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星在吃飯,眼前的盒飯很精致,葷素搭配均勻,還擺著幾片三文魚刺身。
自從他沒有家以后,這種東西他就再也沒有吃過了。
記憶中的口感早已經(jīng)退卻,但想來,這一份的品質(zhì)應(yīng)當(dāng)要比他以前吃的好上很多。
口中的三文魚醇厚鮮甜,謝遠星的心情卻徒然黯淡下來,微微嘆了口氣。
身邊的人幾乎是在他嘆氣的下一秒就開口道:“嘆什么氣,想到什么了?”
頓了頓,又狀似隨意的問道:“還是不好吃?”
謝遠星驚訝于他的敏銳,搖了搖頭,沒說實話:“你這樣看著我,我有點吃不下去。”
也算是實話。
畢竟從他開始吃飯起,沈邊野就一直盯著他,幾乎沒移開過視線。
我的目光會讓你緊張嗎?
不合時宜的,沈邊野想到了這句話,他垂眸擋住了眼底晦澀的情緒,淡淡道:“你吃,我不看你。”
謝遠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語氣遲疑的問,“你...沒有又生氣吧?”
沈邊野:......,他咬牙切齒的開口:“沒有,吃你的。”
他又不是炸藥桶,成天除了生氣沒別的事干了。
沈邊野已經(jīng)懶得去想自己在謝遠星心里是什么形象了,但既然如此...
等謝遠星吃完,他指著謝遠星放在桌上的手機,說道:“你那個表弟到底怎么回事?”
接著,在謝遠星開口之前,他就理直氣壯地振聲道:“說我和他沒區(qū)別?”
“你一句句罵我傻逼的時候呢,你怎么不提?”
沈邊野嘖了一聲,眉眼流露出一絲狠戾,又似帶著些恨鐵不成鋼,“你罵我時候的架勢呢,拿出來罵他啊。”
謝遠星:......
見他沉默,沈邊野挑了挑眉,哼道:“還是說你只會窩里橫?”
謝遠星:“......我和你不是一個窩的。”
沈邊野想都沒想就說道:“想讓我晚上跟你睡?”
謝遠星:“.....我的意思是,我和你才是外人。”
這兩人說話一個比一個讓人沉默,最終還是謝遠星的話殺傷力更強一層,成功讓沈邊野閉嘴了。
他被噎得說不出話,神色惱怒又復(fù)雜的看著謝遠星。
還沒想好繞開這個從而知道自己想知道的,謝遠星就已經(jīng)收拾好起身了。
沈邊野眉頭一皺,“去哪?”
謝遠星:“圖書館。”
沈邊野直接道:“你以前不都是要午休的嗎,大中午的去圖書館干什么。”
謝遠星聞言似乎有點蔫蔫的,無形的蘑菇傘蓋都耷拉了下去,“線性代數(shù)最近新學(xué)的內(nèi)容我跟不上,方知說他可以教我。”
正說著,寢室門被敲響了。
還是白天,寢室門沒鎖,對方敲了敲就推開了一條縫,方知就站在門口,略微探著頭,聲音聽著很溫和,“小遠,你好了嗎?”
“我們走吧。”
沈邊野一眼就認(rèn)出這是一個beta,這讓他心里的不爽稍稍下去了一點,但也僅僅只有一點。
他起身,對著方知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在門口等一下。”
方知愣了下,剛點頭,門就在他面前猛然關(guān)上了。
謝遠星蹙了蹙眉,“怎么了?”
話音還未落地,他就聞到了一股洶涌的信息素味道,帶著烈火燒灼的余燼,濃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蒼白的臉色因為咳嗽而被振得泛紅,謝遠星有些匪夷所思的呢喃著,“你的信息素紊亂,咳咳,每一次也太突然了。”
沈邊野沉聲嗯了一聲,走到謝遠星身后,取下了礙眼的背包,盯著謝遠星的腰看了兩秒,手最終還是落在了謝遠星的肩上。
他埋首在謝遠星頸側(cè),猶豫了一會兒,沒有咬。
謝遠星疑惑的偏了偏頭,但姿勢受限,他也看不到沈邊野的臉,只得問道:“怎么了?”
身后的人沒說話,片刻后,帶著薄繭的粗糲指腹落在了他后頸,輕微摩挲著,一下一下,有些癢,又有點微酥酥的疼。
被人捏著后頸的感覺如同被掐住命脈般,更別提身后的人還沉默的讓人不安,謝遠星聲音下意識放輕了,“沈邊野?”
沈邊野用鼻音嗯了一聲,暗啞低沉,帶著磁性,像將要陷入某種情事的前奏一般,無端的多出一種蠱人心神的意味。
他用手摩挲著謝遠星后頸上的疤痕,低聲道:“結(jié)痂了,疼嗎?”
