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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1章 尋找盟友的時候要雙膝跪地1

    太宰治在鐘離的房間里轉來轉去, 試圖挖出好友的小秘密,然而他的好友比他想象的還要無趣,根本就沒有不可見人的小秘密, 也不存在可以挖掘的信息。

    太宰在房間內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好友回來,只好先在房間里休息一會, 他睡了一會。

    迷糊中聽見了總理的聲音,他好像在和儀倌小妹說話, 兩人的聲音被模糊而悠遠, 只能聽出個大概。

    鐘離向對方上報了最近的消費, 儀倌小妹無奈地記錄了賬單。

    儀倌小妹向他告知了一個友人的來訪, 并且正在他的臥室里休息, 鐘離感謝了對方的配和, 并真切地希望對方保密。

    往生堂里并不允許私自攜帶外人入住, 鐘離的行為已經超出規則了。

    儀倌小姐也完全對對方沒辦法,那樣一個溫和且擅長禮儀的人, 對于他的拜托她沒辦法置之不理。

    太宰從迷迷糊糊中醒來, 他聽見了開門的聲音,聽見了噠噠的腳步聲。

    來人在越靠越近,似乎并不意外自己的房間里躺了個人。

    一道陰影籠罩了他的身體,清醒過來后才發現,鐘離站在他的身邊。

    鐘離的目光安靜而富有壓迫感,注視著他的時候像是龍在看著自己的寶藏, 太宰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企圖占為己有的欲望。

    太宰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他又搖了搖頭, 只以為是自己半夢半醒不太清醒。

    鐘離坐在床邊,伸手觸碰著太宰的臉頰, 手掌差一點觸碰到他蒼白的臉頰的時候,眼前的人睜開了雙眼。

    一雙犀利的鳶尾色瞳孔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好似透過一切偽裝能看清一個人的外在似得。

    鐘離伸出的手一頓,換了個語氣問道,“休息地還好嗎?”

    “我休息的很好,你這里實在安靜,我居然無意識地睡著了。”

    看清來訪的人是鐘離,太宰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剛才睜眼的一瞬間,他潛意識地產生了防御心理。

    他產生了一種眼前人非本人的錯覺,那是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讓他下意識認為對方是危險的。

    太宰的拳頭下意識攥緊了,他的身體比他的意識更快地做出了反應,但是當他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人影時。

    他眼前的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鐘離。

    他們兩個是多年的好室友兼好友關系,如果太宰要殺人,鐘離就是那個遞刀的。

    太宰要放火,鐘離就是那個扇風的人,他們如此熟悉彼此,也如此信任彼此。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好友了。

    他又開始懷疑自己的直覺。

    太宰捂著陣痛的額頭,從床上坐起來。

    而喚醒他的鐘離就近在咫尺,鐘離臉上的關切不似作偽,眼前的鐘離沒有任何的問題,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有的時候他也會懷疑,眼前的鐘離是否已經不是本人了,但是他不敢去想,如果鐘離不在這里,又能去哪里。

    大家都來到了提瓦特大陸,并且前前后后地融入了各自的崗位,成為了自己cos的角色。

    就如同達達利亞cos之后替代了執行官公子,魈cos后替代了降魔大圣的職責,那么鐘離cos之后也應該代替了帝君的身份,先入為主的思想,為他提供了一個常規的依據。

    但是目前卻出現了兩個鐘離,一個是他的好友假扮的,一個是真正的璃月帝君。

    這是否意味著其他人也并沒有消失,只是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暫時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不過他們依舊有隨時回來的可能性。

    暫時他還能夠憑借神裝分辨兩個人,到以后估計只會更加麻煩。

    太宰在床邊休息了一會,接過鐘離遞過來的醒神茶,濃郁的茶香立即將他從困倦的情況拉出來。

    “說明你最近太疲憊了,你是去見誰了?”鐘離回身望著太宰的裝束。

    太宰才注意到自己的大衣沒有穿出來,還是在群玉閣的小西裝。

    眾所周知,他的大衣不離體,盡管有些時候大衣真的很阻擋走路,還會成為一個沉重的負擔,但是穿上大衣才更加帥氣,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太宰撫平了西裝上的褶皺,“我去群玉閣見了一個人,你也認識,鐘離本人,也就是巖王帝君,他并沒有消失,還在注視著璃月。”

    鐘離目光溫和地看著太宰,“你見到帝君了,他是個怎么樣的人呢?”

    太宰捏著下巴思考了會,果斷道,“很兇。”

    “?”鐘離沒說話。

    太宰接下去道,“看起來很不好相處,威嚴感很重,還好我撐住了,不然就被他的武神之氣壓的當場跪下磕兩個頭了。”

    “你不喜歡他?”鐘離表情依舊嚴肅地盯著他。

    “嗯,也不是,怎么說呢,帝君和鐘離是不一樣的氣質,那位更加尖銳冷漠,給人的壓迫感很重,我剛開始根本不敢跟他說話。”

    太宰光是想到正襟危坐的帝君,就覺得渾身冷汗直冒,敢于和帝君坐在一起的都是勇士。

    鐘離全程沉默著,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之前見太宰對他的神像如此感興趣,他還以為太宰會更希望見到他的原身,沒想到太宰居然害怕他。

    鐘離默默咽下自己就是帝君的真相,還需要時間,再給他一點時間讓太宰習慣。

    至少目前他還不能暴露自己。

    鐘離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從未覺得如此疲憊。

    不僅要遮遮掩掩的偽裝成另外一個人,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給太宰帶來不好的觀感。

    太宰清醒過來后,想起還有重要的事情,女士的消息只有鐘離沒有告知到。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女士來到了璃月,而且達達利亞已經被盯上了,對方看起來打算把達達利亞卷進這場混亂里。我是來和你商量這件事情的,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鐘離早就知道太宰的朋友是達達利亞,雖然他并不清楚他們是怎么認識的,他們經常在小群里交流,看的出來關系頗佳。

    只是讓他去幫助至冬的執行官,算了,既然是太宰的請求,幫一下也沒有關系。

    鐘離許諾道,“達達利亞我會注意的,如果他真的被那位女士追殺,我自然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有了鐘離的許諾,太宰竟然產生一種安心感,好像身上的擔子突然變得輕盈了,他不需要什么都負責,什么都事無巨細。

    鐘離雖然提出了會偶爾注意一下達達利亞的安全,但是考慮到鐘離分身乏術,要一個人盯兩個人,總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而且就算保護了他們兩個,還有璃月的子民沒有人保護,沒辦法保證女士不會對他們下手。

    他能想象到魔神戰爭之后的璃月,絕對比他們第一次玩鬧似的訓練來的更加危機重重。要遭受的摧毀也是史無前例的。

    太宰還在琢磨著該怎么最大程度的保住他們四個人,以及未來搖搖欲墜的璃月。

    給他們尋求盟友也不是不行,將最近的神之眼擁有者聚集到一起,形成一個良好的組織。

    給自己想好了出路的太宰反手攬住鐘離的肩膀,壓低聲音問道,“我有一個想法,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鐘離承受著太宰的體重,太宰跟他說話的時候大半個身子都喜歡掛在他的身上,其實輕飄飄的,像是掛著一個棉娃娃。

    鐘離放下手中的茶盞,打算仔細聽聽太宰的想法。

    他總是能夠想出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雖然鐘離無法理解,但是他尊重太宰的想法,他也會竭盡所能地幫助太宰。

    “是這樣的,我們可以組織一個神之眼的擁有者團隊,并且將其收編入璃月,成為保衛璃月子民的一份子。神之眼的擁有者天生就比普通人更加擅長戰斗,如果他們可以幫助璃月會對我們更加友好。”

    太宰仔細地分析著局勢,他覺得神之眼的擁有者有些浪費了,明明大多數都擁有著強大的實力,卻沒有把他們的存在發揮到極致。

    這已經屬于一種人才資源的浪費,這么想著的太宰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的行為很像壓榨苦力的無良老板。

    鐘離點了點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可以的。尋找盟友是可取的,如果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來找我,我會幫助你的。”

    太宰在心里立即擬定了簡單的人選,甘雨是必須進來的,他認為甘雨絕對是天選打工人,穩重負責且任勞任怨,辦什么事情都很靠譜,絕對是領導者最喜歡的一類人。

    這么好的人選,不為他賣命可惜了。

    第二個要拉攏進來的還有刻晴,雖然她脾氣比較直接,但是辦事能力卻很迅速,處事干凈利索,也不喜歡記仇。

    之前發生的矛盾,他全部當作對方是為了璃月的未來負責,想要一個更加明確的態度,她也算恩怨分明,在發現了太宰愿意幫助無名小卒的時候,還能記住他的恩惠。

    找到甘雨的時候,她正在月海亭忙碌著交代工作。

    甘雨背對著他,倒是她身邊的小秘書同事先發現了太宰,對方第一次見太宰,就被他的臉吸引了注意力。

    甘雨看著秘書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身后,還在納悶發生了什么,一回頭就看見了太宰,凝光小姐的副手,璃月半個決策者。

    帝君這次面見他的時候,問過了他的情況,得知他現在就職群玉閣秘書,默許了太宰大部分的行動。

    這說明帝君是認可他的實力的,這也讓甘雨心里松了一口氣,雖然眼前的年輕人經常喜歡胡來,有的時候還有些不著調。

    但是甘雨依舊認為他是有領導者的天賦的,他太聰慧了,這些表面的不著調就像是一層偽裝,幫助他更好地藏匿于暗處。

    甘雨回頭打著招呼,“太宰先生,您來找我的嗎?”

    第052章 尋找盟友的時候要雙膝跪地2

    甘雨不愧是甘雨, 總是能夠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意圖。

    太宰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私密的話要說,而且看起來不適合有外人圍觀。

    甘雨拍了拍小秘書的肩膀, “你先去把群玉閣剛送過來的資料整理一下,等會我在跟你分析。”

    小秘書哦哦了兩聲,就回了月海亭, 身邊只剩下甘雨的時候,太宰也選擇開門見山。

    “是這樣的, 我想給璃月港組建一個組織, 專門用來阻抗風險和危機, 身處其中的人都是神之眼擁有者, 是區別于千巖軍的比較特殊的組織, 但是這個組織還在構想中, 尚且沒有實現。”

    甘雨問道, “太宰先生是來尋求我的幫助的?”

    她倒是經常處理這類事件,可以給出一定的建議。

    “是的, 你有什么建議嗎?”

    甘雨捏著下巴思考, “太宰先生的想法很好,建立一個神之眼的守護者組織,會比千巖軍更加能夠發揮作用,但是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大多數神之眼的擁有者有自己的生活,還有一部分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不一定愿意。”

    太宰的神情認真,雖然只是一個構想, 神之眼的人不是那么好招募的。

    大多數神之眼擁有者本可以自由自在的,要想用一個組織把他們拴起來, 任勞任怨,顯然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這也正是我擔心的地方,想要結成盟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單靠我的聲望也沒辦法說服他們,尤其是刻晴,她似乎很討厭我,對我還不算信任,七星我都沒辦法收編,其他人估計更加不愿意。”太宰嘆息道。

    甘雨立即安慰道,“啊,刻晴她不是討厭你,她只是別扭,又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

    太宰幽怨地看著她,“那是因為她只跟你熟悉,跟我好像有隔閡一樣,明明我挺希望她加入組織的。”

    甘雨沉思了一會,她目光堅定道,“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我可以把刻晴勸過來。”

    要的就是這句話。

    太宰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翹起嘴角,再抬頭的時候,眼里的沮喪一掃而空,他微笑著捉住甘雨的手,捧在胸前,“你真是位美麗善良的小姐。”

    “額,啊?”甘雨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嚇了一跳。

    太宰先生身上似乎有股清冽的香氣,一湊近就變得格外明顯,素來陰郁的鳶尾色瞳孔洋溢著快樂的光芒,被注視著的時候仿佛被吸進那汪漩渦里。

    甘雨不自覺地紅了臉頰,她嘗試著抽出自己的手掌,沒想到太宰握地反而更緊了些。

    “我們,那個,太宰先生,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所以可以放開我了嘛?”甘雨問道。

    太宰滿面可惜地松開了手。

    太宰將手湊近鼻尖,似乎正在嗅著指尖的香氣。

    他剛才還抓過自己的手,甘雨很難不想歪,太宰先生這是在回味她的氣息。

    這個動作實在曖昧不已,配上太宰無辜的神情,透著自然的沉醉。

    甘雨再度悄悄地紅了臉,心想太宰先生明明是個溫柔的人,怎么會有人討厭他,喜歡他還來不及呢。

    “刻晴就麻煩你來說服了,對了,如果你的七星好友有愿意進來的也可以喊一聲哦。”太宰眨了眨眼睛。

    甘雨接觸到他的眼睛就有種被吸引的錯覺,她道,“我會的,太宰先生,為您分擔解憂是我應該做的。”

    這么快就妥協了,太宰詫異,他還以為甘雨并不認同他的存在呢。

    太宰問道,“說實話,我很好奇,七星沒有人真的認為我有決策璃月未來的能力,大多數人甚至沒有將我當一回事,只是以為我是個普通的秘書,發揮不了什么作用,但是你呢,你把我放在了哪個位置,你又是如何看待我的?”

