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苓走之前給湯如翡買了烤鴨。
湯如翡在禪房里跟主持做功課,她不方便進去打擾,寫了一張紙條同湯如翡告別,怕湯如翡眼里只有烤鴨忽略紙條,她把紙條夾在了兩只烤鴨包裝盒的中間。
萌萌收到消息開著車在山下等她。
“苓苓姐,回公寓還是去哪?”
溫苓嘴唇動了動,她不知道該去哪找傅京曜,本想在微信上問一句,可鬼使神差地,溫苓點開了陳之瑤的朋友圈。
她最近像是在跟人炫耀似得,每天都發(fā)一條似是而非的朋友圈。
前天一條是張藍寶石項鏈,附帶著專柜小票,價格兩千多萬。
昨天一條文案是「老公送的耶!」,配圖是一張?zhí)曳凵技拥蟘hiron,國內(nèi)落地價格超六千萬。
溫苓記得傅京曜車庫也有一輛藍色的布加迪chiron,跟這輛車像極了情侶車。
今天也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就在二十分鐘之前,是一張偷拍角度的照片。
文案寫著:「他喝酒好帥喔,嘻嘻,再帥旁人也嫉妒不來,他已經(jīng)是我的家屬辣~」
溫苓點開那張照片,嘴唇一點點抿起來。
照片上只露出男生一截修勁的手腕,但那截手腕上帶著的理查德米勒rm050是傅京曜最近常戴的一只表。
“去「空城」。”溫苓輕聲說道。
陳之瑤確實是在炫耀,跟她炫耀,溫苓明白這個道理后,點進陳之瑤的聊天框,看見了陳之瑤加上她微信好友之后發(fā)來的兩條莫名其妙的消息。
「結(jié)婚證的一角和一長串得意的emoji小表情。」
現(xiàn)在看來,這兩條莫名其妙的消息不再莫名其妙,結(jié)婚證是陳之瑤和傅京曜的結(jié)婚證,陳之瑤跟她不合這么多年,如今嫁給了溫苓深深依賴著的傅京曜,成為了傅京曜最親密的家屬,地位遠超溫苓,陳之瑤如何能忍住不跟她炫耀。
如果不是傅京曜要瞞著,陳之瑤不會這么暗戳戳炫耀,她恐怕要敲鑼打鼓辦上一個三天三夜的宴會高調(diào)宣布自己已經(jīng)跟傅京曜結(jié)婚。
車子一路從郊區(qū)開往市區(qū)最繁華的街道。
溫苓坐在后排,從羽絨服口袋里掏出傅懷慊給她的那張照片,照片上也是一張結(jié)婚證,不過比陳之瑤發(fā)的那一張更全,陳之瑤和傅京曜的合照被民政局的鋼印戳在上面。
兩人對著鏡頭笑的甜蜜,宛如一對恩愛十足的熱戀夫妻。
“苓苓姐!下雪了!”駕駛室傳來萌萌的驚喜嗓音,“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誒!”
