,這地方是我老漢兒建立的,所以,我應(yīng)該算是吧!”
“誒?老漢兒是什么?”突然蹦出來的方言讓泊莫豎起了問號。
阿娜特開始哈哈大笑,在這個小包廂里顯得聲音特別大。
等笑夠了,她才開口解釋,“就是我爸的意思,說吧,你們找火爆辣椒是有什么事情?雖然不是我在管理,但我也是能說上話的!”
這樣事情似乎就簡單多了,不過阿娜特學(xué)姐應(yīng)該也是才回來不久的,所以她知不知道日尋這件事還有待詢問。
按照艾布雷提供的情報,日尋因為沒有邀請函被懸空城的穹頂軍當(dāng)做了偷渡犯,所以艾布雷和火爆辣椒的人合作,將日尋送來了地下城躲避危機。
但其中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了,普以斯也試圖詢問過艾布雷,但他說等他們找到日尋之后才會解答他們的疑惑。
很像畫餅,但他們沒得選。
畢竟,泊莫【預(yù)見】的危機是真實發(fā)生的,而日尋的出現(xiàn)就像是在告訴他們,云蒔將軍的身份似乎有什么蹊蹺。
于是普以斯非常直接的問了出來。
“阿娜特前輩知道日尋嗎?”
阿娜特吃東西的動作一頓,眼神頓時犀利了起來,餐刀狠狠的刺向自己的手腕,鮮血頓時噴射而出。
沒有任何征兆,但泊莫和普以斯默契的起跳離開座位,阿娜特的鮮血立刻化作鋒利的刀刃,在異能的控制下迅速插向隔壁包間的方向。
完全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機會,隔壁偷聽的人就被阿娜特的鮮血刀刃扎中,普以斯展開領(lǐng)域,直接將那人從木板墻的另一邊‘扯’了過來。
泊莫非常熟練的把人壓在身下,“抓住了!”
幾乎在一瞬間就結(jié)束了,不過這動靜還是挺大的,火爆辣椒的客人都集體沉默了一會兒。
不過因為沒有更多的動靜,大家似乎也習(xí)慣了,所以就繼續(xù)各干各的事去了。
阿娜特把沾染了自己鮮血的餐刀扔了出去,手腕上的傷口還在,但鮮血被控制著無法流出。
“可以和我們說說,你干嘛要偷聽嘛~”
她語氣柔和,笑容和藹。
“不然我就要讓你和我一樣流血了哦~”
這時,三人才看清楚偷聽之人的模樣,地下城本地人的打扮,一頭亂糟糟的黑發(fā)不知道多久沒有洗了。
他因為身上的疼痛蜷縮著低吼著,臉上的表情相當(dāng)?shù)暮ε隆?br />
“我錯了我錯了別殺我,我也是聽人命令行事的”
阿娜特?zé)┰甑膰K了一聲,她喜歡放血和人暢快的打架,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拐彎抹角的東西。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火爆辣椒不好惹,你那主人喂了點果腹的泔水就敢跑來監(jiān)視我,你真的有腦子嗎?”阿娜特恨得牙癢癢,好不容易能夠放松一下和學(xué)弟們說說高興的事情。
這人都害怕的快哭出來了,只能趕緊解釋。
“我不是跟著您來的阿娜特小姐!我是跟著這兩個小這兩個人來的!真的非常抱歉!!!”
阿娜特一愣,她還真沒想過這種可能。
“誒?他們?”
“是的!阿娜特小姐,接頭之人給我的指示是監(jiān)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我從他們下來的時候就跟上了”
普以斯猛地蹙眉,他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人。
除了剛剛說出‘日尋’的一瞬間。
要么是這家伙在說謊,要么便是他的異能力有什么與眾不同的地方。
“你的異能是什么。”
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只是普以斯,阿娜特在那之前也完全沒有感知到這家伙的存在。
“隱藏自己的氣息,只要沒有被‘注視’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不過最長只能持續(xù)兩個小時你們又正好說到了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才想著賭一賭”
本來是打算兩個小時的間隔離開一趟,這樣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但他貪那點情報,所以僥幸心理作祟,最后就被發(fā)現(xiàn)了。
他真的好倒霉啊!!!
阿娜特卻一點都沒有釋懷,氣的咬牙咯咯響。
“那你為什么要跟蹤他們!”
她的確不知道日尋是誰,這樣看地下城有什么危機出現(xiàn)可她還一無所知。
“都說了是接頭的人提供的任務(w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嗚嗚嗚,求求你們了不要殺我,我上有老下有小也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才接了這份工作,我要知道他們是來見阿娜特小姐的給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啊啊啊!”
呵,他哪里是不敢,明明知道泊莫和普以斯跟著自己來了包廂還敢跟過來,油嘴滑舌的還真以為自己的那點小心思不會被看穿?
阿娜特控制著回不去身體的血液,將人舉了起來,那雙比起血紅,更像是夕陽燃燒時的眼眸,此刻正抱以同樣的火焰的注視著他。
“你不是地下城的人。”
男人嚇傻了,雙手不斷地顫抖著。
他不斷地搖頭,“我怎么我就是地下城人啊阿娜特小姐”
“的確,從外在的表現(xiàn)來看,你和地下城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什什么”
“但是,在這片沒有【希望】的地下城,人們依靠著活下去的東西,絕不會以這么輕浮的方式出現(xiàn)在你那骯臟的口中。”
“啊!!!”
阿娜特不再給他‘狡辯’的機會,下了死手,鮮血刺穿了男人的心臟,可預(yù)想中的血液并沒有出現(xiàn),而是在黑灰與尖叫中,變成了一具早已死去的尸體,還有泊莫和普以斯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蛇?!”
赤練蛇纏繞在尸體上,蛇頭咬在脖頸處,即使死去也沒有松口。
阿娜特惡心的甩了甩手,“這玩意兒是從你們來之前就跟著的了,連這樣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的東西。”
泊莫戳了戳失去生機的蛇,和倪藍斬殺的那一條一樣不是分身,而是本體,只是又似乎不太一樣。
而普以斯,反而更在意阿娜特說的那句話。
人們到底是依靠什么,才在這片沒有【希望】的地下城活下去的呢?
第093章 第88話 接近真相
普以斯雖然疑惑好奇, 但并未問出,畢竟現(xiàn)在不是問這種問題的時候。
“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往這來了,你們到底招惹了什么啊?”
阿娜特操控著自己的血液開始自我湮滅,世界上不乏能夠用他人血液對其造成影響的異能者, 阿娜特以前也吃過這種虧, 所以每次打完架之后她都要做這件事。
“抱歉, 阿娜特學(xué)姐, 我們確實沒有察覺到”
可能是因為沒有對他們做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事情,男人和蛇也并沒有出現(xiàn)在泊莫異能預(yù)知到的未來里。
阿娜特搖搖頭,“這不怪你們,異能千奇百怪防不勝防,再正常不過了。”
這話看似平靜,卻又帶著某種詭異的心酸。
可能,她也沒少吃這樣的虧。
“剛剛這個家伙說的話應(yīng)該不是假的, 這奇怪的蛇可能有著吞噬和控制的能力。”
在殺死這東西之前, 阿娜特確實沒看出‘蛇’的本體。
“如果不是剛剛的破綻,我們還真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他。”
膚色都發(fā)青了, 渾身僵硬無比, 被蛇奪取身體的時間應(yīng)該不短。
“張北,進來下!”
“好嘞大小姐!”
剛剛的動靜可不小, 一直在外面候著的張北自然也聽到了,不過阿娜特小姐沒喊他, 他自然也就不會擅自闖進去。
“把這家伙帶下去, 查一下是誰,然后給他家里人帶點慰問吧。”
在這個世界, 死人是最正常不過的‘秘密’,火爆辣椒也不是什么單純的幫派, 還兼任著地下世界秩序維護者的身份。
張北看了下那個倒霉蛋的面容,并不認識,這才喊人來將尸體抬了出去。
等房間里又徹底安靜了,阿娜特?zé)┰甑拇炅讼伦约旱念^發(fā),重新坐下之后也沒了吃東西的興致。
隨后,她看向了兩個沉默的學(xué)弟。
“你們在調(diào)查的事情,是與火爆辣椒有關(guān)吧?我才回來沒兩天,也不知道老漢兒做了些什么,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火爆辣椒不會做損害地下城的事情,只要你們的目的與此無關(guān),那我們就在同一戰(zhàn)線。”
這是在表態(tài)了,阿娜特也愿意給學(xué)弟們一些考慮的空間。
當(dāng)然,這件事她是參與定了,只是合作還是單獨調(diào)查的區(qū)別。
泊莫看向了普以斯,他的直覺倒是偏向于和阿娜特學(xué)姐合作。
而普以斯的考慮則是更看向?qū)嶋H,阿娜特是火爆辣椒的‘大小姐’,由她出面尋找‘日尋’也許會更簡單一些。
最后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那就打擾阿娜特學(xué)姐了。”
阿娜特滿意的笑了笑。
“好了,先給我解釋一下‘日尋’是什么吧!”
剛剛那個人到底是因為異能的局限才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還是因為聽到了‘日尋’這個名字才露出破綻已經(jīng)無從知曉了,但這一定是最重要的線索。
普以斯簡明扼要的講了他們來到西珀之后的事情,不過將倪藍相關(guān)的事情隱去,畢竟倪藍還在被皇室追殺,阿娜特學(xué)姐現(xiàn)在就職于圣斯諾異能管理所,也無法確定她的立場。
而關(guān)于泊莫預(yù)知的部分,普以斯將這個鍋推給了艾布雷,只說是他告訴他們的。
“云蒔將軍?這件事竟然與她有關(guān)?!”
