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安帝還以為,崔廩是個不善言語的。因為他在他面前時,看起來十分的沉默寡言。
如今看到崔廩解釋的模樣,才發現不是崔廩不善言語,而是崔廩之前不想與他多說話。
這一點讓安帝覺得很疑惑,崔廩是因為什么不想與他多說話?
討厭他?
應該不會,不然崔廩也不會一而再的救他了。
喜歡他?
也不像啊,喜歡他不應該更加想要與他說話嗎?
不討厭,也不喜歡,還不想跟他多說話,那就是……怕他給他帶來麻煩,想要盡可能的與他疏遠。
想清楚之后,安帝就覺得十分的新奇。
他自認為他的長相很漂亮,漂亮到足夠讓很多人為了他心動。
加上ao之間天生的互相吸引,在奇爾瓦納這樣的放逐之地,崔廩沒辦法再找到一個omega。安帝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崔廩在發現他是一個omega之后,崔廩應該會積極的追求他才對。
結果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崔廩不僅不想積極的追求他,還想把他這個麻煩趕得遠遠的。
這種感覺讓安帝覺得新奇的同時,還有一種他難以形容的奇怪感覺。
怎么說呢?
因為他是個omega,omega在這個世界十分的稀有。
他在成為了異族之后,幾乎所有人都有可能覬覦他。
為了防止自己被人抓起來,他這一路上可是沒少吃苦頭。
然后呢,他在流放之地遇見了一個alpha,對方現在還知道了他是個omega。
本來在這樣的情況,他應該更加擔心害怕才對。
但是恰恰相反,從崔廩一直以來對他的態度,他覺得崔廩似乎有一點點怕他。
是的,敏感的安帝能夠感覺到,崔廩似乎在害怕被他賴上,所以迫不及待的想把他趕走。
當然了,崔廩想要趕走他,除了害怕他賴上他,也確實更大的原因,是為了他以后著想。
但是一個alpha,害怕一個omega,還是讓安帝覺得很好笑。
兩個人在相處的時候,總是要有一方比較強勢。
就比如崔廩與安帝,若是崔廩比較的強勢,對方又是一個alpha。為了自保,也是為了安全,安帝肯定會稍微弱勢一點。
但是如果,如果崔廩處于弱勢的狀況,那么安帝就會不自覺的強勢。
這里的崔廩處于弱勢,并不是他真的處于弱勢。
而是基于崔廩的人品,性格,與家教。
他在對待真正身為弱者的安帝,就會溫柔,紳士,好脾氣一點。
安帝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在與崔廩接觸的這幾次里,很快就摸清楚了崔廩的性格。
他覺得,崔廩在被驅逐之前肯定是個很有教養的貴族。
因為有錢有權,才能有機會接受教育,才會對omega這樣溫柔。
這樣想著,安帝打算趁著獨處的機會多試探試探對方。
若是對方真的這樣的好拿捏,他不介意讓對方咬一下他的后頸。
被崔廩咬了后頸,他就不需要與大家分開了。在這樣充滿風雪的地方,他一個omega還是跟大家住在一起比較安全。
安帝眨了眨異瞳,故意稍微坐起來一點,然后露出來他漂亮的臉蛋。
“可是……我不敢一個人生活,這里太冷了,食物還非常稀少,我一個人生活的話,是很難活下去的。”
安帝這般說著,露出一個有點憂傷的表情。
崔廩聞言認真思索了一下,他也覺得讓一個omega獨自生活,是一件十分殘忍和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之后,這里還會迎來更多的異族。若是讓他們遇見了安帝,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崔廩想了想,選擇了后退一步。
“你也不需要離的太遠,至于你需要食物什么的,你可以幫我縫制獸皮衣,然后用這個跟我換食物。”
縫制衣服什么的,這種事情崔廩是真的不行。
他的骨骼太大,手掌也很大,拿著針線真的很為難他。
他現在很適合外出打獵,他可以經常去看望安帝,安帝可以幫他縫制衣物,他們就能以此交換食物了。
安帝見崔廩退了一步,不僅沒有適可而止的意思,反而像蛇一樣順桿子往上爬。
他先是小心瞥了崔廩一眼,隨即一臉可憐巴巴的說道:“那……那我豈不是要一個人住,夜里會有狼,還會有異族找我麻煩。經歷過這一次的發熱期之后,我對那些異族都沒辦法信任了。現在……除了你,我誰都不相信,我就不能跟你住在一起嗎?”
崔廩聽到這話,腦子微微宕機了一下。
什么意思?
他們不是在聊,讓安帝搬走的事情嗎?為什么現在變成了,安帝要跟他一起住了?
還有安帝為什么一臉柔弱小白花的模樣?