溫苓把照片放進口袋,看向車窗外,是棉絮似的小雪,要仔細去看才能看見那星星點點一觸即化的雪花。
她想起來她十五歲讀高一時,那年冬天天氣預(yù)報上的大雪始終遙遙無期,溫苓是南方姑娘,她對雪有種執(zhí)念,即便在榮城生活的幾年也見過雪,但每年還是會期盼著下雪,那一年雪長久未至,她忍不住同傅京曜抱怨說今年不會不下雪了吧?就在她抱怨的第二天,她還在教室上課,外面飄了雪,一開始是風一吹就散的小雪,后來變成了大雪。
她課桌洞里的手機響了一聲,傅京曜第一時間告訴她下雪了,并且盛情邀請她逃課去看雪。
溫苓那時候是三好學生,不愿意逃課,微信上給傅京曜回了一個【不】字,等下課,傅京曜過來她教室門外的走廊上,笑容燦爛地朝她招手,讓她從教室出來。
兩人一同趴在欄桿上看外面簌簌下落的大雪。
溫苓心里開心,她聽說初雪許愿會比較靈驗,便閉著眼睛,雙手合十,虔誠許愿。
傅京曜一直低頭看她,看她被冷風吹紅的鼻尖,看她雪白漂亮的臉蛋,等她睜開眼,他大手壓在她頭頂,笑容陽光,說小茯苓,以后每年第一場雪我都陪你看。
……
溫苓把目光從車窗外收回來,拿起手機,給傅京曜發(fā)了一條消息。
小茯苓:【京曜哥,外面下雪了,你今天來劇組看我嗎?】
等待傅京曜回復的時間,溫苓什么也沒做,只低著頭,安靜著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
“嗡嗡。”一聲,有消息進來。
來自傅京曜。
京曜哥:【苓苓,我現(xiàn)在在公司走不開,晚上我去劇組接你出去玩。】
溫苓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本就是試探,可試探的結(jié)果讓溫苓如墜深淵。
他分明在「空城」陪陳之瑤玩樂喝酒,卻騙她說自己在忙工作,就像他分明已經(jīng)跟陳之瑤領(lǐng)證結(jié)婚,卻騙她說一定會娶她。
「空城」是名副其實的銷金窟,即便是青天白日,里面仍舊紙醉金迷喧鬧迷人眼。
溫苓走進大廳,握著手機,目標明確走向電梯間,去了三樓。
傅京曜在「空城」有一處專屬的包廂,是「空城」背后的大老板跟傅家交好,買給傅家一個面子,單獨給他留了一個包廂,傅京曜每次兄弟聚會,都會在那個包廂。
溫苓快步走到包廂門口,卻在手握上門把手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包廂門半掩著,富家公子哥的喧鬧聲從不大不小的門縫里傳出來,里面似乎正在起哄,熱鬧不已,溫苓握著門把手,垂著眸,動也不動。
像是過了半分鐘又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溫苓推開了那扇門。
包廂里太熱鬧,沒人注意到門被推開。
溫苓站在門口,透過大敞的門,看見被富家少爺目光聚集的中心,是傅京曜摟著陳之瑤的腰低著頭在吻她。
傅京曜的好友向銘陳望吳侗都在,每個人都發(fā)自真心地熱情地起哄著一對從頭到腳都般配的夫妻在接吻。
傅京曜還沒發(fā)現(xiàn)溫苓的存在,他一手摟著陳之瑤的腰,一手抓著陳之瑤的手,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吻著,臉上還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
向銘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門口的溫苓,他看熱鬧不嫌事大,不告訴傅京曜,揚聲再次起哄,“舌吻!舌吻!舌吻!”
陳望妹控,不希望自己妹妹像個猴一樣被圍觀,去踹向銘,笑著罵一聲“去你的!”,就是此時,陳望發(fā)現(xiàn)了溫苓。
緊接著便是吳侗。
幾位好友一對視,想著也不能太坑兄弟了,向銘先摸了摸鼻子,去推傅京曜。
包廂里沒了幾位少爺?shù)钠鸷迓暎瑏頊悷狒[蹭酒喝的小魚小蝦也不敢吱聲,便安靜了下來。
傅京曜被向銘用手臂一鼓搗,他薄唇離開陳之瑤的嘴唇,去看向銘,挑著眉:“怎么?見不得我跟人親嘴——”
他話都沒說完,因為向銘在沖他擠眉弄眼,傅京曜一頭霧水抬頭去看包廂門口,溫苓站在包廂門口,臉色蒼白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
傅京曜眸底閃過一絲慌張,他幾乎是立即推開了膩在他懷里臉色羞紅的陳之瑤,不管陳之瑤被他推的踉蹌了幾步,他大步朝包廂門口走,嘴里著急道:“苓苓,你怎么來了?那個,我剛才是在咳咳,我喝多了……”
他走過來,肉眼可見地慌張地拉住溫苓的手。
溫苓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傅京曜更慌了,他薄唇抿起,壓低聲:“苓苓,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苓沒有一走了之,她定定地站在那里,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她嘴唇顫了顫,說:“我想的什么,京曜哥你知道嗎?”
