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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chapter21

    話落, 溫苓小臉一緊。

    完了?,這話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傅懷慊不做反應,靜靜看著她。

    溫苓腦子靈光了?一秒, 她好像并沒說這個?雞湯是給傅懷慊準備的。

    她立即給自己找補:“其實這個?雞湯是給我自己喝的,不是給你喝的, 懷慊哥。”

    傅懷慊微深的目光再次落在白色/粉末上,“什么藥?”

    溫苓腦子里迅速搜刮孕婦可以吃什么藥,幾秒后, 她語氣篤定:“碾碎的維C片!”

    傅懷慊沒說話,抬腿朝她走來。

    說不上是心虛還?是怕被傅懷慊發現自己給他下安眠藥,她手一抖,白紙上剩余的藥粉全部進了?雞湯里。

    她把證據全都毀滅了?。

    傅懷慊的眸更深了?。

    溫苓更膽怯了?,腿都開始發軟,在傅懷慊的注視下, 她大腦混亂,開始舉起三根手指發誓了?, “懷慊哥,我發誓真的不是春藥, 或者其他對你有害的藥,我不敢——”

    傅懷慊走到島臺旁站定,跟溫苓隔著島臺面對面, 他語氣平靜:“不是說是你自己打?算喝的雞湯嗎?”

    “……”

    完蛋,剛才太慌張, 忘記給自己找補的那句話了?。

    溫苓心虛地左顧右看,就是不敢同傅懷慊再對視。

    “那個?……”溫苓結巴著郁悶著, 這下好了?,自相矛盾的話更像是在欲蓋擬彰給傅懷慊下春藥的事。

    恰逢此時, 大門那邊傳來一聲“已開鎖”。

    溫苓下意識扭頭過去?,就見傅家的那位家庭醫生李顯提著醫療箱推門走了?進來。

    李顯一眼注意到島臺那邊面對面站著不動的兩?人,一高?一矮,一個?面色憔悴一個?臉頰紅潤,兩?人中間島臺上是一燉鍋雞湯,而那位溫小姐手里捏著一張紙,保持著往雞湯里傾倒藥粉的動作?。

    “溫小姐,您現在是孕婦,可不能隨意吃藥。”李顯醫者仁心下意識脫口而出,緊接著,他走過來,指腹沾了?點溫苓剛才不小心撒落在島臺上的白色粉末,放在舌尖上抿了?抿。

    溫苓在傅家生活這么多年?,熟知這位家庭醫生的醫術,不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無比精通,她一見李顯嘗藥,知道瞞不過他,便繃著神經偷偷看向?傅懷慊,心里還?是虛。

    李顯仔細品了?品,道:“里面有安眠藥——”

    溫苓雙手輕絞。

    好消息:擺脫了?給傅懷慊下春藥的嫌疑。

    壞消息:但傅懷慊知道了?她給他偷偷下安眠藥。

    她都不敢抬眼看傅懷慊了?。

    雖然她下安眠藥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哪有人為了?讓人去?休息偷偷下藥的,尤其下藥對象是傅懷慊,他現在不會在想自己給他下安眠藥是為了?讓他不知不覺死掉吧。

    想到此,她立即出聲,氣是虛的,聲也超小,“我聲明下,就一顆,不是一瓶。”

    傅懷慊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

    看少女?說話時,偷偷掀了?一下眸看他,又飛快垂眸,才粉唇囁嚅著吐了?一句話。

    李顯繼續品,“唔,里面還?有——”

    說到這,李顯眼里帶了?笑?意,看向?傅懷慊,眼神帶了?促狹,“懷慊,溫小姐可都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這里面不止安眠藥,還?有退燒藥。”

    真相大白,不是春藥,溫苓卻一點都不輕松。

    如果只有退燒藥,溫苓現在一定把腰肢挺得直直的,小臉仰地高?高?的。

    但里面還?有安眠藥——

    傅懷慊是事業狂魔,他萬一惱怒自己私自給他下安眠藥,惱怒自己想耽誤他做正事怎么辦。

    溫苓怕傅懷慊生氣,開始辯解:“我聽爺爺說集團沒什么急事,就想著懷慊哥你休息下也沒事,才給你下的,我不是想干擾你正常工作?……”

    李顯在一邊笑?道:“溫小姐,你心是好的,但是你為什么不跟懷慊直說,偷偷下藥可——”

    溫苓不敢直面傅懷慊,但是對李顯——疑似曾給兩?人下春藥的嫌疑人,她飛快側眸瞪過去?。

    李顯接收到這位溫小姐的怒視,摸了?摸鼻子,不知道這位溫小姐的怒火從何?而來,但果斷閉了?嘴。

    傅懷慊這時才開口,目光落在溫苓臉上,“目前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無法喝下你的雞湯,但謝謝你的好意。”

    溫苓飛快地眨了?幾下眼。

    他語氣平和,一點怒火也沒。

    傅懷慊不惱怒她給他下安眠藥!

    他還?跟她說謝謝!

    她松口氣,此時才掀眸,對上那雙平靜淡漠的眼眸。

    傅懷慊同她對視,少女?那雙杏眼微微亮起,他繼續道:“我讓李顯上門給我輸液,不用擔心我的病情,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

    給他私自下安眠藥,沒有被罵沒有被兇,溫苓開心到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她嘴角揚起一點點弧度,聲都甜起來,“懷慊哥,我沒什么事情了?,我就在家里休息。”

    順帶著可以照顧他,比如他需要什么,倒水送水煮咖啡這些小事,她都可以幫他解決。

    “嗯,隨你。”傅懷慊轉身往書房走,李顯跟了?上去?。

    溫苓看著李顯的背影,又輕輕皺起眉。

    看傅懷慊對李顯的態度,是極其相信李顯的,她要不要現在把李顯疑似給兩?人下春藥的事告訴傅懷慊。

    幾分鐘后,李顯出來客廳,打?開醫療箱在客廳配藥。

    溫苓捧著水杯走進了?書房。

    傅懷慊端坐在辦公桌后,那張俊美的臉上只一雙薄唇因著高?燒不退略顯蒼白,黑眸仍然平靜銳利,盯著電腦屏幕的視線里擠入一抹粉色人影,他掀眸,視線從電腦屏幕頂端略過,看向?門口的少女?。

    少女?穿著粉色圓領毛衣,捧著一個?大耳朵的藍色馬克杯,站在門口,一雙杏眼哀怨地看著沙發那處。

    傅懷慊目光移過去?,沙發上正睡著她的小貓珍珠。

    以前溫苓回家,珍珠都會過來蹭一蹭她的小腿,雖然只是敷衍地蹭一下,但好歹也蹭了?,今天別說是過來門口蹭她了?,連出書房門口迎接她一下都沒有,她原先還?以為是窩在主臥窗簾后或者她衣帽間里睡懶覺,眼下居然是在傅懷慊書房里睡大覺。

    難道說自己這個?主人還?不如跟它?才相處不過半個?月的傅懷慊嗎?

    見色忘義的臭珍珠。

    溫苓心里腹誹完,才看向?書桌。

    杏眸才移過去?,就對上了?一雙平靜無波的褐眸。

    傅懷慊問:“怎么了??”

    溫苓回頭看了?眼,正在配藥的李顯離書房不算太遠,她走近書桌,想開口說話,覺得門外的李顯還?是能聽見,她鼓足了?勇氣,走過辦公桌側邊,站在傅懷慊身側。

    淡淡冷木香鉆入鼻尖。

    溫苓一鼓作?氣,壓下膽怯,彎下腰,湊到傅懷慊耳朵旁,小聲說:“懷慊哥,我懷疑當初是李顯給我們下的藥,你別太相信他。”

    少女?附下身,充裕細膩的橙花香猝不及防氤滿鼻腔,傅懷慊握著鋼筆的手指輕微地動了?下,他側眸,看向?少女?濕潤的唇瓣,聲線平靜,“什么?”

    溫苓第一次主動離傅懷慊這么近,膽怯壓下去?,又重新浮上來,尤其是傅懷慊側眸看向?她,濃黑長睫下是一雙她不敢直視的眼眸。

    小心臟都抖了?抖,溫苓立即直起腰身,還?小心翼翼后退了?半步,輕咳一聲,眼神怯怯跟他對視,重復道:“懷、懷慊哥,我懷疑李顯被人收買了?,可能會害你,當時我們被下藥可能就是李顯做的手腳,你別太相信他。”

    話落,拎著吊水瓶的李顯走進來,見溫苓也在,腳步停在門口,遲疑道:“不然我一會再進來?”

    即便李顯人是個?壞的,也不敢今天就對傅懷慊下狠手,她不想耽誤傅懷慊掛藥水,她往書房門外走,“你進來給懷慊哥扎針吧。”

    等到溫苓走出書房,李顯提著藥水瓶和針管走向?書桌,他默了?默道:“剛才不小心聽見了?溫小姐的話,懷慊,你沒告訴她當初春藥是誰下的?”

    傅懷慊目光從書房門口收回,將左手伸出去?,“告訴她,離老爺子知道也不遠了?。”

    “那你不怕溫小姐對傅少爺舊情難忘,給你戴綠帽子?你不在家的這十年?,溫小姐跟傅少爺感情很好。”

    傅懷慊掀眸瞧了?一眼李顯,李顯感知到周身溫度似乎都降了?好幾度,傅懷慊冰冷的眼神如有實質一般,他打?了?個?冷顫,忙道:“開個?玩笑?,別當真,懷慊。”

    手下動作?利索,給傅懷慊手背擦拭酒精消毒,他手背血管分明,不用壓脈帶,針頭便順利推進血管,

    “她對京曜不是男女?之情。”傅懷慊淡聲說道,看著針頭插進血管,想起了?上次孕檢,只是消毒,溫苓一張小臉就掛滿了?眼淚,“更不會舊情復燃。”

    李顯給針頭粘上醫用膠布,固定針頭,道:“你心里明鏡就好。”

    溫苓回主臥嚼了?兩?顆葉酸,想跟珍珠玩一會,但見色忘義的珍珠在傅懷慊書房里呼呼大睡,她不敢進去?抱貓,在主臥用平板追了?會綜藝,還?是沒忍住出了?主臥,站在書房門口往里看了?看。

    李顯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書房里只有掛著吊水盯著電腦看的傅懷慊一人。

    溫苓是敬佩傅懷慊的,敬佩他居然能這么熱愛工作?,要是她掛著吊水,恨不能躺在豌豆公主喜歡的床上,使喚好幾個?人伺候她喝水吃飯。

    她不想打?擾傅懷慊工作?,看了?眼傅懷慊臺式電腦的高?度,隨后弓著腰,貓著步,走進書房。抱貓時,溫苓吃一塹長一智,先把貓嘴給捂住了?,然后一把抱起貓,動作?輕柔又迅速地走出了?書房。

    少女?的一舉一動全部納入眼簾,傅懷慊不為所?動,繼續看著集團的財經周報。

    十幾分鐘后,少女?再次進入書房,這次直著腰,步伐如常,沒有偷偷摸摸,手里還?端著一杯水。

    傅懷慊視線在她臉上落了?一秒,繼續看向?電腦屏幕。

    水杯擱在書桌上發出一聲“啪嗒”,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

    “懷慊哥!你你流血了?!!!”

    傅懷慊眉頭微動,順著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左手,吊水瓶里的藥液滴盡,血液回流,一圈鮮紅色的血液充斥在針頭和軟管的連接處。

    他右手伸過去?,單只手干脆利落揭開醫用膠布一角,拔掉針頭,粘好帶有醫用棉球的膠布。

    “沒事”

    溫苓傻眼了?。

    傅懷慊對疼痛是沒知覺嗎,針頭回血都不知道。

    “有事嗎?”

    傅懷慊略低的一聲問詢引得溫苓回神,她目光還?落在傅懷慊手背上,小手往前推了?推水杯,“懷慊哥,我來給你送水,發燒要多喝水才好得快。”

    其實還?兼顧著看他藥水瓶是否流盡,十幾分鐘前她來抱貓時就注意到他藥水快要流盡,果然,現在過來是正確的,要不是她過來,傅懷慊恐怕還?在專注工作?,而忘記自己血液正在回流。

    傅懷慊伸手握住水杯,遞到唇邊,停了?一停。

    溫苓注意到他的停頓,怕他多想,立即道:“這次絕對沒有放安眠藥!”

    傅懷慊抿了?幾口水,“不是懷疑你下藥,溫苓。”

    “哦。”溫苓松口氣。

    傅懷慊放下水杯,薄唇被水沁潤,他掀眸看向?溫苓,“明天是元旦,上午我去?醫院看爺爺,你要一起去?嗎?”

    溫苓點頭說:“好。”

    發燒外加這幾天拍戲趕進度忙的她都快忘了?明天是元旦。

    以前傅爺爺身體好的時候,都是小輩趕回傅宅陪傅爺爺吃一頓團圓飯,現在傅爺爺人在醫院住著,無法吃團圓飯,但看望是必不可少的。

    到時候再給傅爺爺買一條圍巾當做跨年?禮物。

    “我會空出來下午時間,陪你過節。”

    安靜空曠的書房里,溫苓正想著是現在去?專柜買一條圍巾,還?是明早去?醫院之前再去?商場買的時候,突然響起傅懷慊的說話聲。

    溫苓愣了?愣,呆呆地看著傅懷慊。

    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傅懷慊居然記得圣誕節時,自己在他車子上說的那句話。

    「她不想一個?人過節。」

    最令她驚訝的是,傅懷慊記得并且打?算做到。

    溫苓回過神,眼神古怪看了?眼傅懷慊,他端坐在椅子上,濃眉深眸鼻梁高?挺,面上沒多少情緒表露,仍舊是一張俊美淡漠的臉,可溫苓覺得此刻里面好像換了?一個?人,換了?一個?不記得她曾經把他母親骨灰盒撞進金魚池里、不再怨恨她的一個?人。

    “我很少過節,也沒有多少其他丈夫會有的浪漫細胞,”傅懷慊語氣平靜,“如果你有想要收到的禮物,或者特別的過節方?式,可以告知我,溫苓。”

    溫苓再看一眼傅懷慊,確認還?是那個?人,不是傅京曜易容假扮,她小聲道:“懷慊哥,我元旦要跟翡翡一起過,這是我們倆的傳統——”

    “所?以,懷慊哥,這個?節日我不用你陪的。”

    傅懷慊微頓一秒,才說:“好。”

    隔天一早出發去?醫院之前,溫苓在家里遞給傅懷慊一根體溫計。

    “懷慊哥,你燒退了?嗎?”

    她凌晨一點起夜上廁所?時就想看傅懷慊是否還?高?燒不退,但她不敢在深夜進傅懷慊的臥室,只好作?罷。

    傅懷慊將體溫計擱下,垂眸看著她,“沒事,已經退了?。”

    溫苓不相信,可他不愿意量體溫,目光移去?他額頭上,她又沒膽子去?摸他的額頭,欲言又止片刻,還?是放棄了?。

    出發去?醫院時,溫苓讓傅懷慊的司機拐了?一趟商場,從專柜出來鉆進車子里,溫苓手上提著兩?個?Loro Piana的紙袋。

    坐進車子,溫苓把其中一個?紙袋遞到傅懷慊面前,“懷慊哥,這條圍巾是給你的,特地給你買的深藍色,跟你的大衣很搭!”

    傅懷慊垂眸。

    片刻,伸手從少女?白皙的手上接過紙袋。

    “謝謝。”

    溫苓遞過去?后,不再看傅懷慊,抱著給傅爺爺的紙袋坐直腰身,可眼神總是時不時往傅懷慊那邊掃。

    傅懷慊感知到少女?頻頻掃來的視線,幾秒后,他打?開紙袋,從里面拿出那條羊絨圍巾,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溫苓余光瞄到,粉唇很輕地揚起,目光徹底移去?車窗外,看著冷肅寂寥的冬日街景,心里卻仿佛墜入溫暖春日。

    興許是來的早,溫苓這次沒碰到傅京曜,病房里只她和傅懷慊陪著傅爺爺說話。

    傅爺爺脖子上帶著傅懷慊同款圍巾,只不過傅爺爺的圍巾是橙黃色的,傅爺爺嗔道:“你這丫頭給我買一條黃色的,爺爺年?紀大了?,哪里能戴顏色這么鮮明的,罰你再去?另買一條,就跟懷慊這條一樣!”

    溫苓嘴甜,“您別小看我的眼光,也別小看您的氣質,您戴著這條黃色圍巾可精神了?!真的!”

    傅爺爺笑?開:“我看你是想要爺爺跟你一樣打?扮地像朵花一樣!你年?輕適合這樣,爺爺氣質再好,也不適合這么鮮艷,不然等京曜那小子來了?,可少不了?笑?話爺爺裝嫩。”

    “他敢笑?話您,您就讓二伯父管教他!”溫苓今天打?扮地確實鮮艷,蒂芙尼藍的羽絨服下面是一條寬松的粉色格子褲,包包跟帽子同為藍色,長發扎成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跟寂寥肅穆的冬日格格不入,也跟傅懷慊規矩古板的西裝三件套完全迥異。

    醫院大樓的電梯是鏡面,溫苓跟傅懷慊并排走進電梯轎廂站立的時候,她看向?鏡子里西裝革履高?大挺拔的傅懷慊,再看看自己鮮嫩的穿搭和麻花辮,一股大人帶小孩的畫面撲面而來。

    傅懷慊是那個?高?知冷漠的大人,而她是那個?叛逆不聽話的臭屁小孩。

    傅懷慊聽著傅老爺子跟溫苓說話,手上專注地剝著橘子,修長干凈的手指將橘子上的白色紋絡一條條揭開,不一會,兩?個?盤子被裝滿橘子和削過皮的蘋果。

    他起身,走到病床邊,把一個?盤子放在傅老爺子的床頭柜上,一個?盤子遞給溫苓,話是對傅老爺子說的:“您這段時間不要過問集團的事,大事小事都不用放在心上,專心養病,情況好轉的話,年?底的時候就能出院,不用在醫院住著了?。”

    傅老爺子耳朵聽著,但心里只在意眼里看到的,看到自家孫子自然而然給溫苓遞果盤的動作?,溫苓也不謹小慎微,自然而然地接過,兩?個?人相處都特別自然,他打?心眼里高?興,一口答應傅懷慊的話,“行,爺爺知道了?。”

    從醫院出來,溫苓就想去?跟湯如翡匯合,傅懷慊沒讓她打?車,讓司機先把她送去?了?金河花園。

    溫苓禮貌地揮手同傅懷慊告別后,便快步進了?別墅區。

    她對傅懷慊的說辭不是作?假,她每年?元旦都會跟湯如翡一起跨年?,跨年?地點雷打?不動是在市區的綠帽子游樂園。

    游樂園一開始并不叫綠帽子游樂園,是湯如翡的外公買下這座游樂園后,湯如翡改的名字。

    之所?以改為綠帽子樂園,還?跟溫苓和湯如翡元旦跨年?的傳統有關?。

    兩?人第一次在這里跨年?是高?二,那年?湯如翡暗戀高?三的一個?學?長,溫苓見過那個?學?長,長得非常好看,個?子高?高?,是個?籃球高?手,并且潔身自好清高?孤潔從不交女?性好友,有一次考試,學?長從湯如翡教室外面路過,湯如翡一眼愛上,狂熱追求了?大半年?,終于鐵杵磨成針,學?長開始回應湯如翡跟她曖昧。

    大課間往返兩?棟教學?樓送水送零食,做操運動會偷摸牽手,喝彼此的水,就這么曖昧了?大半個?月,一次元旦放假,湯如翡在校外目睹了?那位清高?的學?長吻了?一個?女?生,湯如翡氣的快吐血,當即沖過去?狠狠打?了?學?長一巴掌,跟學?長斷了?往來。

    之后難免少女?郁結,去?找溫苓,溫苓想著帶湯如翡散心,兩?人就去?了?游樂園玩,坐在游樂園摩天輪里時,心情才好一點的湯如翡又在朋友圈看見那位學?長發了?一張和別的女?生的合照官宣,湯如翡更郁結了?,覺得自己被玩弄,坐在摩天輪上第一次惡毒詛咒那位學?長談戀愛必被戴綠帽子,元旦收假第一天,湯如翡就聽說那位學?長新官宣的女?友腳踏三條船,湯如翡知道這個?消息時,雙眼都能放出光,覺得自己在摩天輪上的許愿應驗了?。

    因為那位學?長是湯如翡學?生時代情竇初開第一個?喜歡的人,結果感情被惡意玩弄,湯如翡又呲牙必報,之后每年?元旦都拉著溫苓跑去?摩天輪上虔誠許愿學?長繼續被戴綠帽子,為了?看許愿是否靈驗,湯如翡的好友列表里常年?放著那位學?長,詭異的是幾乎每年?都能聽說到那位學?長被綠。

    期間游樂園因為經營慘淡面臨倒閉,湯如翡還?讓外公出錢買下了?游樂園經營,之后才被湯如翡改成綠帽子樂園。

    直到湯如翡大三,心里才徹底放下對那位學?長的記恨,但每年?元旦跟溫苓去?游樂園跨年?的傳統倒是成了?習慣。

    不知道是不是名字風水影響,游樂園改名后流量暴漲,經營也日漸好起來,直到今天游樂園還?在持續營業,并且每年?利潤還?不少。

    溫苓跟湯如翡逛了?街吃了?火鍋,才走進這家經營到凌晨一點的游樂園。

    站在巨大的摩天輪前時,溫苓跟好友說道:“翡翡,時至今日,我仍然覺得這家游樂園改名后之所?以生意變好是因為渣男太多了?,你看,這已經是第五個?哭紅著雙眼坐上摩天輪的女?生了?。”

    湯如翡深以為然,“說的沒錯,當然也少不了?我神來之筆的許愿營銷好吧。”

    湯如翡是個?生意好手,外公買下這家游樂園,她改名綠帽子樂園之后,又花費了?一大筆錢營銷自己許愿學?長被綠的故事,就是那一年?起,游樂園的生意好轉起來。

    兩?人一同坐進摩天輪的座艙里。

    跨年?零點的時候,游樂園的空地上燃放起煙花,煙花落幕后會有一行小字,這是湯如翡特地為游樂園的經營定制的煙花,小字寫著:「GIRLS!記住!只為錢財夜不能寐,不為男人掉一滴眼淚!」

    溫苓同湯如翡在零點六分從摩天輪下來。

    湯如翡問她:“你剛才許了?什么愿?”

    溫苓很誠實:“許愿懷慊哥新的一年?不打?我不罵我不兇我。”

    沉默是今晚的湯如翡。

    湯如翡說:“聽起來傅懷慊像是個?典型家暴男。”

    溫苓靦腆地笑?了?下,“我以前每年?都許愿自己早日成為億萬富婆,可我現在有了?懷慊哥的卡,已經算是千億富婆,一年?后還?有原封不動的一百億等著我,我沒什么可許的。”

    湯如翡摸著下巴,陷入思索:“這么說來,我的摩天輪許愿確實很牛,我許愿渣男被綠,果真被綠,你許愿成為億萬富婆,現在就是千億富婆,靠!我明天就要再想一個?營銷故事,讓游樂園的生意蒸蒸日上一下。”

    溫苓贊同:“是個?好主意,現在你用愛情營銷,可能無人問津,但是用財運營銷,游客絕對絡繹不絕。”

    時間很晚,傅懷慊微信上發來消息催促她回家休息,溫苓只好讓湯如翡送她回壹號公館。

    跟湯如翡告別,溫苓進了?小區,刷卡上樓,到了?外玄關?處,卻遲遲按不開密碼鎖,一直顯示指紋錯誤。

    溫苓眉頭輕擰,拿出手機給傅懷慊發微信求救。

    小茯苓:【懷慊哥,門鎖壞了?,可以幫我開下門嗎?】

    幾秒后,傅懷慊回復。

    懷慊哥:【我在頂樓天臺,上來。】

    溫苓雖然不知道大半夜傅懷慊在天臺做什么,但她聽話,也不敢多問,再次進了?電梯,摁了?頂樓的鍵。

    零點三十分。

    電梯門“叮”地一聲開合。

    明燈璀璨的頂樓上五顏六色的氣球迅速飛升,溫苓的視線全部被氣球充滿,她微微訝然,等到氣球全部飛升,她空曠的視線里出現了?一輛冰莓粉的瑪莎拉蒂MC20,車兩?側后視鏡上綁著兩?個?巨大的藍色蝴蝶結,粉藍撞色,將整輛車襯得可愛爆棚。

    溫苓杏眼發亮。

    她最喜歡的汽車品牌就是瑪莎拉蒂。

    傅懷慊是要送她車子嗎!!!

    她從電梯里走出去?,站在跑車前面,愛不釋手地盯著那輛冰莓粉的跑車,直到頰側碰到一處冰涼,低沉平靜的聲線,“跨年?禮物。”

    溫苓偏頭,發現頰側是傅懷慊遞過來的跑車鑰匙。

    她心里無比驚喜,特別開心,她根本就沒想到傅懷慊還?會送她禮物,還?是一輛她喜歡品牌的跑車!!!

    “懷慊哥謝謝你!!”

    溫苓轉身,一雙杏眼彎成月牙,看著面前男人,仍舊是一絲不茍的西裝三件套,深灰色的布料看起來高?奢昂貴,極其匹配男人冷峻出塵的氣質,如果那張俊美平靜的臉上多一點笑?,溫苓一定會不計形象和規矩撲到他身上說謝謝。

    幾秒后,她又問出一個?小小的疑惑,“懷慊哥,你怎么把跑車弄到頂樓來的?”總不能是調動直升機了?吧。

    傅懷慊看著她被夜里風吹得紅通通的小臉,頓了?頓,把脖子上她送的圍巾解下,隨意纏繞在她脖子上。

    溫苓呆了?呆。

    男人給她圍圍巾時,她視線被男人寬厚的胸膛堵住,鼻腔里都是冷冽的木質香。

    “直升機送上來的。”他的話驗證了?溫苓的猜測。

    圍巾還?帶著男人的體溫,溫苓下意識把小臉縮進圍巾里,嗅到了?更重的木質香,她小聲道:“其實不用這么麻煩的,停在樓下就行了?。”

    意料之外收到一輛車,不論是在地庫,還?是在這裝修得明燈璀璨的頂樓天臺,她都會無比開心。

    傅懷慊轉身走向?頂樓邊緣的圍欄,說:“十分鐘后有流星,不想在這里看流星嗎?”

    溫苓眼睛更亮了?。

    她才知道今晚還?有流星可以看,她立即朝傅懷慊走去?,在圍欄前站定時,她看了?看離傅懷慊的距離,有點近了?,不動聲色又挪了?一步,她才仰頭哈氣看向?漆黑無比的夜空。

    傅懷慊余光看著少女?仰著雪白的下巴期待地看向?無邊夜空,他收回目光,說道:“本來想講究儀式感,在零點送你新車當做跨年?禮物,但怕影響你跟好友聚會,便推遲了?二十分鐘,希望你仍舊會感到開心。”

    溫苓眼也不眨望著夜空,聲音軟糯,“我很開心!節日能收到禮物就很開心!!”

