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整個身體往下遮住紙不給五條悟看，她能看到五條悟唇邊的笑意，不禁覺得臉更紅了。
她臉皮薄，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羞惱。
“嗯哼，我看到了哦，妮妮。”
妮妮被五條悟放低的聲音說的臉更紅了，五條悟俯下身，湊近妮妮低聲說，他聲音無疑非常好聽，故意壓低一些，能讓耳朵懷孕的那種，妮妮羞惱的很，不好意思直起身。
五條悟相當輕松就將妮妮拎了起來，另外一只手將紙扯出來放在自己眼前，又沒有一聲。
“妮妮，你畫畫好丑哦�！�
“唔，我知道……”
好過分哦，五條悟。
“所以妮妮在記仇嗎，是在記仇吧，記仇我說你矮啊�！�
五條悟一只手抵住妮妮的額頭，妮妮動作被限制，根本搶不回來，應該說都夠不到，可以說是很直觀的鄙視了。
“悟，悟……”
她眼睛又有點紅了。
五條悟沒再逗她，再逗下去又要哭了。
“妮妮愛哭鬼�！�
五條悟放下紙，扣到桌子上，唇邊的笑意更多了，妮妮看不到他墨鏡下的眼神，不知道看自己的少年眼里，流露出那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和。
他這么說，妮妮很想哭，又不好意思哭，給她憋的差點喘不過氣。
五條悟都服啦。
“哈哈笨蛋妮妮。”
“妮妮還會長，還會長，行吧。”
妮妮問：“悟吃什么，長這么高呢？”
奇犽好像，沒有他高。
還是奇犽好啦，太高了也不怎么好，難道上面的空氣會好一點嗎？也不會吧。
“我可是天生的哦～”五條悟得意的很，掐了把妮妮的臉，“等著。”
一般他這么說，就是有點小事去做。
妮妮目送他離開，走到門口等他，五條悟走出兩步，又回來給妮妮彈了個腦殼蹦，“回去坐著看電視，不準在這里等我。”
五條悟算是發現了，妮妮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她對某些常識的認知似乎和普通人不同，應該說，她對某些東西的認知就是有問題的。
沒關系，他想。
他是個好人，他可以一個、一個將它們糾正。
妮妮會變成更好的妮妮。
“為什么？”
妮妮問。
“你站在這里，坐在那邊，我花的時間都一樣�！�
“如果我坐到那邊，悟不回來怎么辦？”
“我會回來，妮妮�！�
妮妮一步三回頭，不舍的走回去坐下，局促的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沒有關門。
他回來的也很快，拿了一杯牛奶。
“牛奶？”
五條悟憋著笑，“你不是想長高嗎，多喝點。”
妮妮捧著牛奶，喝了一小口。
“給你訂每天的新鮮牛奶，每天喝兩杯，長高高�！�
妮妮紅紅的眼睛恢復了，捧著牛奶杯子，她臉小，藏在牛奶杯后，只露出兩只眼睛，“悟要喝嗎？”
“我又……嗯嗯我也喝�！�
他想說他又不用再長高高了。一看小姑娘好不容易恢復的臉，算了算了。
以后一起喝牛奶吧。
五條悟說訂就訂，當即就聯系每天早晚送新鮮牛奶的送到能去拿的地方。
聽到和五條悟一起喝，妮妮才露出甜甜的笑。
她真的開心的時候，笑起來特別甜，她本來就小小一只，相當的可愛，甜妹本妹了。