陳之瑤被推開也不惱,她被哥哥扶了一把,站穩(wěn)后,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溫苓,手里有很多小動作,比如去摸脖子上傅京曜送的藍寶石項鏈,又比如故意抬手給溫苓展示她無名指上鴿子蛋大的鉆石戒指。
溫苓低頭去看傅京曜的手,果不其然,他右手無名指上有一枚男士素戒。
傅京曜從來不喜歡在手上戴戒指,說太娘了,眼下還戴在了無名指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溫苓眼眶在這時忍不住紅了,她聲音發(fā)顫,委屈不已,“你說你要娶我,京曜哥,你不能一邊說著娶我,一邊跟別的女人領(lǐng)證結(jié)婚,你把我當什么了?一個供你和你的兄弟取樂的玩物是嗎?”
傅京曜急忙解釋:“不是的,苓苓,你聽我解釋!”
溫苓搖搖欲墜著,聲音卻堅定,“好,我聽你的解釋。”
傅京曜頓了頓,他要說的話不能當著陳之瑤和陳望的面說。他抬手去拉溫苓,“我們?nèi)テ渌胤秸f。”
但是陳之瑤不樂意了,她過來抱住傅京曜的手臂,親昵地靠著傅京曜,仰著下巴,一臉不屑地看溫苓道:“京曜,你現(xiàn)在是我老公,你在我面前跟別的女人一起玩消失,你覺得我會同意?”
傅京曜頓住,父親的話言猶在耳,他不能跟陳之瑤撕破臉。
他只能低頭先去哄陳之瑤。
溫苓看著傅京曜,看著他松開自己的手,去抓陳之瑤的手腕,低著頭耐心地同陳之瑤說著話,她嘴唇抿地生緊,扭頭就走。
即便再不想承認,但溫苓也知道所有事情都變了。
以前傅京曜只會這么哄她。
傅京曜追下來時,溫苓就站在會所外面,望著簌簌下落的大雪發(fā)呆。
雪下得很大,溫苓頭發(fā)上像沾了一層白絮。
傅京曜眸底暗著,上前一步從背后抱住她,察覺溫苓的掙扎,他收緊手臂,緊緊地把溫苓禁錮在懷里,他下巴壓在溫苓肩膀上,低聲說:“苓苓,我會娶你,一定會娶你,可是我的婚姻要為我父親鋪路,我不聯(lián)姻,就要犧牲掉盈盈的婚事,你跟盈盈認識那么久,她那么單純,跟那些少爺聯(lián)姻會被欺負死的,我不忍心看妹妹被欺負,只能暫且犧牲掉我的婚姻,苓苓,你跟盈盈關(guān)系很好,你也不忍心不是嗎?
溫苓當然知道他生在豪門,戀愛自由,談多少個女人都沒關(guān)系,但婚姻多數(shù)身不由己,商業(yè)聯(lián)姻才是他們的歸宿。
可是傅京曜說過要娶她的,他如果早清楚自己的婚姻要被犧牲掉,就不該給她那么多希望,這么多年,她全心全意依賴著他,盼望著他早日說服二伯母,可到頭來,其實傅京曜根本就沒動過說服自己母親的心。
她委屈著,鼻音很重,無力道:“你說要娶我,你現(xiàn)在已婚,你怎么娶我?京曜哥,你別把我當傻子成嗎?”
傅京曜急急承諾:“苓苓,等到我父親大權(quán)在握,我一定會跟陳之瑤離婚,我會娶你的,你相信我好嗎?我從始至終想娶的人只有你。”
溫苓抿唇,氣憤至極,她用力掙開傅京曜的手臂,卻怎么也掙不開,她低頭狠狠咬他的手背,“京曜哥,你現(xiàn)在清醒嗎?!”