    這也是為什么凝光只讓他擔任秘書的原因,只有這個表面上的職位,不會威脅到七星的地位,也不會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影響。

    他的很多建議或者行為,完全是暗地里進行操作的,無法見于人前。

    甘雨似乎注意到了這個話題并不像表面的那么簡單。

    她沉思了一會,思考著太宰先生對于自己的意義,其實從一開始她是擔心這個孱弱的人類的,尤其是對抗漩渦之魔神的時候,他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海水吞噬。

    但是在滔天的巨浪下,他依舊站的筆直,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海水,像是站在忽明忽暗的交界點。

    她不能理解那種感情,那并不是簡單的勇敢可以來描述的。

    她更多的認為那是一種親近死亡的態度,因為不在乎,所以無所謂生或者死。

    這也是她拯救完璃月的落水百姓,第一時間沖過來尋找黑衣的年輕人。

    他就像是這個世界的泡沫,表面看起來夢幻美麗,但是也脆弱易碎。

    如果不去看護這個人,他可能真的會消失。

    太宰先生幫助璃月趕走漩渦之魔神,隨后又與凝光小姐建立新的合作伙伴關系,他的意愿只有一個,幫助璃月更快速地發展。

    甘雨一開始也很困惑,真的會有人無條件幫助他們,而不是出于什么目的嗎。

    她懷疑過對方的動機,自然也懷疑過對方的實力。

    治理璃月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算是七星都無法說出可以幫助璃月成為實力第一的國度,更何況一個外人。

    但是隨著接下來的相處,太宰長達半年的時間都在研究歸終機,他經常親自參與歸終機的仿制中。

    甘雨又覺得太宰不是開玩笑的,他比想象的更加希望璃月得到發展。

    至于某些無法言說的小手段,也只是為了達成目的。

    她也并不介意耍手段的年輕人,哪怕他把師父也騙了。

    甘雨手掌附在胸口,她的神情認真嚴肅,真心實意道。

    “雖然不知道太宰先生為什么這樣認為自己,或許是七星還不熟悉您,沒有及時給到反饋,但是我相信大家終有一日看得到您的努力。事實證明,璃月在您的引導下變得越來越好了。”

    “我從來都認為您是一個靠譜且盡職盡責的領導者,是我的上司,更是璃月的引路人,您大可不必懷疑自己的存在意義,至少在我看來,您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

    甘雨認真地剖析著自己的內心,如果不是太宰發問。

    她或許都無法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太宰看的如此重要,她更多認為這是太宰的個人魅力。

    雖然讓她一次性說出這些心里話有些肉麻,但是她不希望太宰被不安感包圍,如果她的坦誠能換來他的安心感,她也不介意多給予一些。

    太宰在聽到她的認真對白時愣了一下,心里閃過一絲暖流,心想果然是心地善良的甘雨,她敏銳地察覺出了問題,并且真誠且溫柔地化解了自己的不安。

    盡管他并不認為自己有她說的如此離譜,聽她的意思,好像他都要比肩巖王帝君了。

    不管是甘雨安慰自己還是她真心地認為,太宰都沒辦法去責怪甘雨,他笑道。

    “或許是這樣,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甘雨是不會放棄我的吧?只有你愿意加入我的組織的吧。”

    太宰微笑著問道。說話的時候,他又重新抓住甘雨的手,目光平靜地看著對方。

    甘雨剛剛還在深情表達自己的心意,眨眼就被抓住了手,這讓她產生一種被抓包的羞恥感,尤其還是被當事人抓包。

    不過這也給了甘雨一個機會,這次倒是讓太宰露出真正意義上的笑容。

    甘雨沉醉在這個笑容里,同時她也松了口氣,太宰先生終于不再沉浸在陰郁里,她沒辦法幫助他緩解心緒,但是該做的她都可以去做一做。

    面對太宰提出的要求,甘雨也沒辦法拒絕,因為她確實對這個組織感興趣。

    不僅是因為可以暗地里保護璃月,也因為提出這個要求的人是太宰。

    甘雨別過臉不再望著太宰,她的聲音細弱蚊聲,“我當然無條件支持你。”

    太宰再次感動地差點掉眼淚,不由感嘆道,“甘雨你果然是個大好人。”

    被夸獎了的甘雨不好意思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她的手還被握在太宰先生的手里。

    他的手掌很溫暖,骨節干凈,是很漂亮精致的手型。

    剛剛看著太宰的手陷入發呆中,她就聽見一道干凈利索的聲音問道,“你們在干什么呢?”

    甘雨回頭一看,發現刻晴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刻晴目光如炬地盯著他們兩個交握地的手,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刻晴曾經不止一次地向她抱怨過無法理解這位新上任的秘書,日常瑣事他幾乎從不參加,刻晴似乎對他有些不滿。

    當時她也只能先安慰對方,沒有必要放在心上。刻晴也一直把她放在和自己一個戰線上。

    那是她的朋友,她的同事,甘雨本能地不想被發現這份隱秘的牽手。

    甘雨下意識看向太宰先生,他會是如何處理這個尷尬的局面呢。

    太宰自然地松開甘雨的手,重新揚起燦爛的笑容,暖心問候道,“真高興在這里遇見你啊,刻晴,看你的狀態很不錯,最近過的還好嗎?”

    刻晴遲遲沒有從剛才的沖擊中回過神來,“你們剛才……”

    “剛才怎么了,我拜托甘雨幫我完成一些事情,有什么問題嗎。”

    太宰還是那副和煦的微笑,看起來沒有任何被抓包的尷尬,他是坦蕩的。

    但是刻晴可不是。

    她心里有種別扭的想法,她不喜歡親近太宰,但是也不想其他人親近太宰,哪怕是甘雨也不可以,她覺得太宰那樣的人就適合獨身一人。

    任何一個人靠的太近都會被勸退,他就像黑漆漆,粘稠污濁的泥潭一樣,靠近他的人都會被吸入無底深淵。再也爬不起來。

    他好像總是滿嘴謊言,甚至有些不擇手段,是她最討厭的一類人。

    但是當太宰熱情地同她打招呼,那份打擊也很快消失不見,她也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不是竊喜,但她確實松了一口氣。

    她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是在擔心自己的好友上當受騙吧,一定是這樣的。

    第053章 尋找盟友的時候要雙膝跪地3

    “這么說來, 我應該是打擾到你們了。”隨著松懈之后,就是面對朋友的背叛,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這么好了嗎。

    還是在她不自覺的時候, 她不喜歡這種被單獨落下的感覺。

    刻晴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甘雨著急地呼喚,“那個,稍等一下。”

    甘雨想要追上去又發現太宰并不打算追出去解釋, 她又沒辦法直接走掉,只好先和太宰交代自己的去向, “抱歉, 太宰先生, 刻晴不是故意為難你的, 她有些別扭, 我先去看看她, 原諒我的失陪。”

    索性太宰先生很寬容大度的樣子, 他看起來絲毫沒有要計較的樣子。

    太宰看著匆忙追出去的兩個身影,假裝沒看見某個紫色的身影在角落里等了一會。

    看起來她們兩個有些悄悄話要談。

    既然有話要談, 他就不打攪兩位了, 他相信甘雨一定會幫他勸來刻晴的。

    刻晴并沒有走多遠,她也只是跑到了月海亭的會議處,甘雨很快就追了上去,刻晴雙手環胸倚在墻邊,悠閑地等待著,看到甘雨后, 她主動走上前,“你現在和他這么熟悉嗎?”

    “額, 太宰先生他不是壞人,我也不討厭他, 相反他比象的要更加聰慧靠譜,或許你也可以嘗試著敞開心扉去了解他。”

    甘雨低聲解釋道,她直覺兩人之間一定有某些誤會,太宰先生表面的不作為或許給刻晴的觀感不太好,但是那也只是表面。

    實際上太宰考慮了很多東西,他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守護著璃月,以前會覺得有巖王帝君在保護璃月。

    但是太宰卻通過自己的方式,讓七星以及千巖軍發揮自己的作用,讓他們明白自己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仙人的能力固然強大,凡事仰仗仙人,并不能解決本質上的弱小問題。

    當然這也只是她的想法,她對太宰的觀感好,也感激他的付出,但是不代表所以人都能夠看得到這些隱形的領導與幫助,她也只能盡可能的幫他說話。

    刻晴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也清楚他是怎么樣的人,用不著去特意了解他,而且我還沒說什么吧,我只是好奇,他到底有什么魅力,連你都開始處處維護他,幫他說話了。”

    甘雨頓時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好像卡殼了一樣。

    她剛才的舉止確實有些刻意的維護,明明刻晴還沒說什么不好的話題,她就下意識站在了太宰先生的一邊。

    也不知道刻晴的心情如何,一定感覺到被冤枉了,甘雨為忽略了好友感到愧疚不安,她小聲地為自己開解,“是我太著急了,忽略了你的心情,對不起。”

    “算了,雖然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確實對太宰沒有惡意,而且太宰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你也不用站在保護者的方向去思考他。”

    刻晴總感覺甘雨的態度超出了自己的認知,她好像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對方的身上,她能理解甘雨的心態。

    或許是看他太脆弱易脆,而自己身負麒麟血脈,能幫一把是一把。

    太宰那個人,初次接觸的時候容易被迷惑到,他喜歡穿著一身黑色。

    黑色給人的感覺總是陰郁低沉,像他這個人一樣,深不見底無法窺視。

    他的眼神其實也不是很陽光明媚的樣子,而是充斥著探究與侵略性,脖子手腕,甚至眼睛上的繃帶,都能讓人誤以為他是個弱不經風的年輕人,但是大多數人都被騙了。

    刻晴親自看見他和魔物的戰斗,刻晴才反應過來,他在偽裝。

    偽裝自己的實力,將自己放在需要照顧的弱者行列,降低他人的警惕心,但是他自己又如同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以上前給他人一個致命傷。

    這人確實有一些手段,盡管不見得干凈,卻能利用周邊的人為他保駕護航。

    刻晴不是討厭這種行為,只是覺得甘雨被他的偽裝蒙蔽了雙眼,她需要提醒一下她了。

    “啊,我有這樣嗎,我沒注意到。”甘雨心懷愧疚,聲音都小了幾分。

    “你那么著急追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說,絕對不是簡單的解釋太宰是什么樣的人吧?”刻晴一眼看透甘雨的猶猶豫豫,一副有話想說但是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

    “我剛才確實在和太宰先生談論,他想要組建一個神之眼擁有者的組織,他的第一個邀請人是你,只是考慮到你可能不是那么愿意看見他,他才讓我來問問你,是否愿意加入他的組織。”甘雨盡量還原當時太宰先生的意思。

    刻晴在心里欣喜,雖然組建組織的時候不是第一個和她商量,但是看在他第一個邀請者選擇的是自己,她也就原諒對方的行為。

    不過她不愿意表現得自己很急切的樣子,她咳了兩聲,手掌握成拳頭抵在唇邊,“這件事情再說吧,這個奇怪的組織雖然沒有一點威信力,而且沒有實力強大者,恐怕無法吸引到過神之眼擁有者的注意,失去自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等我想一想,想好了我會直接給太宰答復的。”