妮妮喝完牛奶放下杯子，五條悟想都沒想，憑著本能伸出手，大拇指給妮妮擦擦嘴邊的奶漬，妮妮呆呆的看著他。
眼前的畫面變了。
第一次和奇犽吃飯，那位少年笑著給她擦擦嘴，“妮妮，只要小口一點就不會吃到嘴邊了哦。”
“我，我不懂。”
“沒關系�！�
少年安撫的說：“妮妮不懂的事，我會教妮妮�！�
那位對別人異常張揚的少年，唯獨將溫柔給了她。
那是她再不懂都能感受到的溫柔。
五條悟就看到妮妮眼睛忽然紅了。
大拇指指腹還殘留著奶漬，他不知道妮妮為什么眼睛又紅了，他都沒有惹她了欸，干嘛這個樣子啊。
指腹上忽然很燙。
五條悟收回手，卻被妮妮抓住，兩只手拿著他的手，放在臉邊蹭了蹭。
“我會變好的�！逼鏍�，“所以，請不要離開我�！�
“笨蛋。”五條悟用另只手彈了下她的腦袋，“非要一直說嘛�！�
妮妮歪著頭看他，像是要透過他看到誰。
她的頭有點痛。
“悟，我們一起睡覺吧�！�
五條悟：“再怎么說這個發展也太快了吧！”
妮妮：？
覺是沒有一起睡成，次日清晨妮妮倒是和五條悟一起喝了牛奶。
不甜，五條悟喝的時候放了點糖，問她要不要，她搖搖頭，捧著杯子乖乖的喝完了。
喝完以后，妮妮脫掉鞋子跑到昨天劃的線下，靠著墻，期待的看向五條悟。
“悟，我有高一點嗎？”
五條悟：噗。
她果然是個笨蛋吧。
“高了高了�！�
妮妮眼睛亮了亮，很明顯相信了五條悟隨口應付的話。
“劃線，悟�！�
五條悟拿起筆，憋著笑，走過去在昨天劃的線上加了一筆。
妮妮回頭看，“我還會繼續長的！”
雖然兩根線基本在同一水平線上，但是沒關系，她相信自己會長高的！
五條悟實在忍不住，彎腰笑的肚子都疼了。
“妮妮，哈哈哈哈哈……”
妮妮咬咬唇，有點不想理五條悟了。
好吧好吧，悟，誰叫他和奇犽像呢，她無條件溺愛！
“不要笑了，悟。”
五條悟笑夠了，領著妮妮出去上課出任務。
步子邁不了太大，妮妮的情況特殊，夜蛾正道也不知道怎么教她，主要是她仍舊害怕著和除了五條悟以外的人接觸。
所以將妮妮全程交給五條悟。
妮妮回想著奇犽說的，和五條悟在耳邊叨叨。
她第一次，似乎真的將一只念獸留下了。
就像夏油杰的咒靈操縱一樣。
如果以前她就會，那只陪伴自己很久的念獸，就不會消失了吧。
妮妮垂著眸，摸了摸小五的翅膀。
它沒有多少意識，只憑著妮妮的意識去行動。
“奇犽……”
如果奇犽看到，一定會為她開心吧。
他那樣希望她有自保的能力。
奇犽，奇犽……
好想他。
妮妮鼻子酸酸的，聽到五條悟叫她，“妮妮，快來快來�！�
回過神，妮妮看向五條悟。
原來是校服做好了，速度很快，以后妮妮也可以和大家穿一樣的衣服了。
妮妮心底有些小開心。
她雖然還是有點害怕別人，但她知道大家都是好人，和大家穿一樣的衣服，挺開心的。
校服。
學校。
這樣的字眼對她來說很陌生，但她是開心的。
妮妮換上校服，夜蛾老師說，她就是高專的學生啦，和悟他們一期。
她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在鏡子前臭美了一會才出去。
妮妮出任務還是五條悟陪著的，五條悟平時自己也很忙，但他出任務妮妮也跟著，兩個人幾乎形影不離。
五條悟好像習慣了身邊跟個小小的妮妮，有時候她走的慢了，離開他的視線，他都不怎么習慣。
這天兩個出完任務回來，下起了雨。
“悟，我們走回去吧�！�
不想坐車回去了。
她喜歡這樣的小雨。
