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
「他同意來見我了嗎？」
彼得一睜眼就看到哈利的這兩條短信，發信時間是凌晨四點。
對哈利是不是一宿沒睡的擔憂淡去后，彼得開始感到頭痛，行尸走肉般從床上爬起來。
走出房間，一看到杰森的臥室門，他又擔心起杰森來。
昨晚給杰森處理過傷口后，對方還堅持要做頓晚飯，他攔都攔不住，不知道傷口的愈合有沒有受到影響，彼得打算先去看一下杰森。
結果敲了門卻遲遲沒有人應。臥室門沒鎖，彼得輕輕一推，透過門縫看到里邊已經空了。
好吧，神出鬼沒的韋恩們。
好在餐廳仍然有早餐，彼得吃了塊面包培根，給自己灌下兩大杯咖啡，開科邁羅去哥譚大學。
路上彼得左思右想，給哈利回了條消息：「你今天在實驗室等我吧，單獨。」
哈利幾乎是秒回了一個「好」。
第一節沒課。彼得徑直去了實驗室的更衣室，換上制服、戴好頭套。更衣室和實驗室屬于套間，沒有人會看到蜘蛛俠竟然出現在了哥譚大學——只要哈利確實按照他的指示獨自等待。
彼得相信哈利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哈利正在實驗室里焦慮地踱步，父親留下的方塊秘鑰在他手中被當成核桃盤。
上一個瞬間他面朝墻壁、心中滿是焦急，下一個瞬間轉身，剛剛還空無一人的實驗室憑空出現了紅藍緊身衣的英雄。
哈利聽說過哥譚義警轉頭沒的傳說，但親身經歷轉頭出現還是第一次，嚇了一小跳，馬上就是狂喜：“你真的來了！”
彼得透過黑色鏡片注視哈利模糊的輪廓，沒了外表干擾，他清晰地聞到對方身上的腐朽氣息。
一個生命正在凋零。
“你找我想要什么？”變聲器讓彼得的聲音失真。
哈利看著蜘蛛俠，激動地喘息著，突然開始脫衣服。
彼得急退幾步：“喂！”
有了提姆的前車之鑒，彼得不由得想難道哈利是蜘蛛俠的狂熱粉絲，把他騙過來只為了……！
這個揣測在看到哈利身上那些遺傳病造成的痕跡之后就消失了。蒼白的皮膚一塊一塊地發青，零星散落幾處潰爛，潰爛邊緣是硬化的角質層，不難想象青年每天都在忍受怎樣的痛苦。
“我快死了，”哈利聲音顫抖著說，“求你，求你救我。”
“我……我也希望我可以，奧斯本先生。”彼得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但我不是醫生，我也不會魔法……”
“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只需要一點點血。”哈利抓住了蜘蛛俠語氣里的游移動搖，他抓起外套套上，傷口的猙獰被掩蓋，更加凸顯出脆弱，“我發現了奧斯本集團曾經針對蜘蛛的一項研究，那些蜘蛛力量更強、更敏捷，加上它們原有的再生能力……所以我想到了你，蜘蛛俠。它們也許是你的力量源泉，可那些蜘蛛全都被銷毀了，也許，也許你有它們的dna！”
彼得意識到哈利說的很可能是正確的，他碰到過另一個世界的蜘蛛俠，現在這件事的走向和對方層經歷過的高度重合。
那個蜘蛛俠沒有把血液給他的哈利，因為那些蜘蛛dna只能與帕克血脈的dna結合，哈利可能會因為那些血液變成狂躁的怪物。
可是見過哈利身上的慘狀，他怎么能對他坐視不管？
“我幫你……想別的辦法，”彼得艱難地說著，盡管他毫無頭緒，“我的血對你造成的影響，也許會比死亡更加可怕，把你變成毫無理智的怪物！”
哈利呆住，片刻后，他低聲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擔心我變成怪物，會造成更多傷害。
他垂下眼睛，低笑了一聲：“我知道我的生命并不重要。”
彼得還沒來得及反駁“不是那樣的”，哈利就繼續說：“如果我變成怪物，請你殺了我。”
彼得默然。
他真的沒有辦法拒絕他。
彼得從實驗室離開之后，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低落的情緒，即使上課已經快要遲到，還是提不起精神，慢吞吞地往前挪。
光線突然被遮擋，彼得險些撞上擋著自己路的人，馬上一個急停抬頭。
杰森？
“你怎么來了？”彼得勉強打起精神。