這件事牽扯的東西和嚴重程度都超乎了阿娜特的想象,云蒔是幾乎每個西珀孩子童年時候的英雄,那是阿娜特幼年時就有的傳說,自然也是她的偶像。
普以斯還將艾布雷提供的照片拿給阿娜特看了。
阿娜特非常肯定的點頭,“沒錯,云蒔將軍就長這樣,云櫻綻夫人和云蒔將軍長得并不像,她們也沒有其他的姐妹,只能是云蒔將軍了,只是這個氣質(zhì)”
用她自己的話來說,云蒔將軍絕對不會露出這種懦弱無能的表情。
“我們的目的就是找到她,阿娜特學(xué)姐,在失去聯(lián)系之前,她是被火爆辣椒的人帶下來的。”
該分享的信息都差不多,現(xiàn)在就到阿娜特的場合了。
“我知道了,我會去和老漢兒談一下這件事,你們應(yīng)該還沒有找到留宿的地方,就先留在這里吧。”本來就很晚了,吃飽喝足經(jīng)過這一茬早該累了,阿娜特自認為還是很貼心的,對后輩那更是充滿關(guān)愛。
兩人當(dāng)然也是應(yīng)下,不知道泊莫的預(yù)見到底什么時候回實現(xiàn),所以保持充足的精力是非常有必要的。
阿娜特又叫來了張北,領(lǐng)著他們?nèi)チ藰巧稀?br />
火爆辣椒的建筑風(fēng)格和整個地下城是一致的,一共也就兩層樓,二樓就是自己住的,雖然看著還是那些鋼板似的建筑材料,但比外面干凈很多,想來主人家也是非常講究的。
終于是安頓下來的,只是兩人都不怎么睡得著。
普以斯就閉目養(yǎng)神,而泊莫就是翻來覆去。
終于,在泊莫翻來覆去的越來越頻繁卻突然停下的時候,普以斯就知道他要說話了。
“以斯。”
“”
“吶,以斯,我覺得阿藍很不對勁誒。”
“我應(yīng)該說過,都知道的事情就不用重復(fù)了對吧。”
就算是不了解倪藍的人也看得出不對勁。
其實在知道艾布雷的委托之前,泊莫還以為那個偷渡犯會是倪藍。
作為被皇室通緝的人,他不可能有獲得邀請函,通過審核的資格,不過現(xiàn)在看來,倪藍藏的很好,他的能力足夠讓自己成為隱入城市的幽靈。
但是,泊莫說的不對勁,不是指出現(xiàn)在這里的倪藍不對勁。
“哎呀,不說出來怎么知道呢,以斯你聽我說說嘛。”
泊莫翻身側(cè)著撐起腦袋,看著平躺在床上的普以斯一幅要長談的樣子。
好的,這下真睡不著了。
普以斯睜開眼睛,起身順便給自己倒了杯水,順便把那邊的椅子搬過來坐在了泊莫身旁。
“你說吧。”
這是普以斯的習(xí)慣,做睡覺以外的事情,絕對不可以躺在床上,不管是聊天還是干別的,這樣有助于提高他的睡眠質(zhì)量。
泊莫當(dāng)然是知道這個習(xí)慣,不過他自己沒這個講究,抱著枕頭開始說。
“我以前,一直覺得是阿藍的記憶不太好,性格是比較嗯,怎么說呢?沉穩(wěn)?不太對我想想”
“遲鈍。”
“對對!”
此刻的遲鈍只是中性的形容詞,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含義。
“可現(xiàn)在想來,他根本就不是性格如此,更像是被迫的忘記了什么。”
這種感覺在懸空城遇到倪藍之后,就更加的明顯了。
一開始的驚嚇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們會到來一樣,尤其是那句被反復(fù)強調(diào)的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泊莫煩躁的開始揉搓自己的頭發(fā),“嗚哇,怎么想都不對勁吧!”
普以斯其實知道的要比泊莫更多一些。
因為那天的零點,他打破了某種屏障。
零點之后,倪藍的狀態(tài)像是被重置了一般,完全不記得自己零點前不久的‘逼迫’,還能與他正常打招呼。
他記得自己,卻又不記得剛剛的事情。
什么情況下,才會出現(xiàn)這么奇怪的割裂呢?
“倪藍的異能不是復(fù)原,而是倒轉(zhuǎn)時間。”
普以斯陷入沉思,他覺得真相很接近了,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抓不住。
這才是正常的,畢竟無論是泊莫還是普以斯,他們的思維方式,都是‘順’著的。
“我有預(yù)感,等找到日尋,回到懸空城,見到阿藍”
普以斯抬頭看他。
“也得不到答案!”
普以斯:
“他可以逆轉(zhuǎn)時間,包括我們的記憶,你的異能和他的異能發(fā)生了沖突,你仍能記得自己預(yù)見的,而我只能當(dāng)做是‘一瞬間’發(fā)生的。”
倪藍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非常的依賴自己的異能。
他的異能,真的僅僅是逆轉(zhuǎn)時間嗎?
是否還有別的用途?
“等一下!”
泊莫突然叫喚了出來,普以斯就差上去捂他嘴了。
“別這么大聲。”
泊莫趕緊點頭。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遇到的每一次危機,無論是在蘭斯特,還是在壽魚島,亦或是這里,阿藍都是提前出現(xiàn)的!就像他早就知道了一樣!”
至少到現(xiàn)在,除了能夠【預(yù)見】的自己,和準(zhǔn)備毀掉西珀懸空城的罪魁禍?zhǔn)祝峙虏]有人知道大難臨頭了,那么倪藍又是從哪里知道的呢?
壽魚島那次或許可以說是運氣‘好’碰到了,但蘭斯特和西珀
普以斯也終于是反應(yīng)了過來。
對啊,他每次都出現(xiàn)在危機到來之時,他們卻沒想過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
“還有許葵厄亞,他知道許葵厄亞的異能。”
這才是最無憑依的。
“難道他和我一樣有預(yù)知的能力?可這不就是復(fù)數(shù)異能了嗎?”
兩人的表情都難看了起來。
這個世界從不會有‘天生復(fù)數(shù)異能’的人,每個人的天賦從出生的時候就固定了。
而擁有復(fù)數(shù),就意味著有他人的異能被奪走了。
這種事情當(dāng)然是被明令禁止的,圣斯諾異能管理所就抓過很多動了這種歪心思的人。
而這些人的下場自然也是處以極刑。
泊莫搖頭。
“不,不是復(fù)數(shù)異能。”
“直覺?”
可這一次,泊莫卻無法肯定的回答說‘是’了。
因為這一次,是感性的偏心。
他就是相信,阿藍是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
第094章 第88話 接近真相 其二
“如果不是復(fù)數(shù)異能,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普以斯能夠看出泊莫的糾結(jié),在任何一個正常異能者的眼中,奪取他人異能的行為都是邪惡且可恥的,因為幾乎所有奪取他人異能的‘邪術(shù)’, 都要有人付出生命的代價。
比如被戴安妮算計的普以斯, 他被奪取異能的同時, 被奪走的還有生命。
所以, 普以斯也和泊莫產(chǎn)生了同樣的心里,不管是情感在作祟,還是理智在偏離,他都不認為倪藍是復(fù)數(shù)異能者。
倪藍絕不會做出奪取他人異能的事情。
“什么可能?”泊莫心情略微有些沮喪,他看起來實在是不像會因為這種事情糾結(jié)的人。
好不容易靠近了倪藍一些,隨之面臨的卻是他們那無法控制的猜忌。
而最后要否認不好的猜測還得靠偏心的感覺,實在是有些難過了。
就像泊莫恨不得向著世界大聲宣告倪藍的‘好’, 可除了‘我覺得他是好人’這樣的話再拿不出半點證據(jù)讓人憋屈。
“倪藍的異能是倒轉(zhuǎn)時間。”普以斯再一次指出, “而你看到的那些慘劇,說不定其實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
泊莫呆愣住了, 他只能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啊?’
是啊如果這一切, 從一開始就不會發(fā)生,那【預(yù)見】也就沒有出現(xiàn)的必要了。
泊莫曾一度認為, 自己的【預(yù)見】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童年時的遭遇,無論他再如何奮力掙扎, 看到的東西依舊會發(fā)生, 直到——
直到他們遇見了倪藍。
蘭斯特沒有毀滅,壽魚島沒有被獻祭, 而這一次,是西珀懸空城。
普以斯等待著泊莫回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兒,好友才看向他,聲音竟是帶了些哽咽。
“我我的異能”
泊莫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阿藍,從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異能中。”
普以斯不太理解。
“預(yù)見?”
“不,是所有的【賜享之兆】中,他都沒有出現(xiàn)過。”
這么說其實不準(zhǔn)確,倪藍做的事情并沒有消失。
就如同當(dāng)初他在蘭斯特異能學(xué)院教堂下‘搶’千掣老師的教師證時,泊莫看到了教師證被從普以斯手中搶走的瞬間。
因為在場的人只有泊莫,普以斯和倪藍,所以執(zhí)行‘搶’這個行為的人,只有倪藍。
再比如,有人朝著倪藍發(fā)動了攻擊,在場所有人除了倪藍都出現(xiàn)在了【賜享之兆】中,所以敵人攻擊的就只剩下了倪藍。
可實際上,倪藍這個人,并沒有正面出現(xiàn)在他看到的畫面中。
從來沒有。
一雙手,一縷藍發(fā),一朵金眸下半盛開的曇花,就是他的全部了。
泊莫卻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倪藍就像一個幽靈,左右著事情的發(fā)展,卻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這一次,也一樣。
“阿藍你到底”
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呢?
泊莫似乎陷入了某種無盡的悲傷中,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對從未在【賜享之兆】中出現(xiàn)的人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就仿佛,這個一直在他身邊的人,其實根本不存在一樣。
他沒有任何證據(jù)能夠證明倪藍在他的身邊存在過,這比無法證明他是個好人,還要令泊莫崩潰。
假如倪藍就這么消失了,他也沒有辦法阻止,連找到他也做不到。
‘泊莫’
‘泊莫’
“阿莫!”
腦海中的聲音與現(xiàn)實重合,泊莫才反應(yīng)過來普以斯正在叫他,眼中滿是擔(dān)心。
“你還好嗎?”
“我沒事只是想的有些多了。”
泊莫陷入了一種患得患失的狀態(tài),知道倪藍就在上方的懸空城,可因為無法確認而心里缺失了什么。
普以斯可不認為是什么想多了,這分明就是感知到了什么。
“倪藍大概是在知道災(zāi)難發(fā)生之后,通過逆轉(zhuǎn)時間的方式回到災(zāi)難發(fā)生前,而逆轉(zhuǎn)的記憶對你的異能不起作用。”
普以斯覺得自己抓住了真相,這樣就能解釋他‘預(yù)知’的來源了。
“那他的記憶呢?”
“或許是副作用,倪藍明明擁有時間相關(guān)的異能,可看起來卻很健康”
這話說得有些遲疑了,他當(dāng)然不會因為對倪藍的健全產(chǎn)生疑問,可或許這才是最可怕的。
未知的代價,當(dāng)然比已知的更可怕。
所有的線索似乎都串起來了,泊莫也只能說服自己去接受‘現(xiàn)實’。
可大概是因為自己剛剛的胡思亂想,泊莫總覺得他們忽略了什么,而那才是最重要的。
又一次,重要的直覺被略了過去。
——
“嘶——你倆沒睡好?你們不至于是認床吧?還是說樓下的生意吵到你們了?”
