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不正宗雜醬
◎一家從招牌就開始擺爛的雜醬面店。◎
馮瀟自然是不知道她替原身規劃的贍養行為, 讓馮志遠在老伙伴們中間長了一回臉,更不知道由此在一堆老父親中間帶來了新一輪的比娃……
她見馮志遠終于點擊收賬,沒有再給她轉回來, 大松了一口氣。勸說他人這種事實在不是她的專長。
早上出門的時候只喝了一袋牛奶,此時腹中空空, 馮瀟便打算先去找點兒東西墊墊肚子, 再去逛逛柜姐所說的那個舊貨市場, 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出貨門路。
才11點不到, 今日就完成兩件大事,堪稱高效率,接下來的步伐也便沒那么著急, 有心情欣賞沿途的街景。
老城區最大的特點就是煙火味而十足,一步一景都充滿了吵雜繁盛的市井氣息。
街道上的景觀樹長得高大, 樹冠遮天蔽日。從珠寶店出來往右后側走, 道路兩旁是不同的雜貨鋪和餐館,路邊還有不少摩托和自行車在經過。
馮瀟在那一溜餐館中發現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店, 它的店名真是大膽又吸睛。
小店門臉裝修得頗有古風,還掛了別家少有的糊了紙的竹編燈籠。門楣上掛了一副金漆黑底的木招牌,上書:不正宗雜醬面。
她覺得有意思。別人開店都恨不得把自己塑造成百年老店,某名菜的第n代傳人, 以證明自家正統。這家店倒好,從招牌就開始擺爛。
這家店的老板一定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的人不一定能做出好吃的菜, 但那菜一定有會很有意思。馮瀟止不住好奇踏進門店。
店里挺寬敞,還沒到飯點兒,店里也就只有三三兩兩幾個人。這沒什么, 但有意思的是, 店里居然沒有菜單, 只有雜醬面一種可選!
作為食客,馮瀟沒覺得被慢待,反而有些興奮。老板敢如此,他的雜醬面得做得多好吃才能撐起來這家店呀。
服務員直接招呼她:“來一碗雜醬面?您吃辣嗎?”
在她表示能吃辣后,招呼她坐下,倒了茶就去后廚忙活了。
面條上得還挺快,10寸大的一個大海碗。表面上根本瞧不著面條,有序地碼著一圈菜碼:黃瓜絲、胡蘿卜絲、綠豆芽、青椒絲、紅椒絲、燙過的白蘿卜絲。出乎意料的居然還有半指長的香蔥段。
除開大海碗以外,配著面條端上來的,還有一碗海帶筒骨例湯、一碟剝好的蒜瓣,以及一小碗醬。
那醬,與其說是醬,不如說是調制的面碼。馮瀟端起來聞了聞,這是用醬油、面醬、五花肉肉末一齊炸制而成。對比起老北京的雜醬面,何其是不正宗,簡直毫不相干。
她將那黑乎乎并無賣相但香味十足的一碗醬全部倒入海碗中,攪拌均勻。
一口下去,有肉的香、醬的甜、面條的勁道、菜碼的清爽。真是滿滿的一口滿足感。
就連那長長的蔥段也吃不出辛辣味兒來,反而添香。
馮瀟學不來吃面就蒜,于是一餐下來,除開那碟蒜瓣以外,她都吃得干干凈凈。
在店里休息了一會兒。馮瀟和空閑的店員聊了兩句,才知道,招呼她的店員原來是老板。老板是南方人,在他的家鄉“醬”一般是指醬油,與北方的醬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老板找了個北方女朋友,定居在此后融合了南北方特點,開發了這款不正宗的山寨版雜醬面。
老板玩笑說:“用我老婆的話說,這就是一碗好吃但是不正宗的雜醬面,所以決定開店的時候就用了這個做了店名。”
“確實很好吃。”不是馮瀟恭維,說場面話。這確實是她近來吃到的最驚喜最合口的東西。
想到陳德嘉好像特別喜歡吃拌面,她拍了一張招牌的照片發給他,推薦他有空來吃,并附了地址。
她倆聊天的界面,最后結尾的永遠是像嘴上長了打字機的陳叨叨。
照片才發過去,那邊馬上就回了。
【陳叨叨:你還在店里?】
【瀟瀟:嗯。】
【陳叨叨:我在附近,等我,馬上到。】
而且還不斷給她直播倒數距離。
5km……4km……3km……
馮瀟無奈,只好退回店里,又提前叫了一碗面等他。
【陳叨叨:我看到你了。】
消息才收到呢,一抬頭就看到了發消息的人推開店門走了進來,長身立在她桌前。
口罩遮住了半張臉,露出的一雙眼睛和眉毛一點兒也不安分,彎成愉悅的弧度,很是夸張地向她眨眼打招呼。
即使遮住半張臉,但那高大清俊的身形是遮不住的。直愣愣地矗在那里,便有人往這邊看。
馮瀟最是受不了被關注,忙看了一眼椅子,示意傻站著的某人趕緊坐下。
他一坐下,摘了口罩,咧開嘴看著她便笑。
馮瀟不知怎么地覺得有些惱:“你笑什么?”
“開心呀,你找到了好吃的面總算記得叫上我了。”又略有些傲嬌又帶委屈地控訴,“我給你發那么多消息,你都不怎么回我。”
這是事實,馮瀟無法否認,便有些心虛。
可想一想又不對,她為什么一定要回他的信息呢?差點被他給套路進去了。
這么想著又理直氣壯起來:“是你話太多,你都不用做別的事嗎?”
陳德嘉更有理:“做事又不影響說話。”
馮瀟:“……”
暮春時節,馮瀟還套著針織外套呢,陳德嘉已經在穿短袖了。
“你都不冷嗎?”她緊了緊外套的前襟,換了話題。
陳德嘉無所謂地說:“不冷啊,城里又沒有山里溫度低。”
“給你點了面。”
“好!”顯得特高興,“你都說好吃,一定值得期待。”
和話癆呆一塊兒,根本不用馮瀟費心找話題,他能叭叭叭不停。
沒一會兒,她就知道了陳德嘉這兩天作息時間是什么樣的,在家干了啥,今天為什么出來……
感覺就跟實時觀看了一場名為“陳狗子的一天”的24小時慢直播,事無巨細。
但這些細碎的瑣事在他嘴里說起來,配合翻飛的眉眼,馮瀟覺得有意思極了,也不感到枯燥,更不會認為他啰嗦。
陳叨叨是馮瀟認識的最與眾不同的一位話嘮呢。
這么想著便不自覺的發笑。
據陳狗子說是跟他哥在附近拜訪某位長輩來著,她發消息的時候他還在別人家里做客。
“那你就這么丟下你哥和長輩出來了?”馮瀟問。
狗子攪著面條,大眼睛望著她:“哪里是我丟下他們,分明是他們排擠我,他們說著說著就聊到了工作,我又聽不懂無聊得很。”又吐槽,“他們那些做生意的人真是沒意思的很。”
說完視線跟著嗅覺的探索,轉移到面條上。
馮瀟明顯聽到旺盛的口水分泌聲,不出她所料,狗子果真喜歡這家拌面。甚至加了一回小份面條和雜醬。
他們坐的位置比較靠角落。狗子吃完小心地仰癱在椅子上,遺憾道:“我沒拿茶杯出來。”
“什么茶杯?”
“這段時間,我都習慣飯后一杯老鷹茶了。”說到這里又坐直了身體,“不都不知道,本來我就沒多少,爺爺還和我搶。”委屈巴巴的。
馮瀟:“……”
狗子又促狹道:“我們倆這種是不是就算飯搭子?我請你吃蔥油面,你吃到了好吃的雜醬面也分享給我……”
馮瀟沒說話,她總覺得這狗子不懷好意。
果不其然,接著就聽他說:“既然我們都已經是鐵飯搭子了……”
等等,不過三秒鐘,為什么多了個形容詞“鐵”?
狗子嘿嘿笑:“那是不是以后你做好吃的,都可以叫上我?當然,我發現好吃的店一定也會像今天這樣叫上你的。”
她就知道,就不能一時心軟答應等他來吃面。
她看著自顧自在安排后續飯局的狗子。
盯。
狗子的聲音慢慢弱下,委屈巴巴:“偶爾,我只是說偶爾!”他忍痛加了一個蹭飯頻率。
馮瀟并不覺得自己廚藝能好到這只饞嘴的狗子念念不忘,就他現在手上戴的那只表就能在這個城市里換半套房,什么好廚師好餐廳找不到?
“你用得著那么夸張嗎?我做的都是最簡單的家常菜,隨便拉個有廚師證的出來就比我做的好。”
畢竟是在物資匱乏的年代呆了十年,她所有的技藝就是盡可能物盡其用,讓自己吃飽。
“不一樣啊,我就覺得吃你做的東西有一種特別的滿足感。反正不是很形容得上來。”狗子撓撓頭,理所當然道。
馮瀟才不信呢,開口說:“我還要去后面的舊貨市場。”
既然是飯搭子,那么飯吃完了,就可以解綁了,她得走了。
狗子站起來:“我陪你啊,正好消食,你一個人多沒意思。”
“不用,你回去找你哥哥。”她起身向外走。
她可沒忘這愛撒歡的狗子是拋下他哥獨自出來的,簡直是撒手沒。
狗子跟上來,和她并排。興趣盎然:“早就聽說這邊的舊貨市場挺出名,我還沒來逛過呢。”
他似乎對什么都充滿了好奇,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
又說:“帶上我唄。多好的一勞力呀,還能幫你搬搬抬抬什么的。我絕對干活快,說話少。”
前半句嘛,勉強信一信。說話少?他對自己是有什么誤解?
他自動粘上來了,她還能真趕他不成?
