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讓星星登臺
稻香村的糕點沈邊野買的多,那東西保質期較長,一大盒禮盒裝的擺在謝遠星的桌子上,擺了好多天都還在那里。
“謝遠星,你,哎,這啥,稻香村?”
高宇飛和他同宿舍的學長一起過來串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謝遠星桌上的稻香村禮盒,“我都好久沒吃到這東西了。”
“你在哪買的?”
謝遠星將盒子打開,大方的分享給高宇飛,“高叔買多了,沈邊野送給我的,嘗一個嗎?”
沈邊野經常送人東西,他這樣的回答不會引起別人過多的好奇。
見高宇飛拿了,又將盒子遞到那位跟著高宇飛一起來的大二學長面前,說道:“學長也吃吧。”
身后坐在椅子上的沈邊野懶洋洋地打著游戲,對謝遠星分著他五個小時專門買回來的糕點沒有反應。
只在聽到那聲學長時用余光看了眼進來的人,又輕慢的移開,繼續盯著屏幕操作著游戲人物。
那人拿著稻香村的糕點湊到了沈邊野跟前,笑嘻嘻道:“沈哥,你不搞開箱了嗎,讓我整一把唄。”
“上次老二開出的金你都送他了,羨慕死我們了。”
那個金,雖然不是超稀有的東西,但老二轉手一賣,也能賣一千五。
沈邊野冷著臉按下鼠標,一槍秒掉了對面的人,淡淡道:“沒錢買箱子別擱你爹這里來乞討。”
“要開自己買。”
隔壁寢室的老三訕訕的笑了下,“爹,沈爹,今天火氣怎么這么大?”
開什么玩笑,開一次箱子就要十多塊,想抽出東西來一百個箱子都只是灑灑水,完全不夠看的。
都是學生,除了沈邊野這樣的,其他人哪有那么多錢去開。
那邊謝遠星被高宇飛叫了出去,沈邊野余光看見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門,眼底染上一層浮躁,人還坐在位置上,游戲手法卻逐漸變得暴躁起來。
他記得高宇飛的信息素味道,難聞的海鹽,謝遠星什么都聞不到,總是會帶一身味回來。
因為高宇飛性格熱情,開朗,總喜歡去勾肩搭背,謝遠星是beta,高宇飛不會像對Omega那樣保持距離。
難免會惹上,一點點而已,正常人之間的接觸無可避免的。
況且不是故意是沾染的話,這點味道淡的幾乎聞不到。
這很正常。
這沒什么。
是他的信息素紊亂才能聞得那么清楚。
這很正常,高宇飛熱情爽朗,謝遠星也應該交點朋友。
這沒什么,都是Alpha和beta之間正常的接觸,謝遠星是beta,他什么也聞不到。
只是把他買回來的糕點分給高宇飛了而已,他還送了四盒給周超。
謝遠星是beta。
他什么也聞不到。
“砰!!”
槍響的聲音從上萬元配出的音響里爆開,沈邊野面色陰沉,看著屏幕里的畫面暗下去,猛地扔了鼠標。
在旁邊看著的隔壁老三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有點后悔自己挑這個時間過來了,他還有正事兒要說,是說還是不說啊。
猶豫了下,道:“導員說過兩天會有個企業家來學校捐款,讓你作為禮儀隊牌面一起去接待一下,她找不到你人,讓我來宿舍看看你在不在。”
沈邊野眉頭一皺,“我沒加入學校禮儀隊,怎么就成牌面了,讓我去?”
老三道;“你帥嘛,學校里都覺得你是校草啊,禮儀隊那些Alpha里沒一個比你帥的。”
他嘿嘿一笑:“禮儀隊里Omega老好看了,到時候萬一活動結束以后他們叫你去聯誼活動的話,能不能把兄弟們帶上。”
沈邊野敷衍的應付道:“我現在去找導員,聯誼有沒有再說。”
他拿起桌上的手機起身,大步走出了宿舍,留下隔壁寢室的老三茫然的看著空下來的寢室。
不是,他是這個寢室的嗎?
怎么這個寢室的都走了剩他一個外人站在這了?
沈邊野剛走出寢室就在走廊右手邊的角落看到了那兩個人,靠得很近,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電梯在左邊,沈邊野走向了右邊。
他經過那里,說話的兩人話頭同時停下,沈邊野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開口道:“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謝遠星沒說話,高宇飛則是尷尬的笑了下:“我問他一點事,沈學長這是?”
沈邊野淡淡道:“去找導員,今天還沒運動,想著走樓梯下去。”
等沈邊野瀟灑的從兩個人面前走掉,高宇飛才有些似懂非懂的贊嘆道:“你說,怪不得人家是校草呢。”
“就這個保持身材的勁頭,電梯不坐走樓梯,隨時隨地都要鍛煉。”
謝遠星小小的翻了個白眼,道:“你不用來調和我和方知的關系了,我們不是一個寢室的,本來也不用勉強相處。”
他習慣無視討厭的人,這一周多時間下來,更是把方知無視了個徹底,應該是后者又對高宇飛說了什么,高宇飛才想著來調解一下。
被謝遠星討厭的人很多,被謝遠星很討厭的人有幾個,被謝遠星討厭到惡心的有一個。
方知就在很討厭這項分類里面。
一旦邁入很討厭的行列,謝遠星就真的能不給對方任何眼神,不會后悔,也不會后退。
“我還有作業要寫,不跟你說了。”
高宇飛無奈:“哪有那么多作業啊,偶爾也還是要放松放松啊。”
謝遠星:“要準備英語六級考試,計算機考試,還有一個數據測”
“等等等等!”高宇飛緊急叫停了他,“怎么就英語六級了,四級都還12月才能考吧。”
謝遠星:“我做過英語四級的卷子,我確定我可以過。”
線性代數一來就在大一難到了他,但在這些方面謝遠星還是很擅長的。
高宇飛:“所以就開始準備六級了?你怎么不連雅思托福一起準備了。”
謝遠星眨了眨眼睛,略顯無辜:“雅思托福成績只有兩年有效啊。”
高宇飛服了,心力交瘁的擺擺手,“你走吧,讓我一個人當混吃等死的廢物。”
謝遠星點了點頭,愣是說走就走。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混吃等死,但他只有在這里成績好,考得證足夠多,才能在畢業拿到大廠的工作機會。
賺很多很多錢,買回他的家
另一邊,辦公室里。
沈邊野頭疼的看著眼前的輔導員,“導員,我不是儀仗隊的,也不是禮儀隊的,這活我干不了。”
他們班的輔導員是個Omega,留著一頭長頭發,是個溫柔知性的中年女人,聞言笑著說道:
“怎么干不了了,你要出去給我們A大理工撐門面啊。”
有了一年的相處,她也知道大部分時候沈邊野作為學生都還是很聽話的。
沈邊野悠悠道:“真不行導員,我當不了門童。”
輔導員哭笑不得:“怎么說話呢,意思是其他禮儀隊的同學們都是門童?”
沈邊野嘖了聲,沒承認也沒否認,開始慢悠悠的和導員磨嘴皮子。
辦公室里還有一個老師,正在電話里和人商量著到時候安排一個小型的接待演出,聽到鋼琴表演的時候,沈邊野抬眼看了過去。
輔導員還想說點什么,沈邊野突然道:“這樣吧,我推薦一個上臺表演鋼琴的人,你們讓他上,我就去當門童去。”
打電話的老師和輔導員都驚了下,一齊看向沈邊野。
等沈邊野從辦公室回來的時候,謝遠星帶著耳機在聽英語。
上床下桌的設置讓桌子那一方亮度有限,為了看得更清楚,一般都會在桌上擺個燈,或是在床板下面,桌子頂上,粘一個長條形狀的臺燈。
謝遠星用的是上屆遺留下的“遺產”,牢牢粘死在上面的長條形的臺燈。
他低著頭寫著卷子,白熾燈的光從他頭頂照下,發絲根根好似發著光,黑色的淚痣在眼下讓他的臉不顯得那么蒼白,卻又搖曳起欲望的深黑色彩。
沈邊野隱隱開始期待起來,這個人在舞臺上發光的樣子。
會像孔雀嗎,還是比孔雀更漂亮。
灼熱到如有實質的視線讓謝遠星不得不抬頭看過去,他取下耳機,問道:“明天周六,要去醫院檢查嗎?”
沈邊野略微不爽的挑了挑眉,道:“暫時不用了,我要去禮儀隊。”
謝遠星沒問去干嘛,沈邊野卻朝著他走過來,高大的身形站在他身后,手臂伸長撐在桌前時幾乎將他整個人圈在椅子里。
“謝遠星,讓我聞聞。”
聞什么?
謝遠星還沒來得及開口,沈邊野就貼上了他頸側,鼻梁蹭過他的肌膚,呼吸傾灑在上面。
沈邊野聞到的是謝遠星的皂角味道,還是那個牛奶味,聞起來很香,像是能劃過喉嚨的奶香。
但沈邊野知道,一旦自己舔上去,嘗到的就不是這股牛奶的香味。
謝遠星是個吝嗇的騙子,不肯讓他吃到一點甜頭。
沈邊野眸色閃了閃,起身站了起來,算了,至少沒有聞到那股難聞刺鼻的海鹽味。
還算謝遠星有乖乖的。
謝遠星坐在座位上,小臉寫滿了茫然,不懂沈邊野回來先在他身上聞一聞,再去打游戲是什么奇怪的行為。
他是什么貓嗎?
是被吸了嗎剛剛?
謝遠星欲言又止的扭頭看向沈邊野,在后者快要看過來時又飛快的收回了視線
同樣是宿舍,高三宿舍里零星幾個學生趁著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一會兒,晚上的晚自習接著去接受知識劈頭蓋臉的澆灌。
謝卓武沒躺著,拿著手機反復刷著A大理工學院的論壇,頁面上都是一些不相干的內容,越刷他心里越煩。
論壇上說謝遠星被包養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之后無論他怎么找,都看不到任何新消息了。
謝卓武點開日歷看了一眼,高三的課程多,假期根本沒有。
最近的假期都草他仙人的到過年去了!
過年謝遠星絕對不會回來,只有他去,他去找謝遠星。
謝卓武又再度打開和謝遠星的聊天界面,鮮紅的感嘆號無聲的宣告他被拉黑這個事實。
他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寄人籬下的白眼狼,憑什么敢無視他。
他被拉黑太久了,他要忍不了了。
此時對床想提醒謝卓武把手機收起來別被宿管發現了的學生,看到他的神情驚了一下,那樣猙獰的神色,竟然有幾分嚇人。
頓了一下,才道:“最近這段時間宿管會在門口小窗那里檢查,你還是把手機收起來吧。”
謝卓武抬頭,對他擺擺手,“知道,謝了,我去廁所。”
平和爽朗的樣子看不出半點剛剛的陰沉,大步走進廁所后,沉著臉給他媽發去了消息。
“媽,給我轉1000塊錢,我下周去找謝遠星。”
對面回得挺快的,發的語音,身后聽著還有洗麻將的聲音,“錢錢錢,你整天就知道找我要錢,不知道現在家里什么情況啊?”
“再說了,你去找那個瘟神干什么?”
“克死了爸克死了媽,還克我們一家人,要找他,等他畢業了上班了再找,讓他給我們家拿錢,不然白養他六年了。”
謝卓武想到了那個帖子上說的包養,想說現在就能找謝遠星要錢,又不確定是不是真的,猶豫了一下,沒提。
而是道:“那你給我轉500,學校要交資料費。”
謝卓武他媽,吳秀麗轉了錢,念念叨叨發過來一大話:“哎呀你們學校真是,這樣那樣的費用也太多了,要不是你高三關鍵時候,我非要去找你們老師鬧,錢轉給你了,你要好好學聽到沒”
謝卓武聽了一半就沒聽了,回到床鋪上躺著,盯著上鋪生銹的鐵架,琢磨著五百塊錢坐綠皮火車去A市。
沒有假,他就翹課去。
他和他媽想得不一樣,謝遠星考上了好學校,等謝遠星畢業了再去拿捏他就太晚了。
就要趁著現在,趁謝遠星的學歷沒法換成錢的時候,趁著謝遠星投鼠忌器的時候。
一個可憐蟲也敢無視他?他要去看看謝遠星什么情況。
如果真是被包養了媽的,那也要先回報他們家
謝遠星的課又多又密,周末也被他用來學習,一周中,唯一能稱得上放松時間的,竟然變成了后面選修的鋼琴課。
上頭音樂老師講著課,下面謝遠星撐著腦袋發呆放空,旁邊惱人的蠢笨室友時不時戳戳他的手臂,問他五線譜畫對沒。
大學的課都是兩堂是一門,一節課下了課,臺上的音樂老師突然開口道:“謝遠星跟我來一下。”
謝遠星唰的一下抬起了頭,滿腦子都是糟了糟了。
旁邊的沈邊野給他讓地方讓他出去,幸災樂禍的開口:“仗著自己會鋼琴開小差吧,還不理吧。”
“收拾收拾準備去挨罵吧。”
謝遠星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飛快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悶著頭跟著音樂老師走出了教室。
音樂老師開口,問道:“我這幾次看你上課,都不是很認真,交上來的作業又都沒錯,你會彈鋼琴嗎?”
謝遠星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想了想,點了點頭,“會一點。”
音樂老師像是松了口氣,又道:“鋼琴考過級嗎,幾級?”
謝遠星這次搖了下頭,音樂老師卻帶著他到了走廊那邊的琴房,刷了卡進去,說道:“我給你看個譜子,你看能不能彈出來。”
她將一張印著曲譜的A4紙遞給謝遠星,謝遠星看了看,把它立在樂譜架上,在音樂老師面前彈了一遍。
這譜子不難,雖然謝遠星是第一次上手,也只有最開始有點生澀不熟練,彈著彈著就漸漸流暢起來。
音樂老師在旁邊笑瞇瞇的拍了拍手鼓掌,語出驚人道;“過幾天有個小型的校內表演,到時候你去給要唱歌的同學做鋼琴伴奏可以嗎?”?
什么?
謝遠星聽懵了,結結巴巴道:“老師,我,我應該不太行吧,要不讓別的同學去呢?”
音樂老師搖了搖頭:“就你了,你到時候作為大一新手代表團之一去,時間突然,要找一個會彈鋼琴形象還過關的不好找。”
“還是說,要我跟你輔導員說,再讓你的輔導員跟你說,你才能同意?”
“這是代表學校的形象,這個機會來之不易,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不可能吧,A大理工學院好歹也是全國第一梯隊的那批學校之一,想在大一里找個會彈鋼琴的,不是容易得很嗎?
謝遠星想拒絕,但音樂老師顯然不準備給他拒絕的機會,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讓他回教室去。
鋼琴教室里,沈邊野坐在外面,看他來了也不讓開,而是道:“怎么樣,被罵了嗎,說出來我笑笑。”
快要到上課時間了,教室里大多數人都坐下了,謝遠星抿著唇,說道:“能不能讓我進去說。”
沈邊野沒起身,長腿一蹬,將椅子往后挪了點距離,但不多,因為后面就抵著墻了,“進去吧。”
他和鋼琴之間的距離明顯不夠一個人過去的,謝遠星想要進去,要么從他腿上跨過去,要么從他身上蹭過去。
謝遠星看了他一眼,不確定他是不是故意的,但上課鈴聲就要打響了,只有抬腿跨進去。
清瘦的身體在沈邊野懷里短暫的蹭過,擠進了座位里面。
沈邊野神色如常,說道:“怎么不說音樂老師叫你去干什么了。”
“被罵得不好意思開口?”
謝遠星搖了搖頭:“不是。”
他神色也頗為費解,開口道:“讓我去過幾天的小型表演上去彈鋼琴伴奏。”
“好奇怪,為什么會讓我去。”
沈邊野慢悠悠道:“走上音樂老師慧眼識珠發現你是音樂天才的劇本了嗎,還是千里馬和伯樂?”
他悶笑著發出一聲低沉的字音,“嗯?小馬駒?”
謝遠星沒忍住,白了他一眼,自顧自的郁悶去了。
旁邊的沈邊野趕在老師走進來前一刻,說道:“怕什么,反正你會彈。”
“至少從我的角度來看,你的水平還不錯,能贏得掌聲。”
謝遠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跟著音樂老師走進來的腳步,把視線也移到了那位老師身上
校外,謝卓武一直等到最后一節課放學,向路過的人借了手機給謝遠星的號碼打通了電話。
還在教室里聽著音樂老師讓他這段時間內要勤加練習的謝遠星看到陌生的號碼,沒多想,直接接了。
令人生厭的聲音從里面傳來,讓謝遠星整個人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謝卓武:“謝遠星,哥,我在你學校門口。”
“你是自己出來接我,還是我大喊謝遠星在哪,我哥在哪,然后被人圍觀,你再來接我?”
考出來以后,謝遠星就想過,自己會再度見到謝卓武。
但不是現在,不是在這里。
應該是在法庭上,在他畢業以后,不會因為那家人來鬧有可能面臨被迫休學的情況,應該在那時候。
現在不是周一嗎?
謝卓武為什么會在這里?他不應該在學校嗎?
以謝卓武的性格,他能找到這里來,就必定不會那么輕易的走。
謝遠星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有個冰冷慌亂的聲音在問:
他該怎么辦?
他從教室走出去,和等在門口的沈邊野視線相對。
沈邊野正要叫他小馬駒,卻突然發現謝遠星的臉色不對。
很蒼白,不正常的蒼白。
他眉頭緊皺著,下意識伸手去碰了碰謝遠星的臉,頓時臉色跟著難看起來:“怎么這么涼?”
沈邊野是想讓謝遠星獲得掌聲,建立自信,但如果上臺表演會讓謝遠星這么害怕的話……
他的思緒被謝遠星打斷。
謝遠星:“沈邊野,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沈邊野愣了下,看著眼前的人。
那個習慣了低著頭,縮在角落里,骨子里的脊背卻比誰都直的陰郁蘑菇拉著他的衣角,在向他求助。
力道很輕,他只需要稍稍動一下,就能將衣角從謝遠星手里抽走。
沈邊野知道,他甚至不需要直接拒絕,只需要抽走這點衣角,謝遠星就再也不會開口。
所以他把聲音放得很輕,甚至比謝遠星還要輕,像是害怕一點說話的力道,就能讓這片衣角偏離。
“你說。”沈邊野道。
謝遠星垂眸:“我表弟來了,在校門口,但我暫時不想見到他,你能不能幫我把他弄走?”
沈邊野聽了,答應得異常痛快,“好,我這就去。”
他正愁沒辦法去找謝遠星那個雜碎表弟,對方竟然還敢找上來。
沈邊野笑了下,眼里的笑意冰冷,帶著戾氣,他不僅會把人弄走,還會“好好的照顧”對方。
第32章 X和寶寶見面
守在A大理工校門口的謝卓武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謝遠星的。
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接了,“有本事就繼續把我放在黑名單里啊,謝遠星,骨頭還是沒硬起來啊。”
電話那邊是響起的確實一個陌生的聲音,“你在校門口?”
謝卓武一愣,“誰啊你是,謝遠星呢?”
“抬頭。”
謝卓武下意識抬了頭,一個長相格外出眾的男人對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機,輕挑的動作,高高在上的神情,冰冷的眼神。
這個人,他惹不起。
瞬間冒出的想法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打斷,兩個年輕男子對著他說道:“謝遠星被老師叫去了,讓我們來接你。”
謝卓武被一路帶上了車,他才感覺到有哪里不對,“上車干什么?不應該去學校里面嗎?”
穿著棒球服的男子粗暴的推了他一把,卻沒和他說一句話,嘭——的一聲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另一輛車里,留著寸頭的高壯男人看向沈邊野,“怎么著?打一頓嗎?”
沈邊野嗤笑:“我們又不是□□。”
“一會兒問他點事,就把他放了,他怎么來的,就怎么把他送回去。”
盧強點了點頭,“成,你總算找我了,這事兒完了,我們飆車去?”
“你小子瘋玩了兩年,飆車,跳傘,潛水樣樣都干。”
“滑個雪把腿摔斷了,怎么就直接進名校當起乖寶寶了。”
沈邊野興致缺缺,道:“不去,惜命。”
盧強:“靠,你以前玩那么瘋,肋骨斷了兩根傷好了還繼續飆車,現在你跟我說惜命?”
“你變了啊,不玩還有什么意思。”
他也是家里有錢的二世祖,有錢到一定地步,世界都會變得乏味,有些人會去混在酒色堆里紙醉金迷,盧強他們這些人則更享受生死一線那種感官刺激。
沈邊野淡淡道:“真不去,下次找你喝酒。”
車到了地方停下,沈邊野下了車,慢條斯理的走進去,空曠的廢棄水庫響起他的腳步聲,他表情平靜,眼眸深黑。
水庫深處,謝卓武被蒙上了眼睛,綁在椅子上,“你們是誰?”
“你們抓我干什么?把我放開?你們和謝遠星什么關系?”
盧強緊隨其后走過來,道:“要問什么?說起來,這人誰啊。”
沈邊野沒答,伸手向兩邊的保鏢,“刀,給我。”
他盯著謝卓武,擺弄著手上的刀,骨節分明的手輕巧一翻,蝴蝶刀的刀刃就出了鞘,“從現在開始,把你和謝遠星之間所有事告訴我。”
“我會在你手腕上割一刀口子,放心,不大,在你流血過多死掉之前,你最好能說完,我只想聽實話。”
他抓住不斷掙扎著的謝卓武的手腕,鋒利的刀刃反出寒芒。
謝卓武手腕一疼,那瞬間腦袋里想了很多,也許是謝遠星在大學里認識了什么人愿意幫他,但這些人都是大學生,怎么可能干出這種事情。
他想到了電視劇里看到的那些,大聲嚷嚷起來:“你他媽少唬人了!你們敢嗎?!”
“什么割一刀,其實根本就沒破皮,就是用放水來嚇我吧,我草你們全家!!”
沈邊野冷冷的看著氣焰囂張的人,一把撤掉了謝卓武頭上的頭套,大手猛地摁住他的后腦勺,迫使謝卓武往手腕上看去,“是水嗎?”
一道小口子在謝卓武手腕上泊泊流著血,謝卓武看到的那瞬間,整個人都被嚇傻了。
沈邊野手上的蝴蝶刀刃沾著血,他垂眸,用看死人的表情看著謝卓武,“你還可以繼續浪費時間。”
頭套被重新蒙在謝卓武頭上,他從未如此害怕過,被蒙住的臉涕淚橫流,哆哆嗦嗦的竟然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里講起。
可以從,可以從,對對,可以從他剛認識謝遠星的時候說起。
“謝遠星是我表哥,我們,我們,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他還有媽,他看不起我,對,他看不起我。”
“他覺得我們家窮,他不愿意在我們面前表演鋼琴,他有一個公仔,就是個很普通的公仔,他都不愿意送給我。”
說起這個時,謝卓武滿心怨恨,連恐懼都在這種怨恨下退讓了,“他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爸媽,他以為他們家有錢就可以高傲,我當時還是個小孩子,他都不愿意把公仔送給我。”
沈邊野突然開口道:“你比謝遠星小幾歲?”
謝卓武被他突然的開口嚇了一跳,黑暗里他什么也看不見,只感覺有人在擺弄他的手,又是一下尖銳的疼痛襲來。
他怕得要死,黑暗放大了恐懼,哆哆嗦嗦道:“一,一歲。”
沈邊野神情冰冷,道:“繼續。”
謝卓武坐在椅子上,腿卻一下下的發軟,他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了,只能加快語速不停的說著,“后來他媽媽出意外死了,按照法律,只有我們領養他,他就和我們住在了一起。”
沈邊野:“你們虐待他。”
謝卓武頭套下的眼睛猛地睜大,恐懼,但不承認:“沒有!是他自己不識好歹,他什么都做不好,打個飯都能把碗摔了,都是我們不嫌棄他。”
沈邊野聲音冰冷,帶出一絲戾氣,道:“我要聽實話,還是你想你的手上在多出一道口子。”
謝卓武牙齒哆嗦著打顫,“真的沒有,真的沒有,誰家大人不打小孩兒,我也只是偶爾說他一句而已。”
沈邊野:“他肩膀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謝卓武:“他自己弄的,都是他自己弄的。”
“你不要聽謝遠星說的,他其實根本就看不起我們,被我們家養了這么多年,他還是看不起我們。”
沈邊野僅憑他看到的那些短信,就知道這個人嘴里沒有一句實話。
他看向謝卓武的眼神越發冰冷,長腿帶出的一腳猛地將謝卓武連人帶椅子踹翻在地上。
沈邊野懶得去反駁謝卓武的那些謊話,而是直接道;“謝遠星看不起你,又怎么樣?”