    傅懷慊不再說話。

    十分鐘后,流星雨準時抵達。

    漆黑深邃的夜空宛如靚麗至極的煙花徐徐劃過,美麗而又震撼。

    溫苓如相信初雪許愿會靈驗一樣相信流星許愿會靈驗,她立即雙手合十,閉上眼,虔誠許愿。

    傅懷慊沒有動作?。

    他不是少女?,天真無邪,相信這種事情,他只相信事在人為,想要的東西只有依靠自己的雙手和腦子才能得到。

    即便不信,還?是陪溫苓站著等候一場流星雨。

    溫苓許愿時,偷偷睜開了?一只眼,覷向?身側的傅懷慊。

    男人靜默站立,高?大挺拔,面容冷峻,一如往常。

    可她心中緩緩升騰起一個?很微妙的感覺:

    傅懷慊是不是早已不再憎恨她。

    第22章 chapter22

    夜深露重, 又是?凜冬,看過流星雨,溫苓便跟傅懷慊下了頂樓天臺。

    至于那輛跨年禮物, 明早會有直升機再?次懸停在頂樓上方,將跑車安然?無恙運送回地面。

    進了內玄關?, 暖氣撲面而來?,溫苓摘掉脖子上的圍巾脫掉羽絨服隨手掛到玄關?上,同傅懷慊說了晚安, 便飛快回了主臥。

    傅懷慊換好拖鞋,余光目送著少女鉆進主臥,大手理好那件蒂芙尼藍的羽絨服,又將圍巾從衣架取下折疊平整掛在了玄關?柜上。

    溫苓洗漱好,穿著柔軟睡裙趟進被子里,一時沒困意?, 她玩了會手機。

    瀏覽視頻時,刷到了同城一個博主剛上傳的視頻, 視頻是?下午七點左右上傳的,零點過后才上熱門, 內容是?跟她相?關?。

    是?有人拍下了傅懷慊的直升機往頂樓運送她那輛新跑車的全部過程。

    跑車被裝在一個巨大透明的類似集裝箱的箱子里,里面堆滿了溫苓今天看到的五顏六色的氣球。

    評論區亂成一鍋粥。

    【哪位公主又幸福了?】

    【有錢人玩的果然?不一樣,送車都?用直升機。】

    【這世界多我一個有錢人會怎么樣?!!!】

    【老天我不會再?對你有一個好臉色!!!除非明天也有位英俊帥氣185高18厘米長的總裁給我送一輛!!!】

    【呵呵, NPC也是?有脾氣的!我將在這個月最后一天使用安睡褲!!!】

    上傳視頻的博主也置頂了他的評論:【我跟世界上的有錢人拼了!!!!!!】

    有人在下面回復博主:【你能住壹號公館也不差,九位數的房子, 你說住就?住。】

    博主回復:【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在有錢人家里打工……】

    ……

    溫苓關?閉評論區,盯著那輛冰莓粉的瑪莎拉蒂跑車看了好一會, 腦子里又重新浮現在頂樓時,她心頭一閃而過的想法。

    小手伸進被子里, 隔著單薄睡裙輕輕撫摸了下小腹,溫苓驚奇地發現,那里不再?像之前?一樣平坦,而是?能摸到細微的凸起,像是?吃了一頓大餐后撐起的小肚子。

    溫苓手下撫摸著,出神?著。

    即便是?看在胎兒?的份上,憎恨她的傅懷慊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所以是?不是?真的有一種可能。

    傅懷慊不再?憎恨她。

    想到此,溫苓心潮起伏了下。

    如果傅懷慊不再?憎恨她,從十年前?延續至今的擔驚受怕就?可以煙消云散,她再?也不必膽戰心驚總是?害怕傅懷慊動輒要打她罵她折磨她。

    溫苓想要認證這個想法,但接下來?一個月兩人都?開始忙起來?,忙到同住一個屋檐下,見一面都?好像隔著萬水千山般艱難。

    趨近年底,集團事多,傅懷慊比平常更要早出晚歸,溫苓這邊雖然?新劇殺青,但通告不斷。

    廣告拍攝雜志拍攝線下活動幾乎占據了她上半個月的所有時間,下半個月,溫苓有一個新電影上映,譚姐考慮到她上半個月太?過勞累怕影響胎兒?,但為?了票房又不能撒手不管,思來?想去只給她安排了六場一線城市的路演。

    這么一通工作下來?,溫苓到月底才勉強能喘口氣。

    集團大年三十那天才放年假,傅懷慊也是?那天才休息,溫苓比傅懷慊早一天結束工作,在家里休養生息,準備過年。

    即便過年,住宅這邊也沒弄喜慶的裝飾品,只門外被小區管家貼了一副漂亮春聯,室內仍舊冷冷清清一如既往,只因兩人都?要回傅宅過年。

    前?十年,傅懷慊長居國外,暫且不提,只說溫苓,每年她工作再?忙也是?要趕回傅宅跟傅爺爺一起吃團圓飯的,傅家的小輩多數如此,除了在國外讀書學習繁忙沒時間回來?的傅京盈。

    年三十這天,傅懷慊下午準時下班,回壹號公館接溫苓同去傅宅。

    邁巴赫的后排除了溫苓和傅懷慊之外,比平常還多了一個“小人”,她的貓咪珍珠。

    要是?只在傅宅待一天,溫苓就?不帶小貓了,但傅爺爺身體好轉了些,出院回了傅宅,爺爺勒令他們在傅宅多住幾天,最好住到收假,溫苓不放心珍珠一個人在房子里呆上七天便把珍珠抱上了車。

    因著新年,溫苓不僅給自己準備了好幾套紅色的拜年服,還給珍珠買了幾套,今天小貓身上就?是?一件紅色繡珍珠的毛絨斗篷,連珍珠下巴上的長毛,她都?用紅色發繩給綁了起來?,看起來?特別喜慶可愛。

    溫苓在車上專注揉著珍珠的腦袋,不停地小聲夸它可愛,傅懷慊沒什么反應,端坐在座位上,目光平靜看向車窗外。

    七點鐘左右,車子抵達傅宅。

    溫苓抱著珍珠跟在傅懷慊身側進了大門。

    冬天的天黑的很?早,七點多,夜色已?經幽深,大宅里亮起路燈,燈光一路蜿蜒至喧鬧的會客廳。

    進了會客廳,溫苓發現陳之瑤也在。

    注意?到溫苓詫異的目光,陳之瑤逮著長輩說話的間隙,過來?溫苓身側坐下,得意?地同她耳語:“你驚訝什么?溫苓,你難道忘記了我跟京曜領證了,年后就?辦婚禮,我現在就?是?傅家的人,自然?要過來?跟京曜一起過除夕迎新年!”

    “不止如此,我今晚還會跟京曜一起住。”陳之瑤側眸看著溫苓呆滯的小臉,笑的更得意?,“溫苓,你心里是?不是?開始不舒服了?哈哈哈氣死你!”

    溫苓回過神?,沒搭理陳之瑤,只是?輕輕咬了下唇,看向不遠處跟傅家三叔并排站在會客廳大門旁說話的高大男人。

    她被陳之瑤的話點醒了,溫苓來?傅宅從沒思考一個問題,那便是?過來?傅宅這邊過年,她是?要跟傅懷慊一起住的,畢竟她跟傅懷慊已?經領證,而傅爺爺算是?見證人,有傅爺爺在老宅,她怎么也不可能跟傅懷慊住兩間房。

    溫苓小臉一點點變成粉紅色。

    “溫苓,你聽見我說話沒?”陳之瑤見溫苓獨自出神?的畫面,皺著眉,不滿地低聲斥道。

    傅懷慊還在跟三叔說話。

    老宅內是?地暖,室內極其暖和,傅懷慊脫掉了羊毛大衣和西裝外套,只穿一件白?襯衣和西裝馬甲同三叔說著話,男人站姿挺拔,背對著她,溫苓只能看到他寬厚的脊背和窄瘦的勁腰。

    溫苓腦子里又浮現了萌萌說給她的實話,傅懷慊曾經脫光光抱著她給她身體降過溫。

    陳之瑤氣死了,見溫苓一直不理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卻盯著傅京曜那邊一點點變紅,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壞東西,她千金小姐脾氣上來?了,直接喊出聲,“溫苓!你看著京曜紅臉是?什么意?思!!!你腦子里是?不是?在想什么見不得人的畫面!!!”

    這一聲特別響亮,會客廳里的長輩傅爺爺傅家幾位叔伯統統停下說話聲看過來?。

    溫苓這時才收回神?思,茫然?地看向氣呼呼的陳之瑤,細眉輕皺,“你說什么啊?誰看京曜哥了?”

    陳之瑤伸手一指,“你不就?是?在看那邊嗎?京曜就?在那邊,你除了看他還能看誰??”

    溫苓脫口而出:“我當然?是?看懷慊哥啊!誰要看你老公啊!”

    這話一落,溫苓深切感知到兩道視線精準落到了她的臉上,溫苓下意?識追尋過去,一道來?自臉色不好的傅京曜,另一道來?自跟傅家三叔并排站立,姿態挺拔,氣質冷峻出塵的傅懷慊。

    “……”

    她可不是?用好色的眼光看他,傅懷慊可不能誤解她。

    陳之瑤不信,繃著臉蛋,“我不信你沒看京——”

    傅爺爺此時出來?安撫兩個女孩子之間的戰火,寬和友善的嗓音,“好了好了,快開飯了,都?別在這里坐這里,去餐廳吧,京曜,小瑤第一次過來?,不認路,你快帶著人認認路。”

    傅京曜走過來?拉陳之瑤,目光卻一直落在溫苓那張紅潤的小臉上。

    溫苓不在意?傅京曜,只是?不喜歡陳之瑤硬要找她的事,她坐直腰身,抱起膝蓋上的珍珠,握住珍珠的兩只前?爪,沖著起身的陳之瑤比劃了一套貓貓拳。

    陳之瑤氣死,要回來?同溫苓再?對峙,傅京曜卻用了力氣將人帶離了會客廳。

    年夜飯熱熱鬧鬧吃完,便陪著傅爺爺守歲,等到零點一過,傅家的男人各自帶著妻子離開回房休息。

    陳之瑤跟傅京曜離開,溫苓從女傭手上接過珍珠,小心翼翼跟在了傅懷慊身后。

    一路上,她都?沒怎么說話,傅懷慊更是?不會主動找話題,兩個人便一前?一后靜默著往老宅最深處那棟小樓里走。

    她在住宅打包的行李已?經被放進了傅懷慊的臥室,溫苓進了臥室,不敢同傅懷慊對視,也不敢同傅懷慊說什么,只含糊道了一句:“我去看下我的拜年服都?帶過來?了沒有?”

    說完她附身放下珍珠,一陣風似得鉆進了傅懷慊的衣帽間。

    傅懷慊站在臥室門口,解著西裝馬甲的紐扣,視線里少女的身影消失,他才垂眸看溫苓的貓。

    珍珠在傅宅生活了快五年,又是?散養,對它來?說傅宅的多數地方都?是?老環境,唯獨這間臥室,因為?主人懼怕,珍珠也沒來?過幾次,因此,這間寬敞干凈的臥室對它來?說是?新環境,它先是?俯低身瀏覽了好幾圈,確認安全無虞,沒有可疑危險生物,它才伸了個懶腰,跳上了沙發,趴在那里舔毛。

    但因為?身上被主人套了一件紅色斗篷,它舌頭舔的艱難,傅懷慊走過去,將貓咪的身體從斗篷里釋放出來?,才一手解著襯衣紐扣往浴室走。

    年夜飯上,傅懷慊跟三叔喝了幾杯酒,身上有酒味,怕熏到溫苓,來?臥室的路上一直跟她保持著距離,連話都?沒說。

    進了浴室,沖了個熱水澡,又刷了牙漱了口,等到酒氣被清理干凈,傅懷慊才裹緊浴袍出了浴室。

    臥室里仍舊空蕩蕩,除了那只貓。

    傅懷慊掀開被子坐上床,拿了平板瀏覽財經政策,只余光時不時掃向衣帽間那邊。

    溫苓并不是?在衣帽間里躲著傅懷慊,她是?真的在拆自己的衣服包裹,雖然?只在傅宅住七天,但她準備了不下十套新年服,光紅色的外套就?有六件,余下的就?是?藍的黃的白?的粉的羽絨服和大衣各兩件,其余搭配的褲子裙子不下二十件,還有配套的珠寶首飾包包……傭人還沒來?得及給她整理,溫苓不想那么快出去,索性自己開始動手拆起了包裝袋。

    不知道是?不是?傅家的管家讓女傭移過來?的,傅懷慊的衣帽間里已?經有不少她的衣物,溫苓拆掉新衣服的包裝,用衣架撐起掛在空余的位置上。

    包裹拆了一大半,溫苓在里面發現了兩條粉色草莓熊的男士平角內褲。

    溫苓默了默,絞盡腦汁回想這兩條男士平角內褲的來?源。

    片刻,她想起來?了。

    半個月前?,湯如翡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來?住宅看她時,給她拎來?了兩條豹紋丁字褲,說她月經不來?了的話,可以試試丁字褲,絕對能發現新天地,那兩條丁字褲不像普通的丁字褲,更像是?情?趣內衣,溫苓禮尚往來?,打算送好友兩條丑萌惡俗的粉色草莓熊內褲當做回禮。

    當時她在內衣店下單的分明是?女士內褲,可店家操作失誤發來?的卻是?兩條草莓熊的男士平角內褲。

    溫苓以為?自己早就?丟了,沒想到被她倉促收進新年服的包裹里了。

    她把那兩條丑萌至極的男士內褲拎出來?,擱在一邊,繼續收拾自己的新年戰袍,全部收拾好后,已?經快凌晨一點。

    傅懷慊應該睡了吧?

    這么晚了,他肯定睡了。

    溫苓篤定,便拿起那一盒男士平角內褲,打算丟進臥室內的垃圾桶里。

    她走出衣帽間,傅懷慊靠坐床頭的畫面映入眼簾,她嚇得一哆嗦,不是?害怕,純屬是?自己手里還拎著兩條粉色的男士平角內褲。

    萬一被他看見,誤會自己有什么惡俗癖好怎么辦。

    說時遲那時快,在傅懷慊抬眸時,溫苓手腳麻利把手上的一盒內褲塞進了身側五斗柜上的一處寬肚花瓶后。

    雖然?花瓶遮不住盒身,但遮住了內褲,傅懷慊不會有心思去看盒身上的英文介紹。

    “懷、懷慊哥,你還沒睡啊?”

    “等你。”傅懷慊看了眼平板上的時間,“你該睡覺了,溫苓。”

    “哦哦,馬上!”溫苓人往浴室鉆,“我去洗漱……”

    半個小時后,溫苓站在床邊,小手拎著被子,在爬上床之前?,她略微忐忑地道:“懷慊哥,我睡覺可能不老實,要是?夜里不小心踹到你,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傅懷慊頭也不抬,神?色淡淡:“嗯。”

    溫苓又說:“如果我睡夢中流口水,你也不會嫌棄我把我踹下床吧?”

    傅懷慊抬頭看她,平日里用發膠抓的規整的黑發此刻蓬松地垂下,優越的眉骨被遮住,也弱化了他的冷峻,他薄唇一張一合,瞧著小心翼翼站在床側的少女,說:“不會。”

    溫苓還要說,粉色的唇瓣微張,還沒吐出一個音節,傅懷慊比她先吐了四個字,冷靜又果斷:“上來?睡覺。”

    她倏地把嘴閉上,乖乖掀開被子鉆進了床被子里。

    傅懷慊見她躺下,把平板放下,跟著平躺下來?,關?了頂燈,室內陷入黑暗。

    其實也沒想象中那么難熬,傅懷慊的床很?大,兩人都?平躺手臂也不會碰到彼此,溫苓一開始神?經繃緊了一會,后來?困意?上來?,她熬不住徹底睡了過去。

    隔天溫苓醒的很?早,她身體不舒服,不是?發燒也不是?什么腿疼胳膊疼,是?胸漲得疼。

    她對疼痛感知格外敏感,一點不舒服都?無法讓她安然?酣睡,胸疼也并非今天,前?幾天便若隱若現地漲,只不過很?輕微,今天卻疼得無法忽視,她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坐直身,伸手揉了下。

    兩扇窗簾拉的嚴實,室內昏暗一片,溫苓看了眼身側,傅懷慊還在睡覺,她不知道傅懷慊有沒有起床氣,怕吵醒傅懷慊,惹得他不悅,她掀開被子下了床。

    室內暖氣充裕,珍珠正窩在床尾圈著身體酣睡。

    溫苓進了浴室,掀開睡衣看了眼鏡子里的胸脯,總感覺比之前?大了一圈,連乳/頭顏色都?比之前?深,她皺著小臉,不喜歡這么深的顏色,不如粉色漂亮,這樣一點也不好看。

    但懷孕科普書上說,這些都?是?孕后的正常身體變化。

    溫苓壓下不開心,胸漲得也無法入睡,胸口也藏著一口郁氣,她走出浴室,進了衣帽間,打算起床穿衣。

    進了衣帽間,溫苓穿衣服的時候,看見了鏡子里自己中度凸起的孕肚,似乎是?一夜之間,又或許是?她沒在意?,溫苓發現自己為?新年購入的褲子腰身都?開始發緊,緊繃繃勒在小腹上,一點也不好受。

    她脫掉另找了一件牛仔褲,穿上勉強能輕松一點,再?挑一件羊毛襯衣穿上,對著鏡子打量時,溫苓看著自己不再?好看的身體線條,外加胸脯脹痛,她一下子就?崩潰了。

    在浴室被胸脯漲疼折磨地沒掉下來?的眼淚在這一刻再?也繃不住,一顆接一顆飛快地滑下臉頰。

    溫苓不喜歡不漂亮,不喜歡大胸,也不喜歡胸部無法忽略的漲疼。

    她一個人在浴室哭了好久,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傅懷慊似乎起床了,她吸了吸鼻子,趕緊用紙巾擦拭掉眼淚,放棄了昨晚準備穿的修身漂亮的紅色大衣,改挑了一件寬松毛衣套在了身上,整理好情?緒出衣帽間時,溫苓懷里抱著一件穿出門的寬松羽絨服。

    傅懷慊習慣早起,生物鐘也不允許他懶床,六點半,他醒了過來?,起身下床時注意?到身側沒人,他伸手摸了下掀開的被子,上面沒什么溫度,溫苓早就?起床。

    他注意?到衣帽間亮著燈,想著她應該是?在里面挑拜年穿的衣服,即便相?處不算太?多,也知道她愛美的性子,又是?大年初一,來?傅家拜年的人很?多,她估計抱著艷驚四座的心思才早起打扮自己。

    他沒有喊人,自顧自去了浴室洗漱。

    出來?浴室時,溫苓已?經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跟她的貓玩,傅懷慊看了眼少女背影,身上只一件寬松的白?色羊絨毛衣,他大步進了衣帽間,在里面穿好襯衣和西褲,他拿著西裝外套,從領帶櫥柜里挑了只領帶,單只手拎著便走了出去。

    將西裝外套扔在床尾,傅懷慊走到床頭柜,從抽屜里拿了兩個鼓囊囊的紅包,折身走到沙發那邊,在溫苓面前?站定。

    “新年快樂。”男人的聲線一如既往的低沉平靜,“一個給你,一個給寶寶,如今寶寶還在你肚子里,便都?由?你收著。”

    溫苓低頭接過說:“謝謝。”

    傅懷慊低垂的眸光卻長久凝在她通紅的眼尾,他眉頭輕折,正要問,溫苓卻低頭起身,抱著貓從他身旁走過,坐去了大床那邊,像是?故意?不讓他看見什么。

    他頓了下,大步跟過去,溫苓卻不讓他過來?,說的話帶著鼻音,“你不許過來?!”

    傅懷慊停在床尾,看著仍舊背對著他坐在床側的少女,問她:“哭什么?誰給你委屈受了?”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溫苓才竭盡全力壓下去的委屈立即涌上來?,她眼眶再?度濕潤,眼淚無聲又開始下落。

    誰給她委屈受?還不是?要給他生孩子!

    她現在身材不好看,連為?拜年準備漂亮的衣服都?穿不了,胸還疼,全部都?是?因為?他。

    興許是?孕激素影響,溫苓此刻無法理智思考,她只知道自己的身材變形,胸變大,還變得很?疼,顏色也變得不好看,她一點都?不喜歡這些變化。

    她眼淚無聲在落,就?是?不說話。

    傅懷慊理智而冷靜:“溫苓,你不說,我永遠猜不到你在委屈什么。”

    溫苓憋不住了,哭腔也溢出來?,她一股腦全部把委屈發泄了出來?,“我孕肚起來?了,身體線條一點都?不好看!胸從前?幾天就?開始疼,今天特別疼,我都?沒辦法睡覺!書上說以后肚子再?大還會長妊娠紋!到時候又丑又胖又腫,一點都?不好看!我接受不了我變得不好看!!”

    傅懷慊:“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懷孕后的身體變化,溫苓。”

    溫苓更委屈,手揪著床被,哭腔更重,“我哪里知道!我才二十二歲,應該放肆玩樂放肆戀愛,而不是?肚子里揣著一個崽崽變丑變胖變腫。”

    傅懷慊平靜:“溫苓,懷孕生子本就?是?這么一個過程,當初在你答應生下這個孩子時,就?應該清楚懷孕會帶來?的身體變化。”

    溫苓最受不了自己在委屈,旁人還站在理智客觀的角度上來?分析她的對錯,她不需要,她只需要理解安撫和輕哄,以前?傅京曜都?是?這么做,可現在,傅懷慊平靜至極說著話,好像在說是?她胡攪蠻纏,她委屈到心臟抽痛,不管不顧身側人是?傅懷慊,附身趴在被子上就?盡情?地哭起來?。

    哭聲也不壓抑,嗚嗚咽咽地。

    傅懷慊靜默站立。

    眸光里全是?溫苓,她坐在床邊臉埋在被子里,哭的雙肩發顫,哭聲也像是?委屈至極,他擰眉反思了下自己剛才的話,幾秒后,他捏了捏眉心,繞過床尾,在溫苓身側站定。

    “是?我的錯,溫苓,在跟你提結婚時,我應該找產科醫生給你完全而準確地科普懷孕對身體的利弊,再?讓你做出是?否要生的決定,如果你此刻覺得不開心,可以沖我發泄。”

    “或者,你想要我做什么來?哄你開心,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會做。”

    傅懷慊第一次哄人,不太?熟練,平靜聲線中有股詭異的柔軟。

    溫苓心中郁結,她不滿憑什么兩個人生崽,就?她一個人要承受變丑變難看的風險,她也要傅懷慊不舒服,這樣對兩人才公平,哭的濕漉漉的小臉從被子里探出,她吸了吸鼻子,雙眼通紅,委屈發問:“你說話算話,只要你能做到,你就?會做。”

    傅懷慊面容冷峻,卻頷首,“你說。”

    溫苓看他,仍舊是?西裝三件套一副古板正派的模樣,如果可以,她也想要傅懷慊肚子大起,最好像中年男人鼓起啤酒肚那樣,而不是?這么豐神?俊逸,高大挺拔,可讓他身材走樣肚子變大這事永遠無法實現。

    身體上的痛苦他無法共擔,但是?心里的不舒坦,他可以共享。

    不是?穿衣規矩到古板嗎,溫苓要他心里同她一樣不舒坦。

    溫苓伸手一指,指向五斗柜上那個寬肚花瓶后面,昨晚她手忙腳亂塞到花瓶后面的盒身不太?穩當,跌落到五斗柜柜面上,里面兩條粉色的草莓熊平角內褲掉了出來?。

    傅懷慊視線移過去,看見了兩條品味惡俗的男士內褲,就?在他預感不妙時,耳邊響起少女委屈至極的腔調:

    “我要你在西褲里面穿那件粉色草莓熊的平角內褲,不許偷偷換掉,你穿出來?,我要親自檢查!”

    第23章 chapter23

    臥室內鴉雀無聲。

    溫苓立即發問:“你會穿嗎?”

    傅懷慊:“不會。”

    出聲平靜又淡漠, 對她“大逆不道”的話?,并無不解也無惱怒。

    溫苓不說話?,紅著一雙杏眼委屈地看著他, 不到兩秒,那雙漂亮濕漉的杏眼里開始繼續往下掉眼淚。

    黃豆大小?地淚珠劃過臉頰綴在下巴上, 他見識過她掉眼淚,不加以制止,她可以哭上一個?小?時。

    傅懷慊閉上眼靜默幾秒, 再睜開眼,那雙淡漠到沒有情緒的褐眸定?定?看了坐在床側哭成?淚人的少女一眼,他折身,大步走去五斗柜旁,大手拎起其中一條粉色平角內褲,看著上面丑萌惡俗的粉色草莓熊, 他轉頭,一臉漠然:“尺寸不合適, 溫苓。”

    溫苓不信,店家發來的就是大號, 她嘴唇一憋,眼淚落得更兇,委委屈屈的腔調, “你就是不想穿。”

    傅懷慊不再辯駁,拿著那條粉色草莓熊內褲走進衣帽間。

    十分鐘后?, 傅懷慊從衣帽間走出來。

    他面無表情走到溫苓面前,站定?, 垂眸看她,“穿了, 要親自檢查?”

    溫苓眼淚這時才停了,她吸了吸鼻子,點頭。

    “要。”

    她才不信傅懷慊真的會穿,眼下他西褲熨帖筆直,襯衣紐扣扣到最?高,衣衫規整到一絲不茍,他里面一定?是他那些黑或者灰的平角內褲,他一定?是詐她。

    傅懷慊不做言語,大手摸向皮帶。

    溫苓上次被湯如翡帶去會所酒吧,見識過會所的男模脫衣服,那些男模手下動作慢悠悠,眼神?直勾勾又風情地盯著你,一舉一動都是要勾引你,但是傅懷慊不一樣,他脫衣服就是脫衣服,動作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盯著她的眼神?也端正清明,不帶任何風情,正經到像是在批閱一份金額上億的文件。

    但溫苓仍舊被盯得臉頰發熱,不敢仰頭跟她對視,只好把?眸光放在他的大手上。

    不一會,溫苓視線里擠入傅懷慊拉開西褲拉鏈后?的一塊粉色布料。

    并非平坦,草莓熊的臉被撐起變形,眼睛大到異常恐怖。

    像是熊臉里藏著一頭碩大無比的百年烏龜。

    溫苓猛地一下捂住臉,燥熱從臉上傳到身體內部?,她立即尖叫:

    “好了,停下!懷慊哥。”

    傅懷慊便停下動作,干脆利落拉上西褲拉鏈,扣上皮帶。

    耳邊動靜迅速而干脆。

    溫苓:“……”

    他動作利落到給她一種他早就想穿上的感覺。

    估摸著他穿戴整齊,溫苓才放下手,低著腦袋,小?臉通紅。

    他還站在她跟前,并沒其他動作。

    傅懷慊垂眸看少女發紅的耳朵和臉頰,感受著胯部?極度緊繃的不適感,微微擰眉:“溫苓,我真心誠意要哄你開心,但是我能否跟你提個?條件。”

    溫苓不敢抬頭同傅懷慊對視,低著腦袋,囁嚅:“你說。”

    “我答應你可以在西褲里穿這條內褲,但為了我行走自如,希望你能重新下單買大兩個?尺寸。”

    溫苓好似沒聽懂,下意識抬眸,茫然地眨了下眼。

    傅懷慊聲線略低:“很緊,溫苓。”

    溫苓還沒反應過來,訥訥著問:“哪里緊?”

    傅懷慊沉聲:“哪里都緊。”

    俊美淡漠的臉也微微沉了幾分。

    溫苓停了幾秒,想到了草莓熊那張被撐大的臉和變形的眼睛,她倏地明白了,臉上煙霞顏色更深,可她不甘心傅懷慊就這么脫掉,糾結幾秒,小?聲發問:“能……勒壞嗎?”

    傅懷慊不言語,只是盯著她的眼眸變得深黑,好似里面蘊藏著不知名火氣?。

    溫苓的膽怯重新歸位,她精神?抖擻,立即道:“那……那你換掉吧。”

    停了兩秒,她又軟聲強調:“懷謙哥你說的,等我下單買回來后?,你要穿。”

    傅懷慊立即轉身,大步往衣帽間走,“溫苓,我說話?算話?。”

    溫苓目送傅懷慊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衣帽間,摸了摸發燙的臉,拿起手機,執行力超強,立即重新下單超大號的粉色草莓熊平角內褲。

    不止一條。

    當然也不止粉色草莓熊。

    溫苓早上因?為孕肚和胸脹崩潰的情緒收拾妥帖了。

    不只是因?為傅懷慊愿意穿那種他絕不會穿的惡俗內褲來哄她,而是她發覺,傅懷慊對她的包容度高到離譜。

    即便還沒辦法確認傅懷慊是否早已不再憎恨她,但溫苓在這個?早上明確懷孕的她在傅懷慊那里,地位“崇高”無比,他絕不會打她罵她兇她-

    大年初一一早,溫苓跟著傅懷慊去拜年,今年跟以往一不一樣,她以前都是跟傅爺爺身后?,現在因?為跟傅懷慊領證,是他名義?上的妻子,需要跟他一同處理必不可少的人情往來。

    當然溫苓嬌氣?,不想說話?從不勉強自己,說是跟著傅懷慊拜年處理人情往來,但她只會點頭微笑兩部?曲,全程更像是跟在傅懷慊身后的一個漂亮福娃。

    在傅家應付完來拜年的小?輩長輩,溫苓又跟著傅懷慊出門去拜訪他學業事業上的恩師長輩,到了下午三點多,“福娃”溫苓才跟傅懷慊回了傅宅。

    坐在沙發上吃著傅家阿姨送上來的熱乎乎的燕窩粥,溫苓余光看著坐在沙發上陪傅爺爺說話?的傅懷慊。

    傅爺爺話?里提到她,“懷慊,你下午出去跟你那些兄弟聚會,把?苓丫頭也帶上,陳家那丫頭在陳家吃過飯要跟京曜回來,下午兩人都在傅宅里面,免不了又要吵架,那個?丫頭嘴巴利索又從不顧及什么,免得把?苓丫頭氣?到了。”

    傅懷慊還沒表態,溫苓插了一句話?,“傅爺爺,我下午要跟翡翡出門?玩,就不跟懷慊哥一起了。”

    傅爺爺知道她有去處,也不勉強她,只笑著道:“爺爺是想著你跟懷謙領證,你得去見見他的好友,雖然還沒辦婚禮,但是得讓那些公子哥知道有你這個?人,今天你沒有空,就下次。”

    溫苓其實不喜歡跟那些公子哥聚會,以前跟傅京曜一起去,那些公子哥眼里其實都不大看得起她,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也沒有明確表態,可溫苓感受得到。

    她也能理解,豪門?階級永永遠遠擺在那,即便溫苓再在傅家住個?二?十年,在娛樂圈掙幾個?億,在那群公子哥眼里,也還是一個?家境平庸的普通人。

    傅懷慊比傅京曜大幾歲,但圈子里的好友多數也都是豪門?子弟,眼里也應當看不起她,興許還會揣測她是否是靠崽上位。

    想到此——

    她更不想去見傅懷慊的兄弟了。

    不如去跟翡翡玩開心。

    計劃趕不上變化,溫苓下午準備出門?的時候,接到了湯如翡的電話?,說她在拜年回家中途被她的親生父親劫走了,估計要好一番糾纏,兩人下午的閨蜜約會計劃泡湯。

    湯如翡家庭有點復雜,母親早逝,她從七歲就遠離生父跟外?公外?婆住一起,對生父感情淡漠,但她親生父親興許是老了開始渴望兒女承歡膝下,越發想要對湯如翡多做彌補,當然這些彌補是全在湯如翡不樂意的情況下,也就導致了這幾年,幾乎每年新年湯如翡都要被親生父親“綁架”一次,要么大年初一,要么大年十五,溫苓習以為然。

    溫苓出門?喊的司機已經坐在了她的新跑車上,見溫苓停在門?口?不動,揚聲問了一句,“溫小?姐,不出門?了嗎?”

    “不出,我朋友有事,你回去休息吧,我出去再喊你。”對湯如翡“被綁”習慣是習慣,但溫苓心里難免低落下來,她不是能宅在家里的性子,又是熱鬧的大年初一,不過好友有事,她也沒辦法。

    女明星單獨一個?人出門?又很危險,她同司機說完,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回宅子去找珍珠玩。

    才轉身,迎面碰上正大步往外?走的傅懷慊。

    男人仍舊是西裝三件套,但也看得出來是換了新的,比早上那套顏色要深一點,領帶也換了寶藍色,外?面仍舊是一件正統的黑色羊絨大衣。

    男人像是聽見了她跟司機說的話?,路過她時,略作停頓,側眸看向她。

    “跟我出門??”