舊貨市場是人們口口相傳的俗稱,實際上這個二手集貿場地名叫“大利街”。民國時候有名的洋貨一條街,只是那時候洋貨價貴,平常人家更愿意淘那種大戶換下來二手貨,漸漸的這里就形成了以洋貨為主,逐漸拓展到其他品類的舊貨集市。建國后幾經摧毀和翻修,最終形成了今天的樣子。
大利街的路口有一塊兒防腐木制的指路牌,放眼望去最先入目的居然是一個特別小的派出所……
街上門市貨品繁多,很多都雜亂地堆在門口,掛了一個清倉的臟牌子。
這和馮瀟想象中略有點兒不一樣。
“這些東西就這么胡亂堆著也不怕不小心走水。”
“哈。”狗子笑了一聲,抬手往一個方向指了指,“這條街背后就是一個消防支隊,倒是不用為他們擔這個心。”
雖然他說自己沒來過,但狗子竟還比她熟悉些,說完消防隊又解釋:“這里的店鋪是越往里走貨越好,門口這些都是走量的,看著亂了些。往里面再走些就好了。”
“你真沒來過?”看著不像。
“哪能呢,小方有個朋友是這里的常客,淘老物件上癮,家里堆得都放不下,為這他老婆還要和他鬧離婚呢,我聽小方說過兩句。這門口進去這一溜應該都是家具店。”
大利街比馮瀟預想中要大,縱橫幾條支路,分割出各個品類區。外沿都是家居、家電、玩具、舊書這樣相對便宜的區域,往后走就是古玩玉器,奢侈品,黃金珠寶一類的東西。
狗子積極性特別高,跟她才是陪他來的一樣。還沒逛到半小時他就淘了兩張黑膠,幾盤磁帶。還順便收了幾個手辦……
她實在無法理解男孩子對這些燒錢的小人兒熱愛。反正能看出來他很高興,黑膠都夾在腋下,手辦卻要用手托著的。
唱片再怎么著還能聽,也算物有所值。但手辦能干什么?動漫男孩的愛好,馮瀟不能理解。
往里走,珠寶店很多,提供回收服務的也不止一家。只是那價格嘛,就挺黑心的。
如果是品牌貨,票據齊全,帶GIA證書,成色上好的大概能按專柜價5折收。不是品牌的,打個折,不帶證書,再打個骨折。按市價的一兩折收也是有的。
唉,看來想通過這條路變現路是走不通的。
作者有話說:
狗子:今天也是蹭飯成功的一天呢。
感謝在2022-07-05 16:31:07~2022-07-06 18:33: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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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老陳家的米
◎她懷疑他出生前上帝忘記給他腦子安裝反詐系統◎
待馮瀟又從一家珠寶店出來, 陳德嘉終于放下手中托著的手辦,湊上前來問。
“你是手上錢不湊手嗎?”
馮瀟轉頭看他,那雙大眼睛里都是關心和信任。
又聽他說:“不至于要到賣珠寶的地步吧?你要是一時應急, 我手上還有些閑錢可以借你周轉。你看他們報價報的多黑心肝,說不準你一脫手他們轉身就以高價賣給下一位買家。”
在他看來女孩子都是喜歡珠寶的, 他奶奶都70多歲了, 每年過生日或者一些特殊節日的時候, 爺爺都還會去淘一些珠寶來當禮物。其實奶奶平時也不怎么戴這些東西, 但每次收到新的珠寶,她都會很開心,就算只是擺在盒子里, 老太太也特別滿足,還會時不時的拿出來欣賞番。
所以陳德嘉認為, 女孩子若是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是不會打賤賣珠寶的主意的。
這只是日常應急,更不用去賣珠寶。
聽他的話, 馮瀟嘖嘖稱奇,所以這就是他像狗皮膏藥一樣硬要粘上來的原因?
“陳德嘉。”她喊。
“嗯?”小鹿一樣的眼睛回看著她。
“你對每一個人都這么大方嗎?”她都懷疑他出生的時候上帝是不是疏忽大意,忘記在他腦子里安裝反詐系統。才使得他白長了一個大個子,心眼確實一點也沒有長。
“那要看你所說的大方是指什么了。”
狗子還挺皮, 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沒有聽出來她的暗諷。
馮瀟:“你這么上趕子的借我錢,難道就不怕是我故意在你面前賣慘, 然后卷款潛逃借錢不還嗎?”
狗子咂咂嘴:“啊……這樣的話那以后是不是我去你家吃飯,你就沒理由趕我了?畢竟我是你的債主嘛。”
“哈哈哈……”他居然還對自己的機智有些小得意,覺得是個可持續發展的好主意, 十分積極的勸她:“真的找我借錢比賣珠寶劃算, 而且女孩子哪能沒有點首飾裝點門面呢?”
馮瀟實在是嘆服不已, 盯了他半天下意識感嘆:“陳德嘉,原來我看走眼了,你居然是屬金毛的。”
她原本以為這是一條二哈,喜歡跟人叨叨,喜歡到處撒歡,又愛拆家。現在看來說不定他還有金毛血統,只有金毛才會看誰都一臉真誠地覺得對方是好人。
說完才發現自己竟說漏了嘴,將心中調侃他的想法給吐了出來。連忙止住話頭,找了一個方向就向前走。
陳德嘉滿眼問號,亦步亦趨的跟著。
“什么走眼?什么金毛?”
“沒什么。”
“我不信。”
“不信拉倒!”
世界安靜的一小會兒,然后又熱鬧起來。
狗子問:“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是不是差錢?真缺錢的話,我真的可以借你。”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那么多,澆不滅的熱心腸。
馮瀟嫌他煩,暴躁地說:“不用。”
“我知道向人開口借錢挺難的,但你不要不好意思嘛,我們都這么熟了。是鐵飯搭子的交情,可是一起共過面的。”
馮瀟想翻白眼,這都什么跟什么?
“不借錢。”
“為什么不借,我又收你利息。”
馮瀟干脆不說話了,她算是回過味兒來,這狗子就是見不得空氣突然安靜。她要是一直搭理他能一直喋喋不休的糾纏下去。
馮瀟是隨便挑了一個方向走的,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卻見前面有一個特別的鋪子。
是一個典當行。
她不知道原來現代社會還有這么古老的行當留存。
感興趣地湊近了一些,發現店鋪門口立了一張水牌。水牌上貼著一張典當須知,上面列舉了常見的一些可典當物。大到房子車子,小到珠寶玉器,連同古玩字畫均是可以典當的。
還特別寫明了,不收24K以下的黃金和銀飾,大約是價值太低?
雖是感興趣,馮瀟卻覺得大約和這個鋪子以后也不會有什么交集,不然她還真想體驗一把。
按水牌上所寫,典當行所給出的價格是要比二手珠寶店稍微高一些,可也高不到哪里去。畢竟不論是二手回收店還是典當行,可都是買方市場。
倒是陳德嘉居然看著這家典當行的招牌,又四周環顧了下。“咦”了一聲。
“原來這里就是喬五爺的舊貨街。”
馮瀟:“嗯?喬五爺是誰?”
“就是北府城里一位平平無奇的富五六七八代……”
馮瀟:“這是什么形容……”
“哦,他們家在清朝時候就發跡了,本家是開典當行的。聽說他盤了一條街,舊貨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常聽長輩們夸來著。”陳德嘉撇撇嘴,“實際上就是個黑心商人來著,剛才給你出黑價的那些店子應該都是他的。”
年輕人最是受不了同輩之間被長輩拿來比較了,哪里肯服氣。
說著兩人往前走,剛過一面墻壁,就看到有兩父女坐在店子前的石階上嗦面條,一人端著一個不銹鋼盆。區別在于一個臉那般大,一個只有拳頭大。
男人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小子,剛才好像聽你在誹謗我是黑心商人?”
那張臉哪怕是馮瀟也著實驚艷了一把,哪怕胡子拉碴,哪怕頭發亂蓬蓬,哪怕穿著一件不知道是睡袍還是浴衣的袍子,哪怕腳下是兩片大拖鞋……即使不修邊幅到如此,那張臉那雙眼也能讓人見之不忘。絕對比馮瀟穿來以后見到的明星都長得好。
他身旁的小女孩兒約莫三歲,倒是拾綴得精致,眉眼間依稀可見父親的優秀基因。她絕對比她爸講究,因為她屁股下面墊著的是她爸袍子的衣擺……
自己端著小盆兒吃方便面吃得特別認真,聞言瞥了眼身旁的人,用嬌嬌軟軟的聲音指控道:“你本來就是黑心商人。”
黑心商人老父親按住女兒的頭往面盆方向懟:“小孩兒哪那么多話,吃你的吧。”
馮瀟:“……”
狗子:“就是,你女兒都吐槽你來著,還不讓外人說?想要點好名聲你倒是拿出點行動啊。”
喬五爺拎著自己的吃光的盆,也不說話,就那么懶洋洋地看著馮瀟二人。
那眼神,讓人壓力徒增,狗子還待說什么。忽然見店子里又出來一位,端著更大不銹鋼盆的方便面,穿著舊夾克,與喬五爺一樣不修邊幅。但身形有兩個喬五爺那么大。
妥妥地彪形大漢!
狗子瞬間捉住馮瀟的手,拔腿就跑。
一口氣跑出兩條街,見沒人追過來才停下撐住膝蓋喘氣。
馮瀟也喘得很。
她踢踢狗子:“你這么慫啊?”
“不慫不行呀,打架哪能帶著女孩子。”
馮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嘴硬。
就覺得這狗子在家會拆家,出門會闖禍。他爸媽把他養這么大也挺不容易。
馮瀟這一跑,有點心臟超負荷,之后根本不想搭理不搭理罪魁禍首。
但狗子嘛,大家都知道他自己也能玩的很開心。覺得安全之后東竄一下西摸一下。雖然偶爾會脫隊,但不久他一定會趕上來牢牢的綴在她身后。
這天,雖然沒能找到珠寶出售渠道,但這一行也不是全無收獲。
馮瀟在一家舊家具店淘到了幾塊品相不錯的木料,她打算拿回去自己動手釘成花架放在露臺上。左右不過才幾十塊錢,自己做材質更好還實惠。
狗子幫忙她將木材拖到了大利街門口。她打算叫個貨拉拉,跑一趟也就打車的價格。
狗子問:“你過來沒開車嗎?”
“嗯。”她能告訴他,她連“自己”會不會開車,有沒有駕駛證都不知道嗎?
