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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天人永別

    聞予的電話沒幾個人知道, 當然他不會以為這是誤打誤撞陌生人的惡作劇。

    那邊笑夠了,終于開了口:“聞予,你說你一個也飽受小白臉困擾的人, 自家門前雪沒掃干凈,怎么就管起別人家閑事了呢?”

    “別廢話!”雖然對方沒自報家門,可是他多半也猜到是誰了。

    對方對于他惡劣的態度倒是滿不在乎,反而笑呵呵的說道:“唔,我是來告訴你好消息的,你還火氣這么大?我就比你好太多,你看我做人是不是比你講究多了?”

    聞予不發一言, 懶得搭理對方,想掛掉電話時又聽對方繼續說道:“姓陸的小白臉前兩天深陷戰亂區好像還中了流彈,那邊醫療條件你也知道, 若是急救不及時呢, 癱了傻了或是一命嗚呼都說不準。”

    “關我什么事?”聞予不知道他話中是否有詐, 也不知他什么動機, 只知道他可沒這么好心,要么這事是他瞎掰,要么就是另有所圖。拿陸丞西拿捏他?

    “嘖, 還真是無情呢!本想著你們聞家家大業大的, 營救一個小醫生肯定不在話下, 不管怎么說你們也是表兄弟,沒想到你這么無情,不過也是,將心比心我要是你肯定也想他消失的, 告訴你這消息算是我賞給你決定他的去留的機會, 救不救在你, 我可是仁至義盡了。”說完又是兩聲嘲諷的笑,隨后掛了電話。

    聞予看著掛斷的界面,懷疑真實性,若是假的他沒有必要拿這么一件沒有的事耍他,若是真的……他心思微動,是啊,他是想他消失的。他若是不在了興許一切就不一樣了。

    惡魔的種子在心中早就生根發芽,此時蠱惑著他這是假的,當他沒聽見,一定是荊郁耍弄他。

    聞予坐立難安,起身松了松領帶,佇立在巨幅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燈火冥冥滅滅,慢慢失焦的瞳孔看到的了暗黑的玻璃上映照出的自己,眉目深沉,神情陰郁。

    這不是他,他也不該是這個樣子。

    南歸接到消息時,六神無主的趕到醫院,開始還不信,不久前還在校門口看到了他的身影,幾次想上前叫住他,誰能想到今天再見的就是蓋著白布一動不動得軀體,多么曾相識的一幕啊,此時不由得她不信。

    看著再也不能說不能笑不能擁抱她的陸丞西就這么直愣愣的橫躺在那。南歸整個人都沒法思考了,甚至懷疑這是虛幻的,是太想他才會恐懼失去做出與現實相反的夢。

    這一定是假的,幼時父親在眼前死去的那一幕哪怕過了二十多年還記憶猶新,不久前看到姥姥被蓋棺下葬,如今陸丞西又橫躺在她眼前,她經歷的生死場面實在太多,她無法接受!

    她不敢去接那白布確認這是不是假的,一旦揭開連騙騙自己都不能夠了,這個時候她多么希望自己也得了妄想癥,這一切都是她妄想的。

    南歸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甚至能聽到胸口咯吱咯吱迸裂的聲音。卻是不疼的,沒有什么感覺,好像旁觀者一樣看著它一塊一塊地掉落。

    情緒激動的南歸突然眼前一黑渾身無力,倒下之前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她呢喃一聲“丞西”失去了最后意識。

    再次醒來看到熟悉的屋子,她怎么又回來了?

    南歸坐起身子打量了一圈,她就說嘛,這都是做夢,最近的一切都是夢,現在的生活進程應該是她停留在跟聞予住在一起的時候,陸丞西也好好的在醫院工作。

    就是好久沒見到他了,可是雖然沒有見到,但是她知道他偶爾會來學校門口或者朗希家附近看她。朗希和裴語告訴她的,被她們撞到好幾次了,他只躲著自己,只有自己看不到。

    南歸起床打量著屋子,總感覺少了點什么,不過心情好了許多,幸好是夢,此時哪怕在蘭苑感覺都沒有那么糟糕了。

    打開房門便看到坐在門口的聞予,她驚訝極了,有床不睡睡什么地板?

    聞予聽到動靜瞬間被驚醒,忙站起身,布滿血絲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她,好像一定要看出點什么。

    南歸不解,說了句“餓了”,聞予好像沒聽懂她說的話,待聽到她又說了一句“餓了”時,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說馬上去做飯。

    不得不說聞予的手藝比她還好,怪不得廚子好多都是男的。

    聞予看著前面伸手嗦著手指吃的很香的人,甜蜜又幸福,剛給做了雞肉小米粥,清炒菜心她不吃,非要啃大骨,辦法,他緊急讓人送來新鮮的牛肋骨,怕她等得急又給她現烤了芋泥蛋糕,清甜不膩。

    聞予看著越吃越多,沒有停下跡象的人,伸手奪過盤子,“你吃的太多了,明天再吃吧。”

    南歸可不管,扯過來繼續塞,“怎么,吃你幾塊肉都不舍得啊,我就吃!”

    “不是不舍得,你剛醒,腸胃還不適應,猛然吃這么多肉腸胃受不了。”

    “你管我!”南歸現在就跟個任性的小孩一樣不聽勸,然后終于吃吐了。

    她在衛生間將剛才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吐的撕心裂肺,淚眼朦朧,聞予心疼的在一旁撫背遞水。

    吐完后,渾身都沒了力氣,聞予將她抱起,因為腿承受不了這樣的重量,一時疼的他額角青筋并現,他強忍著痛挪到房內將她放到床上。

    南歸無力的側過身子,背對著他,說困了想睡了。

    可是她才剛醒。

    “好,你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南歸沒應聲,直直的盯著窗外,下雪了?今年這么早么,十月就要下雪了么,姥姥不知道準備好柴火沒,讓她來北城她就是不來,等到放寒假一定得給她接來,大毛二毛還在裴語家,不知道好不好,要是丞西知道她總把兩個小東西扔給別人又要說她了。

    他不知道,自己很用心的,只是最近實在太忙了沒法帶著它們,明天就把它們接回來,不,現在。

    “嗯,讓殯儀館好好辦,警方和內部有情況及時通知我……”聞予正打著電話,就看到南歸套著衣服就往外走,他趕緊掛了電話。

    “你去哪?”

    “接大毛二毛,一直寄放在別人家,丞西知道了該說我不負責了。”

    聞予愣了。

    看著她面色平靜,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隨著她說:“我陪你去,你現在開車不方便。”

    “不用了,我打車就行。”南歸費勁的套上鞋子,就出了門。

    聞予緊隨其后,跟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她在路邊上了車,讓司機在后面跟緊。

    南歸先去了手工坊,半個小時后手里拎著一個盒子出來,然后又叫了一輛車,這時雪也慢慢停了,融化的雪水順著馬路邊沿流向排水道,臟污一片。

    看她又上了一輛車,跟著她來到了一個居民小區。

    聞予的邁巴赫停在小區不遠處的樹下,不敢跟的太近,等了大概一個鐘還沒見她出來,怕她從別的門走掉,聞予打了電話過去,她說裴語家留她吃飯,要晚點。

    聞予心里咯噔一下,她吐成那樣,身體現在就是強撐著怎么還能吃?就哄著她讓她出來,說一會帶她吃水煮魚,她說不要,聞予一樣一樣報菜名似的終于把她哄騙了出來。

    在門口等她的時候,南歸也沒質問他是不是跟蹤自己,跟沒事人一樣向裴語道別。

    裴語看著司機接過兩個貓包,聞予微張著手臂小心翼翼的虛攔著南歸,干干笑了兩聲。真是活久見。能在聞予學長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走時還不忘向她頷首,以表謝意,嘖,受寵若驚。

    回去的路上南歸像是忘了聞予說的帶她吃飯,只是呆呆的看著外面,心里空嘮嘮的,好像缺了什么。

    她想見一個人,那個人是誰卻想不起來了。

    聞予看她發呆也不敢問,只是小心的問她還餓么,沒有得到答復。

    進了家門,南歸覺得好累,直奔臥室就又睡了。聞予安置好兩個貓咪輕輕推開她的臥室門看她睡得安穩,才回書房打電話處理事務。

    陸丞西這件事還需要妥善處理,目前還確定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聞予看著電腦中剛傳過來的資料,他們的醫療隊一直駐扎在安全區,遠離戰亂區,按理說不應該發生這種意外,可是它確實是發生了。

    時也命也,說的一點也不差。

    對于陸丞西,他終歸是遺憾的,雖然他有一瞬想要他消失的邪念,但不是這種消失,南歸要如何再一次面對他的“死訊”?自己將來又要如何面對南歸?

    可是等他聯系使館的時候,打算將人盡快接回國的時候,得到的消息是陸丞西早在動亂發生的當天晚上就已經搶救無效死亡。

    得知消息的那一瞬他想到的是該怎么跟南歸說,陸丞西就這樣沒了……再怎么說他們也是表兄弟,兩人沒有深仇大恨,他落到這個地步怎能叫人不唏噓。

    陸丞西的葬禮,是譚家過來人接手處理的,對外沒有發布訃告,畢竟他也算不得譚家人,譚淑在監獄里聽到消息后,據說深受打擊精神崩潰了,整天鬧著要出去看兒子,滿嘴嚎叫著:“媽媽錯了,媽媽再也不干涉你了,你喜歡誰就跟誰,回來,兒子回來。”

    聞予聽到消息后沒什么感觸,揉著額角想到只有南歸,她的不對勁他也發現了,但不敢貿然找醫生過來干預,怕她逆反,只能不住眼的看著她,觀察幾天再看看。

    他沒想到陸丞西竟然就這樣沒了,讓所有人都措不及防,何況她。

    聞予癱在沙發上,頓時身心俱疲。好怕她抗不過去,畢竟短短三個月不到,接連失去至親至愛,她這樣將情誼看的比天還大的人,怎么受得了?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昏睡兩天了。

    南歸晚上做了噩夢驚醒,夢醒之后又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么,只是心有余悸很害怕,她抱著膝蓋靠著床頭坐起,在這無盡的黑夜中,連月光都沒有,孤寂無邊,內心寂寥,好像心口有一個破洞被挖走了什么,空了,再也填不滿。

    聞予幫她請了假,南歸覺得自己好得很,不用休息,執意要上班,聞予見她固執不聽勸的樣子,想著也許有點事情做可以讓她沒時間想別的,這樣也好,看她精神狀態還不錯隔天就送她去了學校。

    可上課的時狀況百出,南歸勉強上完一節課,那種心灰的虛脫感又來了。

    勉強撐到辦公室,同事說有人找她。

    南歸看向會客區的沙發上坐著一位身著深色西裝,肩頭披著一件硬質翻領大衣,黑超遮面,嘴角微微勾起的男人,雖然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是她也很確定自己不認識他。

    男人見她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著自己,也不生氣,起身走向她,“顧老師?能談談么?”

    “你是……學生家長?”

    “不是。”

    “那我好像不認識你。”

    那人呵呵笑了,微仰著下顎,睨著她,“警惕性還挺強,跟你姐一樣,我認識你姐,你姐叫席英對么,這下可以方便談談了么?”

    “5分鐘,或者你想在這也可以,我倒是不介意。”

    南歸跟著他出了門,兩人站在走廊上,荊郁看向她凸起的腹部,笑道:“聞總真是好福氣啊。”

    他雖然笑著,但是南歸覺察到那笑中沒有一絲好意,全是惡劣。

    “不過,這福氣也不知道他受起來虧不虧心。”

    “看在你是席連春妹妹的份上,我勸你還是帶眼識人,別被騙了。”說完丟給她一個紙袋,轉身離去。

    背過身的瞬間,他臉上的惡劣的笑容散的一干二凈,聞予給他使絆子,他也要讓他嘗嘗被人添堵的滋味,憑什么他就能順順當當圓圓滿滿什么都有。

    第162章 雪落無聲

    五分鐘后, 空蕩蕩的走廊上南歸一個人直愣愣的站在那,久久回不過神,手里死死攥著一張紙和一個錄音筆, 整個手抖個不停。

    直到最后一遍上課鈴響起才將她從夢魘中喚醒。

    南歸發了瘋似的跑向醫院,輾轉多處才得知陸丞西今天早上就被送去火化了,她撫著沉悶的胸口一口氣沒上來,對方看她是孕婦真怕她有個好歹,要扶著她坐下,南歸不敢耽擱一分一秒,掙開對方的手, 托著隆起的肚子小跑出醫院打車去了火葬場,結果還是晚了一步,陸丞西的骨灰已經被譚家人帶回南市了。

    這回是真的沒了……

    就連最后一程她也沒能送送他, 南歸吊著的僅剩的那點兒心氣當時就沒了, 整個人像散了架的游魂渾渾噩噩晃蕩到蘭苑, 南歸環視著好久沒住人卻依舊干凈整齊的屋子, 心房那股熟悉的疼痛又開始卷土重來,他肯定回來過。

    門衛今天真是好不容易逮住了回來的業主,絮絮叨叨的說她的包裹已經堆積如山, 都能開個驛站了, 見她大著肚子又不好叫她來搬, 只能叫上了物業兩個人推著板車,足足拉了三車才拉完。

    南歸看著滿室堆積如山的包裹呆愣了好一陣,然后竟雙手拂面笑了起來,笑著笑著, 冰涼的淚水順著指縫流了下來。

    原來一直沒斷啊, 她還以為……

    算了, 斷沒斷現在還有什么意義呢?

    那份從來沒有變過的心意現在就好像一條藤編,熬不留情的鞭笞著她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可不管多難受,她最終知道了,那他最后知不知道呢?其實她也沒變過啊!

    哪怕沒有意義,可她就想知道陸丞西知不知道她的真心,知不知道她也沒有變,一直滿心滿眼都是他,只有一個他。

    如果他知道,那他走的時候是不是就不會那么孤單?每每想到這,她的心就止不住的攥著勁兒的抽疼。

    在南歸快要將自己逼瘋時,一陣狂亂敲門聲打斷了她已經走進死胡同的思緒,南歸游蕩至門邊,開門看到背光的人,一時產生了丞西回來了的錯覺,話先于腦子出了口:“你回來啦!”

    待看清來人,眸中剛剛聚起的一點光輝盡數褪去,她沒再管門外的人。

    聞予看著她從滿心期待到失望落寞,心里怎么會好受,她期待的從來都不是自己。

    “你不回家么?”聞予小心試探著開口。

    家?這里才是她的家。

    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她的回應,屋子靜的好像午夜的空房子,聞予抿著唇,看著直愣愣坐在沙發上的背影,無力又心疼,挪動著沉重的步子,遞給她一個袋子,“這是陸丞西的遺物,我想,你是想要的。”

    南歸沒有接,聞予停在半空的手轉了方向將袋子放在桌幾上,看她還是一動未動,這個時候她是肯定不想看到自己的,聞予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關上門走了。

    南歸空洞的目光木楞楞的移到袋子上,就那么看著,從夕陽微斜坐到夜幕低垂,直到墻邊的橘色光影變成滿室的清冷,她終于動了,伸出手機械的翻開袋子,里面有手機、手表、一個盒子、還有一枚素戒。

    她捧著這些陪伴到他人生盡頭沾染著他最后余溫的遺物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決堤,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沒了。

    她再也盼不回陸丞西了,以前哪怕他遠在異國他鄉,見不到面,可是她知道他在,不管多遠,總有個盼頭,總有個牽掛,可是現在什么都沒了。

    南歸將素戒湊到唇邊痛苦呢喃:“丞西,我的心好疼啊!你就這樣走了,我怎么辦啊?我要怎么辦啊?我什么都沒了,什么都沒了……”

    失控的情緒導致肚子越來越疼,疼的南歸額頭沁出一層冷汗,慢慢蜷縮倒在沙發上,疼到意識模糊,迷蒙間有人將她抱起急匆匆的沖向門外,邊走邊喚她的名字。

    “南南,南南,堅持住……你別嚇我……”

    這世上還能叫她南南的只有丞西了,丞西回來了?待她拼著僅存的那點意識強睜開眼睛看清一臉緊張的人是誰后,最后一點幻想也沒了。

    聞予抱著南歸心慌的不行,他知道她難過,這種任誰都無法安慰到她難過讓他真的好無力,看著她這個樣子,他沒辦法了。

    此時他倒希望陸丞西能全須全尾的活著,他好怕南歸挺不下去。

    一路上,聞予的心跳如擂鼓,慌的只會緊緊將人抱在懷里,嘴角貼著她的額頭,滿心都是最虔誠的祈禱,沒事,一定會沒事的。

    檢查過后,醫生說已經見紅,要做保胎治療,先在醫院觀察幾天。

    聞予聽到大人孩子暫時都沒事,懸了的心放下一半,撲在南歸床前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啞著嗓子懇求道:“南南,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他,好不好?他肯定也不想你這樣難過的,孩子還那樣小,你這么難過它撐不住的,你身體更受不住,你要什么我都答應,只求你能想開一點,看在孩子的份上。”

    南歸呼吸平穩,閉目平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荊郁跟她說的話,還有錄音筆里的內容。

    “丞西的死真的是意外么?”

    聞予不明白她怎么說起這個,“還不清楚,不過初步調查結果是非政府武裝突襲,同樣受挫的還有他國援救組織,那邊本來就亂,這種事經常發生。”

    九月陸丞西回來探親的時候就已經申請調回國內,本來這次執行完年底任務就可以回來了,沒想到……

    南歸用力攥著手中的素戒讓他把那個袋子拿來,聞予擔心她的情緒,說過幾天的吧,南歸想確定一件事,一定要現在看。

    陸丞西的手機密碼南歸一試就打開了,一直是她的生日沒有變。手機屏保是他們那年在漢薩古城拍的合照,多久了?真是恍如隔世啊!