    “好的。”甘雨低下頭,但是她同時也在沮喪,原來在其他的人的眼里,這個組合是沒有威嚴的。

    這也意味著他無法輕易地得到信任,沒有強者做保障的組織本質上是沒辦法吸引到人的,甚至會讓人擔心他的存在。

    她能理解神之眼的擁有者,神之眼是稀少的,擁有了神之眼也意味著被神明注視著,擁有強大的力量注定無法成為平凡人,他們也不會甘于當個平凡人。

    問題就此出現,如果沒有更強者坐鎮,要如何邀請那么多的神之眼擁有者結為盟友。

    甘雨為太宰擔心著未來,太宰卻絲毫不在意,他知道問題有很多,當下的決策也不一定是最正確的,但是他依舊選擇先玩著再說。

    那么多神之眼的擁有者,總會有被他坑過來的,就比如他的好友。

    必須湊進來充數。

    太宰在小群里發送信息騷擾。

    【小兔宰治:我創建了一個組合哦,大家記得來捧場,都給我加入進來。】

    【魔王武裝:什么時候創建的?】

    【小兔宰治:就在不久前,腦子一閃而過的想法,現在開始正式施行。】

    【魔王武裝:啊?這么隨意的嗎?】

    【小兔宰治:不隨意啊,都是我的腦細胞。動腦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小兔宰治:我的親友們,有人理解我的偉大想法嗎?】

    【隨叫隨到型男友:理解不了,但是可不可以不加入?】

    太宰秒回,【小兔宰治:不可以。】

    【隨叫隨到型男友,……】

    隔著手機屏幕都感受到了他的無語。不過太宰知道不用在意,魈就是表面不愿意,到時候肯定第一個加入,干活也最賣力,積極的不行。

    【魔王武裝:好吧,那么我們的組織現在是什么名字呢?】

    【小兔宰治:組織。】

    達達利亞正在忙碌著批閱公文,北國銀行的事務繁多,雖然批閱公務很煩,但是他發現了一個套路。

    就是他只需要隨便發揮一下自己的領導才能,然后把這些公務交還給他的下屬,下屬雖然沒有別的用處,但是分擔他的壓力,修改公務還是做的滴水不漏。

    他可以有無數個做錯題的機會,因為銀行的人員都會檢查一遍,確定符合實際做出最正確的判斷,那他還怕什么呢。

    安靜的室內,只有成堆的文件和他一個人。

    他把手機攤開放在公務之間,無聊的時候就看一眼手機群聊,他現在迫切的需要有人拯救他的無聊。

    等了一會,沒有等到新的消息,只看到他發了一個組織,他知道他創建的是個組織,但是太宰還是沒說具體的名字。

    【魔王武裝:?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小兔宰治:我說話了。】

    【魔王武裝:我剛才問的我們的組織名字是?】

    【小兔宰治:很明顯,就叫組織。】

    【魔王武裝:啥。】

    達達利亞震驚不解,但是眼下只能選擇接受。

    【魔王武裝:好歹你還給它取了個名字,而不是選擇放棄。所以我們的據點呢,這個總有吧。】

    【小兔宰治:需要什么據點,手機就是你們的據點。】

    【隨叫隨到型男友:……】

    達達利亞默默咽下接下來的吐槽,一窮二白的組織,真的招募得到人?

    恐怕只有他們幾個大冤種愿意陪同太宰演戲,其他神之眼的擁有者,但凡不是傻瓜,都不會選擇一個什么都沒有的組織,不過考慮到這個組織是太宰提出的,他們不敢提出異議。

    【魔王武裝:額,太宰你看起來是認真的,要不然我給你提供資金,你給我個副位坐坐。】

    【小兔宰治:成交。我許你組織的二把手。】

    【小兔宰治:鐘離呢。】

    往生堂內鐘離正在琢磨著太宰的態度,那個不經常使用的方盒子也發出滴滴的聲響,他第一時間點進去消息欄看了兩眼。

    發現太宰在和其他兩人聊天,好像在談論著創建了什么新組織。又是他突發奇想的念頭。

    太宰總是這樣,對什么都感興趣,什么都想插手一下,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太宰在問他自己的意愿,他其實還沒有搞清楚組織是做什么的,創建的這個組織又是為了什么。

    只知道現在太宰很開心,熱情洋溢地給自己拉盟友,沒等他回消息,太宰的信息就發過來了。

    【小兔宰治:這個組織絕對不能沒有你,就像我沒辦法離開你。】

    【塵世閑游:……】

    鐘離沉默,太宰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忍心拒絕。

    【塵世閑游:好。】

    第054章 尋找盟友的時候要雙膝跪地4

    一下子給自己招募來了好幾個神之眼擁有者, 太宰心情大好,雖然那些都是他的好友,根本算不上招募, 而是湊數的。

    尤其是達達利亞還是至冬國的執行官,在原本的劇情里,達達利亞可是反派的存在, 他策劃了一切,親手放出漩渦之魔神。

    漩渦之魔神的威力強大。

    給璃月造成的慌亂與毀滅, 遠遠不是普通人可以承擔的, 要是說璃月的組織混進來了一個未來的敵人, 恐怕達達利亞遲早要遭殃。

    所以達達利亞就隱藏一下自己吧, 他肯定不能經常出現在組織里, 更不能表現的和他很熟捻, 否則他就失去威信力了。

    好在他們并不是非要線下聯系不可, 還有手機可以聯系。

    太宰給自己找好了后援團,加上鐘離也無條件支持自己, 他更加無所畏懼, 下一個要找的人他都思考好了。

    就去拉攏白術,不卜盧的白大夫。

    選擇拉攏對方其實是因為,他最好被說服,有的時候甚至不需要一些利益的誘惑,死纏爛打都能留下白術。

    正是因為熟悉對方的性格,太宰才敢如此囂張。

    玉京臺常年人來人往, 路上的行人各有各的目的,有的上山觀光, 有的是去拜神,也有的人和他懷著一樣的目的, 找到不卜廬的大夫。

    和初次見面的時候一模一樣,這里只有一個黑色長衫的阿桂守在柜臺前。

    太宰不著急看病,他選擇跟在那個前來的病人身后,看著對方先描述了自己的病情。

    阿桂看起來也通曉大部分常見的疾病,聽完描述就能夠清楚大概需要拿什么藥,他也在白術這里學習到了不少的知識。

    前一位病人離開,阿桂就頭也不抬地問道。

    “下一位客人,請問您想要什么藥?”

    “我的病你是治不好的。”太宰又拿出了之前的老套路,治病是假,趁機見一見白術才是真的。

    “怎么會有治不好的病呢,您要先說說病情,我給您判斷一下。”

    阿桂抬頭問道,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毫無疑問眼前的人長得很好看,五官精致而美麗,氣質憂郁而冷靜,總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

    太宰隨口回答道,“我是不治之癥,只有你們的大夫才能幫我。”

    阿桂愣了一下,這個說辭實在有些熟悉,“稍等,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太宰,“沒有,我們怎么會見過呢,別和我套近乎。”

    阿桂,“額,好吧,如果你想看病的話要稍微等一下了,白大夫現在還在熬藥。”

    “不用等,我去見他。”太宰說著自行前往往不卜廬的后院走去,他知道位置。

    “哎,啊?”阿桂沒來得及阻攔,這人就輕車熟路地直奔后院里去,白術先生煎藥的時候講究全神貫注,希望對方不是去搗亂的。

    后院里的空地上支起著一個小爐子,一抹纖細的身影站在原地。

    墨綠的長發落在挺拔的背脊上,煙霧環繞著他的周身,他反倒像是身處仙境之間。

    白術還在用手中的扇子扇著火勢,火舌撩撥著,險些灼傷他的手,他卻絲毫不在意這些風險。

    他沒什么表示,倒是他脖子上的小蛇被熱的直往他衣領間鉆,一邊鉆一邊抱怨著,“好熱啊,要變成烤蛇干了,白術,能不能離火源遠一點。”

    白術耐心地解釋道,“離得遠了不就無法掌握火勢了。你先忍一忍,煎藥已經進入最后的階段了,沒多久就可以離開這里。”

    他們兩個人的談話讓太宰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這個小蛇倒是天真的有些可愛,也虧得它纏繞的對象是白術。

    白術耐心,肯容忍它胡鬧加亂說話的行為。

    聽見笑聲,一人一蛇同時探身看過來,白術倒是愣了一下。

    好像已經很久沒見過太宰了,他總是來的匆忙走的匆忙,白術好像沒有太多的機會去見他,當然也找不到借口。

    他們的關系說不上有多親密,也算不上完全陌生,最多算是患者和大夫的關系。

    一個很尷尬的位置,無法更進一步。也沒辦法退后裝作陌生。

    小蛇率先開口,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震驚,“怎么又是你,你又來干什么?”

    原本還嫌熱的小蛇立即從白術的衣領里鉆出來,這會也不怕熱,但是開始怕起太宰,渾身戒備地望著太宰。

    “長生,不可以這么說話,他是客人。”白術無奈地出聲打著圓場。

    “來著是客,沒有必要那么抗拒我吧,你要把病人拒之門外嗎?”太宰笑道。

    “你根本就沒有生病,你又要拿不治之癥來騙白術嗎,這次我們可不會上當了。”

    長生吐槽道,那么明顯的謊言,如果不是第一次見對方,白術擔心自己誤判病情,選擇親自接待,也不會給對方肆意接近的機會。

    沒想到貼身檢查完了,發現他根本沒有所謂的不治之癥,甚至身體健康的不得了,這家伙還趁機偷吃白術的豆腐。

    事后想想就覺得生氣。

    但是它低估了太宰的厚臉皮程度,太宰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抓住白術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誠懇地眨著眼睛盯著白術,“哎呀,這次病的不一樣,這次是相思病,只有白大夫可以救我。”

    白術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的表白如此突然,又如此直接露骨。

    太宰的眼神誠懇真摯,里面像是閃耀著漂亮的小星星,鳶尾色的眼睛很漂亮,好像里面真的藏著濃郁的愛意。

    白術職業生涯經驗豐富,他不止一次遇到愛上大夫的患者,生病的人總是脆弱的,需要依賴和愛意的。

    他們只能把拯救自己的醫師當成救贖者,不顧一起地愛著,盡管對方根本不了解他的情況。

    也不知道他的生機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只有無盡的煩惱,他需要一邊治療病人的疾病,一邊隱晦地躲避對方的愛意。

    同時還需要注意病人的心情,以防病情惡化,影響接下來的療程。

    只是這次遇到的人和以往的都不一樣,他是太宰,他很清楚太宰不是因為被救贖者心態,因為太宰自始至終都沒有所謂的不治之癥。他很清醒的地在注視著這個世界。

    太宰的發言里更多參雜了一些開玩笑的成分,這是個謊言者,但是他真摯而純粹的眼神又在為他掩護。

    他一時間也無法憑借慣性思維去思考真真假假。不過他更希望是真實的。

    白術推了推金絲邊眼鏡,眼里閃過一絲寒光,“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太宰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膛保證道。

    “那么想必太宰先生不介意幫我個小忙吧。”白術溫柔地注視著太宰。

    他的目光溫暖柔軟,如同綿延不絕的月光灑在太宰的身上,很容易人讓初次接觸的人產生一種被棉花糖包裹著的錯覺,柔軟細膩的,太宰迷迷糊糊地答應下來,“好啊。”

    白術笑了下,他的笑容看起來多少帶著幾分邪氣。

    太宰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他就聽見白術道,“既然太宰先生閑著無事,不如幫我照看一下長生,它怕熱的很,但是我還需要煎藥,沒辦法照看它。”

    剛說完,白術就把脖子上的白繩子交付給太宰了。

    被丟下來的一人一蛇面面相覷,互相渾身僵硬地大眼對小小眼。

    太宰本就不喜歡軟體動物,還感覺有點惡心,如果不是它通身雪白,減輕了這種恐慌感,恐怕太宰已經可以魂歸西天了。

    手里握著一條蛇是什么感覺,感覺像握了個定時炸彈一樣,隨時要提防手背上會不會被啃兩個洞。

    也不知道長生有沒有毒性,如果它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可以找個涼快的地方躺下了,再托往生堂客卿給他找塊上好的墓地。

