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油餅的味道很濃郁,吃起來還很酥脆,一口下去,司伽感覺自己仿佛活了過來。
但是她是名門淑女,又還有個大男人在車里,這個人還是她未婚夫,司伽把蔥油餅咬得很小口,濃密的黑色睫毛輕輕在顫動。
從顫動的弧度能看出來她吃得有多享受。
不過除了她手里拿的這一個,視線投到她右手邊的扶手盒上,上面還堆了一大袋蔥油餅。
這輛昂貴的賓利車,此時都散發著蔥油餅的香味,有種違和的接地氣感。
謝明玄吃東西沒有她那般細嚼慢咽,不多時就將一塊蔥油餅吃完了,吃了那一塊墊過肚子,他沒有再吃的欲望,下車扔了垃圾,回到車里發動了車。
繼續往巷子里開,去到文竹巷9號停下。
剛到門口,聽見別墅二樓的陽臺傳來狗的哼唧聲,謝明玄抬頭看了眼。
車已經開到家門口了,司伽手里那塊蔥油餅都還沒吃完。
還剩下一半,她先沒吃了,把袋子扯起來包住,拿在手上。
下了車,謝明玄來到后座給司伽拉開車門,司伽正在低頭穿鞋,埋下去的時候,身上蓋的衣服跟著往下,露出一截漂亮的鎖骨,旗袍扣子壞了,遮不全。
等穿好鞋,司伽卻不想動,她覺得她腿根那還酸酸的,今天遭遇了太多。
謝明玄欣賞了會她這會的嬌態,把從她神情讀出的心聲說了出來:“想讓我抱你?”
行,睡過她了,知道憐香惜玉了。
司伽點頭,微嗔地“嗯”了聲,把身上的西裝外套往上扯了點。
她順軟的烏發散在肩頭耳旁,還有胸前,有一絲碎發黏在白皙的額面,謝明玄抬手略略提了下褲上的皮帶扣,依了她彎下腰去,摟到司伽的背部和腿腕處,司伽那張臉分外艷麗,經過那一遭之后更艷得過分,臉上有未褪去的紅潮。她手里攥著半塊沒吃完的蔥油餅,被謝明玄從車里抱了出來。
司伽是很高挑的大美女,可是肉感重骨架卻小,抱著沒多少重量,謝明玄個子高挺,承受她這點重量并不費力,走到樓下,司伽家里有傭人過來開門。
除了傭人,還有一條金毛犬從二樓沖了下來,它看見司伽在謝明玄身上抱著,好像很氣憤,想攻擊謝明玄,但是又怕傷到司伽,著急得直哼哼。
謝明玄跟金毛犬對視了兩眼。
“好了,你放我下來吧!彼举ふf。
謝明玄將司伽放下,那條金毛想往謝明玄沖過去,四只爪子又謹慎地繃直,因為謝明玄眼里對它沒有害怕,反而不怒自威,有股冷沉沉的氣息,金毛只敢吼吼兩聲,之后往司伽身上蹭去,顧著歡迎她了,把謝明玄拋到一邊。
跟狗子熱乎完,司伽對謝明玄道:“我要上樓去洗澡,還有睡午覺,你…自便?”
謝明玄目光在望著她,聲音有點淺:“中飯不吃了?”
司伽手里還拿著那半塊蔥油餅,道:“吃過了呀,等會我把這半塊也吃完,就不餓了。”
正好最近她在減肥。
“那我呢?”謝明玄問她。
這話,他的中飯還要她管嗎,況且——
司伽湊近,戳戳謝明玄的胸膛,“你明明不是吃過了?”
吃的她!
謝明玄視線從她纖纖細指上掠過,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她這個話的深意,神色微有些清冷,音低:“沒吃夠。”
司伽覺得他大概是沒懂的,以為他說的吃蔥油餅不夠,道:“車上還有一大袋,你可以去解決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未婚夫,你不要浪費了!
她跟他說話的時候,西裝外套滑了下來,也估計因為到了家里,沒了防備和顧慮,沒把外套拉回去,微微掀開的旗袍衣領重新落入謝明玄的視線,久未開葷,剛經過事,他再次有了反應。
抬手把司伽的腰摟了過來,“行!彼偷蛻
身體一下子又貼上他的,司伽渾身都熱了,“你干嘛?”
“你不是說了,不要浪費?”謝明玄看著她。
這個老畜.生。
司伽心里罵了聲他。
她說的不要浪費,可不是這個不要浪費!
謝明玄這個人私下里性.欲真的很強,她覺得如果他工作不忙,可以操她一天那種,司伽忙把外套扯上去遮住了自己,從謝明玄懷里掙脫開,“等會我家狗子要咬你了!