“他那么漂亮,高傲點,又怎么了?”
謝卓武被捆在翻倒的椅子上死狗一樣躺在地上,他驚恐的拼命呼吸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邊野轉身,淡淡道:“把人送回去,給我聯系一個最好的律師。”
他相信以謝遠星偷偷摸摸使壞的性格,不會真的就能忍氣吞聲這么多年。
背地里指不定留了什么證據。
暴力不會讓人永遠痛哭流涕,他要這家人失去所有。
盧強擺了擺手讓其他人去辦,跟在沈邊野身后出去,咋舌道:“那個謝遠星誰啊?”
他雖然知道這個被綁著的人說的不一定是真的。
但能讓沈邊野說出這樣的話,偏心得簡直沒邊了。
沈邊野頓了下,隨意說道:“沒誰,一個beta。”
盧強:“什么時候讓我也見見啊,我看看多漂亮。”
沈邊野隨時扔掉了手里的刀,像是不在意般,說道:“一個beta能有多好看,我就說出來氣一下那個狗雜碎的。”
盧強狐疑:“真的?”
沈邊野嗯了聲,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你廢話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盧強攤了攤手,“行行行,不說這個了,時間還早啊,真不跟我飆車去?”
“我們飛到C城那個新賽道去,坐飛機兩個小時就能到。”
“我看你剛剛那股瘋勁,你還是沒有真的成為乖寶寶嘛,走啊。”
沈邊野:“不去,走了,回學校了。”
沒幾年能活了還作死,到時候等不到三十就要翹辮子。
他腳步頓了下,轉頭看向盧強,“你車上有抑制劑嗎?”
盧強想了想,點頭,“有,一盒吧好像。”
兩個人來到盧強的車邊上,沈邊野打開了抑制劑盒子,靠在身后的大G上,垂眸,表情淡漠的,一針一針地往手臂里扎。
盧強眼皮跳又跳,心驚膽戰的看著沈邊野面色平靜的注射著抑制劑。
一盒抑制劑有八只,在一盒眼看著就要見底的時候,他忍不住伸手按在了盒子上,“得了吧,還扎啊。”
“你以為自己是注水豬肉啊,豬肉也經不起你這么扎啊。”
沈邊野說不清,也說不上來自己心底的浮躁。
但信息素最能反應情緒,他不用抑制劑壓下去,回去謝遠星又會在他的信息素下嗆得淚眼婆娑。
嘖,煩人。
一個beta,嬌弱得受不住信息素的味道。
可憐得好像他欺負人了一樣。
看到謝卓武厚顏無恥顛倒黑白的樣子,就隱約能知道謝遠星以前過得有多慘了。
再讓謝遠星哭,好像就成了他的罪。
沈邊野丟掉空掉的抑制劑針管,打開車門,道:“你車我開走了,讓你幫我查的事別忘了,下次請你喝酒。”
出來一趟,出人又出力,還賠上了一輛奔馳大G的盧強悄聲豎了個中指
宿舍里,謝遠星從來送餐的高叔手里接過了晚飯,今天有加飯前餐點,精致的盒子里分了三層,擺著櫻桃鵝肝,煙熏三文魚和哈密瓜火腿面包片。
擺盤很精致,東西也很精巧,每樣都只有一點點,吃下去不占肚子,還能很好的打開味蕾。
謝遠星抿著唇,筷子呆呆的捏在手里很久,半天都沒有動。
宿舍門口傳來動靜,他也像是沒聽到一般,身體卻輕微抖了抖。
“發什么呆?”沈邊野走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還是這么涼,我開個空調。”
謝遠星此時就像一只乖巧的貓,任由他伸手摸摸臉頰。
沈邊野想到了他媽和他媽以前養的那只貓,每次他媽回家,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摸摸她寶貝得不行的貓。
他以前不懂,一只貓,有什么好進屋就找就摸的,但看到謝遠星呆坐在那里,他也下意識的上手。
只是摸摸謝遠星還涼不涼,他想。
關心室友,和摸貓有很大區別,他又想。
沈邊野找出空調遙控,打開了空調,宿舍慢慢暖和起來,他把外套脫了放在了謝遠星的椅子靠背上,“還不吃飯?”
謝遠星沒有回答,沈邊野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伸手掐住了謝遠星的下顎,將那張臉抬起來,“說話,謝遠星。”
“吃不下去。”謝遠星被迫抬起了頭,眼眸卻低垂著,像是想將自己藏起來,低聲的重復了一遍,“吃不下去。”
Beta沒有腺體和信息素,胃就是他們唯一能表達的情緒器官。
沈邊野沒想到僅僅是謝卓武的到來就能對謝遠星影響這么大,他扣著謝遠星的椅子,將人轉了個面。
謝遠星低垂著頭,他干脆就在謝遠星面前蹲下,仰頭去尋找謝遠星的眼睛。
“謝遠星,今天是你要我幫你的,你得給我報酬。”
謝遠星悶聲嗯了一聲,“你想要什么?”
他知道沈邊野因為信息素紊亂的原因,對他的身體有些不正常的迷戀,尤其是他眼下的淚痣,沈邊野總是想舔。
沈邊野出了錢,他就乖乖被咬后頸,沈邊野幫了忙,他被舔一口也沒什么。
人和人之間都是交換。
比起沈邊野做的,他被舔一下,已經算不得付出了。
“我要的報酬,是你的坦誠。”
謝遠星愣了。
沈邊野帶著一股認真的勁,沒有嘲笑,沒有輕視,問他:“你有準備報復謝卓武他們家的辦法嗎,告訴我。”
“坦誠,然后讓我幫你,這是我要的全部報酬。”
謝遠星抿著唇搖頭,沈邊野卻開始了扳手指,“為了把你那個表弟從校門口弄走,我找了我朋友,賠上了一輛奔馳大G。”
“還有三個保鏢,兩個演員,一共五個人,他們的工資,一天一共是5000,我要這個報酬不過分。”
“你別忘了,是你先找我,要我幫忙的。”
謝遠星沒有去看,不知道謝卓武在校門口鬧成了什么樣,才讓沈邊野費了這么多功夫把人弄走。
他隱隱有點后悔,早知道還是他出去見謝卓武一面了。
他捏著手指,不知道該說什么,道歉顯得推卸責任又輕飄飄,說別的,謝遠星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沈邊野看出了他的猶豫,沉聲道:“謝遠星,我十五歲被醫生判了死刑,之后用了三年時間,看過了全球各地大大小小的醫生。”
“我吃過無數的藥,試過無數種治療方式,被人關在全封閉的房間里,像待宰的牲口一樣被套上束縛衣,有人在屏幕后面24小時看著我,看我像蛆蟲的丑態,觀察我的藥物反應。”
“但這些都沒用,他們治不了我,每個醫生都說我活不過三十就會死,所以我放棄了治療。”
“你出現了,能救我命,你提什么要求都不過分。”
謝遠星呆呆的聽著,嘴唇微微張開,有些可愛。
沈邊野笑了下,不管謝遠星會怎么想,他至少不希望謝遠星可憐自己,用輕松的語氣說道:“其實我也懶得管,但你嘗起來真tm太苦了。”
“把這些事情處理了,也讓我吃口甜的行么?”
謝遠星嘴唇動了動,像是下定了決心,緩緩道:“我,留了一些證據想告他們,不知道有沒有用。”
他起身,從衣柜最底下翻出一個布袋子,那是謝遠星第一天進宿舍報道時就帶上的,沈邊野見到過。
謝遠星把布袋子里面的衣服一件件的翻出來,拿出了藏在最下面的一個文件袋。
他的手拿著那份文件袋,手背隱隱繃到發白,最后還是遞了出去,只是道:“別在我面前看,可以嗎?”
他害怕將自己的傷口展露于人前,也害怕面對可能異樣的眼神。
沈邊野說了聲好,“我一會兒帶著它去找律師,律師知道這些有沒有用。”
他接過謝遠星遞過來的那個文件袋,拎著板凳坐在了謝遠星身邊,“現在,你先把飯吃了。”
沈邊野拿走那些冷盤,“吃熱的,多少吃一點。”
謝遠星真的沒胃口,勉強吃了一點以后,放下筷子,為難的看著沈邊野,“吃不下了。”
沈邊野視線掃過那些看上去基本只缺了個角的飯菜,眉頭緊皺著,謝遠星有種幼稚園里被老師檢查飯菜的惴惴不安感。
太詭異了,偏偏他真的將頭越垂越低,是和他幼稚園挑食被發現時一樣的反應。
好在沈邊野沒有像老師那樣批評他,“我出去找律師,你乖乖在宿舍里,我明天回來。”
謝遠星看著他大步流星的離開,總覺得哪里有點奇怪
A市最頂尖的律所內,沈邊野自己一個人坐了一個辦公室,伸手打開了那份年色久遠的文件袋。
照片,聊天記錄,醫院就診記錄,賬單,這些東西一應出現在桌上。
沈邊野伸手拿起一張照片,它應該有些年頭了,邊緣有些泛黃,照片里,尚且稚嫩的謝遠星對著鏡頭,臉上高高腫起,淤血青紫讓他的臉看上去有些猙獰可怕,唇角還帶著血。
照片后面,稚嫩的筆觸寫著一句話,“年8月5日,嬸嬸說遞給她的茶水太燙沒法喝,被打了十二個耳光。”
最前面的年份像是被水打濕暈染開了,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沈邊野伸手碰了碰暈染成一團的地方,手有點微不可察的抖,像是被謝遠星幾年前落下的一滴淚燙到,疼得不太敢碰。
每一張照片都是一頓毒打,唯一的就診記錄竟然只有被火燒傷時留下的。
他們打了謝遠星,不帶他看傷,就讓謝遠星自己愈合,經年累月,傷口在心里潰爛,把謝遠星拖成了死氣沉沉的陰郁模樣。
謝遠星在照片里長大,沈邊野一張一張看下去,眼眸森然,牙關咬緊到口腔中血腥味蔓延。
他將這些東西拍在律師面前時,只問了一句話,“能不能送他們去坐牢。”
律師快速的把這些東西看過,給出了初步的結論;“可以,如果領養時涉及到財產繼承,賠償款之類的,刑期會加重。”
沈邊野:“好,我問清楚了給你回復。”
走出律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沈邊野拿出手機,用另一個賬號給謝遠星發去消息。
X:“寶寶。”
他想說很多,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一個身份有一個身份該做的事情,X似乎永遠只能停留在言語上面。
如果他不打抑制劑,放開信息素,任憑混沌充斥大腦,本能主宰身體,欲望促成行動,他就可以回到寢室,將謝遠星用力勒進懷里。
可偏偏
他的信息素會讓謝遠星流淚。
手機嗡嗡響了兩聲,點開是謝遠星的語音:“我好想見你。”
沈邊野怔了一下,那條消息飛快的撤回了,如果不是系統提示有一條消息撤回,一切就好像他的錯覺一樣。
他當然不可能去見謝遠星。
開什么玩笑,他又不可能讓謝遠星知道他是誰,見面了不就什么都露餡了。
謝遠星為什么想要見面,沈邊野眸色微沉,突然想到:他一個人抗了那么久,會不會也想有人安慰他?
沈邊野腦海里猛然閃過一個想法,為什么不能見面呢,只要謝遠星不知道他是誰就好了。
他們可以在黑暗中擁抱。
謝遠星需要安慰,X可以給謝遠星安慰。
等到事情都解決了,謝遠星不會在為那渣滓一樣的一家人痛苦的時候,他可以嘗到甜的,X那時候就可以慢慢抽身離開。
沒有人會接受一個見不得人的男朋友,等謝遠星甩了X就好了。
再之后,他和謝遠星橋歸橋,路歸路。
就當兩個可憐蟲,短暫的蹭過對方的傷口。
現在沈邊野需要一個借口,一個合理的,X只能在黑暗中覆面和謝遠星的借口。
沈邊野的大腦有些發熱,六只抑制劑的效果似乎也不那么好,他甚至沒想到合理的方法,就開口。
變聲器把X的聲音勾勒得溫柔,低低的哄著,“寶寶,我聽到了。”
X:“我也很想見寶寶,但是我這里出了一點意外。”
X:“怕寶寶嫌棄我,見面的話,在晚上,不開燈可以嗎?”
X:“可以在黑暗里親親寶寶嗎,如果寶寶不想的話,我可以帶著電擊頸環,把開關塞到寶寶手上好不好?”
對方的話很奇怪,經不起細細的推敲,謝遠星聽著,緩慢的眨眨眼后,卻輕聲說了一句:“好啊。”
“不可以親,可以抱一下。”
他輕輕的開口,說道:“抱一下可以嗎?”
謝遠星有點緊張,X說的不開燈和黑暗蠱惑了他,讓他答應得也很沖動,說出口,隱隱又有點后悔。
電話對面,沈邊野也出奇的緊張起來,他甚至咽了咽口水,道;“好,都聽寶寶的。”
“如果寶寶擔心,可以用電擊頸環電我。”
第33章 被電擊也要舔老婆淚痣!……
X:“寶寶,起了嗎?”
X:“記得吃早飯,時間來不及的話帶著去教室吃。”
X:“不許不吃。”
謝遠星神游一樣晃到教室,已經入冬了,天氣很冷,教室里的人個個都沒什么精神,他在其中呆滯得并不顯眼。
手機嗡嗡響動了兩聲,是X。
X:“寶寶?還沒起?這會兒應該到教室了吧。”
X:“太趕時間了沒空看手機嗎?”
謝遠星點了點頭,沒回。
手機又嗡的響了一聲。
X:“還是寶寶故意裝作沒看見?”
怎么會這么敏銳啊
謝遠星又是心虛,又是有些微微的郁悶,為了防止罪名被坐實,他趕緊趁著上課打鈴前回了, “沒有呀。”
“今天早上起晚了,是跑來教室的。”
“沒時間看消息。”
X:“撒謊。”
X:“寶寶,你是不是后悔了?”
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謝遠星停頓了大約三十秒。
X幽幽道:“你果然后悔了。”
頗具指控意味的話讓謝遠星不知道該怎么回,X的消息就一條接一條的緊跟而來。
X:“不可以后悔的寶寶。”
X:“不是說好了要見面嗎。”
X:“很想寶寶,很想抱著寶寶。”
X:“讓我抱一下吧寶寶,想得要發瘋了。”
謝遠星很猶豫,昨天答應見面是一時沖動下的做出的決定,冷靜下來就不斷的翻涌著后悔的情緒。
他對X的期待從來都很小,小到僅僅限于網上就好了。
見面了,X也許就會消失了。
不開燈,黑暗,都不足夠保險,意外太多了,唯有杜絕一切可能,只停留在網上,才不會有意外發生。
謝遠星盯著和X的聊天界面,伸手點了點X的頭像,頭像抖動了兩下,下面的聊天框里多出了一排字“你戳了戳X”!!!
謝遠星眼睛一下睜大了,慌慌忙忙想要補救,但是毫無辦法。
X:“寶寶?”
X:“別折磨我了,寶寶,我知道你在看。”
謝遠星尷尬又慌張,還隱隱有點惱上了VX這奇奇怪怪的功能。
他確實后悔了,即使被X揭穿,也鴕鳥似的不回消息,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甚至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在了桌子下面。
要上課了。
好學生上課不玩手機。
跟導員請了兩天假在外面忙的沈邊野看著半天沒有任何消息的手機,哼笑了一聲,帶著點不爽的意味。
這時候盧強給他打了個電話,沈邊野伸手接了,“怎么樣?”
盧強:“查清楚了,謝遠星媽媽是車禍,當時的賠償款全都歸給他叔嬸一家了。”
“謝遠星他家原本有一套房子,他媽媽有個小公司,資金出了點問題,他媽出事以后房子被法拍了。”
聽到房子,沈邊野眼眸閃了閃,問道:“那套房子現在多少錢?”
盧強:“我瞅瞅啊,原來好像是不貴,但是前幾年被劃進學區里去了,那個地方,估計兩千來萬吧。”
那是謝遠星想買回去的家嗎。
兩千萬,怪不得他給了謝遠星錢,謝遠星依舊那么省吃儉用。
沈邊野思忖片刻,道:“你把查到的東西發給我吧,我這邊準備起訴了。”
盧強應了,“行,但是這種事,你隨便交給哪個律師不行嗎。”
“而且,咋從頭到尾沒見到傳說中的謝遠星啊,他不做事嗎?”
沈邊野:“不想他摻和到這些爛事里來,你別管了。”
盧強:?
他匪夷所思的把手機從耳朵邊拿開了一點,看了眼,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什么叫,不想他摻和進來?
這TM不是謝遠星自己的事情嗎?
因為沈邊野催得急,盧強在警廳那邊關系很硬,但還是親自跑去催了催,這才一大早就能收到那些材料。
結果,現在沈邊野說什么,不想謝遠星摻和進來?
盧強麻了,聲音放高了:“謝遠星不摻和進來,那誰摻和進來?”
“我嗎???!”
沈邊野沒怎么走心的一邊讓旁邊的律師準備這些文件,一邊道:“你有用才叫你,周超想來都沒門。”
盧強詭異的停頓了一下,“周超算了,說不過你,我睡覺去。”
沈邊野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旁邊一直等著的律師說道:“所有材料都準備好了,我今天就向法院遞交起訴狀。”
沈邊野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冷厲,“要快,不接受任何經濟賠償,我只要他們坐牢。”
下午兩點四十,照例在麻將館打麻將的吳秀麗先是收到了法院的短信,她沒當回事,只以為是垃圾短信,直到法院的人上門找到了她。
“你說謝遠星告我們虐待罪?!”
吳秀麗一推桌上的牌,撒潑一般站起來,麻將嘩嘩作響,卻比不過她的嗓門,“他瘋了吧,翅膀硬了?”
“老娘養了他六年,他上個大學就分不清誰養著他了?”
她猛地啐了一口,“呸,白眼狼。”
麻將館里有早就看不順眼吳秀麗平日做派的,看熱鬧不嫌事大,道:“你對你那個外甥,平日里不是打就是罵,告你不是很正常?”
“放屁,”吳秀麗罵罵咧咧,說著就要沖上去打人,道:“你養小孩不打孩子?”
一旁法院的人拉住她,神情嚴肅道:“我勸你最好還是嚴肅對待。”
“如果對方勝訴的話,你將會面臨七年的牢獄。”
七年?!
吳秀麗整個人如遭雷擊,打人的手僵住,身體一軟,倒靠在麻將桌上,七年,怎么可能七年,她要去找謝遠星,去問謝遠星這個白眼狼到底想做什么
“這兩天你嬸嬸叔叔表弟有可能會急著聯系你,電話都別接,該拉黑的就拉黑,陌生號碼也別接。”
“一切都有專業律師處理。”
“你放心,絕對能判個六七年。”
沈邊野回了學校,在課間時候把謝遠星從教室里叫了出來,把事情一樣樣的告訴了謝遠星。
謝遠星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感覺,像是有人把他心底的石頭搬走,輕松了很多,但又因為還沒得到最終的判決結果,細小的石子還硌在心口。
事情比他想象的簡單了很多。
他不用東奔西跑的上訴,不用憂心怎么找能幫他勝訴的律師,不用忍著惡心去和叔叔嬸嬸一家一遍遍的扯皮。
這一切都是因為沈邊野,他卻不知道該怎么報答。
沈邊野看著眼前的人,寒風吹得謝遠星額前的碎發晃動,他在謝遠星沉思時往旁邊走了兩步,擋住了從走廊吹來的風。
應該給謝遠星買幾件冬天穿的衣服了,謝遠星自己的太單薄。
除了衣服,在買幾條圍巾,還有帽子,他在學校里看見Omega和女生喜歡戴的那種毛茸茸的熊熊帽就很不錯。
謝遠星臉小,帽子圍起來唇紅齒白的,嫩得還像高中生。
他自己也在走神,卻問謝遠星,“怎么不說話?”
謝遠星攥了攥手指,低聲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謝你。”
沈邊野略微挑眉,神情挺高高在上的:“你不用想著怎么謝我,我也就打了幾個電話。”
“對你來說天大的事,對我不值一提。”
“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差距就是這么大,懂嗎?”
他嗤笑一聲,道:“你要是因為那些莫名其妙的報答欲,去做多余的事情,比如想著對我好,給我做飯,送東西,那就是惹人厭煩了,明白嗎?”
謝遠星看了他一眼,輕輕的闡述事實:“你放心吧,我沒錢做這些。”
沈邊野:
氣笑了。
謝遠星卻在他兀自生著氣的時候,認真說道:“如果以后,我能幫得上你的忙,無論是什么,我都會幫你。”
沈邊野怕他自己在這里感動壞了,感動到愛上他了,連忙潑一盆冷水,“得了吧。”
“你又窮又摳,一塊錢都舍不得給別人花,能幫上什么忙,省省吧。”
謝遠星沒生氣,看著沈邊野,眼眸堅韌,“我讀書,努力考上這里,學習,考證,就算怎么也夠不上你的階層,但我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這是我的承諾,沈邊野,承諾好的事情就要放在心上。”
“不管你會不會需要,我都會記得。”
沈邊野被他的認真所震住,不知怎么,突然有些不自在。
其實這些事情,即使不遇到他,謝遠星畢業以后自己也能解決,
謝遠星自己保存了證據,有名校畢業的身份能讓他很快找到工作,站穩腳跟后,就能一點點處理這些爛事。
他的報復綿長,就像蘑菇悄悄灑下帶毒的孢子,只等著發芽生效。
沈邊野只是加快了這些,如果謝遠星要報答,算起來還是他占了便宜。
咳。
怎么能這么想,他占謝遠星什么便宜了。
他又不要謝遠星報答。
真是被小蘑菇唬住了。
沈邊野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轉移話題道:“對了,開庭時間定在一個月以后,你想到現場嗎。”
謝遠星搖了搖頭,拒絕了,“不了,我不想看到他們。”
“但是,如果判決書下來以后,我想去見見謝卓武。”
沈邊野一愣,不爽道:“見他干什么?”
謝遠星唇角翹了翹,朝著沈邊野眨眨眼,竟然有幾分狡黠:“落井下石啊。”
他難得這樣生動,沈邊野只顧著怔怔的看著謝遠星。
看他白皙柔嫩的臉,秀氣的鼻尖,眨眼間卷翹濃密的睫毛如欲飛不飛的蝴蝶,那枚淚痣就在下面跟著晃動。
一瞬間,口舌生津。
沈邊野無意識間咽了咽,目光癡癡的追隨著那枚小巧的淚痣,他如同被蠱惑一般慢慢靠近,唇瓣微微張開,像是隨時要伸出舌尖。
謝遠星在他的目光下感覺到格外的不自在,想要潰逃一般躲開,沈邊野的視線太灼熱了,細微的動作更是讓人聯想到了癡迷。
他毫不懷疑,如果他不后退,沈邊野會直接舔上來。
所以謝遠星后退了一步,用無辜茫然的語氣問:“怎么了,是發呆了嗎。”
他感謝沈邊野的幫助,討厭沈邊野的貶低,不喜歡沈邊野,所以要后退。
沈邊野心底驟然涌起一股失落,心不甘情不愿的盯著那枚淚痣,啞聲說了句沒事。
“我還要去上課,走了。”
到底怎么樣才能舔到啊
X能舔到嗎。
他腳步一頓,轉頭對謝遠星說道:“對了,手機這兩天下課的時候不要調靜音,我會讓律師加你,萬一有什么事情要和你確認。”
謝遠星回到教室,將靜音改成了震動,嗡嗡響起來的卻不是來自律師的VX好友申請。
X:“寶寶,你一天沒有理我了。”
X:“明明是寶寶先說的想見我。”
X:“壞寶寶,怎么能這樣。”
X:“故意勾我,又不理我。”
X:“不要冷戰好不好,這樣我會覺得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
他在示弱,在示好,卻對最重要的取消見面這件事提都不提。
謝遠星確實把人晾了一天,心底有些歉疚,想了想,還是回了,“我只是有點擔心。”
X:“寶寶在擔心什么?”