    那時候的兩人沒有任何顧慮牽絆,在一起閑暇時總喜歡計劃將來,有時候想到一個好點子還會在備忘錄里記下來,比如結婚紀念日要去哪里,婚禮要辦什么樣的,穿什么款式的婚紗,孩子叫什么……到后來所有的計劃都變成了泡影,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完成了。

    她點開自己的頭像,看到兩人的對話框,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笑過之后就是抑制不住的悲傷。

    記錄不多,但是她一條都沒有收到,至于為什么沒收到,那定然是被動了手腳,都以為對方是打定主意告別過去了,所以都盡量克制自己做到互不打擾。

    南歸反復看著她從來沒有收到的信息,想必每一條都是思念到了極致,不然像陸丞西那樣只會為她著想的傻子到底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讓情感占了上風,違背自己的理智做出這些在他看來會打擾到別人生活的事,可最終卻石沉大海,想必久久等不到回音,他定然從自責愧疚到忐忑歡喜最后失望絕望。

    是誰做的她已經不想深究了,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想知道,他合眼前有沒有后悔跟她相識相愛?

    聞予看著將自己抱成團肩膀不停抖動的人,想伸手撫慰,最后還是收回了手,仰頭看著刺眼的燈光,眼眶酸澀。

    住院的這兩天聞予不敢離開南歸身邊半步,一日三餐全是出自他手,有時趁著她睡著了,他會坐在床邊癡癡的看著她的睡顏,一看就是好久,只有她睡著了他才敢伸手輕撫她哭腫的雙眼,摸摸她隆起的肚子。

    再有五個月,他們就要做爸爸媽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已經知道了,是個女兒,名字他都想好了,叫聞思南,爸爸所思所想全部都是媽媽,她會長得跟媽媽一樣漂亮,小時候會有兩個紅彤彤的小臉蛋,可可愛愛。

    “爸爸很愛你,媽媽也很愛你,你要好好長大。”

    聞予感受到手心被肚子里面的小家伙頂了一下,好像在回應他,瞬間激動起來,可惜身邊沒有人可以分享,南歸閉著眼睛在睡著。

    可第一次切實的體會到寶寶存在的那份激動讓他有些難以抑制,聞予怕吵醒南歸,只能按下激動的心情,陪著小心撫著南歸肚子輕聲說道:“寶寶能聽到爸爸說話是不是?對,我是爸爸,媽媽在睡覺,爸爸很期待寶寶的到來,爸爸愛你也愛媽媽,媽媽愛你也……很愛爸爸。”

    說到這里他有些哽咽,頓了頓繼續說道:“咱們的家相親相愛很幸福,歡迎你的到來,爸爸會永遠保護你和媽媽,不會讓你們受到一點傷害。”

    南歸睜開眼看著聞予的頭輕輕靠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喃喃自語,有些笨拙的可笑,真是造化弄人,如果兩人的開始能好點興許今天就是另一番局面了,可惜沒有如果。

    七天之后南歸出了院,她也在醫院度過了自己29歲的生日,一晃自己都快30了啊。

    聞予也知道這生日她沒心思過,只簡簡單單的給她煮了一碗長壽面,是他親手搟的,她沒拒絕,對于他的一切照顧討好,南歸都接受的無比平靜,好像所有的壞情緒都已經過去。

    聞予看到南歸脖子上用鏈子串在一起的兩枚素戒,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枚沒人要的,不由得苦笑,自己還在幻想什么呢?每天都在被凌遲,他早都該習慣了不是么?

    出院后南歸多方打聽才找到三年前給她做手術的醫生,詳細情形醫生早就不記得了,但醫生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煩,只跟她說診察治療記錄醫院都有留底,她要找的話可以找一下。

    找了好久南歸才終于拿到當年的診療記錄,當看到同意流產責任書上的“聞予”二字時,南歸好像沒什么意外,原來這么多年,終究是自己糊涂。

    她很平靜,回到蘭苑,將屋子打掃的干干凈凈,坐在沙發上專注地看著房間所有的一切,好像要在腦中留影鐫刻一樣。

    這里的一針一線一盆一碗都是她和丞西一起布置的,就像禽鳥絮窩,兩人每天添一點改一點,慢慢的日復一日才變成如今這個家的模樣,當時布置的甜蜜心情到現在還能回味出一二。

    時候到了,她拿出防塵布,將這里的一切全部掩蓋,以后也回不來了,希望這里能留住兩人所有的幸福影像,不被任何人打擾。

    南歸又回到韻園接出大毛二毛,聞予不解,南歸說懷孕了不太方便,就先給別人養吧。

    裴語也好奇怎么剛接走就又送回來了。

    “它們就送給你了,我以后恐怕沒精力照顧它們了。”最后看了它們幾眼,南歸摸摸它們的小腦瓜笑著說:“忘了爸爸媽媽吧,以后跟著新主人吃香喝辣,裴姐姐可是很喜歡你們呢。”

    “好你個烏龜,占我便宜!”

    南歸笑著沒理,她趁裴語沒注意塞了一張卡到花盆下面,出門后發了信息說是以后大毛二毛的貓糧還有看病的錢。

    裴語回她:整的像交代后事一樣,我還能餓著兩個寶貝不成?

    放下最后的牽掛,南歸又將自己的財產算了算,前前后后一共資助了8個學生,現在也都已經經濟獨立了,她記得之前一個辦公室的老師說她們班有兩個學生家庭條件不太好卻很用功,成績也不錯,她將一部分錢給了這個老師,讓她別說是自己給的,反正以后就是還她也用不到了,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留在這個世上也算是物盡其用吧。

    以前一心一意拼命攢錢只為了跟丞西有個美好的經濟富足的將來,兩人為了共同的目標奮斗干勁兒十足,現在這些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了。

    爸爸、姥姥、聞爺爺都有留錢給她,還剩一部分,朗希不需要,表姐聯系不上,最后還是按照老辦法,她將所有積蓄捐給了曾經收養她的那家福利院。

    剩下的兩天她一個人穿梭在人大和醫科大兩個院校,走遍了兩人讀書時踏足過得地方,人工湖畔、圖書館、紫荊花藤下、還有那顆杏樹,有一年夏初半夜,兩人還來這里摘過,拿回大院釀了杏蜜醬,陸丞西很愛吃。

    她做的什么他都愛吃。

    本來還想再去一趟北歐的,可是太遠了,現在自己這個樣子也不方便。

    最后一趟遠門南歸去了南市,陸丞西葬在了陸父墓旁,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是他二十出頭的模樣,還是她印象中那個溫柔漂亮的小仙男,南歸折了一枝白菊插在耳邊,低著頭跟他說著最近的生活,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眼瞅著天也不早了,南歸看了最后一眼墓碑,努力扯出一個笑臉,說了聲“再見”,頭也不回的下了山。

    聞予坐在車中等她,他想陪她上去,但是他也知道她肯定是不愿的。

    這段時間不管她去哪里他都會跟在周圍,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陪著她溫習他們的愛情過往,要說不難過,那是假的,早都習慣了,可還是很疼。

    他知道南歸知道自己一直跟著他,也知道她不在乎,自己在她眼里好像就是一縷可有可無的空氣。

    會好起來的,每每無力到絕望他都會告訴自己,她還在他身邊,這比什么都強,時間會沖淡一切,他們會好起來的。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美夢成真,最多不過事與愿違。

    元旦前夕,這一天聞予不知為何心全天都落不到實處,就提前回了家,卻沒有看到想看的人,電話也沒人接,他心慌起來,問了司機和保姆護工還有跟她的人,只說她去了朋友家叫她們別跟著。

    以前這種情況常有,她們就沒在意,聞予打了一圈電話能找的人都問遍了,還是沒消息,最后讓賀北慕查才知道早上她買了回J省的機票。

    回老家了?可是她老家已經沒人了。

    當聞予風塵仆仆趕到楓林鎮的時候一切都晚了,發動群力找到的是摔得血肉模糊的尸體,在貓耳山的山崖下找到的。

    那座跟陸丞西每年回老家都會坐在那里看遍夕陽日出的山頭,兩人在這里策劃美好未來的山頭。

    聞予失態的踉蹌奔過去,撲通一下跪在她身邊,不敢置信的伸出手,上上下下比劃著,手抖得不成樣子,不敢觸碰,怕一不小心就碰碎了,更怕觸碰到實體就會被清楚且無情的證實這不是一場夢。

    最后他再也忍受不住,顫抖著,小心翼翼的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抱在懷里仰天長嘯,可好像因為悲慟到極致,淚水已經糊了滿臉喉嚨卻發不出一絲聲音,聞予抱著南歸破碎的身體失心瘋般前后搖晃,直到一聲嚎叫沖破天際才將他天大的滅頂的悲傷喊出。

    他不停得叫顧南歸名字,讓她回來。可除了旁觀的人,能知道他悲傷的也只有這曠野里寂寥的冷月和天邊已經暗淡無光的星星。

    人是再也回不來了。

    陪著聞予第一次來到顧南歸老家的賀西風,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這一幕,聞予悲慟的模樣,那種從骨子里透出的絕望讓他心驚。

    他怕是再也不會好了。

    可是出奇的是聞予辦完顧南歸的后事很快就走出來了,甚至恢復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最初跟他們廝混的日子,李多樂和他一開始都懷疑聞予是強撐的,不過不管是不是強撐,他能選擇努力走出來,就還是好的。

    后面發現他是真的不在乎了,工作生活如舊,好像忘了那么個人,好像那個人從來沒出現過。

    李多樂還感嘆:愛情也就是那么回事,再熱烈燒個十幾年也算是極限了。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死在一個人最愛她的時候,那顧南歸估計就是正好死在了聞予對她熱情快要消耗殆盡的時候,再強烈的荷爾蒙萌動出來的癡狂也嗆不住這么折騰,是不?

    不過這一年聞予像發了瘋似的針對譚淑和封家,還有海市荊家,譚淑的那點產業別說她在牢里鞭長莫及,就是在外也無能為力只有眼睜睜看著它分崩離析的份,封家也被他搞的支離破碎。

    眾人鬧到譚老爺子面前,譚老爺子有心想阻止但也沒敢伸手,他知道聞予平靜的表面下藏著的洶涌的怨恨和憤怒就從來沒有平復過,如果他想找個發泄口就隨他吧。

    如果說上次聞予和荊郁還是有底線的相互試探,那么這次兩人更像是失了理智的兩個瘋子,毫無底線不計后果的自殺式對抗,不死不休哪怕玉石俱焚

    誰都不知道這一年聞予是怎么過來的,當他發現那張手術簽名和錄音筆,他大概知道了一切。

    他還記得南南從南市回來的時候,跟他在車里說的話:聞予,如果人下輩子,我一定不會再來北城。

    她在這里失去了一切。

    南南到死的時候都在恨他怨他吧,被篡改的錄音不知道她信了幾分,那張不是他簽名的同意書不知道她是否懷疑過。

    這種剔骨之痛他也要荊郁感同身受!

    可是當他拿槍沖進荊郁的半山別墅時,看著搖籃里熟睡的嬰兒,求他手下留情的女人,他想到了自己沒有出生的孩子。

    她還沒能來這個世界看一看,他給她買的小床她甚至都沒有機會睡一睡,前幾天還在跟他互動的女兒如今化成了血水,跟著她媽媽一起拋棄了他。

    又想到了躺在山崖下帶著對他怨恨死去的南南。她當時疼不疼?睡著的時候冷不冷?失去最后的意識前是不是對這個世界滿是失望?要不然那樣堅強的她也不會心灰意冷的走上絕路,她對這個世界再也沒有留戀,哪怕是恨都不足以將她留下。

    無盡的悲傷和切齒的恨讓他在失控的邊緣掙扎著,他也本可以很幸福的,可以伴著最愛的人度過余生。

    可是全毀了。

    聞予看著滿眼無助的女人擋在搖籃前,顫著手去握他的槍/口。

    他真的做了,南南是不是更不會原諒他了?其實有時活著比死了更受煎熬,正如他,他也要荊郁千倍百倍的品嘗這種滋味,要讓他生不如死!

    正當聞予跟荊郁斗的如火如荼恨不得要了對方命的時候,在賀西風都以為聞予放下前塵淡忘過去的時候,他們在那座山崖下找到了聞予,已經沒了聲息的聞予。

    眾人不敢置信,震驚?悲傷?一時都蒙圈在原地。只是覺得這他媽簡直就是玩笑,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好像一場愚人游戲。

    聞予的尸體被搬動時,“叮當”一聲脆響,有什么東西掉落在地,賀西風拾起仔細打量一番,是一枚黃金袖扣,以前見聞予寶貝似的顯擺過卻不允許任何人觸碰,真是物是人非啊,賀西風難受至極,默默將它重新塞進聞予的手心。

    山崖上的大石邊放著一個青玉白瓷罐,白瓷罐下壓著一沓七拼八湊的本子,隨著寒風翻飛個不停,眼瞅著是被撕碎又被重新粘好的,有人捧起白瓷罐,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拿,一陣打著哨音的寒風呼得一下將那沓本子吹的七零八落,瞬間揚滿了整座山頭,好像紛飛的紙錢,在為這里的亡魂默鳴。

    大石周圍一地的煙頭,他們不知道聞予什么時候學會了抽煙,他向來厭惡煙味的。

    這白瓷罐裝的什么他們都清楚,震驚聞予竟然沒有將她安葬一直帶在身邊?!這究竟是緣還是孽?

    但愿他們來生能有個好的開始,如不然,那就不要再相遇。

    聞予走的當天是顧南歸的30歲冥誕,距離新年只有7天,兩人都沒能熬過這個年,也許再熬一下一切就不一樣了呢?

    貓耳山寒風蕭蕭瑟瑟,雪花紛飛亂舞,不一會就鋪滿了整座山頭,掩蓋住了所有來往痕跡。

    最后的最后,大雪封山,天地一素,寂靜的山頭好像誰都沒有來過。

    【作者有話說】

    【下一本開這個求收藏,又到了我最喜歡的追妻發瘋文學,但是前面女主過得會有點辛苦啊,男女主都不是善男信女,接受不了的親誤入哦~】

    沒什么三觀的女騙子vs不是什么好人的冷血男

    文案一:

    金色大廳正門,祁肆看著車窗外舉止親密的男女頓時覺得自己真他媽像一只活王八。

    兩個小時前還在電話中跟他撒嬌賭氣說累了想要休息的人,此時卻給了他這么大一個驚喜!

    祁肆突然好奇,不知道施涼月看到同樣制造“驚喜”的他要怎么自圓其說呢?是用她那條靈活的小舌盡情狡辯呢,還是直接痛哭流涕下跪認錯呢?

    可當瞄到施涼月與男人十指緊扣的手時,他突然不好奇也不想知道她會如何狡辯了。

    沒想到有一天,他,祁肆,會被一個如此卑賤之人玩弄于鼓掌。

    真是愚蠢至極,蠢到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祁,祁總……”秘書從未見過向來運籌帷幄、端方矜貴的總裁顯露出如此駭人的表情,讓人脊背發涼。

    “撞上去。”語氣依舊低沉無波,卻字字透著陰寒。

    “什,什么?”

    秘書沒聽懂,實在是祁肆的語氣太過平靜,好像隨口吩咐了一件再不過稀松平常的事,可正因為堂堂寰宇總裁向來不說廢話,所以……秘書忐忑與司機對視一眼,不敢出口拒絕更不敢真的照做。

    祁肆冷眸刮過前座,突然抬手推開了車門。

    秘書腦子嗖地竄出兩個字“要完!!”

    文案二:

    能進云城祁家討生活,在外人眼里那絕對是不知道哪輩子磕對了頭。

    施涼月也曾這么天真的想過,可是她進入祁家的身份并不光彩,所以別人艷羨的生活她沒過上,就連能像個正常人活著都是奢望。

    當她被三米多長的實木方桌撞到膽汁都吐出來時,她望著跳上桌面慵懶輕慢向她走來的少年,只能緊閉牙關將所有苦澀生生咽下。

    少年居高臨下,眸中沒有一絲感情,“生性卑賤,就需要認清自己。”

    施涼月心中冷笑,她知道這些都是她該受的,像她這種從未被命運眷顧的人,想要得到某些東西就必然要付出比別人多出數十倍百倍的艱辛酸楚。

    所以她不怨,這是她的選擇。

    只是終有一天,她也要做那個站在桌面上俯視別人的人。

    注:男女主沒有血緣。男主會發瘋。沒有好人。

    第163章 溫故番外篇

    第164章 失而復得

    被福利院收養的第一年, 南歸還是不能適應這種生活,不過比之前被人關著的日子好太多了,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呆在這里。

    過完這個春節南歸就10歲了, 早就過了入學年紀,她現在只能跟著不同年齡大大小小的孩子去上一年。

    周末這天她在宿舍里面做作業,院工讓她去院長辦公室,盡管跑出來一年了,她還是有些怕人,畢竟記事的這兩年除了那兩個人她幾乎沒見過外人。

    南歸以為自己犯錯了,如果表現不好會被送回去么?她心里害怕的要命, 她不想被送回去關起來,也不想再被打被罵被餓肚子,她會一直很乖很聽話的。

    被帶進辦公室的時候, 她目不斜視, 不敢亂看, 校長站起來給她介紹三個陌生大人, 讓她都叫叔叔,有一個是小宋叔叔見到她很激動的模樣,她好像有點印象, 另一個叫呂叔叔。

    呂叔叔身邊還有一個比她高不少的少年, 一眼望去給人感覺非常與眾不同, 她在福利院這么久,見了好多年齡段的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 南歸有點怕, 低下頭不敢看人。

    “這是阿予, 小時候你見過的,忘了?”呂叔叔和藹的開口給她介紹。

    南歸垂著腦袋摳著手搖頭。

    “沒事,現在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聞予,聽說你叫顧南歸,那我……以后就叫你南南好么?”無人察覺他詢問的語調帶著一絲不自然的顫音。

    南歸見少年落落大方的上前主動跟她說話,也不好不應聲,她怯怯得抬起頭看著他,點了頭,小聲咕囔“嗯。”

    “那我們走吧,呂叔已經辦好了手續,以后你就在我家了,你要是想回家我也可以送你回去,你想回家么?”聞予說完就去拉她的手,南歸反射性的側了身子,把小手背了過去。

    聞予看她防備的模樣也不生氣,笑著說:“走吧。”

    五人下樓,校長老師送到樓梯口,聞予讓呂叔去車里等他們,他陪著南歸去宿舍收拾東西。

    一路上看著身側垂著頭小小的個子,聞予的心霎時暖成一片,這是十歲的南南啊。

    南歸對身邊的少年有點印象,但不多,見他長得好看,穿的也好,不像自己,所以心里有點自卑地距離感,也不敢親近。

    收拾東西的時候,同屋的人都竊竊私語這人是誰,大家關系都處的一般也沒人問她要去哪。

    聞予看著她鋪的板板正正的小床,有點心疼,她一直住在這種地方?

