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一位家人
高檔的真皮腰帶沒有被扔到地上,反而結結實實地綁住了手腕。
綁得明顯是有些緊的,深色的皮膚都變得發白發紅。
但綁他的人也沒有松開的意思,毫不憐惜地將他按倒在臥推凳上。
“你要干什么?”
傅時禹虎視眈眈地盯著周泊云。
“獎勵你。”
周泊云輕輕勾起嘴角,隨后揮了揮手,“轉過去。”
傅時禹皺起眉,但還是聽話照做,側轉過身面對周泊云。
接著,周泊云也不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膝蓋,他就知道該做些什么。
傅時禹向下側躺在臥推凳上,然后抬起了腿。
周泊云抓住他的腳腕,沒有任何預兆。
“他媽的。”
傅時禹罵出了聲,以掩蓋他的不適。
“這樣很痛。”傅時禹抗議道。
周泊云倒不以為然,“你喜歡這個,不對嗎?”
“誰喜歡了……”
傅時禹擰緊眉頭,從腹腔往上都在發出震動的轟鳴,那一點嘴硬也即將被吞噬。
“是嗎?看來我找錯了。那我再找找。”
周泊云裝作很錯愕的樣子,開始放緩進度,一點一點地慢慢消磨他的耐心。
傅時禹握緊拳頭,要不是手上被綁著,他一定狠狠抓住周泊云的頭發,拉著他撞上去。
“……草。”傅時禹咬緊牙關,擠出兩個字,“快點。”
“要快點嗎?”周泊云不為所動,慢吞吞地問著他,“你不是不喜歡這樣嗎?”
“喜歡。”傅時禹沒好氣道,“喜歡得要死,行了吧?”
“嗯。”
壞心的狗聽后很滿意,心情和行動都愉悅得很劇烈。
而傅時禹不得不承認,確實是被周泊云找準了痛點。
他不知道周泊云是怎么識破的,問了之后,周泊云說,因為能感受到變緊了。
傅時禹:……!
萬萬沒想到是身體先出賣了他!
傅時禹滿帶怨恨地看著周泊云。
周泊云毫無自覺,且十分快樂。
隧道開鑿迅速、動蕩、又有些暴力,但總體進度不錯,傅時禹心里的哀怨在一瞬間飛到天上煙消云散。
他轉了個身趴在凳子上。
周泊云看不見他的臉,又變得有些不高興。
拽住他的手臂,將他拉了起來。
“這樣不好。”
傅時禹搖了搖頭,背抵在周泊云身前。
“有什么不好?”
周泊云在他耳際廝磨,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傳入耳里像是被海邊的熱沙包裹全身。
傅時禹說不出什么太實誠的話,只能抿著嘴一言不發。
而壞心的狗笑了笑,很快就讓他無法再這樣沉默下去-
這場戰役打得持久,久到他又一次失去了意識。
不過,等清醒過來的時候,有些記憶還是會很清晰地留在腦海里,讓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
比如,嘴里叼著尾巴,用胸肌把小周搞出來了。
傅時禹:……
救命。
這絕對不是他干的。
他一定是被奪舍了!
傅時禹抓過手邊的枕頭,用力悶住自己的臉。
“你醒了?”
周泊云端著水杯走過來,將杯子放在床頭柜上,“起來喝點水吧。”
傅時禹掙扎著爬起來,問:“現在幾點了?”
周泊云看了眼書柜上的時鐘,“早上九點。”
“哦。”傅時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問,“你不用去上班?”
周泊云坐在他身邊,頭枕在他肩上說:“今天居家。”
“哦。”傅時禹點了點頭,“感覺你現在變得清閑很多了。”
周泊云伸出手圈緊他,語氣里飽含寵溺的笑意,“因為只要養你一個,很省心。”
“……”
傅時禹一時陷入沉默,他放下手里的水杯,斟酌起措辭——
“我,其實不是很適應完全依靠別人生活。”
“我知道。這全是我心甘情愿。”
“嗯。但是,這幾天我想了想,我還是應該找點事情做。”
“你想做什么?”
周泊云抬起頭看著他。
眼里沒有任何的質疑,反而冒著閃閃發亮的期待。
這樣的反應也讓傅時禹鼓足了勇氣。
“從原來的世界過來之前,我還在讀研。”
傅時禹說著嘆了一口氣,明明馬上就要畢業了,卻突遭橫禍。
哎……
接著,他又平復心情說道:“所以,我查了一下你們這里考研的事,打算考上之后,邊讀研邊考資格證,畢業了就去中學教體育。”
他這幾天其實也在思考自己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之前在拳館打工的經歷也給了他很大的啟發,基本上是找到了一個方向。
但周泊云聽后卻皺起眉,“難嗎?要不要我捐棟樓?”
人在無語的時候就會發笑。
“你對我有點自信好嗎?”
傅時禹氣笑了,“我好歹也考上過我們那里排名第一的體育大學。”
“嗯!”
周泊云用力地點了點頭,忽然又想到什么,“哦對了。”
他猛然松開傅時禹,指著床頭柜上另一件東西,說道:“蛋糕。吃嗎?”