鐵定不能。
“啊,我今天也沒有開車來。是坐我哥的車過來的。”狗子失落,不過沒一會兒又靈機一動,嘿嘿笑,對馮瀟說:“我哥不是在附近嗎?我可以讓他開車過來裝著這幾塊木板送你回去。”
狗子的熱情根本拒絕不了。他想到就做,已經拿出電話通知了他哥陳愛遺,并且還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沒辦法,馮瀟只好和他一起站在街邊等。
要見生人,她不免又有些緊張起來,覺得略有些不自在。
不過看當看到狗子他哥的車之后,她頓時就不緊張了,只想感嘆,這小子還這能給人找麻煩。
看到停在面前的車,馮瀟無語望天。這幾塊總價還沒到100的木材,何德何能能讓一輛邁巴赫做它們的搬運貨車。
狗子卻完全不覺得這兩者不搭,更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看見他哥以后還特別熱情的給馮瀟介紹認識。
陳愛遺看著和狗子差不多高,穿一件淺卡其休閑襯衫,戴了一副窄邊眼鏡,頭發清爽整潔。一看就是一位穩重的好哥哥形象。
相比陳德嘉傻狗似的熱情,他哥就要正常得多。客氣的問好,又感謝馮瀟在節目錄制期間的照顧。
就,挺商務的。
搞得馮瀟也跟著客套:“互相照顧。”
陳愛遺并沒有對他弟弟讓他的愛車來裝運幾塊破木頭表示出什么不滿,或者說是表面上看不出來不滿,還幫著他們將木板從路邊搬到車尾箱。
不過馮瀟更愿意相信,這位狗子的大哥應該已經被狗子的不靠譜鍛煉得心如磐石了。如今看這種事情都是小場面。
比如狗子手托著他新得到的手辦拿給他哥看,陳愛遺也一本正經的拿起來翻看,把玩了一會兒。還和狗子商量放到哪一個展示柜上。
就……挺像在帶娃的。
陳愛遺開車,狗子陪他哥坐副駕駛坐。一雙長腿跟無處安放似的,在座椅前局促挪動著。
他轉過頭和馮瀟聊天。
馮瀟第N次對這個話嘮感到頭疼,但坐著人家哥哥的車呢也不好明著不搭理。見他坐著那么難受,笑他:“你們兄弟倆都長這么高可真難得,是你們家的米格外好吃嗎?”
狗子眨眨眼,真誠地說:“對啊,我們家的米特別好吃。”
馮瀟:“……”難道這狗子沒有聽出來她說的是打趣的玩笑話嗎,還回答得一本正經。
陳德嘉納悶:“你那是什么表情?很無語的樣子,不相信我說的嗎?我家的米確實比別家好吃,畢竟都是自家種的,不信你問我哥。”
哦,她好像起來狗子曾經說過,他家一家三代都是種地的。這樣說起來好像也沒錯……
沒錯個鬼,真是信了他的邪!
馮瀟的表情變來變去,被陳愛遺在后視鏡里看個正著,不覺笑了出來。一下子就打破了他的疏離和客套。
他擺擺手,抱歉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們對話挺好玩的。”
馮瀟:“……”
“嘉嘉是不是告訴過你我們家三代都是種地的?”陳愛遺問,得到肯定的答復,他總結道,“看來嘉嘉挺在乎你這個朋友的,他基本上不會主動提起我們家是干嘛的。”
馮瀟心想,好吧,兩兄弟一起上陣忽悠。
狗子委屈巴巴:“你不信啊?”
“信,肯定信。”
你們長得高,算你們說的都對。
陳愛遺:“嘉嘉說的沒錯,我們家的米也還行。下次讓他給你挑兩袋送去嘗嘗。”
馮瀟立馬不再說話,給她送戰略物資的都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間是不會互相質疑的。
就是狗子那表情看著有點委屈。
到了住處,狗子主動幫馮瀟將木板搬上樓,拎到了露臺去。他見到她種的菜苗,嘆為觀止。驚呼原來還可以這樣。
那夸張的表情,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馮瀟干覺得干了一件特別不得了的事情一樣。她都沒眼看。
不過陳德嘉也沒在她家多呆,放好東西立馬就跟他哥走了,水都沒喝上一口。
一整天一直有人在耳邊叨叨,忽然安靜下來,居然還會有些不習慣。趁著時間還早,馮瀟決定開個直播。把花架給組裝了。
從今天早上開始陸陸續續就有一些綠色光點向她飄來,雖然也不算很多,但是相較于在青鹿山好幾天才掙三個來說效率已經非常高了。
如果她要繼續收集綠色光點,這得有持續的曝光。如果沒有條件,她就只能自己創造條件。
此時她還要慶幸“馮瀟”留給她的職業是明星,這比其他的崗位掙光點要容易得多。
然而狗仔不可能天天都分出資源來拍她,此時直播便是一個便捷的曝光途徑。
在她原本的世界里,亂世開始前,直播還僅限于電視臺轉播新聞和慶祝晚會。根本沒有如此平民化普及化。她也是在了解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時才發現的這一現象。據說很多人已經把它發展成了一項事業來做,那其中必定有許多規則和技巧。
可惜馮瀟一個也不知道。但她也沒有那么多時間去做準備工作。
摸索著開了一個房間之后,甩了一個鏈接到社區網站上去。感謝她龐大的粉絲基礎,一小股人流慢慢地在這個名為“今天訂花架”到直播間聚集。
馮瀟覺得這個房間名取得簡單直接有力。她都不用多介紹,就會讓進來的新人知道她在嘛。于是也不說話,擼起袖子就開始干。
買木頭的時候老板送了釘子,也給木頭提前鉆了孔。安裝根本不難,只要大致分清楚,哪幾根木頭該釘在一起,然后上釘子固定就好。
馮瀟忙活起來也沒有看直播間的留言,她并不知道在她認真干活的時候,直播間人越來越多。
看直播的網友沒人搭理,居然也沒有出去,各自吵吵一陣后,開始沉迷于她釘釘子。
別說,還挺解壓治愈。
一錘一個,干脆利落。從來不需要錘第2下!
這姐們兒,干女團之前該不會是搞木匠的叭?!
26、斯巴達黛玉
◎釘子士兵已全部就位。◎
馮瀟釘花架的直播剛剛開始的時候, 除開一些無腦哈顏,和女團時期積累下來的死忠粉以外,是有不少人唱衰的。
畢竟主播的長相, 氣質和直播間的房間名字實在太不契合了,好多人還以為她是來搞笑的。
這種猜測也不全然是無稽之談, 現在直播行業確實有很多主播做個角色扮演, 說說俏皮話就會迎來不少打賞, 也不需要什么正兒八經的才藝。不過這類主播大多很漂亮就是了。
鏡頭中的女孩一頭長卷發被隨意挽在腦后。為方便干活兒上穿一件顯舊的棉質格子衫, 袖子挽到了手肘處。下著水洗藍的牛仔褲。這樣的打扮,其實是很沒有“型”的,容易讓人看起來懶散沒精神。但在馮瀟身上, 居然也相當和諧,倒也顯得干練。
雖說素顏出鏡, 但皮膚卻看不到什么瑕疵。只是讓人覺得這張臉顏色寡淡了些。然而映襯著露臺的環境和一堆舊木頭, 這份寡淡確實有一種恰到好處的渾然天成。
她俏生生的立在那里,是有一種田園的畫面美感的。
【所以今天是直播拍寫真的嗎?】
【不是吧, 都沒看到其他人出鏡。】
【覺得不是拍照+1,沒看到主播都沒有上妝嘛?】
【呵呵,贊樓上的單蠢,娛樂圈明星搞偽素顏妝已經不是秘密了, 連男藝人出鏡都不可避免要撲粉底,何況是把圖精修到了頭發絲兒的女明星呢?】
【昨天是買菜做飯, 今天是以組裝花架的噱頭遛粉,姐姐這是要換人設嗎?】
無人看管的彈幕就馮瀟是否化妝以及今天是不是在擺拍,吵了起來。然而越吵進來的人越多, 你一句我一句刷得太快, 都看不清楚彼此在說什么。
這時畫面中的馮瀟動了, 離鏡頭最近的是她的手。一雙白嫩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并沒有涂顏色。
也是這雙手隨意地拎著一個小羊錘,擺好一顆釘子,抬手就往下揮。
【啊啊啊啊……捂眼睛,我最看不得血腥畫面!】
【這是想紅想瘋了嗎?這個可是實打實的鐵錘,一錘下去,手不得廢了!】
【快來個人阻止這個想要自殘的瘋女人。】
【瀟瀟瀟瀟,康康我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你還有我們不要做傻事兒!】
基本上沒有人會相信馮瀟是在真的裝釘花架,畢竟嬌嬌小小,柔柔弱弱,嫩嫩生生的一個小姑娘實在難得和鐵錘結合起來看。
彈幕區一片尖叫……
然而下一秒,只聽“咔”的一聲脆響。錘子扎實地敲在木頭上。
觀眾們睜眼一看。并沒有血腥的畫面發生反而……有點爽死強迫癥。
【不是是在表演魔術嗎?釘子呢?】
【太好了,太好了,瀟瀟并沒有傷到自己】
【我就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瀟瀟把釘子敲到了木頭里?】
回到他們的是另一聲脆響。
“ 咔!”又一顆釘子,這就在他們的眼前被干凈利落的敲進了木頭里。
然后是第3顆第4顆,第5顆……
花架的第一層逐漸在觀眾們的眼前被裝釘成型,看起來還挺牢固。
【兄弟們姐妹們,說點啥吧。】
【麻了麻了……】
【不就是敲個釘子嗎,你們也至于這樣?】
【樓上呵呵】
【樓上呵呵+1】
【呵呵+1】
然后就有人開始做科普說:敲釘子確實并不是一件難事,大多數人可能都有過組裝網上購買家具的經驗。
但那些釘子一般都是螺絲釘,只需要找對方向用擰的就行。就算是普通鐵釘需要敲擊,一般人也只能做到多次敲打正位。否則會使鐵定彎曲或者說斜著釘入,更有甚者直接敲折,又要費一番功夫把費釘子拔出來。
然而馮瀟裝訂花架在敲釘子時,能夠用小羊錘將手指長的鐵釘一敲到位。
所以真正厲害的不是馮瀟會釘釘子,而是她可以一發入魂好嗎?!