    收拾出來的東西也不多,就一個背包,他伸手接過,南歸還拽著不給,“我幫你背,你這小個子,本來就不高,再壓彎了。”

    南歸有些不好意思的松了手,撓撓頭說了聲“謝謝”。

    聽著她糯糯的聲音,聞予心都快化了,“走吧。”

    兩輛車開出福利院時,南歸看著這座她住了一年的地方漸漸遠去,沒有什么留戀。

    呂叔和小宋加上譚家派來的助理坐一輛車,聞予跟南歸坐另一輛。南歸頭都扭的僵硬了還是能覺察到身后一直有人盯著她看,盯得她有點不自在,自己這么奇怪的嘛,能讓人一直看著?

    聞予看著扭著身子不看他的南歸,感覺還是那么不真實,他竟然回來了?回到了過去?還是說這又是一場夢境幻覺?如果是,他希望永遠不要醒來,他寧可永墜幻境不入輪回。

    昨天一覺醒來他就發現自己沒死成,心灰意懶到還覺得老天真是能耍他,當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對時,緩了好久才相信自己是真的回到過去了。

    他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激動地像個無頭蒼蠅般來回亂走,他真的回來了?!他上下左右對自己的身體又摸又掐,不敢置信。

    是因為自己那一年虔誠祈求?每日都誠心去云來寺祝禱,祈求自己跟南南的來生可以有個美好的開始,神佛終于開了眼么?

    不管如何,他回來了,一切歸零,都推倒重來了,可是南南在哪?

    他算了時間這個時候她應該還在福利院,要到明年才能被他們家接回,可他等不及了,也不想再讓她受一丁點苦,故作不經意跟爺爺提起小時候遇到的那個小孩。

    聞老爺子這才記起,是好久沒聯系了,這一打聽不要緊,沒想到出了這么大的事,連夜就讓人查,聞予更是等不及第二天就跟著呂叔來到了錫鎮。

    看到瘦小怯懦的南南,才覺得還是遲了一步,沒有重生在最開始的時候,可以改變她失去父親幼年被拐命運的時候,她還是受了這么多苦,不過細細想來,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圓滿,能得這個機會他已經很知足了,最起碼沒有讓他在所有事情都無法挽回的時候回來。

    可是她已經被那個人救過了一次。這個事被陸丞西與他深深掩埋,上輩子她到死都不知道當年幫助她的是陸丞西,這輩子呢?

    聞予看著小小的干瘦的背影那股洶涌的失而復得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平靜。這輩子他們會好好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插進二人之間,他不會給任何人這個機會,誰都不行!

    “還記得聞爺爺么?”聞予耐心的問她。

    “記得。”其實不太記得了,那時才多大,只記得去了一家很大的人家,有一個和藹的老爺爺對她挺好的,還吃了挺多好東西。

    “那你記得我么?我帶你去滑雪場……嗯……你走的時候還留給我一把松子,我牙都快嗑掉了。”

    提起松子,她倒是想起來了,扭過頭看他,她記得這個少年,小時候印象就挺深的,沒見過長得那么白凈的小男孩,看起來就跟她見過的小孩不一樣。

    “記得。”

    “呵呵呵,”聞予笑了起來,“那以后你叫我阿予哥,我以后罩著你。”

    司機聞言看了下后視鏡,譚家二公子在南市這邊一直由他接送,這么多年下來,他也發現了二公子年紀雖然不大,但卻是個非常有主意的,待人有禮隨和,但是跟誰都保持著一定距離,讓人親近不得。這么和顏悅色的對待一個人還真是沒見過。

    南歸自小就知道自己還不行的時候就要找厲害的靠著,她看聞予就像個厲害的,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家,但是現在確實是在靠著別人,他問什么她就答什么,“嗯。”

    聞予看她局促的模樣想到上輩子,剛到聞家想必也是這個樣子,只不過他遠在南市,等回去的時候她已經在大院住了兩年了。所以那兩年都是自己慢慢摸索成長,爺爺也沒有多少時間回家。

    他現在還在南市讀初中,本來是要高中才回去的,“南南想回家么?”

    話雖然是這么問,但是聞予內心是不想送她回家的,只不過征求一下她的意見,也知道她對家里有隔閡,一定不會回去,那就等她再長大一點,跟他有了感情基礎,他再帶她回去。

    果真見她猶豫半晌后搖了搖頭,聞予放下心來。

    呂叔是想帶南歸直接回北城,看老爺子那邊怎么安排。可是聞予卻不這么想,他想帶她先放松心情在江省玩一陣子再回北城,那時候她對于外界的精神不至于這么緊繃,從一個不適應的環境又換到了一個陌生環境,在南歸眼里自己現在跟她就是一個同齡的孩子,現在是建立信任感最好的時候。

    “回北城前我帶你在這里逛一下怎么樣?這里好多好玩的好吃的,等你下次再來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南歸哪敢有意見,別人說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可是想著是聞爺爺找她來的,她還是有些不確定,“聞爺爺不會著急么?”

    聞予看著懂事的南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不會,爺爺很忙的,都沒時間回家。”

    聽他這樣說,南歸才點了頭。

    聞予沒有帶她回譚家公館,而是跟學校請了假帶著南歸去了蘇州,住進了一套園林別墅酒店。

    南歸對于這里的一切都新奇又忐忑,古色古香的園林置景,豪華的內飾,讓她別不開眼。晚上睡前,聞予耐心的教她怎么使用設備,還告訴她自己就在另一個屋子,有事來敲他的門。

    南歸對他的第一印象好極了,是一個體貼又好心腸的哥哥。

    換了地方南歸到是不認床,哪里都能睡,聞予在另一個房間激動的難以成眠。她就在隔壁,盡管她還很小,但是這就是她。

    這年她10歲,他13歲,兩個未成年人出門身邊沒有大人總不像那么回事,還好聞予13歲長得就不矮了,快一米七的少年領著一米三的小朋友的畫面怎么看怎么像是哥哥帶妹妹。

    聞予一路帶她買買買,陪著她試衣服試鞋子,南歸嚇得不敢要。

    “爺爺說咱倆定了娃娃親,我給你花錢都是應該的。”看著她愣住了,聞予笑道:“你不會不記得了吧,我們可是指腹為婚,小時候爺爺說過的,你不知道指腹為婚什么意思么?”

    她知道娃娃親,將來是要做人家老婆的,當老婆就是給人家做飯洗衣服。

    聞予揉揉她的枯黃的頭發,循循善誘,“爺爺以后會告訴你的,總之你現在不要有負擔,我對你好都是應該的。”

    南歸還是惴惴不安,她太知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比如舅媽比如關她的那兩個人。可她又想起了帶她走出林子給她付車票錢帶她去警局的那個小哥哥,其實也有好人的。

    “謝謝你,阿予哥。”

    這是這輩子第一次聽她叫自己,那樣動聽,好像一把順毛梳子,將人梳的身心通暢。

    “不客氣,南南。”

    知道她愛吃肉,聞予花了一周時間帶著她從城南吃到城北。

    帶著她逛遍了蘇州的園林古剎,每一處兩人都拍了合照留了影,看著相機中懵懂的小姑娘,聞予真的很知足了。

    七天的時間,南歸對聞予已經沒有那么生疏和防備了,實在是他對自己太好了,干什么都笑呵呵的,碰到她不知道的東西也會耐心講給她聽,給她買了手機也一點點的教給她怎么用。

    她知道拿人手短,不敢要,聞予卻跟她說這些都是必須的,要是她再丟了怎么辦,如果實在為難,就當借給她的。

    聞予很有分寸的一點點滲透她信任圈,一點點向她灌輸自己對她好都是應該的想法。

    她還小,他現在要做就是讓她慢慢依賴自己,看著臉上笑容越來越多的小姑娘,聞予上輩子殘留的傷痛陰霾也開始慢慢消散。

    這是一個共同治愈的過程。

    聞老爺子在北城得知聞予已經一個多月沒去上學,還帶著顧家小丫頭跑了,下了令,年底前必須將人給他帶回來。

    第165章 北城生活

    南市的冬天不算冷, 可是北城就不一樣了,這一個月兩人都住在園林套房,除了晚上不睡在一張床上, 分作兩屋,其余的生活起居都在一起。

    聞予看著一個月臉上已經長了點肉的小姑娘,成就感十足,當年她長到14的時候才算有了點肉肉。

    “爺爺要咱們回家,等放寒暑假我再帶你出來玩,好不好?”

    南歸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覺得自己已經很不像話了, 別人好心搭救你竟然在外面瞎溜達,都不知道見面感謝。

    “嗯嗯,我們趕緊回去吧!”

    賀西風聽說聞予要轉回北城上學, 很是震驚, 這么突然?甚至連他和黎悅都不知道。

    聞予再活一世根本就懶得跟這些十幾歲的半大小孩湊一起浪費時間和精力, 他恨不得每天守著南南, 希望她快快長大,十八歲之前他是不會跟她談感情的,只希望她能快樂無憂的成長, 有一段想起來全是美好回憶的少年時光。

    南歸第二次來到大院, 陌生中帶著點熟悉, 常嬸看到她又是一通心疼,看到身后站著的聞予不免詫異。

    聞予說他帶著就好,讓常嬸忙別的去。他將南歸帶到那個熟悉房間,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 按照她的喜好裝扮的, 果然驚喜在她臉上藏都藏不住。睜的圓圓的眼睛, 到處打量。

    他引導著她一一介紹完畢,浴缸怎么用,衣服都放在哪里,半夜渴了去哪里倒水等等,但凡能想到的無一不細致。還說自己就住在對面,像在蘇州一樣,有什么事只管叫他。

    “謝謝你,阿予哥,這一路帶我玩又給我買東西,讓你破費了,我……以后我有了能力一定會報答你的!”南歸說的認真。

    聞予看著單純又真誠的顧南歸,不知道為什么,心密密實實的扎的難受。

    他眼眶有些發脹,低聲回了她一個“嗯。”

    當晚南歸睡在舒服的暖色大床上,卻有些睡不著了,雖然來了陌生的環境,但是因為跟聞予有些熟識,就沒有那么緊張,南歸再一次感嘆:阿予哥真是個好人啊!

    又想到了姥姥舅舅,他們都不想要自己,南歸一點一點揪著床單上的毛毛邊心里還是難過的。

    揪著揪著就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一大早南歸起床收拾妥帖就下了樓,想看看有什么要幫忙的,看到聞予在廚房很嫻熟擺弄著食材,常嬸在一旁甚是驚訝,他什么時候會做這些了?

    聞予將做好的早飯端了出來,一大杯牛奶、兩個煮雞蛋,還有厚厚的滿滿都是料三明治,成人巴掌大小,她盤子放了兩個,南歸吃完一個不好意思再拿,自己的飯量是挺大的。

    聞予吃的慢條斯理,看她喝著牛奶,眼睛卻時不時打量著剩下的那個,一時被她逗笑了:“都是你的,吃吧。”

    南歸看他不過一個就吃了半天,想到自己比男孩子都能吃,確實有些難為情,

    “你現在正是長個的時候,要多吃點,不然過了這個階段沒長到目標身高,以后想長都長不了了。”聞予唬她,她好像真信了,那她一定要多吃點的!

    既然都是給她的,吃不完就浪費了!嗯,她點頭,又抓了起來開始吃。他做的三明治好好吃啊。

    吃完之后聞予讓她洗了手,抓過她的手給她涂抹了一層藥膏,涼涼的。

    “這是什么?”

    “凍瘡藥,每到要犯的時候涂上,養個一年半載來年就不會再犯了。”

    南歸看著認真給她涂藥的聞予,心里暖暖的,阿予哥真好!以后她也會對他好的!

    白天聞予在房里悶了一上午制定了輔導計劃,還特意跑了趟書城買齊了小學四年的教科書。

    晚間聞老爺子回來握著南歸的小手,一陣心疼,不過看在聞予辦事妥當沒出錯的情況下,也沒多苛責他,只問他什么時候回南市。

    “我已經申請轉回北城上學。”

    聞老爺子一聽之前雷打不動的人主動回來上學,心里順氣多了。“那你跟南南一個學校,還能照顧點她。不過你呂叔說南南現在才上一年級,那么多課程……”

    “我幫她補。”聞予想的好,等她趕上正常學齡的課程,再看能否幫她跳級,他打算兩人的學生時代盡量同步,他可不想自己上大學后跟她分隔兩校這么多年。

    她跳級或者自己留級,兩廂努力,就能相差無幾,反正對于讀書他早念夠了。

    聞老爺子不知道他的打算直夸他懂事,又將南歸叫來,耐心慈愛的囑咐她不要見外,這就是她的家,若是想回老家就跟他說,他來安排,自己不在有事就給呂叔打電話,找聞予常嬸都行。

    南歸聽得連連點頭,說記住了。

    聞老爺子見聞予很是照顧人,兩人又差不多大,就放心的將南歸交給聞予照看。

    春節這天一大早,聞予就敲了南歸的房門叫她起來,南歸昨晚看書看的晚,還有些迷糊,她不知道對于她讀書的事聞家是怎么安排的,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課程落下很多了,所以沒事晚上就開始苦讀。

    聞予看她迷迷瞪瞪的本想再叫她睡會,可這是她來到這里的第一年,有些事他想從頭跟她開始。

    “貼完對聯,吃完早飯再睡,等睡飽了正好吃午飯。”聞予捏了捏她已經有些肉的小臉,嘖,有點干呢,他低頭湊近細細觀察著。

    南歸睜開眼,就看到少年俊俏的臉快要貼上自己了,嚇得猛后退一步,瞌睡都嚇沒了,略顯詫異的看著他。

    “你這臉干干的不難受么?”

    南歸摸摸臉,“洗完臉是干干的。”

    “唔,一會你表現好,我送你點東西。”說著就捏著她的雙肩推著她去了書房。

    南歸看他裁紙,磨墨,蘸筆,然后那雙漂亮的手捏著筆桿游龍走蛇一氣呵成就寫出了一副對聯。

    她拗著頭看,雖然不懂品評但是跟街上賣的,不,比街上賣的都好看。

    “想學么?”

    “我?”

    “想學我可以教你,不過要拜師。”

    技多不壓身,她自然什么都想學的。畢竟現在她什么都不會,學習都學不明白還是大齡留級生。

    “想的。”

    聞予看著眨巴著雙眼眼巴巴望著他的人,心像被棉花團包著,軟乎乎的舒心。

    “為師會將這一身本領全數傳授與你,不過你也得答應為師一個條件。”

    “師父您說,徒兒什么都答應!”

    呵呵,叫的夠快的,看著乖徒弟已經初顯機靈勁兒,慢慢的開始有了同齡人該有的活力,聞予略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小臉兒,鄭重道:“以后要和師父天下第一好,任何人都不能越過為師,為師也會跟你天下第一好的,答應么?”

    南歸現在沒有親近的人,眼前就一個聞予,哪會想到以后,忙點頭,“師父就是我最親的人!我以后會努力學本事,掙錢孝敬師父,給師父養老送終!”

    “咳咳,嗯,這個到大可不必。”聞予剛想張口就被口水嗆到,好像有點帶歪了。趕緊繞過話茬,“先學磨墨吧。”

    “水要少量多次一點點加,捏著墨柄保持垂直角度,手腕用力輕輕轉動,力度適中,不要急,這樣磨出來的墨汁濃稠適中寫出的字的連貫性也好。”

    南歸默默記在心里。

    看她認真聽講的小模樣,聞予故意逗她,“好好學,明年可要自己寫了,不管寫得好不好都要貼出去丟人,你得抓緊練。”

    緊迫感一時沖入神經,壓力倍增。

    等聞予全寫好了,南歸歪著頭心里默念著,字認得差不多,說來慚愧,10歲還算大半個文盲。

    這要是拿出去賣。

    “師父,你字寫的真好看,”聞予被夸得還沒來得及樂就聽到她繼續說道:“這要是拿出去賣得好幾塊錢吧,其實可以多寫點春節前后擺個攤賣的,今年是不行了,明年你寫我賣。”

    財迷本色原來從小就是,“行,賣好了,我七你三。”

    南歸歡快的捧著聞予寫好的對聯跑下樓,踩著凳子都不夠高,還是聞予下樓粘好的。

    外面的小鐵門也粘上了。看上去很喜慶很有過年的氣氛,想起前年春節自己一個人在山上過得,現在卻在暖呼呼的大房子里,身邊有人陪著,沒有什么比現在更高興了。

    兩人吃完了早飯,聞予就讓她回去睡回籠覺,睡飽了,晚上才有精神玩。

    中午的時候聞予和南歸都在廚房幫常嬸備菜。常嬸以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聞予做個早餐就已經是破天荒了,可是沒想到處理食材居然也有一手,有些海鮮她處理起來都很費勁,沒想到他居然都會。

    聞予要不是看著南歸滿臉好奇的看他收拾貝類還有螃蟹,也懶得伸手弄這些又臟又腥的。

    “這是什么?這個呢?”南歸雙臂撐在桌子上十分好奇的看他在剪螃蟹,看他弄一個問一個,她沒見過,等看到全是密密麻麻爪子跟蜈蚣一樣的皮皮蝦,她咧著嘴嫌棄出痛苦面具。

    “看著嚇人,吃著好吃,一會我替你剝。”

    晚間,聞氏夫婦也來了,聞老爺子也在年夜飯前趕回。這是南歸第一次見聞家其他人,有些緊張,本能靠向聞予。

    聞予捏了捏她的手心溫聲安撫道:“不用怕,你說兩句吉祥話,還有紅包拿,沒事的。”哪怕重來一世他都很難對自己的兩位雙親有多余的情感,特別是譚雅,他與南南能走到絕路,她也功不可沒。這輩子誰都別想老給他使絆子,否則別怪他翻臉無情。

    譚雅撩著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瞧著就不怎么喜歡的人,但還是看在老爺子面上做足了長輩的慈愛樣,封了紅包給兩個小的。