阿娜特看著明顯有些精神不振的兩人,心想昨天晚上其實也沒有營業(yè)到多晚,因為出的那個岔子大家都離開的比以前早。
熬一夜不至于讓泊莫長出黑眼圈,可有心事的熬一夜精神怎么也不可能飽滿。
普以斯看起來似乎要好一些,只是和以往沒什么區(qū)別的冷臉現(xiàn)如今看起來更‘嚇人’了。
“沒有啦阿娜特學(xué)姐,我們沒事的”
這個拖長的偽音還當(dāng)真是信不得的,阿娜特哼了一聲,難得去管自家學(xué)弟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就把你們剩下的精神拿出來,跟我走,接下來可是有場硬仗要打。”
阿娜特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昨晚得到的消息一定很重要。
兩人皆是肅穆以待。
在阿娜特的帶領(lǐng)下,他們來到了火爆辣椒的地下通道。
作為‘地頭蛇’一類的存在,火爆辣椒當(dāng)然不只是簡單的餐館。
這地下通道的風(fēng)格看起來和外面的建筑一樣老,也是存在了許久。
一邊前進,阿娜特就一邊說昨晚的一些談話結(jié)果。
關(guān)于‘日尋’的事情,要從八個月之前說起。
泊莫沒忍住。
“八個月?日尋的通緝令也才出現(xiàn)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吧?”
阿娜特不滿的叉腰,“都說了先聽我說啦!”
“學(xué)姐對不起!”
泊莫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八個月之前,真正的云蒔將軍來到地下城巡視,當(dāng)然具體做了什么我們不清楚,而在她走了之后,和云蒔將軍長得完全一致的日尋就出現(xiàn)了,當(dāng)時正在夜里,日尋被什么追殺,一路闖進了火爆辣椒,然后就被我老漢兒收留了。”
在剛知道的時候,阿娜特和眼前的泊莫普以斯一樣疑惑,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既然和認知有差異,那就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而日尋,在火爆辣椒待了八個月,從未離開地下城。”
“什么?怎么會?”
泊莫徹底懵了,這已經(jīng)不是認知差異的事情了,如果日尋從未離開過地下城,那懸空城上的通緝令和艾布雷又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艾布雷一定騙了你們,不過此人到底是誰,我和老漢兒也不太清楚,啊,我們到了,我家老漢兒就在里面呢。”
阿娜特推門先走了進去,里面亮堂了許多,似乎還開了冷氣,瞬間就舒服了。
里面坐著一個豪放的中年人,大胡子再配上不知為何有些一大一小的眼睛,看起來和傳說中的火爆辣椒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他正拿著煙絲往煙桿里塞,不知為何顯得有些鬼鬼祟祟的。
看到阿娜特進來他頓時傻眼了,“娜娜娜你怎么來這么早?!”
“老漢兒,都喊你不要抽煙了還抽!!!”
阿娜特沖過去就是一個比斗,把煙桿奪下來撇成兩半。
一個中年老男人的心在此刻具現(xiàn)化的碎掉了。
“不——我珍藏了幾十年的煙桿啊啊啊——”
阿娜特才不聽他驚叫喚,她更生氣,“都說了想死去跳礦坑,何必用這種方法!我不在這的時候不知道你抽了多少,我都回來了你還忍不住!!!”
中年男人捧著自己的煙桿欲哭無淚,卻不敢反駁,他也就僥幸一下沒想到還真被逮住了。
“我真錯了,娜娜,嗚嗚嗚我真錯了。”
錯了,但死不悔改。
泊莫和普以斯凝滯在門外,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還好阿娜特還記得他們,“先進來坐吧,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說完這話回頭還不忘記瞪了可憐的老爹一眼。
“那就打擾了。”
“打擾了。”
阿娜特給他們倒了兩杯水,才坐下介紹。
“這是我老漢兒阿西斯,火爆辣椒的頭兒。”
兩個少年鞠躬介紹自己。
“阿西斯先生您好,我是普以斯。”
“我是泊莫,阿西斯先生好!”
雖然已經(jīng)從自家女兒口中知道了兩人的身份,但是看到的時候還是會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非要說的話,那就是‘正常情況下不會出現(xiàn)在地下城的外鄉(xiāng)人’。
“坐吧,娜娜都與我說了,那我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男人的氣質(zhì)和剛剛的女兒奴模樣判若兩人,這才是身為組織首領(lǐng)應(yīng)該有的模樣,“追殺日尋的,就是云蒔將軍。”
普以斯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多少的驚訝,這其實在他的猜想之中。
“理由呢?難道只是因為長相一致?”
“因為日尋說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所以很抱歉,我們也不知道,不過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情報。”
阿西斯沒有賣關(guān)子,露出了一個微笑。
“云蒔將軍已經(jīng)失蹤八個月了,這是穹頂軍在拼命隱瞞的事情。”
第095章 第88話 接近真相 其三
火爆辣椒和穹頂軍的關(guān)系還不錯, 很多地下城本地人與穹頂軍的沖突都是火爆辣椒在其中調(diào)停,所以阿西斯知道了云蒔將軍的失蹤。
“日尋和云蒔將軍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世界上不是沒有長相相似的人,可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出現(xiàn)了和穹頂軍的統(tǒng)領(lǐng)長相一致的人,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不是陰謀。
云蒔將軍下令追殺日尋, 似乎佐證了這個猜想。
“會是母女嗎?”泊莫問道。
阿西斯遺憾的搖頭, “云蒔將軍至今未嫁, 更沒有孕育過孩子。”
如果真的是母女, 又怎么會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可以肯定的一點,艾布雷絕對撒了謊,他騙我們下來尋找日尋,可目的呢?”
簡直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普以斯和泊莫逗留有艾布雷的聯(lián)系方式,但因為‘雇主’目的的不明確,他們也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否則打草驚蛇得不償失。
“那么, 阿西斯先生,我們能不能見見日尋女士呢?”
并非普以斯不信任阿娜特和阿西斯, 但有些事情實在是需要當(dāng)面見到才好判斷。
阿西斯笑了笑, 用最慈祥的表情說出了拒絕的話,“當(dāng)然不行。”
“誒?為什么?”泊莫有些不理解。
“你們之所以能夠來到這里, 是我看在娜娜的份上,艾布雷的立場著實可疑, 所以我現(xiàn)在需要你們表達自己的立場, 否則就算是娜娜的學(xué)弟,我也不會手軟。”
似有若無的敵意開始在祥和的氣氛中蔓延, 只是普以斯并不著急。
要他們表明立場的同時,阿西斯也就明確了自己的立場。
“接受艾布雷的委托是因為這個委托在西珀懸空城, 我們也是來了之后才知道的內(nèi)容,至于立場,我們會阻止想要毀掉西珀的人,無論背后之人到底是誰。”
“以斯說的沒錯!如果懸空城真的出事墜落了,即使是地下的大家也無法幸免于難。”
兩個少年有著這個年紀應(yīng)有的正義與熱血,就算西珀與倪藍毫無關(guān)系,只要他們知道了,就絕不會袖手旁觀。
阿娜特看著老爸的表情一幅‘一看吧,我就說了’的樣子,而阿西斯則是樂的哈哈大笑。
“雖然我很欣慰,不過你們那一套可糊弄不過我,西珀懸空城要墜落的消息,不是從艾布雷那里知道的吧?”
當(dāng)然,信息一對比,就知道這里頭肯定是有問題的。
艾布雷藏著歪心思,如果懸空城真的將遭大難,他是最該被懷疑的對象。
“的確,只是我們不能說信息來源是什么。”泊莫擁有的實力還無法保護他異能的秘密,所以絕不可輕易告訴他人。
只要把他當(dāng)做一個普通的強化系就好。
泊莫自己倒是沒有這份危機感,反而經(jīng)常會想,如果能夠通過這種方式能獲得別人的信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有人要毀了懸空城,你們?nèi)绱撕V定這事,卻又無法說出緣由,對幕后兇手也毫無頭緒,難道不覺得很沒有說服力嗎?”阿西斯步步緊逼,完全不為普以斯的解釋所動,“我甚至可以懷疑,其實背后就是你們在搞鬼。”
可無論出于何種考慮,都顯得過于刻薄了。
好在普以斯非常擅長應(yīng)對這種情況,那是他在成為家主路上學(xué)到的知識。
“阿西斯先生并沒有真的將我們視為敵人,也愿意庇佑日尋小姐,可見您心中依舊有著是非正義,我們根本沒有必要如此猜忌。”普以斯頓了頓,“有很多秘密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您說是嗎?”
不等敵人出現(xiàn),先自我消磨,這才是最可笑的。
阿西斯畢竟生活在消息閉塞的西珀地下城,自然不知道遠在天涯海角的深南海礁群島發(fā)生了什么,所謂的五大家族在云家一手遮天的西珀也不過只是個名稱。
普以斯有著與他年齡完全不符的成熟,為人處世更是比多少成年人還要老練。
可他也沒有被所謂的生活磨平棱角,到底是與泊莫這樣陽光到過分的人相處久了,作為一家之主,外冷內(nèi)熱得過分。
“還真不像你這個年齡會說出來的話,不過你確實說服我了。”
還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西珀地下城再怎么說,也是井底,當(dāng)初的阿西斯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女兒也成為井底之蛙,才會拼了老命的將她送出去,也才有了名聞天下的百戰(zhàn)之冠阿娜特!
這是他一生中最驕傲的事情。
“我?guī)銈內(nèi)ヒ娙諏ぃ贿^你們要做好準(zhǔn)備,她和我說的一樣,的確什么事情都不記得了,你們不一定能從她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阿西斯起身,順便把自己已經(jīng)壞成兩節(jié)的煙桿如同安葬一樣用白布包起來,放進了它一直待著的盒子里。
“跟我來吧。”
——
世界上真的會有兩個長相完全相同的人嗎?
日尋不知道,可事實就擺在面前。
最糟糕的是,另一個‘自己’還在追殺她。
日尋想要逃走,可雙腳上仿佛綁了千斤重,身后的浪潮不斷的向她靠近,仔細一看竟是千萬條劇毒的赤練蛇組成的。
她忍不住尖叫了出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尖叫的聲音都無法發(fā)出。
蛇群相互纏繞著,微小的嘶嘶聲竟然如鼓點般震耳欲聾。
它們終于還是追上了她,束縛住她的雙手,銳利的尖牙刺穿了她的皮膚。
蛇像是會說話一樣,用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蠱惑著她,讓她把自己的身體,靈魂,全都都交出去。
不不我不想死
不要——!!!
