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夏頌白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
他摸索著抓過手機,看了一眼。
靠,不想接,怎么是廉晟。
夏頌白不情不愿地按下通話鍵,因為被打擾了一個特別舒服開心的夢,所以帶著點起床氣開口:“喂?”
醫院里,廉晟皺起眉:“這都幾點了,還沒起來?”
關你屁事。
“晟哥……”夏頌白裝虛弱,咳了兩聲,“我昨天淋雨回家,好像又在發燒。”
廉晟一下啞了火。
昨晚他抱著寧清揚長而去,把夏頌白忘得一干二凈,等寧清包扎好,他才依稀想起來,夏頌白還被他丟在原地。
可他也是情非得已。
畢竟寧清可是為了他受了傷啊!
廉晟沉默片刻:“記得吃藥。”
“知道啦晟哥。你和寧先生怎么樣了?”
聽夏頌白關心自己,廉晟臉色微霽:“我的傷不重,包扎一下就好。清清……寧清他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
看來昨晚很順利,這就叫上清清了。
原作里面,寧清是那種很抗拒別人接近的性格,只有親近信任的人,才可以喊他的小名。
夏頌白故意說:“那我去醫院看看他吧。”
“你來干什么?”廉晟立刻道,說完感覺自己語氣有點生硬,改口說,“你和他又不熟。”
“可我擔心你嘛。而且……昨天你抱著寧先生就走,看來你們兩個很熟?”
他用這種口氣說話,一聽就是吃醋了。
原主之前就特別沒安全感,總是吃醋,廉晟總算找回了熟悉的感覺,處理起來得心應手,安撫了夏頌白半天,許諾說讓人帶禮物給他,夏頌白假裝不情不愿,拈酸吃醋地總算愿意掛了電話。
廉晟哄得有點煩,卻又覺得,夏頌白還是之前那個夏頌白,對他占有欲仍舊這么強。
之前那種掌控不住的感覺,果然只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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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夏頌白伸個懶腰,抱著靠枕在沙發上滾了三圈。
好舒服的沙發,果然貴有貴的道理。
他這么睡了一晚上,也沒有腰酸背痛。
夏頌白突然頓住。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大佬人呢!
房間里寂靜無聲,夏頌白翻身起來,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在沈庭宗的地盤上睡了一晚上。
他應該沒打呼嚕吧?
確認沈庭宗不在之后,夏頌白飛速地洗漱完畢,就打算離開這里。
一打開門,被嚇了一跳。
門口,昨晚的葡萄牙管家還站在原地:“夏先生,您這是要走了嗎?”
夏頌白干笑道:“對。你知不知道沈先生去哪了?”
“先生還有工作,現在應該正在飛機上。”管家大概知道他聽不懂葡語,將語言系統調成了英語,用一口標準的牛津腔同他說,“先生讓我將這份禮物轉交給您,當做昨晚好茶的謝禮。”
說著,將一只包裝極其精美的禮品袋遞了過來。
夏頌白婉拒道:“沈先生太客氣了。是我應該謝謝他才對。”
管家:“這是我的工作,請您不要讓我為難。”
夏頌白只好接過來,在要不要發個消息和沈庭宗道謝or道歉間猶豫。
忽然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沈庭宗聯系方式(…
管家已經體貼地替他按好了電梯,并且表示,沈庭宗安排好了車,可以送他去想去的地方。
這次夏頌白是真的很用力地婉拒了,自己步行半小時走出富人區,總算搭上了車。
今日是個晴朗天氣,遠方淺水灣海岸線綿延,游人如織,風景最好的一段,被截入私人府邸,行人止步,反倒顯得寥落。
夏頌白坐了將近一小時出租,從淺水灣抵達旺角,因為堵車,額外多付了一百塊。
路邊商鋪林立,各色招牌如招魂幡,林立在灰色的都市森林。
夏頌白輕車熟路,先去早餐鋪子打包了外帶,而后拐入巷中,沿著生銹狹窄的樓梯,路過電玩同租書鋪,到了四樓時停下,敲了三下門。
門內沒有反應,夏頌白蹲下身去,把門口的地毯掀起,取出鑰匙插入門鎖,還沒擰開,大門突然從內側被人拽開。
水汽夾雜著海鹽薄荷的洗發水味道飄了過來,狄過星神色不善地站在那里,上身赤裸,腰上圍著一條浴巾,腹肌和人魚線處,露出盤旋的雙頭蛇紋身,囂張而狠戾,充斥著不祥的性感。
他一頭銀藍短發,濕了水,全部捋向后面,整張臉窄而立體,高鼻深目,劍眉皺著,一臉不爽地看著夏頌白。
“你來干什么?”
夏頌白沖著他吹個口哨:“昨晚多謝你替我送餐。我給你買了早點,一起吃?”
昨晚夏頌白就是拜托的他來給自己送茶葉,現在當然要來表示感謝。
狄過星臉色更臭,沒說話,把門甩上,甩到一半怕撞到夏頌白,又反手拉開:“隨你。”
夏頌白見怪不怪,進門換上自己的拖鞋,將拎來的早點放到桌上。
狄過星重新回到浴室,片刻后出來,已經穿上了t恤長褲。
夏頌白問他:“比賽贏了嗎?”
“贏了。”
“第幾?”