謝遠星松了口氣,搖了搖頭,“結(jié)痂了怎么會疼。”
沈邊野:“但我咬下去了,它就裂開了。”
謝遠星詫異了一下,有點疑惑今天大少爺怎么突然變得體貼了,但還是說道:“沒關(guān)系,你給錢了。”
這世上很多人受了很多傷,都只能拿到微薄的薪水,而他只需要偶爾被咬一口,就能拿到五百萬。
這點疼和五百萬比起來,完全不算什么。
謝遠星不矯情,也不扭捏,甚至催促起來,“你別摸了,直接咬吧。”
他動了動,略有些不適,“你摸得我好奇怪。”
沈邊野垂眸,晦澀的眼神盯著那片帶著傷疤顯得有些可憐的白皙后頸,心想,這才哪到哪呢。
只是輕輕的摸一下后頸都會覺得奇怪,敏感成這樣,那以后怎么辦呢。
承認(rèn)了謝遠星就是討厭他以后,承認(rèn)謝遠星對他的吸引力似乎也變得簡單了。
約莫是因為信息素紊亂的原因,沈邊野想做的遠不止在謝遠星后頸咬下虛假的標(biāo)記那樣簡單。
那些陰私的,晦澀的,狎昵的念頭被他壓了又壓,擔(dān)心泄露一點,謝遠星會變得更討厭他。
討厭到連讓他咬一口都不愿意,那就得不償失了。
但現(xiàn)在,沈邊野有一點不想忍了。
反正好好說話謝遠星也依舊討厭他,還不如更過分一點,況且合同也簽了,謝遠星跑不了。
就像現(xiàn)在,他想摸的遠不止這里,遠不止后頸這一處,這件黑色外套下的身體,在他的腦海里已經(jīng)想過幾十次。
白皙的,清瘦的,吻上去留下片片桃色吻痕后會變得艷麗、銀靡的身體。
他想從后頸摸下去,剝開這件衣服,看看現(xiàn)實是不是和他想象的一樣。
沈邊野眸色越發(fā)深沉,俯身靠近他目前唯一能觸碰到的那片后頸,犬齒在結(jié)痂的傷痕上磨了磨,沒有咬。
唇瓣碾過清透素凈的皮膚,他張口,在后頸的傷痕上重重的舔了一口。
舌尖卷回來的味道帶著點微微的酸澀氣息,像帶著露珠的青澀蘑菇,沒煮熟,嘗了口生的那樣。
謝遠星除了情緒激烈的時候,幾乎咬起來都是這個味道,沈邊野卻埋在他頸側(cè)不起來,語氣近乎夢囈:“好香啊寶寶。”
“有煩心事嗎寶寶,說出來我替你解決好不好?”
他記得醫(yī)生的那句話,傷心的時候是酸的。
可謝遠星一直都是這個味道,一直,像角落里的陰郁蘑菇,陽光灑不到它身上,他也似乎永遠開心不起來。
這話注定得不到謝遠星的回答。
謝遠星被重重的舔了一口,只覺得后頸似乎還殘存著那股濕熱,粘膩的觸感。
他格外不自在,身體都跟著一抖,仔細聽,聲音都帶著顫音,“你要咬就咬,你舔我干什么啊。”
沈邊野在他脖頸間嗅聞,說著大方的話,語氣卻有著濃濃的,沒得到滿足的焦躁,“不咬了,放過你一次。”
他又有些委屈,“寶寶,能不能開心點?”
“我想嘗一口甜的,舔舔嘗個味也行啊。”
謝遠星說出口的話落在沈邊野耳朵里,活像是拔x無情的渣男,語氣冰冷的能把人凍死。
“不咬了就放開,我要和方知去圖書館了。”
“把人晾在外面不好。”
沈邊野不僅沒放,反而得寸進尺的把手搭在了謝遠星的腰上,謝遠星很瘦,一截窄腰勾勒出腰窩,像是為他的手打造的天然位置。
“你別和他去了,我給你補。”
謝遠星先是微微蹙眉,而后就是拒絕。
還是用的沈邊野反駁不了的話拒絕,“盯著我吃飯是覺得影響你咬下去的口感,補課就沒必要了吧。”
“你不是除了不得已要回宿舍的時候,都不想和我這個beta待在一起嗎?”
沈邊野身體微不可察的一僵,他一時間說不出別的話,但不想讓謝遠星和方知一起去圖書館的心又拉扯著他。
片刻后,他嘖了聲,“這樣吧,你每次給我一百塊課時費,我就可以勉為其難的給你補。”
“你從我這里拿了那么多,我總要掙點回來吧。”
沈邊野擺出自己的優(yōu)勢:“我大一的線性代數(shù)成績,是班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比什么方知靠譜得多。”
這話從謝遠星左耳進,到了右耳自動翻譯成了另一句。
他的五十塊,在找他要一百塊了。
謝遠星冷靜的轉(zhuǎn)身,給沈邊野留下一個冷酷的背影,淡淡道:“不用了,我選免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