五條悟要寫兩個人的報告，煩得很，聞言轉了轉眼珠，“一會報告你來寫�！�
“我嗎？”
“你最近學會寫不少字了吧，為什么不自己寫？”
妮妮愣愣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寫。”
“很簡單啦，就寫你遇到什么做了什么好了，隨便寫點感言�！�
妮妮眨眨眼，乖巧的點頭，“好的，悟�！�
兩個人撐著傘從車里下來，讓輔助監督他們先離開，妮妮撐著一把小孩子打的傘，很小也很可愛，五條悟沒打傘，這家伙居然在用無下限擋雨欸。
妮妮踩著水花往前走，她的快樂五條悟能感受到，他是不明白有什么好快樂的，這時候妮妮忽然拉著他的手往前跑，他聽到她的笑聲，連笑聲都是軟乎乎的。
在她碰到他前一秒，他就對她關了無下限。
只能看到傘，看不到她的頭頂。
五條悟被拉著跑了會，妮妮將傘靠在肩膀上，嘴里哼著五條悟沒聽過的歌謠。
她好快樂。
五條悟嘴角不自覺上揚一個淺淺的弧度，妮妮準備松開他時，他下意識反過來握住妮妮的手。
好小。
能整個被握在手心里。
妮妮沒有在意，她突然很愛這樣的雨天，哼著奇怪的小曲，連步伐都像小孩子一樣，亂蹦亂跳的，不牽著她，一定會摔跤吧。
妮妮轉動著傘柄，不知道這樣會讓傘骨上的水濺到五條悟身上，五條悟沒被雨淋到，反而被她濺了不少，但五條悟沒說，所以妮妮還是轉轉傘柄。
她大概覺得打傘是個很快樂的事。
兩個人出任務回去已經是傍晚，任務地點離高專不近，走了一半，天黑了下來，陰沉沉的，顯得路邊的燈光都暗淡很多。
妮妮忽然聽到一聲很弱的貓叫。
“喵……”
她頓時停下腳步，四處看看，五條悟隨著她腳步停下來，“怎么了？”
“我聽到小貓叫了，悟�！�
五條悟想說沒聽到，雨聲中傳來一聲很輕的貓叫。
“聽，悟，聽到了嗎？”
“聽到了�！�
妮妮找不到方向，五條悟牽著她對準方向來到路邊草叢前，撥開草叢，兩只手在妮妮腰上一點位置抱她起來穿過草叢。
一只白色的小貓咪出現在妮妮眼前。
那只小貓咪可能受傷了，躲在草叢里避雨，大概有點冷，毛發都耷拉下來，渾身瑟瑟發抖，可憐極了。
妮妮格外心軟。
她蹲下去，想摸一下小貓咪。
眼前的畫面又變了。
她想起有一次，也是這樣的雨天，奇犽撐著傘，兩個人回旅館的路上，也碰到了一只小貓咪，小貓咪奄奄一息，她走到它面前，覺得它很可憐，很心痛。
奇犽便說：“它受傷了，是流浪貓，妮妮要養它嗎？”
“養它？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帶它回去，可以照顧它，給它吃的，和它玩。”
“那……不就是，奇犽養我？”
少年笑出聲，“這可不一樣啦妮妮�！�
“哪里不一樣呢？如果照顧它，給它吃的，和它玩，不是和奇犽一樣嗎？”
他搖搖頭，“當然不一樣，妮妮不是寵物，妮妮是人類，是很棒很棒的小孩呢。而且妮妮，我們這樣，是另外一種感情哦。”
妮妮不明白。
但她還是抱起了小貓咪。
“它受傷了，奇犽，我想幫它治療。”
少年彎起眼睛說好。
風吹動他有些蓬的頭發，她抱著貓，他給她和貓撐著傘。
五條悟就看妮妮不久前還快樂的像個不用寫作業的小孩，忽然間渾身彌漫著悲傷的氣息。
她看上去。
真的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