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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種植屋

    落地窗外,狂風暴雨。

    舒馥松開拉著窗簾的手,又躺回床鋪上,抱著薄被打了個滾,這兩天的天氣糟到不行,不是暴雨雷暴,就是狂風呼嘯,雨注如同高壓槍一般橫向掃射。

    這樣的天氣,讓她只想縮回被子里繼續睡覺。

    她也確實這樣做了,一直在床上賴著,玩著單機游戲聽了會小說,便又睡著了。睡得迷迷糊糊之間,她感覺自己擱在床頭柜上的電話一直在震。

    她想起來了,那是她的衛星電話。

    舒馥頓時清醒過來,拿起電話看了眼號碼,是陳法!

    她很快接聽了電話,陳法那邊的背景音很吵雜,除了人聲之外,還有風聲和門窗震響的聲音,舒馥當下一凜,問她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她現在趕去。

    陳法笑了一聲,贊她聰明:“我都還沒開口你就知道出事了?你怎么趕,我在康宿縣啊,離貢芒縣還有四百多公里呢!你放心,不是我有麻煩,是少珊這邊的事情……嗯,我已經找到她了,你別擔心……怎么說呢,我之前和她一起住了這么久,也沒想到她原生家庭會是這樣的,她父母會重男輕女到這種地步……

    具體見面再聊吧,長話短說,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我還得在康宿縣多待好幾天,陪她處理完這邊的事,等她的答復。如果她想通,我和外婆會帶上她一起來找你。另外,我昨晚就已經通知盧政他們不用途經康宿縣,可以直接去貢芒縣,然后去先去找你。

    他們人多,加上這趟等于搬家,其他人都沒背包格,需要攜帶的物資比較多,所以是自己開車出行的,會比跟車隊更快。不過這兩天整個風尚高原氣候都很糟糕,似乎是春季過去,開始進入更多雨的夏季了,所以天災有點頻繁,盧政他們這會應該也被阻在路上了。不知道為什么,他好像挺著急趕路的,只可惜遭遇不可抗力因素……”

    陳法之前的消息就已經表示過要多待兩天的消息,不過她怕舒馥早早到了貢芒縣附近的水域,等得著急,所以還是決定打個電話。

    舒馥看著地圖面板上木筏已經抵達的水域,心想陳法倒是了解她,她真的已經在貢芒縣附近了。

    這個區域的銀沙河早已成了湖,水域范圍擴大,淹沒了原本西洲省和香洲省交界處的低海拔坡地,加上她的木筏能去到任何水域,再無屏障阻擋。

    因此,她此刻所在的坡岸和貢芒縣的直線距離大約只有50公里。

    因為陳法的這個電話,讓舒馥很想了解一下外面的現狀,所以起床后快速洗漱,也沒顧得上吃早飯,就在功能面板上裝備了衛星網絡卡。

    還好,綠色二等獎的24小時衛星網絡卡,是和電卡一樣,可以隨時取下暫停使用的。

    這樣的卡她目前只有兩張,加起來也只能上網48小時,使用的時候自然怎么快速怎么來。

    她啪啪啪拿出了一個平板兩臺手機,在手機一連串的微信短信未接來電提示音里,打開多個網站,同時查看和搜索新聞。

    她手機上的很多未讀消息和微信,都還是她和其他人用衛星電話聯系上之前對方發的,當中也有至今不知道她衛星電話的章恬和吳少珊很久前發來的消息。

    她暫時沒顧得上查看那部分,只把官方的短消息里一些近期的災訊通知看了一遍。

    因為現在驊國陸地只有從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所以這些災訊通知都是不分區域全國范圍發送的,只要是依然還待在陸地之上,網絡覆蓋區的民眾,都可以收到。

    她發現近期整個西洲省的災情預警非常頻繁,這說明惡劣天氣出現的頻次在增加,很多新聞里,也能發現到部分地區會因為住宿地、物資導致的一些小范圍混亂……

    別說達日縣、察木縣這些小縣城,就連知城都發生過數次混亂,盧政和姚若云他們之前估計是為了不讓她擔心,只報喜不報憂,這些糟糕的情況一概未說過。

    除了這些消息外,最讓她意外的消息是發布在一個最權威的官網上長期置頂的通告。

    上面的內容讓她大吃一驚,國家居然早在一個月前就公開了驊國出現異能者的事,承認了特意人士和特殊能力的存在,告之大眾目前已有一批異能者目前正為官方工作,公布了他們享受的優厚待遇,同時全國范圍持續招收異能者。

    與此同時,另有一條長期置頂的通告就顯示在這條通告的下面,上面是一批異能者的名單,有他們的長相、年紀、姓名和可能出沒的地點。

    通告表示,這些都是仗著身負異能,有過非法犯罪行為的異能者。

    他們已經被官方記錄在案,是犯罪者,所以長期懸賞,一旦有人提供可靠消息,將獲得豐厚的獎勵。后面是一些獎勵的具體內容,根據每個異能者違法程度的高低分出各種不同等級的獎勵,還有如何提供消息的方法……

    這兩個通告發布的時間都在一個月前,當時還引發了網絡震蕩——哪怕如今并非人人都有條件上網,但能上網的人看到這兩則通告,都忍不住前來圍觀吃瓜。

    大家之前雖然也差不多都知道了異能者的消息,但民間流傳和官方確認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承認異能者出現,等于承認這個星球正在發生飛躍式的進化,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勢必會更加惶惶不安,天災之下好不容易維持的和平局面也更容易發生混亂和沖突。

    難怪呢,從那之后的一個月至今,在西洲省發生的小范圍沖突混亂的新聞增加了這么多,明知公開承認這件事一定會引起一些動蕩,但還是公開了。

    為什么呢?

    官方明明早就知道了,也一直在私下行動,為什么會選擇一個月前公開這件事——舒馥想到了什么,一個月前,好像是邊境、海戰這些詞被北地高原的幸存者更多提到的一些詞。

    北地高原和西洲省離的太遠,官方是否承認有異能者與他們關系不大,倒是實打實的戰爭,會引起他們的關注和討論。

    舒馥再次搜找邊境和海戰的相關詞,果然發現了數條訊息,也都是官方通告的,并沒有實時跟進,只是大致宣告了哪幾處區域的民眾需要小心,哪幾處靠近邊境的民眾需要撤離。

    因為都是官方發的通告,所以幾乎沒有拍到什么海戰的現場畫面,偶爾幾張圖片,也都是驊國巨輪、潛水艦自岸邊出發的照片。

    那些巨輪的大小完全超出了舒馥的想像,包括潛水艦,有普通型的,也有巨型潛水艦,當它們浮在水面上的時候,更像是一艘全包型的海上漂浮堡壘,想來完全能抵御極端氣候。

    這些巨型潛水艦,即便滅世級別的海嘯來臨,只要在足夠深的水域,潛入水下一千米以上的深度,就能安全逃離……

    相比這些海上巨無霸,她的木筏真的渺小無比,國家的力量和科技,果然是任何金手指都比不上的!

    不過好在她全無野心,初衷只是想活下去,能躺平就躺平,現在則是想帶著她的小伙伴一起活下去,大家一同躺平。

    對她來說,這便已經是她的極致夢想了。

    舒馥解除了衛星網絡卡,啃著三明治去了后面的木筏找姚若云。

    **

    她才開口,姚若云就承認了,表示這件事是她和盧政那邊達成的一致決定,暫時不告訴她官方公開承認異能者的事。

    “干嘛,怕我會一個腦熱,把自己上交?”舒馥笑了,“我要是有那份覺悟,早就交了,還等今天?”

    “別這么說嘛,我一直都覺得你挺有覺悟的呀……”姚若云意有所指,說的應該是在隧道里偷偷拿出食物和后面放出超大木筏救幸存者的事。

    “我也就腦熱了那么一次兩次,嚴格來說我是個只顧自己的人,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解?”舒馥一邊繼續啃三明治,一邊神色冷漠的回道,只可惜嘴里有食物,即便再想嚴肅氣勢也不夠。

    “是的是的,你是個高冷大女主,擁有一艘神圣迷你小木筏!”

    舒馥:……

    姚若云嘻嘻笑著,勾住了她的手臂,拉她在玻璃暖房里坐下。

    姚若云一家子動作太快了,也就是一上午的時間,這間玻璃暖房里的種植箱、種植格、水培箱就已經種了一半了。

    率先種下的蔬菜有:生菜、青菜、小白菜、番茄、土豆、辣椒、蔥姜蒜、韭菜、黃瓜、茄子;水果有:圣女果、草莓、葡萄、橙子、桑葚、枇杷、藍莓,都是比較好種植的蔬菜和適應能力強易于種植的水果。

    他們主要怕欲速不達,所以先盡量挑選這些基礎入門級別的先種起來。

    此外,他們還重新排列了架子,整理了種植箱,更合理的重排布局,還空出中間靠玻璃墻的一處位置,放入了一套原木色的桌子和靠背椅。

    相信假以時日,等那些種子發芽之后,這里就會變得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到那時,再坐在落地玻墻的桌椅上喝個下午茶,吃點點心,完全是另一種感受。

    華瓊本想留她吃午飯的,不過舒馥啃完了一整個三明治,喝完了一杯拿鐵,還拿出一盒金桔和姚若云兩人聊著天啃完了。華瓊一開口說吃午飯,舒馥就直接打了個飽嗝,姚若云也跟著打了一個。

    華瓊:……

    不僅蹭吃舒馥的水果,還直接蹭到飽了?

    她伸手就想給自己女兒一個大比兜,姚若云熟練無比的躲過,忙撒嬌喊媽媽,表示自己只是水果胃滿了,另外一個胃還空著呢。

    華瓊又有些期待的看向舒馥。

    舒馥舉手投降:“我兩個胃都滿了!”

    媽寶女姚若云跟著華瓊回去吃午飯了,舒馥也回了自己木筏,繼續躺平刷劇吃零食。

    現在左右是啥也干不了,只能繼續在這片水域等待小伙伴過來,所以舒馥也樂得輕松自在,決定在等待的這幾天,持續躺平。

    **

    大家在這片水域安靜自在的待了四、五天,這幾天,天氣時好時壞,有時只單純下雨,且雨量不算太大,有時狂風暴雨伴隨雷暴冰雹。

    第四天的下午,舒馥應姚若云要求放出了典藏S級別墅屋,上次姚若云見識到這艘豪華的水上大別墅是夜晚,那時她注意力都在舒馥身上,也沒仔細瞧。

    這天在白日的天光下,她終于將這艘奢華的別墅屋木筏看了個清楚,當下更羨慕了。

    尤其令她難過的是,明明她的木筏都已經拖掛了,也受到防護罩的庇佑,可她依然還是和上回一樣,只能待在后甲板和三層的玻璃陽臺這兩處,感覺自己和外面那些陌生人沒什么區別。

    不過舒馥很配合,因為她好奇,所以打開了別墅后面的玻璃門,讓她可以從打開的門里,看一看別墅里面的模樣。雖然從她站的角度,只能看到整個用餐區域、左邊通向二層的樓梯和右邊的玻璃走廊,但比起其他人總算了解的更多一些。

    之后,舒馥表示可以把空著的玻璃陽臺區域布置一下,后甲板這么大這么空也完全可以利用一下做一些只有在開闊場地才能做的運動。

    于是,姚若云在后甲板用貼紙標出了中線和邊界,舒馥則從空間里找出全新的羽毛球拍和羽毛球,然后再開啟木筏的漂流狀態,兩個人在后甲板上開始打羽毛球。

    因為木筏只有在漂流的時候,后甲板的圍欄才會始終維持升起狀態,這樣才能讓在木筏上打球的人更安全,不至于盯著球追幾步就直接跌到水里面去。

    舒馥開啟的漂流速度很慢,只有5,她們在后甲板打球的時候幾乎感覺不到木筏的移動,你來我往玩得格外歡樂。

    不想打球的時候,舒馥也會在甲板上擺出電動滑板車、滾輪溜冰鞋、動感單車……一些趣味性十足的運動器械,讓她們能換著花樣的玩。

    防護罩把大風大雨都阻隔在了外面,甲板上永遠都是風平浪靜。

    非要說缺點的話,大約就是打羽毛球的時候,如果誰不小心用力太大,或是打歪了球,羽毛球會容易從圍欄上方飛出去,掉進水里。

    防護罩和以前一樣,只防外,并不會防內,里面的人只要一伸手,依然可以直接穿透防護罩接觸到外面。

    第一天打球的時候因為外面風雨太大,羽毛球飛出去后就不見了,她們也沒辦法去撿回來,一開始舒馥不在意,說羽毛球多,結果短短一個小時里她們兩個連續打飛出去了五個球,其中有四個是她自己打飛的。

    舒馥:……

    最終兩人一致決定等外面天氣好一些再打球,最起碼外面風雨不大的話,羽毛球落在水里還能伸個網抄把球撈回來。

    次日,天氣真的轉好了些,舒馥上午收到盧政的消息,表示正在繼續趕路。就像陳法之前說的那樣,盧政好像是挺著急趕路的,即便發的是消息,她也能從字里行間感覺到。

    于是,舒馥用衛星手機發送自己的位置給對方的同時,又叮囑他不用著急,畢竟她這里不趕時間,多久都等著他們。

    片刻之后,盧政回了條消息:姚若云已經到了是不是?

    舒馥:對,我先去接的她。

    盧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比對自己的所在地和前往水域的路徑,最終給了舒馥一個修正后的地址,同時讓她放心,表示那是比較偏僻的一個位置,通常幸存者不會把船只停在那里,擺放木筏沒有問題。

    現在舒馥不太清楚陸地上的情況,所以雙方碰頭的位置具體得由盧政定,畢竟她的木筏在水上,漂哪里靠岸都一樣,可盧政卻不行,車子在陸地上,遇到過不去的地方就是過不去。

    中午,華瓊又遣姚若云過來喊舒馥過去吃飯,這幾天都是這樣,隔一天兩天的,姚家如果燒菜比較豐盛,就會過來喊舒馥,由姚若云報菜名,然后由舒馥自己決定要不要過去。

    一開始一兩次舒馥還有些不好意思,每次都想著措辭婉轉拒絕,偶爾也會過去一次,后來和華瓊熟了,就開始直接拒了。畢竟她空間里各類熟食生食多到吃也吃不完,她還在想該怎么給對方送點肉類海鮮類的食物呢……

    不過今天中午舒馥倒是答應過去了,因為姚家中午吃火鍋,骨湯和麻辣的鴛鴦火鍋,舒馥拿了一份火鍋大禮包出來,直接給姚家加菜。

    她也好久沒吃火鍋了,因為連續在木筏上待了幾個月,也不能一直吃,會膩……

    今天倒是正好,想著邊吃邊在約定碰面的水域等待盧政一行人。

    結果等到他們午飯吃完,一起收拾了鍋具碗筷,舒馥和姚若云被華瓊和姚國棟打發出去玩的時候,對方還沒來。

    最后,兩人因為天氣情況還不錯,決定繼續昨天的羽毛球戰局。

    當靠近水域的山坡彎道上出現車子時,舒馥一記扣殺沒扣好,羽毛球又落水了,姚若云喊著“我來我來”,興致高揚的拿著一根長柄網抄,趴在圍欄上去撈水里的球。

    撈球的方向正對著陸地山坡的彎道,姚若云半個身子和頭探出防護罩,落在外面的人眼里,等于突然憑空出現了半個長在巖石或是樹干上的人,那個人還是活的,還會動。

    爭搶著第一個沖下車的許杰褚“嗷”的嚎了一聲,直接跪下了:“媽呀!鬼啊——”

    姚若云皺起五官,一臉老人地鐵看手機的表情看著岸上沖自己跪下的男人,突然意識到什么,當下呲溜一下,縮了回去。

    岸上的許杰褚又是一聲嚎叫:“媽媽呀!鬼縮回去啦!”

    舒馥:……

    這鬧騰啥呢?

    “學姐,剛剛我被看到了!”姚若云有點自責,“我會不會暴露你的木筏啊?”

    “放心,暴露不了,畢竟對方當你是鬼,而且——”舒馥頓了頓,看向岸邊不遠處停下的一輛吉普車和一輛皮卡,以及正逐一從車上走下來的人,笑了,“是友軍來了,不用怕。”

    舒馥同樣趴著圍欄,朝外面探出了半個頭和一只手,朝著剛下車的盧政盧策他們揮了揮。

    盧策下車慢了一步,沒看到探出防護罩的姚若云,此刻正在許杰褚身邊,嘲笑他的模樣,結果不經意一抬頭,看到了水面上露出個半張臉和一只手,頓時也嗷嗚叫了一聲,瞬間抱緊了身前的防水背包,叫完才反應過來那個人是舒馥。

    大約是盧策用力太大,正蜷縮在背包里睡覺的藍藍也喵嗚叫了一聲。

    “馥馥姐!”盧策聲音帶著哭腔,像是見到久違的親人一樣。

    舒馥沖他笑笑,又看向走到盧策身邊的盧政,他的目光正定定的落在她臉上,眼底除了笑意還有濃烈到遮掩不住的思念。

    再后面,是大塊頭、辮子頭、岳東、江黛,以及正在拉扯自己不爭氣弟弟的一臉菜色的許霆封,大家看到她,都伸出手朝她揮動起來。

    這一刻,舒服感覺自己仿佛穿越了時光,回到還在北地高原宥城郊外山區的那個湖泊邊。

    那時候,盧策也是像現在這樣帶著哭腔,大家互相揮手。

    只不過,那時候,他們是互相道別,而這一次,他們是再次重逢。

    原來,和曾經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同伴再次重逢,是這樣子的感覺,舒馥揚起笑意:“你們等我一下!我關個防護罩!”

    她說著縮了回去,讓姚若云去通知一下她的爸媽,她要臨時關閉一段時間防護罩,讓他們暫時留在室內,以免淋到雨,也叮囑姚若云再過來時穿個雨衣。

    今天剛好風不大,也沒有災難性的雷暴和冰雹,加上來了這么多人,在拖掛木筏之前,她正好借人做幾個實驗。

    姚若云應了一聲,收拾了甲板上的東西,一溜煙跑了回去。

    舒馥也從空間里取出一件前扣式的雨衣穿上,拉上帽檐,然后在手環上取消了漂流瓶防護罩,頓時,原本被隔離在外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打了下來,落在甲板上。

    她又在地圖面板上手動操縱著自己的木筏,讓其側面輕輕靠岸,然后按下了“停泊”。

    一切就緒,她再次抬頭看向久違的小伙伴時,發現他們的視線都定定的落在她身處的這艘大木筏上,臉上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對了,她想起來了,她之前雖然拍過照片給對方,但那時只拍了陽臺泳池的一角,她的小伙伴們好像是第一次正式見到這個屋型的漂流島屋。

    第132章 旅店

    “天啊!這才多久啊!你的木筏就升級成這樣了?”大塊頭心直口快,第一個驚呼出聲,他甚至為了看清楚木筏上面別墅的全貌,當即在岸上調頭,朝著前面甲板的方向走去。

    因為之前一直開啟著防護罩,所以舒馥習慣性把別墅朝前的玻璃墻全數開啟呈屏風狀態,也因此,外面的人此刻可以透過打開的玻璃墻把別墅的甲板連同客廳一起看清楚。

    當然,大塊頭跑到前面的時候,除了前方的大客廳外,也同樣見到了二層陽臺上的無邊際泳池,明凈的玻璃圍欄圈著一池蔚藍清澈的水。哪怕大年夜的那張照片已經透露了一些訊息,此刻他所見到的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舒馥示意岸上的人先上木筏后面的甲板,此刻木筏呈停泊狀態,當她走到后甲板側面時,這一側的圍欄全部自動降下,像是在歡迎客人的到來。

    盧策原本帶著藍藍興沖沖的走在第一個,可當他看到嶄新干凈的原木色甲板時,又生生止住了。

    其他人也一樣,突然就有些局促。

    盧策低頭看自己的雨靴,上面全是泥巴,如果這時候是上他哥的木筏就算了,可這么豪華的木筏,他真不忍心踩臟。

    他想了想,開口建議盧政先拿出他的木筏,讓他們全部人在他的甲板上脫了沾滿泥巴的鞋,過渡一下,之后再上舒馥的木筏。

    盧政:……

    這可真是親弟……

    “不用,直接上來,這是甲板,不是室內,雨水一沖一會就沒了。對了,你們把兩輛車也開上來吧,一會拿東西方便點。”舒馥并不在意,那時候在銀沙河邊,別說一群將近一個月沒洗澡的人,最后就連破破爛爛全是泥巴的救護車和裝甲車都上來了。

    她也無所謂,反正木筏堅固的很,不會留下任何刮痕,至于泥水,雨大的時候一沖就干凈了,包括三層的玻璃陽臺也是,把窗戶全部打開,讓風雨進來溜一圈,雨水就帶著泥巴順著樓梯流了下來,最終又順著圍欄最底下的縫隙流了出去。

    只要雨夠大,連使用拖把的機會都省了。

    她雖然這樣說了,但一眾人踏上甲板后還是一個個都脫了雨靴。

    舒馥在旁邊觀察了會,突然主動開口朝許杰褚道:“你的貓呢?”她記得他有一只很漂亮的起司貓,那時一起夜闖情況糟糕的宥城時都一路好好帶著。

    許杰褚表情有點復雜,不知道是該為了舒馥主動關心他而高興,還是為了她問到貓的事而傷心。

    “跑了。”一旁,許霆封代為回答,同時瞥了眼自己弟弟,“找了個老婆,跑了好幾次,最后一次跑完就再也沒回來。”

    盧策也在一旁使勁點頭:“嗯,大概也一心想著入贅吧!”