    南歸收到紅包很高興的,但是她也知道阿予哥的媽媽不喜歡她,察言觀色她最會了。

    飯桌上,聞予不管別人,領著南歸坐在聞氏夫婦對面,知道小饞貓早就惦記他說的好吃的,聞老爺子說了開場白,就開始用餐,聞予卷了袖子,拿出工具開始處理各種蝦類貝類龍蝦海產,一個個扒好,嫩白的肉排排站的擺在盤子里,遞給她,南歸吃個不停。

    “好吃吧?”聞予看她吃得開心,眼睛都彎了。

    好吃到飛起來,每樣都好吃,蘸哪個醬料,聞予也幫她弄好,她就跟小旋風一樣不停往嘴里旋,一時都沒顧到桌上其他人的眼色。

    聞老爺子看著相親相愛的兩人滿是欣慰,聞博彥看著兩個孩子相處的愉快也沒有什么別的想法,譚雅就不太舒服了。

    【作者有話說】

    別急哈  長大一瞬間,聞予得先跟小南歸打好關系,體驗一下養媳婦的日常,還要培養媳婦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畢竟小南歸一直不想當咸魚噠,從小經歷危機感十足,學到手才是真本事。

    第166章 秋去冬來

    吃完年夜飯, 南歸肚子已經鼓鼓的,聞老爺子和聞博彥都有例行工作,今天能抽空吃頓團圓飯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等長輩都走了聞予帶著南歸去了驪山, 一路上燈火輝煌,南歸問去哪干嘛,聞予皆不答,只故作神秘的說秘密,等會兒就知道了。

    南歸惦記著兜里揣著的紅包,好多年沒收過了呢,她側著身子背對著聞予偷偷的打開, 借著車窗外的燈光數著里面嶄新的毛爺爺,聞予看著鬼鬼祟祟的機靈鬼兒,笑開了花, 順手將自己的遞給了她。

    南歸不解。

    “都給你了, 我拿著也沒什么用。”

    “這是聞爺爺和叔叔阿姨給你的, 我不能要。”說的義正言辭, 可眼睛卻很誠實的眨也不眨的一直瞥著。

    “唔,我大手大腳的,轉頭就花了, 你幫我存著吧, 放你那給你月月發保存利息。”聞予笑意盈盈的看向她。

    南歸覺得這筆生意倒是穩賺不賠的, 而且也不算白拿,抿著唇答應道:“那回去寫個字據吧。”

    嘖,還挺謹慎。

    車子開到山頂,下車前聞予將南歸裹成球, 就漏了兩個眼睛, 還沒等她問, 遠處就嘭的一聲。

    一簇簇煙花直沖云霄,在空中“砰砰砰”的爆開,絢爛奪目,漂亮的震撼人心,接二連三的各色煙花不停得引爆。南歸一時看的呆住了,她沒見過。

    她甚至看到了一道在空中持續了一分多鐘的彩虹橋,彩虹橋最后幻化成一道銀河變成散落滿天的星。

    這一場震撼人心的煙花表演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結束,南歸捧著手中溫熱的大棗茶還在回味剛才畫面。

    聞予擰上保溫杯看著還沉浸在煙火中的南歸,想起了從前的她,少時的她是不怕的。

    “這里過年就會放么?”

    “以前不會,以后會了。”

    “為什么?”

    “因為有人看了。”聞予仰望著天上的月亮,明明笑著,可南歸卻莫名感受到了一絲難以覺察的哀傷與孤獨。

    她不懂他為什么難過,可是也知道人在這種時候是需要安慰的,她伸出手扶在他的小臂上,堅定的說:“以后我陪阿予哥看!”

    聞予側過頭,看著矮他一頭還多的小姑娘,一本正經的模樣,笑道:“這可是你說的,要說話算數。”

    “嗯。”南歸用力的點頭。

    “新年快樂,南南。”百轉千回的名字,他終于可以這么叫她了,沒有厭惡和無視。

    “新年快樂,阿予哥。”

    晚間回去的時候,聞予沒忘了白天說的獎品,南歸卻忘了,剛洗漱完就聽到敲門。

    聞予看著穿著睡衣的人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正好,他遞給她一套超級大的盒子,里面瓶瓶罐罐一大堆。

    “冬天干燥,擦擦這些,可以滋潤皮膚。”

    南歸沒有用過,也不懂,聞予將盒子拆開,看著說明一一給她介紹這個是什么,那個怎么用,還親力親為的替她按照流程抹了一遍,看著閉著眼任他涂抹的小臉,像一只被抓舒服的貓。

    一通折騰過后,南歸確實覺得臉舒服多了,好像也水嫩了好多。

    “每天都要抹嗎?”

    “嗯。”

    “那可真是費事呢。”

    看著眼前皺著鼻子的懶蛋,聞予給她彈了一個腦瓜崩。

    前前后后,賀西風和游一洺都來找過聞予,也都被他一口回絕了,他哪有時間陪這些不相干的人胡扯,春節過后輔導開始了。

    南歸拿著聞予制定的課程表頓時壓力倍增,這是要她一年學完四年內容?

    “不難的,我會跟著你一起學,每完成一學年的任務,我答應你一個心愿。”他記憶中的小姑娘雖然笨點但認學,這些都不成問題。

    南歸明白心愿和癡心妄想還是不同的,短時間完成四年學業在她看來那就是癡心妄想。

    可南歸還是硬著頭皮答應:“好的,我會努力的。”

    然后就開啟了她頭昏腦漲的補課生涯,看著眼前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讀書是真的厲害,不,應該說他樣樣都很厲害,書法棋藝鋼琴每一樣都讓她佩服的五體投地,不過14歲就能將學習計劃制定的這么周全。南歸對聞予突然有點小崇拜了,自己要是到了他這么大能有他一半厲害就好了。

    聞予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她崇敬的目光讓他備感舒心。他勾著唇角不免有些受用。

    一晃半年過去了,不知道聞老爺子在哪得了消息,說聞予不正經上課,也沒帶南歸去上學,兩人在家開小灶瞎搗鼓。氣的他直接回了家,將聞予罵了一通,讓呂秘明天給南歸辦理入學,誰知呂秘在旁補充說學校已經放暑假了。

    這下聞老爺子更是火大,讓聞予回南市別帶壞了南歸,可再罵也于事無補,只能等暑假開學。

    南歸在一旁揪著褲子不敢插話,可看著聞爺爺一直不停地訓聞予,她不得不替他開了口:“不,不是的,阿予哥他每天都有給我輔導功課,比……”

    “他學那點東西夠干什么的?能比得上老師?南南你別替他說話,你是乖孩子,爺爺知道,下學期聽話去上學,知道么?”聞老爺子緩和了語氣,循循善誘的教導南歸。

    南歸看著皺眉的聞予和一臉慈愛的聞爺爺,夾在中間不知道聽誰的,不過,她內心還是偏向更親近的聞予。

    聞予看向聞老爺子,如果說重活一世,所有的人事物除了南南他放不下,還能在他所剩無幾的情感世界占有一席之地的也就是眼前這位了。

    “沒事兒您多做做體檢,保重一下身體,學習的事不用您操心,我比您懂,如果您實在不放心下學習我帶南南去上課。”

    “呂叔。”聞予轉頭看向幾步之外的中年男人,男人明明是他叔叔輩的,可不知為何,他一叫自己竟然沒有小孩準備跟長輩談話的滑稽感,反而讓他覺得鄭重其事要嚴謹對待,甚至還有絲絲壓迫。

    “爺爺現在多久做一次體檢?”

    “一年一次。”

    聞予皺眉,“以后半年一次,心腦血管這方面尤為重要,煙也要盯著他戒掉,從現在開始少抽,年底徹底戒掉。”

    “呃,好的。”呂叔痛快答應,自己都覺得好笑,看著年紀不大吩咐起事兒來到是很有聞家老少的影子。

    “兔崽子,你指使誰做事呢?你呂叔跟你爸年級差不多大,你吩咐他?有沒有點長幼尊卑?”

    “首長,不礙事,阿予也是關心您……”

    “你別說話!這兔崽子真是放養的無法無天了,這幾年老譚頭就是這么教你的?”聞老爺子足足罵了半個小時,罵的口干舌燥,最后看南歸瞇著眼睛眼瞅著睜不開了,才放他們離開。

    上樓的時候南歸滿心抱歉,要不是自己聞予也不會被罵。

    “你別瞎內疚,爺爺早看我不順眼,逮著機會可不得發泄一通。今天不早了,明天我帶你去北海看荷花。”聞予將她送到門前,習慣性的摸摸她的頭。

    九月一號,南歸進了北師大附小,聞予沒有選擇人大附小,想遠離那些人,自己也進了隔壁附中校區。

    游一洺他們不解,聞予為什么轉回來不跟他們上一樣的學校。而且這次回來大半年了竟然一次都沒朝面,幾人嘖嘖稱奇,都以為誰得罪他了。同在一個大院竟然屢吃閉門羹,別說他了,黎悅賀西風打小跟他長大的人亦然。

    南歸學業進展順利,多虧了聞予,自己不用尷尬的跟比自己年齡小好多的一起讀二年。今年她11歲了,上4年級,勉強算是剛好,聞予跟她說再有半年時間保她跳兩級。

    秋去冬來,雪融花開,墻邊他們倆種的芙蓉都開了好幾茬了,一晃眼南歸來到北城已經五年了,十五歲的少女亭亭玉立,長得花骨朵一樣的嬌艷。

    很早之前不管是大院還是整個北城圈,都知道聞予身邊有一個小姑娘,是聞老爺子看好的孫媳婦,早年指腹為婚定下的,聞予也寶貝似的整天帶在身邊。

    以前圈里的人總以為黎悅是跟聞予要好的,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物在時,有人替她不平,有人幸災樂禍,有人等著看戲。

    可是再想看戲主角不上場也是沒用的獨角戲。

    聞予十八歲生日那天牽著顧南歸在臺上來了場四手聯彈,這等于在昭告天下,就如他們所想的那樣。

    要不是她不滿十八,這場就不是生日宴而是訂婚宴。

    可是有些事你越怎么想就越事與愿違,聞予從來沒想過,重來一世,卻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顧南歸對他敬愛有余但是男女之情卻少之又少。不知道是哪里出錯,明明這一世他對她細心呵護好的不能再好,但是他能感受到她沒動別的心思。

    上一世他的十八歲她費勁的心思是他永遠的遺憾,這一世她雖也用心,但是兩者的心意卻相去甚遠,她用自己的零花錢買了一套衣服送他。更讓他心慌的是,本以為自己熟知上一世的事情走向,這一世就可以完全避免。

    有些事確實避免了,比如動亂和那場人為事故。可是這樣的改變卻好像引發了蝴蝶效應,所有的事開始不按他的預料繼續發展著,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今年年初她還是遇到了那個人。這也讓他倍感恐懼。

    正月十五,南歸說想要看燈會,聞予想起了那年事故是發生在她十四歲的時候,而且是在東華門,已經過去了,所以現在沒什么可怕的了,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換了地點,當天帶著南歸去了什剎海看燈會。

    結果他買個燈籠的功夫一轉身南歸就被擠沒了,什剎海一家茶樓發生了火災,整條沿河路掛滿了各色的大型宮燈,電線連著一路燒了好幾家,旁邊的樹都燒著了。

    眾人四處奔走逃竄,聞予逆著人流到處喊南歸,最后在一處遠離人群的房檐下找到她,嚇得聞予顧不得男女大防,將人緊緊摟在懷里,神經緊繃,那種熟悉的無力的感讓久違的絕望恐慌復蘇,渾身顫抖著久久不能平靜。

    后來聽她說她是被人流擠走的,然后就聽到有人大喊著火了,她被人擠倒爬也爬不起來,幸好有好心人將她從人堆兒里拽了出來,聞予沒當回事,只顧著上上下下將她檢查一遍,慶幸她這次沒有傷到筋骨。

    可是五月份的時候,聞予帶著南歸去琴行取琴的時候,她一眼就認出了救她的那個人,追著出了門喊著“恩公”留步。

    “恩公”這兩個字刺激著聞予的神經,當那人轉過頭來,他覺得自己腦子快炸了。

    【作者有話說】

    嘿嘿,我以為沒太有人喜歡看番外就想偷個懶,看到有人催,小馬鞭抽起來趕緊修文,

    第167章 攥在手心

    雖然兩人只是簡單交談, 南歸禮貌的表達了感謝,可是聞予站在一旁整個人從頭到腳乃至神經都是緊繃的,手下意識的去牽顧南歸的手, 想尋求一絲安慰,萬幸的是她沒有避開,跟上一世不一樣。

    南歸摸到他手心濕漉漉的,詫異地看著他就熱成這樣了?

    當聞予跟那人打招呼時,她沒想到兩人竟然是表兄弟,這可真是奇妙的緣分。

    南歸為了表示感謝想請他吃飯,陸丞西稱還有事, 客氣拒絕,南歸也不好強人所難,只說下次一定要給她個聊表心意的機會。

    回去的路上南歸打聽陸丞西的事, 問他是哪的人, 兩人是論了哪方面的表兄弟, 是親的么, 怎么以前沒見過,他家也是北城的么,改天得好好感謝之類的。

    聞予只簡單回答了幾句其余時間異常沉默。回到大院聞予下了車就快步回了房間, 看的南歸一臉莫名。

    聞予回到房間直奔床頭柜打開抽屜抖著手倒出幾樣藥, 干噎不下去, 卡在喉嚨又去擰開了一瓶水,灌了下去,喝的急撒的到處都是。

    “不一樣了,不一樣了, 一切都沒有發生, 陸丞西一點機會都沒有, 他搶不走南南!”聞予一遍遍的對自己說,等情緒穩定下來,他將手里攥著的藥瓶放好。

    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身體雖然是新的但是思想和靈魂還是上一世千瘡百孔的那個,自己也一直有找醫生干預治療,他一定要治好,這一世還很長,他和南南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南南會愛他。

    時光荏苒,韶華不負,一晃就是好多年。南歸的小學畢業初中畢業聞予每次都沒有缺席,跟她要好的同學都夸她有一個好哥哥,南歸也覺得是,而且是附中最耀眼的哥哥,每次被夸她都與有榮焉特別得意。

    十七歲,花一樣的年紀,南歸也有了小煩惱,少女心事,經常有人給她寫情書,這幾年她收到的情書禮物真不少,可是她不想戀愛,只想好好讀書考大學。

    聞予第一次發現有人對南歸示好,是三年前有人追著她到校門口,被他在車中看到了,隨后他旁敲側擊的給她灌輸18歲之前不能談戀愛的思想,南歸也很聽話的遵守著。

    同時他也加緊了對南歸的“保護”。上學放學再忙都會接送她,哪怕自己的學業和公司最忙的時候他一次不耽擱也從不假手于人,甚至她運動會還有藝術節元旦晚會有表演,他都會百忙中抽出時間來給她助威。

    有些事他再也不想錯過,可以說南歸這7年的成長是他帶著一步步走來的,沒有讓他失望的是她對自己信任至極很是依賴。

    “南南明年考完想要什么?”燈光下的少女面容清麗無雙,與他印象中的那個她完全重合,不同的是現在對著自己她的臉上總是掛著滿滿的笑意。

    “不知道。”

    “南南不想家么?不想姥姥么?”看她眼睫微垂,沉默不語,聞予知道她心中還有怨。

    “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姥姥也想你但是找不到你,被人蒙騙了呢?高考結束后我陪你回家好不好?如果真是姥姥不想要你,我們就回來。”聞予溫聲溫氣得哄著她。

    南歸想了很久才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點了頭。

    國慶假期南歸跟同學約好了去景山玩,一行八人都是同班和鄰班的同學,一路上有個男同學對南歸甚為殷勤照顧有加,隨行的幾人也心照不宣的默契配合。

    行程結束后還送南歸回了大院,大院不給外來的車進,兩人在大門口下了車,男同學撓著頭說有話想跟她說,這一幕被回來的聞予看到,聞予知道南歸今天跟同學出去玩了,沒想到還是男同學。

    兩人正說著話,男同學終于鼓起勇氣剛準備開口就看到一輛帕加尼上下來一個男子朝他們走來,男子長得俊美非常,氣質也是異于常人的那種出眾,光身高就比他高出一個頭還多,這得一米九了?

    遠遠的看著就壓迫感十足何況他還一臉不善的盯著自己,瞬間表白的心思早被嚇得散的一干二凈。

    南歸看到聞予到是很開心,甜甜的笑著問他:“阿予哥下班啦?”

    聞予一身休閑套裝整個人恣意又張揚,雙手插兜,話是對南歸說的可是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著男生,“嗯。”

    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睨著少年,裝模做樣的問道:“這是?”

    “這是我同學,今天跟我們一起去玩的。”

    “哦。那謝謝你送我們家南南回來,要我送你么?”聲音涼涼,一點都沒有真的要送的意思,很明顯在攆人。

    少年不敢啰嗦,附中但凡長個耳朵的知道顧南歸的哥是聞予,但是從沒碰上過,往日都是聽別人說的,什么成績優異,到處拿獎,十八歲剛成年公司就上市,研發的芯片一上市就占領了芯片的大半市場,現在的二代產品在國際市場都供不應求,家世背景個人能力樣樣出類拔萃,人長得也是小姑娘一看就瘋狂的級別,傳的神一般的存在。

    以前心中還有一絲不屑和懷疑,覺得有些人說話真是夠夸大其詞的,3分好經幾個人口口相傳都能傳成12分,有些事聽聽就好,可是今日一見,兩人也不過三歲之差,可其他的不說,光是用肉眼評判兩人的外在還有氣勢差的好像是三輩子。

    而且他發現對方對自己敵意十足,隨著他的一步步靠近自己身邊的空氣好像都稀薄了,他自然也不敢久留,扯著嘴僵硬的笑道:“嗯,既然南歸同學已經到家了,我,我就先回去了。”

    聞予面無表情的頷首,算是回應,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嗤之以鼻但又有些生氣,真是小姑娘長大了,盯著的狼也多了。

    越想越生氣,轉頭也不理她直接回到車上,南歸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追著他身后說今天都去了哪,看到了什么,嘰嘰喳喳的講個沒完。

    聞予手握方向盤,板著臉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南歸講了半天也沒見他回應,才發現有些不對勁,阿予哥生氣了?