    片刻,男人低沉平靜的聲調又說:

    “新年第一天,不會讓你無聊,帶你去玩。”

    第24章 chapter24

    溫苓糾結幾?秒, 不想大年初一該熱鬧的日子宅在家里,再者?,等下陳之瑤跟傅京曜回來見她一個?人在家, 肯定又要少不了一番譏諷奚落。

    她才不要被陳之瑤看笑話。

    “好?。”

    傅懷慊跟好?友的聚會是在「空城」,樂家的娛樂產業, 聚會上樂家那位掌權的太?子爺樂律言也在。

    溫苓跟傅懷慊并排走進去后,見到穿一件雪白襯衣同好?友說笑的樂律言時,微微驚訝了下。

    上次她在會所走廊嘔吐, 被樂律言遞了一條手帕,舉手投足盡顯溫柔紳士風度,可眼下溫苓把那張紳士的臉跟樂律言的臉匹配起來,覺得很稀奇。

    樂家這?位雖然紳士,但比傅京曜還算得上祖宗。

    樂家的上一任掌權人風流在外,私生子無數, 對原配正妻不滿,就連帶著也不喜歡這?位樂家正統太?子爺樂律言, 在樂律言十八歲時就把樂律言發配國外,名?義上說是去分公司鍛煉, 實際上是想把樂律言從樂氏集團除名?,可這?位樂家太?子爺不是軟柿子,即便?被困國外五年, 但一回國立即以強勢手段進入樂氏集團,花了六年時間, 將被私生子掌權的樂氏集團完全納入麾下。

    除開?這?位太?子爺事業上的豐功偉績,還有不少桃色緋聞, 跟傅懷慊的不近女色不同,這?位太?子爺跟他父親一樣?風流, 身邊女人不斷,誰都招惹,傳的最繪聲繪色的是樂律言勾的他未來繼母的女兒上了他的床,導致最后繼母沒能進樂家的門。

    后來傅京曜給她解釋了其中門道,說是樂律言那位未來繼母是個?頭腦聰明的事業心女人,一旦進了樂家的門,勢必要生兒子搶占樂家集團的股份和家產,樂律言不想自己花六年時間穩穩掌控在手中的權利分散,便?不拘小節犧牲色相?去勾引了還是大學生的繼母女兒。

    雖然繼母是個?聰明強勢的,但她女兒頭腦卻是個?平庸的,被色所迷,對樂律言死?心塌地?,相?信樂律言會娶她,硬是不讓母親嫁給樂律言父親,被女兒從中一攪合,繼母嫁進樂家的事便?沒了后續。

    溫苓只聽傅京曜說,便?覺得樂律言故意玩弄女性感情,品行不好?,但傅京曜不贊同,說既然生在豪門,權利才是重?中之重?,愛情女人都是生活的調味劑,如果能用來為自己獲得利益,愛情女人隨時可以犧牲掉,樂律言能明白并踐行這?個?道理,只能說他是一位合格的豪門繼承人。

    ……

    樂律言也看見了她,抬手喊人:”嗨!Ethan!哈嘍!溫小姐!”

    溫苓不會逢場作戲,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太?想給這?位玩弄女性感情的太?子爺好?臉色,她便?視若無睹地?掠過樂律言,去看包廂里的人。

    第一眼能明顯區分傅京曜的好?友圈跟傅懷慊的好?友圈有何不同。

    傅京曜的好?友多數都是年輕風流恣意慣了的公子哥,每次兄弟聚會,身邊都會有一堆年輕女孩伺候著,煙酒黃彌漫整個?包廂,十足十的富家少爺的轟趴,可傅懷慊的好?友圈看起來特別高知,一群氣質溫良的精英人士姿態磊落坐在沙發上推杯換盞談笑宴宴,氛圍格外舒緩。

    她跟在傅懷慊身側坐下時,樂律言拍了拍身側友人的肩膀,眼神交流過后,兩人交換了位置,樂律言跟溫苓便?挨著坐了。

    “溫小姐,你?好?像對我有點意見,身為Ethan的好?友,我不愿見Ethan的老婆對我抱有偏見而導致以后你?拒絕Ethan同我一起喝酒,所以還希望溫小姐能如實告知,我哪里惹到了你??”

    樂律言邊說邊遞給溫苓一杯果酒。

    溫苓垂眸看著那杯度數極低的果酒,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身側伸來一只手,接過樂律言的酒杯,放在茶幾?上。

    “她懷孕了,不能喝酒。”

    樂律言同為榮城豪門太?子爺,跟傅懷慊又是好?友,自然知道溫苓懷孕的事,然而溫苓剛才忽視的那一眼太?過明顯,手邊又無果汁之類的,只好?暫借一杯果酒前來說話。

    傅懷慊按鈴招來服務生,平靜無波的語氣,“要一瓶鮮榨梨汁,一瓶橙汁,再讓你?們?后廚做一份法式鵝肝和羊肚菌湯,最后再要一盤剝好?的碧根果。”

    “你?午飯沒吃?把我這?家會所當飯店啊?樂律言納悶著。

    傅懷慊口吻淡淡,“給孕婦吃。”

    溫苓愣了下。

    今天營養師交代她要吃梨和鵝肝來補充維生素和鋅,傅懷慊交代服務生的飲食幾乎都是補鋅食物,這?不可能是巧合。

    難道他每天都從營養師那邊了解她的飲食情況嗎?

    溫苓還以為他給她找了一個營養師之后就撒手不管了。

    提及懷孕,樂律言把剛才那個?問題拋之腦后,同溫苓說道:“我當時看Ethan把你?抱到他樓上的專屬套房時就覺得你?倆有問題,沒想到居然是你?肚子里有Ethan的崽崽,Ethan真有福氣,能讓你?這?么一個?大美人給他孕育孩子。”

    溫苓回神,看向樂律言。

    除了開?她的黃色玩笑之外,傅京曜的兄弟們?幾?乎都不會主動跟她說話,更?沒人像樂律言一樣?,覺得是傅懷慊有福氣,傅京曜的兄弟們?多數都覺得她命太?好?,一個?普通人能攀上傅京曜的高枝。

    雖然她不知道樂律言的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溫苓這?一刻在聚會里感受到了一點不同。

    聚會上不被當作空氣的不同。

    幾?分鐘后,吃食上來,傅懷慊坐在她身側看她吃完,才去跟樂律言那幾?位好?友坐一起喝酒。

    隨著他的離開?,溫苓身側坐下一位年輕女孩。

    女孩長得很漂亮,個?子嬌小,身材比例卻優越,尤其是瓜子臉上那雙大眼,有一股特別靈動的狡黠。

    “哈嘍,我叫懷曦,是律言的女友,你?叫我曦曦就好?。”懷曦伸過來一只手,熱情笑道。

    “你?好?。”溫苓沒有介紹自己的名?字,只伸手握住了懷曦的手,她對自己在路人眼里的知名?度很有自信。

    懷曦歪頭,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不方便?告知名?字嗎?”

    溫苓詫異:“你?不知道我嗎?”

    看懷曦仍舊迷茫的視線,溫苓感受到了一點點受傷,她以為靠自己的作品和美貌,以及譚姐對她的營銷,即便?不是追星少女,也應該對她的名?字和臉有所耳聞才對。

    但面前這?位女孩明顯就是沒聽說過。

    溫苓微微喪氣,不得不開?口,“我叫溫——”

    “苓”字還沒落地?,懷曦粲然一笑,“哈哈哈被我騙到了!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你?的臉蛋在娛樂圈可是絕無僅有的漂亮,那些年輕小花沒幾?個?能比得上你?。”

    溫苓被詐了一下,回過神來,看著懷曦不帶惡意的甜笑,知道她剛在玩笑也跟著笑起來。

    “你?有點壞了,懷曦。”

    溫苓重?新讀了一遍女孩的名?字,才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片刻,溫苓飛快地?眨了一下眼,看向懷曦的眼里浮現了一點壓不住的訝然。

    傅京曜跟她說樂律言那樁勾搭繼母女兒的桃色緋聞時,提過一嘴繼母女兒的名?字,就是懷曦。

    所以目前樂律言還沒跟她坦白分手?

    而且,看面前懷曦臉上的甜笑,應該還陷在跟樂律言的戀愛甜蜜里。

    可是不應該啊。

    距離樂律言繼母無望嫁進樂家一事已經過了一年,樂律言要是真拿懷曦當作工具人,早該一腳踹開?了,難不成他對懷曦是真愛,并非傅京曜說的那么無情惡劣。

    懷曦注意到她眼里的訝然,知道她聽說過她母親的事,她不做解釋,只托腮道:“律言他們?幾?個?男人要說話,交代我來陪你?玩,你?想玩什么?紙牌?麻將?或者?——”

    說到這?,懷曦眼里帶上賊笑,壓低聲,附耳到溫苓身側,“我們?去樓下看腹肌男跳脫衣服?律言這?家會所就今天會有美男脫衣舞哎!個?個?都是185的年輕男大!”

    溫苓:“……”

    她拒絕很堅定:“不了,不感興趣。”

    傅懷慊還在這?里呢,離她不過五六米遠,她可沒膽當著他的面去看美男脫衣。

    懷曦失望:“好?吧,那我們?打麻將吧!”

    溫苓會打麻將,平常在傅家也會陪二伯母打麻將,正好?最近很忙,將近半年沒打,手也有點癢癢了,她便?點頭:“行,那就麻將。”

    懷曦見她同意,抬手招來包廂內坐在各自男人面前的兩位女生,“祝雨,童童,過來打麻將,四缺二~”

    包廂里僅有的四個?女生轉移到麻將桌那一塊地?方。

    男人們?都在包廂內的沙發上喝酒閑聊。

    開?打前,一位看起來就是富家小姐的祝雨提道;“光打麻將也沒意思?,來點賭注。”

    童童估計同為富家女,舉雙手贊同,“好?!不加賭注多沒意思?。”

    溫苓也同意,“加什么賭注?”

    懷曦雙手投降道:“幾?位大小姐可別要太?大賭注,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大學生,可沒多少錢揮霍。”

    祝雨沒好?氣瞧她:“樂律言是你?男友,你?還沒錢?別在這?里哭窮!這?樣?吧,輸一局一套高珠,曦曦你?沒有高珠的話,就一局現金六十萬,只論點炮自摸,發財或者?杠都不算。”

    溫苓見識過二伯母下的賭注,比這?還要奢侈,沒什么意見,懷曦則揚聲喊來樂律言,”寶寶,過來一下,我今天可能要做個?拜金女,你?錢包得支援我一下~”

    樂律言從男人堆里趕過來,笑著同懷曦耳語。

    傅懷慊同樣?也起了身,過來了一趟。

    祝雨和童童叫來自己司機,令人回家取珠寶,溫苓坐在椅子上看向傅懷慊,男人不像樂律言一般附身雙手從背后親昵地?圈出懷曦,他只規規矩矩站著,不像是過來看打麻將,更?像是來監管賭博的正直警察一般。

    走之前,傅懷慊倒是彎了下自己“剛正不阿”的勁腰,在溫苓耳邊留下一句。

    “輸了我買單,贏了都是你?的,放開?了玩。”

    男人的聲線低沉平靜,呼出的熱氣拂在她耳朵尖上,即便?已經走開?,溫苓仍覺得耳朵上熱熱的癢癢的,她抬手揉了下耳朵,眸光跟隨了下那道挺拔背影。

    麻將正式開?打。

    溫苓跟另外兩位富家女的司機都送來了珠寶,她們?三人每個?人身后都堆著十幾?套價值百萬的高定珠寶,唯獨懷曦身后是樂律言讓人送來的兩箱紅色超票,每沓十萬數額。

    麻將打了好?幾?場,溫苓痛失兩套高珠,童童跟她一樣?,懷曦背后的鈔票箱子更?是空了一大半,損失了將近三百萬,只祝雨今天運氣好?到爆,從頭贏到尾。

    時間一點點溜走,會所外面夜色漸深,會所里男人說完了正經話,喝的有點多,氛圍松了下來。

    樂律言揚聲沖麻將區喊人:“幾?位大美女玩麻將玩開?心了嗎?”

    “玩開?心了,來跟我們?玩游戲。”

    最大贏家祝雨贏的紅光滿面,攤手道:“我是無所謂,就看你?們?還要不要繼續玩~”

    溫苓只微微心疼那兩套價值百萬的珠寶,但有傅懷慊給她報銷,她雖肉疼但不排斥繼續玩:“我也沒意見,看童童和曦曦還想不想玩。”

    懷曦一把推到麻將,“不玩了不玩了,我今天可算是體會到富家小姐豪擲千金的感覺了,不過兩個?小時,我痛失三百萬!”

    童童也不玩。

    四人中兩個?人堅定不玩,麻將便?散場了。

    懷曦挽著溫苓的胳膊往喝酒閑聊的男人堆里走去,走到樂律言跟前才松開?溫苓,一臉笑意把溫苓輕輕推去傅懷慊跟前。

    “誒!”

    傅懷慊大敞著腿坐在沙發中央,一手握著酒杯,在溫苓腳步凌亂跌過來時,他眉眼輕抬,用另只手扶住了溫苓的后腰。

    溫苓站穩后,他才松手。

    樂律言開?始趕人:“單身狗去一邊喝酒,我們?這?邊要玩情侶能玩的游戲了。”

    幾?個?單人精英男聞言,笑罵了一句樂律言,但也配合地?端著酒杯起了身,去了另一片區域坐著喝酒。

    清完場,沙發這?塊區域就四對情侶,如果溫苓跟傅懷慊也算情侶的話。

    腰上那只大手離開?后,溫苓便?坐在了傅懷慊身側,她實在不知道能坐去哪。

    樂律言瞧了一眼Ethan,清清嗓子,開?始說游戲規則,“游戲不難,就是用來放松,咱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以情侶為單位,女方來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男方無條件服從,各位美女有意見嗎?”

    祝雨和童童都沒異議,點頭說要玩。

    樂律言便?看向溫苓,“溫小姐呢?”

    溫苓看傅懷慊,輕咳一聲,“我聽他的。”

    她拿不定真心話大冒險的尺度,在場的四對情侶里,就她和傅懷慊不是情侶,是沒感情的合約夫妻,她估摸著傅懷慊估計是不想玩的,那么由他來拒絕樂律言的游戲邀請再合適不過。

    但傅懷慊擱下酒杯,身體后倚,俊美面容陷在光線晦暗處,語氣平淡:“來。”

    溫苓:“……?”

    嗯??他是會玩這?種游戲的人???

    樂律言眼里笑意頗深,他本來覺得Ethan絕不會同意才問的溫苓,誰知好?友竟然同意了。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開?始了!”

    游戲用具并非酒瓶,而是另一個?小游戲【你?有我沒有】。

    四對情侶八個?人按照順時針方向來,從樂律言先開?始,樂律言道:“我骨折過,親爹打的。”

    情侶中一人有過,便?算都有,祝雨和童童沒舉手,但兩人的男友分別舉了手,在場只傅懷慊和溫苓沒舉手。

    溫苓:“……”

    樂律言立即發問:“溫小姐,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溫苓才不選大冒險,鬼知道要做什么,她答:“真心話!”

    “OK!”樂律言秒發問:“最近一次跟Ethan做·愛是什么時候?”

    “……”

    她就知道這?個?游戲尺度不會太?低!!!

    樂律言見溫苓持久沒答,笑容紳士:“溫馨提示,回答不上來,便?要做大冒險喔~”

    溫苓閉上眼,絕不會選擇大冒險,她臉頰微紅,如實答:“四個?月前。”

    問題是兩人共同的問題,溫苓答了,傅懷慊便?不用作答。

    樂律言笑了一聲,促狹的看向好?友,“Ethan,憋的是不是很辛苦?不過老婆懷孕,也理解,理解~”

    傅懷慊注意到溫苓發紅的臉頰,眼神警告地?看了眼樂律言。

    接收到好?友警告,樂律言悶笑一聲,點到即止,捏了捏懷曦的臉,”寶貝該你?了。“

    懷曦想了想,說:“我染過兩次以上的頭發。“

    溫苓立即舉手,她作為藝人,理發染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她篤定自己這?次不用受懲罰,杏眸發亮地?環視一圈后,最后擰眉看向在場唯一沒舉手的傅懷慊。

    完蛋。

    溫苓眉眼聳拉下來。

    忘記了傅懷慊,他規矩到古板,自然不會去染發。

    “哈哈哈哈Ethan!又是你?們?!”樂律言:“寶貝,這?個?問題讓我來問好?嗎?”

    懷曦笑道:“當然可以啦!”

    樂律言腦子里像是攢了不少問題,不用思?考便?脫口而出:“溫小姐,請問Ethan身上你?覺得長得最優越的部位是哪里?”

    溫苓覺得自己確實很黃,上次翡翡說她黃,并不言過其實。

    樂律言一問,溫苓腦子里自覺浮現出傅懷慊西褲里被撐大的草莓熊臉,如果按照男性的標準來看,傅懷慊那里算得上極其優越。

    但她絕對不會回答是那里。

    溫苓說了另一個?格外優越的部位,“腹肌。”

    祝雨和童童原本雙眼放光,期待著溫苓大放厥詞,結果只是腹肌,雖然腹肌也挺好?,但她們?更?想聽刺激的東西,畢竟傅懷慊在圈子里實在太?過嚴肅古板,她們?都好?奇一些西裝革履下的反差感。

    游戲繼續,一輪下去,幸運的是溫苓跟傅懷慊并沒再受到懲罰,反倒是樂律言和懷曦輸了一次,兩人異口同聲選擇大冒險,贏的人是童童,她說的大冒險還算含蓄,讓兩人共吃一根巧克力棒。

    樂律言跟懷曦是真情侶,巧克力棒吃到最后,兩人嘴唇接觸,直接在幾?人面前接起了熱吻。

    童童雙眼發光,“哈哈哈哈就是要這?個?效果!!!”

    溫苓只看了一眼,那兩人吻的纏綿,唇舌都糾纏起來了,身側又是傅懷慊,她覺得有點不自在,臉頰也微熱,不動聲色低頭,伸手去抱橙汁喝。

    “抱歉各位,情不自禁了。

    幾?分鐘后,樂律言摟著懷曦的腰,笑著道了句歉。

    在場的人沒人介意,出來玩放得開?才能玩的盡興,游戲進行第二輪,這?次從溫苓開?始發言。

    溫苓想了幾?秒,舉手道:“我一個?人爬過雪山。”

    幾?秒后,無人舉手。

    溫苓呆了片刻。

    除開?懷曦,在坐的幾?人都是富家公子千金小姐,年輕的時候居然沒有因為沖動一個?人爬過雪山嗎?

    樂律言樂道:“無人舉手,溫小姐算你?輸,來吧,大冒險還是真心話!”

    “……”

    溫苓又看了一眼無人舉手的場面,沮喪道:“好?吧,我還是選真心話。”

    樂律言仍舊一秒發問:“OK!聽好?了,請問Ethan有多長?”

    溫苓沒反應過來,同樂律言對視,“嗯?”

    樂律言眼里都是笑意,耐心重?復:“請問Ethan有多長?以厘米為單位。”

    “哇哇哇刺激!”

    “哈哈哈哈快回答!”

    沙發這?邊的幾?人爆發出一陣歡呼的笑聲,溫苓這?才反應過來樂律言問的是什么,她臉一下就紅了。

    她哪里知道!她又沒有用手,不對,又沒有用尺子量過!!!

    而且,她哪里敢量傅懷慊多長。

    面紅耳赤著,溫苓余光還記得偷偷去看傅懷慊。

    可傅懷慊依靠著沙發,上半身陷在陰影中,她完全看不到他的神情。

    連求救都無門。

    溫苓臊地?臉快發燒,立即反悔:“我選大冒險!”

    樂律言也好?說話,“行,那就大冒險,看在Ethan的面子上,我不為難你?,你?跟Ethan就做我跟曦曦做過的大冒險。”

    溫苓聽到這?,輕松口氣。

    只是共吃一個?巧克力棒,還好?還好?。

    可下一秒,樂律言補充:“要跟我和曦曦一樣?喔,吃完接吻喔。”

    溫苓沉默。

    跟傅懷慊接接接吻????

    四個?月前混亂的那一夜,兩人都吃了春藥,光顧著泄火,估計都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接吻上。

    溫苓還想反悔,她輕咳一聲,支支吾吾:“那個?——”

    樂律言堵住她的話頭,“溫小姐,你?已經反悔過一次,不可以再反悔了哦。”

    溫苓:“……”

    她登時坐立難安起來。

    傅懷慊坐直了身,瞧了一眼身側雙手輕輕絞著的少女,他平日里對這?種乏味游戲沒任何興趣,不想著讓溫苓無聊干坐著才同意加入,可眼下,少女是不無聊了,但焦灼了。

    看她頻繁眨動的杏眼,就知道她此刻有多緊張。

    樂律言“好?心”遞過來一根草莓味的巧克力棒,他伸手接過,微微側身看向少女,低聲道:“不用緊張。”

    溫苓睜圓杏眼,她哪里能不緊張。

    她可沒在清醒狀態下跟他接過吻。

    不對,不清醒狀態下,兩人估計也沒接過。

    巧克力棒被遞到嘴邊,溫苓看著傅懷慊已經彎腰咬住了其中一端,余光掃到其余幾?人緊盯著的目光,溫苓趕鴨子上架似的咬住了巧克力棒的另一端。

    兩人分別咬住兩端時,樂律言開?始起哄地?喊叫了一聲,弄的溫苓臉頰熱起來。

    她微微垂下眼簾,不敢正面直視只隔一根巧克力棒距離長的傅懷慊。

    她時刻擔憂著巧克力被兩人吃光,唇瓣會接觸,抱著不敢跟傅懷慊接吻的心思?,她吃的巨慢。

    但即便?很慢,一根十五厘米長的巧克力棒也很快只剩最后幾?厘米。

    溫苓臉頰上已經能感受到傅懷慊鼻息拂出的熱氣,她睫毛更?快地?眨,忍不住抬了眸,傅懷慊那張俊美平靜的臉已經近在咫尺,她幾?乎能看到他瞳孔的細微變化。

    她嚇得立即又垂下眼簾。

    五厘米的巧克力棒無限接近0,溫苓耳朵臉頰開?始發燙,她心跳聲都快起來,她真的怕跟傅懷慊接吻,嘴唇含著嘴邊的一小截巧克力棒不動了。

    傅懷慊目光一直平視,看少女緊張地?額頭都起了薄汗。

    身側好?友都在起哄,樂律言帶頭,聲調高昂:“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懷曦跟祝雨童童還有自己另外兩位男性好?友跟著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溫苓更?緊張了。

    她實在沒做好?跟傅懷慊接吻的準備啊啊啊啊!

    還是在這?么多人圍觀下嗚嗚嗚,萬一等下她緊張到咬破傅懷慊的嘴唇,豈不是很尷尬——

    巧克力棒縮短到最后兩厘米,溫苓緊張地?開?始屏息,傅懷慊看著她,看她呼吸都停止,他才停下動作,抬了一只手,指腹貼在少女微熱的臉頰,寬大掌心擋住了兩人快要想貼的唇瓣。

    溫苓在臉頰被輕微撫摸的一瞬間,愣愣掀眸,看向傅懷慊深黑平靜的眼眸,兩人鼻尖幾?乎相?抵,她反應很快,立即咬斷巧克力棒,傅懷慊將余下咬了力棒吃進嘴里。

    傅懷慊放下手,兩人各自坐正。

    “吃完了。”傅懷慊道。

    沒看到好?戲的樂律言不滿:“Ethan!你?作弊!”

    另外兩位男性好?友一同附和,“就是就是,不能作弊,重?來一次!

    傅懷慊神色淡淡,不以為恥:“她臉皮薄,各位見諒。”

    這?話一出,在場的男性又不是年輕較真的公子哥,無奈一笑,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游戲又玩了一輪才結束。

    已經夜里九點多,聚會快要散場,祝雨因為家里有門禁已經被男友送了回去,樂律言擱下酒杯拍了拍手,“各位,今個?心情好?,再加上Ethan老婆溫苓小姐首次參加我們?的聚會,以表誠意,我大出血邀請各位在參加一個?游戲。”

    懷曦好?奇:“是什么呀寶寶。”

    童童跟男友,以及另外幾?位單身男士也圍過來。

    樂律言打開?包廂內的液晶顯示屏,上面是第一個?答題界面,“上面一共二十道題,今天誰答對的題目多,就能贏到最后獎品。”

    童童問:“獎品是什么?”

    溫苓也好?奇,看向樂律言。

    樂律言笑而不語,只拍了下手掌,門外進來兩個?服務生,兩人共同托著一輛金光璀璨的嬰兒床。

    說是嬰兒床也不算準確,因為那張床的尺寸實在太?小,頂多只能睡下才出生兩天的嬰兒,一個?月的嬰兒估計都睡不下。

    只不過那張床耀眼就耀眼在整體都是用金子做的。

    “嬰兒床一個?!”樂律言不賣關子,說道:“用了三十多斤純金打造的嬰兒床,價值一千一百九十八萬的純金嬰兒床!”

    童童倒吸一口氣,“樂律言,你?真的大出血啊?!!!一千多萬你?真的要把它當作獎品?”

    樂律言風度翩翩:“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溫苓其實不太?感興趣,即便?她懷著孕,即便?是一千多萬。

    主要是她寶寶生下來,估計也睡不了幾?天這?張床,這?張純金的嬰兒床實在太?小,不實用,贏回去也是放著當作裝飾品。

    可傅懷慊見她興致缺缺,低聲同她說了一句,“贏了可以給你?的珍珠當作貓床。”

    溫苓雙眼猛地?發亮。

    她怎么沒想到!

    那張漂亮精致到看起來像是美麗廢物的嬰兒床可以給珍珠當作貓床啊!

    要是她花費一千多萬給貓咪打造一張純金貓床,她會覺得自己腦子里有病,但如果能無償贏一張價值千萬的純金貓床給珍珠睡覺,那她只會覺得自己好?運爆棚!!!

    原本不打算參與答題游戲的溫苓立即坐直腰身,支棱起耳朵,開?始聽樂律言說題。

    不知道是太?幸運還是怎么一回事,題目多數都是經典影視作品相?關,溫苓搶答很快,她幾?乎是才答完題從話筒那邊離開?坐回傅懷慊身側,下一題又是她的拿手項,她立即舉手,又快步走去話筒答題。

    二十道題,童童搶答對五道,懷曦答對六道,溫苓一個?人答對九道。

    樂律言宣布最后結果,“我宣布最大贏家是溫小姐!現在有請溫小姐過來領獎!”

    溫苓答題答得小臉緋紅,她一聽獎品歸她,杏眼彎成一道月牙,步伐輕快走向那張純金嬰兒床。

    走近看,才發現這?張純金嬰兒床做工極其講究,不像是粗制濫造,精美地?不像是用來使用的,更?像是用來收藏的。

    不管如何,現在它的主人是她哎!

    一直到聚會散場,溫苓的嘴角都沒落下去過。

    那張嬰兒床被服務生小心搬到了傅懷慊的后備箱上,溫苓裹著羽絨服坐上車子后排,傅懷慊坐進來時,溫苓忍不住同傅懷慊說道:“今晚好?開?心!!!居然給珠珠贏了一張純金貓床哎!”

    傅懷慊側眸看她一眼,語氣平靜:“開?心就好?。”

    溫苓一開?心,話就多起來,“珠珠比我都幸福,能睡上一千萬的床!”

    傅懷慊略作停頓,說:“如果你?想睡一千萬的床,也不是不行。”

    溫苓心動一秒,搖頭:“算了,睡金床好?像暴發戶,珠珠當暴發戶就行,我不當。”

    傅懷慊沒接話,對前方司機略一抬手,司機明白,立即起步。

    會所門外,懷曦身體發懶依靠著樂律言,她目光看向那輛黑色邁巴赫,車子才起步,后排車窗降下,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出來,朝他們?這?邊做了個?手勢。

    懷曦好?奇:“那位傅先生什么意思??”

    樂律言摟著懷曦的腰,樂道:“在跟我道謝。”

    “啊?”

    樂律言不再言語,捏了捏女友的腰,低頭咬女友的鼻尖,“累了,陪我上樓睡一會。”

    懷曦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親親樂律言的下巴,輕哼:“別睡完就把我踹了就好?。“

    樂律言:“那不是我能做出來的事。”

    兩人一同回會所,樂律言大腦放空時,想起兩個?小時前,溫苓跟自己女友打麻將的時候,傅懷慊交代他的事。

    嬰兒床是從一位金子收藏家那里重?金求購的,他的人脈,傅懷慊出的錢,只為了讓那位溫小姐今晚過的不那么無聊-

    抵達傅宅,溫苓先下車喊來兩個?女傭來抬金床。

    夜色已深,溫度又低,宅子里安靜下來,傅家的人各自都回房睡覺去了。

    溫苓跟抬床的兩個?女傭并排往老宅最深處走,傅懷慊不緊不慢走在最后。

    到了傅懷慊的臥室,放養了一個?白天的珍珠早就被女傭找到塞進了臥室里,此刻正趴在大床中心酣睡。

    “珠珠,你?有自己的小床啦!!”溫苓湊過去摸了一把珍珠的腦袋,語氣興奮說道。

    珠珠閉著眼懶懶“喵嗚”一聲又繼續瞌睡。

    溫苓不管小貓,精力十足指揮著女傭把小床放在大床旁邊,又讓傭人去車上拿新買的給小貓準備的四件套和羽絨被,也是此時,溫苓才發現傅懷慊沒跟上來,不知道是去跟傅爺爺說話還是去了會客廳。

    她不關心,她此刻眼里只有純金小床。

    溫苓專心致志給小貓鋪床時,臥室門被推開?,兩個?女傭各抱著一箱子東西進來,溫苓好?奇:“什么東西?”