    蛇的身體滑溜溜的,摸上去的觸感很獨特,細碎的鱗片輕輕劃過太宰的掌心,帶來一陣心臟的悸動。

    太宰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不喜歡這條白蛇在自己胳膊上亂爬的感覺,但是讓他下手制止,他也做不到。

    而在太宰悄悄地僵直了脊背的同時,小白蛇也渾身不舒坦,太宰的身上雖然沒有那么熱,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無比涼快的。

    他的手腕很纖細,纏繞上去的時候也是無比適配自己的身體。

    如果他不那么惹人討厭的話,它不介意對對方友好一些,但是對方總喜歡欺負白術,它因此對太宰的觀感沒那么好。

    甚至想要泄憤咬一口太宰,但是看太宰陰沉的盯著它的表情,它又不敢真的這么做,萬一讓客人受傷了,到時候忙活的還是白術。

    還是需要消耗白術的生機去救他,到時候白術也不見得會開心。

    所以才說眼前的青年麻煩,明明都那么惹人討厭了,很多行為都過分胡來,還是會有人愿意站在他的那一邊,去保護他維護他。

    太宰沉默地看著小白蛇,紫紅色的瞳孔又亮又圓,像是兩顆大葡萄。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么啊?”長生明顯察覺到他的注視,平時里有人好奇地盯著它的時候,它也不會一驚一乍,只是太宰的眼神未免太陰沉了。

    像是泥潭里盛開的花,頹靡地開放,表面艷麗奢華,實際上那朵花的根基早就已經爛在泥土里。

    正常的花朵是需要嬌養在充斥著生機的土壤里,而不是一灘爛泥里。

    沒有依靠,也沒有未來。只有無限的死亡與等待消亡。

    長生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活著的意志,人們常說一個人沒有了希望就和行尸走肉沒有區別,現在的太宰也很符合這個狀態。

    太宰聽到它的提問時,發出了慘無人道的魔鬼發言,“在思考著烤蛇是不是要灑點孜然更好吃。”

    長生頓時炸毛了,它豎起脖子嚴厲聲張道,“你不要想著這些不可能的事情,白術是不會允許你這么做的。”

    雖然它的威脅有些不足為懼。

    太宰抿唇笑,這小蛇膽子太小,根本不經嚇。

    第055章 尋找盟友的時候要雙膝跪地5

    白術還在關注著火候, 又需要時不時的看一眼太宰那邊的動靜。

    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長生和太宰互相看不順眼,沒想到還是不可避免的,果然一人一蛇再次見面的時候誰也不肯放過誰, 針鋒相對的有些過了頭。

    他身為醫者,常年游走在生與死的邊界之間救人,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有的人心存善念, 為了他人存活下去甘愿奉獻自己,也會有的人壞的無法無邊, 剝奪他人的生機只為了自己的安全。

    見過世間太多偽善的人, 他也擁有了自己的一套行為處事規則, 他能夠第一眼就分辨出來一個人的好壞。

    他知道太宰本質不壞, 太宰只是太過于孤獨無助。從而喜歡掩藏自己。達到保護自己的目的。

    這也是白術一直愿意在長生面前掩護他的理由, 他甚至覺得這兩位性格比較相似, 都是不擅長退讓的。

    他也沒指望兩個人能友好相處, 不打起來就是最大的優點了,不過比起這兩位的磁場不合, 他需要優先處理手里的煎藥。

    長生又恰好怕熱的很, 只能讓他們兩個暫時相處一段時間了。

    直到他發現這兩位突如其來的沉默,他還從來沒見過太宰如此嚴肅的神情。他舉著一條白蛇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長生也看起來很不自在的樣子,它不自在的表現就是喜歡扭曲著纏繞,但是剛好太宰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們兩個的眼神互相表達著嫌棄。

    白術無奈,“長生,你不要嚇他了。”

    長生頓時為自己辯駁道, “喂喂,到底是誰嚇唬誰呀, 他還想把我做成烤蛇呢,白術你怎么總是站在他的那一邊?”

    長生不滿地甩著蛇尾, 聲聲控訴,好不凄慘。

    白術扶了扶金絲邊眼鏡,“哪里的話,他是客人,不可以對客人無禮。”

    長生小小地切了一聲,這話說出來只是安慰他自己吧,誰會信啊,這會記得太宰是客人,不可以對他無禮了,平時對待其他的客人它也沒見白術如此縱容忍讓。

    要它看,白術分明就是鬼迷心竅了。被這個面容乖巧的年輕人給騙了,它都看出來了太宰并不像他表現的那么柔弱可欺。

    要說欺負人,肯定是太宰欺負別人,哪有人欺負得了太宰,他就是個黑心且擅長偽裝成受害者的家伙。

    憋了一肚子火氣的長生不滿地拍打著太宰的胳膊,反正太宰也害怕它的親近,全程一動不動,那不代表它不可以游走。

    確認好火候的時候,煎藥的行程也走入了最后一個階段,白術漸漸熄滅了火,隨著遠離了炭火。

    熱氣終于消散了一些,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開始準備最后的收尾工作。

    太宰欣賞著眼前的一幕,白術不愧是美人,一個人美的同時又心地善良無私奉獻,才是最難得的,危險的火舌照亮他俊秀的側臉。

    他的側臉透著無盡的溫柔成熟,墨綠的長發貼在臉頰,臉頰也被火光烤得火熱,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如果說巖王帝君象征著武神的殘暴,白術則是截然相反的感覺,他無私奉獻,同時溫柔柔軟,他的內核是溫暖的,像是巨大的棉花,躺上去只能感覺到無盡的甜和柔軟。

    至少比起某條蛇要討人喜歡,面對成熟美人的誘惑,太宰選擇順應內心的想法。

    至于那條蛇,被他一個不小心丟了出去,如同高空拋物,長生飛了出去,落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發出啪嗒的一聲聲響。

    長生被摔的一臉蒙,它的腦袋瓜子還有點迷糊,盡管早就知道太宰并不靠譜,但是它還是不敢相信太宰真的把它丟出去了。

    太宰如愿以償撲進白術的懷里,白術的身上常年彌漫著一股藥香味,雖有些苦澀,卻并不難聞,反而給人一種神奇的安定感。

    白術果然如他想象的一樣,懷抱柔軟又溫暖,他的胸膛堅硬又足夠撐起一片天,草木的堅韌與溫柔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白術的性格溫和,樂于奉獻,他就像靜靜守候的森林,等待著倦怠的候鳥歸林。

    太宰喜歡依偎在他的懷里,好像時間都靜止了一樣,更像回到了溫暖的巢穴里,在這里外界的風雨都無法傷害到他一樣。

    他不喜歡那些紛紛擾擾的麻煩,更不喜歡所有事情都是他一個人撐下來的感覺,好像除了他沒人愿意承擔責任,沒人愿意站出來為璃月的未來關心。

    他像是孤身一人站在大雨中,沒有任何人保護的了他,他甚至是唯一的保護傘。

    他承認自己也會想要逃避,想要躲在其他人的身后,但是他也很清楚,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擔多大的責任,他的聰慧以及敏銳是其他人觸之不及的產物。

    正因為如此,他才需要單獨站出來,盡自己的能力幫助那些更弱者。

    在他蜷縮在溫暖的懷抱中思考的同時,白術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太宰會突然環抱住自己的腰肢。

    太宰是突然擠過來的,一動不動地摟著他的腰,什么話也不說,就埋在自己的胸膛之間。

    他抱的很緊。像是把他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白術不禁想到這個可能性。

    他從來沒有把他所說的相思病當成一回事,因為太宰跟他的見面次數屈指可數,他們之間甚至沒有真正的感情交流,又如何談的上相思成疾,太宰既然這么說,他也只是笑笑不說話。

    太宰雙手緊扣著他的腰部,像是貼在他的身上一樣,不肯松開分毫,白術根本沒辦法掙脫,他也不打算掙脫。

    白術扶摸著太宰的腦袋,毛茸茸的黑發,他的發絲涼而柔軟,像是觸摸著上好的絲綢,手感很好。

    太宰的身體也是柔軟的,和他剛被火舌烤灼的燥熱不一樣,太宰的身體更加冷,像是一塊適合擁抱的小冰塊,懷抱著他的時候感覺渾身通透。

    白術能感覺到太宰在全身心地依賴著自己,而他也剛好喜歡這種被需要的感覺。

    白術垂下頭顱,安撫著太宰,他環抱著太宰的肩膀,像是將他包圍在自己的保護圈之內。

    他雖然不知道太宰身上發生了什么,他又是如何被歲月蹉跎成一個悲傷的人,他能感覺到他身上籠罩的悲痛,那是一種無法釋懷的挫痛感。

    醫者仁心,他不希望太宰如此難受,他可以治愈一個人身體上的病痛,但是精神上的他無能為力。

    從初見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太宰雖然經常微笑著,但是并不是真正意義的開心,反倒更像是隨波逐流的無奈笑容。

    他期待著太宰有朝一日展現真正的笑容,他很難得地看見了太宰展露自己的脆弱,這是少見的。

    白術憐惜眼前人,他摩擦著掌心下略顯單薄孱弱的肩膀。

    如果太宰愿意,他的不卜廬愿意長久地庇佑他對方。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心意。

    長生剛才還纏繞在仇人的胳膊上,雖然不喜歡他,但是他的身上確實要涼快的多了,它也就勉為其難的纏繞一下吧。

    但是沒等它纏繞過久,就直接被甩到地上,腦袋摔在堅硬的青石板上,還沒從懵懂中回過神來,就發現罪魁禍首已經撲進了白術的懷里。

    啊?

    長生頓時一萬個不解,就為了能夠擁抱白術就把他丟到一邊去了?這也未免太難過了吧。

    “喂喂,太過分了吧,就這樣把我丟到地上?”長生不解地質問道。

    然而太宰好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繼續和白術肌膚相親,緊緊貼在一起。

    好像太宰才是一條美人蛇,糾纏著白術,不休不止。

    “白術,你看看他,他直接把我丟到地上。”長生見和太宰溝通無效,因為對方根本不搭理自己,他開始選擇換個人求助。白術總會站在它這邊的。

    然而長生等了一會,都沒有等到白術的維護,只有他輕飄飄的一句,“快些起來吧,地上涼。”

    它當然知道地上涼,但是這難道不是因為太宰故意把它丟下來的。

    白術你是根本就不打算怪罪太宰吧,不管他做的多么過分都可以原諒,而自己被欺負了只能換來一句自己起來吧。

    他承認太宰是長得好看,像只黑色貓貓,尤其是他收斂起攻擊性,窩在白術的懷里的時候,更加乖巧,惹人喜愛。

    但是它長的也很秀美啊,通身雪白的,它敢說白術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它這么漂亮的蛇了,難道蛇蛇就沒人權。

    長生徹底心寒。

    長生把自己盤成一團,尾巴尖對著太宰,冷哼了一聲,“你就縱容著他吧,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坑慘的。這家伙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

    聽聞它的不滿,白術想起還沒有安撫長生,太宰又不打算松手的樣子。

    白術再次心累,他們兩個天然磁場不合,互相看不順眼,這可難辦。

    但是它們兩個鬧的再兇,白術也不打算偏袒任何一方,不然他們兩個的矛盾要更大了。

    白術拉開太宰的手,耐心解釋道,“太宰,你先到旁邊去,我要倒藥,小心燙傷你。”

    太宰靠在他的肩膀上,這才想起他還有煎藥的后續事件沒完成。

    “哦。”太宰乖巧地走到一邊去。

    太宰全程尾隨著白術來到前堂,看著他將藥碗端給等候多時的病人。

    病人喝下后,又在原地等候了一段時間,觀察一下病情,確定沒有副作用了,病人百般感謝白大夫的治療才離開不卜廬。

    白術也終于有時間看向等的差點睡著的太宰,“太宰來找我是有什么原因吧?”