    許杰褚:……

    大概大家已經不止一次拿這件事打趣他,此刻都在努力忍笑。

    舒馥先把大家帶上了三層的玻璃陽臺,這里外人都能進,有桌子椅子,可以下坐下喝點熱水,這里也遮風擋雨,可以讓大家放下雨傘,或是脫下身上的雨具,稍稍休息。

    但事實上,大家都顧不上休息喝水,脫了雨具后,都紛紛站到了陽臺的最前面,好奇的打量二層的陽臺和泳池,還有一層前甲板上的休閑娛樂區域。

    他們都覺得奇怪,一層甲板和二層陽臺明明都是敞開式的,為什么不會被雨水淋濕。但好奇歸好奇,大家都很克制,沒逮著舒馥各種問題問個不停。

    姚若云穿著雨衣重新過來了,盧策一見到她,也是語帶哭腔,他們當初一起從綏城撤離,一路早就有了革命情誼,在品城分開至今,已經一年多沒見了。

    “你這小子,都這么高了,還哭?”姚若云伸手揉亂他的頭發,“剛才看到我的木筏了吧,厲害吧?告訴你,都是你馥馥姐的功勞,你從今天開始,跟著你馥馥姐,苦盡甘來,以后每天都是好日子!”

    “嗯……”盧策伸手抱了抱姚若云,身前背包里探出一只貓貓頭。

    姚若云伸手在毛絨絨的小腦袋上揉了揉,皮光順滑,肉鼓鼓的,看來喂養的很不錯。

    盧政也跟著抱了抱姚若云,之后,他來到舒馥面前,順理成章的抱住了她,只是這一次,這個擁抱稍稍久了一些。

    自重見后,他一直很安靜,其他人站在圍欄邊好奇打量下方陽臺甲板時,他便沉默不語的站在一旁,舒馥和其他人敘舊時他也只是靜靜看著她,仿佛怕一開口,就會突然從夢中驚醒。

    對他來說,直至這一刻,當他的雙手摟住她的肩膀,當真實感覺到她的體溫,他才能真正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終于再次見面了!

    “這一天,我等了很久……”盧政開口,聲音竟有些哽咽。

    舒馥笑了笑,抬起頭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他:“我也一直很期待和大家再見面。”

    另一邊,盧策拉著姚若云去介紹之前沒見過的岳東和江黛。

    至于許霆封他們四人,雖然和姚若云都是一個鎮上出來的,但她走的時候品城還沒亂,鎮子那么大,她也不是每個都認識,最多就是路上見到過一兩次,等同于陌生人。

    直至后來盧政和許霆封帶著鎮民轉移,大家才彼此慢慢成了隊友。

    所以,也需要一個正式的介紹和認識。

    大家長久沒見,都稍稍有些局促,但也都挺激動的,因為都是久別重逢。這樣的再見,放在和平年代也許不算什么,可在如今這個陸地逐漸消失的末世,能夠在長時間分別后活著再一次見到,真的很不容易。

    簡單的寒暄之后,盧政便提了拖掛木筏的事。

    “不急,拖掛之前,我需要一個人協助我做一些實驗。”

    “我來!”許杰褚喊聲震天,然后很快被他哥勒著脖子扯了回去。

    “你來什么你來!給我坐下!”要不是這里人多,許霆封真想給他一個大比兜。

    “我跟你去吧。”盧政開口,其他人很有眼力見的都退后了一步。

    “走吧。”舒馥帶人下樓梯前叮囑姚若云先招呼一下大家,表示洗手的水桶、熱水瓶和杯子都已經放在一旁的桌上了。

    “嗯!放心吧學姐!”姚若云點頭,從自己背包格取出了她媽媽剛剛給她的兩盤熱氣騰騰的煎餛飩,用來招待大家。

    舒馥帶著盧政一路下樓梯,繞過后甲板上的兩輛車,然后踏上了姚若云的木筏,盧政跟著她,也順利走了上去。

    第一個實驗結果出來了:在未開防護罩的情況下,其他人木筏的甲板區域仍舊能進外人。

    第二個實驗,舒馥走進了玻璃暖房,示意盧政跟隨。

    然而,盧政的腳步卻在踏入玻璃暖房范圍之前停下,那里的玻璃門明明開著,可他卻走不進來:“感覺和從前去沒有設置訪客的陳法木筏上一樣,小屋范圍我進不了,這個也一樣。”

    舒馥放心的點點頭,第二個實驗也出來了,姚若云甲板上新增加的非小屋建筑,雖然不能像她的漂流島屋那樣,恒溫以及完全隔離外面的大雨類災難天氣,但至少擁有等同于木筏小屋的排外功能。

    接下來,她讓盧政在姚若云的木筏旁邊,放出他的木筏,這里剛好是第二個拖掛位置。

    這次,她還返回了自己木筏一趟,叫了姚若云一起。

    她讓兩人查看面板,是否出現允許訪客的提問。

    兩個人都表示在面板上看到訪客的詢問,之后在舒馥要求下,一起選擇了同意。訪客生效后,姚若云順利進了盧政的小屋,盧政也順利進了之前進不了的玻璃暖房。

    看來無論木筏是否被拖掛,原本的功能依然會保留。

    接下來這個實驗就有點麻煩了,舒馥自己也沒想到先前的實驗會進行的這么快,最終還是讓全部人重新下了樓梯,然后一一跨上了盧政的木筏。

    舒馥自己也跟著上了盧政的木筏,同時讓姚若云待在自己的木筏上。

    之后,她打開了漂流瓶防護罩。

    瞬間,原本近在咫尺的木筏和別墅再次成為毫無存在感的東西,大家都知道,它就在那里,可偏偏卻找不到它在哪里。

    而盧政在查看個人面板后,給了她回饋:“防護罩打開后,我和姚若云木筏的訪客功能自動斷了,我現在也找不到她的木筏在哪里,訪客功能也沒再出現。”

    舒馥點點頭,安心了,防護罩功能大于一切,依舊最逆天的那個。

    她重新解除了防護罩,下面,就是拖掛盧政的木筏!

    **

    因為拖掛的注意事項很長,舒馥單獨把盧政叫上自己的木筏,想在拖掛之前,給他一個安靜的私人空間,讓他好仔細讀一讀注意事項。

    可她還沒開口詢問,盧政就已經選擇了“確認”。

    舒馥無語:“你們一個兩個的,是真不怕我把你們給賣了?”

    “你不會。”盧政看向別墅內的舒馥,笑著搖了搖頭。

    當然,還有后面的話沒說,如果哪天她真的把他給“賣了”,對他來說,這件事本身會比木筏出事更令他來的絕望,屆時,木筏反倒沒那么重要了……

    【拖掛位置2:盧政的木筏(羈絆值:91)。[起始共享功能:選擇1(防護罩);選擇2:(尚未選擇);選擇3:(尚未選擇)][特殊:無]】

    這一次,大概因為有了兩艘木筏,當她進入拖掛頁面的時候,發現她不僅能拖掛【盧政的木筏】,還能把他的木筏和【姚若云的木筏】做位置交換。

    這個操作并不會斷開已拖掛的木筏,類似是一個重新配置拖掛位置的功能,也就是說,現在【盧政的木筏】雖然在位置2,但她隨時可以和【姚若云的木筏】做交換,使其去到位置1,而【姚若云的木筏】自然就移到了位置2。

    舒馥覺得這個功能很好,畢竟拖掛位置2距離她更近,她原本是想留給陳法的,她也想過直接把【盧政的木筏】放在位置3——姚若云木筏的左后側,但因為位置2還空著,所以這個操作不可行。

    但現在發現能交換,她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拖掛成功之后,兩艘木筏并列排在舒馥的木筏甲板后面,每一個角度每一絲距離都一模一樣,仿佛復制黏貼。

    只是他們這兩艘木筏彼此間的間隔有一些遠,不像與她木筏之間的半步間隔,這個間隔大約有兩米多,跨是肯定跨不過去的。

    但很快,隨著【盧政的木筏】徹底固定了位置,在拖掛頁面的屏幕上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功能:木筏通道。

    當她點下木筏通道時,在平面圖上會出現可以選擇的區域,現在能選擇的區域有兩處,一處是她的甲板尾端和對方甲板前端之間,第二處是姚若云和盧政的木筏之間那道兩米多長的水域。

    她選擇了姚若云和盧政的木筏中間的區域,頓時,在她的屏幕上,出現了一條連接這兩艘木筏的通道。

    舒馥走出屋子,站在甲板上查看,發現他們的木筏之間不僅縮短了距離,由兩米變成了一米,中間還出現了一排原木質地的甲板,從前到后,將他們兩艘木筏拼接在了一起。

    這個甲板大概一米左右寬,是由可活動的木板和鏈條拼接在一起的,不僅牢固密實,還不會影響轉彎時的角度,看著輕便又靈活。

    舒馥想了想,又回去選擇取消了這條通道,同時也取消了自己木筏甲板和對方甲板的通道。

    當她再次出來時,發現自己甲板原本和對方甲板的距離從原本的15厘米變成了5米,而對方的木筏中間一米寬的活動甲板也再次消失了,同時間隔重新變成兩米。

    舒馥很快明白過來,“木筏通道”的存在意義是獨立與通行,如果她解除所有通道,所有木筏將成為獨立的區域,其他人在不借助工具的情況下,很難去到別人的木筏上。

    而當她選擇了“通行”,木筏彼此間不光會縮短間距,還會出現甲板。甲板的作用不光只是連接兩艘木筏,這還是木筏漂流在水域之上時的通道,是供前面木筏上的人,走至后方其他木筏的一個通行道路。

    畢竟,所有人的木筏后半部分,都被各自的小屋阻擋,兩邊甲板留出的距離根本不夠一個人走動,但現在在兩艘木筏中間出現了這排甲板,大家想要穿過中間的木筏去到后面,便可以從這上面走。

    假以時日,當她的木筏將所有小伙伴的木筏都拖掛其上,每一艘木筏之間都出現這樣的甲板,可以想象,那時的木筏將不僅僅只是木筏,它們互相連接,又可以在水上互相并行,特殊情況下又可以分離獨立,它們將成為一座——龐大的水上活動之城!

    **

    【拖掛位置2:盧政的木筏(羈絆值:91)。[起始共享功能:選擇1(防護罩);選擇2:(尚未選擇);選擇3:(尚未選擇)]

    [特殊:升級套裝(旅店)](注:木筏解除拖掛,升級套裝將自行剝落消失,已升等級清零)】

    裝備升級套裝的時候,為了減少干擾,舒馥重新打開了防護罩,所以這一次,除了盧政兄弟之外,其他人暫時退到了岸上,他們安靜、期待同時又略帶不安的等待。

    而原本安靜待在盧策身前背包里的藍藍,也在防護罩打開的瞬間,喵嗚一聲被彈到了外面的水岸邊上。這一點,是盧政和盧策都沒料到的,畢竟之前它可以自由進出除了舒馥之外的所有人的木筏小屋。

    但顯然,防護罩范圍內,即便了有掛的藍藍這回也“掛”不住了。

    藍藍跳上岸,渾身濕漉漉的在那里喵嗚了幾聲,看著好不可憐,一旁的江黛把傘遞給岳東,彎腰抱起它,岳東從背包里取出一件干的衣服,將它包裹了起來。

    木筏之上,光影變幻之后,盧政原本單層的木筏小屋大了一圈,變成了一棟三層帶露臺的原木質地的小樓,如果把露臺也算上的話,也可以說是四層。

    前面本來空著的甲板上出現了幾張露天座椅和圓桌,有些類似公園里的木質帶靠背的長椅,左右都有,似乎是提供給等待入住的客人休息的,也可以用作景觀桌椅。

    原木小樓外觀看著像是獨棟別墅,明凈的原木格子窗,內部同樣是壓縮空間,原本的木筏小屋單層面積只有十幾個平方米,姚若云的木筏使用“種植套裝”后單層增至80平方米,而此刻盧政的這棟小樓,單層差不多有一百二十多平方米。

    小樓內依然是橫向的長方形布局,呈現一個矮胖的“中”字形,中間玻璃雙開大門,正對著大門的是旅店的門廳和辦理入住的前臺柜臺,小柜臺上和后面靠墻處各有一個電子屏。

    墻大的那個大,是給客人看的,柜臺上的那個小一些,應該是給旅店經營者自己看的。

    整個辦理入住的區域不大,門廳處也有幾把帶靠背的木質長椅,長椅旁邊還各有一個帶移門和顯示屏的金屬柜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入住區域左右左邊各有一條走廊。

    說走廊有點過于樂觀了,因為每側的走廊上都只有兩個房間門,不是并排的,是正對門的。

    房間里面大約20多平方米,有一張一米五的單人床,有窗帶窗簾,有一個衣柜,靠窗處有配套的原木質地桌椅和單人沙發,對著床的墻上有一個平板電視,看起來是可以連接手機或是平板的,進門走廊的靠墻處還有一個帶電磁爐的水吧,可以在這里簡單做飯。

    一樓四個房間除了朝向不同外,幾乎一模一樣,且每個房間都有有單獨的浴室,帶簡單淋浴間、抽水馬桶和洗手池,還有一個可以放置物品的架子。

    這樣的配置,雖然趕不上四五星級的大酒店,但可能因為旅店是全新的,所以內部陳設嶄新干凈又整潔,加上每個房間都有窗戶,整棟小樓內外都是暖暖的原木色基調,所以看著格外溫馨舒適。

    不只是好,簡直是太好了!

    旅店的樓梯在柜臺區域墻壁的后側,是雙向小樓梯,所占空間不小,所以樓梯并不窄小擁擠,兩、三人并行也沒問題。

    二樓是和樓下一模一樣的布局,中間原本的門廳和柜臺區域做成了休息區域,和大門朝向一致的墻壁上有一排窗戶,所以即便室內沒有開燈,采光也不錯。

    兩側靠墻立著幾個置物柜,一旁還有木質桌椅和單人沙發帶木質茶幾,置物柜上可以放一些書籍,也可以放些棋牌之類的娛樂用品,客人可以在這個區域休息聊天,也能看書下棋打牌,還能在這里吃點東西。

    二樓左右兩側的走廊和一樓有所不同,右側走廊和房間一切照舊,只是兩個門對門的房間內部稍大一些,大約有30多平米,內部家具擺設都一模一樣,床鋪則從一張一米五的單人床變成了兩張一米二的單人床,單人沙發變成了雙人沙發。

    這是一間雙人房,看床位可以入住兩個人。

    左邊的走廊直接沒有了,變成了一面墻和兩扇木門,里面是一個大約五六十平米的套間,這應該是盧政兄弟倆的居住空間。

    這個套間和姚若云那里的套間差不多,有帶開放式廚房的用餐區域,浴室,還有兩個單獨的小房間,內部簡單的陳設一應俱全,在大門旁的墻壁上,也出現了可以取下的電子功能屏幕。

    這間套房占據了二樓的左半邊,兩面都有窗戶,所以內部采光通透,這里應該屬于木筏小屋原本的空間,所以一些被盧政擺放在木筏小屋里的桌椅家具、旅行袋發電機,囤物的大紙箱此刻統統都堆疊在屋內,陳舊的家具比對著嶄新干凈的原木色系屋宅,顯得有些凌亂突兀。

    先前一直忍著沒出聲的盧策這個時候終于忍不住了,他哇的叫了一聲,先是在幾個房間進進出出的看了一遍,然后跑到舒馥身邊一把抱住了她,哭得稀里嘩啦。

    直至這一刻,他才明天姚若云之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從今天開始,跟著你馥馥姐,苦盡甘來,以后每天都是好日子!

    他現在,真的無比真切的體會到了!

    二樓再朝上的三樓總體結構也相差無幾,中間是休閑區域,兩邊的走廊上同樣是正對著的兩扇門,內部大小和二樓的客房一樣,都是兩間雙人房。

    再往上,就是頂部露臺了,這個露臺和舒馥的露臺不一樣,上面沒有封玻璃,是真正敞開式的,因為不屬于小樓內部,所以不是壓縮空間,大約二十多平米的長方形露臺。

    露臺四周圍有一米多高的圍欄,露臺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固定在地面上的金屬箱子。

    盧政上前查看,發現這兩個都是蓄水箱,內部遠比外面看起來的大,每個箱子里都可以蓄水10000L,也就是10噸,兩個蓄水箱加起來就是20噸。上面還有顯示屏,顯示內部總儲水量和剩余水量。

    他們這一路往上查看,已經試過浴室的水龍頭,也試過電燈開光,整棟旅館小樓沒電也沒水,此外和姚若云那邊情況一樣,特殊套裝安上之后,一層樓梯下方出現了集中污水箱,所以“污水處理”是必然要選擇。

    畢竟,其他生活垃圾可以和以前一樣,扎緊后歸攏,在差不多時間丟去岸上,但污水處理卻迫在眉睫。

    最后盧政所能選的共享功能只剩下一個了,水電都是必需品,但只能二選其一。

    如果選電的話,他們可以自己上露臺,往蓄水箱里蓄水,蓄水過程和舒馥漂流島屋里的水箱一樣,凈水靠近蓄水箱自動在顯示屏上詢問是否儲存。

    如果選水的話,他也可以在二樓休息區域放個發電機出來,這樣平時誰要用電磁爐煮個飯或是充電都可以去二樓休息區域解決。

    無論選哪個,肯定有各自方便和不方便的地方,但好在只要堅持100天,等拖掛滿100天后,便又能增加一個共享功能了。

    最后,盧政決定把這個選擇權交給大家,由大家投票決定,畢竟他這里是旅店,目前旅店一共三層,有六間雙人房,四間單人房。

    許霆封他們六個人,怎么住都夠了。

    于是,舒馥和盧政他們重新回到一層甲板上,舒馥打開了防護罩,讓期盼等待許久的伙伴重新上了木筏。

    “真的是旅店啊!”江黛抱著藍藍打量面前的三層原木小樓,張著嘴,震驚到有些失態。

    其他人更是震驚到連聲音都沒有了,大家很快從盧政那里了解到了情況。

    一群大男人其實都無所謂,大家都過慣了苦日子,原本已經打定主意在盧政的木筏上搭個集裝箱屋子出來,現在知道可以入住小樓,覺得睡哪都行,大廳也可以。

    最后,還是江黛心細,提出了解決辦法,建議讓大家先去看看房間配套設施,再決定到底是選電還是水。

    然而眾人進了旅店的雙開大門,走進了柜臺區域,但是除了盧政兄弟、舒馥和姚若云之外,其他人包括藍藍卻沒辦法踏入走廊區域,更沒辦法從樓梯上樓。

    這種情況姚若云最熟,她開口表示,應該是大家還沒辦理入住,成為旅店客人,所以才會被看不見的空氣墻阻擋了。至于她,大概因為同屬拖掛木筏的人,所以沒有這個限制。

    盧策聞言便建議:“那要不先辦入住吧?”正好,他也想看看這個黑科技旅店到底是怎么經營的,是不是和他從前玩的模擬經營類手游差不多。

    再接著,最尷尬的事情發生了,身為旅店的經營者,無論是盧政還是盧策都沒辦法打開柜上的操作屏幕和墻上的大屏顯示器,因為沒電……

    整棟小樓,只有盧政和盧策二樓住所內大門旁的電子功能屏幕和樓頂蓄水池的顯示屏自帶電。

    舒馥:……

    嘖,這凄涼的開局,可比她當初慘多了……

    第133章 旅店

    盧政此刻倒是有些慶幸,幸好之前沒有自己決定選水還是選電,萬一之前直接選擇了水,他這旅店在滿100天可以選擇第四個共享功能之前,根本就沒辦法接待任何一個客人。

    因為這柜臺上的屏幕連個插頭都找不到,他就算這會拿了發電機出來,也不知道怎么給它連上電源。

    于是,柜臺后面的盧政側頭,朝舒馥看了看。

    舒馥秒懂,朝他做了個OK的姿勢,然后回了自己的別墅。

    這次她回去時,大塊頭、辮子頭、許霆封兄弟倆他們四人也跟著一起去了她的后甲板,他們準備把車上六個人的行李都卸下來。

    雖然有一部分可以疊放的東西他們都放進了盧政的背包格,但背包格畢竟有限,盧政這將近十個月的時間也一點點囤了不少物資,所以眾人大部分的行李都放置在了吉普車和皮卡車的后車斗里。

    等到大家的行李都卸到盧政木筏上后,再請舒馥幫忙,把兩輛車收起來,這樣就不用一直占著她的木筏甲板了。

    舒馥先回別墅選好了第二和第三個分享功能:污水處理和電能源,等她出來時,搬行李的四個人已經來回跑了一趟。實在是兩邊木筏太近,他們站在這邊的甲板上,直接把行李丟過去那邊甲板就行了。

    確認行李都搬空后,舒馥把他們的兩輛車收入了壓縮陳列柜,那里面都是一格格分開的,車子這類在外面跑的交通工具自然還是得和食物類物資分開放。

    其他人謝過舒馥,都回去盧政木筏那里研究如何辦入住了,唯獨許杰褚一臉“我不想走”的模樣,搜腸刮肚的想著最有意思的閑聊語錄,想盡可能的吸引舒馥的注意。

    結果他才說了個開場白,舒馥就笑吟吟的看著他道:“上次是逗你玩的,我不準備招贅!”