    女傭回答:“是傅總早上離開?的時候讓管家購入的妊娠油。”

    溫苓愣了愣。

    傅懷慊后走進來,單手松著西裝外套紐扣,俊美淡漠的面容上一片平和,“外面還有一位按摩師,溫苓,睡覺之前讓她給你?按摩放松,晚上你?可以安然入睡。”

    溫苓眨了下眼。

    妊娠油和按摩師——

    傅懷慊沒忘記早上的事啊。

    溫苓更?開?心。

    給小貓鋪好?床,立即就去了隔壁暖房,讓按摩師給她好?好?按摩了一通。

    一個?小時后,溫苓身心通暢,裹著柔軟睡袍回了臥室。

    珍珠不知道被誰從大床上抱起,放在了那張新置的小床上,興許是懶得動,珍珠沒有排斥,安然地?在自己價值千萬的純金小床上瞇覺。

    浴室里有水聲,傅懷慊在洗澡。

    在暖房里泡過澡的溫苓爬上了床,幾?秒后,她看到五斗柜旁邊那兩箱妊娠油,又下床,從里面拿了一瓶回了床上。

    她靠坐床頭,擰開?,聞了下味道。

    是她喜歡的味道,茉莉帶著一點點橙花香。

    她沒往自己孕肚上涂抹,只是靠著床頭,眼神時不時掃向浴室。

    十分鐘后,浴室門開?合。

    披著黑色睡袍的高大男人從里面出來,黑發濕漉,五官俊美,渾身上下還冒著水蒸氣的熱氣。

    溫苓立即坐直身,輕咳后,喊人:“懷慊哥。”

    傅懷慊掀眸看她,少女臉頰紅潤,估計被按舒服了,他收回眸,“嗯”了聲,打開?一瓶純凈水,抿了一口,“說。”

    溫苓道:“你?能先回避下嗎?”

    傅懷慊側眸,再度看向少女,那張紅潤的臉頰上浮起羞赧。

    “我想脫衣服抹妊娠油。”

    傅懷慊微微頓了一秒,咽下純凈水,性感的喉結上下動了下,他再次平靜“嗯”了聲,從衣帽間拿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后,大步離開?了臥室。

    溫苓見臥室門閉合,開?始脫自己的睡袍外衣,她里面是一件真絲吊帶和睡褲,外衣脫掉后,她把吊帶也脫了,只穿一件蕾絲文?胸半躺著,然后開?始給自己微微鼓起的孕肚涂抹妊娠油。

    抹了一層,溫苓停了一會,等肚皮吸收后,她打算再抹兩層。

    等吸收等的無聊,溫苓余光注意到床頭柜上的紅包,這?兩個?紅包是傅懷慊給她的,她早上隨手就扔在柜子上了。

    拿過來拆開?。

    溫苓知道里面錢很多,因為紅包很鼓,可沒想到會有那么多。

    因為里面并不只是現金,還有一張支票,支票上的金額填的是兩千萬。

    溫苓驚訝著,又去拆另一個?。

    同樣?鼓囊囊的嶄新鈔票里也夾雜著一張兩千萬的支票。

    溫苓小臉上不自覺堆上幸福的笑。

    新年第一天,什么也不做她就收到了四千萬。

    她太?開?心了,以至于自己都不想涂抹妊娠油了,這?么想著,溫苓立即拿起手機,給傅懷慊發了一條微信。

    小茯苓:【懷謙哥,你?回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消息發過去不到五分鐘,臥室門被推開?,外面的冷風刮了進來,溫苓瑟縮了一下,人往被子里縮了縮,傅懷慊將門掩上,室內又重?新溫暖起來。

    “怎么了?”他人站在門口就開?始問。

    溫苓說:“你?過來。”

    傅懷慊走到大床邊,站定,垂眸看她,“什么事?”

    男人面龐仍舊俊美淡漠,沒什么表情,可溫苓現在不怕,在他出聲時,還一把掀開?被子讓他看。

    傅懷慊一眼注意到少女雪白圓潤的孕肚,以及孕肚上方藍色真絲吊帶沒遮住的、獨屬于女性僅有的弧度起伏,他規矩地?移開?眼。

    嗓音平平:“做什么?”

    溫苓不滿他扭開?頭,心里腹誹他古板,孕肚有什么不敢看的,里面可是他的寶寶,她語調輕軟,“懷慊哥,你?不看嗎?這?里面是你?的寶寶耶。”

    幾?秒后,傅懷慊把臉移了過來,深黑的眸光落在少女身上才凸起顯得格外可愛的孕肚上。

    溫苓見他垂眸看了,生怕他再移開?,迅速把手上的一瓶油遞了過去。

    傅懷慊沒接,只掀眸看她。

    溫苓開?口,語氣帶了點嬌氣,“我只抹了一層,手就好?酸,這?里面是你?的孩子,不能我一個?人辛苦。”

    “懷慊哥,我要你?幫我抹。”

    第25章 chapter25

    室內暖氣氤氳, 溫暖如春。

    厚重而典雅的大床旁邊,披著黑色睡袍的高大男人靜默站立,低垂的眸光沒有落在少女?遞過來的妊娠油上, 而是那張白里透紅的臉頰上。

    少女?一臉理所當然,杏眸烏黑而明亮, 沒有怯懦和膽顫,因他長久沒有動作,只是乖巧地眨了眨了眼。

    輕軟嬌氣的語調隨之響起:“懷慊哥, 你?要?是也?不想幫我抹油,可以直說的。”

    那張飽滿濕潤的唇瓣一張一合,又說:“我也?不會勉強你?。”

    “雖然你?是寶寶的父親,但我相?信寶寶也?不會怨怪你?不幫ta母親涂抹妊娠油,畢竟,ta現在還在肚子里, 五官都沒發育成型,一定不會知道ta的父親是一個體會不了孕婦辛苦的男人——”

    那張小嘴就跟機關槍似的, 口齒清晰而又利落。

    分明說著可以不用他幫忙,但給他遞妊娠油的細手就沒收回去。

    溫苓小嘴叭叭地說了好一會, 男人仍舊沒絲毫動作,她心里郁悶,嘴唇一抿, 心想算了,欲擒故縱對其他男人興許有用, 但對傅懷慊這種?規矩古板男,起不了絲毫作用, 畢竟,讓他來摸她的孕肚不亞于?是讓他脫掉西裝三件套當街裸奔了。

    “當我沒說。”

    溫苓在心里說服自己, 但小臉上難免沮喪。

    經過早上一事后,她還以為?傅懷慊能?允許她為?所欲為?呢。

    結果,是她多想!!!

    這么一想,溫苓心里更加郁結,她微微鼓腮,說完話,立即就要?把自己揚酸的手收回來。

    “誒——”

    可才有收手的動作,她手上拿著的那瓶妊娠油就被?男人取走了。

    “只抹肚子上嗎?”男人端坐在床側,擰開瓶口,往掌心里倒妊娠油。

    溫苓訝然過后,氣性也?上來了點,她扯起被?子,重新蓋上自己的孕肚,嬌氣地說:“不要?勉強,懷慊哥,我自己抹就行,不勞煩您動手了!!”

    哼!剛才她說那么久的話,他不給她一點反應,現在不知道為?什么改變主意又想給她抹了,她不愿意了!

    傅懷慊余光瞧著少女?氣鼓鼓的腮,聲低沉而平靜:“剛才不是不愿意,溫苓,是在給你?反悔的時間?。”

    溫苓沒聽懂:“什么?”

    傅懷慊側眸,俊美的面容平靜無比。

    “真的想要?我給你?抹妊娠油?不會心理不適?”

    溫苓眨了下眼,還是不解,狐疑看他:“我能?有什么心理不適?懷謙哥你?是不是在給你?自己找借——”

    不等她話說完,一只大手掀開她肚子上的被?子,另一只帶著妊娠油的大手溫和地罩在了她的小肚子上。

    溫苓一下咬住了下嘴唇。

    她知道傅懷慊說的心理不適是什么意思了。

    男人的大手寬厚溫熱,手指根部似乎長著薄繭,只是這么罩在她小肚子上,沒有移動,溫苓便?覺得有細微頻繁的癢意從肚皮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只是癢意,在他掌心貼上她肚子的一瞬間?,她還感覺到有一股電流從身體穿過,酥麻地過分。

    溫苓眼睫毛撲閃。

    她現在心跳確實很快。

    傅懷慊靜靜注視著少女?的神態變化,看她咬著嘴唇,大手離開,“如果你?還需要?,溫苓,我可以繼續為?你?涂抹妊娠油。”

    溫苓看著男人淡漠平和的眸,他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

    她小手撈過床頭的心形抱枕,擋住半邊臉,只露出一雙濕潤明亮的眼睛,絲毫不怯。

    “需要?。”

    相?比于?那點酥麻和癢意,溫苓更想要?解放雙手,有人伺候。

    她才不要?自食其力。

    傅懷慊轉身看她,抱枕擋住少女?半邊臉,只一雙杏眼堅定地看他。

    他垂下眸,繼續往掌心里倒妊娠油,嘴里吩咐:“把被?子掀開,不要?讓衣服掉下來。”

    扯一下衣服不費力氣,溫苓便?一手舉著抱枕,一手掀起了真絲吊帶。

    傅懷慊抬眸,雪白兩團露了一小半,弧度曼妙,肌膚細如羊脂,少女?好似不知,他道:“衣服不用掀這么高。”

    “喔。”溫苓又乖乖放下一點。

    傅懷慊開始給她認真涂抹起妊娠油。

    沒一會,溫苓深覺自己這個決定特別正確。

    傅懷慊的大手溫度比她的高,掌心比她的寬,手指比她的長,連涂抹的細致程度都比她強,四個月大小巧又圓潤的孕肚被?他大手照顧到邊邊角角。

    舒服到像是珍珠在她小肚子上踩奶,溫苓身心舒暢,舉著的抱枕不自覺往下落,最后一整張小臉蛋都露了出來,她舒坦地瞇著眼,瞄一眼認真做事的傅懷慊,伸手撈過手機,裝模作樣玩手機,實則打開了相?機,偷偷拍了一張傅懷慊“伺候”她抹妊娠油的照片。

    多稀奇。

    幾?個月前?,打死溫苓都不敢指揮傅懷慊給她抹油。

    溫苓此刻身體心理雙滿足,忍不住把照片截了半截,只露出傅懷慊在她孕肚上涂抹的大手,發給了湯如翡。

    小茯苓:【猜猜誰給我在抹油?】

    湯如翡秒回。

    翡翡:【傅京曜:)】

    溫苓:“……”

    小茯苓:【你認真的???】

    翡翡:【嘻嘻,當然是假的,這個時間?點跟你?共處一室掀你?的衣服摸你?的小肚子,除了傅懷慊還能?有別的男人?】

    翡翡:【呦嗬,小貓今天晚上能?耐了,在老虎頭上當霸王了?】

    小茯苓:【嘻嘻】

    小茯苓:【嘻嘻】

    小茯苓:【嘻嘻】

    翡翡:【停!苓苓你?現在給我一種?感覺,你?知道吧?】

    小茯苓:【洗耳恭聽】

    翡翡:【小人得志】

    小茯苓:【才不是!】

    小茯苓:【你?不懂我此刻的心情,好開心好開心,我感覺我以后都可以在懷慊哥頭上作威作福了——】

    才編輯好這一條,溫苓還沒點擊發送,突然耳邊聽見傅懷慊喊她。

    “溫苓。”

    格外低的語氣,溫苓一下子從作威作福的美好幻想中回過神來,她生怕傅懷慊注意到她跟翡翡的聊天記錄,心虛著立即鎖屏,抬眸看人。

    “懷慊哥,怎么了?”

    傅懷慊看她:“給你?抹了兩遍,還需要??”

    溫苓看了眼自己孕肚上油光水滑的一層水膜,她立即搖頭:“不用了,兩遍就好了。”

    停頓幾?秒,溫苓語氣放軟,沖傅懷慊道:“辛苦懷慊哥。”

    傅懷慊擰上妊娠油的瓶蓋,嗓音低沉:“好好說話。”

    “……”

    她沒有好好說話嗎!!!

    只不過語氣比平常軟一點甜一點而已!!!

    古板男。

    溫苓只敢心里腹誹,面上嘴唇輕抿,悶悶道:“喔。”

    “懷慊哥,你?要?是不喜歡我這么說話的,我會改的。”

    少女?語氣沉悶,情緒低落。

    傅懷慊扯了紙巾,擦拭掌心黏膩的妊娠油,停頓兩秒,改口:“沒有不喜歡,不用改。”

    “真的嗎?”溫苓語氣故意發嗲,比剛才說「辛苦懷慊哥」那句話時還要?甜還要?軟,她杏眼睜大去看傅懷慊的反應。

    傅懷慊擦拭掌心的動作停了一停,將?紙巾團成一團,起了身,背對著溫苓往浴室走,語氣平靜無波,“時間?不早了,你?該睡覺了。”

    溫苓打破砂鍋問到底,她微微坐直身,看著傅懷慊高大挺拔的后背,繼續問:“懷慊哥,真的不用改嘛?你?如果不喜歡,我會改的,也?不麻煩的。”

    傅懷慊頭也?不回,步伐邁得又大又穩。

    “不用。”

    溫苓杏眼撲閃,繼續問:“真的真的真的不用嗎?”

    傅懷慊這次停下步子,偏頭看她,眸光深黑,喊她全名:“溫苓。”

    “咳,我該睡覺了!”收到警告,溫苓不敢繼續故意撒潑了,她身體立即滑進被?子里,雙手扯住被?子邊邊,蒙住半張雪白小臉,“懷慊哥晚安!”

    眸光里看不見傅懷慊,只聽見一聲浴室上鎖聲,溫苓裹著被?子側過身,嘴角在被?子下仰起。

    好開心。

    其實說不上來具體在開心什么,但溫苓此刻就是很開心。

    這股開心一直延續到傅懷慊洗漱好從浴室出來。

    溫苓還沒睡著,她側躺著,自然而然注意到傅懷慊微濕的黑發。

    咦?他不是洗過澡了,怎么又去洗澡了。

    傅懷慊上床時發現少女?還沒睡,側躺著雙眸明亮,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臉上毫無困意。

    “溫苓,我明天一天都不在老宅,如果有事找我,給我打電話或者發微信。”

    溫苓思緒被?他的話勾走,她略微好奇:“懷慊哥,你?明天要?去干嘛?”

    “去錦城給外公外婆拜年,明晚也?不回,如果不想自己抹妊娠油,讓女?傭或者按摩師幫你?。”

    溫苓下意識接話:“拜年的話,我不用跟你?過去嗎?”

    今天一整天,他去拜年,她作為?他的妻子都是全程跟隨的。

    話落,溫苓猛然反應過來,傅懷慊剛才說的話:

    「去給外公外婆拜年。」

    傅懷慊的外公外婆不就是他母親的爸爸媽媽,她十二歲那年把他母親的骨灰盒撞進金魚池里,即便?傅懷慊不再憎恨她,兩位老人估計要?真真切切恨她一輩子,這樣的話,相?較于?跟著傅懷慊去給二老拜年,還不如不過去,免得二老看見她再氣出病來。

    再者,雖然今晚溫苓在傅懷慊這里小小地放肆了一下,但她還尚未確定傅懷慊是否不再憎恨她年少時闖下的那場禍事,大伯母在溫苓這里仍舊是一顆定時炸彈。

    溫苓說完,把小臉往被?子里一縮,囂張肆意的小觸角一下全縮回身體內部,她小聲道:“當我沒問,懷慊哥,祝你?明天一路順風。”

    傅懷慊好似沒聽見她的話,神色淡淡:“你?想去的話,可以帶你?一同過去。”

    溫苓堅定:“不了不了。”

    為?了兩位老人的身體著想,她還是別在新年里給兩位老人添堵了。

    傅懷慊不勉強她,看了眼腕表,遙控關了頂燈,同溫苓道:“你?真的該睡覺了。”

    溫苓這次乖乖聽話了,閉上眼就醞釀起了睡意。

    第26章 chapter26

    隔天上午十點, 傅懷慊動身出發?前往錦城,因為錦城跟榮城不算太遠,直線距離兩百多里, 傅懷慊沒有坐高鐵,親自駕車前往。

    才出發?半小時?, 傅懷慊接到了傅老爺子的電話,電話掛斷,傅懷慊下了高速, 折回了傅宅,接上了穿的格外喜慶的溫苓。

    溫苓抱著暖手寶乖巧地坐在副駕駛上:“懷慊哥,你不用聽傅爺爺的話,你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放下吧,我打車去翡翡家玩就行了。”

    從?昨晚到上車前,溫苓一直心思堅定, 絕不跟隨傅懷慊去給?他外公外婆拜年,她心思堅定到傅懷慊出門, 她都沒出門送,穩穩坐在會客廳沙發?上吃燕窩粥, 但現在她之所以坐上傅懷慊的副駕駛,是因為傅爺爺發?了話。

    原本傅爺爺一早出門去找好友拜年,回來后, 傅懷慊已經啟程出發?,他見到溫苓還在家里, 忍不住納悶問了一句怎么?還沒走,溫苓說了一句自己沒跟傅懷慊去拜年, 傅爺爺當即皺了眉,說這?不合禮儀, 同?為夫妻,怎么?能不一起去拜訪外公外婆,溫苓還要說話,傅爺爺又說他今天也要去拜訪友人不在家里,但陳之瑤的爸媽會來拜年,陳之瑤本就囂張跋扈,有了爸媽在,能給?溫苓做靠山的傅爺爺和傅懷慊都不在,她估計要受欺負,這?么?一番話說下來,溫苓毫無插嘴的機會,傅爺爺就給?傅懷慊撥了電話,勒令傅懷慊回來把溫苓接上。

    于是,溫苓不得不在傅爺爺的目光下,上了傅懷慊的副駕駛。

    “年初去往湯家拜年的也不在少?數,你的朋友有時?間跟你玩嗎?”傅懷慊單手握著方?向盤,另只手調高車內暖氣,“你今天如果沒重要的事,不如跟我一起去錦城。”

    溫苓沉默。

    好吧,昨天跟湯如翡閑聊得知,她還在親生父親那里,金河花園別墅區里只翡翡的外公外婆在,她剛才對傅懷慊那么?說只是不想?過去錦城。

    “你擔心什么??”

    傅懷慊瞧了她一眼,察覺到少?女眉頭緊蹙。

    溫苓深吸一口氣,沒做隱瞞,“懷慊哥,我怕我過去會氣到你外公外婆,畢竟當初我——”

    她話都不敢說完。

    傅懷慊聽懂她沒說完的話,平靜道:“溫苓,他們不知道那件事。”

    溫苓一下睜圓了杏眼。

    她懷疑自己聽錯,“什、什么??”

    傅懷慊不再言語,像是不想?回想?那件往事。

    溫苓也不敢多問了。

    不過心里稍稍松口氣。

    不知道就好。

    起碼兩位老人見了她不會氣到生病。

    “到錦城要兩個小時?左右,你可?以睡一會。”傅懷慊:“覺得無聊想?聽音樂,自己連上藍牙。”

    溫苓乖乖:“好。”

    抵達錦城是在中午十二?點多,傅懷慊直接把車子開到了外公外婆樓下。

    溫苓路上瞇了一覺,被喊醒時?,迷糊的目光下意識看?向車窗外。

    注意到外面是一棟非常老舊的小區時?,溫苓呆住了。

    傅懷慊的外公外婆居然住在這?么?破的小區嗎?

    不應該啊。

    傅懷慊的孝順毋庸置疑,即便他平日里公事繁忙,抽不出時?間關心自己的外公外婆,但他只需要安排助理一聲,助理自然會妥善置辦一棟豪宅,并且讓兩位老人舒舒坦坦住進豪宅里,全?程只需要他說一句話的時?間而已。

    小區真的特別老舊,全?是樓梯房,墻面過分斑駁,線路繚亂地堆在頭頂,樓梯上也積攢了許久的灰,扶手上都是鐵銹,即便是沒有搬進傅宅前,溫苓也沒見過這?么?破舊的房子。

    溫苓跟在傅懷慊身后上樓梯時?,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懷慊哥,你怎么?不給?外公外婆換一套房子。”

    傅懷慊提著營養品走在前面,他步伐沉穩踩著樓梯,聲音辨不出情緒,“我母親從?小生活在這?,她去世后,兩位老人不愿意離開這?里,算是懷念。”

    溫苓倏然成?了啞巴。

    原來是念女心切。

    樓梯間灰塵特別大,鼻腔里不太舒服,總是想?打噴嚏,溫苓其實不太適應,但也不好表現出來,畢竟這?是傅懷慊母親從?小生活的地方?,她怕自己表現太明顯,會觸到傅懷慊的真正逆鱗,到時?候傅懷慊興許真的要生氣了。

    兩人走到三樓停下。

    傅懷慊抬手叩了叩門,喊了一聲:“外公外婆,是我。”

    溫苓站在傅懷慊身后,小幅度理了理自己的長發,又正了正脖子上的紅圍巾,還調整了下嘴角的微笑弧度,才輕呼一口氣看向那道破舊斑駁的鐵門。

    門內傳來一聲蒼老的應答聲,“是懷慊嗎?來了。”

    片刻,鐵門從?里面打開,一位滿頭花白看?起來像是八九十歲的老奶奶過來站在門內,笑容燦爛。

    溫苓注意到了一點點奇怪的地方。

    老奶奶面容和藹,滿頭白發?梳得特別整齊,衣服和臉上都特別干凈,但唯獨那雙漆黑的眼珠動也不動。

    “外婆,是我。”傅懷慊走進去,抓住外婆向外摸索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溫苓跟進去,見傅懷慊牽引著那位老奶奶的手,心里隱隱浮現一個猜測。

    幾秒后,傅懷慊向外婆介紹她時?,驗證了她的猜測。

    面前這?位衣衫整潔的老奶奶眼睛看?不見。

    傅懷慊把外婆的手引向她,同?外婆介紹:“這?是我的妻子溫苓,外婆,她現在有了身孕,已經四個月了。”

    “懷孕了,好好好,你也算是成?家立業了,現在還有了后代,外婆外公就放心了。”老奶奶語氣激動著,伸手來摸索她,“好孩子,來,進來坐。”

    溫苓立即主動握住老奶奶的手,甜聲喊了一句,“外婆好。”

    與此同?時?,廚房里又出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帶著老花眼鏡,圍著圍裙,一手拿著餃子,一手沾著面粉,個子瘦高,即便滿頭白發?,依然看?得出身上的書生意氣,他一臉和藹地看?向溫苓,“快進來坐,別站在門口,有風。”

    說完,又轉頭抱怨傅懷慊:“懷慊你也是的,結婚的事都不告訴外公外婆,我們都沒能看?見你的婚禮。”

    傅懷慊將營養品放在餐桌上,脫掉大衣和西裝外套,折起了襯衣領口,往廚房走,“還沒辦婚禮,只領了證,等明年辦了婚禮,一定會邀請你們二?老過來觀禮。”

    “這?還差不多。”外公笑了一聲,又趕忙制止傅懷慊,“你別動手了,我這?就包好了,你在這?里陪外婆說話就行。”

    傅懷慊回頭瞧了一眼溫苓,步伐不停,“有苓苓陪著外婆說話,我來幫把手。”

    溫苓已經被外婆牽到了沙發?旁,她聽傅懷慊這?么?說,立即朝外公粲然一笑,“外公,您別一個人辛苦了,讓他幫您吧,我會陪外婆說話的。”

    外公笑道:“也行,苓苓是吧,你跟外婆坐一會,廚房這?里馬上就好。”

    傅懷慊進了廚房,溫苓跟外婆一同?坐在沙發?上,外婆摸索著拿了個橘子塞進她手里,“這?個橘子甜得很,你嘗嘗。”

    “好,謝謝外婆。”溫苓剝橘子時?,打量了眼這?間小小的房子,雖然小區破舊,但這?間房子內部卻被收拾的格外干凈,年代久遠的家具邊角都破損了,卻一點灰塵都沒有,干凈地像是每天都擦拭。

    外婆同?她說話,語氣特別溫柔,“四個月了嗎?肚子是不是顯懷了?”

    “已經顯懷了,外婆,現在我的肚子像個小皮球一樣,鼓鼓的。”溫苓說著,拉著外婆的手放在了自己小肚子上。

    外婆手摸到孕肚,臉上笑容更多了,“你太瘦了,肚子不算大,我以前懷小琮的時?候,四個月是真的像皮球,圓滾滾的,那時?候你外公說,里面一定是個大胖小子,結果生下來卻是個皮實的小丫頭。”

    溫苓沒有接大伯母這?個話題,怕勾起老人家的傷心事,她轉移話題道:“外婆,我第?一次懷孕,有好多問題想?請教您呢。”

    外婆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笑著道:“你說。”

    溫苓小聲道:“我現在每天胸都好漲,這?種漲疼要持續多久,我不想?每天早上都被疼醒。”

    外婆樂道:“還是個嬌氣丫頭咧,不過外婆當時?好像三個月就不漲了,但也因人而異,你要是實在疼得緊,就每天熱敷一遍或者讓人給?你按摩緩解,晚上睡覺能不穿衣服就不穿,衣服擠壓也會加劇疼痛。”

    “找了按摩師的,按摩的時?候不痛,晚上睡覺也不痛,就早上疼。”溫苓苦惱:“總不能讓按摩師寸步不離吧。”

    外婆笑著強調,“就地取材呀,晚上讓按摩師給?按,早上讓懷慊給?你按,女人懷孕很辛苦,男人也該適當承擔一下責任,不用擔心他受累。”

    溫苓臉微微紅了紅,她能讓傅懷慊給?她涂抹妊娠油,絕不敢讓傅懷慊給?她按摩胸部,她真要說出來,傅懷慊估計以為她在對他耍流氓。

    她輕咳一聲,再度轉移話題,“外婆,我看?你客廳堆了好多面粉,你是打算送人嗎?”

    外婆:“送什么?人,那是外婆做生意用的。”

    溫苓訝然:“您還做生意嗎?您身體吃得消嗎?”

    外婆溫聲道:“別看?外婆頭發?花白,其實我今年才七十三,身子骨好著呢,也不圖錢,就是閑不下來,便跟你外公盤了個小店面做餐點生意。”

    溫苓更驚訝了。

    吃過午飯,溫苓從?傅懷慊那里知道了外婆跟外公的外表為什么?看?起來跟年齡不符合。

    “外婆的眼睛原本是看?得見,當年母親走的突然,兩位老人只母親一個女兒,又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外婆哭瞎了眼,外公一夜白了頭。”

    傅懷慊說這?話時?,兩人正擠在一件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里。

    房間雖小,五臟俱全?,放了一張1.5米的床,一個衣柜還有一張老舊書桌,吃過午飯后,溫苓跟傅懷慊便被趕進了這?間房間午休。

    他聲音平靜到聽不出任何情緒,溫苓卻沉默下來。

    她心里越發?愧疚,即便大伯母的死亡跟她無關,可?她十二?歲那年卻做了一件她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事,即便不是故意,仍舊罪惡深重。

    今天兩位老人對她異常和善,如果知道她曾經冒犯過他們女兒的骨灰,溫苓不敢想?他們二?位此刻會不會已經被她氣進了醫院。

    可?溫苓也不敢在此刻同?傅懷慊說什么?,她總覺得今天不適合提大伯母,更不適合提骨灰盒,她轉身上了床,小聲道:“早上起的太早了,我要睡一會,懷慊哥。”

    傅懷慊給?她拉上窗簾,語氣平靜:“晚上我們會在錦城過一晚,你睡不慣的話,我會給?你定附近的酒店套房。”

    擱在平日,溫苓一定會去住柔軟舒適的五星級酒店套房,而不是身下這?張狹窄堅硬的單人床,但她此刻對兩位老人愧疚難安,更是不想?兩位老人對她有任何偏見,她扯著彌漫著香皂氣息的干凈床被,蒙住腦袋,悶聲道:“不用,我沒那么?嬌氣的。”

    傅懷慊回頭看?了一眼小床上只露出額頭的少?女,心里對她不嬌氣的說辭不置可?否。

    溫苓一覺醒來,已經下午五點多。

    小碎花的窗簾遮不住太多光線,室內光線朦朧,她坐起身,揉了下微微僵硬的腰,豎起耳朵聽了聽外面。

    老小區的隔音都不太好,溫苓沒聽見外面有人,她摸到手機,去看?時?間,卻注意到傅懷慊兩點多給?她的微信留言。

    懷慊哥:【我出門辦事,沒時?間陪你逛,給?你留了保鏢,錦城風景不錯,出門記得帶保鏢。】

    溫苓走出房間,發?現外婆外公也不在。

    她不想?一個人在這?棟小房子里待著,干脆出了門。

    門外站著倆保鏢,見她出來,自發?地跟在了她身后。

    溫苓沒拒絕,萌萌蘭藍都在放年假,她身邊沒助理跟著,一個人出門確實危險。

    根據某紅薯上的旅游攻略,溫苓在倆保鏢的陪同?下,帶著新買的墨鏡和棒球帽把錦城最?出名的風景地區逛了一遍。

    溫苓喜歡拍美照,她此刻身邊沒有助理和攝影師,便讓兩位保鏢都試拍了幾張照片,選了其中一位稍微有點拍攝水平的保鏢當作?她的臨時?攝影師。

    逛到下午六點多,夜色已經深下來。

    溫苓打算找個甜點店買個蛋糕填下肚子時?,路過一處小店面,她停了下來。

    那處店面就在風景區外面一條美食街里,店名是「奶奶家的甜餅鋪」,此刻放在店面跟前的一臺晚餐車上,站著兩位正在煎甜餅的老人。

    溫苓摘下墨鏡,訝然。

    原來外公外婆在這?里買糕餅。

    外公負責揉面制作?糕餅,看?不見東西的外婆負責摸索著裝糕餅收銀。

    此刻晚餐車前站了不少?人,都在等糕餅。

    溫苓見外婆忙的腳不沾地,戴上墨鏡立即想?上前幫外婆收錢,可?不等她動作?,她看?見一個穿夾克衫三十歲出頭的男人接過外婆遞過去的糕餅,卻只遞給?外婆一張一元錢的紙幣。

    她仔細看?了眼外婆餐車上的價格表,一個甜餅兩元錢,外婆遞給?男子的袋子里起碼有五個,男人應該給?十塊錢才對。

    就在此時?,溫苓聽見男子還同?外婆說了一句:“十塊錢,您收好。”

    外婆笑著說好嘞,外公忙著煎糕餅,并沒看?收銀這?邊,眼瞧著那男子嘴角一咧得意笑著,正要走開,溫苓抿唇,惱火著沖上前,一下攔在男子面前。

    “你站住!”溫苓此刻墨鏡棒球帽全?副武裝,外人并不能認出來她,此刻被她攔住的男子也是,他眉頭一皺,本就丑陋的五官更丑了,他粗聲粗氣:“你干嘛?有病啊?!!!”