    太宰心想白術真是敏銳,明明他還沒說什么,就已經察覺出他的意圖了。

    不過太宰也不打算瞞著他。

    第056章 尋找盟友的時候要雙膝跪地6

    “我最近新組建了一個聯盟組織, 神之眼擁有者的組織,負責保護璃月的安全,我希望你能夠加入我的行列。”

    太宰認真地向白術提出請求。他在等待一個回答, 同時他也認為白術是個善良的人,任何人都可能自私利己,但是白術絕對不會這么做的。

    白術沉思了一會, 他在思考太宰話語的真實性,神之眼擁有者的組織聽起來好像很獨特, 但是他從來沒見識過。

    也不清楚神之眼的組織會發展成什么樣子, 它的未來到底是好還是壞, 他都無法預判, 但是他很清楚這并不是個良好的組織, 他們原本擁有自己的自由, 自己最滿意的生活, 卻因為組織需要舍棄自己原有的優渥生活,不管是誰都不愿意。

    白術本可以守候著自己的不卜廬, 實際上暴露自己的生活才是最危險的。

    白術當然也是知道這些的, 不過看在太宰興致高昂的樣子,他也沒覺得這個提議有多不靠譜,或許太宰總能創造奇跡,他是個聰慧的有些過分的孩子。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需要通過我的一個小測試。”白術微笑著轉動手中的筆尖,他的神情在這一刻充滿了自信與溫柔倦怠。室外的天光灑在他的臉上, 照的他臉上光點斑駁,他看起來好似被鍍上了一層暖意的薄紗。

    太宰精神一振, “什么測試?”

    白術既然敢提出這個要求,聽起來像是有很大的希望。她有機會拉攏白術。

    “這個問題還是等到下午的時分解答吧。”

    白術神神秘秘地回道。

    太宰就沒有多問, 他準備等等白術,看他提出什么要求,以他在群玉閣的地位,想要幫助他取得一些好處還是簡單的。

    于是太宰心安理得地賴在了白術的不卜廬,甚至蹭了一頓飯,負責煮飯的自然是白術,他最講究養生問題。飲食上也注重健康。而且交給其他人他也不放心。

    他總是凡事喜歡親力親切。

    白術煮飯的時候太宰就負責在旁邊圍觀小白繩子在地上扭曲地爬來爬去,自從白術不打算把它隨身帶在身邊的時候,長生就心懷不滿了。

    以前白術無論如何都會把自己放在肩膀上,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太宰不搭理自己,長生氣憤之余還有幾分委屈,只能自己爬到廚房。

    廚房飄來的陣陣香味,讓它無法忽略,這會兒也放下了對白術的不滿。

    白術作為不卜廬的主人,無論是禮儀還是接待都做的滴水不漏。遞給太宰一雙筷子后,連飯他都要幫太宰盛好。

    他做的飯有葷有素,營養均衡。

    太宰看著白術給自己添加著飯菜,心頭一頓,“啊,不要胡蘿卜。”

    白術不解的問,“是不喜歡嗎,挑食是不好的習慣呀。”

    太宰搖著腦袋,滿臉抗拒,“胡蘿卜不好吃。”

    白術看著太宰纖瘦的身體,無奈嘆息道,“你這樣太瘦了,要好好吃飯呀,身體健康了才是要緊事。”

    太宰還是表現的對胡蘿卜不感興趣,白術也沒辦法繼續要求他,只能督促著他多吃點其他的。

    忍不住自己的操心之情。

    長生盤在桌角邊緣,口氣涼涼道,“白術你就是瞎操心,我看他比你健康多了,活蹦亂跳的哪有一點瘦弱感,要擔心還是擔心下你自己吧。”

    飯后太宰心安理得地躺在躺椅上,休息了一會,白術坐在柜臺前接替著阿桂,給阿桂回家吃飯的時間。

    長生重新爬回了白術的頸項間。

    白術將手里的藥材分門別類地收錄起來后,看了一眼躺平的黑衣年輕人,溫聲呼喚著,“太宰,到我這里來。”

    太宰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照做。

    白術閑來無事給太宰又做了個全身檢查。

    得出最終結論,沒大的疾病,但是身體也沒尋常人那么強壯,他的身體比較虛弱,究其原因,自然是因為飲食不規律,且多思多慮造成的。

    他讓對方好好吃飯的建議是對的,太宰離他很近,白術自然一眼看出來他眼底下淡淡的黑眼圈,看起來太宰還經常作息不規律。

    他還記得太宰好像擔任了群玉閣的秘書,有一段時間他的名聲鬧的沸沸揚揚的,連選個新衣服都有人模仿他的風格。

    他已經在大街上看見無數個穿著黑風衣,纏著繃帶,走一步喘三次的年輕人了。

    在加上太宰曾經來他這里看病,謊稱自己身患絕癥,在不清楚病因的情況下,似乎被一些病人剛好聽到,從而傳播的更廣。

    現在大部分人都把他當成身患絕癥的人,心向璃月的好人,關于他的個人模仿秀層出不窮。

    只有白術知道其中的真相,太宰口中的身患絕癥全是借口,就和他現在的相思癥是一樣的。

    提到相思癥,白術不得不注意一下周圍,剛才在后院里,長生和太宰互相看不順眼,他只顧著站在太宰和長生中間打太極,和稀泥,也沒注意到有沒有人又偷聽去了什么斷章取義的話題。

    到時候又是一個麻煩。

    唉,越想越心累。

    白術決定暫時不去思考這個難題,他問道。

    “上次給你挑的補氣血的藥吃完了吧?”

    太宰點頭。

    “我再給你挑幾味補身體的藥材,記得按時服用,作息規律,你的氣色就能恢復過來。一直讓自己的身體處于疲憊中可不好。”

    白術不耐其煩地叮囑著太宰很多注意事項。

    太宰稀里糊涂地聽著,白術既然跟他分享說的很多養生問題他就點頭,反正人家也是好心好意。

    阿桂回來了之后,白術就回到院子里收拾了一些東西,再次出來的時候,他的肩膀上多出了一個小背筐,筐里還有一把精巧的小鏟子。

    太宰只是看清他的裝扮,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你要去采草藥嗎,我也要去。”

    “喂喂,你又不通藥草,你跟著湊什么熱鬧呢。”原本安靜蟄伏的長生立即警惕起來,原本路上有一個它和白術就已經夠了,還要帶上個討厭的人類,整天和自己爭搶白術的注意力,它的日子還能好過嗎。

    哪料太宰直接無視了自己,抓著白術的手左搖右晃,聲音也刻意壓低了幾分,配合著他低眉順眼的模樣倒有幾分委屈乖巧,“我也想陪著白術一起出去啊,哪怕只是陪在你身邊就夠了。”

    他的眼神里閃耀著亮晶晶的期待的光茫,眼睛睜的又大又圓,像是討要關注的毛絨絨小貓。

    白術看的心里軟軟的,他溫柔地笑著,摸了摸太宰的腦袋,語氣里滿是寵溺,“好好好,帶你一起去。”

    得到他的肯定,太宰的眼睛更亮了,又拉著白術的手甩開甩去,“我就知道白術最好了。”

    長生感覺自己的大腦好像被雷電轟過一樣沉悶,它愣在原地一臉懷疑人生,這還是認識的太宰嗎,不是啊,誰教他的對白術使用這招的啊,白術吃軟不吃硬,且心地善良,最容易被這一套迷的當場妥協。

    瞧瞧白術那寵溺的神情,它敢說就算是面對自己都不曾有過。

    濃烈的危機感在它的心頭蔓延,它感覺自己身為白術心頭蛇的地位要不保了。

    長生氣急敗壞,沒辦法制裁這兩個人,只能干拿著尾巴甩白術的脖子,企圖喚醒他的一丟丟的理智。

    很顯然,無效攻擊。

    即使已經過了中午的那一段最熱的時間,林間的熱度依舊不曾減退,蒼翠的樹林灑下無邊的陰影。

    既然要采草藥,他們難免會來到山林處,樹林也不會隨處都是,沒有遮擋物的時候,他們也只能暴露在陽光底下,這個時候的太陽照在臉上也熱的很。

    太宰倒不是多么怕熱,而是擔心白術的身體,他們已經走了很長時間的路,一路從郊野爬到山腳下,就連他自己都覺得累的夠嗆,更何況白術呢,他的身體只會比自己的更加差勁。

    剛這么思考著,白術就當著他的面猛的咳嗽了兩聲,咳得心肝肺都要摘出去一樣,這也太嚇人了,太宰都有些擔心他下一秒會不會直接掛了。

    太宰上前問道,“你怎么樣,要不要先回去,你的身體看起來不太好?”

    此言一出,白術微微頓了下,他終于從咳嗽中緩過來了,抬手扶了下金絲眼睛,“我沒問題的,我今天要做的小測試就是一會太宰接下來跟上我的采藥步伐,中途不可以喊累哦。”

    太宰以為他在擔心自己嬌氣,走不動接下來的路,但是現在明明更需要擔心的是白術吧,他覺得就算白術咳得撕心裂肺的,他都不會感到疲憊。

    太宰自然一口答應,“沒有問題。不過你可要遵守諾言,如果我全程跟了下去,你可要與我結為盟友。”

    白術寵溺地回道,“好,一言為定。”

    他的唇邊似乎浮現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那笑容太過淺淡,導致太宰沒看清楚。

    全程目睹了他們兩個人的約定,長生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怎么就那么笨。”

    太宰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實沒有別的人,他確定了長生是在和自己說話。看起來還是在吐槽他和白術立下的口頭約定。

    難道是擔心他無法贏過白術。

    “我的身體還是很好的,多走一些路都沒問題,反倒是白大夫需要擔心。”太宰自信道。

    “你還真是不了解他。”長生卷著尾巴指著白術的臉,還想繼續說點白術的弱點。

    在白術的微笑詢問,“你們在聊什么呢?”

    長生默默地閉上了嘴巴,算了,它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他不會想知道白術沒他想象的那么病弱的。

    答應下來這個約定,到時候難受的只會是太宰。

    第057章 尋找盟友的時候要雙膝跪地7

    太宰一直沒有把白術的提議當成困難的挑戰, 他覺得白術一定會加入自己的組織的。

    因為這位白大夫看起來要比他孱弱的多了,一走三咳,每次都咳得人心里一驚, 好像下一秒就會天人兩隔了。

    白術還背著一個背簍前行,太宰不止一次試圖幫他背著,白術都擺擺手, 示意自己背著更方便些。

    有些草藥生長的路徑十分蹊蹺,平地上不上長, 偏偏要長在山泉石頭的夾縫間。

    泉水本就寒涼, 更有高處源源不斷淋落的泉水, 一塊大石頭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想要采到那株藥草, 只能深入石縫間。

    太宰于心不忍讓白術下水, 他本就咳得那么嚴重, 若因為沾水感染上風寒就更不好了。

    太宰站在石塊上觀望了一下,那個縫隙還是夠他鉆進去的。

    “我來幫你采藥吧。”太宰脫下自己的小西裝外套, 交到白術的手上, 白術認真地折疊起他的衣服,抱著衣服站在岸邊,朝他點頭,“你小心些。”

    太宰跨步來到巨石之間,透過微弱的天光,他看見了一株藍色花朵的株植。

    即使在陰暗潮濕的環境里, 也生長的很旺盛,這就是白術要找的藥草。

    太宰先在旁側觀察了一會, 確定里面是安全的,沒有蛇蟲之類的東西。他才敢下去采摘。

    泉水沿著石塊噴濺下來, 涼到透骨的水珠滴在他后脖頸里,再順著他的脊椎骨一路向下,太涼了。

    太宰打了個寒顫,迅速地采集了草藥,攜著它爬上岸。

    在下面難免會被泉水迸濺到,太宰的半邊胳膊都濕了,好在現在日頭高懸,天氣偏熱,他身上的水汽要不了多久就會消散。

    太宰挽起那只濕透了的白襯衫袖子,露出其下蒼白的皮膚,繃帶他沒有纏繞整條胳膊,而是簡單的在手腕處纏繞了一截。

    他的本質也不是真的受傷,而是為了還原cos的角色而已,因此多長的繃帶也無所謂。

    白術則盯著他的手腕看了又看,他決定上手檢查一下,他捏著太宰的手腕,纖細地一只手就可以握住,“這里受傷了嗎?”