    她說完,朝他揮了揮手,轉身回了別墅內。

    留下許杰褚站在原地爾康手:“……補藥啊~~舒馥姐!你是我唯一的姐啊——”

    許霆封是真的不太想理這個弟弟,但他也沒辦法就這樣放任他在別人木筏上發癲,最終強忍著“謀殺親弟”的沖動,揪著他的領子直接把人拖回了盧政的木筏。

    **

    漂流島屋內,舒馥重新改換房型,把典藏S級屋型換回了小小的漂流島屋。

    目前小伙伴還沒辦理完入住,那邊似乎又出現了新的什么情況,入住進度又卡住了,所以她暫時不能打開漂流瓶防護罩。這附近的山區雖然荒無人煙,但別墅屋到底太顯眼,不適宜長時間露白,所以她還是回歸低調比較好。

    她改換屋型后,又在功能屏幕上發了幾則通告。

    【通告1】電能源供應時段(每日):7點——8點,11點——12點,17點——19點,21點——22點;供電時段電量不限。

    【通告2】五分鐘后,木筏將進入時速15漂流模式,請大家小心,不要在木筏甲板近水處徘徊,以免不慎落水。

    【通告3】辦理完入住的客人休息一下,今晚在別墅后甲板上燒烤聚餐,場地和燒烤食水贊助人:舒馥。

    發完之后,她發現還能選擇某個通告長期置頂,于是把電能源供應時段那條置頂了。

    隔了片刻,去浴室脫了雨衣洗完手擦干凈臉的舒馥出來經過后門時,聽到后面兩艘木筏上都傳來了歡呼聲。

    她笑了笑,查看了一眼自己空間里的庫存,決定在下次十連抽之前努力消耗掉一點自己的存貨。目前抽獎次數剛累積到了4次,她會好好忍住的。

    種植的事由姚若云一家負責,旅店的事則由盧政兄弟負責,舒馥樂得清閑,直接躺沙發上準備刷劇。才躺下來的時候,因為衣袖褪高,她無意間瞥了眼自己左腕上的手環,然后發現上面“筆記本”的圖標居然是亮著的。

    她一下子就重新坐了起來。

    “筆記本”代表任務,可通常情況下,每回有任務來的時候,手環不僅會震動提示,這個圖標還會反復閃動,極其醒目。

    像現在這樣只是單獨亮起某個圖標的情況非常少見,她很快拿出了那本小小的黑色筆記本,翻開查看,發現上面果然有了新的內容。

    【恭喜!已激活隱藏任務“手環解鎖”!】

    【手環目前解鎖進度:20%,100%解鎖手環將獲得“特殊的獎勵”。】

    大約因為是隱藏任務,所以上面只提到了任務名字和進度數據,沒有提到任務的具體內容和完成過程。

    不過這個任務內容稍微想一想就能大致猜到,她能確定手環是在盧政他們到來之后才亮起圖標的,在這期間,她拖掛了盧政的木筏,加上原本姚若云的木筏,剛好是兩艘——或許,這正應對了20%的進度。

    舒馥仰躺在沙發上,抬著自己左手看著上面銀色的手環。

    一切都是從這個手環開始的,前年秋天的一個清晨,她醒來時發現手腕上多了一個手環,然后腦中多出了另一個世界的完整記憶。

    所以現在,她即將解開的——會不會是這個世界和她自己最大的謎底呢?

    100%解鎖手環能獲得“特殊的獎勵”,會是什么?

    另外,要達到百分百的進度條,是不是意味著她要完成十艘木筏的拖掛?

    但現在她的可拖掛木筏名單上只有六個人,本以為只有一人沒辦法聯絡,哪里知道鄭菲菲那里會失聯,目前她的木筏名單只有五個人,拖掛位置更少,看來,又是一個短期內完成不了的任務。

    即便如此,她也并不著急,畢竟才剛剛經歷過一個冗長的任務,她的耐心遠比過去更好。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已經拖掛了兩艘木筏,還使用了兩個升級套裝,那么多豐富多彩的新生事物,讓她好奇滿滿,注意力被轉移,心情自然也一直都很好。

    舒馥還是好奇旅店到底是怎么辦理入住的,這和姚若云的種植屋不同,畢竟是營業性質的升級套裝,入住肯定得有償,如果無償,沒有營業收入,旅店之后又怎么發展升級?

    于是,她在沙發上刷了會綜藝,吃完半盒車厘子,又忍不住來到后門處,透過門上的玻璃朝后方張望。

    木筏換成起始屋型后,后甲板小了很多,小屋和盧政木筏的距離也近了很多,旅店小樓打開的大門處,原本擠在門廳那里的人已經不見了。

    舒馥打開屋門,從屋檐下的掛物處取了一把傘,趿著拖鞋撐著傘就去了后面盧政的木筏。

    **

    果然,大門內原本擠著小伙伴的門廳和柜臺位置已經空了一半,除了盧政兄弟之外,門廳內的休息區域只有許霆封兄弟兩人,姚若云應該回了自己木筏。

    柜臺之上,藍藍安靜趴在那兒,脖子上似乎多一個深褐色的項圈。

    許霆封兄弟正站在休息長椅旁那個獨特的帶移門和顯示屏的金屬柜子前,大約因為舒馥裝備了電卡,這里也有了電,所以這個柜子目前是亮著的。

    許霆封在上面的顯示屏上按了幾下,又把臉靠上去,將眼睛對準顯示屏的某處保持了數秒。

    隨即,金屬柜子的移門便打開了,許霆封將手里的幾個罐頭放進去。片刻之后,移門重新合上,滴滴滴幾聲后,移門再次打開,里面許霆封原先放進去的物品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褐色的硅膠質地的腕帶。

    腕帶類似手鐲,帶一點松緊,可以直接套上手腕,中間有一塊面積較大的部分,類似表盤。

    許霆封將腕帶套在手腕上之后,點了幾下中間的表盤形狀,然后朝盧政道:“剛才我放了三個午餐肉罐頭,換到的木筏點數是50,看來這個木筏點數兌換器的兌換比例和現在外界情況差不多,總體是以食水藥品物資和黃金為第一檔,一些日用品次之……”

    很明顯,在許霆封前面其他人兌換用的物品都不太一樣,所以他現在才能得出分析結論。

    盧政早就看到了舒馥,本想過來,但被舒馥示意讓他先忙,她就是過來湊個熱鬧。

    而之前就已經兌換完木筏點數的許杰褚這時注意力都在柜臺前,正讓盧策趕緊給他辦入住,盧策已經其他人辦理過了入住,此時動作還挺熟練,在柜臺上的電子屏幕上一陣點點點,片刻之后,許杰褚手腕上的深褐色硅膠腕帶滴滴了兩聲。

    盧策抬頭,笑道:“這位客人,你的房間已經開好了,請右手邊走,房號為103,開門請將腕帶靠近門鎖,門鎖將會自動識別您的生物信息。入住期間請客人自行管理好房間衛生,退房時務必帶走你的垃圾,退房時間為三天后的中午12點,如果需要延期請提前一天告之前臺——”

    盧策很顯然是把這當做旅店經營實體游戲在玩了,不僅用詞標準,還配合了笑容和動作,不過這模樣許杰褚已經連續看了三次,相同的話他也也聽了三遍,這會也沒打趣他。

    他有些迫不及待,在聽清楚自己的房間號之后,立刻提起一旁的幾個大旅行袋,直接朝右邊走廊沖去。

    他的房間朝向是木筏的前方,再加上是在右邊,正好對著舒馥的木筏后甲板,顯然是特意挑選的。

    之后,許霆封也辦理了入住,他們兄弟兩人和大塊頭辮子頭兩人一樣,一人一間單人房,正好把一樓四個單人房都占了。

    岳東和江黛自然要了雙人房,江黛喜歡樓層高一點的房間,看風景更好,最終盧策給他們選了301,窗戶也朝向木筏前方,不過是在三樓左邊的走廊。

    從那個角度可以看到前方和旁邊大片的水域,視野好極了。

    一共六個客人五間房,在盧政和盧策弄清楚如何入住,用什么入住,以及如何兌換之后,前后大約半個多小時就把所有工作做完了。

    “馥馥姐!”盧策高興的迎了上來。

    舒馥正站在那個金屬柜子前打量研究,盧政則在和她解釋,表示那個腕帶在掃描指紋和瞳孔后會植入本人的生物信息,如果客人遺失之后,就算別人撿到也用不了。

    他們已經試過了,讓另一人拿著一人的腕帶去開好的房間開門,結果發現開門無效,必須由腕帶主人手持腕帶才能打開門。

    此外屏幕上也有標注,如果腕帶遺失,可以在任一兌換機上補辦,里面原本的木筏點數也會全部轉移到新的腕帶上,不過補辦新腕帶不會像第一次那樣免費,會扣除5木筏點數。

    “木筏點數?”舒馥好奇查看電子屏幕。

    “對。”盧政點擊電子屏幕,給她調到初始頁面,“在兌換之前,這里有很詳細的注意事項說明,上面提到了‘木筏點數’,并寫清楚了所有木筏設施消費可以通過木筏點數……除了目前簡單的入住房間外,我查看過旅店的操作屏幕,上面還可以招納員工,還有一些之后可以解鎖的設施,例如景觀植物、庭院秋千、自動販賣機、洗衣烘干房、多功能廚房……

    解鎖自動販賣機除了木筏點數的要求外,其中一個條件是得從任一木筏上購入一批物資。我感覺這是和隔壁姚若云的種植木筏掛鉤的,這個腕帶里面的‘木筏點數’,后續大概可以持續經由自動販賣機購入種植木筏那里的蔬果。這樣以來,姚若云那邊能有償種植,而我的旅店能買到新鮮的蔬果,再通過自動販賣機零售給旅店客人。”

    盧政說著,出示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上面同樣套著一個腕帶,但不是深褐色的,而是冰藍色的:“我剛才已經和我弟弟試過了,我們兩個人也能用物資兌換木筏點數和腕帶,顏色不同應該是身份的原因,我們兩個都是旅店的經營者,而他們是客人。姚若云也能兌換,她的腕帶也是冰藍色的。”

    舒馥想起了藍藍脖子上的項圈,示意了一下:“它也能換點數?”

    “它有點特殊,只能錄入生物信息換項圈,之后就能在小樓里自由進出了,像以前一樣。我和盧策可以用物資兌換木筏點數,但大概因為這家旅店是我們的,我們的住所就在這里,所以我們兩個人不能在自家旅店花費點數辦理入住。可既然我們能兌換,那就說明這些點數必然是有用的,所以我才猜測不同功能的木筏之間在未來是可以互通貿易的……

    這些木筏升級套裝遠比我本來以為的更加復雜精密,但這一切又都很合理,目前才剛起步,后續我猜測可能會向生態小社會發展,前提是要好好經店,慢慢升級旅店……”

    經過盧政詳細的解釋和示范,舒馥很快明白了木筏安裝了經營類升級套裝后的基本規則。

    這個“木筏點數”可以用任意實體物資兌換,只要大小可以放入那個金屬柜子的移門里的實體物品,都可以兌換“木筏點數”。

    只是能兌換多少點數,都由兌換機決定,不過目前根據他們的一一測試,這個兌換比例還算公平。

    例如剛剛許霆封拿了三個肉罐頭,換到了50木筏點數,而現在旅店的單人客房每天收取的點數是10。

    房費數值是盧政自己調試決定的,柜臺上電子屏幕和他們居所內的電子功能屏幕里,都可以親自決定旅店的客房住宿費用,單人房的選擇額度在10——20木筏點數一天,雙人房的選擇額度在15——30木筏點數一天。

    如今他們設置的都是最低的一檔,單人房10點一天,雙人房15點一天。顯然,兩個人一起的話,住雙人房更合算,但許霆封都不想和自己弟弟擠一個房間,大塊頭和辮子頭這兩個大只男就更加不想了。

    主要是這個價格點數真的不貴,盧政他們放水的很徹底,一切定價都是最低標準。

    這樣算下來,三個肉罐頭可以在旅店里住五天,這樣干凈整潔嶄新,配套設施又現代化的獨立房間,這個物價真的很便宜。

    更何況,這家旅店還是位于一艘飄浮在水上,擁有無限海景的移動旅店,整個星球目前只此一家。

    盧政見舒馥怔怔看著金屬柜子上的屏幕出神,還以為自己這個價格定低了,有可能會影響舒馥手續對于木筏的一些建設計劃,正想開口表示自己隨時可以把價格調到最高那檔,就看到舒馥伸出手指在屏幕上點點點,等到指紋錄入之后,她又把臉湊近屏幕,將自己的眼睛對了上去。

    他這才明白,原來她也想兌換木筏點數。

    舒馥確實想兌換點數,畢竟其他人都有那個腕帶,她要是不換上一個似乎就趕不上潮流了。

    而且,她也很想看看,自己兌換出來的腕帶會是什么顏色的?

    生物信息掃描完之后,舒馥提了提右邊的衣袖,準備把那個腕帶套在那里,然而盧策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露出來的手繩,當下歡欣的開口:“這不是我哥給你編的平安結手繩嘛,馥馥姐你還帶著呀?”

    舒馥嗯了一聲,回頭:“保平安的,當然得戴。”她說著,還從領口拉出了那個用黑色皮繩掛著的薄荷色香囊,“你陳法姐的我也貼身帶著呀!”

    她雖然一臉坦然,半點曖昧都無,但盧政依舊有些壓制不了自己的唇角。

    舒馥的注意力很快就再次被面前的金屬柜子吸引了。

    她記得其他人錄入生物信息之后,這會金屬柜子的門就該打開了,可為什么現在她錄入之后,移門卻沒有打開了。

    她正想開口詢問盧政,突然聽到面前的金屬柜子發出了動靜,它開始播放一首驊國人人都聽過且都會唱的熱鬧歡欣的歌曲。

    伴隨著喜氣洋洋的“好運來——”的背景音樂,金屬柜子的電子屏幕也開始閃爍起彩色的光芒,緊接著,一個真摯的電子音抑揚頓挫的響起:歡迎永不沉沒的漂流島屋主人蒞臨本旅店,旅店內所有空置房間您可任擇其一入住,希望您在本旅店能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電子音后面,是模擬的鼓掌聲,搭配不斷重復的“好運來”背景音,一個金屬柜子,竟被它生生演繹出來一種濃烈的諂媚感來。

    盧政:……

    盧策:……

    被“好運來——”引出來看熱鬧的大塊頭和辮子頭從左邊走廊探出了腦袋:……

    右邊走廊上,許家兄弟也一臉震驚的探出了半個身子:……

    舒馥:……

    第134章 旅店

    舒馥站在二樓空置的雙人房間門口,伸手去扭門把手,但并沒有成功,這間房間依然呈未解鎖狀態。

    她想了想,換成左手,扭動門把手的時候,腕間那個其他人看不見的啞光銀色手環靠近了門鎖。只聽到“滴”的一聲,門鎖解開了,她順利打開了房間。

    同一時刻,在盧策查看的電子屏幕上,顯示203室已登記入住,入住者為舒馥。

    但很快,舒馥的名字就從203消失了,203重新顯示空置,204顯示入住者為舒馥。

    “哇,好厲害!”盧策驚嘆,果然就像是兌換機上的那個電子音描述的那樣,只要是空置的房間舒馥都可以任擇其一入住。

    舒馥樓上樓下跑了圈,很快發現自己的手環可以刷開所有空置房間的門,原來這手環還是把萬能鑰匙啊!

    當然,有人居住的房間她刷不開房門,例如盧政盧策二樓的住所,還有已經登記入住了其他客人的房門。看來,她在這些安置了升級套裝的木筏上權限雖高,但仍保留底線。

    她覺得這樣剛剛好,畢竟她也不想成為一個肆無忌憚的存在。

    她回到一樓,和盧政盧策表示自己想試一下已入住的小伙伴是否還會被防護罩排斥在外,這是個很重要的實驗,畢竟防護罩才是木筏最大的保護傘。

    盧策于是點擊了電子屏幕,調出了一個廣播通告的功能,全小樓語音告之所有人做好準備,最好除去累贅的外衣,做好可能會落水的準備。

    片刻之后,舒馥開啟防護罩,原本落在木筏上的大雨瞬間被防護罩隔離在外,而旅店小樓里依舊安安靜靜。

    一樓走廊上的門開了,許霆封走了出去,問什么時候開始?

    “已經結束了。”舒馥看著從其他房間和樓下一一走來的小伙伴,笑道,“恭喜大家,正式成為被木筏庇佑的一份子。”

    **

    因為旅店里有了電,所以此刻在所有小伙伴安頓下來后,盧政打算把水的問題也一并解決。

    舒馥好奇,跟著他一起去了頂樓。

    盧政在靠近一個蓄水箱的地方擺出了一個超大的折疊水桶,這個水桶比當初舒馥送給他的那個還要大,直徑有一米五左右,高度也接近一米五,目測可以裝兩噸半的水,桶口還有配套的防雨布簾,布簾一側還有個接口。

    他從背包格取出凈水過濾器和自己制作的配套工具,很快把凈水過濾器固定在桶口的邊沿,之后把桶口防水布簾的拉鏈拉嚴實了,最后打開凈水過濾器上方的入水口,然后讓舒馥重新打開防護罩。

    舒馥撐著傘,很快關閉了防護罩,沒了防護罩的隔離,大雨重新落在木筏和露臺上,雨水快速順著過濾器的入水口流了進去,再通過過濾器,過濾成為完全干凈的凈水,自動存入折疊水桶。

    他們從前在察木縣,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增加每天用水量的。

    現在更方便了,在水桶差不多滿的時候,只要在一旁的蓄水箱的顯示屏上操作一下,凈水就能存入旅店的水箱,之后旅店里的客人便能通過蓄水箱用上自來水了!

    這個方法,比舒馥想象中更省事。

    “旅店蓄水箱里的水可以調整供應時間段,又是自來水,無論如何用水都比我們住在察木縣的時候要方便多了。盡早儲存滿這兩個蓄水箱,20噸水可以用上挺長一段時間。只是,以后得麻煩你,每天關閉幾個小時防護罩——”盧政頓了頓,又道:“在盡量不影響你和姚若云一家的前提下。”

    “可以。”舒馥點頭,“極端災難天氣的時候防護罩會自動打開,其他情況下,只要風雨不大,木筏所在的水域是無人區,并且是在白天的時候,我會打開防護罩。”

    “嗯,你決定。”在盧政看來,每天能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蓄水就已經很不錯了,畢竟大家現在用水都節約的很,就連大塊頭他們兩個,都知道一盆水應該先洗臉再洗腳最后留著沖馬桶……

    舒服離開之前,朝盧政和盧策道:“今天特殊,因為要聚餐,六點的時候,我會重新把防護罩打開,這樣我們就在露天燒烤了,你們記得過來后甲板準備一下桌椅,等我出來擺盤。”

    “太棒了!”盧策激動的鼓掌,不知道是為了能再看到超大超豪華的別墅屋高興,還是為了能大家一起吃燒烤開心。

    在察木縣的時候,他最快樂的還是住在牧場那陣子,那里的牧草倉庫很大,能同時擺出盧政和陳法兩個人的木筏,大家也能在避開外界視線的情況下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但暴雪之后他們搬離了那里,去了縣里的避難屋,那里空間實在太小,幾乎沒有隱私空間,別說擺放木筏,就連偶爾想要加個餐,都得偷偷摸摸,并且盡量不能吃味道太重的食物。

    像燒烤這樣的食物,把他們背包格里的東西湊一湊,也能整個好幾頓,但就是沒辦法搞來吃,因為味道實在太重。

    在人滿為患的避難屋里搞燒烤?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盧策不想讓舒馥覺得自己此刻的激動和歡呼,是為了她那里的美食,于是鼓完掌又表示,他大哥背包格里也有不少羊肉,察木縣的羊肉特別好吃,他們一會拿出來處理一下,切一切腌一腌,再串起來,也是燒烤!

    舒馥哪里看不出來他的想法,他似乎又把許杰褚之前的話聽了進去然后當真了,她再次朝盧策笑笑:“嗯,我知道你們也有吃的,也不小氣愿意分享,但今天這頓是給你們接風的,所以由漂流島屋的主人請客。今天你們就好好吃,下次等你們準備了燒烤,再請我過來吃?”

    盧策當然知道舒馥這么說完全是為了自己,他也長大了,能聽懂別人話里的好意,所以沒再堅持,同時暗自下決定,如果之后許杰褚再在他面前逼逼叨這些話,他就每次在他延長住房天數時,把所有房間的價格拉到最貴那檔!

    “也好,不過我哥其實也囤了你的份,那個你得——”盧策話音未落,一旁的盧政就放出了一個紙箱,像是已經在旁邊等了一會了。

    紙箱里面除了羊肉、羊排之外,還有牛尾骨,都是她愛吃的,還貼心的每種都切小剁好了。

    雖然量不多,但在物資匱乏的現在,能特意給她存下一份察木縣的特色牛羊肉分享很不容易,她自然不會拒絕,立刻收了起來。

    不過對方這一舉動,提醒了她什么,她想起自己在深水海域時的收獲,也從空間拿出了一個大紙箱,擱在柜臺前面的地上。

    那是一箱子各式海鮮,里面有幾種不同品種的海蟹、鮑魚、生蠔、扇貝、海虹、花甲蜆子蟶子各種螺、八爪魚章魚……除此之外,還有一條很大的鯛魚。

    “我的釣竿……和你們的不太一樣,所以都算是清洗干凈的,后期稍稍沖洗處理一下就能吃。白灼海鮮,手抓海鮮,海鮮粥,海鮮香辣鍋……怎么做都好吃!”舒馥說著,指了下那條鯛魚,“就是這魚得處理一下,這是黑鯛,做刺身最好吃!”

    “怎么這么多?”盧策眼睛都直了。

    “這些東西水域里多的是,都不要錢。不過這些易壞,只能進背包格,所以其他人那里我就不給了,等會吃燒烤時你們可以拿一些出來處理一下大家一起吃。”舒馥說著,又補充了一句,“這些東西深海里更多,過幾天直接帶你們去深海水域,你可以試試撒網或是用釣竿。”

    “哇塞!出海!海釣!”盧策的關注點立刻偏了。

    盧政看著那條黑鯛,開口道:“這黑鯛今晚就可以直接處理了,隆生從前是廚師,處理這條魚應該沒問題,身體切刺身,頭尾烤著吃!”