“你讓我等你多久?二伯父如今在集團難道不是身居高位嗎?除了爺爺和懷慊哥位置上壓二伯父一頭,集團里還有誰權(quán)利能有二伯父大?二伯父想要什么?想要爺爺?shù)奈恢檬菃幔肯雺哼^懷慊哥是嗎?你我都清楚懷慊哥的能力,二伯父年紀大了,他什么時候能壓過懷慊哥?一年兩年三年?還是六年七年八年?又或者遙遙無期?”
“你的意思是讓我像個可笑備胎一樣,守著你和陳之瑤的婚姻,看著你跟陳之瑤在我面前夫妻情深你儂我儂,讓我像個傻子一樣等你們七八年,等你離婚來娶我?”
“傅京曜,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荒唐的話?!!”
“十八歲的傅京曜那么愛護我,他永遠不會這么對我。”溫苓哽咽著,心灰意冷道:“京曜哥,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也不想再跟你多說一句話!我祝你跟陳之瑤百年好合!永遠幸福!”
傅京曜被溫苓的話氣到,他眼神暗下來,腦子里想到什么嘴里便說什么,“他會!苓苓,基因是最可怕的東西,傅家的人,情愛一事永遠是放在次位的,首位永遠都是利益,我父親是,我母親是,爺爺是,三叔是,大哥也是!沒有例外,如果十八歲的我被父親要求聯(lián)姻,我也會答應(yīng)!傅家的男人在得到足夠的利益之前是絕對不會被允許娶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普通女人!”
溫苓僵在那里,冷意從心里流向四肢百骸。
原來傅京曜在十八歲時就知道不可能娶她,這么多年,他說娶她,一直就是用來敷衍她的,無法實現(xiàn)的謊言。
她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用盡全力推開他,面朝著他,鼻音厚重反駁:“你說錯了!傅家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大伯父不是!大伯母她只是一個做著普通職業(yè)的普通人,懷慊哥也不是!”
傅京曜見不得溫苓當面說別的男人好話,他怒吼:“你怎么知道大哥不是?你跟他相處過嗎?大哥比我還要看中利益!更看中妻子的家族權(quán)勢——”
“懷慊哥說要娶我!”
溫苓也同樣怒吼著打斷他,“他說要跟我結(jié)婚!傅京曜,我只是你口中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普通人,他說要娶我!他跟你不一樣,他才不是利益為先!”
傅京曜怔住了,大哥要娶溫苓?他下意識慌了,他立即要去抱溫苓,溫苓卻像小貓炸毛一樣,極力抗拒著不再讓他靠近。
傅京曜眼底陰翳著,“你絕對不能答應(yīng)大哥的結(jié)婚請求!”
不管是出于私心,還是為了父親掌權(quán)的大計,大哥絕對不能娶溫苓!
溫苓仰頭笑著,眼淚卻一顆一顆從那雙漂亮的杏眼里掉落,她說:“好啊,我不嫁給他,那你現(xiàn)在就去跟陳之瑤離婚。”
傅京曜鼻息粗重,面色壓抑,卻沉默著。
溫苓眼眶通紅,徹底失望了,她不再多說,轉(zhuǎn)身就走。
傅京曜看著溫苓走遠的背影,忍不住低喊:“苓苓,你不能嫁給大哥!你絕對不能!”