    溫苓擲地有聲,“你拿了五個糕餅,就給?一塊錢,你才有病!你不僅有病,你還品德敗壞!”

    男子被戳穿,臉色漲紅,語氣惡狠狠道:“你胡說什么?呢!誰給?一塊錢了!我給?的分明是十塊!你別在這?里污蔑我!滾開!”

    男子想?要撞開溫苓,溫苓巧妙躲開,卻在下一秒又站在男子面前,擋住他飛快想?要逃離的步伐,她掏出手機,開始拍攝,“快看?看?!這?是誰的父親又是誰的兒子又是哪家公司的職員?欺負一對年事已高仍自力更生的老人,瞧著收銀的老奶奶看?不見,就道德敗壞只用一塊錢來騙吃騙喝!就問你打算用這?欺騙老人積攢下來的九塊錢去干嘛?去看?你道德低下的心理疾病還是去看?你難以啟齒的男性疾病?”

    溫苓的聲清晰而響亮,迅速引起周圍人的圍觀,男子面色黑如炭火,他兇狠瞪著多管閑事的溫苓,嘴巴奇臭:“你個臭婊子再逼逼信不信我揍你!”

    “你來呀!”溫苓絲毫不懼,小臉憤憤地瞪著男子。

    外公外婆聽見溫苓的聲,早就停下手上的活,怕溫苓受欺負,想?過來保護著人,但溫苓跟男子被圍觀的人群堵住了,兩位老人擠不進去,急的只能喊人:“丫頭,你別受傷了,你過來,九塊錢我們不要了,乖乖,過來。”

    但兩位老人的聲都被男子惡狠狠的辱罵聲給?淹沒了。

    不遠處一株老槐樹下停著一輛黑色豪車,林盛陪同?他們總裁站在車旁,他目睹了那位嬌氣的溫小姐不懼男子惡狠狠的辱罵威脅,硬是要男子補上九塊錢,眼瞧著那男子惱羞成?怒要打人,他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傅總,不過去嗎?溫小姐懷有身孕,別出意外。”

    錦城是林盛的老家,原本他在休年假,但得知傅總來了錦城給?長輩拜年,順帶著拜訪一位合作?伙伴,他便趕來陪同?他們傅總一起去拜訪了那位合作?伙伴。

    公事做完,他們傅總要來這?里接長輩,車子才停下,兩人便目睹了那一處熱鬧。

    人群里那具身板纖瘦卻站的筆直,小臉被墨鏡擋了大半,但也能想?象到那雙杏眼里的嫉惡如仇,傅懷慊站姿挺拔,目光鎖定人群里白的發?光的少?女,語氣平靜:“不用,有保鏢在,她不會有事。”

    林盛看?過去,果然,他們傅總說的沒錯,就在那男子打算上前動粗手時?,溫苓輕哼一聲,往后一退,兩個身強體壯的保鏢霎時?擋在了溫苓面前,仰著下巴面無表情看?著那名男子。

    男子原本氣勢洶洶,一見比他還要高壯的黑衣男人站在他面前,他氣勢立即萎了。

    溫苓語氣清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把錢給?兩位老人補上!還有道歉!”

    “你想?都別——”男子惡狠狠,但話都沒講完,面前一位黑衣男子上前一步,揪住男子的衣領,男子立即就害怕,妥協了,“好好好,我補上,兄弟,你別動手別動手。”

    男子立即從?口袋里掏出十塊錢,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男子把錢遞過去。

    溫苓:“雙手遞。”

    男子立即聽話地補了一只手,等老人接過,他立即想?走,可?又被老人喊住:“等等。”說著,老人塞給?他一塊錢,“我也不要多要你的錢,以后你不要再做這?種事,你要是有困難,可?以跟我說,我能請你吃得起一頓飯。”

    男子哪里聽得進去,只想?溜走,等到一塊錢被塞進手心里,他立即在人群唾棄聲中灰溜溜地弓著腰走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鼓掌和歡呼聲。

    溫苓此時?才放下手機,繃著的小臉松下來,語氣清甜帶著墨鏡朝圍觀的人群揚聲道:“好了,大家可?以散了,如果有肚子饑餓的友友們,可?以看?看?這?家奶奶家的甜餅鋪,兩位老人做餅超級好吃,還干凈衛生,也請大家多多捧場,讓兩位老人賣完早點回家~”

    “好,一定支持!”

    有人回應起溫苓,溫苓便轉頭朝那處笑笑。

    也有人夸贊溫苓:“人美心更美!小姐姐能加個微信嗎?”

    即便溫苓帶著墨鏡全?副武裝,但氣質身段擺在那里,一看?就是大美女,有人開了口,更多的男性也跟著要起微信來。

    “加一個微信!小姐姐單身的話!”

    “我也要!”

    “也給?我一個!美女姐姐!”

    其中還有人似乎認出了溫苓的聲音,揚聲:“你好像溫苓?!!!!”

    “對!你就是溫苓!!!!”

    溫苓聽到這?句話,立即頭皮發?麻,輕咳一聲,兩位保鏢立即開路,溫苓腳步飛快從?保鏢開的路上離開。

    但已然來不及,有人發?現她確實是溫苓,溫苓懷著孕不敢跑,但倆保鏢身后跟了一堆年輕女孩,也不知道是真愛粉還是私生粉,她心里著急,正想?著跑一跑應該也沒大事吧,撥開擋路的路人,正打算跑開時?,有人摟住了她的腰,她驚呼一聲,人就被抱進了路邊一輛黑色豪車里。

    “啊啊啊啊你放開我!”

    溫苓還以為是私生粉抓住機會將她拖進車里,正要拳打腳踢,頭頂傳來一聲低沉平靜的聲調:“別踹了,是我,溫苓。”

    喔,原來是傅懷慊。

    溫苓老實了。

    傅懷慊松開她的腰,低聲:“去一邊坐。”

    “喔。”溫苓后知后覺自己被抱進車里時?,坐的是傅懷慊的大腿,她乖乖地挪下去,傅懷慊同?林盛道:“開車。”

    溫苓這?才發?現司機是林助理。

    “林助理,你收假好早。”

    林盛啟動車子,看?了眼車子身后跟著的烏泱泱人群,笑道:“不算正式收假,只是給?傅總充當一回司機。”

    “哦。”溫苓脫口而出:“我還以為你被資本家剝削到年假只有一天呢。”

    話落,車內靜了一瞬,林盛尷尬一笑,不敢接話,心里想?著一個月不見,這?位溫小姐膽子好像大了點,敢當他們傅總的面奚落資本家。

    溫苓也不是故意奚落,她說完,才反應過來資本家本家就坐在她身側。

    她無意招惹傅懷慊生氣,輕咳一聲,找補道:“我就說懷慊哥絕不是萬惡的資本家,怎么?可?能只給?林助理你放兩天假。”

    林盛這?才敢接話了,“是呢,我們傅總給?我們都放了七天假呢。”

    溫苓余光偷偷看?向傅懷慊,身側男人坐姿端正,俊美的面上平和無比,毫無生氣的跡象,她松一口氣,看?向仍舊圍著車子烏泱泱的人群,她道:“林助理開車小心,不要撞到人了。”

    林盛道:“放心,絕不會傷到您的粉絲和路人半分。”

    車子平安駛離,平穩開向郊區的一片老小區。

    興許是溫苓打了廣告,外婆外公收攤很早,就在溫苓傅懷慊到家不久,兩位老人也回了家。

    晚餐是一頓簡單的家常便飯,餐桌上外婆心有戚戚說了她出頭的事,溫苓立即看?向傅懷慊,她以為他不知道,生怕他生氣她不在意孩子安危去跟一個品德低下的男人硬碰硬,但傅懷慊并沒說什么?,溫苓那口氣也不敢松。

    吃過晚飯,兩人各自陪兩位老人散步,夜色漸深,老人回房休息,溫苓也跟著傅懷慊進了她午休時?睡的那間十平米的小房間。

    浴室浴霸壞了,明早才有人來修,傅懷慊去洗了澡,沒讓溫苓去洗,怕她受冷感冒,溫苓也不敢冒險,畢竟上次發?燒,被傅懷慊“脫光光”抱著降溫的事還深深印在腦海里。

    即便小房間簡陋,不能舒服地洗澡,但溫苓不想?落下抹妊娠油的事。

    她在網上見過不少?長妊娠紋的孕婦,肚皮格外丑陋,她無法忍受自己會長那種東西。

    傅懷慊洗完澡推門進來時?,見到少?女正咬著睡衣下擺自力更生往雪白勻潤的肚子上抹油。

    他將擦拭黑發?的毛巾搭在椅子扶手上,走到窗邊,看?了眼對面,拉上窗簾,淡聲詢問:“不用我幫忙嗎?”

    溫苓頭也不抬,因為牙齒咬著衣服,口齒含糊道:“不用。”

    她此刻心里有“鬼”,不敢指揮人給?她抹油。

    至于這?個“鬼”便是今天她幫外婆出頭跟男子硬碰硬的事。

    傅懷慊走去床邊坐下,小床似乎不太穩當,發?出“吱呀一聲,他無聲取過擱在床頭凳子上的妊娠油,往掌心里倒,掀眸看?向少?女。

    他主動伺候,溫苓乖乖地收手,手從?嘴巴里取過衣擺,用手拎著,牙齒輕輕搓磨了下,因為長時?間咬著衣服,她牙根隱隱發?酸。

    “懷慊哥,你不生氣吧?”溫苓不想?一晚睡不好覺,干脆小聲問出口。

    傅懷慊俊美的面低垂,大手罩在少?女雪白的孕肚上,將掌心的油脂仔仔細細抹遍孕肚的每一寸角落。

    “生氣什么??”

    溫苓:“就是外婆說的,我今天幫外婆要回了她該得到的九塊錢。”

    “既然是外婆該得到的,你幫了忙,我為什么?要生氣。”傅懷慊掀眸,看?少?女忐忑的神色,“如果是我撞見,我也會幫外婆要回這?九塊錢。”

    溫苓:“對啊,即便只是一塊錢,也不能讓人這?么?欺負外婆,外婆眼睛看?不見,還辛苦賣餅,我就是看?不過去。”

    話落,她超小聲講出自己心虛的點,“你真的不生氣嗎?不生氣我一個弱女子跟一個惡劣男當面硬碰硬?萬一出點意外,你的寶寶可?能就會危險了。”

    傅懷慊瞧她:“給?你留的保鏢并非只拍照一個用途,溫苓,把你交給?他們,就是完全?放心你跟寶寶的人身安全?,你敢勇敢站出來,應該也知道身后倆保鏢并非白吃飯的。”

    “當然!”溫苓這?才徹底松口氣,她小臉仰起甜笑,“我就是仗著懷慊哥的保鏢才出頭的!不然我一個人的話,我不會跟他硬碰硬。”

    “我只會花錢找人跟蹤那個男人,狠狠揍他一頓,再搶他九塊錢放進外婆的錢箱子里。”少?女張牙舞抓比劃著,傅懷慊眸光里溢出一點柔軟,稍縱即逝的柔軟。

    手背上落了一截柔軟布料,傅懷慊低聲:“衣服扯高。”

    “哦哦。”溫苓收回張牙舞抓,乖乖地掀高衣擺,享受傅懷慊的伺候。

    抹完妊娠油,傅懷慊出門洗手,溫苓躺進被子里。

    睡前她特意又加了一床被子,睡起來才稍微舒服一點,溫苓裹著被子往后看?了眼,杏眼飛快地眨了下。

    這?床太小,不比傅宅的那張大床,不知道一會能不能睡下兩個人。

    傅懷慊洗手洗的有點久,溫苓等的犯困,就在她眼皮打架快要陷入沉睡時?,頭頂響起一道問詢聲:“你想?睡里面還是外面?”

    溫苓困意上來,犯懶,乖乖地窩在外面,話語含糊:“外面。”

    傅懷慊便從?床尾上了床,躺進了里面。

    床實在太窄,又不太結實,傅懷慊高大挺拔的身體一趟下來,床板吱呀聲還有擁擠感趕走了溫苓的部分瞌睡,她道:“懷慊哥,你別平躺著睡,床太小,我怕睡著后被你擠下床,你側躺著吧——”

    傅懷慊本就沒平躺著,床窄到離譜,他后背貼著墻,雙手規矩地垂在兩人身體之間,聽見少?女的說話聲,他道:“嗯。”

    溫苓卻還是道:“我不會掉床吧?”

    傅懷慊:“你睡里面。”

    溫苓:“不要,我剛才看?見墻上裂了,我怕我睡覺張嘴呼吸時?墻灰會落進嘴巴里。”

    傅懷慊:“我現在送你去酒店。”

    溫苓:“半夜去住酒店,外婆外公知道后會傷心的。”

    傅懷慊:“不睡里面不住酒店,溫苓,想?讓我去睡沙發?可?以直說。”

    可?溫苓還是搖頭,小聲道:“你要是去睡沙發?,外婆外公會想?我們夫妻感情不合。”

    “雖然我們根本沒感情。”

    “但是不能讓兩位老人知道我們沒感情的事。”

    傅懷慊聽出少?女的畫外音,耐心問道:“所以?”

    小房間就一盞燈,關了之后,屋內暗得很。

    溫苓在黑暗中咬了下唇,先鋪墊:“我掉床沒事,但是怕磕到懷慊哥你的寶寶了。”

    繼而超小聲:“所以你面朝著我側著睡,抱著我,別讓我夜里掉床。”

    身后男人安靜半晌沒有動作?。

    溫苓正要扭頭催促,她嘴里道:“我不是要對你耍流氓,懷慊哥,我是真的怕掉——”

    話頭戛然而止。

    溫苓感受到背后貼上來一具寬厚的溫熱的男性胸膛,腰上也多了一雙結實修勁的手臂,而那兩只大手則溫柔地貼在了她的孕肚上。

    “睡吧。”

    男人的聲格外低,跟平常似乎不同?,可?又沒太大不同?。

    溫苓無暇細究,掉床的事解決了,她腦子里還裝著一件事。

    “懷慊哥,外婆今天給?了我一個超大紅包。”溫苓苦惱:“外婆對我很好,外公也很和藹,可?是我心里不安。”

    傅懷慊沒有出聲。

    即便孕期四個月,少?女的腰仍舊很細,若有似無的橙花香鉆入鼻腔。

    溫苓下定決心:“我不想?瞞著外婆外公那件事,懷慊哥,你明天告訴他們吧,被罵被兇也——”

    她話音再次打頓。

    被罵被兇的懲罰還沒到來,溫苓此刻先被頂了。

    她跟男性很少?如此親近,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是感知到尾椎骨上的東西,先迷惘地伸手往后摸。

    “什么?東西。”

    男人的大手抓住了她亂動的小手。

    溫苓這?才后知后覺,訥訥道:“懷慊哥,你好硬。”

    兩秒后,她像是真正反應過來,扭頭朝后看?,杏眼睜圓:

    “懷慊哥你對著我居然能硬?!!!”

    第27章 chapter27

    小區是老破小, 地理位置也不好,入了夜,路燈都比市區滅的早, 即便?小碎花的窗簾透光性很好,但周遭漆黑, 屋內唯一一盞燈也熄滅,房間里漆黑無比,溫苓扭頭?往后看, 也看不清傅懷慊那張俊美漠然的臉。

    一秒或者兩秒,溫苓下巴被一只大手捏住了。

    “誒——”

    她因為震驚往后扭的腦袋被迫掰了回去。

    傅懷慊的聲聽起來跟平常一般無二?,低沉平靜,彷佛一汪深潭寂靜無波,跟他身?下滾燙如鐵的狀態截然相反。

    “溫苓,睡覺。”

    溫苓哪里能睡得著。

    她下巴還被那只大手捏著, 腦袋被迫轉正,紅潤臉頰壓在?泛著潔凈香皂氣息的枕頭?上, 她震驚著,睡意全無, 明亮濕潤的杏眼飛快眨著。

    屁股上已?經感知不到他的堅硬,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往兩人相貼的身?體中間塞了一個柔軟抱枕。

    溫苓好奇無比,憋不住忍不了, 超小聲:“懷慊哥,你?剛才真的勃/起了嗎?”

    她不可置信, 小聲嘀咕:“難道網上說的都是真的,男人的身?體是跟心理分?開的?即便?心理排斥, 身?體還是會服從欲望?”

    “還是說,懷慊哥, 你?憋太久了,離女人太近就會唔——”

    溫苓說話被迫中止,捏著她下巴的那只手往上,捂住了她叭叭個不停的小嘴。

    “唔唔唔——”溫苓還想?說,可男人的掌心毫不留情地堵住了她的嘴唇。

    “睡覺。”仍舊是平靜無波。

    溫苓才不睡,她完全沒困意了。

    嘴巴被捂住,可她的身?體靈活著,她猛地在?被子下轉了個身?,跟傅懷慊面對面躺著。

    男人完全沒預料,兩條手臂還保持著松松圈住少女身?體的姿勢,因她轉身?,兩人此刻像是相擁而眠。

    傅懷慊微頓,一秒后,他松開手,一雙平靜深邃的眸在?黑暗里睜著。

    他視力很好,能看到少女朦朧的臉部輪廓和一雙隱隱興奮發亮的杏眼。

    “懷慊哥。”不知道是不是適應了黑暗,還是轉身?正面對著他的緣故,溫苓隱約能看到傅懷慊優越的臉部線條,她像一只覓食覓到一大堆堅果的小倉鼠,即便?聲音小如蚊吶,也遮蓋不住聲線里面的興奮,“我睡不著,你?陪我聊會天,我就睡著了。”

    少女完全意識不到她轉身?后,她的身?體如雙腿,孕肚,腰肢,胸脯以及臉龐離男人有多近。

    傅懷慊清楚感知到少女說話時噴薄而出的氣息,暖熱清甜,像是睡前喝了一大杯噙滿蜂蜜水的糖水。

    他視線下移,落在?那張嘀咕個不停的嘴唇上。

    月光此時亮了些許,興許是云層移開,又或者是她清甜氣息讓他腦子里自覺浮現溫苓那雙飽滿粉唇,他看得清那雙唇瓣。

    如櫻桃般小巧精致,色澤誘人。

    傅懷慊閉上眼,片刻又睜開,眸底清明端正。

    “溫苓,好女孩不會跟一個成年男人在?深夜聊勃/起的話題。”

    溫苓舔了下唇瓣,超小聲:“那我此刻做壞女孩,懷慊哥。”

    傅懷慊眸光再?次下移,落在?那雙被粉色舌尖舔了一下的唇瓣上,他垂下眸,長?睫覆蓋著那雙褐色眼眸,依舊是無波無瀾的語調。

    “爺爺養育你?十年,不會想?看到你?為了好奇我是否勃/起的事變成一個壞女孩。”傅懷慊:“溫苓,再?告訴我一遍,你?要做好女孩還是壞女孩?”

    溫苓鼓腮:“我做一會壞女孩不行嗎?”

    她想?強調,抬起一只手,豎在?兩人臉頰中間,“就做一分?鐘壞女孩!你?別告訴爺爺,爺爺不會傷心的。”

    傅懷慊握住少女舉起的手,她此刻滿腦子只關注他身?下,絲毫沒注意到她舉起的手已?經挨著他的唇瓣。

    他將她的手摁下,冷漠:“不行。”

    溫苓沮喪但不氣餒,手指被壓下去,她又掙脫,再?次舉起三?根手指,爭取:“那就三?十分?秒!”

    “不行。”

    他又來壓下她的手,溫苓這次學聰明了,自己手往下躲,然后又飛快再?次舉起,“二?十秒!懷慊哥求求你?了,我真的好奇——”

    溫苓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頭?頂燈光倏地亮起。

    光線一瞬間布滿這間小房間。

    因為黑夜視線受阻肆無忌憚使小性子的溫苓,一下子看見了離她不過兩厘米左右的傅懷慊,兩人臉頰幾近相貼,男人深黑的眸平靜地看著她。

    呼吸聲在?此刻被無限放大,溫苓能感知來自男人極度規律的鼻息,灼熱平緩,一下一下撲在?她鼻尖和唇瓣上。

    呼吸隔空糾纏,仿若下一秒,四片唇瓣便會膠合。

    電視劇上都是這么演的,她拍戲時也演過相同的情景,不過當?時用?的是借位。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演過相同情景的腦子先入為主?,溫苓總覺得傅懷慊下一秒會親過來,糾纏起她的柔軟唇瓣。

    說不上來是嚇得,還是緊張,溫苓倏地往后撤。

    撤地太快,溫苓忘記了自己睡在?單人床上,她上半身?完全懸空,下半身?跟著跌下床,不出半秒她整個人就會徹徹底底掉下床。腦袋興許會磕出一個大包,溫苓害怕地立即閉上眼尖叫,“啊!!”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溫苓腰上多了一只修長?手臂,牢牢將她懸空下落的身體撈回床上。

    眨眼間的功夫,嚇得小臉微白的溫苓穩穩當?當?躺在?了小床中央。

    她回過神來時,小床已?經獨屬于她。

    溫苓臉從被子里抬起,看向已?然站在?床下的高大男人,下意識問出口:“懷慊哥,你?、你?不睡了嗎?”

    傅懷慊面容平靜,彎腰撿起因為溫苓不老實而滑下床的半截被子,將它放回床上,直起身?時,沒再?看溫苓一眼,大步朝外走。

    “想?起來還有一份工作?郵件沒回復,你?先睡。”

    溫苓沒說話,不再?追問了,她小手扯住被子蒙住半邊臉,臉頰恢復紅潤,那雙杏眼比今夜任何時間段都要濕潤明亮。

    因為——

    傅懷慊剛才轉身?往外走時。

    光線太過明亮,她清楚看見了他睡袍下的起伏。

    天擎柱一。

    無法忽視。

    溫苓半邊臉埋在?被子里,呼吸受阻,小臉很快被憋紅。

    她小幅度調整姿勢,以最舒服的睡姿占據整張小床。

    她關掉唯一一盞頂燈。

    室內重新陷入黑暗。

    溫苓小手摸進被子里,撫摸著鼓起的孕肚。

    “怪不得喝好幾天的藏紅花你?都沒事,寶寶,你?的生命起源地無比偉岸,也怪不得你?的生命力如此強悍。”

    但凡男人能擁有傅懷慊這樣的資本?,跟女人結合孕育的寶寶恐怕都很難滑胎。

    片刻,溫苓抬手摸了摸發燙的小臉,一陣后怕。

    雖然她痛恨給她下藥的人,但此刻也無比慶幸自己中了春藥,不然那一夜,清醒著的她估計要疼地死去活來了。

    這么胡思亂想?著,溫苓的困意重新到來。

    她卷了下被子,側過身?,閉上眼就睡了。

    一整夜傅懷慊是否回來睡過覺,溫苓不得而知,反正隔天醒來,房間里只她一個人。

    傅懷慊沒讓溫苓吃早飯,因為兩人今天返程后,要去醫院孕檢。

    一直到出發,傅懷慊始終沒有跟外公外婆提溫苓昨夜于心不安的事,坐上車,溫苓降下車窗同兩位和藹可親的老人揮手告別,等?到視線里再?也看不見那兩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溫苓才道:“懷慊哥,不告訴外公外婆嗎?”

    傅懷慊:“事情已?經過去,不必舊事重提徒增他們傷心。”

    溫苓反應了幾秒,才聽懂傅懷慊的意思。

    傅家的人重視門第,看不起大伯母的普通人身?份,自然更瞧不上大伯母的父母,如果被兩位老人家知道大伯母死后還因為骨灰的事被嘲笑一通,即便?是撞破頭?估計也是要跟傅家要說法的,可傅家那些因身?份地位嘲笑大伯母的人本?就品行惡劣,哪里會理會兩個耄耋老人。

    她情緒低落起來。

    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大伯母也不會死后還要被人嘲諷一通。

    所以傅懷慊對她的憎恨應該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輕易消散吧。

    想?到此,溫苓下意識地把身?體往車門處靠了靠。

    對傅懷慊的膽怯去而復返。

    但三?個小時后,空腹在?醫院抽血的溫苓因為麻藥失效太快,疼的她淚眼汪汪,她再?一次把對傅懷慊的膽怯拋之腦后,眼淚吧嗒吧嗒地掉,抓住傅懷慊的大手便?遞到嘴邊,緊咬他的虎口緩解痛疼。

    這次檢查主?要是唐篩,結果要半個月后出來,抽完血的溫苓坐上傅懷慊的副駕駛,兩人從醫院回傅宅的路上,情緒緩過來的溫苓窩在?駕駛室,偷偷看向握著方向盤的那只大手。

    傅懷慊的手很漂亮,掌心寬厚,手背上覆著漂亮青筋,手指很長?,骨節分?明,可眼下那只漂亮大手上的虎口上多了一個巨深的咬痕。

    她毫不懷疑,血要是繼續抽下去,溫苓可以把他的虎口咬破。

    “懷慊哥,疼嗎?”溫苓心虛著問了一句。

    傅懷慊余光看了眼少女,口吻淡淡:“我以為你?要在?診室吃了我,溫苓。”

    “……”

    倒也不必如此形容疼痛。

    溫苓更心虛了,她軟聲道:“我給你?吹吹。”

    “不——”

    「用?」字還沒發音,右手就被兩只柔軟小手抓住,拉到了她面前。

    傅懷慊改為單手握著方向盤,余光瞧著少女捧著他手腕鼓腮吹拂他虎口的動作?。

    大人哄受傷的小孩也是這樣,小孩子居然也天真相信傷口被吹一吹就會痊愈。

    他沒有把手抽出來,目視前方,任憑淡淡的溫熱氣息拂在?手背上。

    虎口那里早就不疼,少女氣息拂在?上面,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癢。

    那些癢蠶食到心臟。

    第28章 chapter28

    抵達傅宅在上午十一點。

    溫苓一下車, 就裹緊羽絨服快步進了宅子大門。

    傅懷慊將?車子停在圍墻外,下車后只聽見空氣中飄來少女慢慢消散的尾音:“懷慊哥,我想珠珠啦, 我先回臥室去看?它!就不等你了!”

    目光里早無少女的身影。

    傅懷慊步伐沉穩走進大門。

    會?客廳里人很多,不止是傅家本家的人, 還有很多旁支親戚。

    傅老爺子看?見他,抬手招他過去,商量了好一會?明早出發祭拜祖宗的事宜。

    說完正事, 傅懷慊沒在會?客廳多做停留,轉身往老宅最深處走去。

    天氣寒冷,小樓旁茂密的竹子早已枯萎,只樓前幾株迎客松常年青綠。

    傅懷慊抬步上樓,走到臥室門前,伸手推門。

    入目的畫面并非少女抱著她的貓坐在沙發上親昵地揉搓擺弄, 而是穿著單薄的少女雙手背在身后,站在門旁, 見他推門,仰頭?看?他, 杏眼?彎成一道月牙。

    他垂眸掃她一眼?,走進臥室,脫掉大衣, 掛在衣架上。

    少女緊跟其后。

    “懷慊哥,告訴你一件事情?。”

    傅懷慊擰開一瓶純凈水, 側眸:“說。”

    溫苓轉身繞到他面前,雪白漂亮的臉頰仰著, 把背在身后的雙手拿了出來。

    “你讓我重新下單的內褲到了,我還讓女傭洗過了。”溫苓掌心托著好幾條顏色不統一的平角內褲, 她眨巴眨巴眼?,“我怕你不喜歡猛男粉,還給?你買了紅色的憤怒小鳥款,黃色的小黃人香蕉款,都比之前大了兩個號,不會?緊了,你看?看?你喜歡哪個?”

    傅懷慊低垂的余光里都是不堪入目的惡俗內褲,一口?水梗在喉嚨里,他面上卻沒什么?情?緒表露。

    溫苓見他不動也不說話,提醒:“懷慊哥,你說了,你說話算話的。”

    她剛才?飛快回臥室才?不是為?了見珍珠,而是檢查到貨的內褲。

    “必須今天穿嗎?”傅懷慊轉身朝她,“明早祭祖,爺爺讓我今晚晚上先過去山里別墅。”

    溫苓嘴一癟,泫然欲泣,“借口?。”

    “今天還有一整個下午,要是怕對祖宗不敬,你明早就可以換了。”溫苓:“懷慊哥,你想說話不算話。”

    她說著,眼?尾耷拉,眼?眶說紅就紅。

    傅懷慊擱下純凈水,伸手在她掌心上方停了停,幾秒后,他拿起那條小黃人香蕉款的內褲,走進了衣帽間。

    幾分?鐘后,傅懷慊照舊西裝革履走到抱著貓咪玩的溫苓面前,大手搭在皮帶扣上。

    一副寬衣解帶任她檢查的模樣。

    溫苓立即抬手,捂住了小貓的眼?睛,“懷慊哥!這次不用檢查!我相?信你!”