    “隆生?”舒馥有點詫異:“誰?”

    盧政看著她,眉眼舒展的笑了笑:“就是大塊啊。”

    舒馥:……

    于是,在認識大塊頭的將近一年后,她終于知道了對方的名字:隆生。

    **

    晚上六點半,銀沙湖水域之上。

    經過這幾個月,原本由河變湖的水域,已逐漸有了向海域轉變的趨勢。

    露出水面的山峰島嶼更小了,水域也逐漸平靜下來,不像剛經歷過大洪水的那時候到處都是暗流,水浪又渾濁。如今,這里的水域也慢慢變得清澈,泥沙也因為水流的平靜而沉淀,并逐漸被深水區的海域同化。

    舒馥把漂流島屋的流速調到20,然后選擇了自由漂流。

    因為今天是情況特殊的歡迎燒烤會,所以舒馥把電卡使用時間略作調整,暫時無限延長中。

    大型的別墅木筏拖掛著一艘種植木筏和一艘旅店木筏,愜意自在的在水域上緩緩游走。

    江黛靠著后甲板的圍欄,小心不讓自己的手伸出防護罩,然后看著外面大傾盆的湖面,感覺此時此刻這一切,就像是一個夢境一樣。

    在她身后,別墅屋外面的裝飾氛圍燈光和靠近后門屋檐處燈光都打開了,別墅后側的玻璃門也敞開著,寬敞的甲板上,擺著她剛剛和大伙一起布置完的幾張餐臺、椅子和烤爐架。

    烤爐里的炭火已經生起來了,這一次,大家都不趕時間,在來參加聚餐之前,甚至因為有水有電,還在各自房間快速的沖了個澡,換上自己最新最好看的衣服。

    江黛甚至穿上了裙子。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穿過裙子里,大雨下了21個月,陸地上沒有一處是真正干燥的土地,但凡出門,褲子鞋子很快就會沾上泥水。

    她根本不可能穿裙子出門,累贅又無用。

    這條裙子是她和岳東結婚那年,兩人逛商場時他花了一個月工資買的,因為她穿著實在很漂亮,所以末世之后,她一直沒舍得扔,藏在背包的最深處,去哪都帶著。

    就好像這樣一直帶著這條裙子,無論他們漂泊到哪里,某個時刻就還能回到過去的和平年代。

    但隨著陸地越來越少,這個希望已經逐漸破滅,她曾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穿上這條裙子了。

    直到此刻——在大雨滂沱的傍晚,在從前會令她害怕和抵觸的水域之上,她重新穿上這條漂亮的長裙,一身清爽干燥又安然的站在這里,從另一個角度看著這個世界。

    可這,僅僅只是開始。

    以后,他們會有無限的時間生活在這小小的飄浮樂土之上。所以,無論是擺桌擺盤、生火扇火,放置烤架擺上烤肉,切鯛魚片,大家都做的不慌不忙。

    江黛很快就返回了餐臺旁,和華瓊一起把隆生切下來的鯛魚頭和尾在一旁的水桶里清洗處理。

    大家最終決定把鯛魚頭和尾烤著吃,因為燉煮要花費時間,而且海魚燉湯,其實沒有河魚來的鮮。今天所有的晚餐都是舒馥拿出來的,一箱烤肉大禮包,一箱川菜大禮包,還有一箱飲料大禮包,再加上之前給盧政他們的海鮮。

    這樣新鮮的海鮮,做手抓海鮮是最好吃的,只是舒馥木筏上的廚房隆生進不去,旅店沒有廚房,房間里的電磁爐顯然那也不適合做這樣的大菜,所以最終,他想著是不是可以去姚若云的雙層小樓里做這道菜。

    然而他現在可以在旅店小樓的每一處無障礙的閑晃,卻依然進不了姚若云木筏的二層小樓和玻璃暖房。

    幾個人聊了一下,猜測這是因為種植屋不是營業性區域,那里依然是姚若云的私人領域,就連同樣擁有木筏的盧政想要進二層小樓,也得經過“允許訪客”的功能,身為“客人”的隆生進不去很正常。

    大家都接受了,但舒馥出來聽說后,卻下意識覺得不太合理。

    當然,排外的私人領域是很一個很安全的功能,但木筏數量畢竟有限,如果只有木筏主人能進行“訪客”,而客人不可以的話,這也太BUG了。

    她想了想,讓姚若云把二層小樓的大門關閉,然后讓隆生伸手敲門。

    隆生照做了,結果他剛剛敲完門,姚若云就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個人面板上出現了一行提示:您有一位臨時訪客——隆生,請問是否放行?注意:一次臨時訪客時間為12小時。

    姚若云立刻點了放行,其他人都看不到她的面板,隆生只覺得面前的門板微微一松,那層原本阻礙他的無形屏障瞬間消失了。

    他成功進了姚若云的家,之后又先退出來和華瓊姚國棟禮貌的打了招呼,之后才端著一大盆海鮮,進了廚房準備大顯身手。

    “原來只要敲門就行了呀!”盧策感嘆。

    盧政按了下盧策的腦袋,他剛剛注意到了姚若云的動作,猜測應該是點擊了面板,不過這種事,沒必要解釋的太詳細,大家知道有這樣一個流程就行。

    之后沒多久,許杰褚悄悄去敲了舒馥別墅的后門,只可惜隔著屋檐,連門都摸不到。

    姚若云嘲笑了他幾句,但之后卻尋個機會,也悄悄過去試了,結果和許杰褚一樣,因為摸不到門,無法執行敲門的動作。接著,被一旁一指盯著別墅后門處的許杰褚反嘲笑。

    “你懂什么!神的領域當然不是那么輕易能進的,我學姐就是木筏之神好吧!”

    舒馥:……

    **

    無論如何,對此刻甲板上的所有人來說,這是一個此生難忘的夜晚。

    大家像是過年了一樣,聚在一起動手燒烤,吃許霆封盧政辮子頭他們烤到噴香的烤豬五花、羊肉串、雞中翅、羊排,吃姚國棟和岳東靜心烹飪的肥嫩酥香的雪花牛肉和烤生蠔大明蝦魷魚串,還有隆生特質的一大鍋手抓海鮮和現切鯛魚片,以及華瓊和江黛仔細炙烤的焦香四溢的開片鯛魚頭和香烤菌菇茄子。

    而沒什么廚藝的許杰褚、盧策和姚若云則負責盯著兩個燒烤爐的炭火,時不時扇扇風,又手拿孜然粉胡椒粉海鹽研磨器在大家中間穿行,在吩咐聲里隨時撒粉,然后將出爐的烤肉海鮮一一裝入盤子,端到一旁的桌臺上。

    至于舒馥,她今晚什么都沒做,她就坐在桌子的旁邊,托著腮,專心的當個試吃員,將盧策和姚若云遞到嘴邊讓她嘗味道的食物咬下,然后再給幾句點評。

    此時此刻的一切,都是她努力了很久很久才終于實現的畫面。

    所以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做,就想靜靜坐在這里看著大家。看他們熱鬧忙碌笑聊著聚在她木筏的甲板上,在防護罩的保護下,悠然自得,安逸自由。

    漂流島屋在水上隨波逐流,帶著后面的兩艘木筏穿行在水域間,也不知道漂到了哪里,在某一個時刻,突然開始自動下潛。感覺到木筏朝水下一沉都驚了一下,但大家都沒出聲,幾乎下意識都看向了舒馥。

    “別怕,不會進水的。”她已經走到圍欄邊上了,朝前面水域看了看,然后告訴大家:“前面有船,還是幾艘大船,潛水應該是為了避免在水域上撞到。”

    這里不是一望無際的海域,兩邊還有成了“小島”的山峰,木筏應該是探測到從兩側過不如直接潛水來的安全。

    于是,所有人跟著舒馥的木筏一起,經歷一次奇妙的水下燒烤。

    大家都暫停了手邊的動作,閉氣凝神,抬頭看著四周圍,他們看見水面逐漸沒過圍欄,沒過看不見的防護罩,直至最后連同那棟最高的三層旅店小樓,一起沒過。

    他們完完全全進到了水里,可木筏依然在水中緩緩前進,他們依然像是在陸地上一樣,可以正常走動說話和呼吸。

    面前烤爐里的爐火依然旺盛,他們手里的燒烤還散發著孜然的香味。

    他們很快感覺到了有數道巨大的陰影自他們頭頂上方而過,他們抬頭辨認許久,才恍然意識到那是行進在水面上的船只的底部。

    盧策忍不住走到圍欄邊,朝著防護罩伸出了一根手指,他動作很慢,一直看著舒馥,見她并沒有制止的意思,才大著膽子慢慢將指尖探了出去。

    他的指尖穿過了防護罩,碰到了外面的水——冰涼流動的真實的水。

    “是真的呀,不是在做夢……”

    可這樣的景象,哪怕是在夢里他們也從未夢到過。

    “好棒……”就連已經拖掛了木筏好幾天的姚若云,也是到了此刻才真正明白過來舒馥之前那些話的含義。

    她捂著嘴,眼眶濕潤的在心里復述舒馥的那句話。

    ——我能百分百給你保證,無論水域風浪再大,無論多兇險的災難,無論水上水下,我都能給你的木筏提供庇佑,一直帶著你們一起。

    **

    盧政旅店開業的第二天,舒馥終于等來鄭菲菲的消息。

    她是直接打的電話,聲音有些沙啞,充滿疲憊感,聽著像是幾天都沒好好睡覺休息了。

    她在電話那頭說:“舒馥,抱歉,這么久才給你打電話。”

    “出什么事了?”舒馥從別墅二層的大床上坐了起來,此時才剛剛早上七點,她聽著對方的聲音,猜測她可能一夜未睡。

    “我爸爸他,前陣子去做體檢,結果檢查出來身體有問題,他生了……很嚴重的病……”

    鄭菲菲并沒有詳細說明到底是什么病,她只告訴她,因為父親病情嚴重,而知城的醫療水平有限,所以最終他們一家決定去更大的城市治病。

    好在他們也在知城住了將近一年半,也有認識的朋友,最后他們找了人,托了關系,送了物資,然后被安排去了沙城。

    他們到沙城已經一個星期了,但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又帶著病重的父親,又要找地方住,又要找醫院床位,又要解決吃飯問題,還要陪護看病醫治,一件件一樁樁瑣碎的小事,忙得她和她媽媽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今天,才算得到了一點喘息的機會。

    舒馥安安靜靜的聽對方講述這一切,沒有急于打斷,鄭菲菲的聲音疲憊不堪,講述的時候也有些斷斷續續的,似乎有些語焉不詳,但她聽得出來,這一次她堅決果斷,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再不是從前那個遇事優柔寡斷的女孩了。

    就說她這次退掉知城租住的房子搬去沙城,雖然舒馥沒有去沙城住過,但想也知道,如今的局勢下,就連陳法盧政他們之前待的山區小鎮都已經人滿為患了,沙城就更不用說了。

    即便了找了關系花費了很多物資,也不一定能成功,其中的每一步,都是需要決策力和判斷力的。

    舒馥大概能猜到,鄭菲菲現在的狀態應該也有一部分受到了覺醒的影響。

    她不知道鄭菲菲覺醒了多久,但覺醒也就意味著擁有背包空間,他們一家人所需要的物資她都能裝入背包格隨身攜帶,路途中又不會露白。她羈絆值超過80,也會有一件有別于其他人的特殊工具。

    她一定是仔細分析過,才會這么做的。

    但顯然,因為她爸爸重病住院,短期內她不太可能來到水域生活,所以舒馥想了想,還是沒有提拖掛木筏的事,只是在電話里告訴她,如果有困難,記得和她說。

    “菲菲,保護好你的家人和你自己,如果真到了退無可退的境地,告訴我,無論多遠我都會想辦法趕過來。”

    “真的嗎,舒馥,無論多遠,只要我向你求助求救,你還是會來?”聽到這樣的話,無論此刻的鄭菲菲比從前獨立強大了多少倍,她依然會想起很久之前,在婁云城吉星小區的那個夜晚。

    她握著手機顫抖著向她求助,而她的聲音從手機那一頭傳來,冷靜清晰,一字一句引導著她,教她怎樣抵御暴徒,教她怎樣保護自己和家人,讓她不再害怕。

    “會。”

    “好。”鄭菲菲在電話那頭笑了,是帶了一點哭腔的笑。

    哪怕她知道,現在她們根本不在同一個城市,這句話安慰的成分更多,但她還是很滿足。

    在這世界上,有一個人用堅定無比的聲音告訴她,只要她求助求救,她就一定會為了她趕來。

    第135章

    盧政旅店開業的第三天,小樓里有了一個新員工。

    想起來招納員工這件事,是因為盧政想要解鎖“洗衣烘干房”,幾個前置條件之一就是需要旅店至少有一個員工。

    目前旅店還是初級階段,暫時也只能招納一個員工,工作種類是:清潔工。

    可為了這樣一個工作名額,旅店小樓里住著的六位小伙伴差一點就爭破了頭皮。

    原因很簡單,因為旅店員工每天會獲得一定數額的木筏點數,并且點數日結,這代表他們不需要拿出自己的物資兌換點數,只要憑借勞力,就能一直在旅店里免費住下去。

    雖然大家身邊都有黃金儲備,一件金飾品可以讓他們在旅店住上很長一段時間,但到底是單向的消耗。

    如今有這樣雙向的住宿方式,大家自然都想要。

    只可惜,旅店才剛剛開始經營,目前有且只有一個打工名額,所以即便大家都是關系很好的伙伴,也要講究一個公平合理競爭上崗。

    盧政在宣布招納員工的同時,也給出了幾個工作測試,為的就是應對此刻的狀況。

    測試不難,都是一些上崗之后每天需要完成的清潔衛生工作,例如拖地、擦拭等等。

    目前旅店沒有“一鍵除塵”功能,所以早在入住之前大家都已經達成協議,各個房間內部的衛生由大家自己負責,畢竟現在的情況不是旅店求著他們住,而是他們求著旅店想要入住。

    一個房間面積不大,個人自己負責自己生活的小空間,每天也花費不了不少時間,每個房間也都有衛生間和水龍頭,想要洗洗擦擦什么的比從前在察木縣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倍。

    大家在末世生存了這么久,哪怕是原本動手能力最差的許杰褚,收拾清潔的動作也十分麻利。

    如今招募的這個職位,只需要負責公共區域的每日衛生,現在旅店完全是嶄新的,哪里都干干凈凈,加上大家特別愛惜旅店里的環境,所以打掃清潔的活并不復雜,每個人都做得來,所以盧政才想出了測試上崗。

    經過一番激烈角逐,最終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于是這天,當舒馥睡到自然醒并吃了一個悠閑的早午餐,閑來無聊跑去旅店木筏串門時,看到了正在大堂拿著拖把一臉喜氣洋洋正在干活的辮子頭。

    他的身形和大塊頭隆生相差無幾,長柄拖把被他捏在手里小小的一個,正在一遍遍把原本非常干凈的地板拖得更加干凈,他明明獨自一人在干活,但看起來卻無比高興。

    而一旁,其他的小伙伴也在,他們無所事事的或站或蹲,明明空閑的很,但臉色都不太愉快,一個個的盯著辮子頭,還在給他找茬。

    “邱望,那個死角也拖一下嘛!”

    “望仔,動作不怎么專業呀,拖把快給你擰斷了!”

    “是啊邱望,要是做不來早點說,不要勉強啊!”

    “是的是的,望仔,這棟小樓的公共區域雖然不大,可上上下下也有三層呢,哦,露臺也應該算一層,做得來嗎?做不來可以和老板商量,讓他多請一個人嘛!”

    ……

    舒馥還是第一次見到辮子頭被這樣眾星捧月和連名帶姓的稱呼,也是到了這一刻,她才終于知道了對方的名字:邱望。

    然而,無論小伙伴們怎么“找茬”,邱望都始終臉色愉悅,他一邊打掃,一邊時不時的揚起自己的左手腕,動作很是刻意的露出上面的腕帶,然后換來其他人的一片噓聲。

    舒馥發現,他那個原本和其他人一樣的深褐色腕帶已經變成了鮮艷亮眼的橙色。

    很快,舒馥就從江黛口中知道了邱望在員工角逐中殺出重圍的事,也正是因為他已經被盧政登記進了員工名單,所以腕帶的顏色才發生了改變,就好像是為了讓居住在木筏上的人能彼此第一眼辨認出對方身份的一個標記。

    目前來看,木筏客人拿到的都是深褐色腕帶,木筏員工是橙色的,拖掛木筏的主人及其家人都是冰藍色的。

    江黛解釋的很細致,對她來說在木筏上生活的每一個細節都值得她好好記下:“……大家原本還在猜最后到底誰會獲得這個員工名額,有人猜我,也有人猜許霆封,結果沒想到平時最無所謂的人這次居然最認真,他好像比他表現出來的更喜歡這家旅店……”

    江黛正說著,姚若云也過來串門了,正好聽到了江黛解釋旅店員工的事。

    她其實是先去舒馥木筏找的她,見她沒應門才來了盧政這里,不過此刻聽到江黛的說話內容,頓時認真細聽起來,片刻之后突然開口道:“員工嗎?我那里好像也能招一個幫工。”

    江黛:……!

    根據姚若云所說,起初在電子屏幕的【種植】欄里并沒有出現“員工”這一欄。

    改變是在那天,她在旅店的兌換機上用物資換了腕帶和木筏點數之后。

    她也是昨天晚上才發現的,不過并沒有多研究,畢竟現在木筏上種植區域并不算特別大,她平時也會幫著父母一起,所以思維從來沒往雇人幫忙這方面去想。

    但現在看到旅店這邊的情況,覺得請個幫手給父母減輕一點負擔好像也挺好的,同時也能給小伙伴找個活干。

    姚若云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說干就干,丟下一句她的種植房也要請人,就先跑了回去,準備在電子屏幕上研究一下具體怎么操作。

    種植房的情況和旅店不同,因為不是每日固定工種,更偏向雇傭幫工,職位是“種植工”,一周工作時間大約三到四天,具體哪幾天由姚若云自行決定。

    “種植工”的工作內容和酬勞點數與“清潔工”一樣,都是員工欄里面固定的,一旦某個人被登記在“種植工”一欄,只要每天完成規定的工作,經過木筏主人確認工作完成,這個人所應該獲得的木筏點數酬勞就會從木筏主人那里自動劃到“種植工”那里,十分方便有序。

    反過來說,如果員工干活不認真,沒好好完成該做的工作,木筏主人拒絕確認工作完成,他(她)就無法獲得相應酬勞。

    規則雖然簡單,但挺實用。

    不過木筏上就他們這幾個人,拖掛的木筏也就兩艘,這些雇傭規則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在有模有樣的過家家一樣,趣意遠遠大過工作本身這件事。

    姚若云和盧政不同,請人過程馬虎的多,主要問對方有無種植經驗,把從華瓊那里臨時問到的一個種植相關的問題詢問一下,就直接做了決定。

    這一次,江黛幸運入選。

    “謝謝!”江黛伸出手,和姚若云一家人分別握手,那感覺和得了什么建筑設計大獎一樣。

    小伙伴們在木筏上玩“模擬經營”游戲玩得不亦樂乎時,舒馥再次接到了陳法的電話。

    她以為對方已經結束了康宿縣的事,甚至還會帶著吳少珊一起來和她匯合,她原本還在想著事情挺順利,之前說了要好幾天,結果才兩三天就結束了。

    然而,陳法卻告訴她,目前還沒辦法和她匯合,因為她得去一趟扎水縣。

    康宿縣的事的確結束了,和她料想的一樣,吳少珊最終還是想通了,要和她們一起走。但吳少珊在詢問陳法察木縣情況的時候,也發了消息給章恬詢問了沙城的情況。

    章恬近幾個月很少在群里發消息,是因為很多事實在無從開口,直至這次吳少珊找到她。

    章恬父母還是離了婚,這一回,主動提離婚的人是章父。章母忍受丈夫出軌那么久,不僅是為了女兒,也是為了自己能繼續在沙城過舒適的生活。

    可她沒想到,這口惡心氣她忍了,可章父最終卻因為小三懷孕要扶正而要和她離婚。

    章恬脾氣暴躁,大半年來因為她父親出軌的事幾乎三天兩頭和他吵架。

    她是家里獨女,又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加上父親出軌這事性質實在太惡劣,開口罵人時自然不會有什么顧忌,怎么難聽怎么罵。一次兩次就算了,可這么長時間的吵、鬧、罵,章父對章恬所剩不多的那點父女情也被磨完了。

    這次章父鐵了心要離婚,吵架時抖出了章母也在外面有人的事。

    章母是在丈夫出軌后心里不忿才找的小鮮肉,在她看來這是一種回敬和平衡,但現在的事實就是兩人互相出軌,章父要離婚,而家里的財政大權都捏在他手里。

    最后的結果不言而喻。

    大約兩三個月前,章恬就跟著章母搬去了沙城郊區的扎水縣,那里雖然也算沙城區域,但畢竟是外圈縣城,加上她們手頭的錢不多,所以生活質量比之從前一落千丈。

    章恬愿意出去找工作,賺錢養活自己和章母,可她沒想到章母竟會被小鮮肉騙走身邊最后一筆錢。

    她們不是第一天轉移到西洲省的遷移者,早就過了可以免費領食水物資的時限,這兩個月她們的生活很是艱難,但章恬一直撐著一口氣,每天辛苦打工賺錢支撐住處和食水開銷,甚至還存了點錢和物資。

    她再次原諒章母,以為可以和她在扎水縣重新開始,可章母卻拿了她存下的錢和物資,留下紙條表示要回沙城去找章父,去要回自己離婚后該分到的那部分錢。

    可對章恬來說,這是背叛和拋棄。

    這次她沒能承受住打擊,病倒了。

    他們一家早早撤離去了沙城,她幾乎沒怎么受過災難的苦,早前,她父親出軌的事,她還能在群里開口抱怨幾句。但這幾個月的生活巨變早已跌破了她的底線,即便是對著往日關系很好的姐妹也羞于啟齒。

    要不是這次吳少珊同樣因為家庭問題要獨自遷居,她可能還會繼續閉口不提。

    吳少珊的家庭情況更令人無語,她父母為了她弟弟的工作,要把她“嫁”給當地的一個勢力人士。

    還好她夠聰明,假裝順從,伺機逃走躲了起來。

    “……幸好我去了,現在已經沒事了。”陳法在電話那頭說的輕松,但舒馥知道救吳少珊的過程一定輕松不到哪里去。

    陳法接著告訴舒馥,章恬現在在扎水縣的診所里,她目前情況不太好,病情來勢洶洶,估計連診療費用都掏不出來。陳法租了一輛車,本來是打算載著外婆和吳少珊跟著車隊一起來貢芒縣的,但現在她準備先去扎水縣,畢竟那里等著救命呢。

    扎水縣在沙城郊區,和康宿縣大約700多公里,和平年代大約12個小時就能抵達。

    以現在的天氣情況,運氣不好的話過去也要兩三天,再加上返程以及章恬身體康復的時間,保守估計和她匯合的時間得推遲半個月。

    “晚一些沒有任何問題,我們有的是時間,關鍵是你和外婆,任何時候都要以安全為前提。”舒馥不想讓陳法覺得自己偏心,所以并沒有勸說她先與自己匯合。

    更何況,這是陳法她自己的決定,她得尊重。

    可經過北地高原一行,她和陳法的關系肯定要比吳少珊章恬她們更親近,這次她們匯合的事一波三折,她心里總有些擔憂,于是再三叮囑她一定要小心。

    “你只管平安的把自己、外婆和她們帶過來,集裝箱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有辦法解決住的問題。”這種時候,驚喜不驚喜的也沒那么重要了,“許霆封江黛他們都已經在木筏上安頓好了,萬事俱備,只差你們。”

    “抱歉小馥,讓你擔心了……”

    “嗯,知道就好,你還是多想想見了面要怎么補償我吧!”舒馥故意認真道。

    陳法在電話那頭笑了聲:“那我可真得好好想想了,還有,也替我和其他人說一聲,別讓他們擔心。”

    “知道啦。”

    “回頭見,小馥。”

    “回頭見,法法!”