溫苓卻不管不顧往前走,她不想再聽傅京曜說一句話。
雪這一會已經(jīng)成了暴雪,路邊堆起了一層白茫茫的雪。
天灰暗著,暴雪壓城,白天像是傍晚,視野昏沉沉一片。
冷風刮臉,溫苓擦干眼淚,帶上羽絨服的兜帽,在暴雪中艱難行走。
萌萌的車停在會所另一個出口,她裹緊羽絨服,不想再進會所里,她打算繞過偌大的會所,去到車子在的那個會所出口。
走到拐角時,一輛黑色邁巴赫在白茫茫的暴雪中緩緩追上她,停在了她面前。
后排車門打開,傅懷慊姿態(tài)挺拔端正坐在后排,他偏首朝她看來,冷峻的眉眼在暖融融的車內(nèi)清晰可見。
他語氣無波無瀾,“上車。”
溫苓說:“我不上。”
她此刻心情很糟糕,語氣硬氣得很。
也有破罐子破摔的原因在,傅京曜不會娶她,傅爺爺身體不好,她再也沒人可依賴,傅懷慊一個不爽,碾死她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
這樣的話,死就死了。
溫苓什么也不怕了。
傅懷慊姿態(tài)端正,坐在車內(nèi)看她。
冰天雪地,裹著厚實羽絨服的她也小小一只,雪白的臉頰上都是淚痕,鼻尖被冷風刺地通紅,一雙眼睛則是紅的發(fā)腫,像極了一只受傷的兔子。
他淡淡開口:“如果你受涼發(fā)燒了,無法打針吃藥降溫,高燒到四十度很大概率會導致你肚子里的胎兒畸形。”
溫苓:“……”
她這么漂亮,才不要生出一個畸形丑陋的寶寶。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上去了。
坐上去后,車門自動關(guān)閉,溫苓才反應(yīng)過來,她沒答應(yīng)要嫁給他給他生下這個孩子,自然也不會存在胎兒畸形不畸形的情況。
她反悔了,要立即下車,去摁開門鍵時,溫苓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從羽絨服口袋里掏出手機,是譚姐的電話。
緊跟著的是譚姐一條微信提醒:【接電話!】
怕譚姐有急事,溫苓忘記了去開車門,先接聽了電話。
譚姐語氣飛快,“我的寶貝搖錢樹,你說你大白天地跟人在外面吵什么架?!!!”
溫苓懵著:“什么?”
譚姐道:“你被人拍到跟那位富家少爺吵架,視頻被傳上網(wǎng),現(xiàn)在詞條在熱搜第六!”
溫苓按了免提,把手機從耳朵邊拿開,點開微博,看了眼熱搜。
這一會功夫,熱度又高了很多,現(xiàn)在溫苓吵架的熱搜排名第四。
有網(wǎng)友找出來溫苓那次澄清傅京曜這個富家少爺不是男朋友只是異性朋友的微博文案,嘲諷溫苓單身人設(shè)崩塌,不是小情侶會吵這么兇?會吵得這么面紅耳赤?
溫苓坐在車內(nèi)看微博評論,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不是我說,溫苓立的人設(shè)在娛樂圈算是最離譜的了吧,分明就是靠富家少爺才資源滾滾來,結(jié)果硬要裝出一副坦坦蕩蕩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的堅韌小白花人設(shè),關(guān)鍵就這離譜人設(shè)還有人信?這年頭真的為網(wǎng)友的智商著急。】
【對啊,分明就是男女朋友,還發(fā)微博陰陽怪氣說誰還沒有一個異性朋友?拜托,誰的異性朋友會互相擁抱啊?會紅著眼吵架掉眼淚啊?好大一朵白蓮花,越看越惡心了,路轉(zhuǎn)黑。】
【那位富家少爺長得年輕又英俊,wl承認是男朋友,網(wǎng)友只會羨慕她,又不會嘲諷她,想不明白她干嘛不敢承認啊?】
【其實我感覺兩人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可能是那位富家少爺包養(yǎng)了wl,不然wl沒有理由不承認啊,也可能是富家少爺興趣來了玩玩女明星而已,就是把溫苓當成備胎或者玩物,溫苓要是單方面承認了,后續(xù)富家少爺被拍到其他女友,那溫苓不就更尷尬了?】
【樓上說的很有道理!真的像是把溫苓當玩物一樣,那些富家少爺多數(shù)都不會娶一個戲子的,最后婚姻的歸屬都是豪門千金,怎么可能娶一個小明星,這樣看來,溫苓也不算是撒謊吧,頂多就是有玩物的自覺,知道自己早晚會被富家少爺棄之如敝履,才在微博說只是異性朋友。。。】
……
免提外放,譚姐在說話:“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吵架要鬧到大街上去吵架,你到底有沒有女明星的自覺啊???”