    可是他為什么生氣?是工作上遇到事了么?看他不高興南歸也住了聲,時不時的瞄他一眼。停車后,聞予關車門的聲音大到好像要把整個車門拍下來。

    南歸跟小雞仔似的跟在他的身后,糾結了一會,在他要進房間的時候才出聲問道:“阿予哥工作有什么不順心么?”雖然說了她也幫不了什么,可是傾聽她還是能做到的。

    聞予轉身看她一臉懵懂的樣子,嘆了口氣道:“沒有,累了一天了吧,好好休息吧。”

    聞予回房又將抽屜的藥拿出來,掂了掂卻沒吃,這兩年他已經好很多了,噩夢也做得少了,只要看到她,他的心就能靜下來,她就是自己的藥,可是一發現她有要脫離自己掌控的跡象,自己就跟要被拋棄的野獸一樣恐慌極了,這輩子他已經很努力的杜絕一切不確定的可能發生。

    她雖然也認識了朗希但是不熟,見過朗尋也不過點頭之交,陸丞西更是再沒遇到,至于她表姐他早早就做了安排。還有什么事是沒在他掌控中的?

    自打什剎海事件,聞予更是小心翼翼的提防著所以變化引起的連鎖反應,可防備了所有唯獨最重要的一環他忘了,南歸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對他是孺慕又崇敬,這跟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想起上一世從日記中了解到,她是因為自己對她好,還有的就是自己這張臉才喜歡自己的,不管膚淺不膚淺,只要她喜歡自己就好,他愿意為她悅己者容,難道他對她不夠好么?他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人,自己變丑了么?

    明年她就十八了,成年了,可以決定一些事了,十四歲青春期開始,他每天提心吊膽日防夜防,千方百計的杜絕她的其他心思,眼瞅著熬到時候了,可跟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自己要怎么辦才能讓她對自己起別的心思呢?

    聞予摸摸自己的臉,不老也沒變,為什么她就不喜歡了呢?

    其實不管是上一世還是現在,盡管他實際年齡不小,可是對于情情愛愛他還是很生疏,上輩子沒能討她歡心,這輩子也不是直接就換了腦子一下就開了竅多了個技能。他只知道對她好,可是對她好這招已經用了這么多年了,也沒什么成效。

    那就還剩下一條……

    晚間在給南歸輔導功課的時候,南歸聞到一股香味兒,她皺著鼻子到處嗅,最后嗅到聞予身上,“你噴香水啦?”

    聞予正側著身子給她講題,聽到這話,不自然的坐直了身子,沒接她的話,“注意力集中。”

    可是見她真的不問了,聞予又耐不住了,冷不丁來了句“好聞么?”

    嗯?正講到關鍵時候,讓南歸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三秒才知道他問的什么,“還行,就是有些熏人,還是你以前的自帶的香味好聞。”

    “自帶的?”

    “嗯,你不知道么?你身上有一股雪松香,淡淡的很好聞,我就沒有,是體香么?”

    看著眼前少女明艷的面容仰著頭湊近她一副天真模樣問他是不是體香,兩人的臉離的這樣近,聞予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耳尖也有些發熱。

    “胡說,小姑娘亂說什么體香不體香的,趕緊看題。”

    “哦。”南歸又乖乖的看向冊子。

    講了一會南歸自己開始做,聞予看著認真專注的側臉,忍不住又問道:“真的有體香么?”

    南歸湊近他嗅了嗅,身上、衣服甚至湊到了他的脖頸,離得特別近,只要誰稍微動一下就會貼上,甚至她呼出的熱氣都噴到了他的脖頸還有耳畔,她不知道她的這個姿勢有多曖昧,聞予腦子嗡的一聲,雙手瞬間抓緊。

    她湊著他呼吸還不夠,還開口:“聞不到了,被香水掩蓋住了,原來的味道多好聞,好好地噴什么香水啊。”

    裊裊動聽的嗓音貼著他的耳根,聞予再也忍受不住,蹭的站了起來,“咳咳,嗯,你先做題我去洗個澡。”說完疾步回了房間。

    聞予雖然心理年齡大可是身體還是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等待好久平復之后,他看著鏡子中西裝筆挺的人覺得滑稽又好笑,他不僅噴了香水還梳了頭發,穿的跟參加酒會一樣,她居然沒發現?

    “真的有體香?”聞予湊過胳膊聞了聞,除了香水味沒有聞到別的,聽說……只有心悅對方的人才能聞到對方特有的體香,南南……該不會……想到這聞予心里有些甜滋滋的,歡喜的去沖了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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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8章 十八成年

    南歸生日這天, 聞予送了她一套十二動物的胸針,上面鑲嵌著各色寶石,甚至有四枚的主鉆是稀有的藍鉆和粉鉆。

    若是別人可能會受寵若驚, 或者是以前的那個她也是不敢收這些的,可這幾年這些東西她見多了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從小到大聞予送她的東西多到已經單空出一間儲物室給她裝了,不過她還是很喜歡。

    特別是這一套,各種小熊仔小老虎小兔子,制作工藝相當討巧精良惟妙惟肖,重要的是真的貴的咂舌。

    每次收到聞予給她的禮物她都會想起小時候還想拉著他一起合伙做對聯生意, 現在想想真是替那時的自己尷尬。

    “真好看。”南歸挨個拿起來翻來覆去的打量,甚至還跑到鏡子前比著戴了一遍。

    聞予瞧著她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成就感十足, 這十二款都是他設計的, 知道她最喜歡小貓小狗。

    聞予拿起一枚小熊仔胸針替她別上, 兩人挨得有些近, 呼吸可聞,他低著頭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臉上,有些癢癢的, 南歸伸手抓了抓, 余光瞥到他英俊的側臉, 有些不自在。

    聞予卻好像手打滑似的怎么別也別不上,把頭又低了低挨得更近了,南歸下意識的抻著脖子往后仰了仰可還是沒避過,交錯間他的下顎蹭到她的臉。南歸瞬間彈開, 眼睛瞪的溜圓, 怔怔的看著聞予。

    以前小時候他總揉她的頭捏她的臉, 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都大了,這兩年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雙方都潛移默化的開始刻意的保持一定距離了,突然的親近讓她覺得很怪,不自在。

    聞予一臉莫名的看著她,裝著糊涂問怎么了,表面穩如老狗其實心中也慌得一批。

    “……沒什么。”嘴上說著沒什么心里還是咚咚咚的藏著別扭。

    “走,去切蛋糕,還是你最愛吃的那家。”

    這七年不管是生日還是節日,兩人都是一次不落的一起過,哪怕有時聞予遠在國外都會特意趕回來。

    每逢寒暑假聞予也會帶著她滿世界的亂竄,兩人在火山石下挖過水晶,潛到海底摳過珊瑚,喝過高山雪水,跑過荒野草地,更時不時的在北城寒冷的冬季聞予帶著她去世界各國享受過陽光沙灘。

    各地的風土人情,聞予都帶她一一領略,什么滑雪、騎馬、射擊、各種球類運動就沒有她不會的,當然都是聞予手把手教的,兩人這么多年長輩們都見得少,說起來朝夕相伴也不為過,可以說不是親人勝似親人,讓南歸有種跟聞予是相依為命的錯覺。

    有一年他帶著她在阿爾卑斯山下的一處木屋野營,兩米見方的原木屋很是簡陋,可是他好像來過似的,對這里的一切熟悉極了,甚至莫名地流露出無限懷念的模樣。

    她好奇問過他是怎么發現這個小木屋的,他也只是說很久很久以前跟一個人來過,神情哀傷又眷戀。

    當天夜晚她就做了一個夢,夢中自己在雪地中拖著一個人漫無目的行走,力竭之時看到了一個眼熟的木屋,進去之后更眼熟,夢中的她也很是熟稔的從小匣子取出東西用,還給床上的人包扎傷口。

    她看到自己嘴不停地叨叨但是卻聽不見她說了什么,醒來之后只覺得身心俱疲,明明是夢但是又那么真切好像真的經歷了一遭似的。

    她還將這個夢當笑話講給聞予聽,可是聞予聽后滿臉的震驚恐慌,當天就帶著她離開了這里,后來再也沒去過那個地方,時間長了她也忘了。

    從那時開始聞予會時不時的問她最近有沒有做什么奇怪的夢。

    翻了年南歸十八了,經過聞予的多年努力南歸提前一年參加高考,這半年聞予幾乎是費了十二分心力在她身上,每天跟教導主任一樣督促她補課,有時候南歸逆反心理犯了,就想唱反調,想著就算自己被拔苗助長硬混上了華大,將來也是吊車尾掛科的料,可聞予總說大學還有他呢。

    感情是她的大學也是給聞予念的,他不累她還累呢。

    這天南歸又像往常一樣倒書包,等聞予來收,真是沒想到他畢業快兩年了還能被人惦記,魅力余威還不減當年啊!

    聞予按時進門給她輔導,看到桌子上一堆各色信封拿起垃圾桶很是熟練的劃拉進去。

    “你不看么?”南歸握著筆好奇,她都想看,而且她嘿嘿確實也看了,每次被他丟掉她有時候無聊都會撿回來看看,各種文風都有,有婉約的、有含蓄的、更有不知所謂的,還有一些寫得真是夠大膽的,她看了都臉紅。

    “你想看?”聞予挑著眉好像看穿了她似的,南歸心虛的扭了扭坐姿,嘴硬道:“我才沒有!”

    聞予板著臉,讓她少跟那些輕浮的人學,好好看書。

    南歸真是好奇聞予喜歡什么樣的,像他這么大的少年,不,應該說是青年了,早都換了女朋友好幾個了,據她所知,聞予初戀還在呢,甚至連走的近的女生都沒有。

    真是稀奇。她看有兩個就挺好的,長得漂亮學習也好,送東西也大方,可每次她給聞予倒這些秋波聞予臉色都不好,讓她以后不要再收這些垃圾。

    呵,他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難做,拒絕是會得罪人的。

    聞予看她笑呵呵的,心里不舒服,試探著問道:“你不介意?”

    “我有什么可在乎的?”南歸抓著筆莫名其妙。

    聞予瞬間吊了臉,一晚上氣囊囊的講完了課,南歸倒像是一點都不知道他在生氣,還像往常一樣認真。

    鐵打的機器也有零件損耗不好用的時候,何況是人,聞予這幾年加快了自己的事業版圖的擴張,每天忙的有時飯都顧不上吃,學業到是沒有什么壓力,可是多半的心思又都耗費在南歸身上,特別是知道她做過那個夢之后,更是患得患失怕有一天她也想起了一切,那自己眼下所擁有的一切都會付之東流,化作泡影。

    然后終于倒了,這一病就躺了好幾天,家庭醫生定時來給他吊水打針。

    家里除了常嬸就剩他們兩人,南歸晚上做作業的時候也守著他,看他難受囈語,她才意識到,原來聞予也不是無所不能,他也會病也會脆弱。

    見他燒的糊涂總是嘰嘰咕咕的說著斷斷續續的夢話,南歸在旁邊擔心的不行,怕他燒的腦子壞掉了。

    也不知道他夢到什么一臉糾結痛苦的神情,有時還會流淚,嘴里呢喃著她的名字喊著不要不要,求求你什么的。

    額……就很讓人遐想,她在別人夢中是……多么禽獸啊……她徹底想歪了。

    夢中她對聞予?這……

    看著眼前唇紅齒白俊美脆弱的美人,她吞咽了口水,好說不說聞予在她所有見聞中,不管是現實還是明星愛豆所有加在一起,論顏值都沒有一個打得過聞予的,還不遑論個人氣質和別的附加項的加分。

    她趴在床邊仔細的打量著他的側顏,真是好看啊,棱角雖然不是傳統硬漢的那種硬朗但英氣十足,五官不管拆分還是組合,都是那樣完美無缺,怪不得她從小給他背情書背到大,確實挺招人的。

    她摸摸自己的臉,雖然也不差,但就是沒有他受歡迎,自己只十二歲的時候收到過很多示好,后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斷層了,好像戛然而止被什么截斷了似的,突然就沒了,前兩年能收到的寥寥示好還是阿予哥最繁忙的那段時間,后面又沒了。

    想到這個有些妒忌他比自己受歡迎,哼,她伸出手將他緊皺的眉心撫平,看著看著就被什么勾住了,鬼使神差的輕輕虛點了點他的額頭,手指沒敢碰到他的肌膚,浮在他的面容上慢慢描摹著他的眉眼,順著他的鼻梁下滑,哎,人比人得扔,她努力的搜尋自己的記憶庫,好像真沒哪個人哪張臉能與之媲美。

    正感嘆著,一個沒注意他翻了身,臉轉過去的一瞬,他的唇角劃過她的指尖,南歸呆住了,待反應過來,她迅速抽回手指,心咚咚跳了起來,好像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心跳個不停,整個指尖都在發燙。

    嚇得她蹭的站起匆匆地離開了房間,沒有看到背過去的人嘴角都咧開了。

    寒窗苦讀七八年,南歸終于在聞予的拉扯下成功高中畢業,考試這這幾天每一科聞予都等在外面,考完之后也不問她考得如何,拉她去吃她最愛的蟹肉羹。

    這輩子她最愛的不是刷羊肉了是她十二歲那年聞予帶她吃的蟹肉羹,因為聞予對羊肉那股味道受不了,南歸也像被傳染似的不愛羊肉。

    然后帶著南歸又開始滿世界瘋跑,聞予問她打算報哪個學校,他私心是想讓她報考華大,除了想跟她一個學校,畢竟她想學物理,華大是最好的。可也知道輔導期間她一度對華大特別反感。他也就不敢再說。

    還有一個原因是陸丞西在人大隔壁,這輩子聞予絕不想兩人再有什么交集,更不想她再考人大。

    最后南歸選擇了北理,華大物理系她覺得自己考不上,人大雖然是爸爸的母校可是好像物理并不突出。

    她要像爸爸一樣當一個出色的物理老師。

    南歸十八歲的生日辦得異常隆重,聞老爺子和聞氏夫婦都來了,譚雅本不想來但是為了給老爺子做臉,不得不來。看著兒子殷勤得圍著小丫頭跑前跑后,心里的不高興全寫在臉上也沒什么好掩飾的。她的兒媳名單可沒有這么一號人物。

    聞予專注的瞧著挽著他手臂的女孩,盼了這么多年終于盼到她長大成人,十八歲的南南嬌艷動人,一顰一笑都仿佛踩在他的心口上,讓他心動不已,這世上于他來說沒有什么比她更珍貴,這一世他們會很好很好。

    他想趁此表白心意,可是又怕她拒絕,以后對自己防備,可是再等……他真的等得太久太久了。

    聞老爺子看著宛如金童玉女的兩人,心里十分安慰,自己孫子的那份心思他怎么看不透,這可真是正中下懷,南南是個好姑娘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譚雅看不上她。所以今天特意出來給南南做臉,讓一些人看清狀況,聞家定下來了。也是給譚雅一個側面表態。

    別說阿予樂意,就是不樂意,他的婚事別人也別想左右。他還不知道她看好的那個黎家姑娘,人品才能沒一樣他看得上的,還妄想攀他家的門庭,真是不知所謂。

    生日宴上,聞予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第169章 美色勾人

    他不知道陸丞西怎么會來, 從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聞予的腦中就警鈴大作,整場宴會下來他都無法放松警惕,總是控制不住下意識得搜尋陸丞西的身影, 還好他當面表達完對南歸的生日祝賀呆了一會就離開了。

    事后聞予問南歸陸丞西怎么會來,南歸說她去人大找朋友的時候正巧碰到了陸丞西,順便邀他來的。

    聞予不想計較不想在意可是死去的記憶又開始攻擊他,陸丞西是他兩輩子想起來都介意恐懼的存在。

    此時他非常慶幸當初報考的時候極力讓她避開了人大。

    不會再重蹈覆轍,上一輩子的遺憾這一輩子都會得到圓滿,看著她無憂的笑臉,全是幸福和歡喜, 聞予略略放下心來,看她開心他也被感染,咧著嘴問她今天高興么?

    怎么不高興呢, 今天她十八了是個大人了, 全場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向她祝賀, 有誰不喜歡別人的好話祝福還有羨慕的眼神呢?

    此時的她有些飄飄然, 聞予不僅包下了最奢華的日升酒店為她辦了一場盛大的不能再豪華的生日宴會,還請來了她最喜歡的樂團演奏,據說這個樂團不是有錢就能請到的, 可想而知他費了多少心力。

    還有那把叫“溫故”的琴, 不光名字藏著一絲絲無法言說的曖昧, 上面的雕刻的花紋也讓她心悸。

    也許是她多想了。

    次日宴會拍的照片就被送了過來,已經被裱了框,掛在客廳壁爐上方,聞老爺子慈藹地坐在太師椅上, 后面站著聞氏夫婦, 聞予和顧南歸, 乍一看真像兒子兒媳、孫子孫媳。

    南歸仰頭瞧了半天,怎么看怎么怪,聞老爺子看過很滿意,聞予更是滿意,背著手站在她的身后微微探下頭說她照的真好看,兩人站在一起真般配。

    般配?南歸吃驚的轉過頭甚至夸張的挪開一步,“你別胡說哦,小心被人傳出去不好。”

    “哪里不好?”聞予直起身,一副理所當然模樣。

    “于我名聲不好,我還要嫁人的!哼。”說完也不管聞予的臉色轉身上了樓。

    聞予看著她一溜煙兒就竄的沒影的背影有口難言。

    她還想嫁人?除了他她還想嫁誰?!想都不要想!

    不能這樣下去了。之前淺顯的試過,她還是挺吃自己這張臉的,現在她也大了,有些事……聞予杵在那想東想西把自己耳尖都想紅了。

    大年初一,游一洺幾個找上了門,近年因為聞予的有意疏遠,幾人的關系雖沒有上一世親近,但打小的關系還是在。

    聞予將他們帶到樓上書房,幾人也二十啷當了,除了游一洺二逼依舊,其他人說話做事眼瞅著都成熟了許多,頭前上來的時候他們碰上了歡歡喜喜出門的顧南歸,走前聞予將人拉住包裹嚴實了才讓出門,幾人看得出聞予是相當看重她,對于黎悅的事也是愛莫能助,畢竟他們都不得親近,更別說這種事。

    可笑的是有人竟然想拿出身說事兒,生日宴上的三代同堂往臺上一站,現在北城還有幾個不知道的?聞老爺子首肯聞予樂意,這鐵打的正位誰能破?