日尋尖叫著從床上坐起來,冷汗浸濕了她的后背和頭皮,她這才發(fā)現(xiàn)那是夢。
而這樣的夢,幾乎每天都會夢到。
她的睡眠質(zhì)量極差,幾乎每次醒來都伴隨著頭暈頭疼。
阿西斯先生給他換了好幾種助眠的藥都不太管用,到最后她還是沒吃了。
冷靜一下后,日尋看了看時間,早上九點,不早不晚的時間。
她起床先洗了個澡,冷汗沾在身上黏糊極了,會讓她不斷的回想被蛇包裹的感覺。
折騰了好一會兒,日尋總算是走出了門。
這里是阿西斯先生的私人‘農(nóng)場’,專門種植那些奇奇怪怪的辣椒的。
她不太能吃辣,但是照顧辣椒的植株卻十分有趣,留下來之后她就跟著農(nóng)場其他的大爺大娘學(xué)習(xí)種植辣椒。
經(jīng)過好幾個月的學(xué)習(xí),也總算是出師了。
“哎呀,我家日尋總算是起來了,快來嘗嘗我做的黃油辣椒面包,不辣的!”
“早啊,李大娘,謝謝你。”
日尋一邊打著招呼一邊走了過去,那黃彤彤的辣椒面包看起來特別有食欲,而且和李大娘說的一樣,用的是不辣的那種辣椒,還帶著點咸香的奶油味兒。
這里的大家都非常的照顧自己,日尋無時無刻不在感謝他們。
“怎么樣,很好吃吧?我家那個還嫌棄,真是不知好歹!”
日尋露出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李大娘幾乎每天都會叨叨自己的丈夫,不過也都是善意的,所以她只要聽著就好。
“這片冷冷火辣椒總算是要成熟了,看樣子是大豐收啊,日尋你可真厲害。”
豐收的事情當(dāng)然值得慶祝,大家都喜氣洋洋的。
“日尋照顧這些獨有自己一套的!”
“可不是嘛!”
“日尋!回頭我用我家的白辣椒和你們換一下如何?”
心里因為噩夢殘留的最后一點恐懼也徹底消失了,無論夢中再如何可怕,都不是真的,畢竟她身處的現(xiàn)實是如此的美好。
“我回頭問問阿西斯大叔!”
“好嘞!”
吃完最后一口黃油辣椒面包,日尋把袖套戴上,打算去田里看看那些辣椒,最重要的成熟時期可不能有閃失,萬一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害蟲就糟糕了。
不過說曹操曹操到,遠遠的就看著阿西斯大叔帶著三個人向自己走來。
日尋趕忙放下手里的東西跑過去迎接。
“阿西斯大叔!您來啦!”
阿西斯胡子翹一翹的,看起來心情也不錯,“哦!日尋,你來一下!”
在日尋看清楚阿西斯身后三人的同時,三人也在看她。
此刻他們心中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太像了,忽略那過于平和的氣質(zhì),簡直和云蒔將軍沒什么兩樣。
“日尋啊,這是我女兒阿娜特,以前和你說過的,她終于是回來了,這兩位是阿娜特的學(xué)弟,我?guī)砗湍阏J識一下。”
日尋本來有些忐忑的,一聽是阿西斯的女兒,一下子就放松了,走上前去雙手捧起阿娜特的手,“阿娜特小姐您好!我是日尋!終于是見到您了!”
阿娜特也沒想到日尋會這么熱情,說好的有些內(nèi)向呢!
可是可是!
我靠,這和云蒔將軍牽著我的手說‘很高興見到你’也沒有區(qū)別吧!!!
阿娜特臉頰爆紅。
啊,我死了。
“我我也很高興見到您,云咳咳,日尋姐!”
阿西斯樂呵呵的笑著,留著最后面的兩個少年發(fā)愣。
泊莫悄咪咪的和普以斯說話。
“阿娜特學(xué)姐是不是很喜歡云蒔將軍啊。”
普以斯沒有側(cè)臉去看他。
“說了很多次了,看得出來的事情就不用說出來了。”
第096章 第88話 接近真相 其四
幾人在日尋如今住的屋子里坐下, 日尋給他們都倒了杯茶才坐過來。
她是挨著阿娜特坐的,眼睜睜的就看著阿娜特的臉蒸騰了起來。
“我一直都想見見你,阿西斯大叔十句有八句都是說的你,我還看過你限制戰(zhàn)斗的錄像, 太帥了!”
這誰頂?shù)米“? 阿娜特再也忍不住開始爆紅, 并且開始思考自己在限制戰(zhàn)斗中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阿娜特在限制戰(zhàn)斗只干了三件事。
放血, 放血,還他嗎是放血。
要么放自己的,要么放別人的,誰先失血過多撐不住了誰就輸。
“哎呀!那有什么帥的啦!討厭!”
阿娜特現(xiàn)在恨不得找個人打一架,只恨當(dāng)時的自己太不顧形象了,只想著贏。
太難為情了!
日尋倒是一點都不在乎,比較奇怪的是, 她并不覺得那很血腥, 就像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樣,更多的關(guān)注點在阿娜特的戰(zhàn)斗方式和技巧中。
“真的很厲害, 阿娜特小姐, 不要妄自菲薄。”
阿娜特這輩子都沒想到會得到來自西珀最強大的異能者(偽)的夸獎,不管, 在她心中日尋和云蒔將軍就是同等地位了!!!
阿西斯當(dāng)然是最驕傲的人,雖然每次看自家孩子擱那庫庫放血都心疼的要命, 但是只要對面流的血比阿娜特多就問題不大。
“話說, 阿西斯大叔找我還有別的事情吧。”
想也知道不可能只是帶著阿娜特來見一見自己,尤其是這兩個一直在看他的少年, 那目光想忽視都難。
也沒有人比日尋自己還清楚自己的‘可疑’,過去不會隨著記憶的消失就真的不存在的。
“是的, 這兩個是阿娜特的學(xué)弟,也是從懸空城上下來的,他們找你是有些事情想問。”
阿西斯覺得有些手癢,下意識的想從兜里掏根煙出來,不過自家女兒在這他必須忍住,最后就只能雙手抱胸控制一下。
日尋再沒了剛剛的放松,有些緊張的點頭。
“以前的事情我都不太清楚了,其他的你們應(yīng)該也聽阿西斯大叔說起過”
她相信阿西斯大叔,既然帶他們來見自己,就說明他們得到了阿西斯的信任,并不帶著惡意而來。
這樣的日子很美好,可每晚都會出現(xiàn)的噩夢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慘烈的過去。
她也想永遠的結(jié)束這一切。
“我可以叫你日尋姐嗎!”泊莫卻先舉手問道。
日尋眨了眨眼,說來慚愧,她連自己今年多少歲都不記得了,連日尋這個名字都是被阿西斯大叔救下之后才取的。
“當(dāng)然可以,話說你們”
泊莫嘿嘿一笑,“我叫泊莫!他是普以斯!日尋姐好!”
這一下反而沖淡了日尋的局促,她點頭,“你們好,不管你們想知道什么,只要我還記得,都會告訴你們。”
泊莫立刻從兜里拿出終端,調(diào)出了一張照片。
“日尋姐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現(xiàn)在連找倪藍都變成了例行公事,泊莫也沒抱太大希望。
這是一張合照。
日尋看著照片里幾個人在海邊的照片,除了泊莫和普以斯,還有四個沒見過的人,而泊莫手指著其中站在他們中間的藍發(fā)少年。
年齡和他們差不多大,是沉靜那類型。
照片里的他笑的很溫柔,光是看這個笑容就知道那天的記憶一定很美好。
日尋搖頭,“我好像沒見過,抱歉。”
泊莫也不沮喪,他本來也只是想要碰碰運氣。
“好吧,那沒事了。”
“抱歉,沒能幫上忙,你們是在找他嗎?”
普以斯咳嗽了兩聲,泊莫點頭了又搖頭,“只是問一下啦”
日尋似懂非懂的歪頭。
“日尋小姐,你記得艾布雷這個名字嗎?”
關(guān)于云蒔將軍的事情他們問都不用問,畢竟不用問都看得出來日尋是真的不記得,不過由他們帶下來的,關(guān)于艾布雷的事情還是‘新鮮’的。
日尋搖頭,“我不記得這個名字,他怎么了嗎?”
“我給日尋姐描述一下他的長相吧!”
泊莫比劃著描述艾布雷的樣貌,只可惜當(dāng)時沒留張照片。
“黑發(fā),三四十歲的樣子,有沒剃干凈的胡子,整個人很邋遢,高瘦高瘦的,臉有點長,黑眼圈很重日尋姐?”
聽著這個描述,日尋明顯是想起了什么,她的瞳孔都在微微的顫動。
“我好像夢見過他”
“誒?夢?”
怎么會是夢呢?泊莫有些懵。
那是夢?還是現(xiàn)實?日尋都要分不清楚了。
穿著拖鞋的黑發(fā)邋遢男子就站在那堆赤練蛇中,在他的身后是下令追殺她的云蒔,那時的日尋只記得一件事——
逃,逃走,逃到哪里都好!絕對不能被抓住!
像是某種打在靈魂中的思想印記,讓她只知道逃跑。
好在最后被阿西斯大叔所救,她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那天,我最初有意識的那一天,你描述的那個人站在云蒔的身旁。”日尋緩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口。
不過她也沒有說謊,在那天之后的噩夢里,艾布雷總是會出現(xiàn)。
他人很邋遢,可看著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一樣。
日尋根本就不認識他,可也只能說是不記得他。
“和云蒔將軍一起追殺你的人嗎倒是意料之中。”
不過,讓普以斯更疑惑的問題出現(xiàn)了。
艾布雷讓他們下來找日尋,并將她帶回去,可是只要這過程中進行交流,就一定會露餡,所以艾布雷的立場反而模糊了起來。
除非他是個沒有腦子的笨蛋,否則不會做這種挖坑給自己的蠢事。
“那這么說的話,艾布雷豈不是知道云蒔將軍在那?”