X:“不用擔心的寶寶,我會戴電擊頸環,寶寶一進門就把電擊開關交給寶寶好不好?”
不是的,謝遠星不是擔心這些。
他擔心一切會變,擔心見面了,X就不是X了。
謝遠星沉默不語,在上課鈴打響后又把手機改成靜音放在了一邊。
中年男老師從講臺的座位上站起來,開始講著讓人昏昏欲睡的馬哲,階梯教室寬大,臺下坐著不少低頭玩手機的學生。
謝遠星的視線移向窗邊,從窗戶往外看去,遠處的灰藍天空逐漸暗淡,鳥雀撲扇而起,他心間突然一松。
最讓他痛苦的事情將在一個月后塵埃落定,他的心情會越來越放松。
見面也沒什么,如果X變了,就扔掉好了。
雖然這樣想有點缺德,但誰讓X最開始加他的目的也不純粹呢。
在下課鈴聲打響后,謝遠星紅著耳根,給X回了一條消息:“我想好了,可以的。”
X說從S市到A市的航班會在第二天晚上到,并且給謝遠星發來了一條地址。
X:“把身份證交給前臺,她會給你房卡的寶寶。”
X:“寶寶記得帶上我送寶寶的項圈來。”
謝遠星是坐公交車過去的,下了公交,又按著導航蹬了十來分鐘的自行車,街道周圍的建筑繁華,路邊停的車外觀看上去都不便宜。
他左看右看找著地方停他的自行車,蹭蹭蹭的將橙黃的共享單車停在了一輛寶馬和一輛奔馳中間的縫隙里。
酒店是謝遠星從沒踏入過的五星級酒店,大廳都鋪著高級羊毛毯,空氣中有股淡淡的熏香味。
謝遠星局促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走向前臺,說了一個房間號后,把自己的身份證遞了出去。
前臺漂亮的Omega小姐姐臉上帶著笑,溫柔的將房卡交給了他,還貼心的指了指電梯所在。
謝遠星走進去,電梯里面還有一個穿著制服的電梯小姐,輕柔的問他:“客人,您到幾樓?”
他抿著唇搖頭,伸手自己戳了戳電梯樓層,“謝謝。”
叮——
電梯在對應的樓層停下,電梯小姐伸出手擋在電梯門框上,謝遠星走出去時,心跳漸漸變得更快了。
他很緊張,從一踏進酒店開始,就緊張,在快要到房間時,緊繃的心情更是幾乎要提到嗓子眼。
謝遠星慢吞吞的幾乎是磨蹭的走到了房卡對應的房門上,拿出手上的房卡,貼了上去。
滴——的一聲,門開了,整個樓層的電也在這瞬間斷了。
驟然失去光,謝遠星什么也看不見,走廊漆黑一片,他突然被拉入了房間,壓在了墻上。
心在胸腔砰砰砰跳個不停,耳邊傳來熟悉的,溫柔的聲音,“寶寶,是我。”
X伸手,給謝遠星眼睛上蒙上了一層更黑的眼罩,“寶寶,我做實驗傷到臉了,要有一段時間恢復期。”
“不想讓寶寶害怕,給寶寶再戴個眼罩好不好。”
“我挑了很久的,黑色的,邊緣是蕾絲的,很襯寶寶。”
謝遠星的心一下又落了回去,任由他給自己戴好了眼罩,才伸手推了推壓在身上高大的影子,小聲的抱怨著:“很嚇人。”
黑暗中,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將一個硬物塞到了他的手心。
X:“我錯了寶寶。”
X:“給你,電擊項圈開關。”
X語氣愉悅的開口:“要先試試嗎寶寶。”
謝遠星:“你在說什么奇怪的話啊,試試不就是電你了嗎?”
X:“我沒事的寶寶,只是想讓寶寶看看效果。”
X:“想讓寶寶放心,讓寶寶爽。”
謝遠星的臉一下臊紅成滾燙的一片,忍不住伸手捶了一下X,“我又不是變態,怎么會因為電別人爽啊。”
X低笑,聲音微微沙啞,“沒有別人,是電我,只能電我寶寶。”
Alpha的視力更優越,哪怕房間里沒開燈窗簾緊閉,漆黑一片,他也能勉強看清眼前的人。
努力睜大了眼睛還是顯得很茫然,小小的一只,黑發柔軟。
太黑了,他只能靠想象去描摹謝遠星臉紅的樣子,雖然看不到有些遺憾,但現在這樣也足夠可愛。
X伸手抱了上去,一個緊到讓謝遠星感覺到有些勒得痛的懷抱,卻讓X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終于抱到寶寶了。”
謝遠星一怔,也卸了力道依靠進X滾燙寬厚的胸膛,臉頰在肩膀的位置蹭了蹭,有些羨慕的小聲感嘆:“你好高啊。”
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的,說人能從懷抱中獲得力量。
謝遠星不知道這個結論有沒有經過可靠的研究,但此時,他卻覺得這句話就是真的。
黑暗里,兩個人抱在一起,謝遠星幾乎整個嵌進X的懷抱里,溫暖有力。
X笑了下,也低聲說著;“大概有一米九左右吧,不會給寶寶丟臉的。”
他去摩挲著捉住謝遠星的手,往衣擺下面帶,“寶寶,摸一下,男朋友的腹肌。”
謝遠星臉紅紅的,想抽手,“不,不摸。”
X卻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抽離,語氣甚至有些幽怨,“寶寶,你摸一摸嘛。”
“一點兒都不饞我,壞寶寶,我都要被寶寶勾死了。”
謝遠星的手有些發涼,掌心下面是塊壘分明結實緊繃的腹肌,他貼在上面,抽不開手,也不敢動,“什么啊,哪有勾你。”
X:“怎么沒有,寶寶發來的照片,每一張都在勾我。”
黑暗中,男人抱著謝遠星在他的臉側蹭了蹭,溫柔的誘哄著,“可以親一下嗎寶寶,就親一下。”
謝遠星搖了搖頭,“不可以。”
X語氣低低的,“鐵石心腸,但還是好喜歡寶寶。”
“怎么這么漂亮啊寶寶,抱起來也軟軟的。”
“寶寶臉上有一顆淚痣對不對,在照片里我就看到了。”
“可以舔舔它嗎寶寶。”
“它小小的,只有一顆,好可憐。”
謝遠星好笑又無奈的搖頭,“這有什么可憐的,它不可憐。”
電擊項圈除了帶電,還有一般項圈都有的阻斷信息素的功能,謝遠星只聽得見X的語氣,以為還有的商量,絲毫不知道那些被項圈壓得死死的信息素沸騰到了什么地步。
如果一解開,濃烈的余燼味會洶涌充斥整個房間。
X的語氣急切起來,又帶著些古怪的粘膩感,“可憐的寶寶,它可憐的。”
“它看上去,像是很想被人舔一舔。”
“不信你問問它,寶寶,你問問它。”
淚痣要怎么問啊。
難道還會開口說話嗎?
謝遠星抿了抿唇,一只手抵住X的肩膀,一只手想要從腹肌上面抽離,他推拒的動作卻換來了對方更猛烈的反撲。
下一秒,謝遠星被更深的抵在了墻上。
X用身體將謝遠星的手壓得死死的,一只手摩挲著摸到了謝遠星的唇,指腹在唇肉上揉弄按壓。
黑暗里,他的語氣焦灼:“寶寶,讓我舔一舔吧。”
“不親寶寶,就舔一下淚痣可以嗎?”
“饞了好久了。”
“求你了寶寶,就一下,就舔一下。”
唇上揉弄著的那只手捂住了謝遠星的嘴,耳邊傳來X溫柔低啞又古怪愉悅的聲音,“寶寶不說話,就當寶寶同意了。”
謝遠星猛地一下睜大了眼睛,被捂住的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在感覺到X的呼吸靠近臉頰時,他猛地按下了手里的電擊開關。
謝遠星發誓,他聽到了電流響動的聲音。
X悶哼了一聲,動作沒有半點停頓,反而急切的撲了上來。
謝遠星的眼下傳來濡濕的、溫熱的觸感,滾燙的舌尖重重舔過白皙滑嫩的皮膚,脊背爬上酥麻的感覺,他不受控的輕微顫了顫。
好燙。
像是要把他眼下的那一點薄薄的肌膚燙軟燙化。
太黑了,X自己也看不清那枚小小的淚痣,他嘬了一口光潔的臉頰,含糊著問:“有舔到嗎,舔到寶寶的淚痣了嗎,寶寶感覺到了嗎。”
謝遠星還沒來得及回答,X的身體突然失力一般倒了下去。
謝遠星慌亂的伸手去接,高大的身體倒在他身上,頭靠著他的肩膀,這時候,謝遠星才在砰砰亂跳的心跳聲中,辨別出那滋滋的電流聲。
手里的電擊項圈,竟然一直忘了關。
X太重了,謝遠星被帶著也站不穩,只好憑感覺把人放倒在地上,他則帶著蹲在一邊,有些無措。
怎么辦?
要叫救護車嗎?
淚痣到底有什么好親的啊,饞得一直被電也要又舔又嘬。
慌亂生氣之余,謝遠星竟然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佩服。
第34章 電不死,放心/偷著也要……
謝遠星沒慌亂糾結多久,就聽到躺在地上的人發出聲音,有些像夢囈,不太能聽得清。
房間里本就黑,他又帶著眼罩,什么都看不見,只能憑感覺伸長耳朵去靠近。
然后就被人舔了一口臉。
謝遠星蕾絲眼罩下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捂著被舔的地方噔噔噔的后退,耳邊傳來X的悶笑:“寶寶。”
“好可愛啊。”
謝遠星耳根紅紅,隱隱有些惱:“你騙我?”
X嘶了一聲,在黑暗里沒什么形象的就那么懶散的仰躺在地上,“沒騙你寶寶。”
“剛剛真暈了一下。”
“太疼了。”
他伸手揉了下脖子,歪頭一點,朝著謝遠星看去,黑暗中,眼神勢在必得,帶著濃濃的侵略感。
語氣卻是調侃的,像是很無害:“感覺脖子要被電熟了,寶寶聞聞,有肉香嗎。”
電擊項圈,電流最大的地方是靠近Alpha腺體那里,怎么可能不疼。
也就SSS的體質皮糙肉厚扛得住,暈一下就能醒過來。
他無聲笑了笑,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
反正舔到了,不虧。
謝遠星被他的語氣騙到,以為X是無害的,也怕剛剛那一下真的把人電出個好歹來,湊近了,摸索到X的項圈,知道那是脖頸的位置,傻乎乎的真去聞。
“沒有焦啊。”
后背猛然壓上來一只手,謝遠星被這股力壓得蹲不穩,直直的撲在了X的身上。
他趴在X的肩膀上,頭頂傳來X溫柔含笑的聲音:“抓到你了,寶寶。”
謝遠星想起來,后腰上的手看似溫柔,實際牢牢的將他禁錮住,半點掙脫不得,他想了想,也沒繼續掙扎,伸手去摸了摸X的脖子,“這里很疼嗎?”
雖然是X讓他拿的電擊項圈的開關,但是謝遠星沒想到電流這么強,能把人電暈過去。
多少有些后怕,還有點心疼,指尖勾著項圈的縫隙,伸進去輕輕摸了摸。
身體貼著身體,寶寶靠在他懷里,勾著項圈問他疼不疼。
X的呼吸猛然粗重了一瞬,壓在謝遠星后背上的手忍不住順著脊背滑動,“寶寶。”
謝遠星軟聲道:“嗯?怎么啦。”
X頓了下,聲音悶悶的,壓著聲音里的不爽,“冬天衣服穿太厚了,摸不到寶寶。”
一手摸下去,全是棉服滑溜溜的面料感。
雖然很不合適,但謝遠星聽到后確實噗嗤一聲笑了。
X見他笑,抱著他就開始耍賴,“脫了吧寶寶,屋子里開了空調的。”
“一直穿著會熱。”
謝遠星身上的確有點熱,猶豫了下,小聲道:“脫了你不能亂摸。”
X詭異的沉默了片刻,很艱難的開口:“我盡量。”
“盡量好嗎寶寶?”
“要是寶寶感覺不舒服的話,就摁那個電流開關。”
謝遠星伸手推了推他,示意自己要脫衣服,慢騰騰的站起來,一邊脫著外面肥大的棉服,一邊道:“還摁啊?”
“剛剛你暈過去,我都在想要不要叫救護車了,很嚇人的。”
X:“放心吧寶寶。”
X:“這個是讓易感期發狂的Alpha冷靜的電擊項圈,電不死人的。”
謝遠星:“可你不是beta嗎,為什么要戴這個。”
X的回答迅速,像是在腦海里想過千萬遍這個理由,“面對寶寶,很難忍得住。”
“擔心寶寶害怕我,才戴上這個。”
像惡狼饞得流口水,卻主動戴上鐐銬,并把開啟的鑰匙交到了無辜的羔羊手里。
其實也算是實話。
而且還有一點是,這個項圈能幫他壓住他自己都壓不住的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紊亂特殊,為了以防萬一,他是打了兩針抑制劑才戴上的這個,蠢蠢欲動渴望黏上謝遠星的信息素被壓得死死的,偽裝成了一個無害的beta。
黑暗里,X看著謝遠星脫衣服。
寶寶膽子小又吝嗇,只脫掉外面的棉服就不肯脫了,貼身毛衣卻將他的身形完全勾勒出來,大約是因為節儉,毛衣不合身了也將就著穿,露出一截細腰來。
X第一次發現,謝遠星的節約也不是毫無用處的。
他無聲舔舔唇,伸手摸了上去,光滑細嫩,像在摸一塊上等的暖玉,柔軟滑嫩得讓人口舌生津。
饞了。
嘴上卻佯裝無辜,溫柔狎昵的問著;“寶寶,怎么摸到腰了。”
“是腰露出來了嗎,還是寶寶脫光了?”
謝遠星不知道他看得見,臉被說得通紅,局促的扯了扯衣服,“是衣服有點短了。”
他嘟囔著小聲吐槽:“誰會脫光衣服啊,又不是變態。”
X輕笑,手指蠢蠢欲動的想要貼著腰身向下滑動,忍了忍,一邊道:“我啊,寶寶。”
“寶寶想摸的話,我可以脫的。”
謝遠星招架不住,臉一直紅到了耳根,伸手推他,“別別。”
他以為要很用力才能推開,X卻很順從的往后退了一步,問他:“寶寶,項圈帶了嗎?”
“在哪里?”
謝遠星抿著唇,羞窘的點了點頭,“帶了,在棉服的兜兜里。”
兜兜里。
X頂了頂臉腮,“撒嬌呢?寶寶。”
謝遠星茫然,眼罩下的眼睛眨了眨,“什么?”
X只笑,摸著謝遠星的臉,“怎么這么可愛啊我的寶寶。”
“好喜歡寶寶。”
什么呀。
謝遠星被揉著臉,茫然懵懂,像被逮住,被迫被人類猛吸了一口的貓。
X把他放開后,伸手去拿被脫下來的棉服里的那條黑色皮革項圈。
謝遠星感覺到了冰涼的皮革貼上脖頸,沒有躲,聽到了金屬卡扣發出的一聲咔噠聲。
走廊外面的電來了,一點點隱約的光從門縫里溜進來,足夠讓X看清眼前的風景。
邊緣是黑色的蕾絲眼罩緊緊系在柔嫩的臉上,鼻梁將蕾絲頂出一點點縫隙,蕾絲網格下的肌膚白皙清透,黑與白交織出欲望的顏色。
往下,是纖細脖頸上的黑色皮革項圈,他被圈住命脈,像極了掉入陷阱的可愛羔羊。
黑色很襯謝遠星,尤其的襯。
能讓他有種驚人的漂亮,勾人的要死。
酒店的房間安靜,靜得能讓謝遠星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身處在黑暗的環境,又好半天沒有人說話,他有點不安,唇瓣微微張開,試探性的問著:“你還在嗎?”
X伸手捏住了謝遠星的后頸,手指不斷在那處X的標記上滑動,啞聲道:“我在,寶寶。”
他癡迷的看著謝遠星說話時張合的唇瓣,伸手摸上去,指尖隱隱往里頂,摸到了一點點濕潤,聲音越發的啞:“寶寶,讓我親一口好不好?”
X的請求在謝遠星這里已經打上了危險的記號,嚇得連忙想往后退。
可后頸被人捏住,連退路都被堵上了,只能偏著頭,慌亂的避開X壓在自己唇肉上的手,“不行。”
“不能親。”
“見面之前我們說好了的,你再這樣,下次我就不見你了。”
X的動作止住了,這句話比電擊的疼痛更有效,他收回手,盯著他的寶寶,在黑暗中無聲舔掉了自己手上的濕潤,語似呢喃:“壞寶寶。”
“就知道釣著我。”
他伸手將謝遠星抱進懷里,帶了點泄憤的力道,“都饞瘋了,寶寶就是不讓我親一口。”
“我怎么這么可憐啊寶寶。”
饞得要死了,都只能偷偷摸摸舔一口手指上沾到的寶寶的水。
X將下巴擱在謝遠星的肩窩,一聲連一聲黏黏糊糊的喊著,他聲音低,說話的時候像把那幾個字含在嘴里嘗了嘗般念出來:“寶寶,寶寶,遠星寶寶。”
謝遠星有一種對方在撒嬌的感覺,他有點招架不住,耳根被念得又熱又燙,聲音也軟了下來:“哪有一見面就親親的。”
X:“可是我們不是在談朋友嗎寶寶。”
X:“是不想認賬嗎?”
X委委屈屈的開口:“怎么能這樣啊寶寶。”
謝遠星被一聲聲的追問逼得難以招架,無師自通的打起了太極,“下次吧好嗎?”
“下次見面就讓你親,今天我有點困了。”
X目光沉沉的看著謝遠星,片刻后,低聲哄道:“寶寶再說一遍。”
謝遠星羞窘得很,又怕這件事過不去,只好乖乖的重復著,“下次見面就讓你親,真的。”
下一秒,他的聲音再度響起,響在謝遠星耳邊,重復了一次這個話。
謝遠星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這是什么,“你怎么還錄音啊!”
X:“怕寶寶不認賬。”
謝遠星不承認自己聽到這個有點心虛,下意識抬高了聲音:“才不會!你快刪了。”
X:“不要。”
X:“寶寶不是說困了嗎,帶寶寶去睡覺好不好?”
謝遠星被牽著帶進了一個房間,硬毛的東西抵到他嘴邊的時候,他呆了一下。
X:“寶寶張嘴,刷牙了。”?
啊?
謝遠星臉臊得通紅,黑暗中憑感覺伸手去摸抵在嘴邊的牙刷,“我自己來。”
X嘖了一下,把牙刷遞給了他,拿起杯子接了水,等著謝遠星刷完牙以后遞過去。
謝遠星被迫就著他的手含了一口水漱口,咕嚕咕嚕兩聲后彎腰摸著洗臉臺吐了出去。
“你怎么能看清的,是開燈了嗎?”
也不會啊,雖然帶了眼罩,但如果開燈了,肯定會有光線透進來的啊。
X:“寶寶,我視力好,能看個大概。”
他再度將一個東西抵到謝遠星嘴邊,“檸檬味的漱口水,寶寶張嘴。”
謝遠星窘迫的張嘴,含糊的咕嚕著,“你不用這樣”
“讓我自己來吧。”
X:“沒事的寶寶,我喜歡做這些。”
X:“寶寶像我養的貓一樣,好可愛。”
他逐漸開始理解他媽以前對貓的癡迷,看貓喝水可以蹲在旁邊看得聚精會神一動不動。
他們家的貓是個貓祖宗,地位比他還高,成天還對人愛答不理的。
還是他的寶寶可愛,寶寶會理他。
謝遠星因為他這句話愣了下,沒吭聲,把嘴里的漱口水吐了,留下一嘴的甜檸檬味。
臉上被溫熱的毛巾碰了碰,X:“寶寶洗臉。”
謝遠星接過毛巾的時候,竟然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還好沒有說幫他洗臉。
他已經快要十九歲了,被人像對小寶寶一樣對待,說不羞臊是假的,但又說不出強硬拒絕的話。
大概是因為,感覺到被珍視了吧。
X快速的收拾好自己,比對待謝遠星時粗暴得多,拉著謝遠星的手往床邊走的時候,忍不住握著捏了捏,語氣愉悅:“寶寶的手軟軟的。”
“怎么不戴我送的表啊寶寶,是不喜歡嗎?”
謝遠星抿了抿唇,道:“太貴了,怕磕壞了。”
X:“不貴的寶寶,都是碎鉆啊。”
X:“現在人工鉆可便宜了,磕壞了也不要緊。”
X:“喜歡看寶寶戴著我送的東西,戴著嘛寶寶,五萬塊錢的表,磕了就磕了。”
他隨意的給五百萬的表抹去了不知道多少個零,又道:“給寶寶買衣服好不好,想看寶寶穿我買的衣服。”
謝遠星搖搖頭:“不要,我有衣服穿,不要亂花錢。”
送過來的表,他以后還能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衣服那些,有不同尺碼的,他還也不好還。
X輕笑了一聲,“喜歡寶寶,想給寶寶花錢。”
錢對他來說是最不重要的東西,能打扮謝遠星帶給他的愉悅感是不同的。
X帶著謝遠星上床,讓謝遠星靠在他懷里,冬日的擁抱帶給人暖洋洋的溫暖,他輕聲說著:“我把寶寶捧得高高的,寶寶以后就看不上其他人了。”
如果謝遠星再找,能打動謝遠星的必然只會是比X更好的人。
“什么呀,”謝遠星無奈又好笑的開口:“哪有那么多人看上我才對。”
X抱著人,下顎在謝遠星的發頂蹭過,“寶寶,你長得好,性格也好,學習也好,哪哪都很好,是我眼里閃閃發亮的寶寶。”
謝遠星抿著唇,被夸得心尖尖軟下來,卻搖了搖頭,“我表弟以前說我很丑,要用頭發擋著臉,不然會把別人嚇到。”
X冷笑:“那是他瞎,寶寶才不丑。”
他摸了摸謝遠星的臉,愛憐的蹭蹭,“寶寶很好看的,戴黑色更是漂亮,超襯寶寶,漂亮得要死,超級勾人。”
他的夸獎真誠而熱烈,更是把人往懷里更深的揣了揣,像藏起一個寶貝。
謝遠星遲疑,輕聲反問:“真的嗎?”
X:“我都要被寶寶迷死了,寶寶還不信我嗎?”
X:“抱著寶寶睡覺都不敢脫褲子的,寶寶。”
X:“寶寶不信可以用腿蹭蹭,感受一下,但是不能罵我流氓。”
謝遠星不想懂。
但他也是男人,很羞恥的被迫懂了。
不僅沒蹭,反而縮著往后退了退。
抱著他的人悶聲笑了起來,伸手把他撈了回去,聲音溫柔寵溺。
X:“不要聽那些人的話。”
X:“寶寶,要聽愛你的人怎么講。”
謝遠星一怔,埋在X的肩膀,用臉蹭了蹭,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他曾經也是這樣的,只是后來愛他的人都不見了,只剩下那些好難聽好難聽的話。
但是還好。
那些難聽的話以后也會消失了。
謝遠星縮在X的懷里睡著了,臉埋在X的肩膀,身體微微蜷縮著,像個沒安全感的小朋友。
X原本想趁人熟睡以后偷偷親一口的心淡了,心想寶寶睡得這么香,這么毫無防備,他偷親的話,挺沒禮貌的。
而且寶寶已經答應了下次見面就讓他親,不想認賬的話,他還有錄音。
算了,他想。
懷里的人蹭了蹭,在他懷里翻了身,背對著他,微微埋著臉睡的姿勢露出纖長的脖頸,那個金屬的X緊貼在謝遠星后頸,如同一個烙在那的標記。
就像是被他標記的Omega一樣。
他一邊覺得這個想法不禮貌,一邊又忍不住為此躁動。
主要的不是Omega還是beta,重要的是,被他標記。
信息素因為這個想法而沸騰,又被電擊頸圈死死壓住,沈邊野無端感覺到一股窒息感,他沒有管,著迷一般低頭湊上去,去尋他的解藥。
一個吻隔著那枚X的標記落在謝遠星的后頸。
是他偷來的
第二天早上謝遠星醒過來的時候,大腦還有些發懵,他緩緩的睜開眼,看到了造型精致的燈。?