    **

    當天傍晚,水域上起了巨大的風浪,天空瞬間變得漆黑如墨,狂風卷著暴雨在水面上咆哮,周圍的水浪開始翻涌起伏,木筏原本被舒馥關閉的防護罩自動打開了。

    漂流島屋本身堅固度非常高,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檢測到了附近出現了兩艘拖掛木筏無法應對的災難。

    果然,數秒之后,自水域的東面掀起了一道數十米高的巨浪。

    第136章 環高原漂流

    舒馥那時正準備吃晚餐,因為感覺到防護罩的開啟所以關注了一下外面的情況,發現這道巨浪之后立刻去了功能屏幕旁,通過拖掛里的通告功能,發了一條語音通告。

    “注意!東面水域出現四十多米高的巨浪,防護罩已開啟,但巨浪依然會造成木筏顛簸,請各位木筏居民不要在巨浪侵襲期間逗留在甲板或是露臺上,請大家暫停手邊工作,返回室內。我會開啟木筏潛行,暫時離開這片暴風水域。”

    舒馥的聲音從兩艘拖掛木筏的電子屏幕上響起,盧政那邊因為是旅店,語音類通告會自動切入旅店廣播全樓播放。

    大家聞言紛紛都回了各自房間,雖然知道防護罩很逆天,但在他們心里,四十多米高的巨浪依然是可怕無比的滅頂之災。至少,此刻如果換成從前普通的木筏,絕對頂不住這樣的巨浪侵襲。

    舒馥雖然快速發布了語音通告,但她內心并無波瀾,經歷過數百米滅世海嘯的她對這樣幾十米高的巨浪基本沒什么感覺,她也很清楚防護罩的防御能力。

    她之所以發布通告和轉移木筏,主要是因為怕其他小伙伴不熟悉防護罩的功能,在災難期逗留木筏或是建筑外,當木筏顛簸時直接從木筏邊緣滾出防護罩……

    舒馥很快在地圖面板上設定了漂流方向,這次她打算沿著水陸邊界線朝南走,轉過風尚高原的東南角后后沿著南岸繼續朝西。

    這是一條從前她沒有走過的路線,因為那時候風尚高原和西南高原的部分交界處仍是陸地,加上她被屏障攔住,也根本過不去。

    但現在,水位已經逐漸淹到了風尚高原的南岸,在風格高原的西南邊界線地帶應該還有數個緊貼風尚高原的其他國家剩余少量陸地。

    那片陸地也是成遇最后一次和她聯系時,叮囑她近期不要去的邊境地帶。

    不過依照地圖所示,在這一小圈緊貼邊界線的陸地之外的區域已經全部成了水域,她可以直接讓木筏從水路繞行,只要不上陸地,她的木筏在水里近乎無敵。

    再加上,今天陳法那邊表示要推遲半個月匯合,所以這段時間她打算沿著風尚高原的水陸線繞行一圈,查看一下整個西洲省的陸地和水域情況。

    她在地圖面板上設置了數個途經點和最終目的地,繞行風尚高原全程差不多有9000公里,木筏全速行駛的話,大約只需要四天。

    但她沒打算這么趕,在木筏潛入水下,徹底擺脫水面風浪區的時候,將速度調整到了50的時速,準備花個十天左右的時間,完成這趟行程。

    剛好再過十幾天,她就能囤滿10次抽獎機會了,順利的話能在和陳法碰頭的時候完成十連抽,說不定能一口氣把陳法和華瓊的木筏都給掛上。

    **

    次日天亮時,木筏已經自動浮回水域之上,防護罩也重新關閉了。旅店里和種植屋里剛剛醒來的眾人驚訝的發現,周圍的水域不僅變成了深邃的墨藍色,并且還無邊無際,原先能看到的形似一個個孤島的山峰早已不見了。

    他們這是——來到海上了?

    盧策留意到了電子屏幕上舒馥發布的文字通告,讀完之后一臉興奮的奔走相告。

    通告內容如下:之后的十天內,木筏將自東朝西,自南向北,再自西朝東完成繞行風尚高原陸地一周的行程。途中會在水陸邊界的數個區域分別逗留數小時,防護罩靠近陸地時會打開,在平靜的海域上會關閉,大家可以在防護罩關閉時進行海釣項目。PS:海釣時注意不要被大魚拖進海里:)

    他們昨天還在為不能和陳法這個隊長碰面而心情不快,今天得知這則通告,頓時個個都滿血復活了。

    擁有一個說走就走隨時來一場海上漂流旅行的漂流島屋主人是一種什么體驗?

    之后的數天,一群來自陸地上的小伙伴見識到了水域漂流真正的極致,還有那時只能從舒馥偶爾的文字消息里才能獲悉的有關深水區的一切。

    海域之上,平靜的時間比他們想象中更少,舒馥說這是因為即將進入夏季。如今星球上的夏天,是暴風雨、冰雹、颶風、水龍卷和雷暴的季節。

    這些災難性天氣,其他三季雖然也有,但都沒有夏季來的頻繁。

    每一天,防護罩都會被自動觸發打開,之后的數個小時,他們有時會見到幾十道紫藍色電光同時炸裂天幕的超級雷暴,又有時是數道水龍卷翻涌咆哮的駭人場面,亦或是混雜著冰雹的狂風暴雨……還有,百米高的驚悚巨浪!

    那樣遮天蔽日的驚天巨浪,在這趟旅程里他們只見到過一次,在巨浪出現之前,木筏上的他們都感覺到了附近水域的震蕩,像是哪一處的海底陸地發生了地震。

    震蕩的時候,他們就有所預感,果不其然,舒馥很快發布了全木筏語音通告,這次叮囑的細節比上回更多。

    他們依照語音通告,快速收拾了手邊一切零零碎碎的物品,把它們收納進抽屜柜子,將沙發墊子被褥鋪在靠窗的地面上,最后坐在上面緊張不安又興奮激動的看著外面開始張揚咆哮的海域。

    這一次,巨浪襲來的時候,舒馥并沒有讓木筏潛入水面之下,因為巨浪來臨的方向本來就是她要前進的方向,她發布完語音通告后,自己也在落地窗邊的軟墊上坐下,然后將木筏的速度調到一百,朝著巨浪直沖了過去。

    小小的漂流島屋拖著兩艘看起來脆弱不堪的木筏,沿著隆起的水浪一路攀升,最終在浪頭撲打下來之前成功越過了浪尖,沖進了水浪平穩的區域。

    舒馥原本還想著如果木筏速度不夠,她就用一下臨時加速卡,但顯然100的時速已經完全足夠了。

    木筏維持著100的時速持續朝前行進,巨浪另一頭的水域仿佛另一個世界,暴風雨消失了,云層被陽光破開,兩道美麗的彩虹掛在水域的盡頭。

    無論盧策、姚若云和許杰褚如何說著“這不合理”,這不符合常理的一幕依然真實無比的展現在眾人面前。最可怕的災難往往伴隨著最極致的美景,直到那一天,他們才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隨著木筏進入風尚高原西南和西側的近陸水域,他們遭遇最多的災難逐漸變成了水域里的亂流旋渦。

    這里屬于固定災難水域,里面到處都是水流旋渦,旋渦有大有小,但凡有船經過,都會被旋渦卷入,這種區域的形成大多和水下原本的陸地地形有關,畢竟從前這一帶都是陸地。

    每次,當他們在水域或是水陸邊界處遇上極限災難或是異常復雜的地形時,舒馥都會拍下照片和視頻資料,同時比對電子地圖,記錄下經緯度,之后將這些照片視頻分門別類歸檔。

    之后,當他們在風尚高原西北岸的某個水陸交界處停駐,并意外連接上網絡的時候,舒馥將這些資料給了盧策。

    她讓他示意藍藍單獨建立一個網站,僅限驊國地區的人訪問,然后將這些資料發布在網站上,最后再將網站地址公開貼到驊國如今為數不多的幾個大型平臺。

    從成遇劉爽他們最后一次和她聯絡至今已經快一個月了,對方始終沒有回復消息,她這次繞過風尚高原西南岸時也沒有誤闖什么現場,倒是遠遠見過航行于水陸邊界線的巨大船只的影子。

    網上也無從得知海戰和邊界局勢的后續,她其實是有些擔心他們的。

    這些拍攝記錄了各種模式的災難,標注了一些固定災難的水域位置的資料,她從前就想過要匿名放到網上,如今在這個時機放上去,也是希望多少能對官方有一些幫助。

    也或許,多多少少能幫到仍處于失聯狀態的成遇劉爽韓瀾他們。

    她的漂流島屋畢竟只是個安全屋,并非戰斗型木筏,她所能做的最多也只有這樣了。

    這天,其他人趁著停泊的岸邊有網絡,也都紛紛上網查看陸地上的消息情況。這陣子,網上出現最多的詞匯除了伴隨夏季來臨洶涌而至的颶風和巨浪之外,還有魚鱗蛻裂癥。

    他們起初還以為這是發生在北地高原上的情況,畢竟到目前為止,會促使魚鱗蛻裂癥病人大范圍出現的兩棲食人跳魚都生活在北地高原水域附近。

    可很快,他們便發現,這次出現魚鱗蛻裂癥患者的地區居然是西洲省北部的那安縣。

    那安縣地處西洲省北部,深入高原腹地,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遠離東面水域的暴雨颶風區域,和兩棲食人跳魚泛濫的北地高原隔著小半個西洲省和一整個香洲省,直線距離也有2000多公里。

    那里在遷居潮剛開始時,也曾是很多人心里的理想遷居地,只是那會是在滅世大海嘯發生之前,洪水水位并不算高,而4000多米的平均海拔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一個大挑戰。

    加上那安縣區域內山多寒冷缺氧,又地廣人稀,即便是官方的建設發展也很緩慢,所以哪怕到了今時今日,那里的人口也不算多。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那里都是一個非常安全的縣城。

    大概因為這種安全和安逸,讓居住在這里的人少了幾分警惕心。

    當某天清晨,有人在山區牧場的河邊看到渾身布滿淺灰色角質層睜著血紅雙眼的人形生物濕漉漉的從河水里爬上岸的時候,頓時因為巨大的視覺沖擊和恐慌而亂了手腳,一時間完全忘記了從前在網上新聞看到的有關魚鱗蛻裂癥病人的相關知識,隨手拿起手邊的工具下意識攻擊起來。

    結果這番攻擊刺激到了魚鱗癥患者,那人遭到了反攻,被布滿灰色硬殼的指尖輕易抓破了腹腔……

    等到那人的家人趕來時,岸邊只剩下了那人的上半截殘破身體,周圍的草甸上全是紅色的鮮血和內臟,現場慘烈無比。

    這樣的事情,并不只發生在這一處,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整個那安縣近水區域都發生了差不多的慘劇。大部分事件都發生在清晨和晚上時段,現場情況都差不多,且都是僻靜地段,現場并沒有其他目擊者。

    一時間,整個那安縣人人自危,不敢靠近水源,也不敢在傍晚之后出門。

    那安縣的部隊很快就開始了調查,因為事件相關消息早已上了網,后續的調查過程也一并沒有隱瞞,襲擊者為魚鱗蛻裂癥病人的一事很快就被公開了。

    無論是那安縣當地的居民還是通過網絡得知這一事的其他城鎮的人,都異常震驚。

    因為經過冬季超低溫暴雪,北地高原新患上這種疾病的人早已斷崖式下跌,治療藥劑也早就研究出來了,雖然治愈率尚未達到百分之百,但就連北地高原那邊的人也已經很久沒見過新的病患了。

    怎么會突然,在數千公里之外的西洲省——原本應該是整個驊國最安全的區域,出現從水里上岸襲擊人的魚鱗蛻裂癥病人?

    誰都知道,一旦患上這種病癥的人每天晚上都會承受皮膚皸裂的痛苦,且白天會失智恍惚,變得渾渾噩噩,又怎么會像現在這樣,懂得白天躲藏在水里,在光線昏沉的時候才出來偷襲呢?

    而這次出現的魚鱗癥患者,相比病人,更像是野獸,因為那些舉動都是動物的習性。

    那安縣部隊隊員組成的搜找隊在出事的幾處水域里私下搜索,但長久的雨期讓所有水域的水位暴漲,河水不僅深度翻倍,且很多水下都藏著暗流,搜找過程十分艱難,但最終還是被他們捉到了幾個潛伏在水下的魚鱗癥病人。

    這幾個魚鱗癥病人,模樣比他們先前所了解到的更加可怖。

    他們仍是人類的形體,但他們全身沒有一根毛發,身體上下包括指尖都覆蓋著淺灰色的角質層,基本已經分辨不出性別了,張開五指間有一層薄薄的黏狀物,腳趾也一樣。

    他們的眼白呈現紅色,盯著人看的時候冰冷而警惕,像是某種被驚擾到的生物,與其說他們是人,不如說他們是像人的魚類生物。

    他們能在水域里如同魚類一樣自由潛泳,可以長時間待在水下不會死亡,但他們也能上岸,甚至還能行走,只是姿勢有些怪異。

    他們已經不太會說話,被隊員抓捕拖上岸時會發出尖銳的叫聲,呈現出很強的攻擊性,那模樣和聲音,即便是受過訓練的隊員見了,也有些生理不適……

    官方在后續發布了消息,表示魚鱗癥病患異變到這種境地的時候,目前已經暫無治愈辦法,就像是癌癥,初期還能救——雖然那救治的時間和效果各不相同,可一旦進入晚期,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這些魚鱗癥病人,就屬于后一種情況。

    舒馥把網上的照片截圖下來,反復查看,確定出現在那安縣的魚鱗癥病人和她在離開宥城時見到的魚鱗癥病人模樣差不多,或者說比她離開宥城時看到的那些異變的更為徹底一些。

    不過從宥城出現魚鱗癥病患到她離開,中間隔了幾個月的時間,那時城內患上這種病的人無人救治無藥可吃,最后才會異變成那種模樣。

    可現在,這些魚鱗癥病患是在哪里染上病癥的?

    他們又是在哪里度過了幾個月的異變時間,為什么在這個異變的過程里,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又怎么會在這時突然出現在西洲省的內陸縣城?

    那安縣是有河,但那里海拔高,如果外界的生物想要通過河流去到那安縣,就得順著河水逆流而上很長的距離。

    可河水也不只是單獨的一條,這么長的流域,中間有無數的河道岔口,中途也會經由這些分支去到其他無人深山區或是有人居住的村鎮。

    為什么在河水下游沿途的其他地方,之前都沒有出現魚鱗癥病患的蹤跡呢?

    已經失去人類思維能力的魚鱗癥病患,究竟是如何準確無誤的逆流而上,最終爬上那安縣的陸地?

    整件事,處處都透著古怪。

    第137章 環高原漂流

    舒馥召集了兩艘木筏的人,讓大家一起去旅店小樓二層的休息區,趁著這邊能連到網絡,準備在網上查看訊息的同時開個會。

    到目前為止,姚若云一家三口并沒有直面過魚鱗蛻裂癥的病患,盧政這邊六人雖然和她一路經歷了很多,但他們離開宥城比她早,走的路徑也不一樣,所以也沒親眼見過魚鱗癥病人此刻在那安縣出現的這幅模樣。

    因此,在眾人到齊后,她先每個人發了一杯咖啡或是奶茶,先穩定一下大家的情緒,然后把自己知道的那部分消息分享給了他們。

    舒馥畢竟是做文字工作的編劇,哪怕只是簡單的描述也過于形象生動,尤其當她說到那些魚鱗癥病人如何抓住兩棲食人跳魚,無視對方的攻擊,如何撕咬魚肉和魚內臟時,在場的人都開始一臉菜色。

    姚若云雖然沒見過魚鱗癥病人,但她曾和舒馥一起在蔚縣,聽韓瀾提到過宥城試驗溫床的事,所以一下子就明白了舒馥想要表達的觀點。

    “學姐,你覺得這件事背后,可能是那個組織的人在搞鬼?”

    “不排除。”舒馥點點頭,“當然,也有可能是單純的生物疾病泛濫了。”

    許霆封低頭喝了一口清爽微苦的美式冰咖,微擰的眉頭才稍微舒展了一點:“但如果背后是那個組織的話,他們進行實驗,不是應該暗中秘密進行?怎么會讓實驗體就這樣跑出來?現在鬧出了多條人命,不僅是官方,驊國現如今的幸存者都知道了這件事。事情鬧這么大,后續肯定會繼續嚴查,無論那個組織想進行什么實驗,也一定會受阻。”

    江黛翻看數個網站新聞的頁面后,開口道:“有沒有可能,那個組織的秘密實驗基地,就在那安縣附近呢?這些魚鱗癥病患只是無意中逃出來的,所以在整個異變的過程里并沒有人發現他們,因為他們一直被關著。”

    “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很高。”隆生他們幾人都點了點頭。

    那安縣境內山多,地廣人稀,且水資源豐富,相比西洲省其他人滿為患的城市和村鎮,的確是一個設置秘密實驗基地的好地方。

    一直凝思的盧政開口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在我們今天看到這些消息之前,那安縣的部隊應該已經有所行動了。畢竟我們能猜到的事,官方不可能猜不到。”

    這事涉及眾多人命,又是十多天之前的舊新聞,以官方的行動速度,估計都已經成功結束了。

    只是這些后續消息,網上不可能再找到,畢竟涉及秘密實驗和那個洗腦組織,很多消息都會封鎖。

    姚若云聞言松了口氣:“也是,連距離西洲省那么遠的宥城,當初不也是說端就端嗎,現在出事的地點就在西洲省境內,查探和圍剿行動應該更快。”

    她說著,想到什么,又捧著奶茶湊到舒馥身邊小聲道:“你說,成隊和劉隊他們,會不會就是因為在忙這件事,所以才這么久沒回復你消息?”

    舒馥搖搖頭,這事她是真的確定不了。

    姚若云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心,安慰道:“學姐,你別太擔心了,成隊他那么厲害,這次就算受傷也一定不會像上次那樣受那么重的傷了!”

    舒馥推了推對方湊過來的圓臉:“你這是安慰嗎,怎么感覺更像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有,我哪里看起來像擔心了?”

    “你這不就是擔心的表情嗎?”姚若云做了一個“你別當我傻”的表情。

    “我不擔心。”舒馥低低笑了聲,“他答應過的,這次會好好的活著。”

    姚若云頭鐵的接了句:“……這有啥用,斷手斷腳也是活啊。”

    舒馥:……

    她斜了眼面帶調侃的姚若云,語氣淡淡:“你還是擔心一下旬輝明吧,不是說他一個月前就在沙城給你們辦好定居的名額了嗎,你不去,也不讓他知道你在哪里,小伙子年紀輕輕的很容易想不開的……”

    姚若云果然嚶了一聲,她錯了,她不該頭這么鐵的,結果自己被貼臉開大了嚶嚶嚶……

    她其實也不想這樣的,但旬輝明不是異能者——后期舒馥這里也確認了,即便他已經覺醒有了木筏也不屬于同伴,所以就算讓他知道她在哪里,又能怎么辦呢?