泊莫卻跳了出去,壓根不在乎艾布雷的立場。
既然云蒔將軍下令追殺日尋的時候艾布雷在場,那云蒔將軍離開之后去了哪里,艾布雷說不定會知道。
所以,他們還必須回一趟懸空城,再去與艾布雷見一面。
——
倪藍追殺著赤練蛇,一路來到了懸空城的邊緣。
他的目的是趕盡殺絕,所以這些蛇都是拼了命的在跑。
只是無論躲去哪里,倪藍總會找到它們。
尖叫聲響起,又一條赤練蛇死去,倪藍將匕首上紫紅色的血液甩去。
少年并沒有放松,今晚的狩獵才剛剛開始。
下一條逃跑的赤練蛇本體在穹頂軍的駐地,他需要在零點之前快速解決。
穹頂軍的駐地是唯一一個在西珀地表的建筑,為了保證西珀懸空城和地下城的通道連接,周圍的活尸都是需要定期清理的。
假如活尸從異界爬出來多了,還要遠征出軍,避免太多了收拾不過來。
可以說,穹頂軍是西珀建立之本,是生活在懸空城市民的義務(wù),也是地下城居民(近乎)唯一的‘向上’通道。
改變自己和家庭的命運就是最重要的,只要立下足夠的軍功就可以離開地下城了。
雖說就在懸空城的地下,但倪藍是沒有辦法用正常的方法下去的,畢竟他沒有邀請函亦或是通行證。
好在他存了足夠的異能,足以支撐他倒轉(zhuǎn)一次又一次的時間溜進穹頂軍駐地再溜出來。
遠遠的看著電梯來了,倪藍正準(zhǔn)備凝滯時間溜進去,就看到好友走了出來。
他愣住,出現(xiàn)在手中的懷表又消失了。
算算時間,現(xiàn)在大概還不是‘重逢’的時候。
日尋也還沒有來到懸空城,他還不能‘出現(xiàn)’。
他最好是離遠一點,畢竟泊莫的賜享之兆或許會昭示著自己的隱藏。
但倪藍舍不得。
他近乎‘貪婪’的注視著兩人,對他來說的‘許久未見’還有另一層含義。
從遠處吹來一陣溫和的夜風(fēng),灌進了他黑色的斗篷之中,發(fā)出衣物摩擦的聲音。
倪藍趕緊躲進了建筑的角落。
直覺也隨著晚風(fēng)吹向了泊莫,果然,他朝著遠處的角落看了過去。
什么也沒有,可他就是覺得剛剛是誰出現(xiàn)在了那里。
“怎么了。”
“以斯,你等等我呢。”
這話說的一點底氣沒有,泊莫覺得自己應(yīng)該過去看看。
違背直覺的事情,對泊莫來說就和放任鞋里的石子一樣不痛快。
所以這一次,他不再猶豫,抬腳就往那邊走去。
倪藍也聽見了腳步聲,他屏住呼吸,在逃跑和等待中選擇了后者。
他的異能是有使用限制的,對他來說,【未來】幾乎一年的時間都要用到,而不使用異能,倪藍沒有把握能夠從泊莫的視野中悄無聲息的離開。
這個箱子的角落里堆著一堆沒人要的紙箱,在靠近電梯的地方是限制進入的,人來人往自然也不會像其他地方那么干凈。
倪藍并不著急,他縮在這堆紙箱子中,夜晚再加上他的黑斗篷,一動不動完全看不出來。
再加上阿莫很‘依賴’自己的賜享之兆,只要他不在可偵測的未來里亂動,那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
雖然這么想,但倪藍還是捧著自己的懷表。
泊莫距離他,大概也就五米左右的距離。
這距離不算遠但也不夠近,就如同他們無數(shù)次在時間中背道而馳那樣。
可有些東西從不會因為距離和時間的長短而消失。
“阿藍,是你嗎。”
第097章 第87/88話 論壇
日月同時當(dāng)空, 給人一種天下將遭大難的感覺。
陰陽割昏曉,云蒔將軍站在太陽里,揮舞著長刀,身邊簇擁著的是穹頂軍的兄弟們, 而日尋蜷縮在黑暗里, 被陰暗角落里的蛇包圍著。
‘好有寓意的封面, 老賊就喜歡搞這種’
‘好美的姐姐啊我prprpr——’
‘是彼此的半身吧, 光與影什么的,好經(jīng)典’
大家心心念念的倪藍終于出現(xiàn)了,可和好友見面,他滿臉的陌生瞞不過泊莫和普以斯,自然也瞞不過蹲點的各位清湯大老爺。
‘嗚哇!!!我才想起來阿藍壓根沒有深南的記憶啊!!!’
‘把我家阿藍的記憶還給他啊老賊!!!’
‘嗚嗚嗚,阿藍啊,他連彼此的關(guān)系是好是壞都得去確認, 你不是什么討厭的家伙啊!’
眼看倪藍就要使用異能強行抹削自己在兩人腦中的記憶,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沖進去給倪藍把懷表搶了。
‘氣死我了!氣得我想沖進去把倪藍推到兩人的面前告訴他這是你摯友你得相信他們啊!’
‘阿莫沖啊!給他一個金毛大狗狗的無敵舔舔加蹭蹭!’
‘前面的害我笑一下。’
雖然倪藍沒能使用自己的異能, 但他還是跑了, 留下了不甘心的朋友們。
‘好生氣,可是知道不能怪貓貓, 只怪我,不爭氣——’
‘嗚嗚嗚, 小貓咪被傷害過所以為了保護自己只能這樣啊。’
接下里的視角卻是繼續(xù)跟隨著倪藍, 一路來到了懸空城的最中心。
雖然是靜態(tài)的漫畫,但老賊的表現(xiàn)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大。
蠕動著的東西總是會讓人聯(lián)想到惡心, 所以當(dāng)云蒔將軍露面的時候,沖擊力不是一般的大。
‘啊?云蒔姐姐是蛇?’
‘她說她現(xiàn)在還清醒著?姐姐你不清醒的時候做了什么啊!!!’
‘所以云蒔是不由自主的當(dāng)了叛徒?’
‘阿藍追殺的蛇就是從她這里跑出去的吧。’
這一段的信息量自然是巨大的, 看完有一種腦子不夠用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的感覺。
云蒔比起之前出現(xiàn)在無光者干部會議的時候要更溫柔一些,對倪藍也似乎充滿著長輩的關(guān)懷。
‘感覺這姐姐深有苦衷了。’
‘老賊,快端上來吧,我等不及了。’
換面一轉(zhuǎn),泊莫和普以斯已經(jīng)來到了西珀地下城。
‘火爆辣椒,哈哈哈植物大戰(zhàn)僵尸對吧!’
‘活尸來了就炸!是這個意思哈哈哈’
‘是阿娜特姐姐啊!原來姐姐是西珀人啊!’
很快大家就知道為什么叫火爆辣椒了,阿西斯的五官和火爆辣椒像極了。
‘嚴重懷疑是老賊偷懶,但是太樂了哈哈哈。’
‘這種時候就會意識到兩個孩子真的長大了。’
‘以斯真的好成熟,好可靠,淪陷了’
——
【貓塑狗塑賽高!是兄弟就進來砍我(?)】(hot!)
[1樓](樓主):畫了金毛阿莫和貓貓以斯與阿藍!好文明desu!
[2樓](樓主):(附圖)
[3樓]:啊啊啊金毛大狗狗!黏糊熱情可愛的金毛!!!阿莫真的好適合啊!
[4樓]:樓主畫的太好了!可以抱圖嗎!
[5樓](樓主):可以的!
[6樓]:紙箱子,黑斗篷,陰暗的角落,看到那個畫面的時候我就覺得阿藍真是有些膽小的可愛貓貓!!!竟然有太太畫出來了!
[7樓]:金眸黑貓,誰看了不說一聲可愛啊,看的我哈特軟軟
[8樓]:高冷的白毛公主也超可愛的啊!明明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尾巴卻搭在阿藍的身上,啊啊啊——
[9樓]:年紀輕輕就貓狗雙全,花費十秒打敗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齡人,你也來試試吧!
[10樓](樓主):還有兔兔的許葵妹妹和火豹子的阿娜特姐姐!
[11樓]:好可愛!好帥氣!好想養(yǎng)!
[12樓]:樓上做夢!
[13樓]:我頹廢的千掣老師呢?狐貍,一定是狐貍吧!
[14樓]:傲嬌傲識!速速犬塑!
[15樓](樓主):一個一個來!
【掌控日月的懸空城,代價是西珀的未來】(hot!)
[1樓](樓主):懸空城的一切都欣欣向榮,不過只要注意到細節(jié),就讓人頭皮發(fā)麻
[2樓](樓主):這下云家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我真是不好說了
[3樓](樓主):權(quán)利和義務(wù)相伴,和圍城沒什么區(qū)別了,懸空城之上的人想逃走,地下城的人則想方設(shè)法的想要鉆進去
[4樓]:尤其是女性生育的那個政策,不覺得這里的人特別像是被上面的人圈養(yǎng)起來的牲畜嗎?無論未來是參軍還是從事生產(chǎn),都是一眼望得到頭的,好絕望。
[5樓]:雖然是這樣,但是大家都被詛咒了,只能留在西珀,為了活下去沒有任何辦法啊。
[6樓](樓主):關(guān)于這個詛咒,我覺得有貓膩
[7樓]:什么貓膩,讓我康康
[8樓](樓主):西珀之心我們都見過了,倪藍和云蒔將軍都藏在哪里,漫畫里說是‘托舉整個懸空城的奇跡’,但是別忘了,這一章的標(biāo)題可是叫《吞噬愿望的西珀之心》,這個西珀之心一定藏著個大的,只是我們還不知道
[9樓](樓主):后來,在倪藍與云蒔的對話中,可以知道倪藍在阻止云蒔做什么,云蒔又說他是來糾正錯誤的,不只是云蒔的,還是懸空城。
[10樓]:對!(附圖),當(dāng)時云蒔在想,‘不論是懸空城還是她自己,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的,終是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所以一定有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正在發(fā)生,這個西珀之心不一定是什么好東西。
[11樓]:那我盲猜西珀之心的力量來源就是吞噬西珀人民的愿望。
[12樓]:感覺是別的什么東西,愿望畢竟太模糊不清了
[13樓]:說句題外話,因為阿藍在,所以我好安心(閉目)
[14樓]:按照他自己的時間線,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并且阻止了懸空城的墜落吧,皇室的人找不到他還真沒辦法
[15樓]:倪藍知不知道自己‘屬于’皇室都還難說,說不定等殺手追上門了他都意識不到自己干了什么
[16樓]:突然好樂
[17樓](樓主):話說,奧毗絲麗雅去哪了
[18樓]:有一說一,云蒔將軍的氣質(zhì)和蛇一點都不搭,感覺奧毗絲麗雅更像蛇
[19樓]:對啊,距離無光者開會都已經(jīng)一年了,奧毗絲麗雅死哪去了(無惡意)
[20樓]:說不定已經(jīng)被阿藍干掉了呢(碎碎念)
[21樓]:雖然姐姐很美,但姐姐的內(nèi)心太蛇蝎了,所以死掉的姐姐才是好姐姐(阿門)
[22樓]:再說句題外話,老賊好會畫美人啊
[23樓]:嘿嘿,美女姐姐,嘿嘿——
[24樓]:歪過分了啊!!!
【在他的心中,救世主唯有那兩人】(hot!)