    “那個就是你的童養媳?”

    一聽到童養媳三個字聞予瞬間變了臉,冷下臉盯著游一洺,“你要是不會說話就閉嘴!”

    游一洺被罵的一臉懵逼。

    得,好好的開頭又是這無腦大嘴巴壞事。

    這一輩子只要別人安分守己,聞予不想把上一世的不愉快再延續到這一世,他不想再沾染分毫其他爛事。可若是人活兩輩子都還不知進退的作死,他又何必留情呢。

    李多樂眼瞅著聞予翻臉趕緊跳出來打圓場,說自家度假村開業不知道聞總賞臉不,貴腳踏踏賤地。

    聞予也知道既然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就擺脫不掉人際交往,何況上一世他和荊郁拼光自己的事業的時候,他是不管不顧了,可他們還有家有業的。

    哪怕在很多人等著他和荊郁兩敗俱傷撿漏的時候,他們明知道攪合進去純純就是做賠本買賣也伸了手,不管他需不需要,他們總算沒負他,算是全了那份情誼。

    “我考慮一下。”

    “這還考慮什么,我那個地方有溫泉,你沒帶你媳婦兒泡過溫泉吧?就是泡過也沒事,我那比別的地方景致都好湯泉也齊備,這要是……哈哈,絕對有助于增進感情。”

    聞予看他一臉猥瑣樣,皺著眉推了推他湊近的臉,確實有些心動,想到兩人現在沒什么進展的關系,他有些急。

    “那好吧,不過別叫不相干的人來礙眼。”

    聞予也不跟他繞彎子,點名了幾個,李多樂尋思這幾個人什么時候把他給得罪了?以后別觸他霉頭還好,要是踩到聞予線上,那就真是不會留情的。

    到最后黎悅那事誰也沒敢開口,畢竟童養媳這話游一洺都是打外邊聽來的,聽誰說的,他們又不是傻子,所以那事聞予干的?

    黎悅動了歪心思聞予申訴的機會都不給,一點舊情都不念,雙方家長將這事好不容壓下去了,他一氣之下就把這事挑到明面上,一大堆名頭直接蓋頭上,整的有鼻子有眼的,給他媽氣的聲稱要斷絕關系,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大義滅親啊,他一不順心自己爹媽都要整進去,更遑論別人?

    聞老爺子知道這事申斥了聞予,聞氏夫妻更是被他不留情面一頓教訓,譚雅直接氣到進了醫院。

    聞予卻一點都不在乎,誰給他添堵他就讓誰更堵,李多樂是跟那邊沒什么交情自然懶得蹚渾水,賀西風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沒說。

    本來幾個還想湊局玩一會,眼下都沒了心思。

    下午的時候南歸提著一袋子東西回來,房間都沒回就鉆進廚房,聞予也湊了進去,問她在做什么。

    “嘿嘿,我刷到視頻看有人做的盒子蛋糕,怪好看的,我想學一下。”

    上輩子她可是什么都會,芋泥蛋糕做的最好,他永遠忘不了那個滋味兒,因為是她少有的幾次不帶有任何交換條件為自己做的。

    “那就做芋泥蛋糕?”

    “唔……你喜歡吃?那我就給你做一個!”南歸昂頭挺胸很是大方的說道。

    “好。”

    聞予眉眼盈著笑意環胸杵在一旁,看著開始忙碌的顧師傅照著視頻一板一眼的忙乎著。

    偶爾需要他幫忙,他就湊過去站的離她很近,幾乎手挨著手,南歸挪一下,他就不經意的靠近,等她踮著腳尖伸手去夠上面架子上的大盤子時,聞予裝作不知情的貼在她的身后伸手幫她拿下來。

    兩人的姿勢有些曖昧,南歸耳后都是熱熱的。

    “em……你靠后站站,我不太得勁兒。”南歸扭捏的后退。

    “哦。”聞予挪了一小步,眼睛卻還是沒離開她,

    “對了,阿樂邀咱們去澳洲泡溫泉,你想去么?”

    溫泉?她確實沒泡過,可是她和他們又不熟。聞予對于她心中所想向來是從她的微妙表情上就能猜到。

    “到時候他們玩他們的咱們玩咱們的,不相干。”

    “什么時候呀?”

    “后天出發。”

    蛋糕最后倒是做好了但賣相不怎么好,聞予一邊吃一邊說好吃,讓她下次還做。味道跟以前一模一樣,聞予細細咀嚼突然想落淚,有多久了?好像真是遙遠幾輩子的事了,明明是一樣的食材一樣的程序不同的人做出來的味道卻是那么不一樣,他一嘗就喚起了他的味覺記憶。

    南歸看他的神情有些不忍,但是又不知道他為什么吃個小蛋糕都能吃出哀傷又懷念的模樣。她不知道,上輩子他能得到她真心的那點好實在是少得可憐,一點點都足以讓他銘記好久,甚至經世不忘。

    “你怎么了?”

    聞予抬頭笑笑,“沒事,就是挺懷念這個味道的。”

    南歸也嘗了一口,味道?有什么不同?

    不過既然他喜歡那以后她就還給他做。

    晚間兩人出去消食散步,昨天剛好下了雪化凍后又結了一層薄冰,南歸走著走著玩性大發一邊走一遍打出溜,聞予揣著手在后面看她。

    正要讓她小心點,下坡拐彎她沒停好,一個出溜撞到了同樣遛彎的人。

    來人穩穩接住她,南歸連連道歉。

    “沒事。”

    聞予看到來人,冷了臉,迅速走到南歸身邊將朗尋的手打掉,一臉不善的盯著他。

    朗尋掃他一眼,跟南歸打了招呼后就轉身走了。

    南歸轉頭看到聞予還沉著臉,問他怎么了。他有時候是真的很情緒化,但基本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聞予松了口氣,替她正了正帽子,說沒事。

    大年初三,李家的私人飛機在三萬英尺的空中辦了一場狂歡party,南歸都不認識就縮在房間里面不出去。聞予打了招呼也跟著南歸一起縮在房里陪她下棋。

    誰輸誰彈一個腦瓜崩,聞予已經被彈好多個了,期間李多樂叫他出去他也不出去,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為房間少,聞予和南歸躺在一間,現在大了,南歸放不開了,可是房間又少她說要不自己出去坐著吧,聞予就說“你這是在趕我么?我怎么可能讓你出去干坐著。”

    一般人這么說肯定就會自覺起身出去,可他說完也不出門,歪著頭閉上眼睛就睡了,床也不小,南歸躺在里面,想著算了,反正就是單純的睡覺。

    可是身邊有人她哪能睡得著?可是聞予卻睡的很安穩。就這樣平躺了半個小時南歸還是睡不著。

    南歸歪過頭看著背對著她躺著的聞予,眨著眼睛想起了那次他生病的事,腦子又熱了起來,突然聞予一個翻身,轉了過來,胳膊隨手搭在了她的身上,嚇得她一縮,這……

    她呼了一口氣,伸出手捏著他的袖口想輕輕將他的胳膊拎下去,可是她一動聞予就不舒服似的又湊近了些,將她攬了攬,她更不敢動了。

    “阿予哥?”南歸小聲叫了他,可是沒有反應。她現在整個人都被她攬在懷里。

    聞予今天穿著一件低領針織薄衫,這么一側躺鎖骨盡顯,有些性感的迷人,長長的睫毛安靜的垂著,頭發也略凌亂的遮擋著額頭,整個人看上去睡得很恬靜。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縈繞著她的鼻腔,熏染的她腦子有些懵,這張漂亮的臉哪怕就是看了這么多年,偶爾的某個瞬間還是很驚艷,比如現在,無害脆弱又柔和。

    嘖嘖,這等姿色弄到紫荊門頭牌是肯定的了,不,應該說全北城上下數一數也能掛個頭牌,誒,不行不行,她滿腦子怎么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要是被他知道肯定要氣個倒仰。

    可是頭牌?嘿嘿。

    正胡思亂想著,聞予又湊了湊,這下兩人可真是臉貼臉了,南歸心咚咚跳了起來,不知道對面的人跳的比她還快。

    第170章 色迷心竅

    第二天兩人都頂著黑眼圈從房間里出來, 餐廳的李多樂曖昧朝兩人一笑,可看兩人的狀態不大像啊。

    聞予拉著臉讓他哪涼快哪待著去,他們以為她倆發生了什么?呵, 以為自己跟他們一樣齷齪呢?不管怎樣,有些事一定要結了婚才能做的……其實就是他想,南歸也不會肯的。

    落地后眾人又轉了直升機直奔李家酒店,酒店管家引領分房的時候直接將南歸和聞予分到一處,雖然是獨棟套房可南歸還是覺得怪怪的,何況昨天……

    “在外不安全,這里有好幾個房間, 跟家里一樣。”聞予先開口解釋。

    一樣么?好像是沒什么差別,確實一個人住酒店她還是怕怕的,不怕壞人就怕鬼。

    南歸推開后院的拉門, 打量著周遭環境, 聽說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還沒人住過呢, 四處環繞著綠植私密性很好, 假山掩映中是一處湯泉,設計還是挺不錯的。

    這個季節澳洲晝夜溫差較大,晚間泡溫泉白天享受陽光, 不冷不熱算是最好的時候。

    現在早上十點多, 南歸想到處看看, 聞予讓管家牽來兩匹馬,準備帶著她出去轉一圈。

    兩人順著還比較寬敞的林間小路縱馬,像比賽似的互不相讓一路疾馳,有好幾年沒騎馬了, 南歸開始還有些手生, 等跑起來慢慢找到節奏就越發趁手。

    半個小時后出了這片林子是一片廣闊的砂石草地, 一大片的仙人掌地映入眼簾,望都望不到邊兒,還結了黃黃紅紅綠綠的果子,聽說這個果子能吃,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種的,可怎么看怎么像是野生的。畢竟一路過來都沒看到人、機械和房子。

    南歸好奇下了馬,想摘一個嘗嘗。

    “想吃?”聞予也湊了過來。

    “我還沒吃過呢,你吃過么?”

    “沒有。”

    “你也有沒吃過的東西啊,來,我摘一個咱倆嘗嘗。”說著就伸了手,聞予手再快也沒她快,剛握住她的手腕就聽到她“嘶”了一聲。“小心扎手”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得,扎了一手刺。

    “怎么樣?快給我看看。”聞予一把扯過她的手查看著。

    “沒事沒事,你帶錢了么?”考慮到一旦真是人種的被逮到多不好啊,兩人剛落腳,還沒讓管家去換錢,哪來的錢。

    南歸也知道,可是實在想嘗嘗,“這肯定不是人種的,對吧?肯定是野生的,對吧?”

    聞予看她歪著頭眼巴巴求認同的樣子,他還能說什么。

    “嗯。”

    “我就說嘛。”得到認同的南歸小心的扭下一個,迫不及待的扒了皮吃到嘴里,其實味道說不上來,口感像獼猴桃,味道有點像黃瓜。

    雖然味道沒有想象中的美味,可她以前還沒見過,還是很稀奇的,不客氣的摘下帽子要多摘幾個。

    才摘了三個就聽到遠處傳來的“汪汪聲”,“不會這真的是人種的吧?哇,那慘了!”

    聞予說沒事,大不了一會叫人送錢來。

    汪汪聲越來越近。

    南歸顧不得了,別為了兩三個野果被狗咬了,“快溜快溜。”推著不動的聞予就催他趕緊上馬。

    可到手的果子也不舍得扔,她把繩子倒掛脖子上,兜著三個滿身帶刺的仙人掌果子就開始策馬狂奔。

    一會的功夫狗就追出來了,在后面狂追兩人。

    這真是丟死人了,可別一直追到酒店,一時間兩人竟像偷瓜被逮住的猹。

    “啊!”

    “怎么了?”馬蹄聲也掩不住南歸的嚎叫聲,聞予以為她被狗咬了。

    “沒事,快跑!”

    兩人跑進林子狗就沒有再追了,可是南歸卻悲慘的來了現世報,就摘了四個果子不至于吧!

    兩人狼狽回到酒店,遇上熟人問他倆去哪了,南歸可不好意思搭腔,灰溜溜的進了房間。

    脫了衣服看自己胸口和肚子,剛翻了帽子的仙人果掉下來的時候透過紗衣扎了好多刺,好疼。嗚嗚嗚她在再也不偷果了。

    聽到敲門聲,南歸放下衣服開了門,是聞予。

    “你沒事吧?剛才你怎么了?受傷了?”聞予一臉擔心關切。

    可讓她怎么說?

    “沒事。”

    看她皮笑肉不笑的含胸駝背的樣子,聞予有些著急,“是不是傷到后背了?到底傷哪里了?”

    眼瞅著聞予要拉她去看醫生,南歸被逼的沒法,直說了,仙人掌果翻了帽子,掉下來扎了她一身刺,現在蹭的衣服難受。

    這要是去看醫生醫生問怎么弄得不得被人笑死,她可不去看醫生。

    “那我看看。”

    你看什么你看啊,這沒法看啊。

    “不用了我自己能弄。”

    弄個鬼,她垂著頭剝了好久脖子都酸了,還是沒弄干凈,胸口肚子還是有刺扎著難受。

    聞予見她態度強硬也沒堅持,“手上扎的刺剝干凈了么?我借來了針和鑷子。”

    手是可以的,而且真的很難受,她左手給右手也剝不了。

    南歸乖乖伸出手來,聞予笑著捏過她的手仔細查看,五個指尖扎了不少呢。

    很奇怪,南歸看著低頭給她認真剝刺的人,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在夢中見過?總有那么幾個瞬間好像經歷過似的,但是眼前的人好像不是他,又好像是,一時間悵然若失心里空嘮嘮的。

    等聞予盯著她看了許久她才回過神。

    “還有么?”

    “沒了。”

    也許又是海馬效應吧。

    晚飯過后,聞予站床前,看著擺著一床的內褲,挑來挑去,一會覺得這個老氣那個太暗沉,一會又覺得這個太花哨那個太暴露,巴掌大的布料他足足挑了兩個小時才決定好。

    換上之后對著鏡子轉了幾圈,看著鏡中的自己暗自鼓勁,重活一世后背和腿都沒了猙獰的疤痕,平整無缺,很好。

    這是第二次做這種事,好像羞恥心已經沒有了,上一次的經歷他不想回憶,出門前他不斷地暗示自己這次不一樣了,全都不一樣了。

    聞予穿著敞開的浴袍,一條帶子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間,大敞四開的衣領一直延伸到腰線,推開拉門踩著拖鞋來到假山后的溫泉湯浴。

    南歸正一手翻著手機一手捏著小蛋糕悠閑地坐在池邊,小腿嘩啦啦的踢著水,暖呼呼的舒服極了,因為身上的刺沒剝干凈她不敢下水,還是忍忍回國再說吧。

    聽到聲響轉頭就看到迎面走來的聞予,衣襟開的那么深,甚至露出了深色的底褲邊兒,看他走到池邊就慢條斯理的脫了浴袍,寬肩窄腰的精瘦身材展露無遺,胸膛和腹部肌肉緊實,甚至能看到壁壘分明的線條,一塊一塊的肌肉既不夸張又很……性感……誘人。

    關鍵他只穿了一條四角褲!南歸舉著小蛋糕呆住了!美人入水看直了眼,和著口水深噎一口嘴里還沒嚼爛的小蛋糕。感覺頭腦發熱,有什么東西往鼻子涌。

    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她不傻,什么好看什么是性感她懂,畢竟跟朋友也沒少嘰嘰咕咕,看過議論過分享過。甚至還有閨蜜叫她拍她哥的照片給她們,不過她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可她們沒少當她面YY聞予。

    以前不覺得什么,當時她還不恥她們,真是邪惡的老色批,如今看來,不怪別人想入非非,這身材男模能不能比的過?

    摸上去……

    聞予正不自在的往身上撩著水,心里沒著沒落忐忑著,她怎么一直這種吃驚的表情看著自己?是自己太暴露了?還是太快了?她會不會覺得自己不檢點?會不會覺得他太色情?

    聞予雖然喜歡她看著自己,可是一想到諸多可能,就有點后悔,可現在再去撿衣服就有點立牌坊了。

    他咬咬牙,坐入池中,只露了胸部以上,故作輕松問她怎么不下水。

    “怪熱的。”腦子熱、鼻子熱、眼睛也熱,渾身上下都熱乎乎的暈乎乎的。

    聞予這張禁欲自持的面孔加上這逆天的好身材,南歸還是無法從剛才的畫面中抽離,想著想著就無意識的撓了撓肚子,“嘶!”沒剝干凈的刺又疼又癢的。

    “怎么了?”聞予時時注意著她臉上的表情,看她不適立馬起身蹚了過來。

    南歸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他撩起自己的衣擺查看。

    “怎么紅紅的?”

    本來池中熱氣繚繞,面前又過來這么一座火山,南歸只覺得熱氣撲鼻,濃重的荷爾蒙氣息轟的她腦袋徹底暈了。

    “扎,扎刺了……”

    “還沒剝干凈?”聞予皺眉。

    “剝不到……”

    嘩啦一聲,美人出浴。聞予急匆匆回屋拿來針和鑷子,不管快要暈厥過去的南歸,撩起她的衣服就開始仔細查看。

    南歸看著眼前哪怕站在一米多深池子里都比自己坐在池邊高出一個頭還多的男人正低著腦袋認真的看她的肚子。

    她的臉就不受控制的燙起來。

    眼前這副英俊的面容離自己太近了,都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附著的水汽,濕漉漉的,他的鼻子真是挺拔啊,襯的他本來俊美的面容英氣十足,下顎線條更是堪稱完美……不,不能再想了。

    可是離得這么近腦子它有自己的想法,眼睛也是,她控制不住,原來她自己也是個老色批!好無恥!心里暗罵但是不耽誤眼睛四處亂瞟,沒辦法眼前全被他擋住了不看他也沒別的看。

    她微微后仰著下巴與他隔開一點點距離,順著他的下顎、喉結瞄到他緊實的胸部、腹部甚至看到了人魚線匯聚的一處。頓時口舌發干,她心虛的歪了頭大口的呼吸,原來剛才呼吸都忘了。

    聞予一開始心無旁騖的給她剝刺,滿心的擔心,剝的差不多時,想仔細查找哪里還有,用手輕輕觸碰她的肌膚問她還有沒有。

    可是摸著摸著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雙手觸碰的是她柔軟的腰肢。他的手一下僵住了,而且剛才有些急切,她的衣擺撩的有點大,直接將整個衣衫下擺都撩了上去。

    她是不知道的。

    聞予徹底呆住了,一時被晃了眼,直愣愣的看著,滿腦子的控制不住的遐想,雖然以前見過,可是那已經是很久很久的事了,好像圓鼓鼓被剝了殼的荔枝,引人想做點什么。

    南歸正撐著手后仰著頭防止不爭氣的鼻血流出來,突然感到不對勁兒。

    “嗡”她腦子撞鐘,機械的轉過頭看著同樣失了神的聞予,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直到她的膝蓋有了別樣觸覺,南歸瞪著眼睛回過神,一巴掌拍過去,嚎叫一聲,狼狽起身跑回了房間。

    徒留還在怔忡中的聞予呆愣愣的站在水中。

    他剛才都做了什么!