    他年紀那么輕,有父母,又是家里獨子,再加上他們兩個現在根本還不是男女朋友,難道讓他還沒開始就得在自己和父母之間抉擇嗎?

    如今整個星球陷入水域,到處都是災難,而她一心只想和她的媽媽爸爸在一起,一家人整整齊齊的過安穩日子。這種事情,連她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能要求別人去做。

    既然如此,還不如什么都不說。

    姚若云不出聲了,倒是突然聽到另一邊有聲音傳來。

    “成隊?是……旬輝明的舅舅嗎?”

    姚若云回頭,見是盧政在問,先是點點頭,隨即又很快意識到什么,有點八卦的補充道:“你應該見過的,就是之前在綏城圖書館,那個很高長得又很好看的救援隊隊長!他叫成遇,超厲害的,又超帥,之前在蔚縣一個人單槍匹馬趕回去救他的隊員!不過學姐更帥,明知道雪崩快來了,也沖了回去救人!最后把大家都成功救了出來!”

    雖然已經過去了半年,但對姚若云來說,冬天發生的很多事都依然歷歷在目。

    那時覺得心慌害怕的事,現在再回想,都是人生里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現在給盧政說的這么詳細,雖然有八卦的心思,但她也的確很懷念和學姐茍在蔚縣小茶館里度過的暴雪低溫期,還有和隊員們、幸存者們在隧道里啃餅干吃罐頭的那段日子。

    盧政表情微有些愣怔,他似乎沒有想到,他只問了一句,姚若云居然說了這么多。

    每一件事,都和舒馥有關,也都是他之前所不知道的事。

    雖然他也曾想過,她每一次失聯時,所見所經歷的一定都很驚心動魄,也會在這個過程里不斷認識新的朋友,和不同的人熟悉起來,甚至成為生死之交,就像那時在北地高原,她和陳法還有他們一樣。

    但是,該怎么說呢,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個,畢竟他們來自同一個世界,他和那個世界的她有過很多過往和交集,他們又在這個世界重聚,經歷過生死,交換秘密,成為了隊友。

    可直至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對她而言,是否特殊并不重要,能被她一直記在心頭的那個才是最重要的。

    盧政沒再接姚若云的話,他視線回轉,落在了一旁的舒馥身上,她靠坐在沙發一角,動作有些懶散的撐著額頭,伸出兩根白皙的手指,在湊過去拍著馬屁說好話的姚若云臉上輕輕捏了一把。

    這一次再見面,他從她身上感覺到了更多與記憶碎片里的她相似的神態、氣韻和成熟感,她似乎徹底放開了一些事,不再刻意的疏離和低調。

    但也因為如此,他偶爾和她相處的時候,會不自覺的跌入記憶碎片里。明明在這個世界里,在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阻礙的事和人,可他好像還是沒辦法靠她太近……

    有一種,被困在回憶里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熟悉又陌生。

    仿佛重蹈覆轍,卻無能為力。

    **

    片刻后,一直在認真翻看網站消息的華瓊找到了另一則新聞。

    新聞時間發生在那安縣隊員捕捉到幾個魚鱗癥病人之后,說是在捕捉現場的時候,在圍觀的人群里突然撲出一個中年女人,對著其中一個病人開始哭嚎,說那人是她失聯了很久的兒子。

    當時事發突然,隊員沒來得及攔住她,竟被她撲到那個魚鱗癥病人面前,大家都以為這么近的距離,她會被那個病人攻擊。

    可結果,那個病人表情麻木的看了她一會,非但沒攻擊,反而沖著她發出了尖銳的叫聲,聽起來很像是哭聲……

    之后有人采訪這個中年女人,她一口咬定那個病人就是她兒子,否則又怎么解釋對方沒有攻擊她?

    她表示她的兒子是在半年多前失聯的,那時驊國大降溫,他身在北地高原,沒能依照原定的行程抵達西洲省,后續完全失去了音訊。

    她一直以為她兒子已經死了,沒想到今天會重新見到他。

    她激動的表示她兒子還認得她,他之所以出現在那安縣只是因為想要回家……他肯定不是故意想要攻擊人,就像他也不是故意想要生病一樣。

    他們都曾經是人,如果可以誰不想要健健康康的好好活著回到家里?

    他熬了過來沒有病死,他只是長相模樣和從前不同了,成了另一種形態的人類,但他腦海里卻依然保有對家和親人的記憶,所以才會出現在這里……

    只是他現在成了這幅模樣,正常人看到都會率先攻擊,他沒有錯,只是在保護自己……

    這則新聞的筆者各種措辭似乎更偏向中年女人的立場,所以一發出來就遭到了網民的謾罵,畢竟那安縣死了那么多人,那些死掉的人又何其無辜?

    但即便大部分都是罵聲,在這其中也會有一小部分其他的聲音,這些聲音的主人或許有過差不多的經歷,在災難里和親人失聯,至今仍等待著奇跡出現。

    他(她)們同情這個中年女人的遭遇,相信她的推測,認為魚鱗癥或許不該被稱為疾病,這更像是一種生物演變,畢竟如今星球上大部分陸地都成了水域。

    而成為另一種形態的人類,才讓他們能夠在天災降臨時在水里生存下去。

    他們活下來了沒有死,比從前更強壯,因為他們需要和水里的其他生物搏斗,他們既能在水里生活,又能在岸上行走,這哪里是生病?這分明是進化!

    不知道怎么的,當看到這則新聞底下的評論里出現“進化”這兩個字時,舒馥的眉頭輕輕一跳。

    華瓊嘆了口氣:“我雖然不贊同這一小部分聲音的觀點,但如果換成我是那個中年女人,我應該也會抱有一樣的想法。因為對她來說,這樣的想法,是無盡絕望之中唯一能看到希望的機會。”

    畢竟,對任何一個母親來說,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孩子還活著——無論以什么形態活著。

    這天后來,他們沒有從網上找到其他更多有用的消息。

    傍晚時分,舒馥重新啟動木筏,離開了那個有信號的岸邊,繼續朝北,等木筏繞過風尚高原的西北角后,便轉道向東漂流。

    大家重新回歸無邊無際的水域,很快便把岸上的消息拋諸了腦后,他們現在畢竟生活在水上,陸地上的消息再驚悚,對他們來說也很是遙遠。

    陳法她們雖然也還在陸地上,可扎水縣在沙城郊區,和那安縣距離很遠。

    唯獨舒馥,直至這晚臨睡之前,腦中依然在回想白天看到的所有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近期看到的種種新聞匯聚在一起,讓她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她直覺向來很準,可這次,她希望這些都只是她自己的錯覺。

    **

    風尚高原以北地區的海拔相對平原區更高一些,且多山,同樣地廣人稀,所以這一片區域即便被淹沒之后水域也不深,尤其有一大片區域從前是個高海拔盆地,如今形成了巨型湖泊。

    這片水域整體呈現一個內凹的U字形,因為被風尚高原較高的陸地和山脈遮擋,風暴和極端天氣相對來說比較少,如今湖泊沿岸都成了風尚高原離岸的港口,正在一點點的建設中。

    漂流島屋拖著兩艘木筏進入這個巨型湖泊水域后,在靠近岸邊的地方,見到了很多木筏。

    他們震驚的發現,那些都是異能者的木筏!

    木筏上面都統一裝備了固定的船用掛機和風帆,木屋的屋頂上和前方的甲板上,也建上了一個個形狀差不多的集裝箱小屋,就是之前陳法曾經提到過的,用新型材料建造的,可以抵擋住冰雹,冬暖夏涼的那種。

    她看到這些木筏像是遵守著一定秩序一樣,從岸邊出發,統一朝著湖泊中間的區域而去,那里的水比兩岸要深一些,停著幾艘巨型船只,造型和她之前在網上看到的照片差不多,都是全包型的巨輪,牢固巨大,猶如海上飄浮的堡壘。

    這里熱鬧無比,有些巨輪上方的建造還沒完成,仍有機器和工人在上面忙忙碌碌,有的巨輪差不多已經完工,正在不斷填裝各種物資進去。

    那些木筏在靠近巨輪后,木筏的主人會先攀爬上巨輪敞開的船艙口,然后迅速收起木筏,再在巨輪內擺放出他們的木筏。之后,巨輪內的人會開著工具車過來,直接將安置在木屋頂部和甲板上的集裝箱整個卸下。

    那些集裝箱應該是物資箱,工具車將其卸下后,會有其他的運輸小車開過來,將這些集裝箱統一運輸走,送往巨輪內的不同地方。

    也因為這個舉動,舒馥、姚若云和盧政三人終于能確定了,這些無法被漂流島屋拖掛的木筏的主人們,金手指的確與他們有很大的不同。

    目測背包格應該沒有,否則運輸物資根本不需要集裝箱,凈水器和魚竿肯定有,每個人獨特的工具武器也應該沒有。

    防護罩內,眾人都站在旅店小樓的露臺上——那里是所有木筏上最高的位置,可以把面前的這一切都看得更加清楚,他們看著面前這繁忙宏大震撼的一幕,感嘆官方力量的強大。

    “這一片水域內凹,天災情況比較少,的確適合建造和生產大型船只。”許霆封感嘆不已,他們在西洲省住了這么久,也討論過當初官方大力高待遇征召和船只相關的建設人員的后續。

    大家都知道國家一直在造船造潛艇,只是都不太清楚建造地在哪里。

    “難怪之前還沒靠近這片湖泊,就在外面的水域上見到了很多巡邏的船艇,這個區域,應該是不對外開放的吧?”岳東打量周圍,遠遠的可以看到岸上的建設也在進行中,岸邊有不少造船基地,無論是巨輪還是潛艇,船只的初期建造必須得在近水的陸地上進行。

    造船基地內除了工廠之外,還得建設大量的工人宿舍,依照官方現在對待這些技術工人的看重,這些宿舍的條件肯定比從前和平年代好上數倍,連同這些工人的家人應該也住在里面。

    人員一多,各種配套建筑設施也得跟上,所以這些造船基地內應該也有種植區養殖區醫療區制造區……

    他們駛入這片湖區,原本是覺得這里風浪小,水域淺不會出現體型過大的危險魚類,想在這里關閉防護罩之后進行海釣的。

    哪里知道,竟會被他們見到這樣的場景。

    那個下午,他們什么都沒做,就這樣靜靜站在露臺上,拿著望遠鏡,或靠著圍欄,看著面前這片龐大的建設基地,直至天黑之后,木筏調頭,離開了這片湖泊。

    幾天之后,木筏繞過風尚高原北側,重新進入了銀沙河源頭水域。

    此刻在舒馥的抽獎轉盤上面,已經累積了9次抽獎機會。

    她算了算日子,發現等到明晚24點的時候,她即將攢滿十連抽。

    下午的時候,陳法發來過消息,表示章恬的病情正逐漸好轉,對方也很想要離開沙城,和她們一起居住在水上,大約再過個四、五天時間,她們四個人就能一起動身了。

    舒馥敏感的捕捉到了重點,回消息:所以,章恬知道了你是異能者?

    舒馥并非要糾結陳法過早告訴章恬她是異能者一事,她只是覺得奇怪,畢竟陳法向來謹慎,怎么會這么快就把關系到自身秘密的事告訴章恬?

    畢竟之前她在康宿縣找到吳少珊的時候,好像也沒和對方提過異能者和在水上生活這些事,只是說帶著她來與她匯合。

    除非——

    片刻后,陳法回了消息:嗯,她知道沒關系,因為章恬也是異能者。應該是這次受了刺激,不久之前覺醒了。

    舒馥:!?

    她當下從水下臥室的動感單車上爬了下來,快速沖上旋轉樓梯,然后在功能屏幕上找到“拖掛”功能,點開了“拖掛名單”。

    “拖掛名單”果然那有了變化,但是上面并沒有章恬的名字,反而多了另外兩個讓她記掛許久的名字。

    【可選擇拖掛木筏(注:羈絆值需≥80)

    1、陳法的木筏(羈絆值:100);

    2、鄭菲菲的木筏(羈絆值:96);

    3、盧政的木筏(羈絆值:91);

    4、姚若云的木筏(羈絆值:90);

    5、劉爽的木筏(羈絆值:87);

    6、華瓊的木筏(羈絆值:85);

    7、韓瀾的木筏(羈絆值:83);

    8、方婥文的木筏(羈絆值:81)】

    舒馥驚的眼睛都大了一圈,她就是懶怠了幾天,沒在臨睡前打開這個名單查看一下,怎么劉爽和韓瀾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覺醒了!?

    可是,章恬呢?

    陳法說章恬也是異能者,她不是個盲聽的人,她一定是親眼確認過才會這么說的。

    那為什么,這上面沒有章恬的名字?

    第138章 最后一塊陸地

    次日上午,洗漱完畢的舒馥穿著單薄的居家服,坐在漂流島屋的屋檐下,看著前方水浪起伏的水域,喝今天的第一杯咖啡。

    咖啡是用咖啡機做的現磨咖啡,目前她暫時還不需要為咖啡豆的庫存擔心,畢竟當初囤貨囤的足,單單咖啡豆就囤了20箱,再加上各種咖啡外賣,總之近幾年是絕對夠喝的。

    但現在后期囤貨跟不上,如果抽獎轉盤也一直出不了咖啡相關獎品的話,這些咖啡豆早晚都會消耗完。

    她只希望那個時候,姚若云的種植木筏已經升級到可以種植咖啡豆了,畢竟咖啡種子她感覺抽獎轉盤后期會出。

    因為是在四下無人的水域,加上天氣情況不算糟糕,所以木筏的防護罩被她關閉了,好讓后面的旅店快速過濾水和儲水。

    屋檐之外,嘩嘩雨聲近在咫尺,舒馥伸手出去,接了一捧清涼的雨水,又想起了自己的拖掛名單。她昨天發現劉爽和韓瀾已覺醒的時候,第一時間給對方發了消息。

    沒打電話是怕對方正在執行任務中,會無意間打擾到,但顯然,對方依然在執行連私人通訊設備都無法使用的任務。

    他們兩人的羈絆值都超過了80,也就代表他們有背包格,且背包格里也會出現一件與別人不同的特殊道具,在官方大力征集異能者的情況下,他們兩個覺醒后很有可能自我上報,并且因為這件特殊的道具而受到官方的重視……甚至研究。

    所以哪怕他們現在已經出現在了她的拖掛名單內,舒馥對能否拖掛他們的木筏所抱的希望不大。

    當然,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他們兩人能更多的為自己著想,畢竟他們一直在尋找異能者,對普通異能者的情況一清二楚,所以他們一覺醒,就該明白自己與普通異能者不同。

    特殊者總是會被動承擔更多的責任和壓力,可他們已經夠辛苦了,所以她不希望出現的金手指成為將他們困得更緊的桎梏。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們,會不會想起當初在銀沙河邊她對他們說過的話。

    還有成遇,其實姚若云說對了,她的確很擔心他,畢竟他沒有金手指,不是異能者,沒有所謂的主角光環,卻又偏偏一次次執行最危險的任務,游走在生死邊緣。

    他答應過她會好好活,她相信他,但……她真怕下一次再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又多了些幾近致命的傷痕。

    至于章恬,已覺醒卻又沒出現在拖掛名單的原因,她后來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名單只顯示羈絆值大于等于80的人,她和她的羈絆值應該未到80,所以哪怕她有了木筏也不能拖掛,是有一點遺憾,但好在盧政的旅店里空房間還很多。

    午后,舒馥收到了鄭菲菲的消息,她告訴了她一個很糟的消息。

    她患病的父親去世了,就在今天上午十點多,死在了醫院的治療室里。

    舒馥一驚,看了那條消息好一會,還是決定給對方打去電話。

    電話沒有人接,片刻后,鄭菲菲來了消息:出了點事,我正帶著我媽媽離開沙城,現在不方便接,我們會暫時去附近的縣城避一避,稍后再聯系你。

    舒馥沒再發去消息,因為怕影響對方,雖然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能讓鄭菲菲和鄭母在鄭父去世后的三個小時內像避難一樣的離開沙城,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

    出什么事了?

    她握著電話,在小小的起居室里來回踱步,然后反復查看鄭菲菲剛才的幾條消息。

    從她知道鄭菲菲父親患上重病到他去世,時間并不長,可以說非常短,到底是什么樣的病,會在前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救治無效死亡?

    她見鄭父的次數并不多,印象最深的還是在婁云城第一次去他們家做客,那次雖然是因為任務,但她卻受到了對方很熱情的招待。她還記得她父親是個愛笑的人,會做很好吃的蔥油餅……

    舒馥有點不敢去想鄭菲菲此刻的心情,不久之前她才破釜沉舟為了父親舉家搬遷到沙城,只為了能在那里讓她父親得到更好的治療,可現在……

    這天,舒馥一直等到半夜,都沒等來鄭菲菲那邊的消息。

    她心里有事,于是白天在“拖掛”功能里斷開了自己木筏和后面木筏的“通道”,原本15厘米的間距拉長為5米。

    她的漂流島屋仿佛一座獨立的小島,漂在了兩艘木筏的正前方,無論后面的木筏如何前行追逐著,雙方之間始終隔著5米的差距。

    姚若云和盧政應該猜到她這里有事,需要一個獨立安靜的空間,所以都很默契,沒有通過衛星電話打擾她。

    **

    午夜24點,抽獎轉盤抽獎次數累積滿了十次。

    早已做好全部準備的舒馥坐在沙發茶幾前,開始等待許久的十連抽。

    不過這大概是第一次,她懷著如此凝肅的心情抽獎,物資現階段都夠了,她希望能抽到新的拖掛位置,越多越好。

    第一轉,綠色二等獎:衛星網絡卡(24小時,需在5級木筏使用)

    很好!加上這張,她已經有3張衛星網絡卡了,不過這卡時限太短,加起來也才72個小時,所以她永不嫌多。

    而且現在除了她的木筏,其他小伙伴的木筏上都沒有“網絡”這一功能,即便她裝備了網絡卡,其他人也不能使用,不能發揮百分百的作用。

    除非他們在她裝備網絡卡的期間都跑到她木筏上來,或許可以連接上信號。

    第二轉,綠色三等獎:臨時加速卡。(2小時,時速:300公里,注:需在5級木筏使用)

    也很好!

    第三轉,紅色三等獎:谷物類種子大禮包(隨機)×1。

    舒馥眼睛一亮,出了一個新種類種子的禮包。這次的種子盒子不再是扁平的長方形,而是半立方米大小的正方形,打開之后,里面有十二個格子,每個格子里依然是一個密封玻璃罐,只是這次的玻璃罐比之前的蔬果種子罐大了一倍。

    大概因為種類少了很多,所以每種的數量多了很多倍。

    她仔細看了看玻璃罐上的標簽,這里囊括了禾谷類、豆菽類、薯類這三大類別的十二種不同的種子,的的確確是隨機的,一些常吃的小麥、玉米、稻類、大豆、紅薯、山藥種子都有。

    這些都是糧食種子,雖然姚若云的種植屋里也有木條圍出的泥土花圃,一些樹生類水果都能種植,但那里好像暫時不太適合種植這些谷物類。

    看來還得等姚若云那里的種植屋升級之后,才能擴展種植的類別。

    不過今天既然出了谷物類種子,那么以后也一定會出其他類別的種子,例如經濟類作物種子、花卉類種子等等。

    咖啡豆會有的,茶葉會有的,棉麻甘蔗一定也都會有的。

    第四轉,紅色一等獎:升級套裝配套禮包(萬能)。

    又是一個新種類的獎品,居然還是紅色的一等獎!

    她記得,她抽獎這么久,紅色種類抽到過的最高獎勵是三等獎,100袋50斤裝的大米是三等獎,10份量的各種食物大禮包也都是三等獎。

    那紅色一等獎的獎品,該有多逆天?

    只可惜,獎品領取后,同樣是無法使用的卡片狀態。

    但看獎品名字能知道,這個是要配合升級套裝適用的,后面還跟著萬能兩個字,讓這張帶有精美浮雕的紅色卡片散發著一種極其牛逼的氣場。

    第五轉,綠色二等獎:一年電卡。

    第六轉,藍色三等獎:附屬木筏假期卡(7天)

    舒馥眸光一亮,自上次在拖掛功能里看到有這個類別的卡之后,她就一直有預感這次十連抽會抽到這個。

    藍色卡片有上對卡片的解釋:可用于任一拖掛木筏的臨時解除,附屬木筏假期卡期限內,“拖掛時長”暫停累積不會清零,“共享功能”將被保留,“升級套裝”將被保留。

    簡單來說,這卡可以在沒有任何副作用的情況下,暫時斷開某一木筏和她漂流島屋的連接。

    至于在什么情況下需要斷開連接她目前暫時還想不到,總之,這是一張請假卡,類似于公司給打工仔們的年假天數。

    第七轉,藍色一等獎:升級套裝(便利店)。

    第八轉,金色一等獎:木筏拖掛位置×1,需在5級木筏使用。

    看到新的藍色一等獎套裝時,她雖然很高興,但直至抽到金色一等獎她才算真正松了口氣。

    第八轉出金,這十連抽算是有了保底了。

    第九轉,紅色三等獎:烤肉大禮包×10。

    第十轉,藍色一等獎:升級套裝(奶茶鋪)。

    又是兩藍一金!