“沒什么事，就過來看看你。”杰森打量了他一下，“學校里受欺負了？這么沒精神。”
杰森自然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心血來潮來看弟弟。
其實他一早就在跟蹤彼得。
昨晚休息之后，杰森怎么想怎么覺得彼得的表現有些可疑。他還特意問了一下達米安和提姆現在的初中高中急救課教不教縫合，達米安回復的語音中不耐煩地“tt”了杰森一臉，但還是告訴他“當然沒有”，提姆也回復說縫合對于高中生來說血腥且危險，高中急救課的主流還是人工呼吸和心肺復蘇，條件好點的學校會教學生怎么使用aed。
所以杰森打算小小地探究一下。
但彼得正常地來了學校，直奔實驗室。杰森知道彼得加入了遺傳病研究小組。這很正常。
只是彼得去實驗室待了一會兒，出來就垂頭喪氣的，看起來心情很差。
青年走路的時候習慣性地有些縮肩膀，垂著腦袋、眉頭微皺，也不左右張望，只盯著自己腳尖。
杰森勾了勾唇，心想：小書呆子。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彼得面前了。
“沒啊，沒受欺負。”彼得朝他笑了笑，“只是有個實驗結果出不來。你是不是現在沒有事情做？要陪我去上課嗎？”
杰森想說自己是很忙的，哪有時間去上勞什子課，但他的嘴答應得更快，再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在階梯教室里、彼得身邊了。
彼得選的還是前排的桌子，睡覺會被老師精準用粉筆頭砸中那個距離。
這節是大學化學基礎。彼得選的這個專業涉獵很廣，生物、化學、材料、物理都涉及到，不過這些都難不倒他。杰森則是黑吃黑摸爬滾打那些時間沒少自己制作武器，所以多少清楚一些，聽了一會兒甚至還琢磨出了興趣，津津有味的。
倒是彼得今天心煩意亂，一個化學方程式怎么也沒法配平，余光注意到杰森仰著臉聽得認真，彼得就輕輕把自己的筆記本推到杰森那邊。
杰森低頭一看，化學方程式旁畫著一個大大的問號，還有一個小男孩哭泣的q版頭像。
好可愛。
但可愛歸可愛，杰森自己也不會。
他把方程式記在腦海里，接著鎮定地對彼得說自己上個洗手間再回來給他解，快步走出階梯教室，杰森掏出手機，把方程式輸入到蝙蝠家的群里。
「急，誰知道這個方程式怎么配平？」
杰森突然的冒泡讓群里沸騰了一下，連卡珊德拉都忍不住發了個疑問的表情表達疑惑。
時隔這么久在群里出現，杰森竟然是來問她們化學方程式？
「陶德打算給誰下毒？」正在跟著布魯斯出差的達米安秒回。
「給你。」杰森手快，剛發出去就后悔了，達米安有好幾個博士學位，他肯定知道怎么配平！
沒想到很快達米安就發來一個完善過的方程式。
杰森納悶，連忙用自己掌握的那點兒化學知識算了一下——果然是錯的。
無視掉其他人的調侃，杰森艾特家里兩個大學生提姆和史蒂芬妮。但提姆商科，史蒂芬妮受父親影響，則是刑偵，都表示愛莫能助。
「怎么不問我？」迪克的消息跳了出來。
「你知道嗎？」杰森意外。
「我不知道。」
杰森發了個槍斃的表情。
「本來我可以幫你問問小閃。」迪克大喘氣，「但是鑒于你不禮貌的態度……」
「好大哥。」杰森馬上私聊去轟炸迪克，「快幫我，幫我我就不卸你摩托的輪子。」
迪克回了他六個點。
好脾氣的大哥還是沒卡杰森的脖子，化學系高材生小閃很快給出了答案，杰森把方程式默默記住，昂首挺胸地走回階梯教室，唰唰在彼得的筆記本上寫下來。
果然收獲了彼得崇拜的目光：“杰森，你真是天才！”
這感覺好極了。
不知不覺的，杰森跟著彼得在學校里消磨了近一天的時間，中午彼得請他在大學食堂吃了一份美味的牛排，下午兩人一起在圖書館，彼得寫他的作業，杰森則趁著上午聽課那股勁兒，把《大學化學》看了一半。
不能說他全部記住了，但杰森在對付敵人上又多了點心得。
黃昏時間，兩個人都有點坐立難安。
他們想著同一件事：照這么發展，是不是順理成章地就要一起回韋恩莊園？
可是馬上要夜巡，怎么找個合適的理由脫身？
如果有人此時經過，就能聽到這兩個人腦子高速運轉的嗡嗡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