溫苓心情本就很不好,再加上被網(wǎng)友嘲諷【玩物】【戲子】,嘲諷的那幾條評論都是傅京曜對她的真實寫照,他根本不會娶她,把她當備胎當玩物……她眼淚直接就下來了,自暴自棄道:“隨便他們怎么說,嘴巴長在他們身上,說去吧!最好把我黑的體無完膚,把我黑得再也演不了戲才好!”
何譚也氣,“你說這些話又是干嘛?我不是在給你打點了嗎?你等著吧,我先找人把熱搜熱度壓一壓,等到老總跟微博那邊高管打一聲招呼,就把這個熱搜撤了!你別發(fā)微博了,這次冷處理比較好。”
溫苓不說話,只一個吸著鼻子勁掉眼淚。
她電話開的免提,傅懷慊在一旁聽完了全程,她這次哭地很含蓄,抽抽噎噎地,不像上次在診室嚎啕大哭,她只低著腦袋,眼淚一顆一顆砸在手機屏幕上。
傅懷慊眸光從她身上移開,拿過手機,點開微信,在好友列表里往下滑,找到了一個聯(lián)系人,在對話框里打了一行字。
ethan:【aaron,幫個忙。】
aaron:【你說。】
ethan:【撤一個熱搜。】
譚姐的電話沒掛,聽著溫苓壓抑委屈的抽噎聲,她一邊安撫著溫苓,一邊時刻觀察著熱搜動向。
不過半分鐘,譚姐驚訝:“咦?你熱搜被撤了?等等我去廣場看一下。”
譚姐沉默了兩秒,才詭異道:“廣場上一個詞條都沒了!搜索詞條也都是一片空白!苓苓,你找人幫忙了嗎?那人誰啊?人脈這么牛逼嗎?秒撤熱搜啊?”
“我去找誰啊?”溫苓心情不好,吸了吸鼻子,反駁了一句,去抽紙巾時,才想到自己眼下是坐在傅懷慊車子上,身側(cè)是傅懷慊,她抿了抿唇,反駁的話停了一停。
誰能有這么大本事,幾十秒鐘便解決了熱搜的事,只能是坐在她身側(cè)聽她講電話的傅懷慊。
譚姐稀奇:“我們老板還沒聯(lián)系到微博高管呢。”
溫苓用紙巾擦拭干凈眼淚,她隨便搪塞了下譚姐,便掛斷電話。
“你即便幫了我這個忙,即便京曜哥娶了陳之瑤。”她心里難過到極點,懼怕一時被拋之腦后,也抱著死就死了的想法,她吸了吸鼻子,鼻音厚重,語氣果決,“我也不會嫁給你,懷慊哥。”
傅懷慊把一份擬好的協(xié)議書遞了過去。
平靜無波的語調(diào):“看了再說。”
溫苓不知道是什么,她接過來,粗略看完了協(xié)議書上的全部內(nèi)容,溫苓愣了好一會。
是一份婚后協(xié)議,即便此刻她難過不已,也忍不住為之心動的一份協(xié)議書。
心動的第一條是說兩人的婚姻關(guān)系只持續(xù)一年,在此期間,男方也就是傅懷慊絕對不會對女方使用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包括冷暴力,會盡到丈夫和父親應(yīng)該盡的全部責任。
這一條里最吸引溫苓的是,傅懷慊承諾不會對她使用暴力,她這十年最害怕的就是來自傅懷慊的報復,可這一條將溫苓所有的膽怯都消弭殆盡。
第二條說一年后,如果女方有離婚的念頭,男方無條件配合,并會給予一百億離婚補償費。
溫苓在娛樂圈打工一百年也能掙不到這么多,可跟傅懷慊結(jié)婚一年便可以得到一百億。
只要熬過這一年,生下孩子跟傅懷慊離婚后,她的幸福日子就來了。
第三條是生下孩子后,男方會全權(quán)負責孩子各方面的教育問題,如果女方屆時不打算離婚,他愿意跟女方共同經(jīng)營婚姻教育孩子,如果女方堅持離婚,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兩人可以商量,但不論是誰撫養(yǎng)孩子,父母雙方都不得干涉拒絕對方對孩子的關(guān)心。