    舒馥看著手里的卡片,再次仔細算了一下,目前拖掛位有四個,升級套裝則有六個,暫時夠用了,等到陳法她們過來,就先拖掛她的木筏。

    至于第四個拖掛位置,她想留給鄭菲菲。

    她直覺她那邊肯定是出事了,不知道怎么的,她反復查看她今天給她發的她父親在醫院治療室去世的消息時,腦子里竟出現了魚鱗癥病人的模樣。

    重癥,難治,從發現患病到死亡之間的時間極短,還有可能會帶來一些后續的麻煩……很多細節的點,都能對上。

    現在再回想,從她木筏升至5級聯絡對方,到她回復電話,中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即便那段時間,她因為父親的事情非常忙,也不至于連一個消息都不回復。

    她的情況和成遇劉爽他們去執行任務不同,正常情況下,手機都是時刻帶在身邊的,無論聯系醫生還是托人找關系,以及后續去沙城重新住院,都不可能把手機給遺忘了。

    回個消息,一分鐘都不到的時間,真的要找又怎么會找不出來?

    除非——當時發生在她父親身上的病情,是異常棘手且令她不安的那種。舒馥又再次回想她上一次回打電話過來時的每一句語氣,當時,她在電話那頭的確有些語焉不詳,還一再確認她給對方的“無論多遠只要求助就會去找她”這個承諾。

    那種語境,其實很像一個即將溺水的人想要努力抓住最后一絲希望。

    這個晚上,舒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都沒睡著。她一直在反復回憶和推敲,也有一些后悔自己先前和她通話時,沒有覺察到她的異狀。

    但很顯然,那個時候的鄭菲菲的確是有意的隱瞞了她一些事。

    因為睡不著,舒馥重新起來,打算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空間,自空間大小增加到1000個立方米之后,她基本沒怎么整理過,但凡新抽到的獎品,從水域里新收獲到的海鮮魚類、黃金珠寶、水晶玻璃藝術品、金屬工具類……這些東西,她基本都是直接收入,反正里面空間大,怎么擺都擺得下。

    但整理物資有助于思考和放松情緒,偶爾她覺得自己需要調整一下情緒的時候,她就會給自己找點事做。

    她花了一個多小時,把里面擺放的比較混亂的物資一一分類,食物和物品類完全分開,抽獎抽到的同類食品箱全部疊放,擺放常用物品和各種外賣打包熟食、零食的架子也徹底整理了一番,讓東西更清楚更一目了然。

    整理差不多快結束的時候,她在架子最后方的空間一角,看到了一個特殊的區域,說特殊是因為她感應到她沒辦法把其他物資擺放進這個區域。

    她很清楚記得,空間剛剛擴展為1000立方米的時候,空間里面并沒有這樣一個特殊區域。

    這個區域的大小大約100立方米,里面有物資,零零碎碎的不是太多,有幾個罐頭看著還挺眼熟。她想了想,嘗試將其中一個罐頭取出來,特殊區域雖然不能放東西進去,但是里面的東西卻能順利取出來。

    她低頭查看手里的罐頭,很快確認,這就是旅店小樓開業第一天時,許霆封朝那個兌換機放進去的罐頭之一!

    舒馥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里微有些震驚,所以——這個特殊的區域里面,難道全部都是大家在兌換機上用來交換木筏點數的各種物資!?

    這個出現在她空間里的特殊區域,是類似木筏上的盈利物資區?

    難怪,那天她使用兌換機的時候,那臺機器會“諂媚”成那副模樣,這么一聯想,她還真是幕后大BOSS啊!

    雖然目前住在旅店里的人不多,使得經由兌換機進入她空間里“盈利物資區”的東西并不多,但長此以往,積少成多,也將是獲得物資的一個穩定途經。

    雖然她一個人吃不完用不完這些東西,但她并不打算把這些經由兌換機獲得的物資還回去。她可以時不時搞聚餐請所有人吃吃喝喝,但直接退還他們用做房費的物資是不可行的。

    她和許霆封江黛他們雖然是朋友,她也可以無止境的提供免費食宿,但朋友之間長期以這種方式相處肯定會出現問題。即便她不在乎物資,他們也會介意。

    還是那句話,她不想考驗人性,也不想凌駕于任何人之上。現在這樣正好,他們用少量物資換取留在木筏的住宿機會,或是成為木筏員工靠自己的雙手賺取木筏點數,這才是長期且良性的關系。

    舒馥想重新將那個罐頭放回“盈利物資區”,但發現放不回去了,已經從里面拿出來的物資只能放在她空間的其他地方。

    看來,那個區域以后就只能存放從兌換機收入的物資,不過這樣也好,互相隔開,清晰有條理,不容易把她的物資弄混。

    反正目前空間大的很,等哪天這個“盈利物資區”的100立方米填滿之后,她再來想辦法如何處理這些物資吧。

    **

    舒馥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經有些泛青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聽到了消息聲。她沒有把衛星電話調成震動,為的就是在鄭菲菲聯系她時,能第一時間聽到。

    上面是一條未讀消息,果然是鄭菲菲發來的,她也知道時間不對,所以便先發消息過來看看她醒著沒有。

    舒馥回復:醒著,方便電話嗎?

    發完消息,她就下了隔層,快步走進浴室用冷水洗了洗臉,讓自己迅速清醒過來。

    很快,鄭菲菲那邊打了電話過來,她似乎沒想到舒馥會這么快回消息,畢竟這個時候才凌晨五點,正常情況下她應該還在睡覺。

    “你和你媽媽現在在哪,安全嗎?”

    “嗯。”鄭菲菲聲音除了疲憊,比上次更啞了,應該是哭過,“我們在沙城郊區的一個小縣城,現在安全。”

    “叔叔他……真的已經?”

    “是,我親眼看著他走的。”鄭菲菲長長呼吸,似乎正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好讓自己能順利說完接下來的話,“舒馥,其實上一次通話的時候,我有很多事沒告訴你。”

    因為鄭菲菲的父親才去世,即便她很想知道真相,之前也一直忍著沒問,現在聽她主動提,于是道:“是不是和魚鱗蛻裂癥有關系?”

    “你果然猜到了。”鄭菲菲嘆息,上一次很多事她都沒辦法直接告訴她,所以通話的時候難免說的斷斷續續。現在她和她媽媽算是暫時安全了,所以一些事也都可以告訴她了。

    不過整件事,得從三個月前,她父親換了個新工作說起。

    那是一家私企,罐頭制造廠,規模雖然不大,但在現在的時局下,這類食品物資廠非常吃香,即便是生產車間操作工和搬運工之類的職位,也是很多人非常努力想要爭取的。

    鄭父的這個職位也是爭取來的,中間托了熟人,各種送禮,最后終于成了。

    她記得那陣子她父親每天工作都很高興,因為他以前有罐頭車間工作的經驗,過去沒多久就混了個小組長的職位。他直說廠子福利好,工作期間食水全包,這在過去或許沒什么,但在現在,可以說是非常好的福利待遇。

    體檢的福利也是廠子安排的,說是一年一次,鄭父入職不久,算是補給他的。不要錢的體檢當然好,盡管體檢的地方只是一家位于廠子附近的廠區診所。

    之后那一段,鄭菲菲上一回通話里說過了,她父親在這次體檢中被查到患了重癥——也就是魚鱗蛻裂癥。

    “……因為我也成了魚鱗癥病人的家屬,在這之后我才知道,其實從春天開始,西洲省一直都有魚鱗癥的病患出現。只是數量不多,加上官方早已研究出來了治療的藥物,以及有意的降低這個病癥的存在感,所以之前網上一直都沒有這件事的消息。”

    舒馥能理解,現在陸地只剩下這么一點了,無論是對驊國,還是全人類來說,風尚高原和西洲省都是希望之地。

    像魚鱗蛻裂癥這樣直觀視覺沖擊巨大,會引起正常人恐慌害怕的病癥,即便出現也不易大肆宣揚,低調的默默治療才是正途。

    其實任何病癥都不可能存在百分百的地域差,無論北地高原距離西洲省有多遠,只要某種疾病在一處出現,早晚會出現在另一處。低調處理沒有問題,只要醫院肯收肯治,病人可以痊愈就已經很好了。

    鄭菲菲熬過最初的恐慌和害怕,迅速把父親送到了知城的大醫院檢查,那時鄭父整個人看起來還都很正常,但檢查結果卻讓他們一家人絕望。

    廠區診所沒有出錯,他的的確確患上了魚鱗蛻裂癥!諸多壞消息里唯一還算不錯的消息是,現在他還處于病癥早期,只要盡早入院治療,按時用藥,有很大希望痊愈。

    官方研發的魚鱗癥治療藥已經更新到了第三代,治愈率也從初期的百分之六十提升到了百分之九十六。

    這種治療藥,對初期魚鱗癥患者效果更好,簡單來說,越早發現越早用藥治療,恢復健康的幾率就能穩定在百分之九十六以上。

    但很可惜,鄭父——是剩下的那百分之四。

    第139章 最后一塊陸地

    知城醫院里,安置與治療魚鱗癥病患的區域和普通的病區是完全隔開的,魚鱗癥病區雖然并不是全封閉,但畢竟病人病狀駭人,加上低調和保密治療原則,所以進病區之后不能隨意使用手機,怕被有心人拍攝下來病人發病時的模樣,放到網上。

    這也是舒馥最初聯系鄭菲菲的時候,她沒能及時回復的原因。

    鄭父數次用藥毫無起色之后,被院方從魚鱗癥重點治療區移到了魚鱗癥普通病區,說是在醫院養病,但其實鄭菲菲和鄭母都清楚,這是已經放棄治療了,如今住院不過是讓鄭父在死前能維持一個尚在治療的假象。

    無論是鄭母還是鄭菲菲,都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一切來的太快了,她們無法接受自己至親之人即將走向死亡的事實。

    也因此,幾天之后,當一個陌生電話打開,開口表示他們可以免費幫她治好她父親,只要她配合的時候,鄭菲菲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她并不笨,從對方第一次打電話開始,她就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家只是普通人,從她父親被檢查出魚鱗癥到被醫院宣告藥物無效,也就一個多星期。因為鄭父一直都在醫院里低調的治療,所以連他們家的鄰居都不知道他們家里出了什么事。

    但為什么這個陌生人會知道?且在電話接通后,開口直入主題,拋出她最迫切需要的東西,讓她連推擋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對方是誰?

    她父親已經被宣告藥物無效,對方又憑什么給她這種承諾?

    既然不是要錢和物資,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

    ……

    深夜,鄭菲菲在安慰悲痛的鄭母睡著后,靠在那里輾轉難眠。

    第一反應,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曝光了,可這件事她連她媽媽都沒有告訴,也從沒在人前使用過這種能力,對方不可能知道。

    而且,與其對方要求她的配合,不如說是要求鄭父的配合。

    所以,重點依然在鄭父身上。

    懷疑和憂慮裹得她有些透過不起氣,可她腦中卻反復重復著對方那句話——“我們可以幫你治好你的父親”。她知道有問題,可在絕境的深淵里,那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希望。

    她對舒馥說謊了,他們一家并不是自己找人托關系,然后搬去沙城的,當時她甚至還沒離開知城。

    她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在她答應之后,醫院方很快給他們安排了轉院。

    在他們轉入另一家私人醫院后不久,有人出現,給她安排好了之后去沙城的所有事務。對方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長相平平無奇,身上沒有什么上位者或是重要人物的氣質,看著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接待員一樣。

    就好像,在他們一家之前,他也曾給很多魚鱗癥病人家庭辦理過這樣的跨城治療事務。

    當時她父親已經開始意識不清了,眼瞳開始渙散出現血色,語言能力退化,反應也極其遲鈍。鄭母是不同意把一家人的安危都交給這樣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的,對方給他們安排轉移的車輛條件太好了,好到讓她害怕。

    鄭母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對方和他們一家素不相識,憑什么來免費幫助他們治療鄭父,更何況,連醫院都已經宣告鄭父身體情況特殊,治療藥物無效,他們又能有什么辦法?

    但人在絕境里面,總是冀望會有奇跡出現。

    就像鄭菲菲告訴她的,她不相信他們,這件事肯定沒那么簡單,可是如果他們選擇繼續留在知城的醫院里,鄭父只有一種結局,就是走向死亡。

    他會發病,發病期會極度痛苦,在受盡折磨之后死去,更甚至……不死不活。

    可如果選擇跟那些人去沙城的某個未知的醫院,鄭父就還有一線希望。為了這一線希望,她愿意破釜沉舟去試一試。她不敢保證鄭母是否會守口如瓶,所以依然沒把出現異能的事情告訴她,但私下,她卻做了很多準備。

    她有背包格,可以把家里所有的食水物資和貴重物品隨身攜帶,也可以藏起一些刀具利器當做防身武器。只要身邊有物資,后續無論發生什么意外,至少他們不會陷入被動,也不會餓死。

    她考察了沙城周邊郊區的幾個縣鎮,最終決定把扎水縣定為他們的后路,扎水縣附近有一條內陸河流,一路朝東南蜿蜒,會流過數個縣城。

    如果出現問題,她們就逃去扎水縣,她有木筏,可以從水路走,只要木筏有動力,哪怕碰到天氣情況糟糕的時候,也能在水上順利前進。

    她們在知城住的房間比較狹窄,她從來沒機會放出過木筏,但是網上有很多異能者相關的消息。

    她知道木筏是什么樣子的,自從幾個月前發現自己出現金手指并且與普通異能者不太一樣后,她就悄悄朝背包格里囤了不少東西。

    例如燃油,可以做成風帆的防水布和繩索,還有船用掛機,很多不容易獲得的東西,都是她斷斷續續花費了很久時間才一點點囤起來的。

    她那時沒有料想過現在的局面,但既然變成了異能者,她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事。

    她開始在網上查看沙城和沙城醫院的情況,回想那家私人醫院的一切,然后上網查找蛛絲馬跡。

    她下載了沙城和附近郊區的地圖,尤其是扎水縣的地圖,她反常查看,弄清楚了該如何在不留下人員信息的情況下找到住的地方,該去哪里購買食水物資才不容被騙,弄清楚了一些街道捷徑,模擬了數條從扎水縣去那條河水邊的路徑……

    每一次,當她不安害怕的時候,她都會一遍遍回想舒馥最初在綏城時,是如何條理清晰的幫她分析是否要去對面的賓館避水,后來在婁云城時,又是如何一字一句冷靜的教她抵御暴徒。

    冷靜是最重要的,然后要有計劃,光靠想想不明白的東西,就記錄下來,一條條反復查看,后期查漏補缺。

    然后,再一條一條的去解決。

    一切準備妥當后,她給舒馥打了電話,那時聯系她,第一是不想讓她繼續擔心,第二,也是想在動身之前,再聽一聽她的聲音,好像這樣就能給她更多的勇氣。

    之后,他們很快被帶去了沙城——嚴格來說,應該是沙城城郊,那里并不荒蕪,附近新建了不少安全屋,經過一兩年的發展也有配套的社區和商店。

    他們被帶進了距離建筑區有一段距離的某家醫院,那個醫院占地面積很大,外面看起來是一家療養中心。鄭父進了病房,而她和鄭母也被安排入住在某處建筑里。

    那里禁止與外界聯系,所以他們一家的聯絡工具都被搜走了,不過沒關系,她真正的聯絡工具其實放在了背包格里,交出去的只是二手的備用手機。

    她們住在別人的地方,即便是房間里也不一定是安全的,所以她一直很謹慎,沒有把手機從背包格里取出來。

    后來她才知道,整個醫院范圍內,像她們這樣的家屬可以活動的區域都是斷網的,別說上網,連電話都沒有辦法打。

    據說是為了保證某些醫療器械的安全運行,當然,她們的手機醫院只是暫時保管,如果她們想要聯系外界,可以先申報,然后他們會帶她們去特定的幾個有信號的區域,然后將手機還給她們,讓她們在那里使用。

    鄭菲菲對此并不意外,手機可以拍攝和錄影,如果這里的消息能傳出去的話,為什么之前她在網上幾乎都搜不到這家療養院相關的消息?

    所以那時她就猜測這里面會禁用這些設備。

    她們一定在被監視著,但所有這些,她都可以忍,只要他們能救活自己的父親。

    可是,最終她還是失去了她的爸爸,鄭母在治療室里哭得幾欲暈厥的時候,她知道,她們該走了。

    她假裝接受不了這一切,控訴醫院沒有努力救人,說自己那么相信他們,一半是演,一半卻是她真實的情緒。她表示要冷靜一下,傷心欲絕的跑出了療養中心,鄭母擔心她,自然追了出去。

    大概因為她們兩個當時身上連手機都沒有,醫院的人并沒有阻止她們離開。

    離開之后,鄭菲菲快速和鄭母在外面找了一個洗手間換過全身衣服,戴上假發,然后第一時間離開了療養院附近。

    在對方眼里,她們身無長物,又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能跑去哪里?

    但實際上,鄭菲菲早已做好了全部準備,現在不過是照著自己的計劃,開始一步步朝前走。

    **

    此時此刻,她們母女兩個已經在扎水縣一個不起眼的短租屋里安頓了下來。

    扎水縣距離沙城很近,屬于沙城周邊大量縣城里的非常中庸普通的一個縣,鄭菲菲打算在這里待過一到兩個白天,留意一下外面的風聲,然后找個天快黑的傍晚下水。

    她不知道那家療養中心的負責人究竟是什么人,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們不是官方的人,但背后一定有一個很龐大的組織勢力。

    否則,對方不會在沙城擁有一家可以研究魚鱗癥病患的療養中心。

    那里面除了她父親之外,還有很多魚鱗癥患者,她們居住的大樓里也有其他魚鱗癥患者的家屬。

    療養院針對病患家屬,每天都安排了一些課程,課程宣稱是教會他們如何與患者溝通,如何理解患者一些行為的意義……

    這些課程并不勉強每個人都要去上,而是采取自愿原則,只有當一個人想要學習如何和患者溝通的時候,才能真正靜下心來學習。

    鄭菲菲壓根沒想過要去,好在她們當時才到沒多久,哪怕不去,別人也不會覺得奇怪。

    聽說家屬樓里有些人已經在這里住了一兩個月了,他們有些人談到病者時會露出欣喜的表情,表示自己的家人正在好轉,而他們也有認真上課……

    她和她媽媽失蹤之后,對方一定會有所覺察,但對整個療養中心來說,她們根本不算什么重要人物,即便要找回她們,也不可能大張旗鼓花費過多的人力物力。

    更何況,依照正常邏輯思維,普通人逃走之后,一定會第一時間離開整個沙城大區范圍,扎水縣離沙城不過四十分鐘車程,屬于燈下黑范圍,反而容易被忽略。

    鄭菲菲雖然沒有很直白的告訴舒馥她成了異能者,擁有木筏和金手指,但也沒有刻意避開這個話題。

    之前舒馥什么都沒有說,是因為對方當時的情況,說了對她也沒有任何幫助。現在不同,她們原本也要找地方避難,與其坐著木筏漂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水域去,還不如過來與她匯合。

    更何況,陳法她們就在扎水縣,也差不多就是這幾天準備啟程離開,她們其實可以一起走。

    于是她朝對方道:“菲菲,你還記得一個多月前,我發給你的消息嗎?”

    “你問我,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生活?”

    “對,其實之前就想告訴你了,我并沒有定居在任何一處陸地上,我在水上生活,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你——要來和我一起嗎?”鄭菲菲是個謹慎的人,所以舒馥問的也很謹慎,但這句話幾乎已經是明示了。

    鄭菲菲聽懂了,她在電話那頭發出短促的低呼,像是怕吵醒她還在睡覺的母親:“舒馥——”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除了你我之外,我還有其他同伴,我們都沒什么大志向,只想在這個末世里好好的生活下去,保護好自己的小家。”舒馥頓了頓,再次問,“所以……菲菲,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尤其在現階段,還有什么比知道她最信任的朋友原來也是同伴這件事更讓人驚喜?

    兩人結束通話之前,舒馥給了鄭菲菲陳法的衛星手機號碼,同時表示如果對方沒有接,就直接發消息給她,消息內容寫上“回頭見法法”幾個字就可以了,對方自然會回打電話給她。

    鄭菲菲認真應下,表示自己會在天亮之后再聯系對方,畢竟這個時間正常人都在休息,既然大家都是同伴,以后也要一起生活,她不想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放心,我這里也會先給她發個消息。”舒馥掛電話之前,又忍不住叮囑,“最近……局勢不太好,扎水縣又在整個風尚高原內陸地區,距離水域很遠,所以你們都小心一點,轉移匯合的前提是保證自身的安全。”

    “我明白的,謝謝你,舒馥,我們也——回頭見!”