    太宰搖頭,“沒有,只是習慣纏繞著繃帶罷了。”

    太宰說著解開了繃帶,繃帶也潮透了,貼在手腕上的感覺并不舒服。不過他的手腕上確實光潔干凈,并沒有預想中的疤痕。

    太宰的皮膚薄而輕透,青筋凸起的時候也格外明顯,白術還注意到他的胳膊上有一顆黑色的小痣,恰到好處地嵌在他的皮膚間。

    白術只是看了兩眼就挪開了視線,他又手掩遮著嘴角,沉重地咳嗽了一聲,這次看起來很嚴重,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太宰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白大夫,滿臉的擔憂道,“你怎么樣啊?”

    白術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擔心。

    白術扶著樹根休息片刻,沒多久就恢復了幾分力氣,才重新看向太宰。

    太宰彎著腰幫忙整理背簍,他一低頭就可以看見他黑色的發稍。

    身型纖細的青年看起來就像只柔軟的貓咪。

    太宰錯開白術要拎起背簍的手,“我來吧,我就在你旁邊,放藥草也很方便。”

    白術沒辦法繼續拒絕,他的胳膊上還搭著太宰的衣服,現在也只能先走著,遇到想要的藥草,他再去采摘了。

    又是一處山崖,太宰看著蜿蜒連伸入林間的小路,感覺整個人已經有些懵了。

    他們要爬山,還是一看就不好走的山路。

    白術真的要爬上去嗎,他的身體素質堪憂,看起來不允許這么做啊,難道打算爬著上去跪著下來。

    太宰再三看了看白術孱弱的身體問道,“你確定真的還要繼續爬山嗎?”

    白術扶了下眼鏡,“當然,我沒問題,太宰累了嗎?”

    聽他這么問,太宰當然不愿意承認自己已經有些疲憊了,只能硬著頭皮道,“我也還能走。”

    太宰咬牙跟在白術的背后,一步步邁向巍峨的大山。

    山路是一層層的石頭階梯,不知通往哪個方向,有的時候石頭不太平整,走上去會磨的腳底板生痛。

    太宰穿的不管是衣服還是鞋子都不是適合爬山的東西,但奈何他出門前寧可等著后悔,也不愿意放棄自己完美的形象,人總要為了帥氣付出代價。

    太宰總結出經驗,以后絕對不會自找苦吃爬那么高的山了。

    太宰氣喘吁吁地跟在白術的身后,他們兩個一前一后地走著,白術有的時候會離開原有的山路,去旁邊的小路之間尋覓藥草,太宰也只好跟著一起鉆進去。

    繁茂的枝葉垂在他的肩膀上,臉頰上,癢癢的,并不舒服。

    太宰一把撥開葉子,給自己和白術清理出了一條稍微不那么多阻礙的道路。

    上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需要不斷往上攀,弓著背彎著腰,簡單地走完了一段路程。

    走的時間久了,他就感覺開始腰酸背痛腿抽筋。

    再一看白術,沒有任何抱怨的行為,雖然還是全程咳嗽著,腳程卻絲毫沒有慢下來。

    即使在怪石嶙峋的山路間,白大夫也能做到健步如飛,太宰懷疑是自己有些頭暈眼花,不然怎么會感覺剛才白大夫手腳如此利索呢。

    他一個人爬上低矮的墻壁,摘到藥草后,又輕飄飄地從高處一躍而下。他單手撐地,緩解著落下來的沖力。

    說好的咳嗽不止,孱弱的醫生人設呢?

    太宰一度陷入了懷疑,到底是白大夫崩人設了,還是他見識淺薄,不知道病人也是可以做到如此高難度爬山下山的舉動。

    難道白術一直在強忍著疲憊,但是為了能夠擺脫成為他的盟友,一在默默地在和自己比較。

    太宰打死都不愿意承認白術比他身體素質更好,他寧愿相信白術在忍著不吭聲。

    太宰靠在一顆大樹的旁邊短暫地休息一會,白術采藥,他休息。

    白術去小路,他還是在原地休息,原本堅定地跟在白術身后的太宰選擇原地罰站。

    當初他答應過了白術,會陪同他走完全程,現在讓他中途放棄可不是什么好的行為。

    他只是暫時走不動路了,太宰趁著白術又拿回來一把草藥的功夫問道,“白大夫,難道你就不累嗎?”

    白術唇邊展開一抹笑意,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笑容顯得格外真心實意,他說,“我是醫者,上山采藥是我的職責,怎么能夠喊累呢。”

    白術背著手,他雖然一直在前面走,卻也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太宰,太宰似乎對他有一些誤解,認為他這位醫者身體脆弱,無法順利的走完山路。

    但其實他的身體雖然壞透了,他還有生機。

    他再怎么說也是成年男性,還不至于爬個山就累壞了。

    倒是太宰,平時里肯定不經常鍛煉身體,也不喜歡正常作息,他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他身體積累了很多不良習慣,但是又沒辦法督促著自己做出改變,一到需要發揮體力的時候就累的找不著北。

    其實早有預料到這一步,他就是好奇太宰會做到什么地步,太宰不是個喜歡吃苦的人,他是不是會中途放棄。

    沒想到太宰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頑固,白術也不好繼續折騰他,看他跟著自己東奔西跑。

    “太宰是不是走不動了,不如我們先回來?”白術試探著問道。

    太宰給自己辯解,“不,我還走得動。”

    他一直盯著白術的眼睛,如果他主動放棄了,豈不是沒有完成考驗,到頭來還比白忙碌了那么久,虧本的買賣他從來都不會做的。

    白術想到他們之前的約定,明白自己不主動提出下山,太宰是真的打算在山里過夜。

    “只是現在太陽快要下山了,山路難走,我們再不回去就要看不見路了。”白術借口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從近路下山,這邊的道路還算平整,只是下去的時候要小心,而且不會耗費那么多時間。”

    太宰指了指他剛才發現的路徑,一條比較隱蔽的土路,道路的彎曲度比較小,稍不留神可能會滑著跪下去。

    不過考慮到白術有神之眼,也不會出什么大意外。

    看白大夫如此身輕如燕,活蹦亂跳,不如請他在前面探路。

    白術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微笑著點頭,“原來是這樣,還是太宰考慮的周到。”

    太宰總感覺他好像在笑話自己,但是他找不到證據。

    白術平時為人和善,很少會做出傷害大家和氣的行為。

    不過白術既然也已經答應了,他們也沒有必要繼續在這里磨蹭了。

    為了防止有不必要的蟲子飛進他的衣領里,太宰重新穿上外衣。

    白術則自然地背上了竹簍走在前方探路,太宰跟在他的身后,白術的長辮子被束在脊背上,隨著他的走動一搖一晃的。

    太宰順手抓住他飄在身后的衣袖。

    白術被他拉的肩膀一僵,回頭疑惑道,“這是?”

    太宰湊的更近了些,下巴搭在白術的肩膀上,看起來像是沒骨頭的樣子,他還挺喜歡枕在白術的肩膀上,他的肩骨溫暖舒適。“這樣你摔倒了我才能及時拉住你。”

    “好,麻煩太宰幫助我守住背后了,太宰是我的后盾對嗎。”白術側臉,與太宰鳶尾的瞳孔對上。

    第058章 尋找盟友的時候要雙膝跪地8

    上山困難下山容易, 現在已經接近傍晚,微薄的陽光無法穿透繁盛高大的山體。

    他們趕路的時候也要更加清涼。

    天邊的云彩還沒來得及被夕陽染紅,太宰兩人走走停停, 順著小路回到了山下。

    茶攤的老板擦干凈落灰的桌面,又順手從隔壁桌搬過來兩個小竹凳子。

    看得出來這個茶館經濟窘迫導致的物品緊缺,連板凳都是好幾個桌子共享的, 也幸好一整個茶攤都只有他們兩位顧客。

    雖然這個路邊的小茶館算不上多么華麗,甚至還有幾分樸素, 但是太宰也不要求那么多, 能在郊野找到一家開業的茶湯鋪已經很幸運了。

    太宰坐下, 竹凳子的框架似乎不太穩定, 歪歪扭扭的, 差點帶著他一起倒地。

    白術默默地給他換了個椅子。

    他肩膀上的小蛇自從他們進山就一直安安靜靜地盤旋在他的脖子間, 或許是采藥途中顛簸疲憊, 居然窩在他的肩上睡著了。

    太宰有心想試探著問一下白術的意愿,他是否愿意加入自己的組織。

    如果采藥是他的生活常態, 他以后會不會天天被拉去采藥啊, 這樣未免不太合適吧,他只想當個悠閑的領導,讓手下自己努力。

    這是這個話題他不好意思開心,好像他很在意采藥一樣,而且他們才剛剛從山上下來,這么一問, 到好像他怕苦怕累似的。

    盡管他確實怕苦也怕累。

    一頓茶水喝的悄無聲息,茶水格外苦澀, 小茶館里沒有名貴的茶葉,全是野生的菊花, 浸泡后有幾分苦澀的味道,是市場上最便宜的茶葉了。

    太宰不了解茶葉,也不會自己特意私藏茶葉飲用,他的全部茶葉知識也都是來自鐘離,似乎和鐘離在一起的時候,他一直都在飲用名貴茶葉。

    果然以前身在福中不知福,現在吃盡了苦頭才明白鐘離比他還擅長享受生活。

    太宰撫摸著粗糙的黑陶碗底,菊花茶滿滿當當的一整碗,全當水喝了。

    白術看著他糾結的神情,就知道他喝不習慣苦澀的茶,太宰怕苦的習慣他也早就知道了,當初喝藥的時候滿臉抗拒,寧可病著,也不想要一飲而盡。

    白術溫聲安撫道,“鄉野的茶雖然苦澀,但是也并無壞處,回不卜廬后我給你準備養生的茶。”

    有了白術的這句保證,太宰的心情也舒緩了許多,養生的茶沒喝到,他們一回醫廬倒是先遇到了一個大麻煩。

    玉京臺的行人已經漸漸離開此地,正是炊煙裊裊的時間,璃月的家家戶戶燒起灶臺,燃起柴火。人間煙火氣在這一刻具像化了。

    太宰和白術還在慢吞吞地往不卜廬的方向走。

    兩人享受著日薄西山的余霞,蓮花開的旺盛,粉的白的相間,花香馥郁,蓮蓬垂在水面上,周圍的一切都那么寧靜,也足夠溫柔。

    突然噗通一道清脆的落水聲,蓮花池濺起一片漣漪,一道瘦小的身影飛快地鉆進拱橋底下。

    速度太快,太宰來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人,只能根據體型判斷似乎是個小孩。

    那個小小的身影鉆進拱橋底下就不再出來了,里面黑漆漆的。

    雖然水池里的水還不及成年人腰部深,但如果落水的是個小孩子就另當別論。

    不等太宰分辨出為何會有人主動鉆到橋洞底下,他就聽見白術嘆氣道,“是七七。”

    白術如此篤定,也是因為他看到了對岸的少女。

    一頭暗紅色的雙馬尾,頭戴一頂梅花裝飾的帽子,奔跑的時候身后如同一只燃燒的蝴蝶。

    胡桃是往生堂的新任堂主,自從她繼位開始,偶然一次在他的不卜廬內發現七七是個僵尸之后,就對七七表現出了極大的好感。

    不過這份好感可不是單純的想和她交朋友,而是想要超度她,送她回到死的彼岸。

    七七怎么說也是他堂里的伙計,白術不能這樣放任不管,盡管他已經多次驅逐過胡桃,也和她講過道理。

    七七不是死者,她還有意志,就應該允許活著,奈何這位堂主我行我素習慣了,根本不拿他的話當一回事。

    他自知勸阻無效,只好教導七七遇到胡桃就往安全的地方跑,不要被抓到。

    七七也算聽話,選擇直接逃到胡桃鉆不進去的橋洞底下。

    底下還有許多的荷葉,她只需要鉆到荷葉底下就不會被找到了。

    白術彎腰看向橋洞的方向,呼喚道,“七七,是我,已經沒事了,可以出來了。”