“廢什么話,贏了當然是第一。”狄過星把夏頌白買來的早餐一個個拆開,拆到某個包裝特別精美的袋子時頓了一下,“這是什么?”
夏頌白看了一眼,連忙伸手去拿:“這個不是給你的。”
狄過星手快,已經拆完了,露出里面一只精巧的紫砂小缸,再打開,才能看到內里密封保存的一塊茶餅。
狄過星低頭嗅了嗅,夏頌白問:“聞得出來嗎?”
“我又不是狗。”狄過星嗤笑一聲,“這么大方,誰送你的?”
夏頌白不懂這個:“很貴?”
“我昨天給你送去那些茶葉,有價無市。這個,有市無價。”
狄過星從小是他外公帶大,外公在福建那邊有整片的茶山,幾乎是和茶一起長大。
他說的話,夏頌白還是很信服的:“我不知道這么貴重,那我還是還回去吧。”
狄過星似笑非笑:“昨天你在外面過夜了?那人誰啊,讓你大半夜喊我送茶——按理說,不是該送避丨孕套嗎?”
他說話肆無忌憚,夏頌白耳尖一下子就紅了,像是水蜜桃的尖尖,讓人好奇,要是吮吸一下,是不是能品到蜜糖滋味。
“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你不要瞎說。”
狗屁未婚夫。
狄過星視線掃過夏頌白,重點看了看他的脖頸,沒在上面看到什么被親過啃過的痕跡,這才懶洋洋地垂下眼睛。
“你那個未婚夫,呵。”
什么都沒說,比什么都說罵的還臟。
夏頌白非常欣賞他罵人不帶臟字的本事,但是嘴上還是要護著廉晟,很虛情假意地說:“你不要說晟哥壞話。”
狄過星沒做聲,夏頌白惦記著要把茶餅還回去,就站起身來:“你自己吃飯吧,我先走了……”
手腕被人拽住,狄過星還是沒抬頭:“知道你護著他。我不說他壞話了還不行?坐下,陪我吃飯。”
夏頌白不是因為廉晟才走的,只好重新坐了回去:“我是真有事。”
“我待會兒送你。”
狄過星是賽車手,前兩年初出茅廬,就拿了冠軍,從此聲名鵲起,現在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他除了實力強之外,長相也英俊,在網上有不少擁躉,后援會已經開了第一百零二號了。
——作為他的好朋友,夏頌白當然在他的零零一號后援會里。
兩個人認識的時機也很湊巧,當時夏頌白剛剛穿越過來,看完了原作全文生無可戀,在某個宴會上撞到了喝醉酒的狄過星。
那個宴會檔次不算太高,說是都是豪門,其實只有夏家這樣不入流的小家族會去。
狄過星作為全場唯一正兒八經豪門狄家的獨子,本來應該是眾星捧月的,但是他有一個很上不了臺面的出身——
他是私生子。
要不是狄夫人這么多年只生了三個女兒出來,狄先生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他接回來認祖歸宗。
一個炮灰受,一個私生子。
確實很適合報團取暖qwq
夏頌白在狄過星面前,就是很自然很放松的狀態,拿著一只菠蘿包走了神。狄過星看他他也不知道,直到狄過星伸手,在他唇角擦了一下。
夏頌白問:“怎么了?”
“你幾歲了?吃臟了都不知道。”
夏頌白“哦”了一聲。
狄過星又問:“昨晚是誰?”
夏頌白:“你怎么突然這么八卦。”
狄過星:“不說算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夏頌白本意是先去把茶餅還給沈庭宗,聽狄過星這么說,只好改變計劃:“那你把我送回家。”
“知道了,公主。”狄過星嘖了一聲,“不會把你賣了的。”
狄過星賽車野,平常的坐騎也野,是一輛杜卡迪v4,車身赤紅,火一樣鮮艷奪目,最高時速可達每小時三百多公里,屬于是騎起來瀟灑,真出了事投胎也無痛的速度。
夏頌白很注意安全,不用狄過星開口,自己就乖乖把頭盔戴上。
后視鏡中,能看到他瑩白光潔的一張臉,在融融的風里,像是一朵被拂開了的花,迎著日光,每一寸肌膚都在發光。
狄過星故意嚇唬他,起步后突然剎車,夏頌白受慣性撞在他背上。
狄過星:“嘶——”
夏頌白連忙直起身子,幫狄過星揉了揉被自己撞到的地方:“不好意思!”
他的手勁不大,揉到哪里都軟綿綿輕飄飄的,揉得狄過星有點癢——
不只是肉丨體,更是心猿意馬。
被他這么揉下去要出事。
狄過星制止住夏頌白:“抱緊我,不然摔下去我不負責。”
還不如讓他自己打車回去。
夏頌白心里腹誹,還是伸手,抓住狄過星腰側的衣服。
他這么小心翼翼,狄過星只覺得他是為了廉晟守身如玉,本來揚起的唇角垂了下去。
夏頌白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感覺他突然加速,在車流中劃出鋒利弧度,掠過原本平行的汽車,一個甩尾自兩輛車的間隙中漂移出去。
身后鳴笛聲和謾罵聲響成一片,風聲如沸,撞入耳膜。
夏頌白下意識抓得更緊,隔著單薄的布料,抓到了狄過星的大腿。
狄過星:“嘶——”
這次是真疼!
夏頌白乖巧道:“不好意思。”
活該。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是故意加速嚇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