[1樓](樓主):云蒔將軍知道倪藍在做什么,知道他想要力挽狂瀾。
[2樓](樓主):不要把自己當(dāng)救世主了。
[3樓](樓主):倪藍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嘲笑他,還是在告誡他,但他知道救世主從來不是他。
[4樓](樓主):所以他說,“救世主不是我。”
[5樓]:嗚哇,他真的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阿莫和以斯啊!!!那么想!見到的時候又在抗拒!你好別扭啊藍藍!
[6樓]:君子論跡不論心啊!你做了拯救他人的事情,你在被拯救之人的眼中就是救世主啊!
[7樓]:寶寶,你是一只特別好的黑色貓貓——
[8樓](樓主):我真是越來越期待三人的救贖故事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讓阿藍對阿莫和以斯那么的‘死心塌地’,不惜陷入痛苦的時間逆流也要拼了命的回來救大家
[9樓]:救贖的故事總是相互的,我也好想知道,老賊你能不能一下子全更完啊!!!
[10樓]:扭曲,尖叫,陰暗的爬行,讓我看讓我看!!!
[11樓]:如果在正常的時間線里,倪藍還被困在倪家,雙方都還沒有見面吧?
[12樓](樓主):我倒要看看老賊要藏多久(癲狂)
【云蒔,日尋身份猜測】(hot!)
[1樓](樓主):雖然我說是猜,但是就是列舉了幾種可能。
[2樓](樓主):第一種可能,彼此的半身(平等關(guān)系),光與影,白與黑,云蒔代表著‘惡’的一面,日尋則是‘善’的一面。
[3樓](樓主):第二種可能,日尋是云蒔的分身(主從關(guān)系),畢竟日尋沒有記憶,可惜不知道云蒔或者是云家的異能,說不定就與此有關(guān)
[4樓](樓主):第三種可能,當(dāng)然我覺得是最不可能得,母女或者姐妹關(guān)系,唯一的證據(jù)就是長相完全一致
[5樓]:感覺前兩種都好帶感啊,相愛相殺,卻又是彼此不可缺失的部分,愛了
[6樓]:水水仙?!
[7樓]:那當(dāng)然還是尋娜好嗑了
[8樓]:啊?cp名都出來了?
[9樓](樓主):怎么突然開始嗑起來了(雖然我也覺得這對好嗑)
[10樓]:因為阿娜特姐姐害羞的樣子真的超級可愛啊!
[11樓]:哈哈哈有品!!!
第098章 第89話 背叛與更深的背叛
倪藍嚇得氣息不穩(wěn), 差一點就露餡了。
他恨不得轉(zhuǎn)身就跑,但出于對好友的了解,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最不該輕舉妄動。
要是轉(zhuǎn)身逃跑才真的會被發(fā)現(xiàn)。
“阿藍。”
泊莫的語氣確實那么的篤定,直覺系少年開啟的雷達嗒嗒作響, 他覺得就算倪藍不在這個角落里, 也能聽到他此刻的聲音。
當(dāng)然, 最快的檢驗方法是吧普以斯拉過來開個領(lǐng)域, 但他到底是沒有這么做。
“阿藍,我們找到她了,但是因為某些原因我們沒有帶她上來,有些事情必須要去確認一下!”
這絕對是泊莫直覺發(fā)揮的最穩(wěn)最準(zhǔn)的一次,但凡站在這里的不是倪藍,而是別的什么敵對的人,都會出大事。
倪藍縮了縮, 感覺掌心有些酸澀, 他聽著泊莫說那些,終于對現(xiàn)實的時間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不過, 他就更不可以在這個時候露面了。
泊莫也就這么說了一兩分鐘, 見你還是不愿意出現(xiàn),他更加沮喪了, 像是夏天被雨水淋濕的金毛大狗狗,尾巴也不搖了, 耳朵也耷拉下來了。
“我和以斯走了哦, 不管你在做什么,注意安全!我們很快就會找到你的!”
無論倪藍去了那里, 面對著怎樣的危險,他們都不會放棄, 無論如何一定要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
倪藍雙手環(huán)抱著自己,相互掐著肩膀上的肉,這樣才能控制住自己走出去的欲望。
距離零點也就一個小時不到了,他很快就會去往全新的過去,留戀著瞬間的溫暖對他來說就是在玩火。
人造的晚風(fēng)刮了一陣又一陣,泊莫沒有再往前走,倪藍也沒有走出來。
僵持好久,只有奇奇怪怪的默契增加了。
泊莫回到了普以斯的身邊,而以斯非常耐心的等待著,也沒有催促,直到他自己回來。
“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我覺得阿藍剛剛在那邊啦,但是沒找到”
“要我去看看嗎?”
竟然是倪藍?他都要覺得泊莫的直覺是來源于異能力的天賦了。
泊莫搖搖頭。
“我覺得阿藍現(xiàn)在并不能見我們。”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普以斯沉默了一會兒,無論是在行動上還是情感上一往無前的泊莫怎么突然就這么躊躇不前了。
“你的直覺說什么了?”
“阿藍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去打擾他”
泊莫好沮喪,他覺得自己只要再往前走走就能找到倪藍了,最終卻是沒有動作。
普以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找艾布雷,總會到時候的。”
他很擅長等待著蟄伏,同時也對自己的伙伴抱有足夠的信任,阿藍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這方面比他和泊莫還要意志堅定。
只要腳步不停,他們總能再遇見倪藍。
“我知道啊——我只是好想被阿藍無條件的信任一次啊。”
泊莫一無所知的說出了這句話。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未來的某一天,在那個狹小的房間里,在時間的盡頭處,藍發(fā)少年會說出完全相同的話。
即使時光倒轉(zhuǎn),即使你們將不再記得我,我也會無條件的信任你們。
——
兩人沒能找到艾布雷,當(dāng)他們來到最開始見到艾布雷的這個街道時,發(fā)現(xiàn)整個街道都被封鎖了。
這么晚了,看熱鬧的人卻不少,泊莫和普以斯找了個高點才遠遠的看到穹頂軍在艾布雷的那個房間進進出出。
不止是穹頂軍,醫(yī)生模樣的人也在那邊。
“我靠近一點看看。”
偵查領(lǐng)域剛好夠得到屋子里面的時候,普以斯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泊莫趕緊問道發(fā)生了什么。
“艾布雷死了。”
普以斯看見了男人的尸體以一種扭曲的方式躺倒在那堆垃圾中間,雙腿和雙手被卸下拉直,像蛇一樣交疊纏繞著,因此噴濺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周圍一大片,詭異至極。
他眼睛睜得很大,仿佛看見了什么讓人恐懼的東西,死不瞑目。
“誒?怎么會?!”
他們也就下去了一天,這么短的時間艾布雷就被人盯上殺害了。
艾布雷不是追殺日尋的那一邊嗎?到底是誰會盯上他呢?
上一次這么邪門兒的場景出現(xiàn)還是無光者選擇的獻祭場地,普以斯緊蹙眉頭,意識到這一趟可能毫無收獲了。
“等穹頂軍離開了我們再進去看看吧。”
艾布雷也許留下了什么線索也不一定,總而言之他們不能就這么離開。
泊莫點頭。
等穹頂軍把里面翻了個遍,順便把艾布雷的尸體抬走,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
他們最后留下了兩個人站在門口看守現(xiàn)場,其他人就離開了,周圍看熱鬧的群眾也已經(jīng)散了。
兩人耐心的繼續(xù)等了一會兒,看到那兩個穹頂軍士兵開始聊天,然后有些打瞌睡之后才靠近。
普以斯消除了他和泊莫可能會發(fā)出的動靜,然后從屋子后邊的窗戶翻了進去。
一走進艾布雷待著的屋子就是一股濃烈的惡臭,穹頂軍翻了老半天到底是沒動這些垃圾,垃圾的臭味兒混合著血腥味簡直比泊莫之前跳的壽魚島上的血池還惡心。
“以斯,你快找找看吧”
普以斯也有些忍受不了這個氣味兒,但是偵查領(lǐng)域開著就沒辦法轉(zhuǎn)化為防守領(lǐng)域隔絕臭味兒。
“好。”
偵查領(lǐng)域是有范圍的,當(dāng)擴大到一定程度,精度就會下降,很多東西就探查不清楚。
不過同理,只在一定范圍內(nèi)展開,精度就會指數(shù)級提升,普以斯甚至能夠分析出一堆雜糅在一起的垃圾中間的紙片用的是什么材料。
當(dāng)然,這也需要大量的知識儲備,不然就算‘看見’了也認不出來。
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在一堆垃圾中非常不明顯的一種東西。
普以斯從兜里掏出手帕,從地上捏起了什么。
泊莫湊過去,發(fā)現(xiàn)是有點透明的東西,在這昏暗的環(huán)境中有些看不清。
他掏出終端,打開了手電筒。
“鱗片?”
普以斯點頭。
“準(zhǔn)確來說,是蛇鱗。”
“難道”泊莫差點就大喊出聲了,現(xiàn)在他和以斯的聲音可沒有被消除,還好及時反應(yīng)了過來,“難道是之前的那些赤練蛇的鱗片?”
“是的,而且不止這一片,有很多,一定是有赤練蛇來過的。”
可惜艾布雷的尸體已經(jīng)被送走了,無法確認上面是否有被蛇纏繞或絞殺,尖牙的印記。
“那要去找艾布雷的尸體看看嗎?”
簡直像是被牽著鼻子走一樣,來到西珀那么些天,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調(diào)查到,反而在不停地奔波。
可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放松警惕,也許真相就會出現(xiàn)在下一個空白之后。
普以斯把包裹著蛇鱗的手帕收了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領(lǐng)域消失的瞬間,蛇鱗發(fā)出了一道詭異的光。
他們悄悄的退出了這個散發(fā)著惡臭的屋子。
和懸空城的‘整潔’‘美好’完全相悖,隱藏著惡臭和某種罪惡的地方,也不知道要經(jīng)過多久才能完全消弭。
兩人剛離開不久,普以斯的終端就響了。
這都半夜了,會是誰給他發(fā)消息呢?
“云響梅?”
“他怎么了?”
普以斯展示了自己的終端界面。
“云響梅說云家夫人想要見我們,越快越好。”
這么巧的時間要見他們?普以斯很難不去猜測是不是與艾布雷有關(guān)。
云家夫人對他們應(yīng)該是沒有敵意的,就算是看在自己的身份上,也許接著這個機會還能正大光明的看一看艾布雷的尸體。
“那我們快去吧!”