心動的第四條是,傅懷慊承諾兩人婚姻存續(xù)期間,他名下大部分可流動資產(chǎn)都可隨女方隨意支配。
最最最讓溫苓滿意的便是違約責任里寫了,如果男方違反了以上任何一條,每違反一條,會當即給予女方資金十億。
每條承諾價值十億,溫苓數(shù)了下傅懷慊列出的幾條承諾,一共有十六條,如果傅懷慊全部違反,便要給她一百六十億。
協(xié)議末尾,傅懷慊已經(jīng)簽上他的名字。
他的簽名也格外利落漂亮,橫豎撇捺,筆力渾厚又不失飄逸。
不論怎么看,傅懷慊通過協(xié)議書承諾給她的這樁婚姻,對溫苓來說,誠意滿滿,好處十足。
溫苓沒辦法不心動,她的嬌氣生活要有人買單,一直以為可以牢牢依靠的傅京曜不再是可依托的那個人,傅爺爺身患痼疾無法像以前一樣抽出時間和精力關(guān)心她,傅懷慊眼下是最佳人選。
嚴格來說,是協(xié)議約束的傅懷慊是她丈夫的最佳人選。
另一方面,如果拒絕傅懷慊的結(jié)婚請求,她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收到傅懷慊的報復,相反,如果接受,溫苓的人身安全絕對安全,她收不到來自傅懷慊的任何暴力。
溫苓捏著婚后協(xié)議,眼眶還生紅著,她抿著唇,看傅懷慊,“協(xié)議書里對我全是好處,懷慊哥,你好像并沒任何得益,你是商人,不可能會做這種虧本買賣。”
傅懷慊不緊不慢道:“我有了妻子,幾個月后還會有一個孩子,對我來說,這就是好處。”
溫苓心里那根緊繃的弦松了松。
她知道傅懷慊才不在意她,通過這兩天的交談,她明白了,他只是想要自己肚子里還沒成形的孩子。
即便憎恨自己,也想要這個跟他有血緣的孩子。
傅懷慊側(cè)眸看向溫苓,那雙哭得發(fā)紅的杏眸眸底亮起了星星點點的光亮,他撥了下襯衣袖口,看了眼腕表,“現(xiàn)在是上午十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民政局休息。”
溫苓內(nèi)心掙扎著。
信這份協(xié)議,信傅懷慊不會打她,不會虐待她,更不會報復她。
一年后,她便會得到一百億。
往最壞處想,傅懷慊真的違反了條約,她也有一百多億的進賬。
這個最壞處的前提還是她在孕期,傅懷慊在意他的孩子,他便絕不會在孕期打她,如果生下孩子后,傅懷慊露出真面目開始虐待她報復她,她就跑路躲去國外幾個月,等到一年期滿回國離婚,拿著一百億徹底遠離傅懷慊。
所以跟他結(jié)婚,不管婚姻好壞,傅懷慊都會出資百億,為她一輩子的嬌氣豪奢生活買單。
幾分鐘后,溫苓捏著協(xié)議,怯怯地朝傅懷慊那邊伸出一只雪白纖細的手,聲調(diào)軟了下來,“我需要一支簽字筆。”
傅懷慊并無意外,他從車內(nèi)儲物柜里拿了只他批閱文件的鋼筆,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拔開筆帽,將浸滿了墨汁的鋼筆放在她柔軟白皙的掌心。
溫苓握著鋼筆,在協(xié)議書上傅懷慊簽名的下方,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
“懷慊哥。”
“叫你的司機往民政局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