    傅懷慊不作停頓,轉身往外走,“我下午出門,你自行安排娛樂活動。”

    “哦。”

    溫苓目送著傅懷慊離開,那具身體高大挺拔,昂貴西裝下的身體蓬勃修勁,可除了她之外,沒人知道他西褲里面是一條小黃人內褲,光是想想,溫苓就壓不住嘴角,她實打實開心了。

    微信上得知湯如翡被她爸爸拐去了馬爾代?夫,天氣又冷,溫苓下午就沒出門,窩在房間里逗貓睡覺。

    一覺睡到下午四點,手機鈴聲吵醒了她。

    溫苓手從深色絨被里探出來,迷糊著摸到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傅京曜。

    溫苓還困著,不想接,直接掛斷了。

    傅京曜卻堅持不懈地打來。

    第五通電話響起時,溫苓被吵的兩眼?發黑,嘴唇抿著,人從舒適溫暖的被子里坐起身,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

    “京曜哥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找我!”溫苓語氣不悅。

    傅京曜卻語氣平平,“哦,沒什么?大事,就是想喊你出來玩。”

    溫苓氣的直接給?掛了。

    傅京曜改為?給?她發微信。

    傅京曜:【苓苓,大哥下午出門了,你現在閑著也無聊,我帶你出去玩唄,以前過年都是我帶你出門玩的】

    溫苓給?他回:【我跟你都結婚了,因為?你跟懷慊哥是兄弟,我才?沒法?跟你徹底斷了關系,京曜哥,你能明白這一點吧,反正我無聊到爆都不會?跟你出去玩。我,有夫之婦,你有婦之夫,不合適。】

    傅京曜:【就是普通的聚會?,陳之瑤知道也同意了,又不是私會?,你怕什么??你嫁給?大哥后,難不成就跟我一刀兩斷完全不說話了不相?處了嗎?】

    又一條消息發過來。

    傅京曜:【還是說你怕你對我余情?未了,不敢跟我出門,怕自己不小心給?大哥戴綠帽子?】

    明知是激將?法?,溫苓還是上鉤了,她見不得傅京曜這么?自信,以為自己對他「余情未了」。

    兩人相?約出門,傅京曜開車,見溫苓從大門口?出來,粉藍撞色羽絨服白色長褲,臉頰雪白,杏眼?明亮,嬌美過甚。他眼前亮著,走到副駕駛,給?她開車門。

    溫苓目不斜視掠過他,“我喊了司機,不坐你的車。”

    傅京曜臉色黑了點,“嘭”地一聲重重地關了車門。

    還是老地方「空城」。

    傅京曜聚會?的老窩雷打不動。

    包廂里人不少,溫苓松口?氣,還以為?傅京曜真的有私心搞一個雙人聚會?。

    傅京曜的兄弟多數都在,吳侗向?銘還有陳望都在,這次溫苓沒有被當作空氣了,吳侗主動過來跟她說話。

    溫苓稀奇著,隨后想到了原因。

    吳侗爸媽身體不好,他比向?銘陳望這些公子哥更早接手家里產業,吳家又常年跟傅家保持深度合作,眼?下傅家是傅懷慊坐著執行總裁的位置,手上還暫代?傅爺爺位置的董事長權利,他對于傅懷慊自然是要捧著的,而她作為?傅懷慊的妻子,還是懷了孕的妻子,吳侗可不敢像以前一樣拿她當空氣。

    溫苓沒興趣跟這些年輕少爺們閑聊,坐了一會?就打算走,她來只是走個過場,讓傅京曜別那么?自以為?是。

    傅京曜見她起身,立即跟了上來。

    兩人一同出包廂,溫苓要往南電梯間走,傅京曜用身體攔著她說;“那邊電梯在維修,去北邊吧。”

    溫苓摸不著頭?腦,來的時候坐的就是南邊的電梯間,但傅京曜用身體擋著,她懶得同他多說,轉身往北邊電梯間走。

    走過好幾個包廂,傅京曜突然停下,同她說:“苓苓我同你說真話,大哥不是你的良人,即便他再有錢再有勢力,長得再帥,你也別對他動心。”

    溫苓狐疑:“你好奇怪,怎么?突然說這些?”

    傅京曜繼續道:“別看?大哥在你面前一本正經眼?里心里只有公事,可你不知道他在國外那十年是不是有過女人是不是跟金發碧眼?的性感女人夜夜笙歌,當然暫且不提國外,只說大哥回了國內,即便他養了女人也不會?跟你說的。”

    溫苓仍舊一頭?霧水:“京曜哥,你別拐彎抹角成嗎?你有話就直說。”

    傅京曜移開身體,用下巴示意溫苓看?向?身邊一個門半開的包廂。

    溫苓下意識看?過去,就見包廂里坐了好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最打眼?的還是中間那位,即便坐著,也看?得出男人身型高大,姿態挺拔,布料考究的襯衣和馬甲完美貼合著結實寬厚的胸膛,男人靠坐在沙發上,五官俊美如神邸卻一臉漠然,即便他面前正站著一位身材火辣的性感女人。

    女人正在熱舞,凹凸有致的胸脯被裹在緊身吊帶裙里,隨著熱舞動作波濤洶涌,舞姿曼妙間,媚眼?如絲地勾纏著傅懷慊。

    隨著熱舞快到尾聲,女人越發趨近傅懷慊,裸露的小腿時不時地蹭著男人的西裝褲腳,眼?瞧著女人再往前,就要坐在傅懷慊敞開的一條大腿上時,溫苓突然蹙眉,立即撥開傅京曜走進包廂。

    傅京曜見溫苓擰著眉,知道今天目的達到了,他嘴角輕揚,跟著走進去,不等他同大哥打招呼,就見溫苓沖進去后并沒質問傅懷慊,反倒是用一雙小手拉起大哥,轉而對那位暫停熱舞的性感美女說道:“打擾一下,你先坐著,我跟他說幾句話。”

    包廂里除開傅懷慊,還有樂律言,以及另外兩位男士。

    溫苓沒跟人打招呼,只急切地拉起傅懷慊,路過傅京曜,步伐迅速出了包廂。

    她一把關上了包廂的門,松開傅懷慊的大手,轉身擰著眉頭?看?他。

    傅懷慊垂眸看?向?溫苓,她出現的突然,過來拉他的動作也很迅速,他被拉出來時,手上的酒杯都來得及擱在茶幾上。

    有服務生路過,傅懷慊面容淡淡抬了下手,服務生小跑過來接走了那杯喝了一半的酒杯。

    少女還擰著眉頭?,一臉糾結地看?他,“懷慊哥,你是不是忘了點什么??”

    傅懷慊:“忘了什么??”

    溫苓想起昨夜傅懷慊硬的事,她理所當然道:“我知道你最近憋得太久了,對我都會?硬,找女人瀉火再正常不過了,我雖然是你的妻子,但是我們是合約關系,沒有感情?,我肯定不會?過問你找女人瀉火的事。”

    “但是——”

    傅懷慊沒有接話。

    溫苓眉頭?蹙得更緊,她四處打量了一眼?,看?見不遠處有服務生走動,她踮著腳,嘴唇附到傅懷慊耳朵旁,小嘴叭叭起來:“懷慊哥,你跟女人相?處很少,可能不太了解女人,我跟你說幾句真心話,女人都喜歡強勢英俊的男人,漂亮性感大把人追的美女更喜歡強勢英俊氣宇軒昂的男人。”

    耳朵上都是少女說話時吹拂的熱氣,他垂著眸,看?少女墊腳站不穩,便用小手抓住他右手臂用做支撐。

    溫苓見他聽的認真,繼續道:“女人也有性/欲值,她看?你高大挺拔西裝革履氣質出眾,方方面面都特別完美的精英男估計才?身心難耐想跟你一夜笙歌,但是要是你們進了房間,脫了衣服,我敢打賭,她因你外表而起的性/欲一定“嗖”地一下就將?為?負值了。”

    傅懷慊不理會?少女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只問:“溫苓,我忘了什么??”

    溫苓“哎呀”一聲,頗有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聲輕細而微惱:“你跟她進樓上套房之前,先去換條性感的黑色平角內褲啊!”

    “你不會?忘記了,你還穿著那條惡俗的小黃人內褲吧!”

    “你要是想祭祖之前酣暢淋漓地解決掉自己的生理需求,跟那個美女共赴巫山,你得——“溫苓還在叭叭,不過沒能叭叭完,傅懷慊眉頭?微折打斷了她,“溫苓。”

    這語氣跟在冷庫里凍了一夜似的,溫苓立即站直,渾身一個激靈,訥訥著應聲:“啊?”

    “你以為?我要跟包廂里那個女人做/愛?”

    那張俊美的臉上沒什么?表情?,溫苓夢回傅懷慊第一次回國家宴,同她對視的那一眼?,她心跳飛快地撲閃著眼?睛,結巴了下,“不、不是嗎?”

    話音剛落,包廂的門被推開,樂律言走了出來,道:“Ethan,里面游戲結束了,老宋輸了,我跟遠文都提了懲罰,還差一個,你——”

    說著,看?了眼?宛若受驚小兔一樣的溫苓,笑著繼續道:“你有心思想懲罰嗎?沒心思我替你想一個。”

    溫苓被傅懷慊盯著,那雙褐眸不知為?何,微微沉著,溫苓都不敢跟他對視了,也不敢吱聲,見樂律言出來,她試圖轉移話題,接話:“什么?游戲?”

    樂律言耐心解答:“哦,會?所新進來一個身材火爆的大美女,就是你剛才?看?見的那位,我跟其他兩位好友打賭,看?美女熱舞,誰能坐懷不亂最久,哦,溫小姐,Ethan沒有參與?進來,之所以當著Ethan的面跳舞,是美女眼?饞Ethan長相?和身材,跳著跳著自己移過去的,我保證,他絕對都沒看?一眼?那位美女。”

    “……”

    真相?大白。

    傅懷慊根本就沒想睡女人瀉火。

    全程都是她自我揣測。

    樂律言再看?一眼?兩人之間不太對勁的氛圍,輕咳一聲,“那Ethan你跟溫小姐繼續說話,懲罰我替你想一個。”

    說著,他人又打開包廂門,退了進去。

    包廂門重新合上,走廊安靜下來。

    溫苓想為?自己的惡意揣測道歉,杏眼?怯怯地瞧一眼?傅懷慊,“懷慊哥——”

    “溫苓。”

    兩人同時開口?,他這副神態,溫苓就很慫,“你先說,懷慊哥。”

    傅懷慊不作“謙讓”,盯著少女的臉頰,語氣平靜,“當初我同你說,婚姻期間內,只需要你不要給?我戴綠帽子,即便我沒說,我想你也知道夫妻的含義,我會?跟你一樣對婚姻保持絕對忠誠。我不會?找女人瀉火。”

    溫苓此時此刻才?明白。

    傅懷慊說這些話的含義,是他生氣了。

    他在生氣她以為?他背著她找女人,他生氣她認為?他品行不端。

    溫苓咬了下嘴唇。

    懊惱起來,就不該跟傅京曜出來的,更不該用這種?思維去揣測傅懷慊的。

    可也不能完全怪她……誰讓他昨晚頂著她屁股,給?她一種?他憋了很久的感覺,今天又讓她圍觀一場美女獻身似的熱舞。

    溫苓想道歉,又因為?覺得錯不全在自己,嬌氣起來,道歉的話就哽在喉嚨說不出來。

    傅懷慊轉身朝電梯間走,“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傅宅。”

    溫苓跟上。

    一路上,溫苓張不開嘴道歉,傅懷慊更不是多話的人,車內安靜至極。

    到了傅宅,傅懷慊把她放下,在會?客廳同傅爺爺說了幾句話便又出了門,期間沒跟溫苓說一句話,也沒看?她一眼?,即便溫苓輕咳好幾聲,男人步伐如常,大步就離開了會?客廳。

    陳之瑤坐在她斜對面,皺著眉看?她:“你嗓子卡痰了還是肺結核晚期??一直咳個什么?勁?”

    溫苓氣呼呼,瞪回去:“關你什么?事?回去跟你老公造孩子去!!!”

    她心里還惱著傅京曜,怪不得突然要帶他出門,就是想讓她跟傅懷慊起矛盾!

    陳之瑤跟傅京曜已經領證,出了一月份就會?辦婚禮,兩人打算早生早育,傅京曜父母也贊同,傅京曜早早有后代?,老爺子在考慮繼承人的事情?上,或多或少會?看?一看?重孫子的面。

    畢竟溫苓如果能平安生產,傅懷慊便能早早有了后代?,傅家二伯想著京曜自然不能在后代?一事上落了下風。

    所以年前陳之瑤就跟傅京曜在備孕了,想著年底能在年夜飯上告知傅爺爺最好了,結果一個月過去了,陳之瑤的肚子還是毫無動靜,她這幾天同傅京曜嘀咕原因時,不小心被溫苓聽到了,當時溫苓沒說什么?,可現在居然用這個來嘲笑她,陳之瑤臉都黑了。

    溫苓不理會?黑臉的陳之瑤,起身走到傅爺爺面前,讓爺爺給?她派輛車。

    “我也要提前過去別墅,傅爺爺,明早我起不來。”

    明早上山祭祖掃墓,傅家旁支親戚都提前過去了,傅宅這邊的人要明早早起才?出發上山,傅懷慊今夜過去是檢查祭祖要用的東西是否全部準備齊全,以前都是傅爺爺提前過去,可如今傅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這件事情?便交給?傅懷慊了。

    傅爺爺自然樂得見她跟傅懷慊形影不離,見她主動要求,立即給?她安排了一輛上山的車。

    溫苓坐車抵達山中別墅是在一個小時后。

    這座山都是傅家的,傅家祖宗的陵墓也全部在這座山上,為?了祭祖方便,傅家便在山中建了一排三層別墅。

    集團蒸蒸日上,市值千億,企業未來一片光明,在傅懷慊這位能力出眾的后輩帶領下,興許還能更上一層樓,這也就導致傅家旁支親戚繁多,但凡能跟傅家嫡系這邊沾上一點親戚的,逢年過節都會?傅家拜年,關系再親近一點的旁支,都會?主動成為?祭祖掃墓的一份子,一是希望傅家的祖宗能庇佑自己家里出個驚世?之才?,二也能在傅老爺子面前討個好名聲,以后也有希望吃一點集團的紅利。

    因此溫苓從車上下來,就注意到聯排別墅燈火通明,別墅跟前的平地上,站滿了傅家的那些旁支親戚,多數是同傅家二伯一般大的長輩,也有年輕小輩,不過不多,溫苓只看?見了六七個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女生。

    因為?祭祖掃墓,女孩們興許是自愿,也興許是被自家爸媽逼迫,穿的都很低調,顏色都是規規矩矩的深灰色。

    溫苓雖然在傅家生活了十年,但本質上是個普通人,傅家這些旁支親戚從心眼?里就看?不起她,每年只在傅老爺子在的時候,象征性地夸她幾句,傅老爺子不在面前,這些人眼?神都不會?分?給?溫苓。

    即便如今溫苓跟傅懷慊領證,可她領證的事只傅家嫡系的人知道,旁支親戚根本打聽不到,在這些人眼?里,溫苓仍舊還只是一個寄宿在傅家的普通人。

    所以在溫苓進別墅找了一圈沒看?見傅懷慊,她去問了幾個看?起來面善的長輩時,那些面善的長輩敷衍地擺擺手,說:“我也不知道,不然你去其他地方再找找?”

    眼?瞧著溫苓還要再問,那些長輩便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你自己去找找,我又不是跟屁蟲,時刻跟在懷慊后面,別來問我。”

    溫苓問不到,只能去別墅外面找。

    可眼?下天黑得早,才?晚上六點多,天已經全黑了,溫苓不敢去沒有設置路燈的地段,畢竟是深山,極有可能踩滑滾下山或者被山里躲著的壞人拐走。

    換位思考,天黑又是深山,傅懷慊也一定不會?去沒有光的地方,山上除了別墅這邊燈火通明,還有別墅后面那塊區域。

    那片地方是山里最佳的觀景區,便建了一個平臺,放置了許多桌椅沙發圍欄,如果傅懷慊不在別墅,倒是有可能去那里。

    溫苓便繞過別墅側邊,踩著平整石子路往別墅后面走。

    走了兩分?鐘,看?見燈光明亮的觀景區,那里確實有人,但都是溫苓下車時看?見的年輕女孩,沒有傅懷慊的身影,她正要轉身離開,卻聽見了那群女孩的耳語聲。

    “你說莊宜琮就是個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怎么?能生出來表哥這么?優秀的男人?這么?大的家業在表哥一人手里攥著,我聽我爸媽說,二舅跟京曜表哥這些年一直苦心經營,就是想從老爺子手里繼承集團,結果老爺子直接把大表哥給?喊回國,讓大表哥暫時掌權,雖說是暫時,可這半年來,大表哥手上的項目哪個不是順順利利,給?集團帶來的利益顯著,我看?啊,這個暫時很快就會?變成永久了。”

    “肯定不是那位大舅母的基因啊,懷慊表哥這么?優秀肯定是傅家大舅的基因,大舅早逝,我媽說就是過慧易折被老天收走了,那位大舅母就是一個生養的工具,懷慊哥身上的優秀基因可不是從她身上遺傳下來的。”

    又有一位言語輕浮的女生插話進來。

    “這都毋庸置疑好吧,莊宜琮能嫁給?大舅,都是走了狗屎運,不然一個小小的人魚扮演者能勾搭上豪門?她嫁進傅家我感覺都是她脫光了在水族館的玻璃水池里勾搭了大舅。”

    “嘉園,你嘴別這么?毒,畢竟是大舅母,即便再普通,也是進了傅家族譜的人,我們這些旁支都進不了,你放尊重點。”

    被叫做嘉園的女生輕哼一聲,繼續道:“說說怎么?了?她做得出還不能讓人說了?我媽說她還是個專科生,爸媽都是底層工人,沒智商沒學歷沒家世?,居然能進傅家的族譜,我也是醉了,我看?她就是靠著身體勾搭了大舅,說不定私底下天天在大舅面前裸/體穿魚尾服賣弄勾搭,才?讓大舅娶了她。”

    “我一想到明天要給?她的墳墓鞠躬磕頭?,我就惡心,當年骨灰盒被人撞進金魚池里,骨灰就該溶在水里,這么?一想,她還真是有狗屎運在身上,死了也走狗屎運,骨灰盒還不散開,要是散架了,我每年也不必心里罵娘面上還要恭恭敬敬給?她的墳墓鞠躬!真是晦啊——!!!”

    嘉園的話都沒說完,就覺得有人猛地從背后推了她一把,她們這群小女生正圍著一個荷花魚缸閑聊說話,完全沒有防備,她被人一推,上半身連帶著腦袋直接栽進荷花魚缸里。

    此時是冬季,魚缸里早就沒了荷花,只有殘敗的荷花枯枝和一堆黑乎乎的淤泥,嘉園只能喊出一聲,腦袋就被摁進了淤泥里,她張著的嘴里還有鼻孔里都塞滿了淤泥。

    周遭圍著的年輕女孩也被這一幕嚇到了,紛紛退了一步,睜大眼?看?著許嘉園被溫苓摁進了荷花缸里。

    她們認識溫苓,不止是每年去傅家拜年會?碰到,還有溫苓做了女明星后,這兩年風頭?很盛,微博小紅薯還有各大平臺都有她的各種?消息。

    有個女孩回過神后,上去勸道:“溫苓,你松手吧,別把人弄受傷了。”

    溫苓不動,她心里憤怒,許嘉園怎么?能說出那種?話,大伯母已經去世?很久,怎么?也不該在這里這種?時刻惡意揣測大伯母的品行。

    偷聽不好,把人摁進荷花缸里也不好,但是溫苓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如果傅懷慊在這里,許嘉園不是臉埋進荷花缸了,而是整個人都會?被傅懷慊扔進去當荷花種?在里面。

    許嘉園說不出來話,氣憤著,胡亂用手打著人,可溫苓站在她身后,她的手只能拍到荷花缸上。

    那位說話的女生見勸解沒有用,又心知許嘉園的囂張跋扈,不幫忙的話,后續幾天都要被她折磨,她只好上手,用盡了力氣才?把溫苓扯開。

    許嘉園得了解放,腦袋從淤泥里拔出來,原本雪白漂亮的一張臉此刻沾滿了黑泥,她憤怒著用手撥開糊在眼?睛上的黑泥,又“呸呸”兩口?吐出嘴里泥巴,繼而怒瞪向?溫苓,尖叫:“你敢這么?對我?!你死定了!溫苓!!!”

    說著,氣憤到失了理智的許嘉園看?到荷花缸里一個尖銳的瓦片,撿起來就超溫苓那邊跑。

    溫苓這才?后怕起來,這位旁支家的大小姐許嘉園,她每年都見,也知道她的囂張跋扈,每年更是看?都不看?她,此刻她在許嘉園眼?里就是一個普通人,連傅京曜都不會?再維護她的普通人,她不跑的話,許嘉園手上那個尖銳瓦面要么?狠狠割破她的臉,要么?就是扎進她的耳朵或者手背上。

    她那一刻,看?著發瘋朝她奔來的許嘉園,什么?也沒想,撒開步子就往別墅跟前跑。

    別墅那邊長輩多,即便長輩再看?不起她,也不會?容許許嘉園在祭祖前一夜鬧出鮮血淋漓的事情?來。

    小路上枝椏橫生,溫苓走來時,還能注意躲避,現在逃命,完全沒心思去躲開,臉上被刮了好幾道,疼的她眼?眶生紅,可也不敢停下步子。

    許嘉園朝她追來,滿頭?污泥,一身狼狽,邊跑邊發瘋似的喊:“溫苓你給?我站住!你個臭婊子!”

    快要到別墅前面,溫苓看?見了那群旁支親戚里站了一位她找了許久都沒看?見的高大男人,她立即像是找到救星,又委屈又害怕,腳步一轉,直直朝傅懷慊那里跑過去,邊跑邊喊:“懷慊哥!”

    “救命!”

    傅懷慊剛才?山去接車子半路拋錨的傅京曜,人才?下車,同傅家旁支幾位上了年紀的長輩說了兩句話,便聽見少女驚慌的喊叫聲,他轉身看?過去,眸光還沒抵達少女身上,身體就被撞了一下。

    少女柔軟的身體像是砸進他懷里,他大手下意識護住她的孕肚,可下一秒,少女動作靈活抱住他的脖子,雙腿纏住他的腰,整人像只樹袋熊一樣掛在了他身上。

    溫苓其實也不想這么?纏著他,她只是想到傅懷慊還在生氣,萬一傅懷慊想要推開她,那她后背一定會?插上許嘉園手上的尖銳瓦片。

    她不要疼死,連一秒猶豫都沒有,她就跳進了傅懷慊的懷里,雙手雙腿緊緊纏著他,不給?他推開的機會?。

    傅懷慊沒有推開她的念頭?,甚至怕她從自己身上摔下去,一只大手還托住了她的屁股,他目光從少女左側臉頰上的一道血痕上掠過,再看?向?攥著尖銳瓦片面容扭曲朝溫苓追過來的年輕女生,他目光發沉,站姿挺拔,面無表情?看?向?年輕女生。

    溫苓那么?一喊,人也跳進傅懷慊懷里,別墅前排的旁支親戚都注意到了這個突發事件,許嘉園的父母也看?到了自家女兒狼狽發狠朝溫苓撲過去的模樣。

    要是以往,自家女兒打罵溫苓,他們不會?管,可眼?下溫苓跟傅懷慊形容親昵,他們連忙跑過去拉住了自家女兒。

    “兩位長輩帶著女兒是來撒潑鬧事還是來祭拜祖宗?”傅懷慊連問一句事情?原委都沒問,語氣冷漠道了一句。

    許嘉園父親許冉心里咯噔一聲,扯了扯妻子傅恩的手臂,傅恩不得不站出來,笑著打圓場,“應該是小孩子之間鬧了點不愉快,懷慊,你別生氣,我跟你姨夫肯定是帶著萬分?孝心來祭拜傅家祖宗,小孩子年輕不懂事,你別放心上,我讓嘉園給?溫小姐道歉。”

    說著,傅恩直接去摁許嘉園的腦袋,心里知道自家女兒絕不會?輕易低頭?,便干脆至極動了手,“她最近扁桃體發炎,說話不利索,她鞠躬我替她給?溫小姐道歉,懷慊,別生氣,都是一家人。”

    溫苓緊巴巴抱著傅懷慊的脖子,臉壓在他肩上,心里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傅懷慊在傅家的地位,那些對她從無好臉色的親戚長輩居然因為?傅懷慊,對她道歉。

    傅懷慊冷冷瞥了一眼?被摁著腦袋低頭?鞠躬臉色漲紅的許嘉園,語氣淡漠:“把你女兒送下山,或者你們兩位跟著下山,二選一,兩位長輩你們自己選。”

    說完,傅懷慊抱著溫苓,大步進了別墅。

    才?上山的傅京曜目睹全程,看?著溫苓肆無忌憚地跳進大哥的懷里,大哥不躲不避還伸手托住了溫苓的屁股,這兩件事中的哪一件都足夠令傅京曜的心沉入谷底。

    溫苓對大哥這么?親近了嗎?她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大哥了嗎?

    大哥對溫苓是出于丈夫職責才?不問事情?緣由便護著她,還是因為?感情??

    傅京曜站在陰影處,年輕英俊的臉龐上布滿陰翳。

    進了別墅,傅懷慊將?少女抱進自己今晚入住的房間。

    這棟別墅從年前就開始收拾,只為?了祭拜祖宗時方便大家睡的舒適。

    房間內開著暖氣,燃著熏香,燈光明亮。

    傅懷慊將?少女放在床上,直起身,往外走。

    溫苓不想他離開,她今晚追過來的任務還沒完成,她道:“懷慊哥,你等我說完再走行嗎?”

    傅懷慊步伐不停,頭?也不回。

    溫苓嘴唇輕抿,剛在樓下被傅懷慊撐腰攢起的愉悅開始消散,他還在生氣。

    可下一秒,溫苓耳朵里鉆進一道平靜聲線。

    “不走,我去拿醫藥箱。”

    溫苓又開心起來,語調輕快:“哦。”

    幾分?鐘后,傅懷慊折返回臥室,溫苓脫掉了保暖的羽絨服外套,只穿一件羊毛襯衫坐在床側,坐姿格外乖巧。

    傅懷慊走到床側,在她身邊坐下,醫藥箱放在床上,他從里面拿出碘伏棉簽和創可貼,看?向?少女黏在臉上幾縷發絲,平聲:“把頭?發綁起來。”

    “喔。”溫苓乖乖照做,用手上的發圈將?長發綁成一個高馬尾。

    傅懷慊看?她臉上仍舊存在的幾縷發絲,停了幾秒,抬了手,將?她那幾縷發絲別到耳后。

    溫苓在這幾秒里呼吸停了下。

    他動作很溫柔,溫柔到溫苓都想像珍珠蹭她手心一樣去蹭傅懷慊的手指了。

    絕對不行!

    溫苓壓了壓沖動。

    臉頰傳來一抹刺痛,碘伏刺激導致,溫苓輕輕嘶了口?氣,想往后躲,傅懷慊像是早有預料,叮囑:“別躲。”

    溫苓只能再次壓住本能,坐直腰身,感受碘伏刺激傷口?帶來的疼痛。

    “她抓的?”傅懷慊看?著少女雪白臉頰上一道刺目血痕,問道。

    溫苓搖頭?,如實道:“不是。”

    “跑的時候被樹枝刮到了。”

    傅懷慊目光往下,落在她孕肚上,“肚子有不舒服嗎?”

    溫苓搖頭?:“沒有。”

    說罷又抱著恭維人的心思,眨了下眼?睛,說:“懷慊哥,你質量真的很強悍,所以除開物理撞擊或者醫療手段,你不必擔心寶寶安危。”

    傅懷慊沒做反應。

    溫苓也不抱希望,畢竟他還生氣自己惡意揣測他品行惡劣的事。

    她開始找話:“懷慊哥,你不問問發生了什么?嗎?”

    傅懷慊給?她傷口?消毒后,扔掉棉簽,撕開創可貼的保護膜,淡聲:“你不想說便不說。”

    “哦,那我不說了。”許嘉園那些惡毒惡心的話,溫苓不想說給?傅懷慊聽,大伯母是他的母親,她不想讓他今晚因為?那些話不開心,她看?向?傅懷慊手里拿的創可貼,輕輕蹙眉,“換一個,不想要純色的創可貼。”

    傅懷慊去看?醫藥箱,“要哪一個?”

    “我想要可愛卡通的貼在臉上。”

    “溫苓,這里沒有你想要的。”

    溫苓看?了一眼?醫藥箱里的創可貼,好吧,里面都是普普通通用來救急用的純色創可貼,她嘆氣:“那我不貼了,只是刮傷,不貼也沒事。”

    “細菌感染可能會?留疤。”

    有損美貌,溫苓立即改口?:“那就隨便拿一個吧。”

    傅懷慊便把手上還沒扔掉的創可貼貼在了溫苓臉上。

    溫苓繼續剛才?的話題,“你不怕是我故意找事許嘉園才?要打我罵我的嗎?”

    傅懷慊收拾醫藥箱,平靜道:“溫苓,你是我的妻子,懷著我的孩子,我只考慮你是否受到傷害,不關心別人如何。”

    “再者,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對你有一定的了解,你雖然嬌氣,但不跋扈,不是會?故意惹事的性子。”

    “所以只能是她的錯。”

    男人嗓音低沉平靜陳述,溫苓心里愉悅,看?著傅懷慊俊美的一張臉,她覺得這個時刻用來道歉再合適不過,她立即開口?:“懷慊哥,我為?今天下午的事跟你道歉,你品行端正,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別生我的氣好嗎?”

    傅懷慊掀眸,眸光落在那張雪白的臉頰上,“我沒有生你的氣,溫苓。”

    “我不信。”溫苓并非口?快,她條理清晰列出證據:“第一你從「空城」出來就沒跟我說一句話,第二你離開傅宅時,我在會?客廳咳了好幾聲,你漠不關心,我是孕婦,生病了,擱在以前你一定會?擔心寶寶安危過問我的身體情?況的,第三你要在這里住一晚,也沒有叮囑我如何抹妊娠油的事情?,所以你生氣了。”

    傅懷慊不緊不慢,一句一句駁回她看?似很有道理的證據:“第一,從「空城」回去的路上,你一直扭頭?看?向?窗外,一副不想跟我交談的模樣,溫苓,我不喜歡勉強人。”

    “第二,你在會?客廳那幾聲咳,我聽見了,溫苓,我只能說,你那一刻的演技遠不如你出演的電視劇逼真。”

    “第三,我不喜歡贅述,在去往錦城時便交代?了你,我不在你身邊可以讓按摩師或者女傭給?你抹油,所以我走的時候,沒有再次叮囑。”

    溫苓聽的杏眼?撲閃。

    腦子里飛快理出他話的關鍵點。

    是她不想說話,是她咳得太假,是她想多了。

    所以,他是真的沒生氣!!!

    溫苓開心了。

    她杏眼?發亮,唇角輕揚,仰頭?看?人,認真道:“懷慊哥,你知道你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嗎?”

