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茫然之后,沒有陡生憤怒,亦或者是憤怒才冒出就被壓下,巫佐清楚,他不可能獨占戚白霜。
吉爾丹那不是什么自來熟的好人,能如此親近的稱呼一個人本就代表著特殊信號。
更何況,戚白霜的身上還穿著吉爾丹那的衣服。
他不是隊長,巫佐眼瞳微動,他能第一個成為戚向導的人已是絕無再有的榮幸。
這樣想著,陰暗的嫉妒和瘋狂的念頭還是如毒蛇在心中盤踞。
向導與小隊隊長深度精神鏈接才是最優選。
——而向導不與哨兵深度精神鏈接符合天空島最大利益。
……她也同意了……?
收回的尖牙發癢發痛,巫佐如迫切想要殺死入侵巢穴敵人的雄性。
與外界隔絕,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被告知戚白霜情況的巫佐,只能想到這一點。
他一時間沒想到,正常的向導哨兵一旦深度精神鏈接就不可能再解開,且精神鏈接具有排他唯一性的常識。
巫佐只是自卑于自己的不正常。
可他荒謬的猜想恰中實情。
戚白霜:“巫佐哨兵不希望我來嗎?”
眉頭微蹙,她面上像是蒙了一層霧,神情令人動容。
“因為我,巫佐哨兵才會受罰。”戚白霜把從口袋中拿出東西攥在手中,“就算不怪我,不喜歡我也是……”
為徹底消除她和巫佐間的隔閡,戚白霜準備充分。
“沒有。”
第一次匆忙打斷他人的話,巫佐下意識微微側過臉,錯開戚白霜的視線,竟看上去難得局促。
巫佐:“我,……戚向導。”
再次看向她,異變值降低而非人特征下去,巫佐的眼不再似野獸冷酷駭人。
沒能說出那句話,他眼尾帶著紅暈,陰郁之感淡去。
心中頓生愉悅,戚白霜掃過與他白慘慘面容不一樣的顏色,不再為難他:“我知道了。”
她向巫佐攤開手,手編繩露于他前:“我親手編的,紅繩有護身的意思,希望你不久后就能回來。”
手編繩是在和克萊萊喝下午茶時做的,花了戚白霜不少時間。
接過紅繩,指尖擦過她的掌心,這溫度對于巫佐來說微燙,讓他的手發抖,連帶著整個手臂、身體都輕顫一下。
細膩的觸感、炙熱的溫度、潮濕的呼吸不斷在巫佐腦海中重演,一切飛快略過,最后定格在她潮紅、略帶失神的臉龐上。
這突如其來的幻想刺得巫佐咬破下唇,尖牙嵌在肉中,血珠滾落。
如瑪瑙珠從唇畔劃過落在地下,是帶著血氣的美。
“白霜向導的手很巧。”吉爾丹那自然而然地提醒,“快出發了,巫佐你該上車了。”
巫佐向車隊訊速一瞥,沉默地戴上紅繩,顏色熱烈的線緊緊束于他的腕間,像是隱秘的標記。
戚白霜:“去吧,注意安全。”
吉爾丹那:“現在已經很晚,就不繼續聊了,我和白霜向導還要一起回去休息。”
他聲音輕飄飄的,“一起”兩個字卻狠砸在巫佐身上。
巫佐霍然看向吉爾丹那。
斂起的針對乍現,表現得再和睦正常,兩人對視上的一瞬間,敵視就如鋼刀,帶著寒芒,有著想斬下對方的狠辣。
吉爾丹那心中發笑,不過是她意外間第一個深度精神鏈接的哨兵,他現在是在挑釁他?
戚白霜的第一個應該是他吉爾丹那,他是隊長,寬容大度,還關心隊友,可不會像巫佐這么小心眼。
氣氛緊張繃起,連戚白霜都察覺到他們之間的不對勁。
有人沖巫佐擺手:“準備出發。”
來的太及時。
幾個呼吸后,巫佐收回視線,最后看了眼戚白霜,沉默著準備出發。
戚白霜卻叫住了他:“巫佐。”
等他停下,戚白霜竟上前抱住他:“再見。”
即使現在不會像蛇一樣過度渴求溫度,但巫佐還是忍不住貼近她的頸側,追求這虛無的觸感上的滿足,又嗅到她從血脈皮肉中透出的馨香。
巫佐:“……再見。”
在戚白霜后退幾步,又退回正常的社交距離后,巫佐才上車。
戚白霜面容柔和地注視他離開的動作,心中卻飛快過了一遍兩人的對話,最后發現是吉爾丹那在惹事。
她斜了吉爾丹那一眼。
吉爾丹那不動聲色,看上去靜和又舒美。
私下,手卻握起。
……
車上。
人耳聽不見的低頻聲波響著,戴著頭罩的人正在“交談”。
[她是那個哨兵的向導嗎?她聞起來好香。]
一人問到,聲音中充滿好奇,又帶著別的什么期許。
[是,]聲調偏低的人說到,[新進來的是因私自與向導深度精神鏈接,才加入這次任務。]
又有人加入交談:[她身上的波是暖的。]
[原來她有專屬哨兵了。]最先說話的人語氣遺憾,[可惜。]
隊長:[現在是任務時間。]
[是。]
……
……
回去后,戚白霜褪去外衣。
吉爾丹那卻從身后抱住了她:“原來白霜向導和巫佐是熟也不熟。”
呵,巫佐哨兵?