謝遠星猛地坐起身,才發現眼罩靜靜的擺在床頭上,而房間已經沒有人了。
他伸手拿起眼罩,臉上紅一陣黃一陣,不敢想自己帶上它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樣子。
蕾絲網格的薄紗眼罩,只有中間擋住視線那里是實心的,其他地方都墜著紗,黑色的,精致又輕挑。
手機嗡嗡響了兩聲,謝遠星從旁邊掛著的棉服兜里翻出來,發現了好幾條未讀消息。
X:“寶寶,我學校實驗還沒做完,要先走了,舍不得寶寶。”
X:“給你叫了早餐,一會兒有人送來,吃了再走。”
X:“寶寶,醒了嗎?”
“韓律師向你發來好友申請。”
沈邊野:“你昨晚怎么不在宿舍?”
沈邊野:“算了。”
沈邊野:“律師加你了,有事跟他聯系。”
謝遠星給X回了兩句,聽到門鈴響的時候,掀開被子去開了門。
是推著餐車的工作人員,謝遠星側身讓他進了,抬頭看了眼走廊外面。
有一片衣角在拐角處消失,速度很快,沒有被謝遠星捕捉到。
沈邊野從酒店十七樓下來了,沒坐電梯,就從拐角走的樓梯,俊美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也許是很平靜。
走到昨天直接停在門口的奔馳大G面前,看到了一輛倒在車身上的橙黃色共享單車。
把共享單車拉起來一看,車身上被刮花了一個長印。
酒店是有泊車服務的,昨天沈邊野嫌麻煩,直接停在了酒店外面的路邊。
現在看到被共享單車刮花了的奔馳大G,臉上沒露出半點不悅,還一把架起旁邊的共享單車,把它停到了該停的位置。
沈邊野坐上車帶上車門的時候,一邊拿出手機給盧強打了個電話,“你的車,被停在旁邊的共享單車刮花了。”
盧強:“刮花了找停車的人賠啊,什么弱智,把共享單車停在我車旁邊?”
沈邊野嘖了聲,他也不知道是誰停的共享單車,這么天才,但他看什么都順眼今天,干脆道:“得了,罵什么人。”
“我掏錢給你修了吧。”
“反正車也是我開出來的。”
一百多萬的車,他當然不可能開走了就是他的了,只是當時坐著盧強的車去的,干脆就先開走了。
盧強:“不是,你今天走地上撿錢了?”
“大方就算了,給一個陌生人掏錢都這么高興?”
沈邊野繃了繃臉:“信息素的原因,也沒有很高興。”
“Alpha就這樣,被信息素操控,動物一樣,人的人性被動物性操控了,易感期更是純獸性,信息素讓身體更強,也讓身體不完全被思維主宰,主要是信息素喜歡,我沒什么高不高興的。”
盧強一大早就聽什么人性動物性的哲學,聽得腦袋大,“你這都什么跟什么,讀你那個名牌大學讀瘋了?精神狀態還正常嗎?”
沈邊野:“這和”
他剛說兩個字,就被盧強緊急叫停:“行行行,你別說了,而且你罵你自己也就算了,別把我罵進去,我也Alpha。”
“車要是被刮花得不多,你就直接讓校門口那邊的人給我開回來吧,也甭修了,你要是想開就送你玩玩。”
沈邊野:“不開,最近這段時間都不打算開奔馳。”
忽悠謝遠星的時候他說自己賠上了一輛奔馳,保險起見,還是別開了。
雖然他感覺,以謝遠星的性格,大概也不認識什么叫奔馳。
沈邊野開著車到了校門口,立刻就有一個臉生的男人快跑上來,恭恭敬敬的從他手里接過鑰匙,把車直接開走了。
他沒多管,掃了眼學校門口的情況,抬腳走進了校門。
沈邊野個子高,穿著大衣,顯得更為修長,走路時低著頭看了眼手機,抬眼往前,帥得很出眾,像是在拍什么偶像片。
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忍不住看他,他卻專注的盯著手機那頭,落在路人眼里,認為他大概是看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兩個vx。
兩邊都有同一個人發來的消息。
沈邊野vx上的是這樣——謝遠星:“嗯,謝謝。”
X的vx上的是這樣——寶寶:“醒了,起來啦。”
寶寶:“照片.jpg,在吃早飯了。”
寶寶:“你呢,吃飯了嗎?”
看到這些消息的都是他,只有他一個人。
但不知道為什么,沈邊野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不爽。
一個室友一個男朋友,都是友,怎么能區別大到天上去?
第35章 摸過
謝遠星收到快遞到了的短信時,還有些懵,他幾乎不會在網上買東西,怎么會收到這么多的快遞短信。
快遞驛站的箱子上,收件人都是寫著他的名字,謝遠星只有一一把它們領回宿舍。
這個包裹打開,是一件羊絨大衣,那個包裹打開,是一件大鵝羽絨服,還有褲子,內搭毛衣,鞋,甚至還有一個熊熊帽子。
謝遠星坐在座位的椅子上,兩邊堆得高高的衣服幾乎要把他淹沒。
他想起那天晚上,X說的,想要給他買衣服。
謝遠星明確拒絕過,但顯然對方沒有聽。
他環視一圈,眨了眨眼,可是這也太多了吧。
這些衣服原本都被裝在一兩個大號的箱子里,整齊的堆疊在箱子中,也沒有任何吊牌,看上去就像是商城大促銷,搶購了兩箱廉價衣服給謝遠星。
被謝遠星一一取出來,暫時放在了桌上。
他伸手取出來一件,取下上面包著的透明袋子,摸了摸那件毛衣。
謝遠星不是傻子,這些衣服雖然沒有吊牌和包裝,但他也摸得出來好賴。
大概是X害怕他不收,才用這種方式寄過來。
謝遠星起身,去鎖上了宿舍的門,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穿上了那件毛衣。
米色的毛衣看上去很柔軟,穿上意外的很合身,沒有哪里不合適的。
就是謝遠星自己去買,也不一定能買到這么合適的尺碼。
他拿出手機,找了找角度,給X拍了一張照片發了過去。
謝遠星:“很合身,好看嗎?”
對他的消息,只要X沒在忙,都回得很快,X:“寶寶真好看。”
“超級好看的寶寶,軟軟的。”
“我們寶寶穿什么都特別好看,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謝遠星耳根紅了點,問道:“上次,你不是說黑色很襯我嗎,怎么好多衣服都是別的顏色的。”
說花花綠綠也不為過,光是外套就有四種顏色的,金桔的,米色的,藍色的,黑色的。
X:“換個顏色換種心情嘛寶寶。”
X:“特別好看的,給我一個人看就夠了。”
謝遠星扭頭盯著那堆衣服,有些為難:“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X:“才五套衣服,都只夠換洗的,寶寶,吊牌都撕了,沒辦法退的,你要是不穿,我就。”
頓了頓,發現很難威脅到人,于是改口。
X:“就是不愛我了。”
X:“寶寶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想跟我分手?”
X:“男朋友的東西都不想收,寶寶不能這樣。”
X:“不可以變心的寶寶。”
謝遠星:
從哪里學的這種類似撒潑打滾的招數啊。
謝遠星試圖讓X明白,他可以收一兩件,但不能收這么多,因為太破費了,超出了正常談戀愛該有的情況,到了X那里統統變成了寶寶想分手,寶寶就是不喜歡我了。
一番辯論后,謝遠星累了。
而且,有一件事X說得是事實,吊牌撕了,退也沒辦法退了。
他看著桌上堆滿的衣服,遲疑著想到,他是不是該給X買點禮物?
馬上就要放寒假了,反正他也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找個兼職做兩個月的話,應該也能買一件像樣的禮物吧,過年的時候,還能有雙倍的加班工資呢。
謝遠星心里有了一點大概的想法便沒有再去琢磨,而是問了一個他有點在意,或者說好奇的問題。
謝遠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尺碼的?”
猶豫了一下,道:“身上的衣服,很意外的合身。”
聊天框的頂端,對方正在輸入中這幾個字出現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現。
反反復復,整整五分鐘,對面沒有發過來一句話。
隔著屏幕,謝遠星都能感覺到對方有一種詭異的心虛感。
本來只是有一點奇怪,現在是真的開始好奇了。
X:“摸過。”(對方撤回一條消息。)
X:“那天晚上看了寶寶很久,記下的。”
謝遠星眼皮跳了跳,不知道該不該告訴X,自己一直看著聊天界面等了五分鐘。
所以秒撤回的那句,他也看到了。
到底是摸過哪里啊,追問的話會越聊越奇怪吧。
謝遠星心里像是有羽毛撓了撓,想知道,又不好意思追問。
怕X再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來,忍了忍,假裝自己沒有看見。
謝遠星:“看了很久?”
X:“那天晚上,我沒睡覺的寶寶。”
X:“寶寶睡著了好可愛。”
X:“縮在我懷里小小的,好嬌啊寶寶。”
X:“我的星星寶寶。”
謝遠星呆了一下,臉上慢慢染上紅暈,纖長濃密的睫毛眨巴眨巴,感覺這句也不該問的。
被說害羞了,又很喜歡,就顯得很無措。
“你也很可愛。”他回道。
就像小朋友,你夸我一句,我也夸你一句,有些單純得可愛。
X被逗笑了,幾乎能想象到謝遠星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
不過,剛剛說星星寶寶的時候,他就有些后悔,卻發現謝遠星沒有抵觸的反應。
是可以叫星星寶寶,但不能叫星星嗎?
他不讓叫星星,究竟是有什么原因,還是
只是不喜歡沈邊野叫?
屏幕后面的男人原本唇角還隱隱帶著笑意,這會兒又整個垮了下去,臉色不太好看。
坐在他旁邊看著他變臉的禮儀隊的隊員看得心里各種猜想來了一遍,恨不得現在就掏出手機和朋友八卦。
沈邊野習慣了被人注視,根本沒發覺有人在看他,還在擰眉思考著。
要不要用X叫謝遠星一次星星試試?
不遠處,禮儀隊老師叫集合的聲音打斷了沈邊野的思考,他嘆了口氣,給謝遠星發去一句。
X:“寶寶,我要去忙了,晚點找寶寶。”
X:“上學真煩,要是寶寶是老師就好了,我肯定會很聽話的。”
X:“寶寶也會給乖學生獎勵的對嗎?”
謝遠星熟練的無視了最后兩句,回道:“去吧。”
“我也要寫卷子了。”
X:“冷漠的星星寶寶,我記住你了。”
謝遠星沒忍住,輕笑了一聲,他有些難以形容X的性格,什么面都有一點,但底色是不變的黏人。
謝遠星這次沒再回,起身去收拾那些衣服。
學校的衣柜其實不大,也就桌邊的一個長條的格子,衣服多一點的都裝不下,謝遠星的卻是空落落的。
但這五套從內搭到褲子都囊括的衣服裝進去,一下就滿了起來,塞得嚴絲合縫。
坐回座位上寫卷子的時候,謝遠星的眉眼都是柔和的,烏黑的眸子像是閃著光。
解了幾個線性方程組以后,呆坐在椅子上的人像是被鬼吸走了精氣。
愿天堂沒有數學。
謝遠星做題做到麻木以后,腦子里忍不住閃過了這句話。
宿舍門被敲響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謝遠星起身去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兩個人后,備受線性代數折磨的腦子還遲鈍著,茫然眨了眨眼。
門口有兩個人其實也不算奇怪,但其中一個拎著另一個的衣領,像拎小雞崽子一樣就有點奇怪了。
謝遠星:“你們這是?”
高宇飛一個Alpha,此時顯得弱小無助,聳著肩,比謝遠星還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我來你宿舍門口找你,遇到沈學長,就這樣了。”
他扭頭,無辜的看向沈邊野,“沈學長,有話好好說啊沈學長。”
沈邊野眉頭緊皺著,一臉難受的松了手:“別用那么惡心的表情跟我說話。”
他剛回宿舍就碰到高宇飛又來串門,本想提著人就走的,沒想到謝遠星開門這么快。
煩。
高宇飛受挫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惡心嗎?這不是撒嬌嗎。”
沈邊野冷漠:“惡心到反胃。”
高宇飛:
他心碎了個七零八落,進屋時差點忘了自己過來是干嘛的了,在宿舍中間傻站了一分鐘,才想起來。
“噢對,今天在校門口。”
沈邊野突然開口打斷他,“跟我出來一趟,有事找你。”
高宇飛:“啊?”
“我嗎?”
見沈邊野點頭,他還很茫然,老老實實的跟在了沈學長后面,一起出了宿舍到沒人的走廊邊上。
沈邊野:“好了,你要說什么?”
高宇飛欲哭無淚:“沈學長,我跟你沒話說啊。”
硬要說的話,大概是,能不能送我點錢?
反正你也用不完,謝謝。
沈邊野:“給錢可以,剛剛在宿舍,你想和謝遠星說什么?”
高宇飛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他尷尬的笑笑,“哈哈哈哈開玩笑的沈學長,哈哈,我想說什么來著。”
“校門口有一對中年夫妻,說要找什么人,剛開口就被兩個練家子一樣的人捂著嘴拖走了。”
沈邊野蹙了蹙眉,有點費解:“那你來找謝遠星做什么?”
高宇飛:“我聽著有點像是要找謝什么的,那些人捂嘴太快了,沒聽清。”
“我想謝遠星不就姓謝嗎,給他講講,讓他也吃吃瓜,嘿嘿。”
沈邊野無語,只記著謝遠星不上網,不出校門,不會知道這件事,忘了還有高宇飛這個大喇叭了。
高宇飛沒發現哪里不對,還在繼續說著:“聽說那對夫妻來了好多次了,每次都是被人捂著嘴直接帶走了。”
“還說什么無權見當事人什么的,貼吧上都在猜他們是準備來鬧事的。”
“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了。”
沈邊野沉聲道:“這件事你別給謝遠星說。”
“他不用知道這個。”
高宇飛從他的態度中,隱約感覺到了那個謝,有可能就是謝遠星的謝。
剛剛還半天摸不著頭腦的高宇飛一瞬間福至心靈,靈光開悟:“該不會,那對夫妻是沈學長找人攔下來的吧。”
派人隨時守在校門口,見到那對夫妻一出現就直接把人攔下來。
還不讓那對夫妻亂喊。
該不會是,不想讓謝遠星被打擾,也不想讓學校里的人看謝遠星笑話?
他突然,又想到了很久以前,那個原本沸沸揚揚又一夜之間沒了熱度的帖子。
高宇飛喃喃道:“沒得說啊,學長,真是沒得說啊。”
“沈學長,這波是什么神仙室友啊,這兄弟情,太讓人感動了。”
“我靠,我怎么就沒那么走運,分到沈學長的宿舍啊。”
他突然反應過來,道:“那這事讓謝遠星知道也沒什么吧?”
“他知道的話以后才能知道感謝誰啊。”
沈邊野冷笑:“誰要他感謝?他幫過我,我順手幫一下他而已”
“還有,我也不想無關緊要的人吵到宿舍里來煩。”
“要是被謝遠星知道是我攔下的,他因為莫名其妙的感謝心態去做莫名其妙的事,就只會讓我更煩。”
高宇飛愣住了,隨即訕笑起來:“沈學長和謝遠星的關系,不好嗎?”
他發現沈邊野說的這個角度,也許才是更合理的。
上次問謝遠星怎么坐上了沈邊野的布加迪出校門了,好像謝遠星也是說的去幫了點忙。
所以,這是還回來?
以及大少爺性格總是要特別點,不喜歡被奇怪的人堵到宿舍來吵吵鬧鬧,也很正常。
沈邊野淡淡道:“你看我們的關系好嗎?”
高宇飛:
好像他每次來宿舍串門的時候,謝遠星和沈邊野都沒有任何交流,比圖書館安靜多了。
安靜得都讓人有點不適應。
擦,他以前是神經有多大條才沒發現啊。
他和謝遠星是同學,又認識了這么久,也是朋友,在他看來,謝遠星的性格挺好的,不會難以相處。
那么,宿舍關系的問題出在誰身上,就顯而易見了。
重新走進謝遠星他們宿舍的高宇飛步履沉重,伸手拍了拍謝遠星的肩膀。
苦了你了,兄弟。
有沈邊野在,他不敢把這話直接說出來,只能在心里想想。
這樣想著,下意識又去看沈邊野,就發現后者正皺著眉看他拍著謝遠星肩膀的手。
擦,該不會沈學長心眼小到連謝遠星有朋友安慰都看不下去吧。
不要退縮啊高宇飛!沈學長有錢又怎么了,不能向黑惡勢力投降!
高宇飛繃緊了神情,又深深的拍了拍謝遠星的肩膀。
謝遠星被拍得上半身踉蹌的往前面撞去,用手抵著桌子才好懸沒有直接磕桌子上,扭頭神情復雜的看了高宇飛一眼。
“我知道你是學校鉛球隊的。”
“但我不是鉛球。”
“好嗎?”
高宇飛訕訕的收回了手,就見謝遠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更尷尬了,“你坐下唄,我不拍你了。”
“不是,”謝遠星搖了下頭“我還要去琴房練琴,我先走了。”
高宇飛疑惑,“這個點,去琴房練什么琴?”
謝遠星嘆了口氣,那股復雜無語的勢頭沒了,反而蔫巴巴的,“音樂老師說學校要接待外賓,我有可能要作為大一新生代表團的一員去給別人唱歌彈鋼琴伴奏。”
音樂老師問他會不會彈的時候,他就該搖頭的。
那樣這件事就落不到他頭上了。
這事對謝遠星打擊挺大的,暗自后悔了好幾次。
高宇飛:“大一新生代表團?這種事不是一般都是學生會的事情嗎,有你什么事。”
謝遠星搖了搖頭:“不知道。”
“但是現在暫時只是替補,要是替不上就好了。”
他沒了心情和高宇飛聊天,帶著音樂琴房的卡出了門。
高宇飛也不敢一個人留在這里,面對臉色不太好看的可怕學長,在謝遠星走了以后趕緊跟著溜了
走在路上,手機響了響,謝遠星拿起來,低著頭回著。
X:“寶寶,我忙完了。”
X:“寶寶在做什么?”
X:“卷子寫完了嗎,有沒有不會的。”
謝遠星:“寫完了,這會兒在去琴房的路上。”
X像是毫不知情,問道:“去琴房?”
X:“寶寶要彈琴給我聽嗎。”
謝遠星:“不是的,我有可能要在下周上臺表演。”
“音樂老師讓我多練一下,彈到熟透為止。”
說起這個的時候,他垂著眉眼,嘴巴微微向下抿著,他太白了,做出這點細微的動作,都會有種被欺負了的可憐感。
只是隔著屏幕,X看不到。
X:“寶寶學習又好,又會彈琴,還是臺上閃閃發亮的寶寶。”
X:“被我撿到寶了,我的星星寶寶。”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些,謝遠星對上臺這件事的抵觸情緒少了一點。
只少一點點。
在路上走路,謝遠星沒有和X多聊,很快就走到了綜合樓。
綜合樓周六的時候沒什么人,琴房也有空余的。
謝遠星刷卡進了一間小小的琴房,里面的空間僅能擺一架鋼琴和凳子,逼仄的房間里,上方開著一個伸手碰不到的窗子。
雖然少了一點點抵觸情緒,但謝遠星依舊不是很想去,練琴的興致也微乎其微,伸手按了按琴鍵,就開始撐著腦袋發呆。
兜里的手機嗡嗡響了兩聲,他拿出來點開,看到消息時感覺到了被抓包的心虛。
X:“寶寶開始練琴了嗎?”
琴房里沒有其他人,謝遠星也就沒有打字,摁著語音鍵懨懨地講著話:“沒有。”
“不想上臺表演。”
X:“寶寶,小孔雀連哭都挺著脖子,怎么就開始害怕上臺了?”
這是之前,謝遠星選鋼琴課的時候和X聊天告訴他的小時候的事情。
他還記得。
X:“剛剛寶寶說要上臺的時候,去網上給寶寶挑了適合上臺的衣服,到時候快遞到了寶寶記得去取。”
謝遠星聲音依舊懨懨的,情緒不高:“還不一定會上臺呢。”
“衣服買了,也不一定會有機會穿的呀,你退了吧。”
“現在還只是替補,如果確定了的話,還要和唱歌的同學合練。”
X:“和寶寶合練的同學是誰?男的還是女的,Alpha,Omega,還是beta?”
X:“寶寶到時候會和他保持距離的,對嗎?”
也許要上臺的煩悶一下被打散了,謝遠星好笑又無奈,又有點羞窘:“太夸張了,只是一起合練而已。”
“你這樣,像是想要查對方戶口一樣。”
X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不是的。”
“是怕寶寶喜歡上別人,也怕別人喜歡上寶寶,更怕沒有人喜歡寶寶。”
八秒的語音被謝遠星反復點開,聽了一次又一次,突然有些不明白喜歡的定義究竟是什么。
但他確實感覺到了被重視。
心上的郁悶的灰色云團一下徹底散去,謝遠星突發奇想道:“我彈琴給你吧。”
“你想聽嗎?”
手機嗡嗡嗡的響動起來,對面發來一個視頻通話申請。
謝遠星看到是視頻通話時心跳都快了幾拍,嚇的。
見它一個勁兒的不停響,沒有半點要掛斷的意思,猶豫了下,這才接了。
好在視頻接通后,對面的攝像頭是黑下去的。
黑色后面傳來X 的聲音,溫柔的,耐心的:“寶寶,把鏡頭對著你可以嗎?”
他輕笑著,“我好歹是唯一的觀眾,怎么也有一點提意見的權力吧。”
謝遠星嗯了一聲,乖乖的把鏡頭調轉,對準了自己,而后拿著手機,放在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一個能拍到他的半張臉,手也能和鋼琴一起出境的角度。
他莫名緊張起來,手放在黑白鋼琴鍵上,悄悄呼了一口氣,才輕輕開口道:“那我開始啦?”
謝遠星輕輕敲下第一個音鍵,舒緩的音樂娓娓動聽,莫名有一種溫情,聯想到秋天,聯想到楓葉,聯想到溫暖的駝色大衣。
但細聽有隱隱有股傷感,像一只大手伸進胸膛輕輕的握了一下心臟,酸澀不已。
《always online》
很巧,X剛好聽過。
這歌剛出的時候很火,有人在會所點歌唱的時候,他還看完了那上面的MV。
漆黑屏幕背后的男人無聲笑了笑,在謝遠星按下最后一個琴鍵,忐忑不安的問他彈得怎么樣時,打破了這種傷感的氛圍。
X:“寶寶,真想把你藏起來。”
X:“你穿著禮服,在聚光燈下彈這首歌的時候,一定會有人因此喜歡寶寶的。”
X:“說不定,表白墻上會掛上寶寶的照片,一大堆人問寶寶的聯系方式。”
這是沈邊野想要看到的,為此愿意去校門口當門童,也要推薦謝遠星去上臺表演。
他想要謝遠星獲得掌聲。
但是沈邊野是沈邊野,X是X。
X:“如果太多人看到寶寶的話,就把寶寶藏起來。”
X:“關在房間里,和寶寶在鋼琴上做。”
他聲音低啞,含著期待:
“寶寶晃動的身體和胡亂抓按的手都能在鋼琴上彈出音符,沒有別人能聽到,只有我。”
回答他的是在鏡頭前猛然拉近的紅透的漂亮小臉,還有一瞬間黑掉,被掛斷的通話屏幕。
第36章 沈邊野:其實謝遠星也有……
KTV內,身材高壯的男人看著走來的人招了招手,“來了,坐。”
周超興趣缺缺,到了位置上一屁股坐下,“三個大男人,還都是Alpha,出來純唱歌?”