而且對象還是這么一位小仙女一樣的從來沒有干過粗活兒的小姑娘!
這就相當于看到了林黛玉加入了斯巴達的隊伍。
能不讓人驚訝嗎?
于是這場直播的彈幕從一開始的質疑作秀質疑素顏的吵吵,慢慢開始“會釘釘子也沒什么的”吵吵,再到沒有人管理在彈幕的情況下統一保持隊形給釘子們報數。
馮瀟專心釘好兩個階梯型的花架,并將露臺上現有的花盆都一一擺放上去。退開兩步看了看,對自己的手藝活兒還算滿意。
折返身看放到一旁的手機屏幕上飄著一連串的數字。
108……108……108……108……108……
她納悶地問:“什么108?”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條和其他彈幕顏色完全不一樣的耀眼熒光彈幕給她做科代表。
【報告長官,釘子士兵應到108人,實到108人,所有士兵已到各自崗位就任。請長官放心!】
馮瀟:“……”
這屆網友怎么就這么皮?
她大概猜到了,他們是在數釘子。也是夠無聊的。
從后續其他人對熒光彈幕的贊嘆和解釋中,她才發現原來在她專心干活期間,有人給她砸了禮物,還不止一個人。而熒光彈幕是房間榜一的獨特殊榮。
這倒是讓她挺意外的。
她開直播本來只是為了獲取關注以拿到更多的綠色光點,不靠這個掙錢。于是和網友們解釋了一下,不用扔禮物。
然后就見剛剛那個榜一又扔了一些禮物,帶來一陣花里胡哨的特效。
馮瀟:“……”
好吧,她不應該管人家的娛樂自由。
對著一個手機,她也不能像陳德嘉那樣自言自語個不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倉促地和網友們道別下線,并學著其他主播的樣子,歡迎他們關注她的賬號,還說以后有機會也會持續直播其他干活場景。
【其他干活場景……】
【主播,你是不是對自己的定位有什么誤解?】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的,偏偏要和我們這些顏值金字塔底端的人搶活干,現在好看的人都這么任性嗎?】
長時間的直播,讓手機的電量已經掉到了20%以下,手機外殼有些發燙。
馮瀟沒有再看彈幕消息,退出直播界面,發現那個代表電話的綠色圖標上長了一個數字很大的紅點。點開一看全是阿呆和老母雞經紀人。
呃……有些心虛,怎么辦?
她在猶豫著要不要撥回去。
雖然不知道什么事,但預感不會是什么好事。
然后她就看到了阿呆。
眼神幽怨中帶著些憤憤的阿呆。
阿呆知道她家里電子鎖密碼,所以直接出現在了露臺上。她上來時,馮瀟正腳踏花架,一手拿手機一手拎著鐵錘,正跟那皺眉呢。
怎么說呢?那姿勢看起來挺匪的,阿呆一時間止住了前進的腳步。
馮瀟看到她,腳從花架上撤回來。挑眉算是問詢。
阿呆把她的電話遞過來示意馮瀟接聽。
完全不意外,是老母雞經紀人邛哥的咆哮聲。大意是罵她不經團隊允許私自活動,本來就屬于招黑體質,一時黑,一時紅的。她在沒有團隊協助的情況下直接開直播很可能會被罵到自閉,然后狼狽下線。
“不太可能。”馮瀟說。
“ 什么?”罵了一半的邛哥被打斷,愣了一下。
“我不太可能會被罵下線,在認真干活來著,忙完了才看到他們在刷數字。”
邛哥一噎,有點忘了要從哪里重新開始罵。好半天才重新找回思路:“我不是限制你,就是讓你做什么事之前先和我商量。”
“哦,對不起,我一時忘了還有個經紀人。”
邛哥差點一口氣沒有上得來。
“這你都能忘!!!”
馮瀟可不是故意氣他,是真的忘了。她只是習慣了單兵作戰,還沒有適應背靠團隊的感覺。
不過并沒有被經紀人影響情緒,只是也有些傷神。
感覺那頭邛哥馬上要吃救心丸了,也就服軟了一句:“行,我記住了,以后盡量。”
“你知道就好,雖然你這次開直播效果還不錯。但不能保證每一次都會這么順利,行動需要謹慎,先規劃再執行。”
馮瀟只聽到了前半句:“你說效果還不錯?”
然后就只聽到了幾聲嘟嘟的忙音,邛哥直接掛斷了電話。大概是被馮瀟氣得很了。
幾分鐘后,大概是氣消了一些,給阿呆發了消息。阿呆擺弄了一陣手機后,對馮瀟說:“邛哥說讓你別擔心,后面的輿論他會好好幫你引導的。”
想來這次直播的效果確實是不錯的,因為在晚上的時候,馮瀟就明顯感覺到飄來綠色光點的密度增加了。
阿呆陪著她待到了很晚。
“你先回家吧,我這邊沒什么事。”當然生活助理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基本是24小時候命。馮瀟自問沒有那么巨嬰,并不需要阿呆時時在崗。
阿呆欲言又止,然后說:“我今晚就在這里睡沙發,邛哥讓我盯著你,防止你一不小心又干點啥大事!”
好吧,是她表錯情了。略有些尷尬,不過面上是肯定看不出來的。她點點頭,也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阿呆帶著她直飛南湘市,錄制提前就約好的,周末檔綜藝節目。
這次錄制時間非常緊張,彩排的時候工作人員來向馮瀟確認。
“瀟瀟,之前有和你經紀人溝通過,我們會有一個才藝表演的環節,當時我們溝通的節目是一個舞蹈。”工作人員是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但是沒有她高,抱著文件夾抬著頭問她:“我們這邊沒有收到您的伴奏要求,請問您是有自帶嗎?”
哦豁,完全忘球了!
這兩天馮瀟的行程安排的滿脹滿檔,完全忘記了,阿呆和她說過的這件事。不過就算她記得,似乎也于事無補。
她,根本不會跳舞!!!
上臺去表演個劈叉或者后空翻她倒還是可以,但這大概不是老母雞經紀人和觀眾想看到的,真愁人。
“瀟瀟,瀟瀟。”工作人員叫她。
馮瀟想了想,和那個女孩子說:“其實老是跳舞也沒有意思,你們節目上也一定不缺這類才藝,我們換個玩法!”
嗯,先強調是因為跳舞沒意思才不跳,而不是因為她不會。
工作人員很為難:“您打算臨時換節目嗎?我們可能來不及準備。”
“沒事,一定來得及。我要的東西也很簡單。”馮瀟湊近工作人員耳邊說了幾句。
工作人員大驚,看馮瀟一副“你瘋了”的表情。
“您確定要表演砍西瓜?”
馮瀟很確定,這跟砍喪尸腦袋沒有任何區別。是她的拿手活兒,她有信心可以表演得很具藝術性。
27、檸檬手撕雞
◎有能力藝人提需求不叫耍大牌,那叫“戰略討論”。◎
砍西瓜是不可能砍西瓜的, 盡管砍西瓜的手感和砍喪尸腦袋頗為相似。但砍喪尸可不會像切西瓜一樣汁水橫流,果皮亂飛。馮蕭固然能夠將砍西瓜的手法表現得有藝術性,但舞臺效果好不好還另說。
別的不說, 表演完成之后,很難收拾就是了。
而且這種行為也屬于浪費食物, 她可舍不得。
工作人員做不了主, 去找了執行導演來商量。
聽完來龍去脈, 這位姓鄭的導演總結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要在臺上表演刀法?”
馮瀟笑了, 跟專業的人溝通就是不一樣,十分高效率。
“是。不一定要砍西瓜,但要有個可砍的實物, 效果會更好。”說著,她虛空做了個雙手握刀的姿勢, 凌空一劈以作演示。
鄭導有被這無實物表演的氣勢驚到, 他點點頭,又提議:“那直接舞刀呢?”
“這么說吧, 我學這刀法的時候,是用實物去練的。”
“網球怎么樣?我們有現成的。”
“有點兒小,不太好砍。”馮瀟活動了一下手指,“有刀嗎, 我試試?”
鄭導安排剛剛那位和馮瀟對接的工作人員去準備:“張晴,你去找找。”
他又和馮瀟解釋:“我們做兩手準備, 如果舞刀效果不好,還是按原計劃跳舞。”
馮瀟同意。
但鄭導不知道的是,在她這里, 一直是都只有一個計劃, planB只會胎死腹中。
她跳舞?還不如讓喪尸來個集體迪斯科……
張晴不是很情愿:“鄭導, 這……”明顯不可能的事情。她在網上看過馮瀟的一些評價,如今接觸下來,發現果然是個“作精”。
她情緒都寫在了臉上,鄭導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他拉著張晴的胳膊側轉身,不讓她的臉正對著馮瀟,然后數落了幾句,催她去找道具。
真是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下屬是,嘉賓也是。
張晴不高興,作為執行導演,他又何嘗不是呢,只是他比張晴沉得住氣。不靠譜的藝人期期有,基本都是節目組來兜底。但今天這位尤其不靠譜,臨時來這么一下子,估計也是想搞什么噱頭炒作。
偏偏作為幕后人員,他們還不能硬碰硬,不然這些流量的粉絲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們淹死。
只能順著藝人的意思溝通。他讓張晴去準備道具也不是真的相信馮瀟能干點啥,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把這個不靠譜藝人冒頭的這種不靠譜想法錘死。
張晴不知道領導的想法,只覺得特別委屈。明明是藝人臨時改節目耍大牌,挨罵的卻是自己。
不論心里怎么想,但工作還是要做的,哪怕會是無用功。
網球好找,都是常規道具,甚至還備了自動發球機呢。
在挑選刀具的過程當中,張晴目光滑過一個一米多長的木盒子。略想了想,伸手抱了起來。
這盒子特別壓手,她抱著直往下滑。張晴跟著笑了一下,又連忙嚴肅表情。
道具直接放到演播室,張晴去到休息室門口叫馮瀟。
“瀟瀟,刀已經在演播室準備好了,你要不先去看看?”她聲音故意放得有些大,“我們都很期待呢。”
休息室里,不止馮瀟在,還有其他幾位一齊參加本期錄制的幾位嘉賓和鄭導。鄭導正在拿著一疊A4紙,在和嘉賓們捋流程和一些注意事項。
張晴略顯大聲的話讓所有人都轉頭向門口看去,包括鄭導。他看到下屬和出去時完全不一樣略有得色的表情,抿抿唇,低頭繼續看A4紙,并沒有出聲。
其他嘉賓看看門口,又看看馮瀟,最后看看鄭導。其中一位感興趣地問:“怎么還有刀呢,這是有什么特別節目嗎?”