傅時禹:……?
一大早就攝入甜食嗎?
傅時禹有些猶豫,但又聽到周泊云說:“公司里的人一直在講這家店不錯,從開業到現在都沒有差評。”
其實,昨天回來時他就帶了一份,但是放在外面忙忘記了,只能早上破費請那家店再做一次了。
而看著那塊賣相不錯的精致小蛋糕,嗜好甜食的傅時禹也有些心動。
算了。
他邊想著下午加強訓練,邊將手伸了過去。
等拿起叉子,吃到一半后,他又發現不對勁——
難怪周泊云全程都很安靜地看著他,這么老套的招式,他是真沒預料到。
“你……?”
傅時禹看著藏在蛋糕里的戒指,欲言又止。
周泊云趕忙握住他的手,“我知道這可能會讓你覺得太沉重,但你可以不用把它當成求婚。我只是覺得看到它,興許能讓我安心一點。”
他說得很委婉,讓傅時禹一時不知道該回應什么。
“……你等等。”
片刻后,傅時禹抽出手,將蛋糕放到一邊,轉而拿起了手機。
他低頭滑動著屏幕,似乎在尋找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又抬起頭看向周泊云,“民政局今天有號,我約了?”
周泊云:……?-
雖然有些匆忙,但他們還是趕上了。
鈔能力的作用讓毫無準備的兩人免于排隊,快速地拿到了紅底照片。
然后,他們趕在過號之前抵達辦事窗口,不出五分鐘,“啪”的一下,鋼印就落在了紅本子上。
周泊云還處在恍惚之中,感覺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但又覺得合情合理,他們也是該走到這一步了。
見周泊云有些不在狀態,傅時禹收起結婚證,問:“是不是有點快了?”
“不會。”周泊云拉緊他的手,鄭重地說道,“剛剛好。”
“嗯,我……”
傅時禹也反抓住他的手,垂下眼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從出生以來都是集體戶,但現在不一樣,你是我所有名義上的第一位家人。”
周泊云從未料到,他在傅時禹的心里是這樣的意義。
他有些喘不過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因為他說什么都抵不過傅時禹這些話。
忽然,周泊云失去了與生俱來的那股自信和傲氣,幾度艱難開口問道:“……我值得你這樣做嗎?”
“當然。”傅時禹想也沒想,直接說道,“你是我留在這個世界的理由。”
周泊云頓時心上一緊,扯著嘴角、帶著鼻音問:“你會不會覺得我把你綁得太緊了?”
“不會啊。”傅時禹不以為然道,“愛情不都是這樣的嗎?”
“嗯。”
周泊云這下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黯然神傷全部消失。
他揚起溫煦的笑容,滿臉天真地像孩子一樣。
他不甘示弱地說:“你也是我第一位家人。”
傅時禹覺得奇怪,便不由問:“那周家呢?”
周泊云搖了搖頭。
“那不算「家」。”
“血緣永遠排在利益之后,我們的存在就是延續家族的基業,我討厭那樣的教誨。”
“我不會再回去了。”
周泊云少有地透露自己對家族的厭惡。
他用充分的威脅讓自己喪失優勢,自動被那幫人優勝劣汰。
等這場賭局結束之后,他便會和天周兩不相欠。
見周泊云如此堅決,傅時禹也沒有再追問什么。
他認真地說道:“我無法體會你的過去,但從今往后,無論發生什么,你永遠可以依賴我。”
周泊云彎下眉眼笑了笑,故意不依不饒地向他探究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你這話是出于家人的名義,還是因為我?”
“只因為你。”
傅時禹回頭看他,此時午后的陽光經過深邃漂亮的眉眼,在眼窩下投射出一片碎影,剛好就落在眼瞼下方的那顆痣上。
在很久之前,傅時禹就想這么做了。
他仰起頭,蓋住了他臉上所有的陽光,緊緊地、在世人面前不受約束地抱著他,親吻著他。
悠長而綿軟的吻壓縮他所有的氧氣,他的喜歡和愛意在傾瀉出去之后,又會翻倍地送還回來。
緊貼的雙唇不得不因缺氧分別之后。
周泊云勾起他的手,問:“我們是不是該改個稱呼了?”
傅時禹別過頭,拉著他往前走,“再說吧。”
周泊云追上前,“可是你昨晚喊得很順口……”
“小聲點吧您。”
傅時禹急忙捂住他的嘴。
而這么一抬手,傅時禹又發現了一件新奇的事。
深色夾克外套上沾著一點顯眼的東西。
傅時禹有些訝異:“我好像掉了一根白頭發……?”
“是貓毛吧。可能碰到了哪個養貓的人。”周泊云見怪不怪地替他拍著袖口。
“嗯,應該是。”
傅時禹低頭輕輕勾起嘴角,自然而然地問他,“你想養貓嗎?”
周泊云搖搖頭:“不想。”
傅時禹問:“為什么?”