“這都約的什么破地方。”
沈邊野不知從哪里走了出來,懶懶散散坐下,道:“沒打算約你。”
盧強:“聽說你也想參與,給你個參與的機會。”
周超點了支煙,皺著眉往后一仰頭,“參與?參與什么。”
沈邊野眼神涼涼的看了盧強一樣,后者立馬噤聲,下一秒又整段垮掉,埋著頭悶笑起來。
周超不知所以:“搞什么?”
“你們兩玩什么了,不帶我?”
盧強:“沈大少爺為了一個beta出氣的事,想聽嗎?”
“求我我就告訴你。”
周超:“這里可是我開的,再得瑟給你轟出去。”
“什么beta,謝遠星吧。”
盧強詫異:“原來你知道啊。”
周超:“知道的比你早得多,瞎得瑟什么。”
盧強:“我最近可都在為他跑腿,你不一定知道得比我早吧。”
周超抽了口煙,整笑了,“巧了,我最近也在給他跑腿。”
盧強:“我是讓人守在A大理工門口,不讓謝遠星他叔嬸一家上門找事。”
周超:“我是找了個設計師,給謝遠星設計禮服。”
兩個人一個接一個的開口,齊齊扭頭看向沈邊野。
沈邊野一指盧強:“你手底下兄弟多。”
二指周超:“你交的情人多,買的禮物多,知道哪個設計師好。”
最后兩手一拍,“有什么問題嗎?”
沈邊野端起桌上的酒杯,抵到唇邊喝了一口,云淡風輕道:“別整得跟自己出了多大力一樣,不都是打個電話的事。”
語氣調侃:“你兩要是不愿意做,有的是人愿意做。”
周超:“滾遠點行不行啊,你還在這里擺上譜了。”
盧強也跟著笑罵了一句,又納悶起來:“不是,我們都在這給謝遠星跑腿,他自己忙什么呢。”
沈邊野掃他一眼:“學生除了學習還能忙什么。”
盧強:“你不是跟他一個學校的,有那么忙?”
沈邊野輕笑,聽上去竟然有幾分狎昵,“不一樣,別人是好學生。”
“我們幫了這么多忙,”盧強道:“叫出來讓我見見唄,他本人長什么樣我還沒見過呢。”
“什么天仙啊,要我們三個人給他服務。”
周超:“人嘛,還行,主要腿細,腰臀也漂亮,嘶,草,你砸我干嘛。”
沈邊野淡淡道:“手滑。”
周超額角落下黑線,把“手滑”掉到自己身上的麥克風拿起來,挨了一下,嘴上就要討回來,故意道:
“吃醋了?”
沈邊野哈了一聲,冷笑:“呵,說了手滑,你覺得我可能吃謝遠星的醋?”
“別說他和我沒關系,就是以后我有了對象,我也是很大度的人。”
不了解情況的盧強聽得滿頭霧水,周超勾著他的脖子開始跟他解釋信息素紊亂這件事導致的一系列的事情。
KTV包間里的屏幕自動播放著老得掉牙的歌,旁邊的沈邊野嗤笑了一聲,打斷道:“行了,說那么多干什么。”
“等到信息素紊亂好了,我們誰都和謝遠星沒關系了。”
“點歌了。”他淡淡道。
盧強不會唱,沈邊野沒興趣,周超唱了兩首,受不了了,站在包廂中間,拿著話筒看他們:
“叫點人進來陪行嗎?”
“你們倆大爺一樣往這里一坐,看著我唱,我是給你們倆表演的男模是嗎?”
盧強樂了,像模像樣的打量起他來,問他收費多少一晚。
正說著,屏幕上一首歌放完,切換到了下一首。
低啞溫柔的聲音響在ktv包間,盧強和周超齊刷刷扭頭看向拿著話筒的沈邊野。
盧強:“我靠,認識這么久,第一次發現我們沈大少爺唱歌這么有水平。”
周超:“這不是我點的歌嗎,但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有一手啊。”
沈邊野似是笑了下,磁性沙啞的聲音唱著故事的高潮:“我準備好了three two one,Im always online。”
“和你one two one 愛開始擴散”
謝遠星垂眸彈著鋼琴,旁邊長相甜美的Omega和他合著拍,語氣甜美輕快。
一首歌唱完,后面充當聽眾的閨蜜起身啪啪啪的鼓掌,“好聽!”
閨蜜道:“但是這首歌原版不是有點傷感的嗎?”
“唱得這么歡快是不是不太好。”
石婷婷笑著解釋道:“登臺表演嘛,改得輕快點氛圍剛好。”
她轉頭對著謝遠星,滿是贊賞的說道:“你鋼琴彈得真好。”
“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音樂社啊。”
謝遠星:“音樂社?”
他頓了下,像是順口問道:“里面有大一的嗎?”
石婷婷點點頭:“有呀,也有會彈鋼琴的呢,本來我是想直接找音樂社里面的人的。”
“是音樂老師跟我說選好人了,開始我還有點擔心,”她俏皮的眨了下眼:“現在完全不啦。”
“馬上就要登臺表演了,到時候只要不緊張,穩定發揮就好。”
她朝著謝遠星伸出手:“提前預祝我們舞臺完美落幕?”
謝遠星嗯了聲,朝著石婷婷伸出手。
雙手交握的時候,石婷婷眼里有些驚訝。
看上去清瘦纖細的人,怎么手上有這么多老繭,像是干慣了活。
但看謝遠星的穿著,又不像是會為了生活發愁的人。
察覺到了對方的驚訝,在石婷婷和朋友離開以后,謝遠星伸出手,垂眸看著手心。
這已經不像一雙彈鋼琴的手了,手背看著,還算修長勻稱,掌心卻布滿了老繭,摸上去粗糙無比。
是一雙干活求生的手。
但現在卻有人想要這雙手重新變回彈鋼琴的手。
謝遠星很聰明,最初他就隱隱覺得這件事找上他很奇怪,聽到音樂社里有不少會鋼琴的,就幾乎瞬間明白過來這件事背后是誰在出力。
其實不用費心隱瞞起來,謝遠星很識趣,知道他和沈大少爺只會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會自認為特殊,巴巴的湊上去。
他能理解沈邊野在想什么。
看不上,又因為有病,放不下。
大少爺拉不下面子,于是有了X,是信息素影響下的另一個人,是他短暫的男朋友。
等沈邊野的病好了,這段有幾分可笑的網戀就會結束。
手機嗡嗡響動了兩聲,X在問他排練結束了嗎。
X:“寶寶,排練結束了嗎,還順利嗎?”
X:“累不累,給你點杯奶茶好不好?”
謝遠星的眉眼彎了彎,淺淺的笑了下。
不,不能這么想。
X和沈邊野沒有任何關系,本就是兩個人。
他從X這里得到情感慰藉,等X消失了,謝遠星唇角微微翹了翹,那就當X死了好啦。
謝遠星的世界里,情感邏輯最為簡單。
誰選擇他,他選擇誰,誰拋下他,他拋下誰。
他黑發柔軟,小臉瑩白,烏黑圓亮的眸子微微藏在黑色碎發后面,唇角輕輕翹起的樣子,像陰郁蘑菇偷偷灑下帶毒的孢子。
謝遠星垂眸,乖乖的打字回復著:“結束了,不是很累。”
“奶茶就不喝啦,一會兒就要吃飯了。”
X:“寶寶先去取快遞,給寶寶買的禮服到了,時間有點趕,來不及定做,買的現成的,寶寶不要嫌棄。”
實際上,這件禮服從謝遠星被推薦給老師那天就開始做了。
緊趕慢趕,總算是在謝遠星要上臺前做好了。
怕謝遠星覺得貴,不愿意收,才說買的現成的。
謝遠星本以為是在快遞驛站報了號碼取,卻沒想到,有個專門送衣服的人等在那里,手上拿著一個精致的大盒子,親自交到他手上才算完。
被他鄭重其事的態度所影響,謝遠星抱著盒子回宿舍的時候,都有種小心翼翼的感覺。
他把盒子打開,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燕尾服,胸口別著寶石胸針,袖子上還有一對鉆石袖扣。
謝遠星抿著唇,緊繃著神情,按照那個人的要求,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掛好放進衣柜里,關好衣柜后,盯著木板柜子猶豫了一下,第一次思考起一件事情。
要不,給他的柜子配一把鎖吧。
視線移到桌上的書上,頓了下,或者把一本書掏空,把表和那個寶石胸針,鉆石袖扣放在書里?
手機響動著,X問道:“寶寶,拿到衣服了嗎?”
X;“穿上讓男朋友看看。”
謝遠星拍了一張衣服在柜子里的照片發過去,老老實實道:“不敢穿。”
X:“?”
X:“怎么了。”
謝遠星發過去一個表情包,“貓貓苦惱.jpg”
“送衣服的人說,這件衣服不能有一點褶皺,不能勾壞,不能折,不能洗,不能燙。”
“我怕現在穿了,上臺那天穿不了了。”
“我偷偷摸了一下,確定它是布料做的,不是紙糊的,但還是不敢穿。”
X低笑:“寶寶,什么叫偷偷摸了一下。”
“這是寶寶的衣服,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寶寶哪來的表情包,可愛。”
謝遠星:“和我一起排練的那個同學聊天的時候發的,我收藏下來的。”
X嘖聲道:“寶寶,怎么能偷別人表情包呢。”
謝*從不上網沖浪*遠*網絡知識貧瘠*星:“貓貓驚恐.jpg”
“這個叫偷嗎?”
他以前在班級群里也看到過其他人發這種可愛圖片,那時候謝遠星沒有收藏的心情,更沒有收起來自己發給別人的心情。
一時間真的懷疑起來。
但這個,會不會有點太夸張了。
謝遠星處在相信和不相信之間,但不相信占比更重些。
X唬著他,“沒有經過別人允許,就用別人的表情包,是不好的。”
也不算完全是假話。
有些人真的會因為這種事不高興,但絕對是少數,不會像X說的這么嚴重。
X:“等我一分鐘,寶寶。”
謝遠星:“嗯嗯。”
一邊說著,一邊撤回了那兩個貓貓頭。
并且猶豫著思考起來,要不要給石婷婷道個歉。
要是是X騙他的,那不是顯得他像個傻子。
說是一分鐘,實際上謝遠星等了五分鐘,對面突然發過來大量的貓貓表情包。
然后便是一句,X:“用我的,寶寶,用男朋友找的。”
“不要用別人的。”
確定了。
是X騙他的。
這個人,究竟小心眼到了什么地步啊。
謝遠星這樣想著,卻也真的一一把那些表情包收藏起來,并且把那兩個從石婷婷那里拿的貓貓頭表情包刪掉了。
他盯著新收獲的一堆可愛貓貓,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發現偏移得有點遠,于是開始努力的拉回來。
謝遠星:“貓貓歪頭.jpg”
“衣服配套的那個胸針和袖扣,是真的寶石嗎。”
X:“不值錢的寶寶。”
謝遠星早就決定好了以后這些手表寶石都要還回去,也不在意它們究竟價值多少,而是道:“你說,我把書掏空把東西放進去,應該不會被偷吧。”
“或者藏在床板下面?”
“還是枕頭里面。”
X:“寶寶,放枕頭里面,不硌得慌嗎。”
X:“買個鎖,鎖起來吧寶寶。”
X:“不鎖一下,是有一點不安全。”
大學里面,偷竊的事情也是時有發生的,雖然大學生群體普遍的素質都很高,但總有一兩顆老鼠屎。
或許可以和謝遠星搬出去住?
沈邊野理智上線,猛然搖了搖頭,這不就和同居差不多了。
絕對不行。
但是等謝遠星上臺那天,他可以去看看謝遠星登臺的樣子。
這件事和同居相比,顯得很小。
而且,他買的衣服,他總要看看謝遠星穿上的樣子。
漂亮的,閃閃發光的。
理智下線
謝遠星對上臺在眾人面前表演這件事在日子一天天接近中抵觸慢慢變弱,他每次練琴,X都會夸他,排練以后,石婷婷也不吝嗇贊美。
但到了正式上臺那天,他還是不可避免的緊張起來。
黑色的燕尾服是收腰的設計,將腰身勾勒出線條,西褲裹著細長勻稱的腿,領口的黑色小蝴蝶結墜著,讓他像個漂亮的小孔雀。
胸口的寶石胸針被謝遠星取了下來,手腕上的鉆石袖扣隱隱閃著光,于是又成了矜貴的小孔雀。
他有些緊張,對著鏡子反復檢查著自己。
他的搭檔走過來,目露驚嘆,“星星,你這樣穿好漂亮啊。”
面對謝遠星的驚訝的眼神,石婷婷吐了吐舌頭,“男beta更應該夸帥對不對,但真的是漂亮噢。”
“你好會選禮服。”
這身衣服將謝遠星身材的優點放大,又襯得矜貴漂亮。
謝遠星沒辦法對著一個可愛的少女冷硬的說出不要叫他星星的話,他從媽媽那里學到的,是要尊重女性,尊重Omega。
星星,是很親近的人才能叫的,若是以前,他會垂著頭走開。
但現在似乎他也不知不覺被哄得柔軟了很多,淺淺的笑了下,認真的說道:“你今天才是很漂亮。”
“像八音盒上旋轉的公主。”
石婷婷被他奇妙的比喻逗笑,說道:“一會兒加油。”
她伸出手,隔著些距離,輕輕的抱了一下謝遠星,“不要緊張哦星星,真的出錯了,大不了請我喝一杯奶茶就好。”
“我出錯,我也請你喝。”
謝遠星一怔,知道是石婷婷看出了他的緊張,專門過來安慰他,一絲暖意從心底流淌而過,他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今天的表演,主要是學校為迎接一些外賓設下的,很小型,后臺準備的學生們雖然多多少少有點緊張,但總體的氛圍還是很輕松。
他們在這里等著,禮儀隊的人則在校門口和老師一起等著。
A大理工學校門口。
那輛商務suv停在門口的時候,教導主任笑著上前開了門。
一個中小型企業家的捐款,還不夠全國頂尖學校的校長前來迎接。
中年男人從車上走下來,也滿臉帶著笑的和教導主任握手,旁邊站著招生辦的老師,還有其他一應前來陪同的老師。
沈邊野穿著制服立在校門入口出,身后的禮儀隊排得整整齊齊,各個長得都不差,男帥女美,盤亮條順。
立在前面的沈邊野更是肩寬腿長,制服穿在他身上,帥得亮眼,他站得直,心里卻百無聊賴的開始想謝遠星現在在做什么。
在準備了嗎,有穿上他送的衣服嗎。
去迎車的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過來,為首的中年男人正要給面子的夸一下A大理工的禮儀隊時,視線看到了沈邊野。
他內心的震動不可謂不大,顧不得其他,走到沈邊野面前,道:“您是天運集團董事長的公子吧?”
“我是做新興軟件的,上次在貴公司的集會上有幸見過您。”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沈邊野身上。
沈邊野心底閃過一絲不耐,面上淡淡道:“原來是陳總,好久不見。”
他其實完全不記得這號人物了,是來了禮儀隊聽這邊的老師提起過。
不管這位陳總這么討好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沈邊野都在心里給他打上了蠢貨的標簽。
主場客場分不清,沈邊野出現在這里只有一個身份就是學生,他作為今天的重要來賓對著一個學生極盡恭維討好,姿態放得太低了,反而讓人看不起。
中年男人臉上的驚喜卻更甚了些,甚至是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他正要在說些什么,沈邊野打斷道:“我們還是先進去說吧。”
旁邊的教導主任連忙應聲道:“對對對,我們進去說。”
陳總道:“沒想到沈董事長的公子會在這里就讀,A大理工可是數一數二的高校,沈公子真是出類拔萃。”
“您舅舅他最近還好嗎,A市的未來可全仰仗他了,不知道改天我能不能登門拜訪?”
沈邊野淡淡道:“我舅舅今年才三十五,不過是個秘書,擔不起A市的未來。”
陳總擦擦汗,汗顏道:“哪里的話,哪里的話。”
按照流程,他們要先看一遍學校,再去看學生的節目,禮儀隊原本中途就可以撤了,沈邊野愣是從門童干到了陪游。
推薦一個謝遠星上臺,他犧牲太多了,太多了。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謝遠星知道,不然里子和面子都能丟個干凈。
A大理工的學校氛圍很好,老師里也只有極少部分知道的沈邊野情況,但沈邊野在這里讀書,還是正兒八經考進來的,極少知道的幾個人也就把他當普通學生對待。
學生們多只知道沈邊野有錢,也不知道他家具體是做什么的。
當守在禮堂的學生看著沈邊野被一群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簇擁著走進來時,整個禮堂掀起了一小部分的嘩然。
謝遠星坐在后臺側邊,看著如眾星捧月般的沈邊野,輕輕笑了笑。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這樣大,一出生就被命運安排好角色,被迫的接受著這些難以逾越的鴻溝。
一旁的石婷婷拉了拉謝遠星的衣服,小聲道:“我的天,這也太帥了吧。”
“本來沈邊野就帥,這么一出場,感覺高攀不起了有沒有。”
謝遠星客觀的評價道:“確實挺帥的。”
石婷婷:“聽說你和沈邊野在一個宿舍住,是嗎?”
“他是不是很高冷,大家都說他不好接近,真的嗎。”
謝遠星淡淡道:“我和他不怎么說話,應該是吧。”
紅色幕布前方,主持人一項一項的報著節目名,后臺,謝遠星和石婷婷數著節目,等著上場。
坐在前排的沈邊野垂眸看著桌上的節目單,猛然起身,說了句有點事失陪一下,繞開人群,去到了禮堂外面。
禮堂是兩層設計,二層地方小些,是個半弧形,想去到二層,要從外面的樓梯進。
這個小型表演活動被叫來的學生不多,二層一整層都沒有坐人。
沈邊野卻也坐在了二層的最后一排,半隱在暗處,靜靜的等著。
隨著一個節目的結束,在主持人語氣清亮的報幕聲中,紅色幕布緩緩拉開,坐在鋼琴前,身穿禮服的謝遠星出現在臺上。
黑色燕尾服把他的身形勾勒得完美,鉆石袖扣在手腕上細細閃著光,他安靜的坐在那里,側臉對著觀眾,燈光下,那張臉瓷白漂亮,黑白琴鍵上的手修長白皙。
像瓷娃娃,也像漂亮的孔雀。
沈邊野忍了忍,還是拿起了手機點開了攝像。
就當是幫謝遠星拍的,一會兒結束了發給他。
一首歌結束,謝遠星站起來,唇角微微帶著笑,眼神烏黑明亮,微微鞠躬致謝。
臺上的聚光燈璀璨閃耀,臺下的掌聲經久不絕。
沈邊野不得不承認,這一刻謝遠星確實很吸引人。
很漂亮。
不是被信息素影響下的判斷,而是發自內心的這么覺得,覺得謝遠星漂亮。
第37章 下次見面就親親,這就是……
沈邊野用的手機,價格貴功能好,攝像清晰得他將畫面放大,甚至能看清謝遠星眼下的小巧淚痣。
它墜在璀璨的聚光燈下,墜在瓷白的臉上,那點黑的點綴,無端多出了幾分危險似的艷麗。
臺上已經在進行下一個節目了,沈邊野手機上的畫面,卻還停留在鋼琴曲上。
鋼琴前坐著的身影占據了整個屏幕,手機處在靜音,旋律好似隨著畫面上那雙手的彈奏在心底回響。
頂端消息跳出,導員在問他去哪了,沈邊野收了手機,從空無一人的二層離開,卻沒往座位走,而是徑直繞去了后臺。
A大理工有錢,禮堂的后面弄得也像模像樣,和劇院后臺類似,還有專門的換衣間化妝間和準備間之類的。
謝遠星表演完后還要在幕布后面和其他人一起把鋼琴抬下去,出來到后臺時石婷婷還在那里等著他。
石婷婷還有點興奮,喜滋滋的說道:“星星,我們好棒的!”
“你要去還禮服嗎?雖然現在已經八點多了,但是多借一天就要多給一天的錢。”
她咬牙切齒道:“一天五百塊錢,他們怎么不去搶,學校還只報兩百。”
說著,語氣又突然一改,西子捂心狀,“但是這條裙子真的太好看了嗚嗚。”
謝遠星猶豫了一下,道:“我的明天去還,你一個人去嗎?”
“有點晚了一個人可能不安全。”
石婷婷擺擺手;“我朋友陪我一起啦,放心,打車去來回很快的。”
“那我先走啦星星,下次找你玩。”
剛走到另一側的沈邊野腳步一頓,微微瞇了瞇眼,星星?
謝遠星不知道此時此刻,這個地方多出了一個人,對著石婷婷點了點頭,“嗯,路上小心。”
星星?
嗯,路上小心?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對話,在這幾秒的時間內被沈邊野不斷重復著,像是要嚼碎了咽下去。
每個人都能叫星星,就他一叫就挨罵?
憑什么。
沈邊野無聲笑了下,他以為自己是被氣笑了,眼底翻涌的卻是濃烈的不甘,舌尖頂了頂犬齒,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寶寶不乖。
石婷婷已經走了,謝遠星也要從后臺出去,剛走了沒兩步,身后一只手猛然抓著他將他帶進了隔壁的更衣室。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電光火石間,等謝遠星反應過來,他已經被壓在了更衣室的門板上。
“誰?”更衣室沒開燈,謝遠星又背對著,什么也看不清。
雖然是被壓住的姿勢,但身后的人猛然把他推到門上時,用手墊了墊以作緩沖,像是怕他受傷。
所以謝遠星還算鎮定,問的時候也隱隱有了猜想。
眼睛上突然被什么蒙住了,身后的聲音溫潤,卻低啞著說道:“寶寶,是我。”
“我來看寶寶表演,想給寶寶一個驚喜。”
“寶寶開心嗎。”
謝遠星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了下來,誠懇的說:“你好像一個突然竄出來的鬼。”
X沒笑,輕聲問道:“寶寶不希望我來嗎?”
“星星,”他近乎呢喃的叫了一聲,低下頭,在謝遠星后頸吮吻,突然開口道:“寶寶,你這里為什么有牙印?”
謝遠星一僵,身后的X伸出舌尖重重的舔過那里,語氣古怪的問:“寶寶,被誰咬了?”
“告訴我,寶寶。”
謝遠星身體僵硬而緊繃,隱隱還有些羞恥,極力保持著鎮定,說道:“被一個變態神經病咬的。”
今天換的燕尾服,貼上創口貼會冒出一個邊緣來,顯得很奇怪,他就沒貼。
沒想到還有這么一遭,此時已經隱隱有點后悔了。
X挑了挑眉,露出一點似笑非笑的表情,“是被寶寶的那個室友嗎。”
“能被寶寶這么形容的人,好像只有他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描摹那一處的齒痕,勾起一絲絲微弱的疼痛和癢。
謝遠星身體細細的抖著,顫聲道:“嗯,是他。”
“他易感期腦子不清醒咬的。”
X低聲道:“寶寶,我有點生氣。”
謝遠星輕聲說道:“我是beta,被咬一下也沒什么。”
“你別生氣了。”
X本來是想引出沈邊野,旁敲側擊的問問稱呼的事情,但現在
黑暗而密閉的環境催生出欲望,他摸著懷里寶貝后頸上的咬痕,近乎興奮的憤怒起來,“我忍不住,寶寶,我忍不住。”
謝遠星,“那你要怪我嗎。”
X俯身貼上那一小片被咬出傷痕的可憐肌膚,沉默了一下,低聲道:“不怪寶寶。”
“寶寶也不是故意的對不對,都是寶寶的室友有病。”
“但寶寶不能喜歡他,不然我會嫉妒瘋的。”
等等
他不是問稱呼的事情嗎,怎么變成給自己抹黑了
沒有帶電擊項圈,沒有帶任何阻斷信息素的東西,壓住身體里蠢蠢欲動的信息素,就已經讓X分出了一半的心神。
有些話說出來才驚覺不對,但仔細想想,又好像沒什么問題
是沒什么問題,他本來就不想謝遠星喜歡上沈邊野。
謝遠星:“我不會喜歡他的,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的人,后面也不會喜歡。”
X的動作一頓,下一秒有些急切的追問起來,“寶寶為什么不喜歡他?”