鄭導笑著解釋:“是馮瀟準備的,她打算表演刀法。”滿是期待的語氣。
“哦?那我倒是想去看看。”嘉賓說。
鄭導看向馮瀟狀似征求她的意見:“瀟瀟介意嗎?”
馮瀟站起來,挽好袖子,說:“我無所謂。”
本來馬上就要開始彩排,也是要去演播廳的。于是一群人隨著他們提前過去看熱鬧。
路過門口張晴處的時候,鄭導看了她一眼,雖沒說什么,但卻讓張晴心虛地低下頭。
來到演播室,張晴率先指著擺在桌上的木盒說:“瀟瀟是要拿刀來劈砍的,也就是必須要開刃的,道具室里稍微大一點兒造型還好看的也就只有這把了。”
她語帶關切,恨不得為嘉賓的舞臺效果著想,兩句話就把自己給摘了出去。
其實她也不算說謊,只是她沒有說道具室實際上也有造型簡單便攜的西瓜短刀。
盒子里是一把苗刀,之前節目請過一位拍功夫電影的前輩,這還是按照那位前輩的要求去專門尋到的。那次之后,放在道具室一直沒有動過。
造型確實是古樸好看,但以馮瀟的小身板有沒有那個本事掄得動就另說了,到時候出丑了可怪不了她。這不是藝人自己要求的么?呵……
張晴小心地覷了一眼領導,見鄭導并未出聲阻攔,她似乎找到了后盾,肩背都挺直了一些。上前去幫馮瀟打開刀盒。
馮瀟并沒發現張晴的那些小動作,她看向刀盒里。
這柄苗刀目測全長在一米二以上。握住刀柄將其取出,是熟悉的沉墊墊的感覺,少說也有十來斤。她自己扔空間里的刀也差不多這重量,也沒覺得有多壓手。
雙手握刀,橫在胸前,馮瀟抬抬下巴,對張晴示意:“你朝我扔兩個網球試試。”
張晴瞪大眼睛,心說:這和我預想的劇本不一樣!
聽到馮瀟叫她,她繃著臉,過去網球籃子里,取了兩個球,手心向上先后拋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也沒見馮瀟怎么動作,一左一右不過兩刀,落在地上的網球已經是四個半球體。
演播室里的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馮瀟皺眉,看著地上的網球尸體,并不是從正中劈開的,看來還是手生了。她對木愣愣的張晴喊:“再扔幾個,用力扔,不要拋。”
張晴此時已經是下意識在跟著馮瀟的話動作。
幾個網球快速從演播室的一頭出發,在空中飛過,到達另一頭時,“唰”“唰”“唰”“唰”已經是變了另一翻模樣。
此時,演播室里的其他嘉賓和工作人員像是才反應過來,哇哦哇哦的歡呼,也不知是誰帶的頭,一片掌聲,很是熱鬧。
馮瀟看著地上完美的半球體,很是滿意,她多少找到了一點兒當初殺變異食人蜂的手感。
那食人蜂進化過后,有成年□□頭大,從來都是群體行動,路過之處可謂遮天蔽日。有一段時間經常襲擊基地,她揮刀砍蜂的動作不知做過多少回,每次結束后,雙手能大半天舉不起來。
此時,實驗結束的馮瀟對鄭導點點頭:“鄭導,網球也可以。”
還對呆愣著的張晴露了個笑臉,道:“刀很趁手,謝了。”
張晴的臉有一瞬間變得很猙獰,她覺得這個“作精”在嘲諷她!還想說些什么,卻見馮瀟已經轉開頭不再看她。
鄭導就站在張晴不遠處,他將張晴擠開,打發她去干別的。自己去和馮瀟溝通。
“行行行,那就這么定了。一會兒我安排放個自動發球機,機器發球比人工扔球要規律,舞臺效果也能更好些。”
然后又和馮瀟商量在不影響操作的情況下,怎么站位好讓機器跟進拍攝,怎么動作會更好看,甚至還幫忙設計幾個結束的pose讓馮瀟選,還安排人卻給找符合這把刀風格的服裝。
他把巴掌拍得啪啪響,對馮瀟肯定道:“放心,一定讓你帥翻全場。”
他不比張晴那種小年輕情緒化,本來也確實打算借下屬的手挫挫嘉賓耍大牌的脾氣。不過,當看到馮瀟的表演后,他眼前一亮,覺得這是一個掙收視率的好機會。于是瞬間轉圜了態度。
有能力的藝人給臺里提要求哪能叫耍大牌,那是為了收視率的戰略交流好嘛!
前后態度,他切換自如。再說了他也沒干啥呀,鄭導笑瞇瞇的。
鄭導很滿意。錦上添花,get。收視率,再次get。他已經在開始預想節目播出后的討論度。
馮瀟也很滿意。聽到鄭導的建議認為他十分專業,畢竟效果包裝也很重要嘛。心想這節目不愧收視長虹,導演專業,工作人員也貼心靠譜。(張晴:謝謝?)
唯一讓她苦惱的是,原本在休息室里,嘉賓們因為和她不熟,也只是簡單打招呼客套兩句之后她就可以在角落里獨自發霉。彩排之后,就有人來找她聊天,問她怎么練的刀之類的,還約她晚上一起吃火鍋……
這讓她十分不適應,昧著對火鍋熱愛的良心,婉拒說經紀人讓她減肥。為了具有說服力,她還讓阿呆給她點了減脂餐。
巨!難!吃!
要口感沒口感,要味道沒味道。
馮瀟忍無可忍,決定自己動手!
說實話,也不是不能吃,比以前啃過的壓縮餅干好吃太多了。但她都到了美食遍地的和平年代,她為什么還要受這份苦。
下榻酒店的樓下就是生鮮超市,馮瀟快速拿了幾塊雞胸肉,兩個檸檬,一小包鮮薄荷,一芽仔姜,幾小米辣蒜瓣和一小瓶鮮味醬油。
阿呆箱子里帶了一個用來煮方便面的電煮鍋,16寸,不算大,但煮雞胸肉足夠了。
小火燜熟的雞胸肉阿呆幫著她手撕成細絲,加入切好的檸檬薄片、姜絲,以及揉碎的薄荷和蒜末辣椒碎,淋上一點點醬油抓勻。
酸辣開胃!小火燜熟的肉一點兒也不柴。
阿呆吃到半截,辣得斯哈斯哈的也不愿意罷手,還打電話叫客房服務給送了一大碗米飯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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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釘娘和刀郎
◎這里有一位玩鐵少女◎
薄荷清爽, 檸檬生津。
子姜絲很嫩,只帶了微微的一點辛辣,和小米椒以及大蒜的辣味相映成趣形成豐富的層次感。
總之就是讓人欲罷不能。
阿呆就著米飯, 吃了個肚兒滾圓。她從來不知道自家藝人還有這份手藝。
早就因為小鳥胃而擱了筷子的馮瀟坐在一旁喝酒店里提供的茶包泡的白桃烏龍茶,十分淡定。隨口解釋:“這又沒有什么難度, 你也看到了, 也就是煮煮拌拌的事兒, 誰學誰會。”
阿呆是信的。她覺得自己也能復刻下來。
還信誓旦旦:“以后要是不方便在外面吃飯的時候, 我就可以給你做這個來吃。低脂又美味。只要我隨身帶個電煮鍋就行。”
說著居然真的一邊扒飯一邊打開購物軟件去下單便攜電煮鍋。
馮瀟腦海中已經有鮮明的畫面感:阿呆背著她的助理包,跟著馮瀟到處跑。與別人助理不同的是,她的助理包上還系了一把用網兜裝起來的長柄電煮鍋, 隨著走動,一甩一甩的。
她搖搖頭, 趕緊將這個可怕的畫面揮去。
之前在買雞胸肉的時候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食量, 兩人吃到兩眼發直也沒能解決那幾塊壯碩的雞大胸。
還剩一半的肉絲沒有拌呢。
阿呆盯著有些為難:“放到明天也不新鮮了。”
又提議說:“要不咱重新拌好了,送去給隔壁的楊先生, 他之前還好意請你吃飯來著,算是咱們一點心意。”
阿呆指的是楊毅,之前在電視臺里邀請馮瀟吃火鍋的那位嘉賓。
馮瀟其實是不愿意的,她完全可以把剩下的雞胸肉放到空間里, 而且N年都不會壞。
可阿呆守著,不錯眼地盯著她, 是以根本沒有動作的機會,或者說是就算找到了機會放進去,她也不好解釋那盤雞胸肉為什么不見了?
阿呆是知道她的飯量的, 要是騙她說被她吃掉了, 得嚇得她連夜找老母雞經紀人告她的狀。
馮瀟悠悠嘆氣, 覺得不管到哪里,日子都是煩惱疊著煩。
本以為到了和平年代,物產豐饒不愁吃穿,她自己也賺了錢能夠隨心所欲,毫無顧忌地囤貨。哪知道來了這么些天,除開在青龍山偷偷摸摸藏的一些野物外,也沒囤下什么來。
她也納悶,為什么現在囤貨比末世還艱難?
阿呆聽她嘆氣,警惕地懷疑:“聽我說把肉送人就不高興,你該不會是想囤著半夜起來偷偷吃吧?”
馮瀟:“……”實話實說,也不是沒有那種可能。
阿呆一把護住裝肉的盤子,對自家藝人顯然十分不信任。在一邊嘀嘀咕咕的。
“算了,我這就給楊先生送過去,免得你惦記。”
于是馮瀟就看著本屬于她的食物,在眼皮子底下被送到了另外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手里。她還不能說什么。
真是……不爽。
她要扣阿呆工資,扣她的飯!