    第171章 真情告白

    聞予在南歸的房門外來回踱步徘徊, 抬起手又放下,剛才真的是被掩藏在黑夜中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沖昏了頭腦,他畢生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向來形同虛設。

    南歸會怎么看他?是不是覺得自己齷齪不堪, 心里裝滿了臟污,所有的一切八年的等待和努力都要功虧一簣?

    不可以!絕對不行!

    聞予小心的敲著門,忐忑的等待,可是里面沒有回應,他將自己放得很低很低,輕聲道:“南南,我們談談好么, 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你生氣了是么?”

    “生氣也是可以理解的,應該生氣,對不起, 我一時昏了頭對你做出這樣的事, 可是我不想的, 我,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就像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樣,我, ”可這時好像如何解釋都像在強行狡辯, 可他不能不為自己可恥的行為找借口, 不然怎么辦。

    “你能給我個解釋機會么……”門啪的打開了。

    南歸換了一身衣服,雙手環胸,蹙著眉頭,神情嚴肅的看著他, 聞予一時卡了殼。

    南歸實在沒想到聞予這樣的人竟然做出這種事, 她倒要聽聽他能怎么解釋。

    突然給他機會解釋了, 聞予一時反而不知道怎么說了,這種事能怎么解釋?生理正常反應?他情不自禁?

    兩人圍著桌子分坐兩頭,聞予灌了兩瓶水,還是沒開口,唯一一個勉強能說得上的理由就是他喜歡她,可眼下并不是一個表白的好時機,在他的設想中應該是一切準備就緒,在一個特定環境一個特殊的日子,就算客觀條件都不夠特別,那也一定是兩人的情緒都是在愉悅放松的時候。

    可是現在被他搞砸了,他認真的看向南歸,

    看著他鄭重的神情,好像下了什么重要決定,南歸有種預感好像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可是她完全沒有準備,剛想讓他住口出去,就聽到那句話脫口而出。

    “南南,我喜歡你,不,應該說我愛你,十歲遇到你的那年我就盼著你長大,也許你覺得我這樣的心思惡心又齷齪,可是我沒辦法不去喜歡你,就像月亮對潮水有著莫名的吸引,誰也不清楚這是怎么產生怎么延續怎么維持到現在,我只知道我想跟你共度余生甚至期盼來世。”

    看著她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聞予索性放開了,將兩輩子沒有機會說出口的話一股腦的全部倒了出來,他緊緊抓著手中的水瓶垂眸不敢看她,“南南,你不會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你不知道,”比你喜歡陸丞西還多。

    “也許是命中注定?以往的種種更像是天道懲罰,懲罰我蔑視感情,輕賤人心,所以到頭來讓我嘗遍自己作孽的苦果,可我甘之若飴,就算是沒有善終,我也從來沒后悔愛上過你。”

    “盡管這份感情折磨的我時時刻刻都要忍受著噬心蝕骨的痛,可從中摳出的那一點點獨屬于我的歡愉,哪怕少得可憐,我也慶幸自己擁有過,南南,我,”聞予紅了眼睛伸出手抓住南歸的手緊緊扣住。“我真的愛你,沒有你,我永遠都不會好了,你能試著接受我么?哪怕你現在不愛我,也不要緊,我會等,只要你給我個機會讓我對你好,只求你別離開我。”

    南歸吃驚的聽著他的真情告白,要說沒有感覺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這么多年,就算小時候他提過指腹為婚,可她從沒當過真,一直拿他當哥哥看待,有時候一個讓她心猿意馬的瞬間讓她慌了神,她也會馬上將自己從胡思亂想中拉回來,一點都不敢多想。

    喜歡聞予么?這樣耀眼的人很難有誰不喜歡吧,可是她不清楚她是哪種喜歡,是喜歡哥哥崇拜哥哥的那種喜歡,還是像喜歡戀人那樣的愛慕

    “我不知道。”

    聞予看著南歸迷茫又無措,他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過突然了,沒有過度,無遮無掩的突然剖白確實很讓人措手不及。

    “沒關系,不要難為自己,你好好考慮,我會等你。”

    “不管我對你的心意如何,今天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就做出了這樣的事,我向你道歉。”聞予起身,這時候是要留給她私人空間和時間慢慢消化的。

    “我先出去了,你不要太有壓力。”

    替她關門時他道了聲晚安。

    南歸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久,聞予喜歡她?腦中不斷閃現的是他渾身那種滿的快要溢出的渴望,她怎么會感受不到呢,只是這份厚重的感情她怕自己接不住。

    晚上的歡迎派對兩人誰都沒去,聞予在房中自斟自飲,房中悶的他有些喘不過氣,捏著酒杯來到后院,晚風微涼,靜靜地夜晚都聽不到蟲鳴,遠處倒是隱隱傳來音樂喧鬧聲。

    聞予倚坐在欄桿上,望著空中的明月,星星注定是要拱衛月亮的,這是定律,在他有生之年在他還能主理自己的靈魂和意識時,就永遠也改變不了。

    南南,既然有來生我們為什么不可以幸福呢?

    這個夜晚除了聞予,南歸也是輾轉難眠,接連兩天沒睡好第二天起來眼圈更深了。

    看著坐在餐桌上對面的聞予,經過昨天的事,她現在已經無法以平常心面對他了。

    “今天想去哪玩?”

    不愧是他,心態就是不一樣,自己被這種事困擾得夜不能寐,他竟然還能仿若無事發生的問自己去哪玩?

    有些氣!

    南歸慢悠悠地拿著餐刀抹著面包,秉承著三不原則,不回應不看他不表態。

    聞予看她冷著臉,一時間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冷漠冷情的南南,心猛的跌進無底洞,飄飄忽忽不上不下的難受。他怔忡的捏著杯子,不知如何是好。

    吃完早飯南歸換了一身休閑裝準備出門,聞予問她要去哪里她也不吭聲,只能在后面默默跟著。

    李多樂一群人昨天玩得瘋一大早還沒起來,這座還沒揭牌的度假區就他們一行人,又遠離市中心,所以除了零星的工作人員,一路上也沒看到其他人了。

    南歸去了山下的高爾夫球場,聞予寸步不離的跟著,一路上都沒敢搭話,似曾相識的相處方式讓他心更慌。

    兩人剛試了球還沒開打,呼啦啦的另一群人就來到了球場,本來他們在A區照理說不會再安排人來,可是坐在球車上的人看到聞予,就直接停了下來,走過來兩男三女。

    “哎呦,真是不容易啊,聞公子咱們這是多久沒見了?”

    聞予不知道李多樂還請了他來,看到他就很難不想起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人,有些事情哪怕隔世,但太刻骨,以至于經世難忘。伸手不打笑臉人,聞予客氣的回道:“是很久了。”

    兩人寒暄著,南歸沒興趣,聊賴的揮動著球桿,她沒興趣可有的人就不一樣了,其中兩個女的看聞予的眼神就很不一樣,一個像狼看到肉眼冒綠光,一個像粉絲看到愛豆滿眼傾慕。

    再看看有一搭沒一搭還在那閑磕牙的人,哼!到處招蜂引蝶。

    “這是大漢醫療的莊佳韻莊小姐,這是永輝電子的千金李小姐……”

    聞予只微微頷首話都沒說一句。

    五人看到他身邊的南歸,雖然整個北城早就傳開了,但看聞予沒有介紹的意思,幾人很難不有些輕視,難不成真的像外界傳聞的那樣是被逼的?可據說這占著未婚妻名頭的人可是什么背景都沒有還是被收養的。

    “這位是……”

    聞予皺眉,一是討厭別人打探他的私隱,二是他還真不知道怎么介紹,說妹妹他不樂意,說未婚妻怕她生氣,況且跟他們又不熟,南南又不喜歡跟這些人往來。

    “我家的顧南歸。”思來想去最后只能這樣說一嘴,既不生疏,又有他的小心思在里面。

    這么一聽,幾人有了數,更偏向于傳聞,聞予不樂意這個婚約,是被逼的,不然為什么介紹名頭都不想給她。

    就這樣本來是兩人的隊伍一下擴展到七人,期間那個姓李的女的一直圍著聞予轉,一會說自己不會,一會又問聞予自己姿勢對不對,聞予說不會就找老師,明顯又直接地拒絕搭腔,可是她還是不氣餒,就跟聽不懂人話似的繼續上趕著沒話找話。

    畢竟聞予這種極品試問北城這圈人有誰不想?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肯定要爭一下。

    另一個莊姓女子就文雅的多只是在旁靜靜地看著他打球,一個火熱一個淡雅,呵,真是好福氣啊。

    這種不安于室的人還敢說喜歡她?真跟這種人在一起了,等著自己腦袋長出青青草原嗎?!

    南歸坐在長凳上使勁兒得懟著球桿,瞇著眼睛瞧著不遠處的幾人,腳下的草坪都被戳出一個洞來。

    聞予本來就是陪著南歸來的,看著她坐在一旁也不上場,自己更是沒興趣,剛打完一桿,就將球桿遞給球童,沒有理身邊嘰喳的人向南歸走去。

    南歸看他終于舍得從香粉堆兒中出來了,哼了一聲,扭頭走了,聞予以為她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半句話不敢多說,在后面繼續默默地跟著。

    下午的時候,昨天鬧到半夜的一群夜貓子都醒了,準備出海,南歸喜歡潛水和釣魚,也跟著去了。

    因為船頭太吵,南歸就去了船尾,聞予給她遞過魚竿兩人在放下的船板上的垂釣,另一邊船頭香檳嘭嘭齊發,不要錢似的撒了滿地,音樂轟鳴眾人都玩嗨了。

    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閑話,衣服首飾男人事業家世互相假笑地吹捧完就開始說些有的沒得了,別看一口一個親愛的其實誰都看不上誰,這會我跟你講究別人,轉頭碰到別人就能跟別人講你。

    當然南歸也是這個別人的其中之一,畢竟她可是活躍在北城名門嘴上的人物。

    南歸有些口渴,就去取水,看到一群人圍著欄桿大喊大叫,她湊過去一看,是一群虎鯨在圍著船亂轉,她跟著看了一會還挺可愛的,拋了食物下去也不見它們吃,撲通撲通的拍著水面嚶嚶叫著。

    逗了一圈心情好多了,誰知道走到吧臺就聽到自己的閑話,剛剛愉悅的心情又被添了堵,什么賴在人家啊,什么聞家根本不拿她當回事,什么聞予被逼的啊,什么上不得臺面啊。

    她本不在乎的畢竟人嘛,這張嘴除了食五谷雜糧喘氣兒外多半就是用來說話的,你能管得住人家的嘴管不了人家的想法,愛說什么就說什么,可是當聽到她倒貼,配不上什么的,她就有些火了。

    她配不上聞予?哼,她還不樂意呢!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整天就知道招蜂引蝶,不對,應該說是招引馬蜂!這些人說起話來會蜇人的!

    雖然這樣說有點欲加之罪,畢竟這么多年,聞予潔身自好,別說女朋友就是女性朋友都沒有,甚至他們那些人的聚會都很少參加。可是她真是氣到了,不是因為他,自己根本不會被人掛在嘴邊這么被貶低。

    她招誰惹誰了?

    “哼,你覺得自己很配?可人家還不要呢。”南歸白了她們一眼也不理她們背后說人被發現的尷尬,氣哄哄的走了。

    看到穩穩坐在凳子上幫她看魚竿的人再看看自己左手右手的水瓶又想到剛才自己被人那樣貶低,南歸就氣不打一處來,想趁手將水扔掉,她還給他拿什么水?哼,渴著吧!

    可還沒等她找茬發作,后背一股力量猛然一撞將她直接撞下欄桿,撲通一聲掉進海里。

    第172章 瘋魔發狂

    南歸掉進海里最開始慌張了一下, 撲騰幾下就冷靜了下來,仰頭看上面是誰撞了自己,可是三米多高的欄桿旁根本就沒人, 這不可能,明明有人撞了自己。

    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她得趕緊游到船尾釣魚的平臺爬上去,她可記得剛才周邊有幾只游蕩的虎鯨,雖說虎鯨不吃人可是這也只是聽說,想到這她撲騰的更快了。

    這艘超級游艇雖說十幾米長,三層樓那么高, 剛才跌落的地方距離船尾下沉的平臺沒多遠,游過去應該不成問題,可是沒等她劃拉兩下就感覺水下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 而且越來越大, 不會是船開拔了吧??

    她想爆臟話!

    南歸趕緊游開不然一會船沒上去被螺旋槳絞死了, 她拼命撲騰游到三四米的距離, 看著船慢慢開動,別啊,別把她丟在這啊!

    “救命!!這還有人呢!!”她扯著嗓子吼, 可是船上的音樂震耳欲聾壓根沒人聽到水里的叫喊聲。

    南歸心慌起來, 她寄希望于船尾聞予能看到她, 可是等船調轉揚長而去,船尾那處哪還有人?平臺也早就升了上去。

    這是要讓她淹死在這?這一望無際的海水,遠處哪怕個沙灘海島的落腳地兒都看不到,這要是泡在這里不是等死么?游艇慢慢加速, 南歸不敢離得太近, 只能保持距離一邊追一邊喊人。

    可是沒用, 游艇越來越遠直至音樂聲徹底消失。

    這海面看似平靜,其實水下的浪潮一直在翻涌,南歸想維持不動保留體力根本不能夠,只能不停撲騰,她知道這里不能久留,遇到虎鯨還算好的,遇到鯊魚可真就要嘎了。

    可是茫茫大海到底往哪個方向游呢?游艇方向是回程還是繼續開往深海,她不敢貿然跟著,但怎么說也有一半的幾率,總比自己360度抓瞎強,決定好后她就朝著游艇方向游去。現在只求沒有鯊魚,聞予能早早發現自己不見了。

    聞予在船尾等南歸拿水拿了17分了還沒回來,就想去看看她干什么去了,在這船上她誰都不熟不可能跟誰玩開忘了。

    他找遍船頭、大廳、吧臺、還有十五個房間,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沒見到人,這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共就這么大點地方她能去哪?李多樂看他四處找人叫他別擔心說不定人在哪睡著了,拉著他喝酒。

    好幾個之前想套近乎又抓不到聞予本人的公子哥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佯裝親近哥倆好似的打著岔邀他玩兩把。

    聞予一把掃開要伸手攬他肩膀的人,面露不悅,讓李多樂馬上關掉音樂停船。

    “哎,不至于吧,看的這么緊?這么大點地方她能跑了不成?你就多余操那個心,要我說……”眼瞅著聞予冷下了臉,哎,李多樂咧咧嘴,痛快的讓人關了音樂停了船。

    結果拿著揚聲器喊了半天也沒人應聲,聞予心慌要查監控。

    可這昨天出海的記錄還沒刪呢,里面有幾個人玩嗨了不能爆出的畫面,然后就有人跳出來附和推三阻四的勸聞予算了,“說不定……人在哪貓著睡著了,急什么……”

    李多樂剛想讓那人住口,聞予明顯已經在爆發邊緣,他還敢在炸藥堆兒里點炮仗?結果他嘴還沒張,那人就被聞予一拳打歪了頭,直接見了血,這還不算完,聞予沉著臉伸手卡住他的脖子爆發力驚人懟的他連連后退,直到退到欄桿邊,一把被聞予按著脖子推了下去。

    “誰還廢話?就一起下去陪他!今天找不到人誰都別下船!”

    掉下去的人在水里撲通撲通破口大罵,雖然在北城這些三代四代中沒幾個敢惹聞予的,可是人被逼急了也就容易上頭說話做事都不過腦了。

    聞予現在根本沒時間跟這種垃圾計較,讓船務人員趕緊查監控。

    賀西風、李多樂、蔣嘉裕、游一洺甚至是季鶴鳴都從來沒見過聞予動過粗,還記得他是最看不上莽夫動武的行徑,說莽夫所為真是太不文雅,用白話說就是太掉價。那時眼高于頂蔑視一切的天之驕子跟眼前這個渾身充斥著暴戾的氣息猛獸不能說判若兩人,只能說判若兩個物種,太過駭人!明明跟他們年紀相差不大,可散發出來的狠厲卻讓他們心驚的一度都不認識他了。

    李多樂酒意散了許多,圍在監控室等結果。

    等待中的每分每秒對于聞予來說都是煎熬,臉色沉的能擰出水,拳頭攥的骨節泛白。

    看著聞予這副模樣李多樂也有些慌,畢竟他做東,出什么事他也跑不了,查出來的結果讓他更是膽顫,他都不敢看聞予的臉色只感覺空氣瞬間凝滯,無法呼吸,可他一點不敢耽擱讓船務人馬上確定方位去接人。

    聞予看到視頻后先是一瞬間的愣神,然后皺眉不解,好像一時轉不過彎了,掉下去的是南南?還是被人推下去的?