“是討厭他嗎?”
“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
“寶寶不說清楚的話,我會亂想的寶寶。”
“你們在一個宿舍,整天住在一起,知道寶寶討厭他的原因,我才能放心。”
謝遠星思考了一下,覺得說出來也沒什么。
其實最開始討厭沈邊野的原因,不是因為他難聽的話,不是因為他的羞辱,也不是因為咬得自己很痛。
這是后來討厭的原因。
最開始是因為
“我第一天到寢室的時候,看到他把一套switch和游戲卡帶送給了隔壁寢室的人。”
其實已經過去了挺久了,但他還記得那時候的心情。
謝遠星剛知道什么是switch不久,就看到了沈邊野那么輕松的把東西隨手送人。
黑暗里,X,不,是沈邊野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放大了,他深深的看了眼背對著自己,靠在自己懷里的人,沉聲問道:“就因為這個?”
他將人更深的抱了抱,變聲器轉換下的聲音溫潤急切:“寶寶,不要騙我。”
“該不會寶寶其實沒那么討厭他,隨便找個理由搪塞我吧。”
謝遠星搖了搖頭:“因為那時候,嬸嬸剛逼著我把高考結束后去打工賺的錢拿去給我表弟買switch了。”
“因為表弟想要,所以我就白白做了兩個月,一分錢也沒留下。”
說起來,他對沈邊野第一次的壞印象,是遷怒。
但謝遠星很難忍住不去產生任何的負面情緒。
自己辛苦做了兩個月家教的兼職,本以為可以讓大學生活好過一點,卻一分不剩的被迫給謝卓武買了游戲機,平板。
轉頭到了學校,看到陌生的室友隨手一送,就是自己兩個月拼命賺來的工資換的游戲機。
對他來說,這是一筆巨額生活費,對新室友來說,是隨便可以送人的小錢。
不平衡的心態一升起,謝遠星就覺得自己像陰溝里的老鼠。
他不想這樣,所以干脆離新室友遠一點。
謝遠星眨了眨眼,睫毛掃過蒙住眼睛的布料,低聲道:“你會覺得我因為這個討厭他,見不得別人好,很陰暗嗎。”
X沒有沉默也沒有猶豫,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著:“不會。”
“寶寶沒有錯,一點兒也不陰暗。”
他隔著布料摸了摸謝遠星的眼睛,明明沒有摸到濕潤,他卻總覺得謝遠星在哭,“寶寶只是被欺負得太可憐了。”
“我們星星寶寶,是世界上最好的寶寶。”
謝遠星喜歡X說我們星星寶寶,很溫暖,有一種家的感覺
從后臺離開的沈邊野表情很復雜,有點心疼,有點猙獰,又有點咬牙切齒。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么找理由用X的身體從謝遠星那里脫身,一切都好像是憑本能在辦事。
等沈邊野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宿舍門口了。
沈邊野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謝遠星面前繃住表情,進門拿了幾只抑制劑又趕在謝遠星回來之前走了。
心情很復雜。
但找到謝卓武那個傻逼打一頓的心情很強烈。
心口像是窩著一團火,又氣又灼心。
案子馬上就要開庭,他這會兒飛去謝卓武學校打人不合適也不現實。
謝遠星好像是說等判決書下來,他會去見謝卓武。
只需要一秒的時間,沈邊野就決定了自己要跟著一起去。
媽的。
沈邊野順風順水的活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因為其他人的惡心行為被遷怒的經歷。
打謝卓武一頓是為自己,給謝遠星出氣都是順便。
沈邊野無聲又罵了一句,給周超打了個電話,“在哪,出來喝酒。”
周超是合格的朋友,也是合格的狐朋狗友,喝酒這種事,一叫他,他準出來。
但是當他拎著聽裝菠蘿啤,坐在河邊的椅子上時,他還是有點想罵人:“老子”
“你那么有錢你不消費,你他媽坐在河堤邊喝兩塊五的菠蘿啤。”
咔噠一聲,沈邊野拉開菠蘿啤的拉環,悶聲道:“會所太吵了。”
“抑制劑打多了,不能喝酒。”
Alpha的信息素不止和情|欲有關,憤怒也會讓信息素失控。
周超視線落在放在沈邊野坐的地方旁邊的七八只空下去的抑制劑針管,囔囔的勁頭下去了,伸手去拿沈邊野手上的菠蘿啤,
“行行,別喝了。”
“菠蘿啤也是有酒精的。”
沈邊野看也沒看,避開了他的手,仰頭喝了一大口,“這點,喝不死人。”
周超皺了皺眉:“怎么了這是。”
沈邊野沒說話,在周超追問的時候,突然起身,“去吃夜宵吧。”
轉戰夜宵攤的時候多出了一個人,周超有了話搭子,干脆就和盧強聊起來,也不理一旁悶葫蘆一樣的人。
有些話可能是不那么好說出口,當兄弟的也不好多問。
盧強還摸不著怎么回事,開口問了一句:“怎么了這是?”
周超隨意道:“受了情傷吧應該是。”
一粒花生朝著他砸過來,“滾。”
“我不喜歡謝遠星。”
周超一攤手,吊兒郎當的嬉笑道:“我說是謝遠星了嗎?”
媽的。
煩。
沈邊野懶得理他,自己坐到一邊抱著瓶菠蘿啤喝悶酒。
他確實不喜歡謝遠星,即使到了現在沈邊野琢磨了一下,撇開信息素的原因,充其量算欣賞吧。
沈邊野郁悶的是,他居然因為那樣一個傻逼,被遷怒了。
他,竟然,被,遷!怒!了!
沒有誰上大學是抱著和室友結仇去的,沈邊野的脾性,相處久了的人都知道,并不壞。
大少爺對陌生人都能留兩分面子,向他表白的人那么多,即使感到煩了,也不會像有些人那樣眼高于頂的直接漠視不理人,給人難堪。
所以對室友,更不會故意冷言冷語。
一開始,他還是想和謝遠星好好相處的。
結果謝遠星處處無視他,嘴里除了嗯,就是哦,看到他時垂著眼睛,被他不小心碰一下,閃得比誰都遠,像是沈邊野是什么臟東西一樣。
沈邊野哪里被人這么對待過。
最開始是新奇,后來就惱了,惡言惡語,什么話都說。
結果現在知道了原因,竟然是因為一個垃圾被遷!怒!了!
他送人switch有什么錯?!如果沒有謝卓武的破事,同樣是看到他送switch,說不定謝遠星只會覺得他大方!
靠。
越想越氣,沈邊野猛地灌了一口酒,只覺得窩火萬分,手下的易拉罐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竟在他一個用力后徹底癟了下去。
沈邊野嘖了一聲,隨手扔到了旁邊。
動靜吸引了一直注意著他這邊的周超和盧強,兩個人前后搬著馬扎,跟著坐到了沈邊野身邊。
周超:“到底什么啊,氣成這樣,又不是情傷,說說怎么了。”
盧強點頭如搗蒜:“就是,我們可是一起徒步無人區,過命的交情,什么事說不得。”
周超錘了他一下,“別天天在這里炫耀你們的過命交情,我沒去的事情少提。”
盧強高壯,手也大,伸手直接包住了,哄著:“這不是重點,不是重點哈。”
沈邊野想了想,不說顯得他扭扭捏捏好像很在意一樣,干脆挑挑揀揀,簡短的說了一下。
周超:“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這個遷怒的事情,你就喜歡謝遠星了?”
沈邊野惱了,手背青筋微微鼓起,手心里一罐新的菠蘿啤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震聲道:“你鬼扯什么,上學的時候語文考及格了嗎?”
“閱讀理解是這樣做的?”
周超沒被他的生氣唬住,又道:“現在知道了,你和謝遠星攤開講明白唄。”
“就算你不是喜歡他,關系緩和點,也行啊。”
沈邊野淡淡道:“算了,就這樣吧。”
謝遠星不知道X是他,他也沒必要拐彎抹角的用沈邊野的身份再問清楚一次原因。
“明天我就帶他去醫院檢查,等我的病好以后,他就會搬出去。”
“現在緩和了關系,到時候搬不搬都尷尬。”
周超點了點頭,最后一次狐疑的問道:“你真不喜歡謝遠星。”
沈邊野:“我說了,我不會喜歡一個beta。”
半天沒作聲的盧強突然來了一句:“你不會是AO癌吧?AB也沒啥啊,AA也行。”
一句話,周超,沈邊野都幽幽的看向了他,在場三個Alpha,有兩個異口同聲的罵他,“死變態。”
和沈邊野這里的熱鬧相比,謝遠星則安靜很多。
宿舍里沒有人,他換了一身舒服些的衣服,坐在座位上埋頭寫題。
晚上宿舍的光落在桌上,總是因為被床鋪擋著而顯得灰蒙蒙的,他開了一盞磁吸長條臺燈。
沈邊野的世界有錢有朋友,謝遠星的世界,是題海鋪出來的,灰蒙蒙的前程。
暖黃色的燈光照得謝遠星也染上了一層橙黃,埋頭寫字的時候,露出的一截后頸上,布滿了細細密密青紫的吻痕。
為了表演他本就累了一天了,做題又費腦子,所以謝遠星寫到十點就去洗漱睡覺了。
等沈邊野回來的時候,謝遠星已經睡著了。
以往沈邊野的信息素會在靠近時把謝遠星嗆醒,但自從看到謝遠星肩膀上的疤痕以后,沈邊野的抑制劑用量成倍成倍的漲,信息素卻半點沒有露出來了。
所以他的靠近,謝遠星毫無察覺。
站在室友床頭看室友睡覺,其實挺怪的,沈邊野知道,但是腳下像是生了根似的,沒走。
謝遠星熟睡著,黑發柔順的貼在臉旁,白皙的臉被蒸出淺淺的紅暈,冬天被子蓋得厚,他陷在里面小小的一只,讓他看起來更加柔軟。
沈邊野戳了戳謝遠星的臉頰,沒敢用力,輕柔的,像戳著一團棉花,聲音也很小,近乎氣音:“星星。”
變聲器早就被摘了下來,是他的聲音,沈邊野的聲音。
卻放得太輕,像是怕吵醒了誰。
可沈邊野眼底還是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有幾分幼稚,不讓他叫,他還不是叫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上一次X和謝遠星見面,謝遠星答應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可以親親的。
眼底的笑變成了懊惱,抓著梯子的手也猛地一下用力到手背發白。
在后臺的時候,被謝卓武那個傻逼的事情氣得頭疼,他竟然給忘了。
他!怎!么!能!忘!呢?!
草,氣死他算了。
要不,偷偷親一下補上好了
但現在是沈邊野,不是X。
信息素又開始不穩定,沈邊野壓了壓注射抑制劑時留下的針眼,用疼痛讓自己清醒。
他眼里閃過掙扎和糾結,目光深深的看著熟睡中的謝遠星。
知道了原因,沒了被謝遠星氣出來的那些偏見,謝遠星在他眼里越來越不那么讓人討厭。
沈邊野也忍不住開始反思起了自己的行為。
他不喜歡謝遠星,假裝另一個人和謝遠星談戀愛想哄一口甜的就算了,還要拿走謝遠星的初吻,是不是不太好。
雖然是因為信息素的原因,X在謝遠星面前很難抗拒住謝遠星的吸引。
但這樣,真的挺不好的。
雖然他也是初吻,謝遠星不吃虧。
但這個畢竟是欺騙。
雖然謝遠星的唇看上去軟軟的,唇珠小小巧巧的,嘗起來應該是甜的,如果含在嘴里嚼一嚼,口感會像吃軟果凍一樣嗎
謝遠星的嘴唇好像有點干,接吻的時候給他舔一舔,他就可以幫謝遠星潤一潤,他不需要感謝,只要讓他舔得更深一點就好
舔起來會是什么味道,能嘗到牛奶味嗎
他的手指頂進去過一點點,里面很濕,很熱
沈邊野完全忘了自己剛剛在想什么,也絲毫沒發現自己現在在想什么。
他被腦海中一句又一句話蠱惑,大腦興奮起來,視線緊盯著謝遠星的唇肉,隱隱帶著癡迷。
他很想,很想,很想嘗一口。
但是不能偷偷的,這樣不太禮貌
謝遠星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還霧蒙蒙的,看上去像天沒亮一樣。
宿舍的空調還在嗚嗚的小聲運轉著,被子里暖烘烘的讓人不想起來。
不過不行。
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
他伸手摸出枕頭下面的手機,本來還有些困倦的神情,在一連串的消息下慢慢睜圓了眼睛。
X:“寶寶,說好了下次見面就讓我親一下的。”
X:“我竟然忘了。”
X:“我怎么能忘呢!!”
X:“根本睡不著,寶寶,我要被自己氣死了。”
X:“寶寶,星星寶寶,我們今天見面吧好不好。”
X:“寶寶醒了嗎。”
X:“好想親寶寶,寶寶嘴巴軟軟的,睡覺的時候翹嘟嘟的,它也想被親的對不對。”
X:“寶寶起來了嗎,見面吧寶寶,求你了寶寶。”
謝遠星臉上帶著熱氣,說不出是從被子里起來被熱氣蒸的,還是被這樣直白的渴求臊的。
他想到自己要說什么又忍不住有點想笑,唇角微微翹起,打字道:“不行哦,今天要去考四級。”
“你下午不也要考六級嗎?”
在操場上晨跑發泄精力的沈邊野盯著手機愣了,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他們學校硬性要求是過四級,他大一就過了,學的專業不需要考六級,根本就沒在意這件事。
只是為了徹底分開,也不引起謝遠星的懷疑,他告訴謝遠星的X的專業是另一個。
沈邊野沒了跑步的心情,臭著一張俊美的臉往操場外走去。
他恨四六級。
第38章 聯誼/打寶寶屁股
周六,還是冬天的周六,本該窩在暖烘烘的被子里昏天黑地的睡一個懶覺,一場英語四級考試,把大半的學生都從被子里挖了出來。
教學樓周圍烏泱泱的全是人,不少人背著包,手里還拿著一本單詞冊,時不時低下頭看兩眼。
倒不是真覺得能在這么一小會兒功夫就英語水平突飛猛進。
而是多年的考試經驗下來,在進考場前,不臨時抱一下佛腳,總感覺少了一部分流程。
謝遠星收拾好趕到考場附近的時候,看到了人群中低頭看著一個單詞本,嘴里不停碎碎念著的高宇飛。
他旁邊站著方知,謝遠星沒有過去。
“星星。”身后有人拍了拍謝遠星的肩膀,謝遠星轉過去,看到了穿著長款羽絨服,把自己裹得像個蛹的石婷婷。
謝遠星有點驚訝,“你也來考四級?”
石婷婷:“大一不是只能先考四級嗎?”
謝遠星呆了下,“你是大一嗎?”
石婷婷撲哧一聲笑了:“我們那個節目,是大一的名額,我當然是大一啊,你不知道嗎?”
她旁邊走過來一個臉圓圓的女生,石婷婷挽住她的手,介紹道:“這是我室友,湯湯,這是謝遠星。”
湯湯性格靦腆,臉色微紅著朝謝遠星笑了下。
謝遠星和她內向得半斤八兩,也跟著笑了笑。
謝遠星和她打了個招呼,石婷婷拉住謝遠星,神神秘秘的開口:“晚上一起去吃飯啊?”
“吃飯?”
石婷婷語氣輕松的嗯了聲,“聯誼呀星星,你都不知道吧,有人把你彈琴時候的樣子拍了照,在表白墻問你呢。”
“就算到時候沒有看對眼的,也可以當成出來玩嘛。”
“聊什么呢,帶我一個。”身后傳來高宇飛的聲音,緊接著謝遠星的肩膀就是一沉,高宇飛的手搭了上來。
謝遠星已經有點麻木了,熟練的往旁邊站了站,扔下了高宇飛的手。
高宇飛神經大條,毫不在意,對著石婷婷爽朗說道:“你是昨天和小遠一起唱歌那個吧。”
“學姐四級還沒過嗎。”
又一個誤會的。
石婷婷樂得笑,解釋了一遍以后又對著謝遠星提了聯誼的事情。
不等謝遠星開口,高宇飛先跳起來了,“我們寢室一起啊,聯誼不就人越多越熱鬧?”
“這”石婷婷打量了一下高宇飛,痛快的點了點頭,“好啊,那就這么說定了。”
“今天晚上具體的時間地點的就直接發給星星了。”
從頭到尾沒答應的謝遠星張了張口,一句話沒說出來,又被高宇飛拍在肩膀上的手壓住了,“那你一會兒發給我唄,我好跟我們寢室的那群人說。”
謝遠星抿了抿唇:“你們”
唰的一下,他被攬著肩膀掉了個頭,高宇飛湊過來,聲音壓低道:“好兄弟,你也不希望兄弟我四年脫不了單對吧。”
“我知道你和方知有點不對付,你無視他不就好了嗎。”
“我們宿舍的四個好大兒都還嗷嗷待哺,帶上我們吧!義父!”
謝遠星:“不是,我是想說那你們去,我就不去了。”
高宇飛:“別人擺明了主要叫你,你不去我們咋去,義父!!”
說完,他又帶著謝遠星轉過身來,對著石婷婷樂呵呵的道:“那我們就這么說定了,馬上就要開始考試了,我們先去考場了。”
謝遠星錯過了最后開口的機會,高宇飛推著后背直接推進了教學樓,走進來以后,他頓了下,“你哪個考場?”
“我自己可以走。”謝遠星快步脫離了他面前的范圍,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就走。
討厭怪力Alpha。
沈邊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謝遠星倒也沒有真的對高宇飛生氣,只是陰郁小蘑菇偷偷抖了抖傘蓋,在心里嘟囔著抱怨了兩句。
穿透力極強的尖銳鈴聲響起時,時長兩個小時的英語考試正式開始。
嗓子里夾了老痰一樣的男聲念著英語聽力,考場里除此,就只有動筆的沙沙聲。
謝遠星英語好,做題的速度不緊不慢,等他寫完檢查完,坐在考場里搓著手的時候,突然想到了石婷婷那件超長款羽絨服。
他好像沒有那樣長的羽絨服。
但他有個熊熊帽子,還帶圍脖,如果戴上,應該也不會冷。
從考場走出來的時候謝遠星還在琢磨那個帽子的事情,一邊順著人流走出考場,一邊低頭打開進入考場之前關機的手機。
周圍熱熱鬧鬧的,人聲吵雜,謝遠星聽著旁邊的幾個人說著一個翻譯的題,被各種中式英語驚得一愣一愣的。
手機嗡嗡的響動聲把他的注意力從四世同堂=family4.0中轉移出來。
X:“寶寶,考完了嗎?”
X:“給寶寶點了杯奶茶,三分糖熱牛乳的,預定的時間寶寶到寢室去拿時間應該差不多。”
X:“坐在考場冷,寶寶喝點熱的。”
謝遠星抿著唇,但唇角還是微微勾起了一點,眸子亮晶晶的,“考完了。”
“好,一會兒去拿。”
“你怎么不問我考得怎么樣。”
X:“本來不問是怕寶寶有壓力,但現在看,寶寶應該考得很好。”
X:“說出來是想讓我夸你嗎。”
X:“臭屁寶寶。”
謝遠星耳根慢慢染上了紅,不肯承認:“沒有臭屁,你想錯了。”
X:“是嗎?”
X:“那我就不夸寶寶了,免得寶寶反而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對不對。”
X:“還是聽寶寶的吧,寶寶要不要?”
對方正在輸入中反復出現在X的聊天框頂端,隔了好幾分鐘,才慢吞吞發來一句。
寶寶:“我要回宿舍了。”
房間里響起男人低沉的悶笑,X:“怎么能這么可愛啊寶寶。”
X:“寶寶英語也很好,這種考試對寶寶來說手到擒來對不對。”
X:“但是在考場坐了兩個小時,還是很累的吧寶寶,回宿舍好好休息一會兒。”
謝遠星別別扭扭的回道:“也沒有那么夸張”
“嗯嗯,馬上就要到宿舍了。”
X:“寶寶,你下午就沒有事了對不對。”
X:“等我考完,我來找你好不好。”
X:“六級考完也才五點半,我趕過來也來得及的。”
先前是他想窄了,四六級怎么了,四六級考完不也可以嗎,完全不影響。
謝遠星唇角翹了翹,一邊走路一邊摁著語音鍵開口道:“我晚上要去參加聯誼,可能沒辦法啦。”
聯誼?
沈邊野臉上的笑慢慢隱了下去,盯著屏幕上這兩個字的視線幾乎要把它盯穿。
他倒不是很在乎謝遠星會不會甩掉X另外找一個對象。
但是現在,X還在和謝遠星談戀愛。
謝遠星就直接去聯誼?!
他真的不是在乎。
只是這種做法實在是很不道德。
無論是從室友的角度,還是從虛假男朋友X的角度,他都有必要去制止這件事。
就算今天不是謝遠星,而是其他人,他都會這么阻止。
不是他想多管閑事,也不是擔心X會被謝遠星甩掉。
主要是實在看不下去這種缺德行為,太渣了,很沒品,謝遠星已經很陰郁很壞了,不能壞上加壞。
對,主要是他善良,不想看到謝遠星出現人品問題,不然他才懶得管這種閑事。
宿舍里沒有別人,烈火燒灼后的余燼味久違的充斥了整個房間,不似易感期時的渴求,而是能灼傷人般的妒火濃烈。
X:“寶寶?!”
X:“寶寶不是有我了嗎,為什么要去參加聯誼。”
X:“寶寶是要分手嗎?”
X:“還是我哪里做得讓寶寶不高興了?”
X:“寶寶不要去好不好,我們之間如果出了問題,我們可以談談。”
X:“寶寶怎么不說話了,扔下一句去聯誼就不管男朋友了嗎,壞寶寶。”
X:“是我上次質問寶寶,寶寶生氣了嗎,下次不問了好不好?別去什么破聯誼。”
X:“還是上上次舔寶寶淚痣,寶寶不喜歡?”
X:“我可以忍住的寶寶,不要分手。”
X:“我真的可以忍住的,寶寶不相信我嗎。”
X:“寶寶,腳踏兩只船不好的。”
X:“寶寶不能這樣。”
路口,高宇飛叫住了正巧碰到的謝遠星,說起了晚上聯誼的事情,說他已經拍著胸口告訴了宿舍里其他人,他們整個宿舍脫單的希望都肩負在了謝遠星身上。
謝遠星額角滿是黑線,很無語,但事情已經說成了這樣,也沒有再開口掃興說什么。
兩個人站在路邊聊了兩句,直到高宇飛被方知叫去才分開。
等謝遠星重新看向手機,才發現就這么短短五六分鐘,X發來了多少消息。
在謝遠星往上翻看的時候,又有新的消息跳出來。
X:“壞寶寶,怎么能這樣啊。”
X:“去聯誼偷偷的去不可以嗎,還要告訴我。”
X:“寶寶不要看上別人,他們都沒有我好。”
謝遠星忍不住笑了下,他覺得自己確實有一點壞。
任誰都看得出來屏幕對面X隱隱有些著急了,他卻會因為這種著急而產生感到被重視的開心。
這樣不好,他想。
謝遠星打字解釋起來:“不是的,是我同學想去,所以拉著我去。”
“我沒有想分手,你別急呀。”
X沉默了一下,發來一句:“寶寶都要去參加聯誼了,我還能不急嗎?”