——
節目正式錄制的時候,臺下還坐了許多一臉期待的觀眾。
其實要比彩排壓力更大一些,因為算是超級現場直播。需要跟著流程持續往后推進。
馮瀟不是很適應這樣的環境,不是因為有觀眾被人看,而是看著一群平均年齡在30歲以上的人像幼稚園小朋友一樣玩各種各樣的小游戲,還要表現得很歡樂的樣子。想想就覺得這很難演。
而且還有楊毅這個拖后腿的,大約是由于昨晚上吃了她的檸檬雞絲以后,認為他們之間多少有了一些交情。每次馮瀟打算躲邊邊,或者沉默的時候,他就出來cue人。
然后鏡頭一下子又對準了馮瀟,讓她疲于應對。
在中場休息的時候,楊毅還悄悄安慰她:“別擔心,我帶著你的節奏,不會讓你被邊緣化冷場的。”
馮瀟:“……”真是謝謝你。
好不容易熬到了她才藝表演的環節,馮瀟都快憋壞了。
苗刀拎起來舞了幾下,贏得了臺下觀眾啪啪啪的掌聲。
這是鄭導給的建議。讓她在開始前和結束前略微空刀舞一段動作,表演會更完整。
畢竟只是劈砍網球那只是一個重復技能,加上前后的動作表演以及音樂和服裝的包裝,才會成之為一個完整的具有舞臺效果的節目。
鄭導為馮瀟準備的是一身黑色勁裝。頭發高高束起,妝容上也是清冷的,眉毛斜向上挑,勾勒出凌厲的棱角。
伴奏音樂選的是一段耳熟能詳的武俠名曲,就是那種前奏一響就能勾起人兒時回憶和共鳴的老武俠片里的插曲。
不過鄭導選的是一個重新編曲過的版本,里面融入了強烈的鼓點效果。
隨著擂鼓聲起,馮瀟抽刀。
鼓點越來越密集,一下下都像是擊在人心臟和耳膜上。緊張氛圍拉滿。
自動發球機,發射的球比人扔的角度更多變隨機,速度也更快,更像之前劈砍食人蜂的感覺。
現場效果比彩排的時候要好太多,她揮動苗刀時演播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默的看著她。一副擔心那微小的氣息會影響她發揮的樣子。
又或者,他們看著臺上,這不過幾十平米的演播廳舞臺,居然看出了一種戰場廝殺的感覺。好似那飛來的一個個網球真是臺上勁裝少女的敵人一樣。既然開戰,除非你死,便是我往亡。
待到自動發球機停止工作,舞臺上已經灑滿了網球的半球體。觀看的眾人只覺酣暢淋漓。
馮瀟旋身,隨著尚未結束的音樂又舞了一段。
她沒有正兒八經地學過武術,大部分都是靠實戰經驗總結出來的。基地也曾經請過幾個武館工作過的老師傅和軍隊里干教官的來指導過他們出招,但實戰的時候,也不會成體系出招,因為喪尸和變異動植物不會和她“比武”。
音樂停止,馮瀟略喘息著以一個定勢在舞臺上收招。
一開始,掌聲稀稀拉拉的,待眾人從伴奏的余音中回過味,歡呼和掌聲才雷鳴而來。
馮瀟的節目之后,就是一個錄制休息時間,她回到后臺卸妝換衣服。一路上不斷接到來自工作人員的夸贊,幫她換妝的小姐姐還夸張地搓著手臂表示:“怪嚇人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大堆。”
馮瀟當然知道這次的效果很好,因為結束之后有一小波綠色光點集中涌來。
她笑著表示感謝,乖乖坐好等小姐姐給她換另一個妝面。
不一會兒鄭導也過來,大力稱贊:“不愧是網友封的‘釘娘’啊,不但能掄錘子,連刀也耍得虎虎生風。”
不是,釘娘什么鬼?
鄭導:“你沒看網上熱搜?”他見馮瀟一臉迷茫,是真不知道,才倚在化妝臺邊和她科普起來。
大概就是馮瀟之前直播裝訂花架的事兒,有人錄播視頻后,專門剪輯了她敲釘子一敲一個準的畫面做了個集合,敲釘子的聲音還特別剪輯得富有節奏韻律感。
然后然后這個槍槍槍敲釘子的伴奏,又被一些短視頻博主拿來配著一些其他畫面玩梗。
傳播得廣了,自然就有人給她起各種各樣的外號。
最開始很樸實的就叫她馮木匠,有人覺得木匠和女團不搭,于是叫她“錘王”。另外有人說那還不如叫“釘娘”呢。
釘娘這個外號是傳播得最廣的,認可度最高。
最后鄭導還總結調侃說:“要是網友知道你還會玩刀,不是道會不會給你再封個‘刀郎’?”
化妝師小姐姐還搭腔:“也可能是叫‘擼鐵全能手’,誰讓你這么會玩鐵呢。”
化妝間里其他人也跟著善意地笑了起來。還有人說:“要是不知道的,單聽錘王、釘娘、刀郎幾個名字放在一起,還可能以為是啥撲朔迷離的三角戀呢。”
于是,又一番附和哄笑。
馮瀟木著臉,好像除了她所有人都是沖的5G的浪,只有她是村網通。
她在休息的間隙,自己也拿手機刷了一會兒視頻,看到那些不著調的外號,她甚至覺得“馮木匠”這個稱謂格外清秀可人。
可惜沒人在乎她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節目錄制結束后,節目組安排統一聚餐。楊毅又來約她:“晚上一起去吃小龍蝦吧,剛好有點兒事兒找你。”
馮瀟:“……”為什么這個人如此執著地約不熟的人一起吃飯。害得她昨天都沒能去市里好好逛逛,而且這人還吃掉了她準備屯著的一盤雞胸肉。
她還是那句話:“經紀人不讓吃外面高熱量的東西。”
“沒關系,我們可以點十三香和蒜蓉味道的,不吃油燜的就好了。”
口水瘋狂分泌中。
馮瀟匆匆和他作別:“下次吧,我一會兒的飛機趕下一個組,還得回酒店收拾東西。”
找到阿呆飛快逃離現場。
又聽到身后楊毅在喊:“那咱們先加個好友或者留個電話啊。”
馮瀟怎么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這樣豈不是她的通訊錄里又多了一個可以給她打電話的人,她接電話的頻率又增加了?
想想還是有點壓力的。有什么不能發消息,偏要打電話!
要趕飛機是真的,想吃小龍蝦也是真的。
阿呆留在酒店收拾東西,馮瀟借口出了門。打車去了附近一家點評網上口碑很不錯的龍蝦店,點了一百斤龍蝦,5斤一份密封盒裝好,各種口味都有。讓店家送到一個沒有監控的指定地點后,她統統收進了空間里屯著。
溜達著回去的路上,她又以同樣的方法囤了南湘市特色的風干雞*10,風干魚*20,風干板鴨*10,有煙熏過臘味的,也有沒熏過的,但全部都風味十足。出了南湘市,也不好買。
看著空間里滿滿當當,堆放得整整齊齊的收獲,馮瀟心滿意足。
過一會兒就看一眼,過一會兒就看一眼。
只是,沒一會兒,她就生出些惆悵來。
在以前,她囤的食物不但自己吃,還要養她空間小隊的其他成員,囤再多也消耗得非常快。
但現在,她囤東西都得背著別人,當然解決的時候也只有她自己吃,靠她自己得吃到猴年馬月去。
囤貨的幸福感,忽然就變得沒那么強烈了。
難怪現在的人都不愛囤貨。
有消息聲響起。
【陳叨叨:我已經到機場了,正在排隊安檢,你上飛機沒有?】
【瀟瀟:沒。】
【陳叨叨:我給你講,我這次帶了不少好東西。】
明天要開始《眠山宿水》新一期的錄制,陳德嘉原本約她訂同一班飛機從北府城一起出發,她來南湘市錄節目就沒能同行,于是他又約了在目的地機場匯合。兩班飛機的到達時間差不多。
看他那一副急于分享的樣子,馮瀟心想:我也帶了很多好東西,可惜不能拿出來。
作者有話說:
親親們都看到這里來了,揮揮小手點點收藏唄,編編說還差一丟丟收藏數據才能上架,大概就是小可愛你點的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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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軒軒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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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誰是小跟班
◎“以后你的行李都由我來搬。”◎
馮瀟提前看過臺本, 知道這一次拍攝的景點地處疆省,具體的地點節目組并未透露。嘉賓們到達機場后,節目組有準備車接機, 將他們送到此次拍攝的目的地去。
但看機票的目的地是那拉提機場,差不多也多少能猜到些。
不過節目組去的地方一般不是已經成熟開發的景區, 不然他們的拍攝就不用進行了, 應對粉絲和不明群眾的圍觀就得消耗掉大部分精力。但不管怎么樣, 馮瀟都是期待的。
以前在末世時, 因為任務她也走過很多地方,飽攬過山河遼闊。但那時候四處滿目瘡痍,壯麗的景色只會徒添人類渺小微弱之感。相比起來, 她還是更喜歡這盛世之下的人間煙火。
陳德嘉的航班比馮瀟早兩個小時。他那么跳脫的性格,讓他在原地等兩個小時, 馮瀟覺得等她到的時候這狗子差不多該等抑郁了。
想到他那可能的委屈巴巴表情, 就不由得笑了起來。
飛機一落地那拉提機場,馮瀟就給狗子發信息過去。結果與以往秒回不同, 等她取完行李都還沒有收到回復。
節目組的攝像機已經開始拍攝,阿呆退到了鏡頭外,馮瀟自己推著大箱子往外走,一邊給狗子打電話。那邊好一會兒才接, 聲音啞啞的。
帶著慵懶的睡意。
馮瀟挑眉,這狗子是窩在哪兒睡覺呢?
“我到了機場。”馮瀟報了自己的地標, “你過來找我會合,一起去乘車。”
聽筒里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并沒有說話。
她又強調了一句:“聽到沒有?”