    七七聽到熟悉的聲音,好像是白先生,但是白先生告訴過她,遇到危險,一定要第一時間躲避起來,無論誰叫都不要出來。可是外面又有白先生,她到底要不要出去。

    七七探出腦袋糾結著,水面上咕嚕嚕地冒著水泡,她的視線剛好和白先生對上,白先生溫和地注視著她。

    白先生向她伸出手心,“危險已經解除,我回來了,七七可以不用害怕,拉著我的手上來吧,水里涼。”

    七七思考了一下,覺得白先生說的對,她可以不用害怕,因為白先生已經回來保護她了。

    小小的身影從水下游出來,乖巧地趴在蓮花池邊上。

    白術掐住她的胳肢窩,把人抱了出來,七七渾身濕漉漉的,衣服帽子上也沾著些雜亂的水草。

    白術耐心地以袖子擦了擦她的臉蛋,衣袖撫過她的眼睛的時候,她連閉眼都不知道。

    白術看著濕透的小孩子,以及尾隨而至,一個急剎車沒剎住直接撞到太宰后背的胡桃,眼里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冷光。

    白術低聲警告道,“胡堂主,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不可以捉捕七七,他是不卜廬的伙伴,不是你的玩物。”

    胡桃哈哈一笑,摸著后腦勺道,“我在和七七往捉迷藏呢,你看這不是藏的很嚴實,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原來是藏到了水底下。”

    她辯解的如此理所當然,明顯是打算就此翻篇,畢竟七七根本不會清楚這是捉迷藏還是要抓她。

    七七只是看到她下意識不喜歡被抓住蹂躪的感覺。

    “你看她不是安全的很嗎,我又不是什么壞人。”胡桃指著鉆到白術身后的七七。

    這場鬧劇在胡桃的解釋下變得無足輕重,因為他們誰也沒親眼看見胡桃要陷害七七,也沒有看見胡桃把人丟進水里的暴行,而是七七主動鉆進的橋洞底下。

    七七是僵尸,也不存在被池水溺死的可能。

    白術頭疼不已,他把七七拉到身后,“雖然是這樣,希望你以后可以不要追逐七七,那樣會讓她感覺到害怕的。”

    胡桃敷衍地擺擺手,“知道了。”其實根本沒有放到心里去。

    胡桃找到七七固然開心,不過在這里看見太宰更是意外之喜。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太宰了,這人行為神出鬼沒。

    只有在鐘離在堂里的時候才偶然來一會,其他時間是根本不會過來。

    胡桃倒是挺喜歡太宰的性格,既不害怕往生堂的氛圍,也不排斥死亡,反而對死亡格外感興趣的樣子。

    胡桃有很多新的點子在他那里都可以得到支持。

    可惜胡桃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太宰,他出入往生堂的時間總是完美錯過她在堂里的時間。

    客卿又對他的住址守口如瓶,連想找到他都沒辦法。

    胡桃將胳膊搭在太宰的肩上,笑吟吟道,“嗨呀,太宰,好久不來往生堂,我可想你了。”

    太宰側目而視,對上那雙活潑靈動的雙眸,“啊呀,真的嗎?”

    胡桃拍著他的肩膀,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之情,“那是當然,你可比鐘離客卿那個老古董有意思多了,你都不知道客卿有多古板,除了喝茶聽戲,根本對我的提議不感興趣。”

    “那是正常的,鐘離本就不是活潑的性子。”太宰無奈道。

    “嗨,鐘離也只會在你來的時候看起來稍微活躍那么一點點,下次你替我勸勸鐘離,他對你最特殊,肯定愿意聽你的。”胡桃隨口道,也不管太宰答不答應。

    白術卻好像察覺出了什么端倪,他溫和地朝著太宰笑道,“太宰和鐘離先生似乎關系很好?”

    太宰點頭道,“鐘離先生是我的好友。”

    白術卻陷入了沉思,鐘離認識太宰他并不意外,真正意外的是他們的關系。

    他不是沒有單獨和鐘離交涉過,那是個低調沉穩,博覽群書的人,也是個奇人。

    在他的眼里,鐘離不像是能和人處成親密關系的人,對方很擅長人際交往,但是別人也走不進他的心里。

    “你們這是一起出去采藥了?帶回來這么多草藥?”胡桃很快轉移注意力,好奇地扒拉著地上的背簍,“你們關系也挺好的嘛,出去一整天。”

    “太宰擔心我一個人上山采藥不安全,陪同罷了。”白術簡單地應付兩句,他并不希望透露兩人的約定。

    “哦~”胡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眼睛卻一直在打量著白術。

    白術采藥也會不安全嗎,他好像之前也都是一人一蛇采藥的吧,而且他是神之眼擁有者,也會擔心被強盜攔截?

    想不通的事情,胡桃選擇暫時擱置一下。

    “對了,太宰,我聽客卿說你創建了一個什么神之眼的組織,客卿也在里面,挺有意思的,我也要加入。”胡桃抓住太宰的衣角道。

    第059章 尋找盟友的時候要雙膝跪地9

    太宰頓時猜到了因果, “是鐘離告訴你的?”

    胡桃毫不猶豫道,“當然,他還說你缺少成員, 正在四處奔波著尋找成員,你這組織是做什么的,讓本堂主也加進來玩玩。”

    “歡迎歡迎, 本項目正處于初期階段,正缺你這樣的人才, 能有你的幫助實在是太棒了。”太宰反握住胡桃的手, 他眼冒星星, 像是看到一件珍寶似的。

    以往都是他千辛萬苦拉攏人, 翻山越嶺不懼風險, 現在也能有人慕名而來, 實在令他感動。

    “本組織是以拯救蒼生為己任, 解救那些渺小的,站在黑暗中無助的人群, 是不是很厲害?”太宰抱緊自己, 發表一通大義凜然的言論。

    白術扶額,這通發言聽起來真的很不靠譜,也不知道像鐘離先生那樣嚴謹穩重的人到底是怎么被說服的。

    胡桃詫異地聽完,拯救蒼生,這個言論倒是有意思,更強者站在弱者的面前, 拯救也意味著以身犯險,那么同時一定會有很多犧牲吧, 她已經看見明晃晃的生意在向她招手了,她可以大賺一筆耶。

    “說得好, 鼓掌鼓掌,大家都應該積極響應起來。”胡桃熱情洋溢地拍著手掌心,只不過無人猜得到她的真實用意罷了。

    太宰趁機發揮,“胡堂主,你也會幫我的對吧?”

    胡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道,“你是說招募人手是吧,放心好了,我幫你。”

    這樣她就多了許多的潛在顧客。幫太宰也是在幫助往生堂的生意,胡桃想的很開。

    一下子多出兩名五星,太宰差點沒笑開,游戲里抽五星卡或許需要氪金,提瓦特大陸想要得到五星角色則要容易的多了,輕松就可以拐走。

    璃月港人聲鼎沸,商販在街頭上叫賣著各自的商品,行人匆匆,太宰和胡桃準備在岔路口分別,胡桃回往生堂,而太宰也要回望舒客棧。

    “真的不打算考慮棺材下葬一日游嗎,我嘴皮子都快說破了,你還是絲毫不感興趣啊?”

    太宰,“你詳細講講。”

    胡桃一看太宰問了,好家伙,感興趣,她的計劃有希望實現了。因此賣力地展開演講,“我跟你說,那口棺材是新進的,內部空間寬敞舒適,里面準備的有鋪蓋軟枕,到時候你往里面一躺,我找幾個大漢抬起你,把你安置在墳坑里,第二天早上我們再來接你回去。據說徘徊在生與死之間的人,是能夠去到往生之地的。”

    太宰沉默地聽著,棺材一日游,到時候還回得來嗎,但凡換一個人他都覺得還算可信,策劃者是胡桃的時候,太宰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為了往生堂的生意才這么做的。

    以胡桃的性格,第二天把游人忘記了才是常態。

    “我暫時不考慮一日游,不過你說的往生之地我倒是感興趣。”太宰擺手。

    太宰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客棧,剛剛踩著升降電梯來到層板,就看見迎面走來的魈。

    “這是剛從璃月港回來回來,身上怎么弄成這個樣子,你干什么去了?”魈伸手扶住虛弱的幾乎站立不穩的太宰。

    他剛才在樓上就看見太宰了,明明一截沒多長的道路也被他走的無限長,魈知道他一定是走的路程太長,累的幾乎虛脫。

    “唉,說來話長。”太宰嘆息道。他垂頭喪氣地歪在魈的肩膀上,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魈的身上,好讓自己得到暫時的休息。

    那就是還沒想好如此吐槽,魈自然清楚好友的性格,他又問道,“吃晚飯了嗎?”

    “沒有。”太宰抬手摸了摸餓的咕咕叫的肚子。

    魈二話不說,摟住太宰的腰肢往廚房去。

    大廚言笑百忙之間抽空看了他倆一眼,并沒有多么意外兩個人的舉動,太宰在他的眼里的形象已經進化成有錢任性且驕縱的小少爺了。

    相比較魈則顯得冷漠無情一些,經常神出鬼沒,言笑很難在常規的日常活動時間見到他,他好像總是傍晚出去,清晨才回來,有的時候他也會懷疑魈會不會是哪位上仙。

    不過每當他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老板總是讓他不要胡思亂想。

    兩個人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但是友情是個奇怪的東西,這兩個人的感情很好,不過是以魈照顧保護太宰的模式。

    言笑再次感慨,這人長得水靈就是不一樣,既討女孩子喜歡,又能夠得到同性的照顧。

    “哎呦,太宰小少爺回來了,吃點什么?”言笑問道。

    “漢堡包。”太宰點菜。

    “啥?”言笑表示沒聽過這道菜名。

    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點的是不會有的,摩拉肉倒是和你要的比較相似,不如選這個。”

    “摩拉肉居然不是像肉夾饃?”太宰詫異。

    “……”魈失語,“都可以。”像什么無所謂,只需要能吃就行。

    太宰拿著菜單又簡單點了一些菜肴,他現在也是富貴人家,身為群玉閣的秘書,凝光沒有在薪水上虧待他。

    “你到底去了哪里,累成這個樣子?”魈又問道,太宰的西裝上沾了不少的灰塵,他剛才就注意到了,走路的時候也是有氣無力慢吞吞的,像是被透支了力氣。

    “我答應陪同白術去采藥,而他也會在采完藥后加入我的組織,沒想到我低估了他的身體素質,你能想象嗎,一個病弱醫師比我還健步如飛。”

    太宰不滿地控訴道,“上山下山采藥,到處跑,跑的比兔子還快,我敢說他一定裝了四風原典。”

    “額。”

    魈不知如何去安慰好友,或許不是白大夫健步如飛,而是太宰的身體素質更差,才凸顯了白大夫身體健康。

    好友的身體素質有目共睹的在變差勁,不跑操不鍛煉,吃飯好友帶飯,如果不是必要,絕對不會離開寢室一步。

    現在他們幾個來到提瓦特大陸,太宰的生活習慣也沒有好轉起來,反而變本加厲地熬夜,他的出行規劃好像也沒離開過璃月港,基本上都是在璃月港內溜達,至于武藝鍛煉,那是沒有的。

    但是為了好友的尊嚴考慮,魈選擇一句話也不說。

    太宰回到望舒客棧后,整個人也越來越放松,雖然采藥很累,但是他也有所收獲,例如一下子得到兩名神之眼的擁有者,且這兩個人都是

    “對了,你之前說的女士還在找你的麻煩嗎?”魈問道。

    “這倒是沒有,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

    “我今日看見她了。”魈放下手中的碗筷,似乎回憶起不愉快的事情。

    “發生了什么?”太宰忙追問道。

    “女士和我并不熟悉,我也沒第一時間認出來她,她原本在荒原上和訓練的下屬說話,不過那附近剛好有幾個遺跡守衛出沒,被我順手解決了,女士就糾纏上了我,非要找我將遺跡守衛恢復。”魈握緊了手里的茶盞。