X:“再不急就沒寶寶了。”
X:“同學叫寶寶去參加聯誼,寶寶沒有說自己有男朋友嗎。”
謝遠星抿了抿唇,也有點懊惱,“沒來得及。”
他每次要說話,都被高宇飛打斷,一連三次都這樣,最后更是直接把他推走了。
X:“寶寶,真心想要說的話,怎么都來得及的。”
X:“寶寶就是故意不說,想去聯誼然后甩掉我。”
X:“還是寶寶想要有兩個男朋友。”
謝遠星:“你都說了,他們都沒你好,我怎么會想甩掉你。”
X;“聯誼會有很多人嗎寶寶。”
謝遠星:“應該吧,你沒去過嗎?”
X:“我從來不去這些亂七八糟的聯誼。”
從!來!不!去!
他磨了磨牙,又打字。
X:“只喜歡寶寶。”
X:“要被你氣死了寶寶。”
謝遠星在這些事情上面,很沒有原則,X經常哄他開心,他當然也不想讓X因為他不高興。
所以只是短暫的猶豫了一下,就說道:“那我一會兒跟同學說,就說我不去了。”
那邊沉默了良久,久到謝遠星已經上了宿舍的電梯,到了宿舍門口,拿鑰匙開門時,對方才回。
X:“還是去吧寶寶,有社交不是壞事。”
X:“想讓寶寶多交點朋友。”
X:“但是寶寶不能看上其他人,不然下次見面,就打寶寶屁股。”
謝遠星心底劃過暖意,但又因為最后一句話看得好笑,停在門口,回道:“如果真的看上其他人,你就不是男朋友了,還怎么打。”
X:“不是男朋友了?”
X:“不是了也打。”
X:“還要當著寶寶看上的人面前,讓他看著寶寶被我打屁股。”
X:“打完了把寶寶拖走,褲子扒了連內褲也脫掉,用手給寶寶上藥,揉寶寶屁股,把藥酒揉進去。”
謝遠星:
到底是怎么能打出這些字還發出來的啊?他光是看著,都覺得臉熱。
謝遠星面皮薄,回不了那些過分肆意的話,而是轉移話題道:“不會看上其他人的。”
“你只喜歡我,我也只喜歡你。”
他推門走進宿舍,沈邊野正坐在座位上打游戲,看到他回來了,淡淡的瞥了一眼,說道:“你點的奶茶送到了,給你放在桌上了。”
“下次自己不在的時候別點亂七八糟的東西送過來,我沒功夫整天替你拿東西。”
謝遠星嗯了聲,坐到了自己座位上。
兩個人都沒有多說話,各自干著各自的事情。
謝遠星把吸管插進奶茶杯里,吸溜了一口,三分糖,是微微甜的
聯誼的地方定在了一個可以野炊的露營式餐廳,來之前就商量好了費用AA。
其實謝遠星真的沒有多想來,但就像X說的那樣,他需要一點社交。
不過對于謝遠星來說,更多的是,那對夫妻即將接受法律的審批,他也不能一直陷在過去的情緒里。
一切都會變好的。
謝遠星到的時候,一張長桌子前已經坐了不少人了,石婷婷笑著朝他招手,“星星!過來坐啊。”
她忍不住打量著謝遠星,“怎么帶了這樣一個帽子啊星星。”
熊熊帽子在謝遠星頭上翹起兩個圓耳朵,兩邊垂下的長耳朵又被圈在了脖子上,謝遠星的整張臉都被包裹在了帽子里。
帽子可愛又毛茸茸的,謝遠星白皙的臉在棕色的帽子里顯得更白嫩,更小,看上去柔軟精致。
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里面是灰色的衛衣,配上這個熊熊帽子整體也不顯得違和,就是有點
特意坐在謝遠星身邊的湯湯心里已經有點打鼓了,她感覺,謝遠星怎么有點看上去不像是喜歡女性beta的人。
換句話說就是,不像是直的。
謝遠星坐在外面有點冷,嘴巴鼻子都埋在帽子自帶的圍巾里,聲音有些含糊:“晚上冷,男朋友讓帶的。”
咔噠,鏡子碎掉的聲音響在心底,旁邊的湯湯默默的往嘴里塞了一顆圣女果,還是吃東西吧她。
說是聯誼,其實也是交朋友,出來玩,在場的人里也有的是有男朋友或是女朋友的,石婷婷遺憾的拍了一下自己朋友的肩膀,下一秒一碟子圣女果遞到了她面前。
湯湯:“吃嗎?”
石婷婷:
其余人陸陸續續的趕來,氣氛逐漸熱鬧了起來,謝遠星不認識幾個人,旁邊的湯湯性格也內向,沒跟人堆一起扎著,干脆就開始給謝遠星小聲介紹講起來誰是誰。
聊得沒有聊的了,湯湯就說起了這個餐廳的口味,價格。
兩個人小倉鼠一樣湊在一起講著話,高宇飛他們寢室的人就到了,還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關注。
沈邊野在其中,也來了,穿著黑色大衣,腳上的長靴顯得腿更加筆挺,肩寬腿長,帥得惹眼。
“沈學長?”
“沒看錯吧,真是沈邊野。”
“他不是一向不參加這些的嗎,今天怎么來了。”
“該不會是,今天來參加的人里面有他看上的吧。”
所有人都在看他,人群一波波的圍了上去。
縮在角落里的兩個倉鼠還在說著話,湯湯低聲感嘆著:“沈學長居然也來了,天啊。”
“開始我們宿舍有人跟婷婷提過,讓你問問沈學長能不能來,但我們一致覺得你可能也叫不動他,免得你尷尬,我們就沒提。”
謝遠星點點頭:“我確實和他關系一般。”
他點頭的時候,頭上的熊熊帽子的圓耳朵也跟著晃悠,搖頭晃腦的看起來很可愛。
湯湯:“看得出來,沈學長都是跟著別的宿舍一起來的,明明你們才是室友來著。”
她說著,偷偷看過去,突然一驚,拉著謝遠星往旁邊轉頭,“他是不是在看我們。”
謝遠星:“沒有吧”
湯湯:“真的,我保證,他就是在看我們。”
“奇怪,沈學長看我們干什么。”
兩個人在這里嘀嘀咕咕著,其他大膽的直接走上去問了,“沈學長,你怎么來了。”
高宇飛他們寢室的老二嘿嘿一笑:“那還不是我的功勞,我千方百計,使出了渾身解數,終于說動了你們的沈學長。”
沈邊野收回視線,淡淡道:“出門的時候碰到他了,就跟著來湊個熱鬧。”
“今天這一場的賬算在我頭上吧。”
在場人先是一驚,而后集體鼓掌歡呼起來。
“學長萬歲!!”
“什么學長,這是我們義父!”
“蕪湖!愛了愛了!”
“萬歲!!帥呆了學長!!”
謝遠星混在其中,笑瞇瞇的跟著舉杯喊了一聲學長萬歲。
他再也不偷偷摸摸叫沈邊野五十塊了,他宣布,平賬了!
沈邊野余光看到,無聲勾了勾唇,旁邊有人叫他:“沈學長,你坐這里來吧?”
“這里也有空位。”
“這里,這里,學長。”
四個宿舍的人都在這里,不少人都借著這個機會想要和沈邊野拉近關系。
沈邊野視線一掃,像是隨意的走到謝遠星的另一邊,拉開了椅子坐下,“不用,我坐這里就好。”
他的語氣勉為其難,說道:“你們都和室友坐在一起,我也只有和室友坐在一起,才顯得我不會不合群。”
他看向謝遠星,“對吧?”
謝遠星:“需要我說一句難為你了嗎?”
“捧哏一句收費五百。”
沈邊野:“呵,這錢扔地上都不給你。”
高宇飛突然開口:“我怎么感覺你們的關系,其實還挺好的啊。”
謝遠星:“一般吧。”
沈邊野:“什么爛感覺,誰跟他關系好。”
兩個人幾乎是一前一后的緊挨著開口,氣氛頓時有點微妙。
高宇飛心里在跑馬,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沈學長不喜歡謝遠星這件事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還問。
他偷偷在桌下戳了戳宿舍老二,眼神尋求幫助。
老二哈哈打著圓場,說道:“要不沈哥你坐過來,跟我們坐吧。”
“反正我們是一起來的。”
沈邊野:“不用。”
“謝遠星有男朋友,我坐在他旁邊,不會有亂七八糟的誤會出現。”
他聲音不高不低,剛剛好能夠讓在場的所有人聽見。
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下意識的轉移到了謝遠星身上。
謝遠星:
謝遠星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什么是坐立難安。
他伸手拉了拉熊熊帽子的邊沿,試圖把自己遮住,頭頂熊熊的耳朵被拉得前后一晃一晃的顫。
沈邊野身量高,坐著也能看見,他盯著那對晃晃悠悠的耳朵,微不可察的搓了搓指腹,手有點癢,想捏一把。
他的眼底只有那對耳朵,沒有注意到其他人豐富的表情活動。
石婷婷站起來端著酒杯開始炒熱氣氛,話題迅速被帶過,其余人也很快被吸引,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面上不在關注這件事。
唯獨參與了話題的高宇飛和老二還沉浸在其中,交流了一個眼神,彼此都很茫然。
兩個人眼里都寫滿了疑惑。
他們剛剛問謝遠星有沒有男朋友了嗎?
問了嗎?
好像沒有啊
而且,謝遠星有男朋友
和老二問要不要坐過來這句話之間的前后因果關系是什么?
搞不懂啊。
還有就是
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兩個是室友,就是不說謝遠星有男朋友,也沒有人會誤會吧??
第39章 嘗嘗寶寶嘴巴上的酒……
“來來來,我們大家先干一杯。”
“快來快來,滿上滿上。”
“我看看誰還沒有端起杯子,第一杯大家都要喝啊。”
桌上性格外向的同學都開始咋咋呼呼的說要碰一杯,長桌子很大,要支著身子伸手碰杯,不少人已經站了起來。
謝遠星看著自己面前的這杯酒,也跟著端著站了起來。
他的酒杯伸出時,沈邊野看了他一眼,起身和他一起碰杯,杯子撞上了杯子,杯中酒水搖晃。
謝遠星不怎么喝過酒,喝的時候皺了皺眉,坐下后就把酒杯放在了旁邊。
沈邊野眼神閃爍,對著旁邊的服務生招手,說道:“來一瓶豆奶,要熱的。”
有人笑著調侃他,道:“沈學長不夠意思啊,出來參加聯誼喝豆奶怎么行。”
沈邊野淡淡道:“感冒了,不喝酒。”
坐在另一邊的一個女生忍不住說道:“沈學長不舒服嗎,要不要先喝點熱水?”
“也是選的地方不好,這么冷的天,坐外面不是讓我們遭罪嗎。”
“誰提的餿主意。”
石婷婷尷尬的笑了笑:“因為這旁邊是草坪,可以玩游戲,才選的這里,可能是有點冷不好意思啊。”
謝遠星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石婷婷,心里猶豫了幾秒,還是抬眸對著那個女生說道:“地點不是在來之前就知道了嗎?”
“如果覺得冷,其實可以不來。”
那個女生頓時有點下不來臺,求助似的看向了沈邊野。
沈邊野臉上沒什么表情,不像是生氣,但也不像是高興,只在服務生拿著熱的豆奶過來時,拆開倒了一杯,推到了謝遠星面前。
“幫別人說話挺累的,多喝點。”
這話聽上去有些酸溜溜的,又有些像陰陽怪氣,又有一點像是認同謝遠星的做法。
他語氣太平淡,怎么揣測好像都可以。
石婷婷和湯湯對視了一眼,都認為是在維護謝遠星,另一個女生看著,卻覺得是在幫她回懟。
不遠處的方知看到這一幕,眼神變得有些沉思起來。
只有謝遠星什么都沒想,捧著熱豆奶,很誠懇的說了一聲:“謝謝。”
沈邊野低聲道:“沒幫你。”
他和謝遠星坐得近,聲音壓低了,其他人都聽不清在說什么。
謝遠星不在意,搖了下頭,“不是,謝謝你的豆奶。”
“不是給你點的。”沈邊野冷哼道。
謝遠星:“反正你也喝不完。”
他反手給沈邊野倒了一杯,就將瓶子遞到湯湯面前,搖了搖,問道:“要嗎?”
湯湯飛快的點點頭,把杯子遞了來。
有人看到在分豆奶了,也有點心癢癢,用玩笑的語氣開口道:“既然今天是沈學長請客,那我們就該點一些好的啊。”
“光喝啤酒有什么意思,對不對?”
一個人開口,就有好幾個人跟著起哄。
高宇飛他們那個寢室叫得也很歡,他們都和沈邊野比較熟,知道沈邊野不會在意這點事情。
果然,沈邊野擺了擺手讓他們隨便點。
餐廳是石婷婷選的,想著都是學生,選的都是平價餐廳,這里面即使是最好的酒,也不過五百多。
最初提議再點一些貴東西的男生低聲抱怨著,“這都是選的什么地方,連一點好的酒都沒有,也太low了。”
石婷婷忍著氣,謝遠星也蹙起了眉,他還記得石婷婷在上臺前看出了他的緊張,說著請喝奶茶的玩笑話,俏皮的朝著他眨眼睛。
所以現在,即使不習慣和人正面產生爭辯,他也
沈邊野余光看到謝遠星將要開口的神情,搶先一步冷聲道:“要喝就喝,不喝就滾。”
“地方是別人費心挑的,你不做事就把嘴閉上,嫌這里拉低你的檔次了,你也可以滾。”
“還是你要來結賬,請大家去更好的地方?”
開口的男生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訕訕的笑著。
他寢室的室友連忙出來打著圓場,石婷婷感激的看了沈邊野一眼,認定了沈學長剛剛就是在維護,好人。
沈邊野注意到了石婷婷的眼神,又抬眼看了謝遠星一眼。
其他時候,讓謝遠星出頭也就出了。
但現在,是在聯誼的聚餐上,謝遠星這么維護一個女生,落在其他人眼里不就是在招蜂引蝶。
不好,很不好。
他們是一個宿舍的,對外的形象都受彼此影響,他不能讓謝遠星被人誤會。
不是不想讓謝遠星維護別人,只是,身為室友,他有必要幫助謝遠星建立一個良好的對外形象。
在場的人很多,有其他人打著圓場,這件事也就很快過去了。
聯誼都是挑著自己感興趣的人聊天,看看能不能彼此同頻看對眼,人太多了不可能都在說一個話題,聊著聊著就變成了幾個小團體。
沈邊野來這里就只是為了逮謝遠星,謝遠星想談戀愛,他管不著,但既然X和謝遠星沒分手,他就必須要來看著謝遠星。
不是想管,只是不能讓謝遠星做出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來。
為此,不惜在宿舍大門等了二十分鐘,等隔壁寢室的那群人走出來,再碰巧遇上,合情合理的出現在這場聯誼上。
他來的目的就不是參加聯誼,自然不會有興趣和其他人聊天,所以能和他聊天的就只剩下了謝遠星。
沈邊野的視線幾次被謝遠星頭上晃動的耳朵吸引,現在沒有了其他人打擾,說道:“你頭上的帽子”
謝遠星偏頭看他,圓圓的小熊耳朵也在他頭上歪了歪:“怎么了?”
沈邊野無聲捻了捻指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伸手上去捏了一把,“耳朵挺可愛的。”
接著,又輕咳了兩聲,欲蓋彌彰的補充道:“但你戴著,就很一般了。”
謝遠星:?
“有病?”
“誰問你了?”
沈邊野嗤笑:“丑還不讓人說?”
他伸手又要掐一把那對圓耳朵,謝遠星往后一躲,險些撞到湯湯身上去,還是沈邊野眼疾手快拉了一把,謝遠星才保持住平衡。
沈邊野擰眉沉聲:“躲什么?”
謝遠星沒理,偷偷對著沈邊野翻了個白眼,轉頭對著湯湯道:“沒有撞到你吧?”
湯湯搖了搖頭,看看沈邊野又看看謝遠星,起身去找了石婷婷,兩個人湊在一起,形成一對新的倉鼠。
時不時看向沈邊野、謝遠星一眼,嘀嘀咕咕的討論著。
偶爾還興奮的互相拍了拍大腿,又湊近腦袋開始嘀咕。
沈邊野不知道她們在說什么,但難得的,在其他人的視線里覺得有些不自在。
湯湯走了,兩個人身邊的位置空了下來,剛剛和沈邊野搭話的那位端著酒杯坐了過來。
“沈學長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呢。”
沈邊野沒說話,她連忙笑著道:“沈學長可以叫我小晗。”
小晗眼睛轉了轉,試圖找著話題,“沈學長以前談過什么樣的Omega女朋友啊?”
說別的,沈邊野可能也懶得理,說這個,他下意識坐直了,道:“一個也沒有。”
小晗臉上一喜,試探性的問道:“學長是不喜歡Omega嗎,其實Alpha和beta也是能在一起的。”
“那些Omega也沒什么好的,又嬌氣事又多。”
她就是一個beta,本來是沒有勇氣過來搭訕的,但坐在位置上,越想越覺得之前那句話,是在維護她,說不定沈學長對她也有好感呢。
Alpha和beta也能在一起?
沈邊野眉頭一皺,他要是說是,那讓旁邊的謝遠星聽了怎么想?
以后借著他現在說的話,來糾纏他怎么辦?
想到這,沈邊野神色一緊,對著小晗毫不給面子的說道:“Alpha和beta怎么能在一起?”
“beta能撫慰處在易感期的Alpha嗎?”
“因為一己之私,就放任伴侶痛苦,強行把人留在身邊?你不痛,就可以輕松說出這種話了嗎?”
小晗有點急了,也不顧隔在兩個人中間的謝遠星了,湊上去道:“學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現在不是已經有抑制劑了嗎”
沈邊野擰眉看著快要靠在謝遠星身上的人,一抬手拉著謝遠星椅子的靠背就往自己這邊帶。
謝遠星沒反應過來,身體沒坐穩,從椅子上往沈邊野身上倒了過去。
“投懷送抱?”沈邊野挑眉道:“我記得我說的是,我看不上beta吧,你這是?”
謝遠星:“你拉的椅子,我沒坐穩。”
沈邊野:“我只是看你把小晗擋著了,拉的椅子,可沒拉你。”
謝遠星攥了攥拳頭,忍住了到了嘴邊的臟話,起身把位置讓了出來,道:“那你們聊。”
小晗一喜,換到了謝遠星的座位上,剛開口叫了一聲:“學長。”
就看到沈邊野理都沒理她,起身也跟著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坐三個位置。
她臉色猛地一白,用笑來掩飾尷尬。
但實際上,就連她的尷尬,也沒有人在意。
那邊石婷婷已經在招呼著玩游戲了,活潑開朗,是個很討人喜歡的性格,小晗眼底閃過一絲憤憤,只覺得是因為石婷婷是Omega,才會有那么多人圍著轉。
石婷婷毫不知情,還在講解著規則,“前面是靶子,我們玩射箭怎么樣。”
“六個人同時射箭,命中靶數最高的那個人,可以讓靶數最低的人任意做一件事情。”
“也可以是真心話,也可以是大冒險,要是想逃脫懲罰,就要喝酒。”
她眼神里閃爍著計謀得逞的光芒,喜滋滋的想到,她可是來這里玩了好幾次,一定能當贏的那個人。
平常的轉玻璃杯真心話大冒險這里的人早就玩膩了,現在一聽有新玩法,頓時來了興趣。
“不會射箭怎么辦啊。”
“不會也可以玩啊,來嘛來嘛,每個人都要參加哦。”
“脫靶算零分啊,脫靶算零分。”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聚集到草坪上,去拿弓和箭,吵著嚷著各說各的話。
石婷婷還像模像樣的分了個順序出來,上去率先射中了八環。
“好啊婷婷,故意選這個在這里等著我們呢。”
“八環!不錯啊,一來就這么高。”
“上壓力了兄弟們。”
石婷婷:“運氣好嘿嘿,運氣好。”
她轉頭對著謝遠星,道:“星星快來快來,該你了。”
謝遠星從她手里接過弓,從箭盒子里抽了一支箭搭上,伸手拉了拉,對準了遠處的靶子。
他人清瘦,站在那彎弓搭箭,身姿如松如竹,白皙勻稱的手指拉著弓弦,微微瞇著眼緊盯著靶子時,竟有幾分像漫畫里的人物。
只是
咻的一聲后,箭飛到中途就啪嗒一下掉了下來,連靶子的邊緣都沒摸到。
沈邊野眼里的驚嘆變成了笑,嘖聲道:“菜。”
看謝遠星拉弓的姿勢他就知道這支箭射不中,只是小室友往那一站,手一拉弦,還挺唬人。
旁邊人都跟著笑起來,謝遠星撇撇嘴,“你行你來。”
“沈學長來,正好。”
“是該沈學長了,來給我們大家打個樣。”
“只要不脫靶,就不會是這一組最低的了哈哈哈哈。”
沈邊野在眾人的注視下,射出的箭直直的朝著旁邊謝遠星的靶心飛去,嘭——的一聲,命中了紅心。
“脫靶!脫靶!嚴重脫靶!”
“這也歪的太離譜了哈哈哈哈哈哈。”
“讓我們恭喜學長!給別人的靶子打出了十環!”
“零分啊零分。”
沈邊野隨手交給了下一個人,笑道:“不會玩兒這個東西。”
旁邊的謝遠星輕哼了一聲,頭上的熊熊耳朵搖頭晃腦著:“菜。”
沈邊野睨了他一眼,只覺得手癢。
一輪打完,石婷婷忍著笑走了出來,“那這一輪,就是我最高分啦!”
“最低分的懲罰,不如就玩紙牌吻吧?”
她和湯湯一致覺得沈學長和星星這兩個人氣氛怪怪的,沈學長一來就恨不得拿喇叭喊的星星的男朋友,怪像他自己似的。
先是非要坐在星星旁邊,又說自己感冒了不能喝酒,要了豆奶,結果第一杯倒給了星星,自己一口沒喝。
對星星的態度也和其他人不一樣。
雖然是在懟吧,但懟得怪像調情似的。
拿紙牌吻試試就正合適,不容易真的親上,也可以滿足一下她們探究的八卦心。
這種游戲在聯誼活動上玩也很正常,沒人會覺得奇怪。
聽到紙牌吻,沈邊野的反應是挑了挑眉,而謝遠星就顯得很茫然。
謝遠星:“紙牌吻?是什么?”
石婷婷不知道從哪拿出一盒撲克牌,從里面抽出一張來,講解道:“你們兩個面對面站在一起。”
“我從你們兩個中間,放下這張撲克牌,你們要看準掉落的時機,用嘴去接住。”
機會就那么一瞬間,如果沒接住,兩個一起向前湊的人就會親上。
謝遠星只是簡單一想,就明白了,沒接住的情形會是怎么樣,他搖了搖頭,“我還是喝酒吧。”
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就直接拒絕了。
石婷婷驚訝:“星星玩一下嘛,要不要先試一把。”
“不了。”謝遠星端起桌上倒好的酒杯,“不是可以選喝酒嗎,我喝酒。”
石婷婷又看向沈邊野,“那我們沈學長就從在場的人里選一個愿意配合你玩這個游戲的人?”
這話一出,在場半數的人都暗自期待起來。
沈邊野原本似笑非笑的神情淡去,淡淡道:“我也選喝酒。”
玩游戲都奔著猛的去的,為了讓人不敢輕易選喝酒,杯子里都倒了滿滿一大杯,險些溢出來。
他端起酒杯,看著艱難往下灌著酒的謝遠星,眼底閃過一絲煩躁。
又不會真親上。
怕成這樣。
以為誰很想嗎?
第一輪被懲罰的兩個人都選了喝酒,原本氣氛有些淡下去了,好在下一輪受罰的兩個人接紙牌沒接住,擦著嘴邊親了一下,把氣氛炒得熱烈無比。
起哄聲和嬉笑聲不斷,很快又到了下一輪。
沈邊野和謝遠星是一組的,只要六人一組不打亂,第二輪也還是他們這些人。
在沈邊野之前,依舊是石婷婷命中的靶數最高。
她射中的九環一出來,所有人都驚了,開始起哄讓她直接想懲罰得了。
謝遠星頭已經有點暈乎乎的了,他極力睜大眼睛,竟誤打誤撞射中了最邊緣的一環。
他松了一口氣,只要有人脫靶,他就不是最低分了。
暈乎乎的人轉過頭,把小熊耳朵對著沈邊野,期待又一個脫靶的出現。
沈邊野垂眸,骨節分明的手夾著箭羽的尾巴,從箭盒里抽出一支箭來,搭在弓弦上。
下一秒,箭離弦而去,直直的穿進他自己面前的紅色靶心。
十環。
“我靠!帥!”