    **

    舒馥和陳法之間自然不用顧慮那么多,所以她直接給陳法留了消息。

    消息上面是鄭菲菲的號碼,以及簡單陳述了下,說對方同在扎水縣,是同伴,會給她打電話,也會來和她匯合,表示她們可以同行。

    因為消息落定,她終于能安下心睡覺了。

    她依然沒把衛星電話調成震動,以免有消息過來時,自己睡得太死,沒能及時接電話。

    結果這一覺睡得異常安穩,醒來已經是中午了,衛星電話上,有陳法的一條回復,是早上七點多的時候發的。

    她表示收到了,明白,同時也告訴她大約一到兩天之后,就計劃動身,因為天氣預報顯示一兩天后扎水縣的暴雨會稍稍轉小,等她們離開扎水縣的時候,她會再給她消息。

    一切事情都有序的進行著,舒馥也睡醒了,感覺神清氣爽的,洗漱后重新打開功能屏幕,重新把漂流島屋和后面兩艘拖掛木筏的距離縮短。

    盧政和姚若云他們大概一直關注著她這里的情況,見到漂流島屋縮短了和他們木筏之間的距離,都走出屋子,朝她揮了揮手。

    不過他們并沒有因為兩邊能再次通行就著急過來串門,剛拖掛那幾天因為久未見面,再加上對漂流島屋和拖掛木筏的新奇感,大家彼此間串門的確會多一些。

    但現在,一切都回歸日常生活了,無論是旅店還是種植屋,大家都有各自需要忙碌的工作和需要進行的日常。

    尤其在舒馥拉開距離獨處的這兩天里,盧政和姚若云他們已經私下交流過了,很多事他們都幫不到她,所以目前階段,他們只能盡量做好各自木筏的本職工作,仔細研究“升級套裝”里面的各種功能和細節,爭取早一點升級。

    至于其他人,日常生活也有很多需要一點點安排的細節。

    例如每日的三餐,大塊頭隆生比較擅長烹飪,辮子頭邱望現在每天有清潔工的工作,沒辦法準點在木筏有電時段動手做飯,所以就把餐食掛在隆生那里,對方做飯時多做他的一份,他則付給對方一定的木筏點數。

    江黛會在固定時間去種植屋幫工,一天工作下來,除了相應的木筏點數,還會收獲華瓊的投喂。不過這樣的投喂,一兩次少量倒還好,多了江黛也不好意思接受,便直接推拒了。

    但也因為這兩次投喂,讓江黛驚艷于華瓊的手藝,尤其她做的泡泡小餛飩和鮮肉湯圓,簡直驚為天人。

    “那是,我媽以前在綏城就是開小餛飩店的,可有名呢!學姐就是我家的常客!”民以食為天,更何況是在災難連連的現在,任何事情都繞不過一個“食”字。

    江黛也聽說了后續木筏可能會出現其他功能,例如小吃店,但短期內顯然開不出來,所以江黛便提議華瓊可以試著在木筏上支個流動小攤出來。

    這其實很容易,因為現在大家的家和活動區域都在木筏上,小攤可以設在甲板上——玻璃暖房的旁邊,擺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就行。

    小攤就在家門口,那些鍋碗瓢盆都不用搬出來,制作一份簡易的菜單就行,華瓊可以在自家廚房把小餛飩、湯圓下好,最后直接端出來給客人。

    只要木筏的防護罩在打開的狀態下,甲板就是純天然的露天小餐廳啊!還是一線流動海景餐廳!

    這樣的小吃攤可受歡迎呢!畢竟一個人無論做飯再好吃,總會有犯懶不想動手,或是嘴饞想吃點不一樣食物的時候。

    江黛的這個提議華瓊非常喜歡,現在有江黛過來幫忙,加上姚若云每天也很乖巧,認認真真幫著姚國帆打理種植屋,她其實清閑的時間很多。

    而且她也有背包格,小吃店食品簡單,也就那么幾種,她甚至可以在空閑的時候每種準備個十來份放在背包格里,有客人來直接取出來就行了。

    至于貨源,之前她和姚若云都囤了不少食物物資,加上現在人少,每天也賣不了幾碗,所以暫時不用擔心。

    雖然木筏上人不多,收獲的木筏點數也有限,但這件事本身的意義大過木筏點數的收入,就像是一點點的慢慢重拾末世之前的生活。那是午夜夢回時,不知道思念過多少次的平凡忙碌卻又踏實,充滿煙火氣息的每一天。

    于是,當舒馥悠閑的在漂流島屋里吃過早午餐,在動感單車上度過了四十分鐘的電影時光,躺在沙發上聽著音樂看了兩個小時小說,最后閑來無事打開后屋門準備去后面兩艘木筏串門時,驚訝的發現沒兩天的功夫,后面的木筏上又悄悄出現了許多變化。

    第140章 最后一塊陸地

    姚若云木筏上擺出了簡易的小攤,玻璃暖房朝著盧政木筏這一側的外墻邊,除了桌椅之外還架了一把陽傘。

    桌子上有簡單的調料罐、筷子筒、勺子盒,還有抽取式紙巾,桌角貼了一張菜單,上面是小攤如今售賣的小吃:目前有骨湯泡泡小餛飩、鮮肉湯圓、青菜豬肉煎餛飩和椒鹽炸雞排。

    而在菜單的下方,還一個打印上去的二維碼,那是華瓊腕帶上收取木筏點數的二維碼,姚若云用手機拍攝下來后,連接了打印機打印出來的。

    過來吃東西的客人可以在點餐后自行付點數,腕帶看起簡簡單單一個,但其實激活表盤部分之后,不僅有收取點數的二維碼,還能掃描別人的二維碼付出點數,有些類似于兒童多功能電子手表。

    她出來時,正好看到許霆封和許杰褚正坐在陽傘下吃東西,他們要了兩份泡泡餛飩、一份椒鹽炸雞排和一份煎餛飩,吃的一臉享受,許杰褚看到她很歡快的笑了笑,還用手擼一把頭發,一臉“我很帥求包養”的表情。

    顯然,經過他哥這么多天的“教育”,他已經不會在她出現時說出一些奇怪的話了,會被他哥重拳出擊,但即便不開口,也阻止不了他的極力為自己爭取“后半生幸福”的那顆心。

    許杰褚的笑容和表情實在很傻,但卻朝氣蓬勃。

    印象里,舒馥真的很少看到這人有內耗的時候,他頭腦簡單,不高興就直接罵,高興就直接笑,或許會有人不喜歡他這種性格,但很多時候,往往是這種性格的人才活的最舒適最恣意。

    舒馥沖他們揚了揚手,進玻璃暖房看了一圈,姚若云正在花圃前忙碌,將發了芽出了根莖的橙子幼苗移植到泥土里。

    這塊泥土花圃面積還挺大,深度也足夠,一旁已經有不少已經移植完的桑葚幼苗,保持著一定間距排列的整整齊齊,看起來一幅欣欣向榮的模樣。

    姚若云也是新手上路,一邊仔細聽姚國帆說,一邊認認真真的做,偶爾有動作不標準的地方,姚國帆便會詳細指出,然后自己示范。

    她一轉頭,白皙的圓臉一側黑乎乎的,像是蹭了一大塊泥。

    一旁,盧策也在,他也在認真的學習,還時不時主動開口求教姚國帆。

    聽他們的對話,似乎種植屋的第一批青菜就要成熟收獲了——種植屋畢竟是漂流島屋出品,生長周期會比外界正常稍短一些。等到第一批青菜收獲,盧政那里會購入一部分,這樣他很快就能解鎖自動販賣機,解鎖自動販賣機后,旅店就能再請一個員工。

    而種植屋這里,只要成功售出第一批收成,就能請第二個幫工。

    現在盧策這么乖巧努力的過來學習,就是為了預定未來第二個幫工的職位。目前旅店沒什么需要忙碌的事,他哥未來要持續升級旅店,肯定要繼續請員工的。自家旅店肯定不可能請他當員工,加上他其實很喜歡種植,所以就想著給自己爭取這份工作。

    相比其他人,他還沒完全長大,力氣肯定比不上許霆封和隆生他們,加上后續沒能繼續讀書,各方面知識儲備也不夠,所以他想要這份工作,就得比其他人更加努力。

    舒馥只是過來看看,見他們在忙,和姚國帆打了聲招呼,沖姚若云和盧策擺擺手,又去了盧政的旅店。

    **

    旅店也有了變化,在三樓通往露臺的樓梯區域兩側,出現了盧政之前提過的“洗衣烘干房”。

    這是所有新設施里目前最容易解鎖的一個,解鎖條件包括:旅店至少要有一名員工,旅店經營滿一定天數,以及旅店收益達到一定木筏點數等等。

    這個新功能區域分左右兩邊,是兩個狹長的隔間,充分利用了樓梯周圍的空間。兩個隔間大門的顏色不同,還畫著不同的標記,一個標記為黑色的褲子,另一個標記為白色的連衣裙,舒馥研究兩秒明白過來,這是區分了男生洗衣房和女生洗衣房啊!

    確實,很多人自己家里用的洗衣服都會男女分開,現在大家和同伴同住,能區別開自然更為方便!

    因為這個區域的出現,隔間里原本外墻的地方都由墻壁變成了全透明的落地玻璃,現在雖然在下雨沒有太陽,但一旦哪天雨停了太陽出現,安置在落地玻璃前的那一排晾衣架便能第一時間曬到陽光。

    每個隔間里都自帶監控,可以連接到經營者的電子屏幕上,里面分別有一臺滾筒洗衣機、一臺波輪洗衣機、兩臺烘干機。

    當然,這只是初始階段,這類單獨的功能區后期只要達成條件也都是可以升級增加的。

    洗衣烘干房內,洗衣液洗衣凝珠、柔順劑、晾衣架、夾子……配套洗衣清潔用品齊全,不過等到這批用品消耗完之后,就得旅店經營者花費木筏點數補充了。

    因而,旅店客人使用洗衣房自然也是需要花費點數的。

    無論是洗衣機還是烘干機,想要啟動,除了得在通電時段使用外,用之前得用腕帶掃一下上面自帶的電子屏幕,扣掉相應點數之后,機器才會開始運作。

    當然,這類收費的點數非常低,大家都消費的起。

    舒馥過去的時候,三樓樓梯另一邊的休閑區域挺熱鬧,大家都聚在那里,樓梯旁的兩個隔間八臺機器也都在工作。

    明明洗衣機和烘干機都是自動的,只要在晾衣服的時候手動一下,但大伙大概是閑來無事,都沒回房,寧可坐在附近聊天等待。

    盧政告訴她,這是今天早上剛剛解鎖的,估計因為有新鮮感,所以洗衣服的時候都站在旁邊看了會。

    而且旅店里的洗衣機有別于現實里的,不僅洗衣服烘干衣服的時間很短,洗的還特別干凈,他們聊著天等一等,一會就好了。

    盧政給她介紹了一圈洗衣房,舒馥則大致說了陳法那邊的情況,表示還有一兩天,那邊就會動身了。

    所以木筏之后會持續緩緩朝南,漂流過整個銀沙水域,返回當初他們一行人離岸的地方,與陳法一行人匯合。

    聽到這個消息,岳東和江黛是最高興的。江黛今天不用幫工,很是清閑,正在喝茶吃核桃,核桃仁都是岳東幫她剝的。她喜歡吃這類堅果,所以一有機會看到就會買,食物都有保質期,不過那時隊伍里有兩個移動倉庫,大家囤的食物內物資都會拜托他們收起來。

    這一路走來,大家互相扶持一直都在一起。

    所以陳法帶著她外婆去康宿縣后,他們都很擔心她,雖然她們兩個武力值都高,但現在西洲省天災人禍怪病頻出,時間拖的越長他們也就越擔心。

    好在現在終于來了好消息。

    如果順利的話,陳法那邊兩天后啟程,最多4到5天,就能和他們匯合了。

    于是大家又開始興致勃勃的猜測,陳法來了之后,木筏會變成什么模樣。小吃店的話,舒馥應該會留給華瓊,那剩下的就只有飼養屋了。

    可是陳法開飼養屋養動物,這畫面怎么想象怎么違和。相處這么久了,大家都知道陳法不怎么喜歡小動物,就連那么可愛的“藍藍”和“招財”,跑到她面前撒嬌的時候,她都可以面無表情的無視。

    舒馥沒多說什么,大家并不知道她又抽到兩個新套裝的事,她之前就聽陳法說過想開一家奶茶店的事,沒想到這次竟然會這么走運抽中奶茶鋪套裝。

    這個小驚喜,她要給她家法法留著,讓她第一個知道。

    舒馥串門完畢,又回了自己的木筏。

    已經是傍晚時分,一天又過去了,銀沙水域上中雨連綿。

    不過這雨量,放在如今已經能算是天氣不錯的時候了,天空也沒有前幾天那么陰霾,周圍天幕半亮著,透著藍灰色的青光。

    周圍水域寬敞,空間足夠,舒馥改換屋型,放出了她的大別墅,她換上泳衣,打開了用餐區域和客廳的全部玻璃門后,去了二樓露臺上,準備在晚餐前先消耗一些卡路里。

    后面的旅店里,盧政站在三樓休閑區域的窗前,看著前面的別墅屋笑了笑。他大約總結出來了,舒馥心情好與不好雖然不會說,但光看她的屋型就知道了。

    正常情況下是小木屋,心情糟糕就拉遠距離自己獨處,心情好的時候就是別墅屋,就像此刻。

    旅店前甲板的長椅上,在隔壁木筏吃完點心的許杰褚沒有回屋,而是坐在那里表情復雜的看著前面豪華漂亮的別墅屋,長椅另一頭,藍藍也正趴在那里,懶洋洋的甩著尾巴。

    他看了一眼,嘆口氣,再看一眼藍藍,像是想起了自己跑掉的“招財”,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擼一把,結果手剛伸過去,藍藍就給了他一爪子。

    許杰褚:……

    可惡啊,連貓都欺負他。

    才因為吃到泡泡小餛飩而開心的許大傻子,心情又不好了。

    **

    第二天,舒馥沒等來陳法的消息,也沒等來鄭菲菲的。

    木筏已經順利抵達距離貢芒縣最近的水域,今天風雨不算大,舒馥重新換回原始屋型,然后在發布了語音通告的十分鐘后,打開了防護罩,給后面旅店露臺上的過濾器和折疊水桶儲水。

    姚若云木筏甲板上,華瓊很快收起了桌椅和陽臺,姚若云也擺出了一個折疊水桶。這個折疊水桶還是當初舒馥送給她的,因為她看到盧政那里的過濾器接口和水桶防水蓋做的非常好,所以也從自己的背包格里搜找出材料,請對方幫自己做了一個。

    這樣自過濾水和儲水,比自己一趟趟從過濾器下面倒水要方便,只要放置在雨里,等滿水后收起來就行了,這么一大桶水可以用上好久。

    晚飯后,舒馥的衛星電話依舊靜悄悄的,別說成遇劉爽他們,陳法和鄭菲菲也一個都沒聯系她。

    她總覺得有點坐立難安,雖然還沒到兩天整,可鄭菲菲現在做事這么細致,和陳法那邊碰面之后,肯定會發消息告訴她一聲。如果還沒碰面,同樣會發消息告訴她。

    她想了想,還是主動給她們兩個發了消息。

    等了一兩個小時之后,她沒忍住,直接給陳法打了電話。她打的是陳法的衛星電話,主要是想萬一信號不好,鄭菲菲可能會沒辦法接通。

    但衛星電話就不一樣了,更何況這時才晚上八點多,陳法肯定還沒睡著,只要聽到就一定會接。

    然而,無論在星球哪一個區域都可以接通的衛星電話這次卻沒能打通。

    舒馥只感覺心里咯噔了一下,雖然她知道,衛星信號也會收到周圍建筑的影響,例如在室外開闊的場地,信號會更好,在室內的話,信號會受到影響。

    尤其是無窗的那種鋼筋水泥墻,信號有可能無法接通,除非室外安裝了衛星天線接收器,經過信號電纜將衛星信號傳入室內,這個時候衛星電話的信號就不會受阻。

    但通常情況下,建筑不太會安裝衛星天線接收器,更何況陳法現在在扎水縣,可能在診所,也有可能在臨時住宿的安全屋里,那些地方就更不可能特意安裝衛星天線接收器了。

    舒馥知道,陳法那邊存在單純只是信號不好這一可能,她或許無需這么擔心,但她心里卻總是有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她反復打了陳法幾次電話后,又開始撥打鄭菲菲的手機,她的手機同樣無法接通。

    無法接通就代表沒有信號。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在蔚縣的時候,成遇決定返回賓館里找溫柔他們的起因也是因為對講機呼叫無回應。

    也是從那時起,她知道了有信號屏蔽器這一東西。

    可當時是在非安全區之外,一棟被暴雪低溫困了很久的賓館樓里發生的情況。而現在,她們都在扎水縣。

    扎水縣不僅位于安全區,還在沙城的城郊,如果連扎水縣都出事,那么沙城——

    她沒再繼續想下去,而是火速起身,裝備了衛星網絡卡,開始上網查看一切能看到的消息,她只希望,一切只是她想太多了……

    **

    同一時刻,一千多公里之外的扎水縣。

    夜幕終于降臨了。

    雖然已經是晚上九點,但因為時差,這個地區的日落總是很晚,而驊國的民眾依舊使用著東八區的時間——哪怕當初規定東八區時間為全驊國統一時間的那個城市所在的陸地已沉入水下千米。

    扎水縣縣南的某處短租屋內,陳法輕輕攏上厚實的窗簾,放輕手腳從窗邊離開,重新走至房間的沙發前。

    房間里沒有開燈,加上窗簾又攏著,光線極其昏暗。

    但陳法的眼睛早已適應黑暗,走動間并沒有碰撞到任何東西。

    沙發上坐著大病初愈的章恬,她身邊是吳少珊,另一邊沙發上坐著鄭菲菲母女兩人。片刻之后,從屋子臥室窗邊查看情況的陳躍貞也出來了。

    這個短租房比官方統一建造的安全屋價格貴,墻體和窗戶后期都加固過,可以抵御風雨和冰雹,內部一室一廳有單獨的洗手間和小廚房。

    也因為這里配套設施齊全,所以在章恬病愈離開診所時,陳法決定帶人直接過來這里,先與鄭菲菲母女匯合,暫做休整,之后再一起出發去貢芒縣。

    正因為這個舉動,她們現在才能聚在一塊,否則以目前所有聯絡工具無信號的狀況,她們恐怕會被分別困在扎水縣的兩處。

    “怎么樣?”吳少珊壓低嗓音詢問陳法。

    陳法查看的是南面,這棟房子臨街,南面就是一條兩車的街道,街上有路燈,就算外面正在下大雨,也能看清楚街上的情況。

    “有不少病人在游蕩,應該是被有意放出來的。”目前的狀況陳法很熟悉,一年之前,她們在北地高原的時候,曾在宥城夜晚見到過一樣的情形。

    只不過那時,她們和其他小伙伴坐在車內,對整個宥城的局勢非常了解,他們也有明確的目標,知道只要抵達河邊,過了河就算是安全了。

    可現在,事情發生的太快,她們根本沒弄清楚局勢。

    幾個小時前,防空警報被拉響后沒多久,扎水縣所有的居民都熟練的躲進了室內。

    這天的防空警報只響了一遍就停了,大家沒有冒然出來,依然停留在建筑內,一邊等待一邊抱怨,說難得一個還不錯的中雨天氣,怎么又有突發性的極端天災,天氣預報不是說這兩天雨勢轉小嗎?

    然而,大家等好一會,冰雹、雷暴和強暴風雨……可能有的災難性氣候全都沒有來,又過了片刻,陸續拿出手機上網查看消息的人發現所有的信號都中斷了,他們沒辦法打電話,也沒辦法上網。

    不能上網,也意味著大家無法從手機上獲悉到底是什么災難引發了防空警報,大家被困在室內,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

    那時,吳少珊想要外出查看情況,但被有經驗的陳法制止,表示讓她暫時留在室內,多觀察一陣。

    沒多久,短租屋外的樓道里響起了其他租客的說話聲,大家都是因為差不多的情況才會出來的,先是在樓道內聚集,互相詢問了幾句。

    之后,有人下樓查看外面的情況。

    鄭菲菲在物業工作了那么久,很有租房經驗,她租的這套房子位于扎水縣南區一個較為熱鬧的地段,房子雖然舊,但就在街道旁邊,一樓都是沿街店鋪,上面則都是出租屋。

    因為價格稍貴,加上建筑老舊,和官方新建的安全屋相比,性價比很低,常年都租不滿。也因此,她才能在知城的時候,提前委托知城一個認識的朋友,用他的名義給她在網上提前租下了這里。

    短租房在四樓,站在朝南的窗前,就能清楚看到整條街上的動靜。

    外面還在下雨,但雨并不大,是如今在西洲省很常見的那種中雨,大家已經習慣了這種程度的雨,有些人從樓里出來,甚至沒穿雨衣,直接拉起沖鋒衣的兜帽,幾步走到街道上,左右張望著查看外面的情況。

    隔了會,街道對面的建筑里也有人走了出來,因為是晚餐時段,很多人原本剛剛下班,正朝家的方向趕,也有人家中無人燒飯,準備去附近的小店鋪吃碗面當做晚餐。

    不少人都是因為防空警報的聲音才會躲進附近樓道的,他們和原本住在附近樓里的人不同,眼看著外面沒什么情況發生,便沒再回樓里,而是騎上自己的電瓶車,或是步行,重新各自的行程。

    然而,當他們穿行過這條街道,走至十字路口的時候,橫向的街道口上卻突然發出轟天巨響。

    隨著砰砰的炸裂聲,才剛剛走到路口的行人便被爆開的火光和氣浪掀飛出去,他們中間很多人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么,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周圍,驚呼聲四起,人群一下子就亂了,開始推搡著胡亂逃跑,但很多人一時間根本分辨不了方向。

    騰起的火光里,建筑和路面的磚石都被爆開,伴隨著爆炸的熱度一起飛濺在周圍其他奔跑的行人身上。

    有人被銳物擊中腿部,慘叫一聲倒地,有人被砸中頭部,嗵的倒下沒了聲息。也有人運氣好,只是被銳物擦傷或是灼傷,他們顧不上身體的疼痛,連滾帶爬的朝著與火光、爆炸聲相反的方向而去。

    但他們有些人沒能跑出多遠,十字路口的另一頭,又有幾個帶著火焰尾巴的東西被人重重丟擲過來,那東西落地的瞬間再次爆裂開耀眼的火光,炸得那些想要逃離的行人皮開肉綻。

    是燃燒瓶!

    和路口隔了一段距離的街道建筑內,站在四樓窗戶后面的陳法和鄭菲菲幾乎瞬間就辨認了出來那是什么。

    她們兩人都經歷過暴亂,見識過來自同類的瘋狂和惡意,所以很快便反應過來,剛才的防空警報到底是因為什么才拉響的。

    是暴徒襲鎮!

    有暴徒——不,是有大量的暴徒突襲了這個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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