    遺跡守衛的程序復雜,且不說能不能復原,就算能復原,他們也這么做的,幫她修復好殺人武器,繼續傷害無辜路過的璃月人嗎。

    女士的行為也未免太囂張了。她根本就高高在上,無視其他人的生命與利益。以剝削他人為樂。

    她在別的國家作威作福,各種小動作不斷,放任遺跡守衛出來禍害,沒有被繩之以法已經是最仁慈的事情了。

    甚至還要光明正大的表示就是自己搞的鬼,就是她在欺負人。這樣明晃晃的挑釁,無論是誰也忍受不了。

    “所以你和她打起來了?”太宰神情嚴肅起來。

    “算是吧,她到底只是個凡人,就算有冰之女皇撐腰也不過如此,和我的仙力無法比擬,不過她好像猜到了我的身份。”魈指尖捏著筷子,用力的筷子都快被折斷了。

    魈的本質只是因為不爽,想趁機教訓一下她,而不是被她摸清底細。

    “只是懷疑,應該還不確定吧,魈的身份掩藏的很深,就算是璃月人都不清楚他的容貌,接下來的幾日你很有可能會被愚人眾盯上,研究觀察你的一舉一動,不要那么輕易被抓到。”太宰提醒道。

    “我明白,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放心好了。”魈輕聲道。

    “倒是你,經常出入危險地方,身邊既沒有鐘離,也沒有我保護著,如果出現意外,你是打算和白大夫一起葬身郊野嗎?”魈問道。

    “你居然瞧不起白大夫!”太宰詫異,雖然他好像也一起被認為是手無縛雞之力。

    “我不是瞧不起白大夫,而是你們兩個戰力不分伯仲,一個遇到危險躲不開,另一個也差不多。”魈實話實說道,誰會讓一個奶爸打架。

    “你是打算用□□抗傷,然后等著他給你治療好了繼續扛傷?”

    “倒也不用一定是我扛傷害,還可以是長生。”太宰辯解道。

    論嘲諷力,他覺得長生比他更加惹人注意。

    “一條蛇和一位群玉閣秘書的性命哪個重要不用我多說了吧。”

    魈自知多說無益,太宰就是個喜歡游離在危險邊緣的人,哪怕知道出去的風險極高,如果有意思,他也愿意去嘗試嘗試,攔都攔不住。

    他只能寄希望于及時了解他的行蹤,以此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出現,他們幾個人中,只有太宰的自保能力最弱,但是卻需要承擔最大的風險。

    魈其實也不清楚他們的未來會如何,但是他始終相信他們還有機會回學校,至少在回去之前,誰都不可以出現意外。

    第060章 尋找盟友的時候要雙膝跪地10

    往生堂內, 鐘離背手站在陰影重重的庭院里,往生堂內亮起橘紅的燈籠,已經接近傍晚, 往生堂內的儀倌紛紛離場,一到時間就及時回家了。

    只有鐘離還守在堂內,往生堂既是他的工作場合, 更是他的居住場所。

    往生堂內有多余的房間,他無處可去, 暫時入住此處, 不過倒也解決了往生堂的夜間值班問題, 畢竟往生堂夜里不能缺人看管。

    鐘離望著院中搖擺的梧桐樹陷入沉思, 樹葉聲沙沙作響, 搖曳的樹影像是一只只伸長了的小手。

    在他的身后一道猙獰的黑影越靠越近, 如同蔓延的藤蔓一點點逼近鐘離, 鐘離卻依舊全程不曾發現一般。

    黑影唰的一下蹦到鐘離的肩膀上。

    “哇啊。”伴隨著一聲少女的清脆嬉鬧聲,黑影抓住鐘離的肩膀, 整個人也從黑暗之中現形。

    看著無波無瀾的客卿, 胡桃不滿地撅嘴道,“客卿,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害怕嗎?”

    “害怕什么?”鐘離放下背著的手,回過身來問道。

    “當然是害怕幽靈和亡魂了,這里可是往生堂啊。”胡桃耷拉著手背,吐著舌頭, 做出一副鬼臉道。

    “那么堂主覺得已死之人生前的時候會畏懼他們嗎?”鐘離沉聲問道。

    “當然不害怕了,他們都和我一樣是人類, 為什么要害怕?”胡桃背著手,蹦蹦跳跳地踩著地上的陰影。

    “既然生前不害怕, 換了個狀態就要害怕?”鐘離問道。

    胡桃頓時答不上來,總不能說心理上覺得對方與眾不同了,人總是畏懼死亡的。這種恐懼自然蔓延到對與其相關之物的恐懼上。

    再加上一些志怪小說總喜歡塑造一些亡靈恐怖的形象,導致大家提到亡靈就想到血腥殘酷的場面,自然而然的危機感會驅使著人們遠離死亡。

    “哎呀,那也只是我不害怕,畢竟我早就已經習慣生老病死,實際上大多數人還是逃避這個事實的。”胡桃攤手道。

    “確實,這也說明生死問題已經存在,躲避無法改變事實,最好的辦法還是正視。”鐘離點頭表示贊同。

    “胡堂主找我來不只是為了這件事情的吧?”鐘離一眼就看透有話要說的胡桃,她的表情太明顯了,一看就憋不住自己的想法。

    “哈哈,你還真是敏銳。”胡桃笑道。她確實有一個喜事忍不住和鐘離分享。

    “我剛才在不卜廬遇見遇到太宰了,他剛和白術采藥回來。”胡桃隱隱歡喜道。

    “我向他表明加入他的組織的事情,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胡桃忍不住開心之情,雖然其中有大部分是剛好太宰處于人手短缺的狀態,“還好你提醒地早,我也提前找到了太宰,就是時機不太好,趕在了白術的后面。”

    胡桃其實更希望自己在白術的前面進入組織,奈何她去的晚了些。

    鐘離也從胡桃的嘴里得知太宰的活動,他一整天都在陪同白術采藥,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臨近傍晚才回來,難怪太宰近日沒有來往生堂。

    鐘離對白術也算印象深刻,不卜廬的那位病弱醫師。

    鐘離在坊間行走,了解過他的事跡,是個熱心腸且甘于奉獻的好人,不過這位醫師似乎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并不像所有人想的那么純良無害。

    鐘離也很清楚太宰最近在忙碌著組織的事情,甚至已經沒時間陪伴他,他需要去見一見太宰了。

    ……

    呼嘯的風聲回蕩在太宰的耳邊,夜間的風算不上涼嗎,反倒清涼而舒適,緩解了他的燥熱。

    明月高懸在天幕邊緣,因為自己也身處高處,月亮好像突然之間變得近在咫尺。

    昏黃的燈籠照亮他的腳底下,看著熟悉的建筑,太宰心里已經不再困惑,這是他第二次深夜來到群玉閣,準確來說不是真正的群玉閣,而是夢中的群玉閣。

    正常的群玉閣夜間是不會開放的,也不會允許其他人登上去。

    太宰很確信,他再次來到了夢里。

    而能夠通過入夢聯系他的只有一個人。

    茶室的屏風上倒映著斑駁的人影,那是一扇金絲的屏風,上面精巧地繡著十二時令的花朵,絢爛而美麗的花朵鋪滿屏風,如晝的燈光描摹著燈下的人影。

    那是一個成年男性的身影,他的手邊握著茶杯,如同最靜默的巖石,一動不動。

    太宰放輕了腳步,他感覺時間好像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時間如同巨大的巖石積壓在人的肩頭。

    帝君思考的時候是悄無聲息的,只有鷓鴣聲聲入耳,夜間的靜謐如同浪潮紛涌而至。

    太宰其實想不明白,帝君到底想做什么,明知道他冒犯了神明,還選擇了緘默。

    明知道他這個外來的人在干涉璃月的未來,依舊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些什么,太宰不由猜測,即使這樣,帝君也沒有道理對他這個陌生人如此寬容,太宰猜不透徹,干脆不去思考了。

    “你來了,緣何不進來?”神明的聲音充斥著壓迫力,他的聲音悠遠地如同空曠大地上的鳴鐘,擠壓著他的耳朵。

    太宰只覺得壓力山大,已經被發現了,也沒有必要繼續藏著,太宰從屏風背后現身。

    巖王帝君姿態隨意地閑坐著,他的手邊茶香裊裊,剛浸泡好的茶葉散發著濃郁的香味。

    太宰略顯拘束地站在屏風前,每次見這位大佬都讓他冷汗直冒,有種馬上要被興師問罪的恐慌感。

    盡管他好像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就是慫他的氣場,或許是因為身為武神,他身上的殺伐氣太濃重,每次都讓太宰產生一種隨時會斃命的錯覺。

    如果說往生堂的鐘離是知識淵博,溫文爾雅的形象,神裝的摩拉克斯則鋒芒畢露,絲毫無法忽略其身上的神性。

    太宰不是很習慣神裝的鐘離,威嚴感與壓迫感太重,好像他是個仆從一般。

    帝君的目光一直落在太宰的身上,久久的不曾離開,他的目光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迫感十足。

    太宰摸著自己的臉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臉上有哪里沒擦干凈,太宰疑惑地注視著他,帝君終于回過神來,“沒事,只是你的臉上有一道睡著的壓痕,休息休息就會消失掉了。”

    帝君收回目光,太宰啊了一聲,捂著自己的半邊臉,“啊,睡姿不太好。”

    帝君看著太宰因為剛剛睡醒泛紅的眼尾,心里也在猶豫自己挑選的這個見面時機是否不太合適。

    他本可以白天以鐘離的形象去見他,以他最歡迎的好友的形象,只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了,不由擔心他的安全,也想要見見他。

    “到這邊坐下吧。陪我喝杯茶。”帝君道。

    太宰順著他的指引坐了過去,兩個座位之間離得很近。

    無聲而靜謐的夜間,除了風中送來的溫柔花香,還有帝君身上若有若無的茶香,夜風繚繞著穿過堂前,卷襲起一室的清雅香氣。

    “外面起風了。”太宰捧著茶盞道。

    萬籟俱寂間,只有頭頂的星群依舊閃耀,提瓦特的星空漂亮的如同水洗過一樣,星星也比現實世界里要明亮多些。

    站在這樣的星空下,感受著緩慢在手心里流淌的夜色。

    時間過的太快了,快到他張開五指,連它的尾巴都抓不住。

    自從來到提瓦特之后,他的初衷原本是安靜當個咸魚,全靠室友躺過去,因為他只把自己當作一個過客,匆匆地來了,不管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最終都不需要承擔太多的責任,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但是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操勞了那么多事情,已經承擔了無數的責任。

    白日越過越快,能安靜下來欣賞夜景的時間一日比一日少。

    高處的風聲呼嘯著來去,好似天地只剩他們兩個人,帝君站在他的身側,提醒道,“小心掉下去。”

    太宰站的位置太靠近邊緣了,那是個危險的距離,他對太宰有前車之鑒。

    太宰無所顧忌,經常想到什么就去嘗試一下,想要一躍而下也只是一個念頭而已。

    好像鐘離也這樣提醒過他,當時鐘離還站在外圍,將他護在安全的一側,太宰恍惚間會產生錯覺,站在他身邊的是鐘離,而不是帝君。

    只是這兩個人的氣場天差地別,太宰再怎么臉盲,也不至于分不清他們兩個。

    “我聽說你最近建立了一個神之眼擁有者的組織,貌似進行的不太順利?”

    太宰點頭,他根本就沒有隱藏自己的目的,甚至直接邀請了甘雨幫忙宣傳,說不定這會群玉閣與七星都應該知道的差不多了。

    只是那么快就被帝君發現,還是有幾分不安,太宰也不清楚帝君是不是站在他的這邊,又或者根本不希望他如此多此一舉的行為。

    “順利算不上忙,只是還沒有名氣,沒有足夠的人手鎮壓,無法吸引到習慣自由之身的神之眼擁有者。”

    帝君雙手環胸思考著,在太宰將目光投注而來的時候,帝君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那么就向外宣傳,我也參與其間吧。”

    太宰確認了帝君不是開玩笑的,他可以不放心任何人,唯獨不可能說不放心契約之神。

    由摩拉克斯澆筑的語言不可能成為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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