“嗯。”不情不愿的。
很是難得, 狗子只回了一個音節, 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長篇大論。
馮瀟嘖嘖稱奇。
等待的時候馮瀟去買了兩杯咖啡, 她自己的那一杯雙倍奶雙倍糖。
陳狗子姍姍來遲。
戴著灰色的輕薄口罩,漸變天藍色的防曬外套拉鏈被高高拉起,兜帽也戴在頭上。
雙手插在衣兜里,低著頭走了過來。
他站到馮瀟面前,只輕輕喊了一聲瀟瀟算是打招呼。然后便沒再說話。
渾身散發著一種“我很不高興,不要理我”的氣場。
馮瀟也就確實沒怎么理他。只是在最開始塞了一杯咖啡給狗子,然后問:“你行李呢?”
狗子抬眼看她,一雙眼里都是迷茫。一副大腦還沒有完全開機的模樣。
馮湘也就不再管他,視線四處逡巡,終于在不遠處找到了拉著行李箱的小方。她走過去拿了過來。
“給我吧,已經開始拍攝了。”
馮瀟獨自拖著兩個大行李箱去找節目組的車,狗子一身輕松的跟在后面。
她看到小方和阿呆在鏡頭外的地方看著這畫面,欲言又止。兩個行李箱盡管看著夸張,但機場里地面平整,行李箱的萬向輪也沒有拉垮。所以馮瀟其實還是挺輕松的。
她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后面的狗子有沒有跟丟。然后就能看到帶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兇巴巴的大狗狗,不是很高興地捧著無處放置的咖啡杯,一直跟在她三步開外的地方。
就完全跟著她的行動路線走,有幾次她故意繞了一個大S形的圈圈,沒有走直線。狗子也沒有發現,依然跟著她走了一個S型。
就……挺可愛的。
這狗子的起床氣格外的大啊。估計也是讓家里給寵出來的破毛病之一。
記得上一次錄制在青鹿山他們早上4點起床去看日出,他也是這副反應。只是當時照明條件不佳,再加上眾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看山路防摔倒上,沒怎么說話,所以他的表現并沒有那么明顯。
這次算是讓她給撞個正著。她也不生氣,就還挺想擼一把狗頭的。
不過這會兒去擼的話,說不定得被狗咬。她在心里胡思亂想著,又因為腦海中的畫面而獨自發笑。
疆省不愧是少數民族聚居區域,這才一落地,感受就已經很明顯了。
由于歷史原因,多民族多人種聚集在此生活,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這些人互相通婚,當地居民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外貌形態。但高加索人種的特點尤為突出,身形高大,五官輪廓更偏西化。
本地人自己交流也用的是,在馮瀟聽來猶如外語的民族語言。
來往的行人中有人穿著長袍,沒穿長袍的人很多也戴著獨具特色的“花帽”。
置身在他們中間,猶如行走在異國街頭。
馮瀟還蠻期待看到特色民居,但車出了機場,確實是駛向一片現代化大都市。
節目組的車從城市里穿行而過,街上到處都是賣馕坑烤肉的店,烤雞、烤包子跟不要錢一樣一大堆堆在店鋪門口桌子上。手工冰淇淋和酸奶分量足得讓人恨不得長了兩個胃。小攤前紅艷艷的炒米粉看著也讓人足夠有食欲。
馮瀟趴在窗前暗暗咬著手指。
想!囤!
然而節目組的車絕情地把這些小可愛都甩到了身后。
馮瀟也懨懨的坐在車里,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咖啡聊以解饞。
狗子在車上的姿勢跟她差不多,依然沒什么精神。
跟拍的導演在副駕駛座座上回轉身示意他們聊點什么,不要冷場。
馮瀟看了一眼偏開頭去當做沒看到,她剛剛受到了1萬點暴擊,不是很想營業。狗子就更不用說了,他的起床氣還沒有撒完呢。
車子下了高速之后,馮瀟打開窗,和煦的暖風帶來了一股奇郁的香味。
這時狗子已經喝完了屬于他的那杯咖啡。翕動著鼻翼,他指著路邊那一樹樹的小黃花問:“怎么這里也有桂花?”
馮瀟看他:“醒了?”
狗子理直氣壯:“我一直都沒睡好吧?”
馮瀟也沒有拆穿他,反問道:“你聞著像桂花的味兒嗎?”
“不是很像。”
知道此次要來疆省,馮瀟還是做了許多功課的。她和狗子解釋:“雖然外形很像,但那不是桂花,是沙棗花……”
說到一半,她轉向鏡頭問:“我現在介紹的話,是不是可以開始給我加積分了?”積分可以換取物資。
跟拍導演:“……”
不過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兩人開始聊天,也沒有為難,點頭肯定。
馮瀟這才繼續介紹其他的信息。
狗子將他的視線從窗外扯回來,回身問馮瀟:“這花聞起來甜甜的,是不是可以吃?”滿眼躍躍欲試的期待,逐漸恢復到一個歡脫狗子的狀態。
馮瀟:“能吃,理論上大多數的果樹的花都能食用和制蜜,這花可以制茶,可以用來蒸發糕之類的甜品,還可以打湯做火鍋。”
聽她這么說,狗子興奮道:“我們去摘一點帶走吧,晚上吃。”說著就叫司機停車。
馮瀟:“你會做?”
“不會啊。”回答得理直氣壯,“但是你一定會。”
倒是相信她。
他們已經進了山路,這里的沙棗樹一看就是野生無主的,樹下雜草叢生。
陳德嘉挽著袖口和褲子,拿著袋子就準備上樹。
馮瀟:“你能行嗎?”
“嘿,你還不相信我,我可是攀巖俱樂部的資深成員。區區小樹不在話下。”
他技巧是夠的,然而區區小樹的身軀,著實承擔不了他的重量,他上去以后樹枝一直在晃,讓他行動困難。
馮瀟皺眉:“這樣不行,你下來。”
陳德嘉還犟,舍不得還沒有到手的沙棗花。
真是不省心,馮瀟也不跟他客氣,就地撿了個小石頭去丟他的腿。疼得他嗷嗚叫。
“你下來,我去弄。”
狗子委屈兮兮地跳下樹,然后看著馮瀟帶著袋子身手敏捷幾下爬上樹去。
少了幾十斤的重量,這次樹枝果然穩當當。馮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開始摘花。
陳德嘉就在底下仰頭看著她,嘴里也沒閑著,說:“我在底下看著,讓一個女孩爬樹去摘花,你說節目播出后我會不會被罵?”
馮瀟呵呵。
“現在想起來要紳士的事兒了?先前是誰自己的行李都要我來推來著?”
陳德嘉撓撓頭,也沒有辯解什么。而是補救說:“以后我們一起錄節目,你的行李都由我來搬。”
“那你豈不是成了我的小跟班,用你的話來說節目播出后該換我被觀眾罵了。”
“可是來不及了呀。”陳德嘉說:“上一次錄制的時候,我不就成了你的小跟班了嗎?你指揮我指揮得可順手了。”
呵,還辯解上了。
馮瀟不再理他,專心摘花。
陳德嘉就是有一個人維持一場聊天的本事。
比如此時,馮瀟不理他,他能自顧自地和她說話:“我本來是想兩個小時也不久,打幾把游戲就等到你了。可誰想今天手氣不行,連連輸。我一生氣看到機場里的太空艙廣告,就去租了一個睡覺。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睡得正香呢。”
又說:“知道是要來疆省,我準備了可多佐料,一會兒到了營地我拿給你看,我們可以吃烤全羊羊肉串什么的,據說這邊的羊和其他羊都不一樣,更嫩更鮮,而且沒有膻味兒。”
又問:“羊肉還可以怎么做來著?”
馮瀟看他一個人說的高興,就問他:“你計劃得倒是好,要是這次換了節目規則或者說是要重新分隊,我們不在一個組里,你豈不是白準備了。”
狗子好像沒有想過這一種可能,但他志在必得,馬上否定他們不在一個小隊的可能性:“我肯定是要和你分在同一隊的,除開朱彤以外,誰來爭我就揍誰。”
放完狠話又來拉攏馮瀟和他一個陣營:“而且你使喚我都使喚順手了,而且我還會燜飯,他們都不會。你要是重新換一個隊友,可不得自己多干好多事兒?”
說完還尋求她的肯定,“你說是吧?”
馮瀟聽他在樹下逼逼叨叨地說個不停,坐在樹枝上好心情地晃了晃腿。
笑說:“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會做東西給你吃呢?既然是同一個隊,也不一定需要我來做,對不對?”
陳德嘉昂著頭,委屈巴巴地看著馮瀟,剛才還惡狠狠的要去揍別人呢,此時卻一副被欺負的狠了的模樣。
他問:“我不都已經是你的小跟班了嗎?作為老大你是不是應該管飯?俗話說得好,要想馬跑得快,必須給它吃好草。”
一開始還委屈巴巴的,說著說著就硬氣起來,似乎覺得自己找到了能夠壓制馮瀟的道理。
“要想小跟班能夠做更多事情,又聽話又好使。可不就該多投喂一些好吃的嗎?吃飽了才有力氣聽你使喚,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馮瀟垂眼看他,見他為了一口飯,都把自己比喻為馬。雖然知道他是胡說八道,但沒由來的聽他說話就是覺得特別放松。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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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初到靨花溝
◎馮瀟她是個香餑餑。◎
馮瀟遇到陳德嘉這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里, 說的話比她自己呆著好幾天還要多。
她想,這一定是狗子帶壞了她,她自己是沒那么多廢話的。
花摘得差不多, 馮瀟將袋子丟給守在樹下的狗子。
狗子抱著心心念念的花,懷疑道:“這么點夠吃嗎?要不我們再多摘點?”
“摘花的是我, 不是我們, 謝謝。”馮瀟糾正道。
“我這不是怕不夠嘛, 真的不再摘一點兒嗎?”