    傅懷慊把醫療箱扣好,余光掃著少女興奮的神態,很配合地接話:“什么??“

    溫苓語氣興奮:“胎動!我剛才?感受到了胎動誒!!感覺像是肚子里有只小魚在吐泡泡!!!”

    傅懷慊立即垂眸看?向?溫苓羊毛襯衣覆蓋著的孕肚,溫苓見他看?過來,知道他真的很關心她肚子里這個寶寶,她想讓他看?仔細一些,手下飛快掀起羊毛襯衣,“懷慊哥,你別隔著衣服看?!你這樣看?!”

    兩秒后,溫苓閃閃發亮的眼?眸并沒在傅懷慊那雙眼?眸里看?到驚喜或者愉悅,反倒變得漆黑深邃,他掀了眸,定定地看?向?她的臉。

    溫苓一頭?霧水,不知道他這帶著深意的一眼?是怎么?回事,難不成是自己肚子變小了?她帶著疑惑保持著手掀衣服的姿勢低頭?看?。

    她知道傅懷慊為?何用那種?眼?神看?她了。

    ——她沒穿文胸。

    衣服又掀地太高,一對因為?懷孕變得大了一圈的雪白山峰正對著傅懷慊的臉。

    溫苓呆滯了兩秒。

    立即把襯衣往下壓。

    隨后她猛地一把掀開被子,把自己腦袋像鴕鳥一樣埋進了被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忘記了她沒穿文胸的事!!!!

    從外公外婆那邊回來后,她胸又漲了一會?,想著外婆的意見,想著冬天穿的厚,也不必擔心凸起,便把貼合她胸型的內衣給?脫了。

    傅懷慊眸色深黑靜默幾秒。

    少女此刻身體露在外面,腦袋深埋在被子里,雙手緊緊摁著被子邊角,一副不愿面對的模樣,他默不作聲,打算起身離開,留給?少女一個獨處緩和的空間。

    可他才?有起身的動作,少女卻在此時又把腦袋從被子里伸出來,她坐直身體,理了理凌亂的發絲,小臉通紅,眼?眸躲閃不跟他對視,卻一本正經地道:“懷慊哥,其實也沒那么?尷尬對吧?”

    “咳咳,我有兩個,你也有兩個,你胸肌很大,我的胸沒懷孕之前只比你大那么?一點,所以本質上來說,你看?到我的,跟你看?到你自己的,沒什么?區別,所以一點也不尷尬是吧?”

    傅懷慊看?著少女強撐著像是下一秒就會?碎掉的表情?,停頓幾秒,理了理西裝下擺,淡聲回應:“嗯。”

    他以為?溫苓會?就此好受一點,不必用一整晚煎熬剛才?那種?尷尬時刻。

    可下一秒,少女立即接話:“既然你也這么?覺得,那么?,為?了讓我好受一點,懷慊哥。”

    “你把襯衣脫掉,給?我看?看?你的。”

    第29章 chapter29

    即便早就對少女跳脫的思維有所了解, 但她話落地的這一秒,傅懷慊還是沉默了好幾秒。

    幾秒后,傅懷慊選擇放棄善良的謊言, 他語氣平靜道:“溫苓,你看我的, 并不能?緩解掉你內心的尷尬。”

    “你不給我看你怎么知?道不能?緩解?”

    “我知?道。”

    “試了才知?道。”少女聲音堅定:“你不能?依靠想?象便下定義。”

    傅懷慊靜默。

    溫苓抬眸去看傅懷慊,那張俊美的臉此刻太過平靜,根本毫無脫衣服的打算, 她嘴唇倏地一癟,委屈腔調:“懷慊哥,我知?道了。”

    少女開始控訴:“你就是不想?脫衣服,不想?緩解我此刻尷尬到腳底能?扣出一座夢幻城堡的尷尬,你就是只為自己考慮,你就是不想?在我面?前脫下你的西裝三件套。”

    控訴完, 少女開始掉眼?淚。

    溫苓的眼?淚真的說掉就掉,眼?眶發紅, 說話時都帶了鼻音,“我本來是好意給你分享胎動, 想?著?讓你這個?親生父親感受下寶寶對這個?世界的第一次反饋,我是為你著?想?,想?讓你看完完整整的一個?孕肚, 才一不小心把衣服掀的太高。”

    少女聲音越發委屈,抽抽噎噎著?像是下一秒就會變成嚎啕大哭:“再說了, 現在你看也看了,我身體又白線條又美, 還讓你過了下眼?癮,懷慊哥, 你把便宜都占完了,就差上手摸了,現在翻臉就不認人了——”

    “給你看。”傅懷慊聽著?越發不著?調的控訴,眉心直跳,眸光里少女的眼?淚也不是虛假,他不愿意她再哭下去,更不想?再讓少女肆無忌憚說下去,聲音低了點,“眼?淚再掉的話,我便收回剛才的話。”

    溫苓眼?淚立即就不掉了。

    傅懷慊懷疑她體內有一個?開關,可以任意控制眼?淚。

    溫苓小手去抽紙巾擦拭干凈眼?淚,雪白的小臉上不一會沒了淚珠,只一雙微紅的眼?眶顯示著?她剛小小地哭了一場。

    她吸了吸鼻子?,看向傅懷慊,催促:“懷慊哥,你脫。”

    “當著?我的面?脫。”

    傅懷慊進來給她處理臉頰傷口時,身上只脫了厚重的羊毛大衣,里面?的羊毛西裝外?套還一絲不茍穿在身上。

    同少女對視著?,傅懷慊停頓了幾秒,才伸手去解西裝外?套的紐扣。

    溫苓發出不滿,小聲:“懷慊哥,你之前脫衣服特別干脆利落,怎么今天這么慢?”

    傅懷慊俊美的面?上沒什么情緒,聽見少女嘀咕,開口:“想?看還是不想?看?”

    溫苓立即道:“要看要看,我不說了。”

    少女安靜了,只用?一雙微紅明亮的杏眼?緊巴巴地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寬衣解帶。

    傅懷慊脫下西裝外?套,去解西裝馬甲,馬甲脫掉,便是最后一件襯衣。

    他從襯衣最上面?的一顆紐扣解起,溫苓注意到他修長如?玉的手指在碰到第一顆紐扣時微頓了下,才如?常解開。

    一路接解到最下面?一顆,襯衣已經?成松散姿態,縫隙里露出一點男人結實的肌肉紋理。溫苓的眸光全程只隨著?男人那只漂亮解紐扣的大手游走,絲毫沒注意男人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放在她的臉上。

    傅懷慊注意到少女隨著?他最后一顆紐扣解開時,越發明亮的杏眼?,此刻的她給他一種小色鬼的感覺,像是下一秒就會迫不及待撲上來親自幫他脫掉襯衣。

    他定定地看著?少女的眸,兩只手握著?襯衣領口下方?位置,將襯衣剝下肩頭。

    沒有徹底脫掉,他聲沉:“給你三秒時間,溫苓。”

    溫苓的杏眸在這一秒倏地變大。

    嗷嗷嗷嗷嗷嗷嗷傅懷慊的胸肌真的大!!!

    溫苓上一次見他裸/體還是在「空城」會所的樓上套房,傅懷慊被她吐了一身在洗澡,她趁他洗澡想?偷溜意外?看見水汽下的一具蓬勃挺拔的男性身體,可當時她看的是背面?,只注意到傅懷慊寬厚的脊背修勁的窄腰和一雙堪比頂級超模的大長腿,此刻她正面?直視傅懷慊的上半身。

    紋理考究的白色襯衣往下半脫,蓋住半只手臂,寬厚結實的肩頭漏在外?面?,胸肌很大但不夸張,紋理扎實,往下是塊狀分明的腹肌,隨著?他呼吸,腹肌和胸肌微微浮動。

    傅懷慊的身體跟他古板規矩的性子?完全相悖。

    他身體充滿力?量和性感,溫苓第一次直觀體會到男性肉/體的香氣,不是鼻尖能?嗅到的香氣分子?,是一種直達顱內讓她精神興奮的香氣。

    愛美人士溫苓看的杏眼?炯亮,眼?神不舍得移開一點。

    可下一秒,白色襯衣合攏,一瞬間將那具完美性感的身軀覆蓋。

    溫苓一秒癟氣,像是吃了一個?月的草,好不容易能?吃一塊肉,結果那塊剛到嘴邊的香氣四溢的紅燒肉卻?被人蠻橫奪走。

    她語氣帶了點嬌氣,眸光這才從傅懷慊的身體移到他臉上,“懷慊哥,我還沒看夠。”

    傅懷慊垂眸,扣襯衣紐扣的手無比利索,沒幾秒,襯衣嚴絲合縫扣到最上面?一顆,他語氣平靜,陳述:“溫苓,我的目光只意外落在你身上一秒。”

    小色鬼溫苓還想?看他性感的肉/體,下意識嘴快道:“要是這樣平等交換的話,那我掀開衣服再給你——”

    話戛然而止,溫苓看見了傅懷慊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她不敢說了。

    她這話像是色情交易,傅懷慊哪里能?接受的了,溫苓怕他說教起來,輕咳一聲,語氣松軟轉移話題:“懷慊哥,我今晚要跟你一起睡嗎?”

    傅懷慊套上馬甲和西裝外?套,“隔壁有空房間。”

    不過幾秒時間,他又恢復了西裝革履一絲不茍的精英男士模樣,溫苓更想?扒開他西裝了,但她不敢,她道:“我要跟你住一間房。”

    傅懷慊掀眸看她。

    溫苓煞有其事道:“許嘉園性子?蠻橫,她被我摁進泥土里吃了好多泥,肯定對我心懷怨恨,萬一夜里來我房間揍我怎么辦?”

    傅懷慊:“她已經?被她父母送下山。”

    溫苓:“誰知?道她會不會半夜偷偷上山報報仇。”

    話落,她后知?后覺傅懷慊的意思,她立即抿唇,委委屈屈:“懷慊哥,你是不想?我跟你睡一間房嗎?”

    傅懷慊沒有停頓,明白他一旦說是,少女的眼?淚又會秒落,他道:“沒有,可以睡一間,你先去洗漱,樓下長輩很多,我還需要下樓去打一聲招呼。”

    溫苓滿意了。

    傅懷慊下樓去跟長輩打招呼說話時,溫苓去了浴室洗漱。

    原本因?為看了傅懷慊的胸肌,溫苓滿腦子?都是性感胸肌,沒空去想?自己的尷尬時刻,可進了浴室,溫苓看見墻鏡里自己因?為孕激素變大的胸部?。

    她一只手都握不住的程度。

    溫苓沒想?過自己還能?二次發育。

    但她不喜歡大胸,走紅毯穿禮服不高級,溫苓只希望生產后能?恢復自己原來的大小。

    可重點不是這個?。

    溫苓耷拉著?眉眼?看向鏡子?里兩顆深紅色的莓果,她真的不喜歡這個?顏色,眼?下還讓傅懷慊看見了。

    傅懷慊應付完樓下長輩回房已經?在一個?小時后,走進臥室,注意到少女已經?躺進了被子?里,抱著?平板在追綜藝。

    她追的認真,連他進來都沒注意到,傅懷慊沒出聲喊人,先進了浴室洗漱,裹著?浴袍上床時,少女才發現他,立即關了平板,喊他:“懷慊哥,你回來了。”

    傅懷慊應了一聲,人躺進被子?里,“早睡,明天要早起。”

    “哦。”

    溫苓把平板放去床頭柜上,用?遙控器關了頂燈,跟著?躺下。

    床很大,兩人平躺也碰不到彼此。

    一分鐘后,傅懷慊想?著?,不應該讓少女早睡,應該讓她繼續追綜藝,而不是來折磨他。

    他能?察覺到少女翻了個?身,側對著?他,似乎怕他聽不見,人在被子?里往他這邊移動,但也規矩地停在兩人碰不到的距離。

    “懷慊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傅懷慊平躺,雙手擱在胸腹上,眼?眸闔著?,無波無瀾的語氣:“說。”

    “我——漂亮嗎?”

    傅懷慊不作停頓:“漂亮。”

    少女停了兩秒左右,語氣認真又糾結:“我不是問你我的長相,我是問你,我的胸部?。”

    傅懷慊一下睜開了眼?。

    別墅的窗簾遮光性很好,隔音也特別好,此刻房內特別安靜,他原本已經?放空的腦子?因?為少女的話,無意識浮現了睡前的那一幕。

    少女雪白柔嫩的身體線條和綴著?兩顆深紅色莓果的面?團。

    美地不可方?物。

    溫苓沒聽見傅懷慊回答,嘴唇輕抿:“我就知?道不漂亮!懷慊哥,這都是因?為懷孕,我以前特別漂亮,真的,我還拍過照片,但是現在因?為懷孕,顏色變深,形狀變大變圓,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我以后走紅毯都得穿露胸的衣服,得走性感路線,那種高級的禮服我絕不會再碰,不然就會被無良營銷號瘋狂惡帶節奏說我發胖發福不管理身材——”

    越說越郁悶,溫苓聲低下去,委屈著?,眼?淚快要冒出眼?眶,她帶了點鼻音道:“我不喜歡懷孕帶來的這個?影響,一點都不漂亮。”

    “漂亮。”傅懷慊本不欲答這么一句話,可眼?瞧著?她又有哭泣的預兆,他便出了聲。

    出聲后,傅懷慊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微啞。

    溫苓沒注意到他嗓音的變化,只聽他說漂亮,她立即把委屈拋之腦后,杏眼?睜大變亮,身體也跟著?起來,她纖細手臂撐在床上,長發低垂,杏眼?在黑夜里竭力?去看身側平躺的傅懷慊,語氣開心道:“真的漂亮嗎?懷慊哥!”

    傅懷慊沒有動,知?道少女撐起身,低頭在看他,索性室內黑暗,他調整了下語氣,平靜道:“漂亮,所以,你可以安然睡覺了。”

    溫苓一聽他后面?這句話,嘴巴又開始抿起,他這完全就像是為了哄她早睡才說的謊話,她不依不饒,追問:“我要你說真話,懷慊哥。”

    說著?,溫苓發現房間太黑,根本看不見他的神態,判斷不了他是否撒謊,她立即去開燈,開的是傅懷慊那邊的床頭燈。

    她身體徑直越過傅懷慊的身軀,一只手撐在床上,一只手去夠床頭燈的開關。

    可下一秒溫苓撐在床上的左手手腕猛地一酸,她右手還沒夠到床頭燈,人直接往傅懷慊身上砸。

    “懷慊哥,對不起……”傅懷慊像是真的沒有痛覺,一聲悶哼都無,溫苓砸在他胸膛上,立即心虛著?想?起來,可太著?急,溫苓雙手撐在他身上時,沒注意部?位,右手不下心按到,像是沒有痛覺的傅懷慊這時悶哼了一聲。

    溫苓后知?后覺是什么,立即縮手,腰上也多了一只大手,幫她起身。

    幾十秒后,溫苓躺回了自己那邊,她還扯著?被子?把自己的小臉蒙了一大半。

    房間內沒能?成功亮起燈光。

    溫苓一雙杏眼?在黑暗里濕潤又明亮。

    身側傅懷慊只發出被她按住時那一聲悶哼,便再也沒說話。

    溫苓很輕地清了清嗓子?,超小聲開口:“懷慊哥,你最近那個?有點頻繁了,不處理會不會憋壞?”

    “睡覺。”男人嗓音微啞,也發沉,像是生氣,又或者警告。

    溫苓立即閉上眼?,不再問了。

    心里卻?滿意了。

    她胸部?一定還是漂亮的,不然傅懷慊不會想?一下便石更了。

    室內暖氣充足,溫暖如?春,心滿意足的溫苓閉上眼?沒一會便陷入酣睡了。

    身側傳來少女平緩輕柔的呼吸聲,傅懷慊還睜著?眼?。

    他一直沒睡著?,發覺少女入睡后,他起身下了床,沒有去浴室,而是往身上披了件大衣,步伐沉穩往房間外?走去。

    夜色很深,過來別墅的傭人多數都已經?回房睡覺,只監控室里還有兩個?值班的工作人員。

    見傅懷慊推門進來,兩人起身,傅懷慊吩咐道:“調出晚上六點二十觀景區那片區域的監控。”

    “好的,傅總。”

    幾分鐘后,傅懷慊回了房間上了床。

    他拿過平板,靠坐床頭,看向高清監控里,少女緊繃的小臉用?力?將許嘉園的臉摁進荷花缸的淤泥里。

    溫苓過來時神色自若,只是在聽見許嘉園說他母親的壞話時,便繃起了小臉,聽到最后,她才忍不住快步走去了許嘉園身后。

    觀景區里這邊都是跟許嘉園交好的表姐妹堂妹,她居然也不怕被群毆,就這么沖過去。

    傅懷慊眸光柔和注視著?監控里的少女,不一會,他側眸,看向面?朝著?他閉著?眼?睡的很熟的溫苓,伸了手,卻?在指腹要觸到少女嬌嫩的臉頰時頓了頓。

    他沒有再往前,大手往回收,可熟睡中的少女下一秒抱住了他的手,放在臉頰下壓著?,粉色的嘴唇微微張開,輕聲囈語著?什么。

    傅懷慊沒有抽走大手,手腕被少女抱住,掌心上托著?的是她溫熱的臉頰,他眸光靜靜看了會她的睡顏。

    她像是在做夢,不知?道在夢什么,嘴唇張張合合,眉頭輕蹙,身體還朝他移動過來,不等傅懷慊反應,他察覺到右側大腿被少女兩條纖細小腿夾住了。

    傅懷慊頓在那里。

    只因?少女不止是夾住,還蹭了蹭,嘴里的囈語在此刻清晰鉆進傅懷慊耳朵里。

    細密急促的低吟,動聽至極。

    傅懷慊眸色頃刻間變得深黑-

    隔天清晨,天還沒亮,溫苓就被人叫醒了。

    叫她的是陳之瑤。

    傅懷慊更早起床去監管祭祖流程。

    被叫醒的前一秒,溫苓還陷在柔軟夢境里愉悅著?,醒來后看見是陳之瑤,她心情由天上一下降落到地面?上。

    “你還對我臭臉?你以為誰想?叫你?還不是大家都去忙了,爺爺吩咐我來,不然我才不想?大早上就見到你!!”

    陳之瑤見她醒了,立即從門口退出去。

    溫苓沒接陳之瑤一句話,洗漱好穿上傅懷慊給她準備好的黑色大衣,她往別墅樓下走,還在樓梯上時,便瞧見了在樓下客廳人群中站著?的傅懷慊。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色大衣里面?是羊毛西裝三件套,完美貼合著?那具挺拔修勁的身軀。

    他正在同一位年?輕小輩說著?話,俊美的面?上嚴肅而冷峻,溫苓看著?他,不自覺晃了會神。

    她昨晚做春夢了。

    也不是第一次做。

    自從懷孕后,零零總總做過兩三次,她以前從不做春夢,就是懷孕后,她覺得奇怪,上網查了點,發現懷孕后的影響之一是做春夢,說是懷孕后雌激素是孕前的一千倍,做春夢再正常不過,她就沒在意,反正她也控制不了。

    可以前春夢的對象是模模糊糊的人,她看不清那人五官,可昨晚她看清了男人的臉。

    是傅懷慊。

    “……”

    溫苓搖了搖腦袋,把春夢內容晃出腦袋。

    今天祭祖,實在不適合想?這些東西。

    陵墓全部?在山上,別墅這里只是半山腰,早上八點整,傅家嫡系旁支一行一百多人人浩浩蕩蕩往山上走。

    溫苓跟在傅懷慊身側,陳之瑤跟傅京曜在他們身后。

    她旁邊是昨晚跟她險些鬧起來的許嘉園母親傅恩,是傅爺爺領養的小女兒,雖然沒血緣,但是是傅爺爺從小養到大,跟傅家這邊的關系也算親近。

    傅恩一路上都在同她說話,語氣柔和地不能?再柔和。

    以前每年?拜年?,即便是傅爺爺在,她都沒得到過這種待遇。

    溫苓知?道原因?,她昨晚跟傅懷慊睡在一個?房間,這些旁支親戚應該費盡心思打聽到了她跟傅懷慊已經?領證的事。

    不止是傅恩對她熱情,她下樓時,路過的每一個?旁支長輩都對她和顏悅色,連她昨晚問有沒有見過傅懷慊的幾位長輩,都來主動同她說話,像是生怕她同傅懷慊說起他們對她不耐煩的事。

    溫苓余光看了眼?身側高大挺拔的男人,心想?著?如?果大伯母還在,她一定特別為傅懷慊驕傲。

    祭祖掃墓流程繁多,須得面?帶恭敬,不能?冒失不能?大笑?,溫苓站得太久,身子?有點不舒服,傅懷慊讓她去一邊坐著?休息,傅爺爺爺這么說,溫苓便沒堅持。

    她走去平地上,坐在傭人帶來的椅子?上喝水,仰頭看著?不遠處。之前每年?她都是跟在傅爺爺身后,從沒在這個?角度看過傅家祭祖,這是第一次以上帝視角看過去。

    一百多人穿著?黑衣面?容肅穆站姿規整給陵墓掃墓鞠躬,尤其是最前排的傅爺爺傅家二伯三伯還有傅懷慊幾人,氣質出眾,個?個?挺拔,規模宏大,派頭唬人。

    也怪不得傅家底蘊深厚,一個?家族能?長久占據豪門地位,并不能?只靠一枝獨秀,即便嫡系子?孫再優秀,也要同旁支企業互相依靠互相成就,這樣才能?在意外?來臨時,嫡系旁支互相抱團穩穩立在風暴頂端。

    祭祖結束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一行人下山在別墅用?午餐,溫苓沒在餐桌上發現傅懷慊的身影,她去問了傅爺爺,傅爺爺沉默一會說:“他應該還在山上。”

    溫苓眨了下眼?。

    傅爺爺嘆口氣道:“他父母親的陵墓都在山上,估計要跟他們說會話吧。”

    溫苓沒吃幾口飯,她看了眼?落地窗外?陰沉沉的天氣,便擱下碗筷,穿上大衣裹上圍巾出了別墅往山上走。

    天氣并不好,冷風刮的厲害,把溫苓的臉蛋都吹的發紅。

    她在陵園最前面?看見了傅懷慊的身影。

    陵園旁邊種的是萬年?松,這種松樹四季常青,并不會因?為冬季便落葉枯萎,一片深綠中,傅懷慊穿著?大衣,靜靜站在一處陵墓前。

    溫苓不敢靠近,大伯跟大伯母同葬,里面?不止是大伯,還有大伯母的骨灰,曾經?被她撞進池水里又被打撈起來的骨灰。

    不同于寺廟牌位,她此刻有點怕傅懷慊會介意她站在大伯母的骨灰前。

    她隔著?十幾米靜靜看著?傅懷慊。

    她覺得傅懷慊此刻應該很難過,他同她一樣,沒了父母,她總是會在某些時刻很想?念父母,總覺得父母在身邊會很好很好,她覺得傅懷慊一定也有過這種想?法。

    風還在吹,溫苓鼻子?被吹的不舒服,抬手揉了下。

    傅懷慊此時看過來,朝她伸手,“過來。”

    溫苓眨了下眼?,懷疑自己聽錯。

    可傅懷慊朝她伸過來的手不是錯覺。

    她遲疑著?走過去,走得很慢,就等傅懷慊一旦縮手,她立即規矩地停下,不去打擾大伯母。

    直到她走到傅懷慊身側,那只大手一直沒收回去。

    溫苓看向陵墓上大伯母的照片,年?輕又生動的一張照片,她超小聲道:“懷慊哥,我適合來這里嗎?”

    傅懷慊聲音很淡:“你是我的妻子?,是母親的兒媳,沒有不適合。”

    溫苓糾結,仍舊小聲,似乎怕吵到在陵墓安眠的大伯母:“可是,大伯母會不會——”

    她話語打頓,總覺得不該提,可此刻又不得不提,“大伯母會不會生氣?我當初不小心把她的骨灰盒撞進了池水里……”

    溫苓說著?話時說,時刻注意著?傅懷慊的反應。

    她說是害怕大伯母生氣,其實更怕傅懷慊生氣她舊事重提。

    傅懷慊面?上沒什么情緒,他道:“母親性子?很好,不會怪你。”

    溫苓脫口而出:“那你還在怪我嗎,懷慊哥。”

    話說出來,溫苓又開始后悔,她不應該在這里問這個?問題,不對,是她根本就不能?問出這個?問題,傅懷慊一定怪她,如?果得了傅懷慊一句肯定答案,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是該說對不起跑下山,還是該僵硬著?求原諒。

    冷風呼呼吹著?,溫苓手腳發涼,她低著?頭,謹小慎微起來,“你當我沒問吧,懷慊哥。”

    她此刻不想?聽傅懷慊說怪她,或者說恨她。

    傅懷慊卻?開了口,“不怪你。”

    溫苓猛地抬頭,一雙濕潤杏眼?明亮無比。

    傅懷慊不知?道是在對誰解釋:“即便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在那一個?地方?撞向我,溫苓你只不過是比較倒霉的那一個?。”

    “……”

    溫苓反應了一會,才明白傅懷慊的話。

    有人就是想?要在大伯母骨灰下葬那天讓大伯母的骨灰落進水中以此來找一個?最后奚落嘲諷大伯母的機會,她被人當成了棋子?,被推了出去。

    怪不得那天有人絆她,她以為是無意,所以,其實就是有人故意絆倒她,讓她撞向路過的傅懷慊。

    溫苓說不上來此刻的心情,傅懷慊出國十年?,她這十年?來的擔驚受怕只是她的自我揣測,其實傅懷慊早就不再憎恨她。

    心里發脹,像是被輕松或者其他情緒充滿,她一時半會沒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大腦空白,神經?興奮,她緩了一會,才同傅懷慊說道:“你跟大伯母說我懷孕的事情了嗎?”

    傅懷慊糾正:“你應該改口了,溫苓。”

    溫苓眨了眨眼?,臉上第一次浮現靦腆,“懷慊哥,我不好意思嘛。”

    傅懷慊看著?少女臉上罕見的靦腆,“隨你,你習慣叫大伯母便這么叫吧。”

    溫苓重復問了一句,傅懷慊搖頭:“沒有。”

    “那我跟大伯母說?”

    “嗯。”

    溫苓便立即轉身看向大伯大伯母的陵墓,臉上氤著?放松的笑?,她語氣輕軟:“大伯,大伯母,我是溫苓,十二歲因?為父母意外?去世寄養在你們家,一個?多月前我跟懷慊哥領證了,我現在肚子?里還有懷慊哥的寶寶,寶寶很健康很健康,這得益于懷慊哥很健康的身體,當然更得益于你們生養出懷慊哥,你們不要擔心懷慊哥孤單,再過幾個?月,就會有一個?小寶寶陪著?他啦,希望你們在天上也要開開心心……”

    少女絮絮叨叨到的話一字不落傳進耳朵,傅懷慊余光看著?她,直到她說完最后一句話,立即拉住他的手,摁在自己孕肚上,“懷慊哥!第二次胎動耶!你快感受一下,這是不是寶寶在跟大伯大伯母打招呼啊?”

    胎動一閃而逝,傅懷慊掌心沒感受到波動,只有少女溫熱的體溫和圓滾滾的肚皮。

    他很輕地隔著?衣服撫摸了下溫苓的孕肚,看著?溫苓凍得通紅的臉,說:“下山吧。”

    溫苓跟大伯大伯母告別:“大伯,大伯母再見,以后有空我會跟懷慊哥再來看你們的。”

    出了陵園門口,還有一大段下山的坡路要走。

    溫苓此刻身心放松,完全地放松,得知?傅懷慊不憎恨她不怪她那一秒,頭頂上懸著?的那把要她小命的刀倏地消失不見。

    她偷偷掀眸看向傅懷慊,他面?上沒什么情緒,可溫苓已經?徹底不再害怕他。

    “懷慊哥。”溫苓突然喊他。

    傅懷慊側眸,“嗯?”

    溫苓朝他眨了下眼?,一臉神秘地說:“我跟你說一件事。”

    “說。”

    溫苓墊了墊腳,發現他太高了,她擰了下眉,“你蹲下來,我不想?墊腳,今天站了好久,有點累。”

    傅懷慊瞧她一眼?,蹲下身。

    溫苓看準機會,一把跳上他的后背,她雙手自然而然從后面?抱住他的脖子?,她語氣里帶著?小得意:“嘻嘻,我就是想?讓你背我下山,懷慊哥,你中計了!”

    少女趴在他后背上,雙手摟著?他脖子?,說話時熱氣噴在他耳朵上,他微微偏頭,看不見少女的臉,眸底一閃而過一抹很輕的笑?,他起身時,兩只大手往后托住她的屁股,聲音平靜,聽不出波瀾:“嗯,我中計了,溫苓。”

    溫苓開心了,趴在他后背,看他往下走,她小聲道:“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你會不會背我,懷慊哥,你沒起來之前,我都想?著?有一半概率會被你扔下去。”

    傅懷慊:“你懷著?我的寶寶,我怎么可能?扔你。”

    溫苓嘴角輕揚,提及寶寶,她又神神秘秘地說:“懷慊哥,其實我覺得這個?寶寶是個?小神仙,ta又能?給我帶來好運又能?給我帶來財運,ta還特別結實……”

    她小嘴叭叭說著?時,臉頰上突然落了一抹冰涼,她抬頭看,語氣驚訝又興奮:“懷慊哥,下雪了!!!”