“十環!!學長最高分!”
“帥帥帥!全場第一個十環。”
“學長你會啊,上把還故意涮我們。”
沈邊野:“運氣好而已。”
這一場,最高分沈邊野,最低分謝遠星。
周圍人在起哄說著各種懲罰人的主意,沈邊野的視線落在謝遠星身上。
他還沒開口,謝遠星先端起了酒杯,“我喝酒。”
沈邊野臉上的表情頓時難看無比,目光沉沉的盯著謝遠星,拿著弓的手上青筋暴起,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繃到發白。
謝遠星沒發覺,低著頭咕嚕咕嚕的灌酒,喝到最后一口的時候,沒忍住,打了個飽嗝。
好脹。
也好暈。
他深感自己糟糕的射箭水平玩這個游戲只有輸的份,其他組都是一群不會的,玩起來有輸有贏,他們組卻有一個石婷婷,一個不知道到底是會還是不會的沈邊野。
趁著他們玩得熱鬧的時候,謝遠星偷偷摸摸頂著小熊帽子晃悠到前廳去了。
前廳是室內,坐在這里沒那么冷。
謝遠星又喝了酒,坐一會兒就開始有點大腦發懵,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沈邊野找到他時,謝遠星正趴在桌上,臉紅嫩嫩的,被手壓出一點軟肉,像是睡著了,也有可能是醉暈過去了。
“謝遠星。”沈邊野站在他身邊,開口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沈邊野俊美的臉上表情冷厲,眉眼帶著一絲戾氣,臉色很難看,很想把趴著的人提起來打著屁股質問。
他不是X,謝遠星在他面前就不用脫了褲子,退而求其次,他保證隔著褲子也能讓謝遠星疼。
心里窩著火,氣得沈邊野快壓不住這股沖動。
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謝遠星就選擇了直接喝酒。
什么意思?
是覺得他會故意刁難?所以干脆直接喝一杯酒算了。
在謝遠星心里,他就是這種人?
還是說,是不想和他玩游戲,懶得聽他講,不等他開口,就喝了酒走人?
無論理由是這兩者之間的哪一種,沈邊野都難以忍受。
如果換成是X在這里,是X來玩
站在桌前的男人猛地攥緊了手心,臉色陰沉的想到:謝遠星可能就不會拒絕第一輪的紙牌懲罰。
第二輪,也不會讓X一句話都沒機會說,就興趣缺缺的喝酒走人。
沈邊野有一瞬間產生了:明明就是一個人,謝遠星怎么能這么區別對待。
這種念頭一出現,沈邊野心猛地沉了下去。
會這么想的他也是瘋了,被信息素影響的太深,腦子都不清醒了。
他玉巖。又不喜歡謝遠星,不需要謝遠星的偏袒。
沈邊野生氣的是,哪怕就只是室友,謝遠星的做法也太過分了。
他一句話都沒說,一個字都沒說!
謝遠星就自己給自己灌酒!
在謝遠星心里,他就是那種會故意為難室友的人嗎?!
把他想得也太差勁了!
沈邊野射中靶子,是看出了謝遠星不擅長喝酒,也不喜歡玩這種游戲。
雖然第一輪謝遠星直白的拒絕讓他有點煩,但第二輪,他射中十環,本就是為了輕輕放過謝遠星這個目的去的。
結果謝遠星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給他,自己的好意被直接無視,曲解,怎么可能不讓沈邊野心里窩火。
沈邊野剛剛那一聲,沒有人應答,他垂眸看著趴在桌上睡過去的人,冷笑著想:
活該,醉了也是活該。
頭頂的燈灑在謝遠星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柔和溫暖,濃密卷翹的睫毛垂下小蒲扇般的陰影,嘴巴被壓得嘟起,紅潤,又沾著亮晶晶的酒液。
沈邊野是很生氣的,在謝遠星直接喝酒那一刻,他就煩得想打人,現在也依舊生氣,氣得手癢。
他伸出手,拇指碾過謝遠星的唇肉,帶走上面晶晶亮亮的酒液。
看著手上沾到的酒液,鬼使神差的嘗了一口。
小麥味的,回味有點微甜。
算了。
他大人有大量,不和謝遠星計較。
第40章 醉了,哄著寶寶親
沈邊野沉著臉看著趴在桌子睡著的人,伸手推了一把,“醒醒。”
明明不能喝,也不知道求個饒,賣個乖。
他這個人很正義,又不會硬要灌別人酒。
謝遠星沒被叫醒,身體連晃動都沒,沈邊野伸手捏了捏那對圓耳朵,冷哼道:“就該把你扔在這里,讓你長個記性。”
他還記得之前他想捏這對耳朵的時候,謝遠星躲得都要靠在別人身上了,現在謝遠星睡著了,他泄憤似的狠狠揉了一把。
旁邊的服務員看著這人推那一下輕得像摸一把的力道,有一霎那的沉默。
這么輕的力道配上惡狠狠的語氣,總感覺會是聲音先把人叫醒的可能性大一點。
服務員結完了賬,把沈邊野的手機禮貌的還回去,并問道:“需要我們幫忙把他扶回去嗎?”
沈邊野:“不用,司機馬上到了。”
他俯下身,伸手將人打橫抱起,感受著懷里輕飄飄的體重,嘖了聲,“麻煩精。”
吃了那么多東西不見胖,喝了酒又要麻煩他抱。
只是謝遠星戴著熊熊帽子靠在他肩膀上,倒還挺乖的。
門口趕到的司機看到沈邊野出來,連忙打開了車門,沈邊野把人放了進去,自己也跟著坐在了后排。
沈邊野一手扶著謝遠星,一手拿出手機給隔壁宿舍的老二說了一聲:“跟石婷婷說一聲,謝遠星喝醉了,我把他帶走了。”
“一會兒不用找他,賬我已經結過了。”
老二:“好的沈哥。”
他收起手機時,旁邊的方知隨意道:“怎么了。”
老二:“沈哥和謝遠星先回宿舍了,讓我跟你們說一聲。”
“免得一會兒找不到人著急。”
方知若有所思:“他們兩個人一起回去的嗎?”
老二沒多想,點頭道:“謝遠星喝醉了,沈哥跟他一個寢室,當然要把人帶回去。”
“行了,別說這個了,繼續玩啊。”
方知敷衍的嗯了聲,“馬上過來。”
他慢慢走在后面,總覺得有些地方,很奇怪,有點想不通。
這邊草坪上的熱鬧還在繼續,那邊的邁巴赫已經開遠了。
車子開得很平緩,但謝遠星還是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理性的淚水把睫毛沾成濕漉漉的一簇簇,眸子水潤,直勾勾的看著沈邊野。
不知道為什么,沈邊野被看得嗓子干澀,“怎么?”
謝遠星沒說話,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下的座椅,慢吞吞的吐出一個字,“車。”
沈邊野喉結攢動,忍住了去摸他臉的沖動,說道:“車怎么了?”
謝遠星像是被他這聲吸引了注意,怔怔的看著他,又慢吞吞的說道:“五十塊。”
沈邊野:?
什么車,什么五十塊的。
沈邊野:“你想用五十塊買我的車?”
他挑了挑眉,半點沒猶豫:“好啊,賣給你。”
“五十塊錢給我,車給你。”
沈邊野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謝遠星面前勾了勾,“轉賬還是現金?”
謝遠星小小的歪了歪頭,烏黑水潤的眼睛里寫滿了不高興,“你怎么能找我要錢呢。”
“我知道了,你想漲成一百塊。”
沈邊野額角抽跳,心道這都什么跟什么,但他也看出來了,謝遠星醒了,但腦子沒清醒。
“小醉鬼,再鬧把你扔下去。”
謝遠星眉頭一皺,不開心的震聲道:“你敢!”
沈邊野被吼了一聲,反而笑了,“喝醉了還知道發脾氣了,行,比醒著的時候好。”
謝遠星卻朝他伸出手,“還我,五十塊。”
他眸子圓亮,一字一頓的說著,似乎氣勢很足,但因為醉了酒,哪怕假模假樣的撐著架勢,黏糊的語速聽上去也和撒嬌沒有什么分別。
沈邊野拍了上去,掌心相碰,發出一聲啪的脆響,“沒有,有也不給。”
謝遠星盯著他看了半天,扭過頭去,“我要和你絕交。”
“絕交?”
“小朋友嗎,還玩絕交。”沈邊野嗤笑,“那絕交就絕交。”
謝遠星撐著腦袋,隨著車的前進一點一點的,表情不高興得嘴上能掛油壺。
沈邊野偏頭看他:“怎么不說話。”
沒人理。
沈邊野擰了擰眉,又道:“說話,謝遠星。”
還是沒人理。
沈邊野:“你伸手就找我要五十塊錢,我不給你還生氣了?我們什么關系,我憑什么給你錢。”
依舊沒人理。
車里安靜得像在演獨角戲。
前排的司機聽著,腦子里突然想起了幾個月前的事情,訕訕開口:“小沈總,他說的五十塊,可能是上次坐車的時候,您讓我收費,我就收了五十塊錢。”
沈邊野匪夷所思的轉頭看了一眼謝遠星,“這么一件事,你記仇記到現在?”
謝遠星默默的把頭往另一個方向轉,擺明了不想理他。
沈邊野嘖了一聲,掏出手機給他轉了五十,將手機轉賬成功的界面貼到謝遠星臉上,“還你了。”
“不許絕交。”
謝遠星抿著唇笑起來,聲音軟軟的:“沒有要跟你絕交啊。”
沈邊野哼笑,心想就當自己花五十塊錢看了個變臉也不錯,而且
這件事謝遠星一直沒提過,現在卻說了出來,應該是喝醉了人變得坦誠的緣故,他是不是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問一下某件事情。
沈邊野拎著醉鬼下了車回了宿舍,這個過程有些艱難,謝遠星喝醉了酒,走路不穩,搖搖晃晃的幾次要倒。
他想直接把人抱著走得了,謝遠星又在身上踢腿,一分鐘的安分也沒有。
嘖,現在知道鬧騰了,絕交賭氣的時候,倒是安安靜靜一句話也不說。
好不容易到了寢室,門打開以后,醉鬼暈暈乎乎的坐下了,沈邊野正要坐,就被叫住了。
“好渴。”謝遠星伸手一指,下巴微抬,“你,給我倒水。”
他眸子水潤潤的,臉上染著酒暈出來的緋色,黑色的淚痣點綴,矜嬌漂亮,像翹著尾巴的貓咪,指使起了它的鏟屎官。
沈邊野看了他一眼,不和醉鬼計較,去接了杯水放在謝遠星面前,“我問你個事情。”
謝遠星捧著杯子,小口小口的抿著,聞言嗯嗯的點頭,“你問吧。”
沈邊野兀自糾結了一下,還是開口了,“為什么不讓我叫你星星?”
這件事在他心里梗了很久了,越想越想不通。
如果說X和謝遠星是戀愛關系,能叫,那也正常,但石婷婷和謝遠星才認識幾天啊,他和謝遠星怎么說也是從開學就認識了吧。
上次借著X的身份也問不了,這次錯過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弄明白了。
一問,顯得自己好像很在意,不問,心里又過不去。
沈邊野一方面想知道,另一方面又開始寄希望于謝遠星喝醉酒第二天醒來時能斷片。
謝遠星眨了眨眼睛,“星星是親近的人和朋友才能叫的。”
沈邊野磨牙,“我不是朋友?”
謝遠星聞言盯著他看,似乎是在辨認他是誰。
看了好半天,慢吞吞道:“你講話討厭,你不是。“
沈邊野:
他咬了咬牙,又氣又急:“你不喜歡那些話,我很久沒說過了吧。”
“說你勾引人,說你是Omega,說你信息素劣質,當我易感期昏了頭行不行。”
謝遠星搖頭,腦袋上的圓耳朵也跟著轉,看起來又乖又甜,一開口卻是:“不行。”
“我很記仇的。”說著,還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以強調肯定。
又轉過身去,在桌子的抽屜里摸摸搜搜的掏出一個本子來,打開來對著本子念:“你對我說過七次嬌氣,十三次事多,十六次笨,十。”
“謝遠星!”沈邊野震驚了,錯愕又惱怒,還隱隱有點窘迫,“這種東西你還拿本子記上?!”
“你是什么陰暗壞心眼啊!”
謝遠星默默伸出了手掌:“五次陰暗。”
沈邊野氣笑了,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不許記!”
他沒用什么力氣,謝遠星卻癟著嘴坐在位置上揉手,沈邊野也就有點不確定剛剛的力道了,“打疼了?”
“這么”嬌氣。
嬌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謝遠星就已經起身摸筆了,“你打我,要記下來。”
沈邊野:
他服了。
仗著身高優勢,他伸出手越過謝遠星頭頂就要去把那個破本子拿走,手剛一碰到,謝遠星就眼疾手快的按住了。
謝遠星:“你干什么啊。”
沈邊野咬牙切齒:“松手,你這個破本子我幫你扔了。”
謝遠星頭上的小熊耳朵搖得像撥浪鼓,“不能扔,以后要報仇的。”
報仇?
沈邊野目光深深的看著他,片刻后哼笑著松了手,他倒要看看以后謝遠星要怎么找他報仇。
那些不太好聽的勾引,裝Omega,他是不該說。
但是什么嬌氣,什么笨,也是罵人?
小心眼。
還以為謝遠星慢慢變得沒那么陰郁了,結果還是一個躲在角落里拿著小本本偷偷記仇的陰郁蘑菇。
多大的人了,還弄個記仇的本子,幼稚死了。
謝遠星警惕的看著他,飛快把自己本子收了起來,他偏頭放東西的動作急,猛地一下撞到了旁邊的衣柜邊沿,發出嘭的一聲響。
“疼。”
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啪嗒啪嗒的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掉。
沈邊野快步走過去,一邊說道:“笨死了,這都能撞上。”
他想伸手去摸摸看是撞在哪了,謝遠星卻捂著額頭往后躲,淚眼汪汪的:“不要打我。”
沈邊野的動作一僵,而后在謝遠星的瑟縮閃躲中,手輕輕落在了謝遠星額頭。
“寶寶。”他叫道。
謝遠星因為疼痛出現的反應,和剛剛說要記被打了手時的反應,是完全不一樣的。
眼淚汪汪的說不要打我時,可憐得讓沈邊野心上酸澀又柔軟。
他伸手,把謝遠星拉進懷里,“算我錯了,嗯?”
“不該跟你搶本子,寶寶就不會撞到頭了。”
謝遠星回過神了,像是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不是兇神惡煞的叔嬸,忍不住又翹起了尾巴,“你知道錯就好。”
沈邊野:
他忍了。
他哄著人刷了牙,擦了臉,站在謝遠星床邊上看著謝遠星躺下,剛要走,就見謝遠星往角落蹭了蹭,拍了拍床,“來睡啊。”
沈邊野愣住了,“你說什么?”
謝遠星:“很冷,你幫我暖暖床好不好。”
沈邊野下意識偏頭,看向墻上掛著的忘了打開的空調,又回過頭,看向謝遠星空出來的一小點位置。
是謝遠星要他一起睡的。
謝遠星都那么可憐了他陪著睡一晚也沒什么
不不不,不是陪著睡,是給謝遠星暖床。
他是Alpha,身體好,火氣重,體溫也高,用來暖床正合適。
主要是謝遠星可憐,他這個只能算是助人為樂。
對,助人為樂。
沈邊野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了上床,路過自己桌子時,手一帶,將一個小的長條形的東西掃進了抽屜里。
窄小的單人床擠著兩個人,想拉出一點距離來都做不到,只能肩膀挨著肩膀,腿碰著腿。
謝遠星沒避開,反而往沈邊野身上靠了靠,“你好暖和。”
他的臉在沈邊野肩膀上蹭了蹭,像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
沈邊野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極力保持冷靜,說道:“你醉了,該睡了。”
他給謝遠星暖床已經夠了,還往他身上蹭什么的,不像話,實在不像話。
謝遠星歪了歪頭,“你為什么不叫我寶寶了?”
沈邊野猛然看向他,眸色幽深,有隱約的憤怒,又夾雜著興奮。
謝遠星把他當成X了。
僅僅因為一句寶寶。
大概是酒的后勁上來了,已經有點不認人了,或者說,開始把人搞混了。
沈邊野沉聲道:“想讓我叫你寶寶?”
謝遠星點了點頭,聲音軟黏,拖著長長的尾調:“嗯嗯,很溫柔。”
沈邊野回想著他剛剛叫寶寶那句,是在哄撞疼了的謝遠星,當然溫柔,溫柔到把他當成了X。
“不是討厭我嗎?”
“剛剛還在記仇,現在要我叫你寶寶?”
宿舍早在上床的時候就關了燈,夜色濃濃,屋內昏黑一片。
謝遠星看不清,腦子也昏沉,遲鈍得像慢吞吞的蝸牛,“嗯,討厭很多你,只喜歡一點點的。”
“你叫我寶寶啊。”他推著沈邊野,“你叫,我就喜歡你。”
他想說兩個,他只喜歡叫寶寶的那個,話到了嘴邊,又潛意識的感覺不能說,悶悶的改了口。
沈邊野深吸了一口氣,才忍住自己咬死謝遠星的沖動。
誰叫他寶寶就喜歡誰?
“騙子。”
他伸手掐了一把謝遠星的腮幫子,“我易感期的時候叫你寶寶,你只會罵我傻逼。”
謝遠星歪了歪頭,“有嗎?”
沈邊野冷笑:“沒有嗎,你還記仇,還拿本子記,你罵過我幾次傻逼倒是不記了。”
謝遠星往被子里縮,拯救著自己的小臉,嘟囔著:“你叫,你叫我不會罵的。”
“你叫嘛,叫我寶寶,”他被子下面的手去拉沈邊野的手,輕輕拽了拽,聲音軟得像棉花糖,“要叫星星寶寶。”
沈邊野喉結攢動,猛然起身翻在謝遠星身上,目光沉沉的看著他,“要我叫可以,你又能給我什么?”
謝遠星茫然的眨了眨眼,慢半拍的“啊”了一聲,伸手往自己眼下戳戳,“給你親。”
“小痣給你親。”
即使醉了也說不出給沈邊野舔的話,軟著聲音,笨拙的讓沈邊野親。
親那顆對方饞了很久的小痣。
沈邊野舔了舔唇,聲音一下暗啞了下去,“真的?”
“不夠,”他說道:“寶寶,這點不夠。”
說著不夠,他卻先一步俯下身去,親上了那顆小巧的淚痣。
上一次房間里太黑了,他什么也沒看清。
這一次雖然也沒有開燈,但是Alpha的視力很好,加上陽臺上灑進來的月光,能讓沈邊野清晰的看見那顆小巧勾人的淚痣。
他在親謝遠星的淚痣,以沈邊野的身份。
這個想法一出現,幾乎讓沈邊野瞬間興奮起來,他一邊覺得自己現在這么興奮不好,很奇怪。
一邊又覺得他易感期想舔,被謝遠星拒絕了那么多次,有點興奮也并不奇怪。
沈邊野克制不住,伸出舌頭重重的舔了上去,他想把那顆小痣勾進嘴里嘬咬,把它嚼碎了咽下去,免得淚痣繼續留在謝遠星臉上勾得人心急。
但眼睛下面的皮膚薄嫩,他只是舔得重了些,謝遠星就抖著手推他,小聲的呼著痛。
“等等一下,停。”
沈邊野順著肩膀上推拒的力道略微抬起身,眸色晦澀深黑,盯著謝遠星被酒暈成緋色的臉,看著他眼下的那顆似在閃爍的淚痣。
小痣被舔咬到發紅,可憐兮兮的綴在眼睛下面。
沈邊野忍不住伸手揉搓了一下,目光越發癡迷,下一秒,又重重的舔了上去。
謝遠星被舔得眼下生疼,伸手去推他,眼睛水潤潤的看著他,“等,等等,小痣給你親了。”
“你該叫寶寶了,什么時候叫啊。”
“不夠。“沈邊野啞著聲音開口,語氣有幾分古怪:“寶寶,這一點不夠。”
“你還有的,對嗎,還有別的可以跟我換。”
謝遠星不說話,在黑暗里和他對視,beta的視力沒有那么好,他又醉了酒,實際上什么也看不清楚,很快擺下陣來。
和X的相處中,黑暗才讓他安心,所以他半遲鈍半懵懂的想,沒關系的,換就換。
謝遠星在被子里細細簌簌的脫起了衣服,他看不見,床上又擠得厲害,脫了半天脫不下來,急了,伸手去抓沈邊野的手。
“這里,這里也給你摸。”
他慌忙中沒找對地方,手滑向了身前,沈邊野的手被帶著,壓在了他的胸口。
嫩生生的尖兒頂著掌心,周圍的肌膚滑嫩,沈邊野克制不住翻騰的晦澀念頭,下意識攥著手抓握了一把。
出奇的嫩,感覺能揪起來一般,怯生生的勾人得要命。
他的呼吸猛然粗重起來,閉了閉眼,極力忍著狠狠揉上去的欲望,將手抽了出來。
沈邊野開口,語氣緊繃暗啞:“寶寶,別勾我了。”
“對不起。”醉了酒的小醉鬼還在道歉,可憐兮兮的,讓人想欺負得更狠。
不止是抓一把,而是把它揪著揉搓含咬,舔上濕漉漉的唾液,卷進嘴里嘬弄。
弄得過分了,讓謝遠星疼了,也不用擔心。
只需要哄著,叫幾聲寶寶,夸幾句好甜,寶寶好乖,謝遠星就能自己抖著身體喂到他嘴邊。
媽的。
沈邊野無聲在心底罵了一句,翻身起來就要去拿放在抽屜里的抑制劑。
謝遠星的手卻又在這個時候慌慌忙忙的抓住了他的手,可憐又委屈:“對不起,我找錯位置了。”
他的手牽著沈邊野的手攀上肩膀,“是這里對不對,是這里。”
沈邊野摸到了一片微微凹凸的柔嫩肌膚,是謝遠星肩膀上的疤痕。
他眼神猛地變了變,盯著謝遠星良久沒有說話。
X是不知道謝遠星身上有這個疤痕的,謝遠星如果是把他當成了X,為什么會讓他去摸這里?
是喝醉了把兩件事兩個人記混了。
還是
謝遠星知道他是X了?
他許久不說話,讓謝遠星有些惱了,“你都摸了,怎么說話不算話啊。”
沈邊野回過神來,將他抱進懷里,“沒有說話不算話,寶寶。”
“我們星星寶寶好乖,答應我以后不能在外面亂喝酒了好嗎?”
X和沈邊野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他寄東西的時候,也是讓人繞到S市寄過來的。
他的手機沒離過身,也沒被謝遠星看到過。
方知也不知道推給謝遠星的那個VX號是他的。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想,謝遠星都不可能知道X是他。
所以,應該是喝醉了酒,把兩個人兩件事記混了。
只是喝了兩杯酒,就能暈成這樣,一句寶寶就哄得謝遠星拉著他的手去摸小尖。
笨死了。
沈邊野深深的看了懷里昏沉沉的人一眼,還好這次聯誼他不放心跟過來了。
下次,謝遠星別想再喝到一滴酒。
如果是和X在一起的話也能喝一點
謝遠星聽了寶寶和夸獎,心滿意足的睡著了,一張臉陷在被子里,沒有了以往的蒼白,可愛的讓人心軟。
沈邊野翻身下了床,輕手輕腳的走到抽屜邊,從里面拿出了空調遙控器,把空調打開。
再找出裝著的抑制劑盒子,拆開一盒,坐在椅子上一針一針的給自己扎抑制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