他仰著頭看她。
從馮瀟的角度看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總覺得那雙清澈的眼里濕漉漉的,看向她時, 充滿了渴望。讓人心軟不忍拒絕。
真是奇了怪了,甩甩頭, 馮瀟佯裝兇惡提起拳頭做勢要錘, 他這才縮縮脖子不再廢話。
她撐住樹干打算跳下去。
狗子見狀又走近了些,向她遞出手來, 說:“你下了兩截樹枝以后可以扶著我借力下來。”
被馮瀟嫌棄,揮揮手讓他走開些。
“能不能借力我不知道,但是你要一直站在這里的話,一定會被我砸到。”
馮瀟利落地跳下樹去, 穩當地落在草地上連一個踉蹌也沒有打。
然后就聽到旁邊的陳德嘉輕輕地啊了一聲。
“你又犯了什么毛病?”馮瀟拍拍身上和手蹭到的樹皮屑給了他一點關注。
“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跟你在一塊兒的時候老覺得自己沒啥用?”
“那可能不是你的錯覺。”
狗子不服:“你怎么這么直接,都不安慰我一下?我應該還是有那么一點用處的。”
“嗯哼……”馮瀟看著他,“那你說說?”
狗子想了一會兒, 咂咂嘴, 舉起他抱著的沙棗花袋子, 問:“這個我們今晚怎么吃?”
話題切換的如此生硬又自如,然后接受到了來自馮瀟鄙視的眼神,他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浪費那么多時間在上面嘛,還是考慮吃點什么比較實際,嘿嘿……”
馮瀟算是服了他。
“出息……”
他也不生氣,小步跑地跟著她上車去。
——
隨著車輛的行駛,視野里逐漸脫離人類文明的造物,駛向荒野。
越往大自然深處,景色逐漸開闊。
目之所及的最遠處是巍巍雪山。雪山之下,是林海,是荒原。在近處綿延的山坡上,滿是五顏六色的小野花,隨風搖曳。
偶爾還能看到在山坡上覓食的羊,東一只西一只站得并不密集,各自享受水草的豐美。不時還咩咩叫上一兩聲。
置身于這樣遼闊的盛景之中,不自覺的身上隨之一輕,就連心臟跳動的節拍都要緩和一些。
如果說上一次錄制地青鹿山是天然氧吧,可以洗肺。那么這里便是眼睛的盛宴,精神的療愈場。
馮瀟他們到的時候,其他嘉賓已經等候在了營地里。
除開在青鹿山已經混熟的朱彤、商羽、還有高朗之外,先前的兩位飛行嘉賓本期換成了一個女孩。
下車前馮瀟避開鏡頭,悄悄問狗子:“那女孩是誰?”
要是一會兒沒人介紹,女孩忽然來和她打招呼,她卻連別人名字都不知道,就很尷尬了。
馮瀟只有陳德嘉肩膀高,她問完話就支起耳朵等他回復。
陳德嘉抱著裝沙棗花的袋子,表情嚴肅,目視前方,微微屈膝,矮了一個頭,湊到她耳邊。
用氣聲說了五個字。
“我也不認識。”
狗子果然很狗!
然后他就被馮瀟錘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還偏做出一副要和她說悄悄話的樣子,簡直浪費她表情。
“嘶……”狗子吃痛,還不解地問,“我又做錯了什么?”
馮瀟:“我只是忽然發現你剛才真的沒有謙虛,的確沒啥用。連連娛樂圈的基本業務能力都不具備。”
“娛樂圈有啥基本業務能力?長得好看?”
馮瀟白了他一眼:“混娛樂圈不是應該把其他藝人的身世譜系背個滾瓜爛熟?保不齊在哪就遇到了。”
狗子日常不服。
“你不也是混娛樂圈的嗎?你怎么沒背?”
馮瀟沒有說話。
她還真不是混娛樂圈的,如果一定要在她身上劃定某個圈子。可以說她其實是混喪尸圈的。
如今串場之后不熟悉是多正常的事。
好在導演比狗子靠譜,見到他倆先給做了新人介紹。
飛行嘉賓名叫陸晶晶,看起來二十五六歲比馮瀟要大一些。
幾人寒暄過后,導演就開始cue流程。
“我們此次拍攝的地點名叫靨花溝,因大家身后這一大片一大片的杏花樹而得名,笑靨如花。我們接下來幾天的錄制營地會安排在山腰之上。下面我來介紹一下本次的游戲規則……”
導演還沒說完,陳德嘉突兀的舉手。
“導演。”
導演:“你說。”
“我還要和馮瀟分在一個隊,馮瀟也同意了的。”
導演還沒有表態,嘉賓隊伍里就內訌了起來。
“陳德嘉,你上次就已經很占便宜了,這一次你應該發揚謙讓的好美德。”這是高朗。
“而且你說了不算,導演還沒有說規則呢,這次不一定是自由組隊。”這是商羽。
“實在不行,咱們公平競爭。”這是朱彤。
馮瀟站在一旁,作為需要被競爭的那個人,十分汗顏。她覺得大可不必如此。
導演叫停了他們。
“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是在錄相親節目呢。”又說,“咱們這次的規則有轉變,不再分小隊而是集體作業。”
高朗站出來夸贊導演:“我認為這個決定就十分英明,不愧是導演。”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除了陳德嘉,他一臉被虧到了的樣子。
導演:“整體規則還是不變,需要大家用正向行為來換取積分。本次積分除開用于換取重要生活物資以外,還可以換取到市里的旅行票。考慮到大家都是第1次來到我們大美疆市,本次錄制的最后一天將在市里進行,旅行票也不貴,20積分一張。此次我們一行一共有6個人,也就是說4天以后要湊齊120個剩余積分購買旅行票。如果積分不夠,那勢必會有人被留在營地。
這次我們雖然不分隊,但是在一個大集體里還是需要有分工的。有四個工種:烹飪一名,雜務一名,采集兩名,勞務兩名。前三個工種不必細說,主要負責大家在露營期間的日常生活的后勤工作,每人每天會根據行為有少量積分,勞務主要是負責積分賺取。也就是說,勞務承擔了團隊大部分積分的壓力。除此之外,你們還需要選擇一名隊長,來做這期間的事務統籌。
為了提高大家賺取積分的積極性,本次錄制中你們所有賺取的積分會以1:10的比例兌換成樹苗,建造防風林。”
導演組確實是雞賊,由于上一次在馮瀟的帶動下,嘉賓們基本能夠自給自足,后半節的錄制積分規則基本沒有發揮什么作用。
這次為了防止嘉賓們繼續擺爛,視節目組為無物。干脆放了一個到市里一日游的胡蘿卜在前面做利誘,又蓋了一頂做工藝的大帽子。誰還會輕易躺平。
至少馮瀟不會,她一定要去市里囤貨,囤獨屬于這里的特色美食。
最后導演還介紹說:“這里也是我們的冠名商金雀山雪粳米的故鄉,常年灌溉雪山融水才出了這獨特的好米。這次呢冠名商也派駐了兩位工作人員,和我們隨行拍攝。大家有什么糧油方面的問題,都可以向他們請教。”
還介紹了兩位工作人員和他們認識。
馮瀟見狗子表情怪怪的,撞撞他問:“你認識?”
狗子搖頭:“不認識。”
導演介紹完規則便退出了鏡頭,留下他們開始分工。
陸晶晶率先站出來說:“我來烹飪吧,我自己也經常在家做飯,味道還不錯哦。”
她想的是勞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工種,如果賺不了足夠積分容易招埋怨。采集和雜務都是體力活,她來參加綜藝是為了美美的增加曝光,不是為了賣力氣的。
而烹飪就很討巧,但凡在綜藝里會廚藝的人都容易吸引路人緣,鏡頭也多。
而且她看另外幾位嘉賓也不像多會做飯的人。商羽、陳德嘉和馮瀟一看就是那種貴公子嬌小姐,說不定連蔥和蒜都分不清楚。
陸晶晶看過高朗的采訪,知道他只會吃不會動手。朱彤的社交軟件上倒是偶爾會曬出一些她自己做的菜精心擺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只要她先提出來,料想朱彤也不好意思和她爭。
她雖然廚藝也是一般,但在這個隊伍里比較起來還是很自信的。
于是她就率先爭取了。哪成想她說完之后并沒有預想中的回應和附和,幾人要么看看天看看地,要么撓撓頭眼神亂飛,然后面面相覷一會兒,最后一同望向了沉默的馮瀟。
馮瀟:“看我干什么?”
有人做飯,她正好樂得清閑。上一次是因為他們在廚房里沒有一個人打的,必須她親自上陣。既然有人主動愿意攬過去這個活兒,她沒必要攥著不撒手。
既然看她這樣,雖有些遺憾,但也很支持的給陸晶晶鼓掌。說不定這次這位飛行嘉賓也是深藏不露呢,大家樂觀地想。
陸晶晶雖不知道眾人在打什么啞謎,但這并不妨礙她覺得自己被冷落后的不高興。但她面上不顯,可可愛愛的笑著把屬于烹飪工種的工牌戴到了胸前。
她隨著眾人一起鼓掌,微微傾身,看一下隊伍末端的卷發女孩兒。
馮瀟是嘛?不就是個黑料纏身,情商不咋地又沒什么代表作品的作精嘛。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一來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其他的工作也一次分了個清楚。
馮瀟有經驗優勢被推舉做采集,陳德嘉見此也自然選擇了做采集,繼續和馮瀟做捆綁。
高朗自認只有一張,嘴皮子利索,干活不行。主動選擇了做勞務動腦子掙積分。
另外就只剩下商羽和朱彤一男一女。
雜務的工作難免會有力氣活兒,商羽便當仁不讓。于是剩下的朱彤就自然和高朗打配合做勞務工作。
這樣的分工也算是各得其所,基本上都還算滿意。
天還早大家一起步行到營地,開始扎帳篷。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倒是比前一會兒要迅速許多。
節目組提供的都是雙人帳篷。
由于本次錄制是三男三女,自然單出來兩個人來。這兩個人可以不跟人合住,自己一頂帳篷。
過慣了野外生活的馮瀟,從來不知道,分個帳篷也能有那么多的事兒。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16 21:24:27~2022-07-17 14:45: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幽、茹小米。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肥嘟嘟左衛門 10瓶;玊爾 5瓶;小幽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