明明在不久之前,安帝還憑借一己之力弄死了兩個異族,他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可憐小白花。
“不行,你不能跟我一起住。”
“為什么?我飯量很小的。”
“不行,你是個omega,我是個alpha,你跟我住一起很危險的。”
“不會的,我相信你。我發熱期的時候,你都沒有欺負我,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安帝這般說著,一雙大眼睛里滿是笑意。他本來正笑瞇瞇的盯著崔廩看,想要看看這樣崔廩要如何回答。
結果一直不曾看向他的崔廩,突然在這個時候轉眸看向他,剛好逮到了他在偷笑的模樣。
安帝反應迅速,笑眼立刻變成了哭哭眼。
崔廩見狀有點不滿,這個人好像把他當成傻子看待了。
他就看起來這樣傻嗎?
還當著他的面變臉?
安帝是不是忘記了,他親眼目睹過他算計別人的事情了?
崔廩不想繼續跟他聊下去,總覺得對方就是個難纏的小狐貍。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等到你發熱期結束了,我就不會再管你的事了。”
“那我要是非要跟你回去呢?”
“那也跟我沒有關系。”
說著崔廩就把烤好的鹿腿遞了過去,然后就起身朝著石屋的外面走去。
鹿腿那么大一只,安帝兩只手都有點抓不住,崔廩就這樣直接塞給了他。
安帝可憐巴巴抱著啃了一口,沒有作料,也沒有鹽,哪怕崔廩烤肉的技術還不錯,烤鹿腿的味道也不算很好。
崔廩從石屋出來之后,就直接進了隨身房子。
他這兩天,被安帝的信息素撩撥的一身火,似乎不大適合跟著吃鹿肉。為了防止前功盡棄,他決定還是回來吃點素菜吧。
剛好家里的冰箱里,還有不少青菜可以吃。崔廩打開了家里的冰箱,看了看剩下的那些青菜,從中摸出來一把菠菜。
以前他不覺得菠菜好吃,但是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長時間不吃青菜的情況下,不好吃的菠菜都成了美味。
崔廩把昨晚煮的粥熱了熱,簡單的炒了個菠菜炒雞蛋,吃完之后像是吃了空氣。
崔廩摸了摸依舊扁扁的胃,決定奢侈一把,把家里的牛排給煎了。
牛排是袋裝的那種,都是腌制好的半成品,拿出來煎一下就好了。
崔廩是個肉食主義者,之前他買牛排時買了四袋,今天吃了一塊就剩三塊了。
吃了一塊牛排,肉食比較擋餓,他的胃里這才有了一點東西。
之后他找了個木制的容器,從家里裝了一點涼白開,又從廚房摸了幾顆干紅棗,這才心滿意足的出了房子。
崔廩一進一出,差不多花費了兩個小時。
等他帶著水回來時,安帝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安帝還以為崔廩這是撇下他走了,心里就忍不住十分的著急和不安。
說來也是奇怪,以前他大多數時候也是一個人,再苦再累的情況他都遇見過,那個時候也不覺得有什么。今身邊有人照顧了,人就一下子變得嬌氣了。
明明崔廩跟他沒有關系,就算崔廩真的撇下他走了,似乎也不是什么過分的事。
可是他就是著急,就是不安,就是想要生氣。
此時看到崔廩終于回來了,安帝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想要走到崔廩的面前去。
崔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看著他這樣直奔自己而來,下意識的伸手扶了一把。
剛好安帝有點站不穩,整個人的腦袋暈乎乎的,見狀就順勢靠了過去。
然后扶人的,與靠著人的,都忍不住微微一愣,都被他們自然的靠近嚇了一跳。
崔廩連忙把他重新推回了休息的地方,抬眸看見他干裂的嘴唇與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就想起他出來時帶的干凈涼白開了。
“我去給你找水去了。”
崔廩這樣說著,就把手里的木制容器拿了出來。
這個木制的容器,是他上大學跟著學校出去游玩時,在一個景區從個攤位上買下的。
木頭做的,看起來不怎么精致,但是有一種古香古色的淳樸感。
他記得還挺貴的,當時買的時候同學都說他是個冤大頭。
但是崔廩卻不覺得貴,主要是他家里的條件不錯,導致那時候的他對錢沒有太大概念。
崔廩爸爸是個暴發戶,他媽媽也擅長做生意。就算后來他們離婚了,各自在異地組建了新家,在錢這方面也沒虧待過他。
除了他爸媽給的錢,他爺奶去世之后,也把老兩口的遺產,老家的房子,地,包的山頭都給了他。
在家庭親情這方面,崔廩不算是個幸福的孩子。但是在家庭條件這方面,他卻從來不比那些大城市的孩子差。
因為家庭條件好,他手里攥著大錢,在花錢這一方面,他從來不委屈自己。
所以一塊破木頭做的容器,一個小地攤上賣到上千塊,崔廩明知道不值得這個價,只要他喜歡也會買下來。
如今這個破木頭,被他當成了裝水用的容器。
安帝見到挺喜歡的,就說了一句。
“這個是你做的吧,還挺漂亮的。”
崔廩聞言,想都沒有想就說道:“算是吧,你要是喜歡,就給你吧。”
安帝喝水的動作一頓,有點不確定的問道:“你說什么,這個可以送給我嗎?”
“對,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