——
克拉克亞本來擋在云櫻綻的面前,不想讓親愛的夫人看到這么污穢的場景。
但云櫻綻推開了他,力氣不大,他卻只能讓開。
云櫻綻看著死相扭曲的艾布雷,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即使是克拉克亞也不知道夫人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克拉克亞也認識這個死狀凄慘的男人,他們曾經(jīng)是同事,是同級。
他是穹頂軍的副統(tǒng)領(lǐng),而艾布雷是云蒔將軍的書記官,在職位上的確是同級。
只是在云蒔將軍徹底失蹤之前,她將艾布雷毫無理由的開除了,所有為他說話的人也一并被打包扔了出去,因為這件事情軍隊險些動蕩。
可克拉克亞并不知道原因,云蒔將軍在他開口之前就警告了他。
“你最好不要說出口,否則即使你是我的副統(tǒng)領(lǐng),也一起滾蛋。”
他跟著云蒔將軍也有十多年了,知道將軍是言出必行,所以他只能在心中嘆氣,最多猜測一下艾布雷做了什么混蛋事惹惱了云蒔將軍。
而云櫻綻顯然也是知道當(dāng)初的內(nèi)情,關(guān)于艾布雷的死亡,比起悲傷什么的更在意他的死因。
她看向下面的人。
“查出來他是怎么死的嗎?”
“額”
“說!”
“回夫人,還沒有!此人身上的傷口很多且很詭異,具體的死亡原因還要等待排查是屬下無能!”
云櫻綻柳眉輕蹙,到底是沒有怪罪下面的人。
“盡快查出來。”
“是!”
驗尸官帶著艾布雷的尸體和自己的助手,還有其他守尸的穹頂軍士兵離開了,云櫻綻又看向了克拉克亞。
“響梅聯(lián)系上那兩個孩子了嗎?”
“回夫人,已經(jīng)到了。”
“這么快,讓他們進來吧。”
第099章 第89話 背叛與更深的背叛 其二
云家是整個西珀真正的掌控者。
帝都圣斯諾的秋家沒有任何實權(quán), 家族主要成員接受封印異界的任務(wù)而起勢。
深南海礁群島的普家至少在明面上是由普家家主代行南部總督的職責(zé)在管理深南。
圣城翡樓的倪家和秋家相似,北境流云的流花家和普家類似。
唯有西珀,最高指揮者就是歷代云家家主,不進行‘冠冕堂皇’的選舉, 從建立之初也從未下放過權(quán)勢。
云家家主就代表著西珀所有的意志。
到了如今, 這份意志的代表便是云家夫人云櫻綻。
“本來早應(yīng)該和你們見一面, 可我身體不大好, 實在抱歉。”
云櫻綻看起來一點掌權(quán)人的威嚴都沒有,特別溫柔,一舉一動也無比優(yōu)雅。
“云夫人晚上好,我是普以斯,抱歉深夜前來打擾。”
普以斯回以同樣優(yōu)雅的禮儀,在普家繼任家主和晚輩的身份中選擇了后者。
云櫻綻的微笑更濃烈和真實了一些。
泊莫也學(xué)著普以斯的樣子,向云櫻綻鞠躬。
“晚上好云夫人, 我是泊莫。”
云櫻綻抬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快坐吧,本就是我讓響梅這么晚喊你們過來, 該是我說抱歉才對。”
侍者上前來為客人倒了茶, 然后才紛紛離開。
接下來說的話,不是他們這些下人應(yīng)該聽的。
最后, 就只剩下了云櫻綻和如今寸步不離的克拉克亞。
“那么,接下來就說正事吧。”
云櫻綻將茶杯放下, 看向兩人的柔和目光也變的嚴肅起來。
普以斯和泊莫鄭重以待。
云櫻綻伸出右手, 克拉克亞虔誠的上前一步托舉著她站了起來。
“我以西珀唯一管理者,云家家主的身份, 向來自蘭斯特的你們,正式發(fā)出委托。”
她將另一只手放在胸前, 然后向兩人的方向伸展,攤開。
“希望你們能夠拯救危在旦夕的西珀,拯救這座搖搖欲墜的城市。”
普以斯和泊莫不該再坐著,都站了起來,這可是一個重要地區(qū)的管理者向他們發(fā)出的委托。
“云夫人,是否要接下委托,還需要看您是否愿意與我們分享足夠的信息。”
現(xiàn)在,云夫人專門邀請他們兩個外來的,甚至尚未成年的孩子來調(diào)查,如果不是西珀無人可用,那就是有他們現(xiàn)在還有無法解決的內(nèi)鬼可能。
當(dāng)然,他們也要提防被卷入未知的陰謀中。
“畢竟,我們尚未成年,云夫人找我們的理由是什么呢?”
普以斯措辭犀利,而泊莫也清晰明了的保持沉默,將交流和溝通全部交給了普以斯。
云櫻綻又揚起了溫柔的微笑,在克拉克亞的攙扶下坐下。
“艾布雷是無光者,是穹頂軍的叛徒,他之前是云蒔將軍,也就是我姐姐的副官,也曾和姐姐一起拜師于同一人門下,在幾個月之前被姐姐親自開除。”
一開口便是重磅的消息,而艾布雷是無光者這個消息,連克拉克亞都不知道。
克拉克亞震驚的看向云櫻綻,但還是忍住沒有出聲。
普以斯蹙眉,他有猜想過西珀的災(zāi)難會不會與一直都有打交道的無光者有關(guān),可沒想到還真有他們的身影。
“云夫人應(yīng)該知道我們是通過艾布雷發(fā)布在蘭斯特的委托來到西珀的,夫人就不怕我們和艾布雷是一丘之貉嗎?”
云櫻綻的笑容就像櫻花綻放那樣美麗,聽到這樣的話也沒有讓她感到絲毫的威脅。
“委托只是你們來西珀的理由吧,你們在此之前根本不認識艾布雷,因此就更值得信賴了。”
她做出這個決定之前,克拉克亞是進行了強烈反對的。
就和普以斯想的一樣,西珀并非到無人可用的境地,就算云蒔將軍失蹤了,也不至于邀請外人,還是兩個未成年的孩子來調(diào)查。
可這是他不知道軍中出現(xiàn)了無光者之前。
艾布雷竟然是無光者?!簡直難以置信。
“云夫人,云蒔將軍到底失蹤多久了。”
“你們知道的比我想象得還要多呢,真好,距離我最后一次見她,已經(jīng)過去八個月了。”
這和阿西斯說的一樣,從八個月離開地下城之后,云蒔將軍就徹底失蹤了。
整整八個月,就算云夫人以外派或者是別的理由遮掩,對于時刻處于戰(zhàn)事中的穹頂軍,也不可能再瞞下去了。
尋找到云蒔是件迫在眉睫的事情,可云櫻綻最害怕的是另一種可能。
見普以斯和泊莫依舊在等待著她的下文,云櫻綻拋開那一絲恐懼。
“我叫柔柔回來了,他告訴了我許多關(guān)于你們的事情。”
云櫻綻單手撐著下巴,似乎是有些累了。
“你們在找的人,是個藍發(fā)的少年吧?柔柔告訴我,他叫倪藍,對嗎?”
普家的孩子倒是沉得住氣,可那個叫泊莫的還嫩了些,一眼就能看穿。
和普家打好關(guān)系是其一,防備內(nèi)部的叛徒是其二。
但他們來到西珀的目的是找人,這才是云櫻綻決定信任他們的關(guān)鍵原因之一。
在這種情況下,死氣沉沉的懸空城就需要一些外來的力量。
當(dāng)然,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克拉克亞,你出去吧。”
“可是,夫人!”
“別讓我說第二次。”
“是。”
克拉克亞無奈的順從低頭,云櫻綻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強硬的語氣又溫和了下來。
“放心吧,親愛的克拉克亞,我不會有事的。”
男人往屋子外走去,經(jīng)過兩位少年的時候,用警告的目光看著他們。
他相信摯愛的判斷,卻又害怕?lián)磹蹠虼耸軅?br />
接下來便是更多的‘秘密’,普以斯卻并不因此高興。
盡管還沒有答應(yīng)云櫻綻是否要接受委托,可從剛剛確認了云蒔將軍的消息開始,他們就已經(jīng)無法獨善其身,卷入了這場看不見影子的陰謀之中了。
“普家的孩子,你可知道云家的家傳異能是什么?”
“知道,是【行于陌路之花】。”
五大家族的異能除了倪家,都算是‘公開’的,畢竟除了幾乎和隱居沒什么區(qū)別的倪家,大家都會有自家人在外修行的經(jīng)歷,總是有人能夠看出他們的異能到底是什么。
云櫻綻點點頭,“說說能力呢。”
“異能覺醒之日會識別距離主體最近的花,并汲取其中的能力,不過很多變,各有不同,所以從古到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位云家人。”
云家能夠經(jīng)久不衰,也全靠這份能力,弱小的可能就只能變出最初汲取的那朵花出來,而強大的,甚至與周圍所有的植株通感,可謂是上下限都在極端的能力。
云櫻綻拍了拍手,“說的很對哦,不過最后一句話有些許的誤差。”
女人的指尖上綻開了一朵不,是兩朵花。
“這是我汲取的花朵。”
“并蒂蓮?”
普以斯認了出來,幾乎在懸空城的每個池塘里都生長著這種花。
“對哦,是并蒂蓮,更進階一點,我的能力叫做并蒂雙生。”
不知什么時候,一個影子出現(xiàn)在了云櫻綻的身后,她有著和云櫻綻完全相同的樣貌,相同的氣質(zhì),只是看起來比被病氣侵染的云櫻綻健康多了。
‘云櫻綻’替自己倒了杯茶,便消失了。
“八個月前,也就是姐姐失蹤之后,曾有一條赤練蛇試圖暗殺我,我的分身與我共享記憶和能力,唯獨不共享生命,她能夠出現(xiàn)在任何一個并蒂蓮盛開的地方,以此確保‘我’的生生不息,只可惜我不像姐姐那樣能夠做到更多,更像是龜縮的保命異能。”
云櫻綻就這么暴露了自己的能力,假如普以斯和泊莫想要殺死她,現(xiàn)在也有能力做到了。
普以斯緊蹙著眉頭。
“你看見了倪藍,并且沒有忘記。”
他們都知道倪藍在追殺那些赤練蛇。
“是哦,那孩子還挺厲害的,施展了些小手段消除了我被蛇暗殺和他斬除蛇的記憶,但我的分身卻記得。”
倪藍不知道云櫻綻的能力,因此百密一疏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但云櫻綻卻并沒有聲張,被暗殺的事情甚至連克拉克亞都不知道。
她讓自己的分身在外悄悄的收集著關(guān)于少年的信息,卻毫無進展。
“所以 ,我只能發(fā)布了一張莫名其妙的‘偷渡者搜查’命令,希望那孩子能自己找過來,可他也太沉得住氣了。”
云櫻綻語氣里全是遺憾。
“偷渡者搜查命令找的是倪藍,那日尋是怎么回事?”