    傅懷慊步伐平穩背著?少女往山下走,聞言掀眸,絲絲縷縷的白雪緩慢落下,他接話:“嗯。”

    雪下的不大但也不算小,溫苓看著?傅懷慊只穿大衣沒帶圍巾,她松開一只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開兩圈,然后溫柔地把一半圍巾繞在傅懷慊脖子?上,嘴里說道:“懷慊哥,雖然不知?道你是否嫌棄跟我共圍一條圍巾,但是我也冷,沒辦法全把圍巾給你,所以你先忍耐下跟我共圍一條圍巾好嗎。”

    圍巾才從少女脖子?上解下,帶著?她的體溫和馨香,傅懷慊沒有說話。

    溫苓話是這么說,但她必須要傅懷慊說不介意,她的圍巾可是很香很柔軟的。

    她微微收攏抱著?傅懷慊脖子?的手臂,狐疑:“懷慊哥,你真的介意我跟你共圍一條圍巾嗎?你介意我就拿掉。”

    少女說著?,小手又開始動作。

    傅懷慊開口,聲線聽起來仍舊無波無瀾:“不介意。”

    “喔。”溫苓滿意了,沒給他解掉,乖乖地趴在他寬厚的肩頭,享受著?被人背下山的輕松和落雪,沒一會,她再次收緊手臂,把嘴唇湊近傅懷慊的耳朵,“懷慊哥。”

    “嗯。”

    雪繼續落著?,冷風呼嘯而過。

    傅懷慊脖子?上圍著?少女一半圍巾,他聽見少女喊他名字后,倏然在他耳邊認真了語氣:“你很好,特別好,如?果大伯大伯母還在世上,他們一定特別為你自豪,雖然此刻他們不在你身邊了,但是你也不要難過,不到六個?月寶寶出生后,你會多一個?親人,ta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第30章 chapter30

    走到山中?別墅時, 雪漸漸大了起來,兩人頭頂都覆了一層白雪,傅爺爺在別墅門口看見, 忙喊人去送傘。

    到了門口,傅爺爺打趣道:“你們倆這也算是白頭偕老了。”

    溫苓從傅懷慊后?背上下來, 站在門口跺了跺腳,小臉和鼻尖被風吹的通紅,她同傅爺爺道:“傅爺爺, 我?跟懷慊哥都要凍死啦,腦袋都僵掉了,可沒法跟您胡侃。”

    別墅里暖氣融融,跟室外低溫截然相反。傅懷慊在傭人的伺候下脫掉大衣,看向同樣脫掉外衣的溫苓,那張小臉和鼻尖通紅, 他走過去,同傅老爺子?道:“爺爺, 我?帶溫苓先上樓泡澡,一會下來跟您說話。”

    傅老爺子?擺手:“趕緊去, 苓丫頭可不比你的體魄強悍。”

    溫苓被凍的手腳冰涼,正想泡一個熱水澡,聞言一點也不排斥, 乖乖地跟著傅懷慊上樓。

    一樓客廳里人很多,旁支親戚都還?沒走, 都目睹了傅懷慊背著溫苓下山那一幕。

    白茫茫的大雪中?,高大挺拔的男人背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妙齡少?女, 兩人共同圍著一條粉色圍巾,臉頰幾近相貼, 期間不知道少?女附耳同男人說了什么,他們看見傅懷慊步伐微頓,緊接著那張淡漠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很淡的笑,那笑轉瞬即逝,可仍舊令別墅里的人都為之一震。

    即便這十年傅懷慊不在國內,他們不知道傅懷慊過得如何,可他們見過二十二歲之前的傅懷慊,刻苦嚴肅認真冷漠,這幾個詞貫穿傅懷慊二十二年的人生。

    傅家的小輩都重視學業和企業培養,可沒人能做到傅懷慊那么刻苦學習,讀書時學業是最好的,為人是最守規矩最不會逾矩的,等到成?年初步涉及企業事宜,他是最認真的,傅家的小輩里,不論是態度還?是頭腦手腕,沒一個能比得上傅懷慊。

    他們都以為傅懷慊這么認真是對掌權感興趣,他們也想著傅家偌大的產業會交付在他手里,可十年前,傅懷慊毅然決然出國,整整十年從沒踏足過集團大樓一步,就?在眾人想著,興許他們想錯了,在國外風生水起的傅懷慊興許看不上這價值千億的集團,可去年,他又回?國,接任集團執行總裁的位置,暫代傅老爺子?部分權力,這么一來一回?,他們著實摸不透這位后?輩。

    可他們清楚一點,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后?,他們從沒見過這位后?輩笑過。

    眼下那白茫茫大雪中?,不知道少?女說了什么,他居然笑了。

    他們這些人心里各有?各的思量和猜測,傅老爺子?卻?內心澄澈,單純為自家孫子?高興,也為溫苓高興。

    他跟溫苓這個丫頭相處共十年,知道她的可貴品行,當時想著如果溫苓實在太害怕自家孫子?,便不勉強,支持她提出離婚,可眼下不過才兩個月,柳暗花明?的太快太明?顯,溫苓這丫頭不僅不害怕了,反倒還?主動親近起了自家孫子?,興許以后?兩人真能因?為這個孩子?結一場美好姻緣。

    不過傅老爺子?沒打算過多干涉撮合,溫苓這丫頭性子?如此,覺得你好便親近,即便沒男女之情也能用盡真心和熱情去對待,順其自然,能結最好,不能結也罷。

    客廳里有?人歡喜有?人憂。

    傅京曜站在落地窗前愣了很久,連陳之瑤喊他都沒聽見。

    昨晚溫苓極其自然地跳進大哥懷里,被大哥托著屁股抱住也沒任何排斥和懼怕,今天?溫苓又乖巧地趴在大哥后?背上,給大哥圍她的圍巾,眼眸彎彎同大哥咬耳朵似的說話。

    當初得知溫苓嫁給大哥,他以為不到一年,溫苓就?會因?為心理恐懼堅定跟大哥離婚,可現在一切一切似乎都朝著他無法預料的方向跑去。

    溫苓不害怕大哥,還?主動親近大哥,興許再過一段時間,溫苓就?會愛上大哥。

    這不是沒可能。

    傅京曜了解她,誰對她好,她就?親誰,大哥長得好,又有?錢有?勢,如果再對她好,溫苓很快就?會泥足深陷。

    只是想到溫苓會愛上大哥,傅京曜就?恨的牙癢癢。

    “傅京曜!我?真的生氣了!!”陳之瑤喊了好幾聲都不見傅京曜回?頭,她忍不住上前推了推傅京曜的肩膀,想讓他注意到她,可才推了一下,傅京曜動作?粗魯反推了她一把,緊跟著而來的是一句壓抑的低吼:“都是你的錯!”

    陳之瑤被推到地上,尾椎骨撞的生疼,她一下就?紅了眼,怒瞪著傅京曜:“你心情不好,沖我?發什么脾氣!傅京曜,你要真不想跟我?結婚,我?們就?去離婚!”

    傅京曜對陳之瑤的眼淚視而不見,他大步離開客廳往樓上走去。

    李欒華連忙過來扶起陳之瑤,柔聲勸道:“別生氣,我?一會回?去狠狠教訓他一頓,你們都年輕,結婚肯定會有?不少?小矛盾,但?是不能因?為一些小矛盾就?提離婚是不是?”

    陳之瑤推開李欒華的手,委屈和憤怒齊齊涌上心頭:“這是小矛盾嗎?伯母,是傅京曜提的我?們要個孩子?,結果他硬都是要靠吃藥!!!婚前檢查時,他身體指標一切正常,所以就?是對我?硬不起來是嗎?既然如此,那就?別結婚了!!”

    陳之瑤性子?本就?驕橫,外加心里委屈,說話更不會顧忌場合,她這番話說的大聲,在客廳的幾十個親戚都聽見了,李欒華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里惱著陳之瑤任性蠻橫,這種話私下說說好了,放在場面上說是什么意思!!但?她面上卻?還?得溫順笑著哄著人。

    傅老爺子?聽不下去,“興許是祭祖累了,讓小瑤回?房休息去吧。”

    李欒華正有?此意,免得陳之瑤再當眾說起她兒子?不行什么,她拉著陳之瑤的手,正要往樓上走,陳之瑤卻?甩開她的手,怒哼:“我?要回?家,我?才不要在這里繼續受你們傅家的委屈!”

    陳之瑤說完就往別墅外面跑,幾個傭人下意識去攔,結果陳之瑤一瞪,大小姐氣質唬人,沒幾個真的敢攔,陳之瑤就跑進了大雪里。

    傅老爺子?皺眉,朝傅修德道:“還?不去把京曜叫下來,去追人!這么冷的天?跑下山,萬一出了點事,我?看你們怎么跟陳家那邊交代!”

    傅修德臉色也不好,被老爺子?一吼,立即恭順說是,快步上樓,揪住了正要敲溫苓房門的傅京曜,用力將他拽下了樓,壓低聲怒吼:“去找陳之瑤,人跑下山了,這么大雪死了的話,傅京曜,你跟老子?別想集團繼承權,都去要飯去吧!!”

    溫苓不知道樓下發生了什么事,她正怡然享受著傅懷慊親自給她放的洗澡水。

    熱水勉強覆蓋過溫苓渾圓的胸部,隨著微微起伏的水波時而露出水面時而埋在水下,她頭發濕露著,全部往腦后?梳起,一張雪白標致的臉蛋也濕漉漉著,她藕白似的纖細手臂露出水面,拿著手機,忍不住同湯如翡分享這個好消息。

    小茯苓:【翡翡,好消息!懷慊哥他并沒有?因?為大伯母骨灰的事恨我?耶!!】

    湯如翡不知道在忙什么,沒有?像以前一樣秒回?。

    溫苓等了一會,還?是沒回?復,她有?點擔心好友的安危了,雖說她親生父親也在身邊,但?萬一翡翡偷跑回?國的途中?出了意外怎么辦。

    她正要給湯如翡打電話,湯如翡回?復了。

    翡翡:【我?靠,你這不亞于是中?了百億彩票了,八個月后?你這不順順利利到手百億?還?不用擔心傅懷慊家暴你。】

    又一條:【或者,你大膽點,你就?死死抓住傅懷慊一輩子?,坐擁他的卡一輩子?,那你一輩子?就?是千億富婆。】

    小茯苓:【做人要知足。】

    小茯苓:【而且懷慊哥也要娶心愛之人當老婆的,懷慊哥人很好,我?才不要成?為他幸福人生的絆腳石,我?生下孩子?拿了錢,就?功成?身退,嘻嘻。】

    翡翡:【那你努力成?為他的心愛之人不就?得了?這樣你既能成?為千億富婆,也不能擋住他的幸福人生。】

    小茯苓:【翡翡,你真敢想。】

    小茯苓:【懷慊哥才不會喜歡我?。】

    翡翡:【你怎么這么確定?你可是絕世大美女,雖然胸不大。】

    小茯苓:【我?總感覺懷慊哥的理想型是金發碧眼的成?熟性感女人,不然怎么一呆國外就?是十年,肯定不不止是成?功的事業勾著他,還?有?國外金發碧眼的洋妞留著他。】

    小茯苓:【還?有?,翡翡!我?現在胸很大了!!!!】

    翡翡:【哦,正好胸大了,可以去勾引他了。】

    溫苓:“……”

    她不跟湯如翡胡侃了,回?歸正題問了她現在是否安全,得了湯如翡一張悠然自得的度假自拍照,溫苓放下心來,正準備再多問幾句她打算什么時候回?國時,浴室的門被敲響了。

    “溫苓,泡太久了,你可以出來了。”

    傅懷慊的聲響在門外。

    “喔,我?這就?起來了,懷慊哥。”

    溫苓把手機放一邊,沒再問翡翡,起身從浴缸出來了。

    因?為天?黑得早,即便大雪鋪山,也得趁早下山,不能等雪停。

    溫苓跟傅爺爺坐在傅懷慊的車子?上,路上她問傅爺爺:“陳之瑤找到了嗎?”

    準備下山的時候,溫苓聽旁支親戚帶來的年輕女孩說了陳之瑤跟傅京曜鬧矛盾的事,連帶著也聽了陳之瑤說的那幾句原話,她是納悶傅京曜不能對陳之瑤硬這件事的,但?傅爺爺在,她不方便問傅懷慊這事。

    傅爺爺道:“找到了,人沒下山,就?躲別墅外面一個樹后?面,京曜找了好一會才找到。”

    溫苓說那就?好。

    抵達市區時天?已經黑了。

    旁支親戚在別墅時已經道過別,一進市區便各自向自己家里駛去,停在傅宅圍墻外的只傅懷慊和幾位叔伯傭人的車。

    進了宅子?,傅爺爺回?房休息,溫苓自然跟著傅懷慊往臥室走。

    等到余光里再也看不見傅爺爺的身影,溫苓才看向她面前正踩著木質樓梯上樓的傅懷慊,“懷慊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傅懷慊頭也不回?,口吻淡淡:“如果是男性勃/起問題,溫苓,不必開口,我?不會回?答。”

    “……”

    溫苓微微睜圓眼睛,他怎么可以預判她的問題!

    得不到答案,溫苓不開口了。

    但?她著實好奇傅京曜為什么對陳之瑤硬不起來的事,陳之瑤雖然驕橫,但?人長的確實漂亮,人也高高瘦瘦,不是丑八怪,即便沒感情,傅京曜也不可能要靠吃藥才能跟陳之瑤睡覺。

    晚上睡覺前,傅懷慊給她抹妊娠油時,溫苓又提起這個話題。

    這次她學聰明?了,靠坐床頭,掀著睡衣,杏眼狡黠看著坐在床側給她認真抹妊娠油的男人,直接開口:“懷慊哥,你對我?沒感情都能硬的話,按道理來說,京曜哥體檢正常,即便沒感情也能對陳之瑤硬啊?你說到底是為什么呢?”

    傅懷慊給她抹油的手一頓,掀眸看她。

    溫苓眨巴著眼跟他對視,即便他此刻面無表情,溫苓也絲毫不怕,她不僅不怕,還?繼續開口,語氣嬌軟:“懷慊哥,我?好奇嘛,你不告訴我?我?今晚可能睡不著覺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少?女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堅持模樣,傅懷慊垂眸,將妊娠油的瓶口擰上,語氣平靜:“我?不會過問你今晚是否睡覺的問題,溫苓,你困了自然會睡。”

    “……”

    她的威脅就?這么被輕易格擋了??

    溫苓不信邪,放下睡衣,撈過手機,小嘴叭叭:“我?不能熬夜,更不能通宵,會影響寶寶發育的,但?是你不管我?的話,為了寶寶的發育著想,我?只能自力更生去問京曜哥了,興許他會告訴我?答——”

    她的話并沒說完,面前出現了一只大手,從她手中?拿走她的手機。

    “京曜現在是你的小叔子?,你深更半夜在微信上問他這種男性問題,不合適。”

    男人略低的嗓音平靜陳述著。

    溫苓立即半跪在床上,雙手撐在床面上,上半身往傅懷慊那里微微傾身,雪白干凈的小臉仰著,乖巧地看他,杏眼微彎:“問他不合適,懷慊哥,那你告訴我?,不告訴我?我?就?去問他。”

    傅懷慊垂眸,少?女半跪在他面前,雙手撐在身前,睡衣領口有?點低,雪白的胸部擠壓出一道略深的溝壑,他抬手,將她睡衣領口往上提,“坐好。”

    “喔。”溫苓在他提領口時,便跟著低頭看了眼,杏眼都睜圓了。

    她胸部現在大到都能輕易擠出溝了!

    她知道傅懷慊的古板性子?,估計是不習慣看著女人溝說話的,她立即坐進被子?里,抬頭,繼續用求知若渴的杏眼看向傅懷慊。

    傅懷慊靜默了一會。

    溫苓想了想,從手邊摸出一支身體乳遞過去,體貼道:“懷慊哥,你要是覺得干坐著聊這個話題有?點尷尬的話,你再幫我?把身體乳抹了吧。”

    傅懷慊停頓了兩秒,才伸手去接身體乳。

    溫苓:“就?只抹小腿就?好了。”

    傅懷慊看向她特意伸出被子?的漂亮小腿,垂著眸,大手攥住其中?一只腳踝,另只手捏著身體乳,將乳液擠在她小腿肚子?上后?,另只大手罩住她小腿揉搓。

    “懷慊哥,你不能干抹身體乳,你說呀,我?聽著呢。”溫苓不滿他不開口,用另只腳輕輕抵著傅懷慊的腰,嬌氣著說道。

    傅懷慊涂抹的動作?暫停,先按下腰上那只不老實的腳丫,才淡淡開口:“既然身體健康,只能是心理問題,可能京曜對陳之瑤有?什么心理障礙。”

    “啊?”溫苓驚訝:“什么心理問題這么嚴重?能影響這么大?”

    “具體什么心理問題我?不得而知。”傅懷慊說到這,掀眸,語氣略低,像是警告:“即便好奇,你也不能去問他,溫苓。”

    “我?知道……”

    溫苓才不會去問傅京曜這種問題,剛才就?是想詐他罷了。

    她杏眼撲閃了下,感受著小腿上涂抹身體乳的那只帶著薄繭的寬厚大手,聲小了點:“懷慊哥,那你這幾天?對著我?總是硬,是不是不止是身體健康心理健康,還?有?點其他什么原因??”

    傅懷慊掀眸看她,面無表情。

    溫苓眨巴眨巴眼,小聲:“你看你看,你又那個了。”

    說著,她伸手一指,他黑色睡袍蓋都蓋不住。

    傅懷慊將她兩只占滿身體乳的小腿放進被子?里,起了身,“你該睡覺了。”

    溫苓扯起被子?,蒙住嘴巴,“你就?告訴我?嘛,懷慊哥。”

    傅懷慊不聞不問,大步往浴室走,

    溫苓坐在床上撒嬌三連喊:“懷慊哥,你告訴我?嘛~”

    “懷慊哥,求求你了~”

    “懷慊哥,好不好嘛~”

    傅懷慊快走到浴室門口,他站定,聽著身后?少?女嬌滴滴的喊聲,他垂眸看身下隨之越發明?顯的睡袍,閉了閉眼,側身看向大床上的柔軟少?女,開口:“因?為你長得美,行了么。”

    溫苓住嘴了,她開心了。

    目送那具高大身影進了浴室,溫苓扯起被子?躺下去,嘴角一直揚著。

    她才不信傅懷慊說他硬只是因?為她長得美,她開心是他夸她長得美,住嘴是她心里明?鏡他是因?為一對大胸才有?反應。

    畢竟就?在前幾分鐘前,他才目睹她漂亮的溝壑。

    溫苓把手機拿回?來,在被子?下給湯如翡發微信。

    小茯苓:【我?現在無比確定懷慊哥的理想型是大胸美女了。】-

    祭祖過后?,傅懷慊才真正得了兩天?假期,溫苓卻?被譚姐喊去工作?了。

    她代言的彩妝品牌在大年初六有?一場線下活動和品牌直播,需要溫苓全程出席。

    索性線下活動在商場,有?暖氣,溫苓可以穿禮服,但?怕她孕肚暴露,譚姐讓造型師借了一套高定蛋糕裙。

    活動當天?,溫苓被傅懷慊親自送到公司門口,她要在公司弄好妝造,臨下車時,傅懷慊道:“工作?結束提前半個小時通知我?,我?來接你。”

    溫苓現在不怕麻煩他。

    反正他還?在年假中?,也無工作?可忙。

    “好。”

    活動完美舉行,溫苓妝造完美,藍色羽毛蛋糕裙俏皮又端莊,經歷了年假這幾天?的休整,她狀態也巨好,臉頰紅潤,眼眸明?亮,休息等待直播的間隙,溫苓翻看了營銷號發的她今天?營業的照片,找不出一點缺點,登上文娛熱搜的話題也是正向,一夸她美貌,二夸她狀態,簡而言之,開工第一天?就?好運滿滿。

    直播要一下午,但?是會有?休息時間,溫苓的身體吃得消。

    一天?的工作?快要完美結束時,溫苓在最后?一場休息間隙給傅懷慊發了微信,通知他可以準備來接她了。

    之后?繼續走進直播間進行最后?半個小時的營業。

    直播結束后?,溫苓在譚姐和助理的簇擁中?打算離開,卻?被一個人攔在了直播間外的走廊上。

    “溫苓,好久不見。”一道溫柔低沉的男性嗓音攔住了溫苓的腳步。

    溫苓扭頭看,就?見一個英倫毛衣的年輕男人站在直播間門外笑著看她,她眸底浮現訝然:“咦?周景一?好久不見!”

    譚姐跟著驚訝,繼而暗戳戳推溫苓的小手臂,低聲交代:“這位是金主爸爸的兒子?,你認識他?”

    溫苓更驚訝了,她睜大眼看向周景一,“啊?你家原來這么有?錢啊?”

    周景一溫和的笑,“說來話長,你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可以聊一會嗎?”

    溫苓:“當然。”

    譚姐都沒來得及制止,看著溫苓朝周景一走,她微微皺眉,雖然女明?星面對金主爸爸要恭敬著,但?現在的溫苓可不是以前的溫苓,她現在自己都可以做金主,還?有?個傅懷慊那種地位的大佬做老公,即便說走就?走,對金主爸爸置之不理,也沒人敢拿她怎么著。

    最關鍵的是,她這位寶貝搖錢樹不是給傅懷慊發消息要他來接了嗎?

    現在這位傅大佬應該來了吧?

    譚姐這么想著的時候,手上溫苓的手機跳出來一條消息,來自于傅懷慊。

    懷慊哥:【到了,在商場地庫負二層,下了電梯右手邊,車牌你知道。】

    譚姐:“……”

    她想給這位傅大佬回?復一句,結果溫苓的手機需要密碼,她只能跟上去。

    才跟著溫苓走進休息室,周景一笑著道:“溫苓,我?們老同學敘敘舊,你讓你的同事去隔壁坐著歇會吧。”

    溫苓對這位老同學很熟悉,知道他的品行,聞言便扭頭同譚姐和蘭藍道:“你們先去隔壁歇會,我?說會話就?走。”

    能不得罪金主爸爸當然還?是不得罪,雖然付得起違約金但?對女明?星名聲不好,影響后?續代言,譚姐只能離開,但?走之前把手機塞給了溫苓,壓低聲叮囑道:“看微信。”

    溫苓沒聽清譚姐說的話,正想問一句,譚姐卻?走得快,她只好放下,想著一會再問。

    譚姐蘭藍一走,休息室里只剩周景一和溫苓。

    “坐,穿著高跟鞋站一天?了。”

    “今天?穿的鞋不太高,但?確實有?點累。”溫苓如實說著,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

    周景一給她擰開了一瓶水,放了新吸管,遞過去,在她左側的沙發上坐下,“高中?畢業到現在,快有?五年沒見了。”

    溫苓接過水,沖周景一眨眼:“啊?我?還?以為我?這兩年風頭很盛呢,原來還?是名不見經傳,你都沒在電視上看過我?演的戲嗎?”

    周景一笑了聲:“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線下見面,快有?五年了。”

    五年零三十天?,周景一心里默念了一遍這個數字。

    溫苓彎眸:“知道,我?開個玩笑,不過班長,你原來這么有?錢,當初我?以為你家境貧寒,還?每天?偷偷往你桌洞里面塞錢呢。”

    周景一是她高一時候的物理班長,從高一到高三,兩人一直同班,也坐過同桌,從高一開始,周景一的穿著打扮就?很普通,總是穿洗得發白的襯衫和牛仔褲,因?為學習很好長得好看,很多家境優越的女生瘋狂追過他,但?都被他拒絕,那些女生惱羞成?怒調查了他的家庭,將他的家庭狀況全部放在了學校貼吧里。

    溫苓當時特別喜歡上網沖浪,刷到過那個帖子?,帖子?里說周景一父母雙亡,住在親戚家,因?為親戚不愿意給他生活費,更不想空出房間給他住,讓他住在不到幾平米的雜物間,生活費都需要自己去餐館打工,溫苓也時常見他一日?三餐都用饅頭對付,心里動了惻隱之心,從高二開始便偷偷往他桌洞里塞錢。

    周景一說:“我?知道那些錢都是你塞的,整整兩年你給我?塞了快兩萬塊,我?沒花過一分一毫,都把它放在了存錢罐里。”

    他說著,拿出手機,翻找到一張照片,遞給溫苓,看著溫苓的目光特別溫柔,“現在這個存錢罐還?在我?床頭放著。”

    “啊?”溫苓看到了周景一手機里拍攝的那張存存錢罐,透明?的圓形玻璃,里面塞滿了五十一百的紙幣,她無比確認那個存錢罐里的錢是她高中?偷偷塞給他的,因?為她不止是給他塞過人民幣,還?給他塞過兩張美元。

    那兩張美元是不小心夾在人民幣混進去的,當時她發現了,可有?人過來教室,她怕是周景一,不敢再去抽美元,便急急忙忙溜走了,美元也留在了周景一的桌洞里。

    眼下那個透明?的存錢罐里確確實實有?兩張面值100的美元。

    溫苓隱隱懊惱:“早知道你家這么有?錢,我?就?不給你塞錢了。”

    周景一笑著搖頭:“不用懊惱,溫苓,我?當時確實拮據,也沒有?故意騙你,當時我?父親因?為小三跟我?母親離婚,我?母親因?此自殺,我?不愿意跟見異思遷的父親生活,父親便停了我?所有?的卡,把我?放養到舅舅家生活,因?為我?拿不出錢,得知父親跟我?斷絕父子?關系,舅舅他們也不愿意撫養我?,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便只提供給我?一個住處,放任我?自生自滅。”

    “畢業那年,我?父親被小三和她的情婦害得差點沒命,這才幡然醒悟跟小三離婚,他沒了生育能力,年紀又大,這才要我?回?來繼承家產。”

    溫苓聽的唏噓,“你不恨你父親嗎?”

    周景一說:“我?答應回?來的原因?是要他每天?去我?母親牌位面前磕頭認錯,他不想家業落在別人手中?,自然答應了我?。”

    “這還?差不多,人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尤其是你母親一條人命。”溫苓說著說著,突然睜大了眼,“等等,你說你畢業那年被你父親認了回?來?“

    周景一點頭,目光含笑看她,“對。”

    “所以,我?之所以有?這個代言其實是你個人主張個人做的決定是嗎?”溫苓驚訝著:“怪不得我?當初才出道不過一年,就?拿了你們家的代言,當時網絡上好多人都說是我?跟你們家有?親戚,不然以我?的咖位和流量絕不會拿到你們家的代言。”

    周景一只笑不說話。

    溫苓還?記得當時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對她的質疑,說她憑什么壓過出道好多年的流量小花拿下這個彩妝代言,質疑批判的人很多,可品牌作?出的回?應便是鋪天?蓋地的地廣和營銷,正面硬鋼質疑的網友。

    “你不會是看在我?高中?給你塞錢的份上,才給我?送上這么一份大禮吧?”溫苓心里感激,忍不住說道。

    “不是。”周景一略作?停頓,才說:“溫苓,怕你覺得唐突,但?我?還?是要說。”

    溫苓咬著吸管抿了口水,“你說。”

    周景一正了神色,“我?喜歡你。”

    溫苓一口水嗆在喉嚨里,“咳咳——”

    周景一立即遞上紙巾,“對不起,我?知道是唐突了,但?我?已經忍了很久了。”

    溫苓用紙巾擦拭嘴邊水漬:“沒事沒事,是我?失禮。”

    周景一看著她,“從高一我?便喜歡你,但?當時你跟傅京曜寸步不離,我?一直在找機會,可是高中?三年,傅京曜始終護在你身邊,不讓任何男性接近你,你當時對他很依賴,我?想你對他應該很喜歡,便強行壓下對你的喜歡,即便高中?畢業,大學不是同校,我?也一直在關注你,直到今年年底,我?聽家里長輩說傅京曜要結婚了,跟陳家的千金,不是你,我?想,我?是時候說出來了。”

    “從今天?活動開始,我?就?在等你,等一個跟你說話的機會,你在直播時,我?一直在后?臺看著你。”周景一說完后?,嘴角無奈扯了下,“希望不會太過冒犯你,溫苓。”

    溫苓愣在那里,完全沒預料到今天?工作?以后?還?會聽一場震驚之際的告白。

    周景一目光始終溫柔,看著溫苓,“我?比你大一歲,但?我?沒有?年輕男人的沖動和任性,我?喜歡了你快八年,傅京曜已經結婚,溫苓,如果你需要有?人照顧你,可以考慮考慮我?。”

    “我?沒有?喝酒抽煙或者其他違法犯罪的不良嗜好,這幾年沒有?交過女友,更沒有?私下養過女人。”

    溫苓忍不住抬手,“等等,班長,我?先打斷你一下。”

    周景一停下,道:“好,你說。”

    溫苓小臉皺巴,輕咳了一聲,“那個,先謝謝你的喜歡。”

    周景一無奈笑道:“這話聽起來我?沒戲了。”

    溫苓再度輕咳,“咳,不是你不好,是我?已經結婚了,而且我?懷孕了。”

    周景一眸底暗淡下來。

    溫苓又說:“但?是我?跟他是合約夫妻,一年制,沒有?愛情。”

    周景一那雙眸重新亮起,他看向溫苓,耐心聽候:“嗯?”

    溫苓也看向周景一,他穿著深藍色的毛衣,五官端正,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溫柔儒雅,她在想一件事情,生下孩子?跟傅懷慊離婚后?,她才二十三歲,還?沒體會過戀愛,也沒有?嘗試過因?為愛情步入婚姻,周景一其實很適合,她認識他,跟他相處三年,品行不錯,長得周正,家里有?錢,母親因?父親見異思遷而死,他一定不會出軌,還?暗戀她將近八年,不管怎么看,周景一對她來說,是個適合戀愛或者結婚的優秀男人。

    她咳了咳:“如果你不介意我?結過婚生過孩子?,十個月我?離婚后?,你還?是沒有?喜歡上別的女生,我?可以給你一個追求我?的機會。”

    “當然我?不是要你當備胎,這十個月你可以戀愛,去跟其他女生相處,十個月后?,我?只是給你一個追求我?的機會,你到時候還?是老同學的身份,最終結果可能也是老同學,結果不一定成?,另外,這十個月,你不能表現出一點曖昧,我?跟你只是老同學,你最好不要聯系我?,我?不能給我?老公戴綠帽子?,精神上也不行。如果你表現出一點逾矩,我?會毫不猶豫拉黑你。”

    周景一笑起來,溫柔道:“已經等了快八年,再等十個月,對我?來說不算什么。”

    周景一格外認真:“溫苓,我?等你。”

    而此時,一門之隔。

    在車上久久沒等來人的傅懷慊被周景一父親親自帶路,走到了這間休息室門外。

    才站定,傅懷慊便聽見里面溫苓的說話聲。

    “放心,不會讓你多等,十個月后?,我?會跟我?老公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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