“累壞了,不行,我要上去洗澡了。”
說完逃似的,司伽踩著高跟鞋上了樓,步子微快,那件西裝外套沒還給謝明玄。
金毛忙追在她后面。
一人一狗都上了樓,身影消失不見。
謝明玄立在樓下,扯了扯襯衫領口,輕輕笑了下。
司伽家里的傭人是從曦寧公館調過來的,見過謝明玄一次,也知道他現在是司伽的未婚夫,恭敬地過來稱呼謝明玄為謝先生,準備帶他去客廳坐坐,謝明玄拒絕了,他說他還有事情,便轉身離開了。
謝明玄確實還有事情,他中午跟國外的合作方有一個視頻會議,早上去司伽的設計工作室找她,是想跟她正式說一下訂婚事宜的同時,看看他這位未婚妻開的工作室什么樣兒,沒想到一進去,看見的是他那位表妹把他未婚妻壓在身下的畫面。
謝明玄按了按手里的金色腕表,上了車。
還有一大袋沒吃完的蔥油餅,他看了一眼,伸手從后座拿過來。
還是熱的,他拿出一塊,吃過幾口,開了視頻會議。
車內后座,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一顆不知道從哪里掉下來的珍珠躺在那,表面泛著淡淡的光澤,嬌艷欲滴。
司伽進到房間里,一只肥胖小倉鼠正在木屋房子里睡覺,肥胖的身體因為卷縮在一起遮擋住了脖子上戴的珍珠項鏈,還有三塊沒有取下來的小木片。
這只鼠被封希遙帶來明城交給司伽的時候,不太適應,鬧過肚子,帶去獸醫店那打過一針之后才恢復,平時需要多休息,司伽就沒去打擾它,把身上的西裝外套摘下來,徑直去往浴室。
那半塊蔥油餅其實也沒吃,洗完澡司伽便躺去床上睡覺了,房間的窗簾拉滿,罩住中午的太陽,身體一陷進被子里就感覺到困,很快睡沉。
這一睡沒想到就睡到了大下午。
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司伽敲敲睡暈的腦袋,接起電話,傳來的是外婆許箐的聲音。
“怎么聲音這么啞啊,大白天的在睡覺?下午來曦寧公館吃飯,你外公也在!痹S箐在電話里說。
下午沒什么事,司伽答應了下來。
最近許箐總約她去曦寧公館吃飯,常常聊的話題都是謝明玄,這一次大概也會問起,把長發撥到一邊,司伽瞥見右邊肩膀處的一道紅色痕跡,睡裙的肩帶微微遮擋,但還是很清晰。
怎么到現在也沒消…
長發抓回來重新蓋住,司伽起了床,跟小廖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下今天設計工作室那邊的狀況,司伽才去洗漱,之后出門前往曦寧公館。
今天的曦寧公館分外熱鬧,來了一大家子,因為司元雄前陣子到美國白宮參訪,之后還去了俄羅斯,昨天才剛剛回來,今天便召集了大家共同吃飯。
司伽從小最怕的不是司北若,也不是許箐,更不是大舅舅那一家,而是外公司元雄,他形象比任何人都正氣,說話的聲音也渾厚有力,特別威嚴,可是身份擺在那,常居高位,沒有人面對他不產生緊張感,外公從來話并不多,但是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從心底害怕,今天司伽一到曦寧公館,就感覺到了氛圍和平日不同,屋里安安靜靜,來的人很多,但是沒有普通家庭的那種熱鬧和隨意。
二舅舅家和三個小姨家都來了,一大家子都在,幾十號人。
客廳里坐了一堆孩子,都跟司伽同輩,三個才上小學,兩個上初中,三個上高中。
小孩們都很懂禮貌和規矩,看見司伽,都會喊一聲“司伽姐姐”。
司伽今天的穿著也與以往不同,沒有多戴珠寶首飾,頭發用發夾盤到頭頂,身穿一條素雅的黑色魚尾裙。
可擋不住她那張艷麗的臉,在沙發坐了一會,同在客廳的一個小孩摸出手機在偷拍她。
司元雄還在樓上未下來,司緹先扶著許箐下的樓,許箐右手邊還有他最疼愛的孫子司行睿。
司行睿是司伽二舅舅的二兒子。
“小伽來了啊,過來,陪我去花園逛逛。”許箐說。
離晚飯還有一些時間,看見司伽來了,便想跟她聊聊。
以往這樣的家庭聚會,司伽是不會被長輩理會的那一個,多跟司檀或者小姨家那些小孩聊,這幾次見面,她在家族里,顯而易見變成了許箐面前的紅人。
從沙發起身,司伽朝許箐走去。
司行?匆娝^來,紳士地往后退了一些,把右邊的位置讓給她,后面只安靜跟在后面聽她們聊天。
花園里種了很多許箐喜歡的牡丹,秋天了,這些牡丹花還在爭奇斗艷地開放,姹紫嫣紅。
許箐果然又說起了謝明玄:“你外公可是都回來了,這回不能再拖了,你哪天主動約一下阿玄,帶他來家里吃飯!