“日尋?那是誰?”
云櫻綻從未聽到過這個名字,沒想到普以斯和泊莫的到來會帶來全新的線索。
“云夫人,云蒔將軍汲取的花朵,是否和您一樣,也是并蒂蓮?”
“你的意思是,日尋是姐姐的分身?!”
云櫻綻一下子就反應(yīng)了過來。
這下徹底搞清楚了,日尋與云蒔將軍的關(guān)系,可為何云蒔將軍要下令追殺日尋呢?
“云夫人,日尋沒有任何之前的記憶,更何況”
普以斯有些猶豫。
“云蒔將軍在地下城時,下令追殺她。”
可云櫻綻甚至都不知道姐姐有在地下城下過這樣的命令,而執(zhí)行這個命令的人,只有可能是跟隨云蒔一起下去的人。
——艾布雷。
第100章 第89話 背叛與更深的背叛 其三
云櫻綻讓侍者帶著兩位少年去到了姐姐成為穹頂軍統(tǒng)領(lǐng)之前在云家居住的屋子。
“成為統(tǒng)領(lǐng)之后, 姐姐就離開了云家,只有在對外遠征大勝后才會回家住幾天,她的房間定期有人打掃,不過姐姐也有一年多沒回來過這里了。”
云蒔的立場成為了這場危機中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
可在找到她之前, 又無法真正的界定, 云櫻綻絕對的信任又顯得太過決斷, 身為西珀掌權(quán)人的她不可以這樣一意孤行。
“你們可以隨意轉(zhuǎn)轉(zhuǎn)。”
這便是給了他們調(diào)查的自由。
兩人跟隨著侍者, 很快就去到了云蒔居住過的地方。
“兩位少爺請隨意。”
侍者替他們打開房門之后就退下了,而兩人也的確需要一個靜謐的空間理順?biāo)悸贰?br />
“我們按照時間線的順序來說吧。”普以斯提議道。
泊莫點了點頭,“一年前的話,就是倪藍說要離開,卻沒有回到蘭斯特的時候。”
那時他們選擇了留在深南,普以斯要在深南發(fā)展自己的勢力,而泊莫留下來幫助他。
“然后是八個月前的時間, 這期間倪藍到底有沒有到達西珀是個問題, 姑且不談。”普以斯單手撐著下巴,思考這個空白的時間中, 倪藍有可能在干什么, 可結(jié)果是無法確定。
八個月前,拜于同一人門下, 關(guān)系是師姐和師弟的云蒔將軍,艾布雷去到了西珀地下城視察, 因為某種意外, 云蒔使用了自己的異能力,出現(xiàn)了名叫‘日尋’的分身。
日尋并沒有像云櫻綻分身那樣, 與自己的主體共享記憶和能力,一出現(xiàn)就被云蒔將軍下令追殺, 艾布雷是執(zhí)行著這個命令的人。
因為追殺日尋并沒有結(jié)果,云蒔將軍和艾布雷回到了西珀懸空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云蒔將軍以未知原因開除了身為她師弟和書記官身份的艾布雷,造成了穹頂軍一定程度的動蕩。
不過通過云夫人的說法他們了解到,艾布雷有著無光者的身份,這才是云蒔開除他的原因。
緊接著,云蒔不知所蹤,云櫻綻被突然出現(xiàn)的赤練蛇暗殺,倪藍第一次確認出現(xiàn)在西珀懸空城上,救下了云櫻綻斬殺了蛇,并逆轉(zhuǎn)了云櫻綻本體的時間使她失去了這段記憶。
可惜倪藍并不知道云櫻綻的異能力,【行于陌路的并蒂之花】讓作為分身的云櫻綻保留了那時的記憶。
云櫻綻一直想要找到倪藍,卻始終沒有成功。
三個月前,被辭退的艾布雷向蘭斯特發(fā)布了委托請求,最后被一個星期前的他們接下。
除開從蘭斯特出發(fā)到達西珀懸空城這期間的時間,兩人見到了同樣在追殺赤練蛇的倪藍,接受了艾布雷尋找日尋的委托,去到了地下城,最終返回,應(yīng)邀來到了云家。
——
“我有個問題,云蒔將軍與艾布雷的師父是誰?云夫人知道嗎?”泊莫乖巧舉手,“畢竟他們是師姐弟的關(guān)系,后來又一起為穹頂軍效力,云蒔當(dāng)真不知道艾布雷是無光者嗎?”
連泊莫都能輕易看出的關(guān)系,更何況是普以斯和云櫻綻呢。
之所以不將開除艾布雷的原因公之于眾,就怕更深層的動蕩,穹頂軍的高層竟然有過街人人喊打的無光者,這可比無理由開除他更讓人難以接受。
“回頭可以問問,不過,云蒔將軍開除艾布雷的原因還有待商榷,可惜他已經(jīng)死了。”
他們倆到底是回去晚了,但更有可能是在他們離開不久的時候艾布雷就遭到了不測。
“追殺日尋的是蛇,殺死艾布雷的也是相同的蛇。”
原本他們覺得這蛇與艾布雷有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看來,這蛇背后之人的立場就更捉摸不透了。
似乎沒有更多的進展了。
于是兩人開始在房間里四處看看,希望能夠找到些關(guān)于云蒔的線索。
房間內(nèi)的布置很是簡潔,色彩都以青色為主,充滿著竹子的元素。
唯有一兩樣暖色調(diào)的物品。
床上粉色的兔子玩偶,雖然很干凈,但也因為存在時間久遠有些褪色和老舊了。
還有就是床頭的照片,是三個小孩子的合照。
除了六七歲大的云蒔和云櫻綻,還有一個八九歲左右的男孩。
三個孩子看起來很歡樂,靠在一起拍下了這張照片。
不過這照片的歷史少說也有四十年了,似乎是用了什么異能處理,才能保存到今天依舊色彩鮮艷。
“誒?云夫人還有個哥哥嗎?”泊莫拿起了相框問道。
照片中的男孩也是粉色頭發(fā),昭示了他云家人的身份。
普以斯倒是了解內(nèi)幕。
“是的,這是云夫人和云蒔的哥哥,十五年前給正懷著身孕的云夫人下毒,企圖政變奪得家主之位,但最終失敗,被云夫人處以死刑。”
據(jù)說從那以后,云夫人的身體就每況愈下,好在有豐厚的家底與資源和權(quán)利,責(zé)任的支撐,云夫人才能活到今天。
泊莫愣了下,再回頭去看那張照片,里面的每一個人都在笑,尤其是站在姐妹倆中間的小少年,一手圈著一個妹妹,數(shù)他笑的最開心。
多多少少,有些諷刺了。
“物是人非,畢竟那么多年過去了,誰能保證未來會變成什么模樣。”
雖然普以斯只知道結(jié)局,但也可以想象這中間到底有多少東西變了樣。
權(quán)勢,財富,總有欲望能夠撩撥人心。
泊莫放下了相框,也嘆了口氣。
普以斯倒是看得平靜,他們這些家族,總是少不了這樣那樣的事情。
普通人家是柴米油鹽,而大家族為了權(quán)勢什么都做得出來。
他喚出了偵查領(lǐng)域,想要找找看有沒有什么東西是被云蒔藏了起來的。
最后,普以斯的目光定格在床頭的兔子玩偶的紅色眼睛上。
珍貴的紅寶石被做成了眼睛,鑲嵌在了兔子的臉上。
只是他的領(lǐng)域能夠看見從外表看不出區(qū)別的東西。
右眼的那顆紅寶石有被摳出來再放回去的痕跡,不止如此,那紅寶石上也染上了些許異能波動。
普以斯嘗試去分析,但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應(yīng)該不是意外染上的,而是有人刻意為之,異能波動相對平緩和穩(wěn)定,像是在保護什么重要的信息。
“這眼睛有什么問題嗎?”
泊莫看著普以斯一直在和兔子的眼睛對視。
普以斯遞了過去,“你能感覺到這眼睛上的異能波動嗎?”
泊莫努力的去感受了一下,卻什么都沒感覺到。
“沒有。”
這說明紅寶石上的異能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感受到。
實際上,在普以斯展開領(lǐng)域之前,他也什么都沒有看見。
“走吧,這里沒有別的東西了,把這兔子帶去問一問云夫人。”
回去的時候,云夫人正在和克拉克亞說些什么,她微笑的樣子真能迷倒眾生。
“呀,你們回來了,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眼看天就要亮了,云櫻綻實際上也很累了,克拉克亞勸她去休息,無論泊莫和普以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都等云櫻綻醒了再說。
只是她就算去休息也是睡不好的,倒不如先圖個安心。
隨著兩人的走進,云櫻綻看到了普以斯手中的兔子玩偶。
“誒?這不是你們怎么把它帶過來了?”
那是年幼時母親分別送給她和姐姐的兔子,剛開始兩人的兔子玩偶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qū)別。
母親讓她們分別照顧兔子,無論是穿衣服還是改表情都可以,一個月之后再相互交換贈送。
普以斯走進將兔子遞給了云櫻綻,“這兔子的眼睛”
“眼睛?你還真是敏銳。”
云櫻綻將兔子的眼睛改成了紅寶石鑲嵌的,還找繡娘教她給兔兔做了件裙子。
“這寶石是我換成的紅寶石,姐姐小時候特別喜歡,離開家之前幾乎愛不釋手。”
云櫻綻想起了童年時期的記憶,不自覺的露出了懷念的微笑。
普以斯搖頭,“不,云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只兔子玩偶的右眼有被異能動過的痕跡,似乎藏著某種信息,只是我和泊莫都沒有辦法觸發(fā),所以才拿來給您看看。”
云櫻綻‘咦’了一聲,伸手去觸碰兔子的右眼,卻依舊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我也確實感覺到有異能波動,只是可惜,好像并不屬于我。”云櫻綻有些遺憾的收回了手,“先放在我這里,讓我仔細研究一下可好。”
“這本就是您和云蒔將軍的東西。”普以斯也只是覺得這東西可疑,它不一定就真有什么特殊含義。
云櫻綻將兔子放在了自己的身旁,“你們還有別的問題嗎?”
泊莫卻指著兔子,“夫人,你能感覺得出來那異能的波動是否屬于云蒔將軍的嗎?”
異能者釋放異能出現(xiàn)的波動都是獨一無二的,即使是雙胞胎也不會完全一樣,而熟悉的人能夠很輕易的分辨那異能波動到底屬于誰。
云櫻綻突然想起了什么。
‘妹妹,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個禮物哦。’
‘誒?是什么!’
‘現(xiàn)在不告訴你!不過可以悄悄給你個提示,和那只兔子有關(guān)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