他垂下頭貼近戚白霜,清潤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語速不急不緩,顯得溫柔至極。
手臂卻如蟒蛇纏繞獵物一般縛住她的腰身,人靠在他的懷中,只覺陰冷滑膩從背脊生出。
戚白霜用手推他,卻換來更緊密的貼近。
吉爾丹那:“白霜向導救了雅加后,上面對我們深度精神鏈接的事催的更緊了。”
語氣笑盈盈,暗含誘惑:“我一切都已準備好,只需要你同意,我們今晚就可以。”
“松開。”戚白霜情緒淡淡,“我今天很累。”
她費心費力,他在一旁煽風點火。
敏銳察覺她外顯的情緒的變化,吉爾丹那:“為什么不高興,是因為巫佐?”
為什么對巫佐優待,又為什么對他不喜。
戚白霜:“巫佐的任務很危險,你是隊長,卻在最后……”
話沒說完,因吉爾丹那含住了她微涼的耳垂。
舌舔過圓潤,尖牙刺破皮膚,輕微毒液的注入讓她產生一種飄忽、熏熏然的敏感快樂,紛雜的思慮遠去,只剩吉爾丹那潮濕的呼吸。
戚白霜意識到,這是毒蛇用來麻醉獵物、使其不再掙扎的手段。
“是巫佐挑釁我在先。”吉爾丹那眉眼帶笑,他的愉悅讓人背后發涼,“這樣白霜向導有更喜歡我嗎?”
偽裝的外殼撕開一角,吉爾丹那暴露真實的內里。
他輕聲到:“我比巫佐,更能讓你快樂。”
所以,也更溫柔、更主動地對待他吧。
吉爾丹那盤踞著自己的獵物,顯得極有難心:“既然白霜向導累了,那今晚就好好休息。”
他一定會和戚白霜深度精神鏈接,最遲就在明晚。
……
……
次日,戚白霜準備推門出去,卻發現門被抵住。
“阿霜。”
是恩諾·光。
他背靠門坐在地上,此刻正頭后仰,隔著門縫望向戚白霜。
頭發隨他的動作兩邊散開,露出光潔的前額,和突出的山根。
戚白霜:“光?你怎么在這。”
知道打聽自己搬到哪了,看來他也不是很笨。
恩諾·光沒起來,只挪動下讓戚白霜把門打開,后轉身雙手圈住她的腳腕,靠在她腿邊。
這一動,讓戚白霜注意到他發青的顴骨和嘴邊的淤紫,像是被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她關心到:“訓練受傷了?”
恩諾·光避而不答,弓著身把臉貼在戚白霜的大腿上,聲音悶悶的:“你跟雅加深度精神鏈接了?”
不知道詳情,但再次看到雅加出現在天空島,他昨天摸到這里也沒見到戚白霜,恩諾·光就有種篤定,戚白霜和雅加深度精神鏈接了。
腿被人抱著的感覺不太好,她現在穿的還是裙子,戚白霜動了下腿,想讓恩諾·光起開。
但恩諾·光臉一歪又繼續貼上來,還在上面親了一下。
戚白霜無奈:“先進來吧。”
她側身讓恩諾·光進來,他進來后卻跪坐在地上,仰頭望她。
恩諾·光:“為什么和雅加深度精神鏈接?”
水綠色的眼似湖面,里面水波漾漾。
“只是深度精神紓解。”戚白霜拍拍他的頭,“雅加的異變值超過百分之九十,只能這樣。”
看他可憐,戚白霜隨口哄到:“如果是你,我也會為你紓解。”
恩諾·光:“真的嗎?”
他膝行向前,沒有一絲一毫的關注自己的形象,恩諾·光屈身,白皙光滑的臉龐蹭蹭戚白霜的腿,濃密的發如陽光映照水面折出的光。
“阿霜,”恩諾·光溫熱的唇瓣在她腿上滑動,“那我現在就要。”
戚白霜被他弄的發癢,抬腳,腳尖抵在他胸膛,聲音依舊溫和:“好了,快起來。”
恩諾·光不語,陽光英俊的面容上滿是期冀,他高鼻深目,厚度適中的唇帶著淡粉,是一種典型的西方貴族青年的長相。
與他的弟弟不同,即使是相同的長相,一個給人如高掛天上的太陽,自我外向高傲;一個則如懸起的月,清冷又與世俗隔絕。
恩諾·光小聲喊到:“阿霜。”
他:“阿霜。”
膝蓋上方的皮膚沒那么脆弱,被刺刮過也只有細密的拉扯感,戚白霜動了一下。
零星幾滴淚從恩諾·光眼眶落下。
望著她,把自己精心挑選的角度展現在她眼前,衣角戳在他臉上。
恩諾·光:“可以嗎?”
她喜歡雅加那樣的,他也可以學。
眼眶憋到通紅才掉幾滴淚的恩諾·光沉迷地聞著裙邊,眼底飛快閃過興奮和幽色。
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