司伽想到,今天謝明玄跟他說,明天就會來家里說訂婚宴的事,剛要開口,話被司緹搶了去,在長輩面前,從來她嘴都很甜,很會討長輩歡心,“奶奶,明玄哥是個大忙人,他有時間不用小伽喊,他肯定都會來家里拜訪您跟爺爺的!
“再忙還抽不出來一個吃飯的時間?從燕城飛一趟明城也不是多費事!痹S箐道。
“唉,這個事情怪我奶奶,”這個話出來,司緹似乎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緒,眼底發了紅,聲音也哽咽起來,神情掛滿了自責和愧疚,“如果不是我貪戀作祟,一時昏了頭,這門婚事……”
她打了自己一巴掌,“如果明玄哥的未婚妻還是我大姐!他絕對不會這么怠慢,都是我釀了大錯。”
“奶奶,我好恨我自己。”司緹就差跪下來痛哭流涕了。
那天被查出來,她在司元雄和許箐面前也是如此,哭得雙眼通紅,甚至鬧著想去自殺,被強行拉住才阻攔下來。
“好了!”許箐打斷她,皺起眉頭,“說過多少次了,這件事不要再提,爛進肚子里,現在阿玄未婚妻是小伽,不會再是你大姐,也不可能會是你。”
她看司緹眼睛那么紅,卻無法產生一點憐惜,只覺得她愚蠢至極,可同時又覺得司緹說得沒錯,她沒攪這一樁事,謝明玄未婚妻還是司檀,那他態度不會這么冷淡,肯定早上門提訂婚的事。
“奶奶,你別動氣!笨匆姎夥胀蝗蛔兘,司行睿抬腳上前來安撫許箐,“奶奶,這門婚事是爺爺和謝爺爺訂好的,不會輕易毀約,您別心急,您不是常說,事緩則圓!
“怎么能不著急,那謝明玄不是個好惹的主,他眼光也高,這孩子,我每次見他,都覺得他那雙眼睛比當年你爺爺都冷靜毒辣!痹S箐情緒有點失控,她之前還稱呼謝明玄為“阿玄”,此時直接喊了大名,覺得頭疼極了,路有點走不穩,被司行睿扶去附近一個石椅坐下。
司伽一直沒吭聲,她根本找不到話插進去,也不像司行睿那么體貼能做到安撫許箐,除了今天早上,她跟謝明玄見面的確是十月份的事情了,那時候因為都在港城比較巧。
她回明城后,基本上沒跟謝明玄再有聯系。
“外婆,今天早上……”司伽剛開口,拿在手上的手機振了下,視線投去屏幕。
【還在睡覺?太陽都落山了。】謝明玄發來的信息。
他之前就給她發過信息,問她睡醒了沒,但是司伽忙著來曦寧公館,還有跟小廖打電話,就沒回復。
【早醒了!克举せ亍
“你今天早上怎么了?干嘛只說個開頭就不說了!彼揪熚讼卤亲,紅彤彤的眼睛看著她問。
司伽還沒張口,手機響起鈴聲,謝明玄打來了電話。
她猶豫了下,看一眼司緹,再看一眼產生焦慮的許箐,接起電話,“喂,老公。”
這稱呼直接把那頭的謝明玄干懵了,司伽頭一回這么叫他,還以為聽錯了。
別說這種很親昵的稱呼,她連一聲哥哥都不會喊他,都是連名帶姓的稱呼他。
他這會正在秦白燁組的局上,秦白燁比他早來明城,約了幾個朋友一起玩德州,不過晚飯他不準備跟他們一塊吃,而是想約司伽,平時抽不出這個時間。
這道喊聲,讓他沉默了兩秒才接話:“嗯!
“睡醒了怎么不回我信息?”他問她。
司伽朝許箐身旁走近,對電話里的人回:“我在我外公外婆這呢,今天家里喊吃飯。”
“老公,你要不要一塊過來吃?”
司伽不想管那么多了,一個稱呼如果能讓許箐放下心來,喊一下怎么了。
沒結婚,但都睡過幾次了?
只差一個名頭。
許箐眼睛睜得大大的,瞥見了司伽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顯示:謝明玄。
空氣略安靜了一會兒,她聽見那邊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