周泊云撇下嘴角:“你肯定會喜歡貓,不喜歡我。”
傅時禹笑了,揉著他的頭發說:“貓和狗我都喜歡。”-
但是到最后,他們并沒有養貓。
因為領養中心的貓不知道為什么,都不太喜歡周泊云,反倒有只大黑狗會圍著周泊云瘋狂搖尾巴。
于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將這只很會賣藝的大黑狗帶回了家。
再之后,除了生活里多了一名家庭成員之外,外部環境也發生了變化。
股市的動蕩讓天周重回S市龍頭老大的位置,而遠東集團也照著計劃開始走向下坡路。
為了躲避遠東的報復,周家的人都逃到國外去了,剩下看似無關緊要的周泊云留在國內,借著元泰科技的庇護,忙碌了一段時間,然后終于結束了和天周的賭局,成為了天周的對手。
周泊云利用日月島的項目,獲得了首都關系網的關照,而也正如系統曾預料的那樣,主角受因為島上的事業和周泊云達成合作關系,成為周泊云必須要對抗天周的理由之一。
在周泊云忙事業的時候,傅時禹也在忙他的學業。
對已經考過一次研的傅時禹來說,在這個考研難度減半的世界里,他幾乎可以說是自帶金手指,順風順水地上了岸。
成績公布的那天,周泊云剛好也同時結束一個月的加班。
傅時禹心情好,做了一桌子的菜,但忍了一個月的周泊云回來之后飯也沒吃,就先開始吃人了。
大黑狗尾巴搖了兩下就被關進籠子里,然后眼巴巴地看著它的主人們跌跌撞撞地跑上樓,不知道在二樓吵些什么。
“他x的狗崽子,別咬了!”
傅時禹在船上的習慣不文雅,一被刺激到就會各種爆粗口。
但他也只是嘴上功夫厲害,并不會對周泊云動手動腳。
周泊云倒不覺得這有什么,他已經能分辨出臟話所對應的愉悅程度。
罵得越狠就說明傅時禹越興奮。
不過,傅時禹也知道周泊云發現了他這個習慣,所以到后面他也不罵了,會變得更加煽情。
甚至有些大膽和挑釁。
“隔了一個月才做,你現在一回來就想超市我嗎?老公。”
周泊云:!!!
“你不是準備好了嗎?”
周泊云抱著他,親吻他的眼角。
從一開始就能察覺到傅時禹在等著他。
“是。”傅時禹直言不諱,“但你不能輕點嗎?”
周泊云笑了,“你喜歡我輕點嗎?”
傅時禹掙扎了一秒,隨后搖了搖頭,屈服于欲望。
他在小狗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這個命令讓小狗快要爆炸。
到后面,傅時禹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即使一直都有加強鍛煉,但是健身只會延長他的清醒時間。
他清醒地在天上飛了幾次,然后迷迷糊糊地度過了大半過程。
等記憶開始變得清晰,他已經穿戴整齊、全身干爽地躺在了床上。
“你餓嗎?”
見他清醒了一點,周泊云靠著他,在他臉側蹭來蹭去。
“呵。”
傅時禹哼了一聲,“飽了。”
周泊云又坐了起來,眼睛亮閃閃的,“再吃一次吧。”
傅時禹連忙擺手,“對不起,真吃不下了。”
他苦笑道:“我感覺下一秒就要去見我太奶了。”
小狗癟著嘴沒說話,但明顯很失落,抱緊傅時禹從上到下地蹭啊蹭。
傅時禹拉起他的手,發現無名指上的戒指在事后又戴了回去。
那是在收到周泊云的戒指的隔天,也就是他們領證的第二天,他臨時拉著周泊云去店里買的,毫無心意可言,只是為了那點對等的占有欲而已。
雖然周泊云坦言了很多次這樣就夠了,但傅時禹覺得還是該換一個。
“……我愛你。”
傅時禹吻住他無名指上的戒指,滿載的愛意傾瀉其中。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周泊云有些招架不住,而且這還是從清醒的傅時禹口中主動說出的。
周泊云仰頭親了親他,“我也愛你,但是別點火了好不好?”
傅時禹搖了搖頭,“不行,你先忍住一下。”
看得出他有話想說,周泊云稍微安分了一點,默不作聲地望著他。
“乖。”
見小狗竭力聽話地克制住沖動,傅時禹捏了捏他的鼻尖,又落下獎勵式的一吻。
隨后,傅時禹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成績出來了,之前和你提過沒什么問題,但還是想在正式結果出來之后,再和你說一次。然后……”
他說著又費勁地爬了起來,拉開床頭柜的抽屜,拿出一個紅色絲絨盒子。
“雖然來晚了很多,也全都后置了,但當時提出去領證的人是我,所以還是欠了你一句話。”
他也不興那么隆重,只是遵照必要的儀式,單膝跪在床上,向周泊云打開了那個盒子。
“請問周先生,你愿意嫁給我嗎?”
“當然,我愿意。”
周泊云沖上前抱緊了他,同他一起摔在床上。
屬于他們的時間開始幸福地流逝,而他們也將不再是獨自一人行走在這正常運行的軌跡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