    他竟然沒有及時發現?現在她在哪?南南掉海里了?還這么久了?多久了?他開始算時間,可是怎么集中精力最簡單的加減法他一個大學霸此時腦子像不夠用似的怎么都算不出來。

    聞予的腦子開始紛亂,各種畫面沖擊著他的神經,滿腦子閃過的畫面是她血肉模糊的樣子,慢慢的胸口窒息的喘不過氣來,蔣嘉裕看著聞予彎下腰捂著頭很是痛苦的模樣,他有些不安,剛才他幾近發狂的樣子都恨不得要人命,不要再說現在。

    推南歸下去的那個人從他們開始要查監控就瑟瑟發抖,只祈求那里是監控盲區,照不到,她只想教訓她一下,打算一會假裝發現讓人撈上來的,誰知道船開了好久她才想起來,然后更不敢跟別人說了,只想著蒙混過去誰都別發現就行了。

    剛剛見識到聞予發怒,將國土局一把手家的獨苗推下去眼睛眨都不帶眨的,甚至還不讓人撈,她心里怕的要命,好后悔不應該意氣用事聽了別人的鼓動。

    太嚇人了,聞予實在是太嚇人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聞予睜著猩紅的雙眼像個失控的野獸,緩慢地向她走來,一步一步像踩在她的快要崩潰神經上,“對,對,不起,我,真的,真不是故意的。”

    她身邊站著的人看著聞予這副模樣都慢慢散開誰也不敢挨著她,怕被雷霆之怒牽連。

    眼看著自己孤立無援,她開始亂攀扯,“剛才你們,你們,不是也,也講得挺歡么?怎么現在,怕了?”狗急跳墻的人指著一個女生破了音的喊道:“剛才不是你說,你說憑她也配來這,跟我們,坐一起,憑她也配聞予,你……啊!”

    聞予面目猙獰的一把掐住她的脖頸就往欄桿處拖,蔣嘉裕見狀暗叫不好,整人事小弄出人命可不值當的,其他幾人也心有所感,一時也顧不上會不會惹怒他,都上來拉架。

    聞予一腳踹翻了上來攔他的李多樂和賀西風,瘋了似的不管不顧用盡力氣掐著那人的脖頸,誰都攔不住。

    “阿予!住手!事后你想怎么整治都行,別鬧出人命!為了這么個貨色把自己賠進去不值當的!”

    聞予根本聽不見別的聲音,只知道南南沒了,他的南南又沒了,滿身是血,怎么叫都叫不醒,是他們!是他們奪走了她,他要所有人跟著陪葬!

    幾個人眼瞅著合力都壓不住瘋魔的聞予,在女人已經幾近窒息的臉變得青紫時,賀北慕看著三個人壓不住一個人,直嘆氣,上前一個砍刀手,“臥槽!”他一聲嚎叫,彎下腰握著自己的手掌緩著疼,是不是骨折了?他手掌都快劈斷了可聞予直挺挺掐人的胳膊紋絲未動。

    季鶴鳴眼看事不好也不能旁觀了,真出了事,大家都麻煩,四個人使盡力氣將聞予的手費力從那女人的脖子上硬生生薅了下來。

    聞予已經瘋魔了根本沒有理智,眼看手被拉開,一腳將人踹下欄桿,奮力掙扎嘶吼著:“我要你們陪葬!”

    “阿予!阿予!你聽著!顧南歸沒死,我們馬上就到了!馬上就能找到她了!你要是今天出了什么事,就算她沒死將來你還想讓她給你守活寡啊?!”蔣嘉裕在一旁大吼嘗試著叫回聞予的理智。

    聞予喘著粗氣,胸口不斷起伏,聽到耳邊反復有人說顧南歸沒死,所剩無幾的理智開始慢慢回歸。

    過了好久,眾人嚇得緊盯著被四人合力按住發狂的人,唯恐下一個就輪到自己,直到他慢慢平復冷冷的說“放開。”眾人才微微松了口氣。

    賀西風幾人聽到他語氣趨于正常,一點點的試探著松開他,七手八腳的從聞予身上挪走,聞予緊抿著唇,整理了衣衫,睨著眾人,向船艙走去。

    “還有多久。”

    船長咽了咽口水說:“大概還有20海里。”

    “我問你還有多久!”

    “嗯……現在加速前進20分鐘之內肯定能到。”

    李多樂做的這個倒霉東,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在他這出事,包括剛才被聞予扔進海里的那兩個,只希望他們能撐到聞予找到人,不然別說他倆就是他們整船人,以聞予剛才瘋魔的架勢,顧南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怕是要與所有人決裂,那個始作俑者首當其沖,然后幕后的人,他們幾個也跑不了。

    七架直升飛機已經往這里來了,海上搜尋隊也已經出發,可遠水解不了近渴,顧南歸千萬別有事,不然……他不敢想象怎么收場。

    聞予平靜的注視著前方漫無邊際的遼闊海域,他已經想好了,大不了就再死一次,可死之前他要讓該墊背的墊背該嘗命的償命,都各贖其罪備好棺材,他先給他們送葬。

    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了八年的人,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渣仔就這么算計了?呵,自己真是廢物啊!一時一秒看不到就有人動別的心思,那干脆大家都別好過了。

    南歸游了小半個小時就游不動了,靠自己游回去簡直是癡人說夢,為了節約體力,本想靜靜的飄著,可是這片海域浪潮一直涌動,南歸只能用手臂和腿輕輕不斷揮動著防止下沉。

    望著一眼看不到邊的深海,她心里怕極了,那船上除了聞予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消失,她也不指望推自己下水的人能良心發現,畢竟那人若不是存心的,她掉下去后就不會跑開,船更不會開走。

    若是聞予也注意不到自己……那她還能飄多久?不會沒淹死到成了鯊魚的口糧吧?

    “聞予你可得盡快想起我啊,連你都不注意我的話那我就真死翹翹了。”這時她有些后悔為什么要給他臉色瞧,兩人關系好一點的話會不會發現的更及時一些?

    又過了一會,她不知道是多久,可能幾分?也可能一個小時,她只知道自己的胳膊和腿已經泡地發脹使不上力了。身體也慢慢地開始下沉,她真的撲騰不動了,好累啊,可是求生的意念讓她又睜大了眼睛,努力掙扎著上浮,可這無謂的掙扎也不過是強弩之末延緩下沉時間罷了,她真的堅持不住了。

    看來自己真要命喪大海了,死前腦子里不斷閃現一些遺憾的事。

    比如這輩子沒養個小動物,真夠可惜的,她最愛毛茸茸了。

    比如自己剛考上的大學還沒念幾天就要去閻王殿報道了。

    比如姥姥知道她英年早逝會咋樣?那么大歲數了還要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自己可真是不孝至極!

    比如表姐欠她的五百塊錢什么時候能還?算了不要了,雖然拿著她的錢養男人,她也不計較了,她還有一大堆聞予送的珠寶首飾沒來得及給她表姐繼承呢 ,哎,人有旦夕禍福,早知道應該立個遺囑的。

    不對,應該說早知道她就不來澳洲了,就算來了澳洲也絕不登船!或者再早一點,她不給聞予臉色看,對他好點,可轉念一想誰讓他招蜂引蝶的!長得一副風流樣,看著就不像什么安分的好登西!想起這個她胸腔一股怒火又開始熊熊燃燒,頓時被激發了潛能,又硬撐了一會。

    小火苗被海水泡滅后,她長嘆一口氣,人在瀕死的時候有些之前看不清的事,內心回避的感情這時都漸漸清晰明朗,她也是喜歡聞予的吧,畢竟聞予對她那樣好,這八年來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把她慣的沒邊兒了,她都知道的。

    聞予比她大不了幾歲,卻總是在方方面面上遷就她容忍她照顧她,從來沒跟她紅過臉,但凡她想的她要的有時都不需要開口他就都知道。

    他真的挺好的,要才有財,要貌有貌,德行操守這么多年她都看在眼里,自己總歸是不虧的,重要的是他對自己……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比他對自己還要好了吧。

    今天這樣生氣,她雖不想承認但現在細想想她確實是吃醋了,很丟人。

    要是這次能活著回去的話……靠!自己掉海里他都不知道,能活著回去她也不會理他了!

    嘴硬挽尊過后又是一陣難過,如果,他能把她從這黑布隆冬的大海里撈回去,救她小命,她也不是不能委屈自己成全他,跟他湊合湊合。

    南歸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好多話她還沒來得及說呢,她愿意還不行么,可是再想說什么他都聽不見了。

    最后下沉的那刻,她腦中最后想的竟然是聞予如果現在能把她撈起來她立馬嫁給他。

    當海水漫過頭頂,失去視線的最后一秒,她好像看到了一艘白色游艇上有人撲通跳了下來。

    當肺部、鼻腔、耳朵被海水嗆的窒息又疼痛難忍的時候才知道,哎,又是幻覺。

    【作者有話說】

    聞狗狗在線發飆!!

    第173章 攪弄風云

    聞予站在船頭一直拿著望遠鏡眺望, 面上一派冷肅心里卻滿是恐慌,他一直默念,“南南你可要堅持住, 求求你,求求你別再拋下我,求求你。”

    其他的人該回房的回房該該回避的回避,現在誰都不敢出來觸這人的霉頭,只希望船能早早靠岸。今天這事也沒人敢往外傳,誰也不想跟聞家站在對立面。

    當船只開到這片海域沒有找到人的時候,聞予垂下了頭, 悶不坑聲,最冷靜的蔣嘉裕和時時刻刻關注聞予情緒的賀西風,兩人見狀不好齊齊上來安撫。

    “剛才我們回程時改了線路, 興許顧南歸追了一段呢, 我們按照剛才的路線再找找。”

    “就是就是, 這片海域沒有風暴算是比較平靜的, 一路上也沒有鯊魚出沒,她應該出不了什么事,再找找。”李多樂提心吊膽的在旁小心附和。

    游艇慢行終于看到了不遠處得漂浮物, 撈起一看是一只鞋, 顧南歸的鞋, 聞予認得,他捏著鞋的手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額角爆著青筋。

    正當眾人以為完了的時候,船艙有人大喊發現了, 聞予像是瞬間從陰間跨越回來, 立馬沖過去, 看到了十幾米外只漏出一個腦袋的人。

    聞予等不及了跳入海中發了瘋的游向快要消失不見的人。

    當他潛進水里將人撈起抱在懷里才覺得踏實了一點,可已經失去意識人怎么叫也叫不醒,漫天的恐慌又卷土重來。聞予不敢耽擱趕緊把人送上了靠過來的船上。

    開始心肺復蘇,一邊做一邊顫著聲喊她的名字,按了好久她才吐出一口水,迷迷瞪瞪的醒來,聞予俯下身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像失而復得的珍寶,臉上濕漉漉一片也不知道是海水還是淚水,反正都是咸的。

    “你哭了?”南歸沾了沾他濡濕的面龐。

    聞予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本能的死死抱著她,只有震動的胸膛昭示出他此時很不安,好像她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回去的路上李多樂讓人將還在水中掙扎的二人撈了起來,女的嚇得不輕,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男的憤恨,但是也是敢怒不敢言。

    上岸時,聞予抱著南歸,掃了一眼那個渾身打著擺子的女人以及周圍零散站著的幾人,面無表情通知他們:“這里有一個算一個,我會讓你們知道什么是人間煉獄。”

    縮在他懷里已經沒有了力氣的南歸聽著他寒涼的語調都打了一個冷戰,聞予以為她發冷,沒再跟他們啰嗦趕緊抱著她上了車,當天晚上確認她身體沒有大礙,聞予在這里一刻都不想多呆直接搖了專機帶著南歸回了北城,連度假村揭牌儀式都沒有參加。

    留下的幾個知道聞予是真的怒了,而這未消的余怒沒有隨著人被找到被抹去,反而愈演愈烈,回到北城還不知道還要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呢。

    聞予這人向來說到做到,從來不放空話。收拾了眼前的爛攤子,眾人也沒了好心情,儀式過后都匆匆回了北城。

    聞予若還是以前那個22歲事業剛起步略顯稚嫩的青年,事業雖然算蒸蒸日上,頗有一些實力,可是真跟成熟的企業或者盤踞北城多年有一定勢力家族杠上想要勝出還真有的不是一星半點難度。

    可他不是。

    活了兩輩子的聞予并不是初出茅廬的牛犢,他從十幾歲就開始積累,十八歲之后有些東西才開始往明面上擺。對于北城的這些蠅營狗茍他打壓起來不說信手拈來也算游刃有余。

    各方檢查確定南歸身心都沒了大礙,聞予開始著手處理那些烏七八糟的人,南歸不知道他要怎么對付那些人,她雖不是什么以德報怨心胸比海寬的大圣母,但也知道有時做人還是留一線不能逼的太緊。

    聞予讓她少操一點心好好養身體。

    可除了這些破事兒,她還有一些話沒跟他說呢,她想知道他是怎么發現自己不見了,怎么找到自己的,之前他問自己的話還算不算了,他怎么不問了呀?已經過去一周了,他不會忘了吧?

    哼,果然沒有耐心,這么快就忘了,他要是問一嘴那她就好順著說呀,自己主動提像什么話?她不要面子的嘛?可是聞予好像都從來不在乎面子,那天說的那樣卑微懇切,自己這樣算什么呢?

    哎,好頭疼。

    吃早飯的時候聞予將雞蛋替她剝了,以前為了長個她還能一頓吃仨,吃了好多年現在已經吃不下了,農場特意養了幾只下蛋的品種土雞專門給她下蛋吃,想來還挺搞笑,常嬸跟她說的,因為全家就她吃煮雞蛋。南歸捏著光滑的雞蛋咧咧嘴,她不想吃了。

    “怎么了?”自打澳洲回來,聞予是越來越粘她了,不讓她住宿舍天天接送,晚上她要睡了還要進來看看她。

    可是那事卻絕口不提了。

    “不想吃了,我已經長大了!”說完還瞟了他一眼,聽沒聽懂她的暗示?

    聞予笑著拍拍她的頭,“嗯,可是在我心里南南永遠都是小孩子。”

    一聽這話南歸可不樂意了,“我哪小了?我哪都大!”說完氣哄哄地丟了雞蛋瞪著聞予。

    聞予先是愣了愣,慢慢的他怎么……耳朵紅的都快要滴血了呢?

    “咳咳……嗯……快吃吧,一會我送你去學校。”聞予閃躲著眼神不敢看她。

    哼,她又不是小學生還要大人接送,再說重點是這個么?

    去學校的路上聞予問她是不是要考駕照了,他可以抽空教她,南歸心里擱著事兒,心不在焉的哼哼哈哈的敷衍他。

    “早學早好,雖然不用你開車,可是有時我可能接不到你,或者有緊急情況,還是自己會才能萬無一失,你學會了,我車庫里的車都是你的。”

    “好啊,哪天趁你不注意全給你賣嘍。”

    聞予抿著嘴笑道:“嗯,賣了我再給你買新的。”

    “哼。”

    下車前聞予拎過她的小書包給她塞了巧克力、保溫杯還有各種藥盒。

    南歸終于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記得比自己還清楚,現在她才后知后覺,哪家哥哥會這樣,每到那幾天他比自己還上心,十來歲在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時候還帶自己去北城那個超級有名的中醫那里把脈調理過。

    南歸扯過雙肩包,低著頭嘰咕嘰咕好一會才下車,好沉啊!這是裝了個大缸在里頭嗎,還沒走幾步聞予就跟了上來,提溜起她的小書包說今天帶的有點多很沉,送她到門口。

    “你這個月泡了水,我就多備了點,里頭還有藥,實在受不了了就吃一粒,別吃多了,里面還放了肚臍貼,難受的時候貼一下,今天你滿課,不舒服的時候別硬抗,請假回寢室睡一覺。”

    聽著他絮絮叨叨的囑咐,南歸心里暖暖的,誰能做到這份上呢。

    南歸乖乖的點頭,“哦。”

    聞予看著低著頭乖巧的小姑娘,心頭霎時柔軟一片,差點就按捺不住想親親她,喉嚨干澀,聞予輕咳兩聲讓她趕緊進去。

    還是太快了,在澳洲的那事兒他也不敢再提了,生怕她厭惡他遠離他。

    清明聞予陪她回了老家掃墓,回來時她想到表姐不知道怎么看破了她的心思,跟她說看中了就要早早下手,聞予這種極品最是搶手,小心被人捷足先登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她拄著下巴看著窗外發呆,要怎么下手呢?聞予敲門進來時她都沒聽到。

    少女哪怕穿著寬松的睡衣也難掩其婀娜窈窕的身姿,就那樣靜靜地想著事情發著呆,都美好的像一幅永不變色的油畫。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有罪,雖然看上去兩人年齡相當,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蒼涼千瘡百孔的心配不上她花一般的年紀和心境,可是不管是少時小心翼翼懵懂的她還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美好的她,他都無法放手,少時的她于他是錯過的懷戀,現在的她是引他齷齪心思的渴望。

    他每天都在壓抑克制著自己心中的貪念,不斷游說自己這樣就夠了,哪怕她不接受自己,她能好好的在自己身邊能讓他守著就夠了,可總有另一道聲音嗤笑他自欺欺人,“明明不夠!”

    “想什么呢?”低沉悅耳的嗓音叫回了失神的人。

    想什么?還能想什么?今年生日她想送他個好的,但是兜比臉都干凈,雖然他有給自己卡,聞爺爺也定期給她打錢,但那都不是自己的,總是缺少點誠意。

    他總送自己好東西,而自己卻沒什么像樣的東西送給他的,獎學金都用做學費了,一等二等的拿不到,北理物理系真的太卷了,勉強拿個三等還是她沒日沒夜點燈熬油天天苦讀來的,好羨慕聞予和表姐的腦子啊,世界上聰明的人那么多,多自己一個怎么了??哪怕勻給她三分之一也行啊。

    算了,風花雪月的事還是先別想了,還是抓緊這學期的課程吧。

    澳洲的糾葛就這樣被她放了下來,可是有些人卻沒放。

    六月初端午剛過,譚雅找到南歸,一副來者不善地搭著腿坐在沙發上,趾高氣昂的抬著下巴擺著姿態讓她去勸聞予收手。

    原來北城半壁圈子都熱鬧了幾個月了,南歸一點都不知道,也沒有任何風聲傳到她耳朵里,有人入獄有人落馬有人名聲盡毀有人趁機撈了不少好處。

    譚雅點了一堆人名、機構、公司,聽過的沒聽過的呼啦全往她耳朵里灌,不知道的還以為聞予是希特勒,黑名單剩下的人還有誰?

    “他搞成這樣聽說都是為了你?永輝電子和眾良建材因為得罪了你被控告謀殺,判也判了,差不多就得了,怎么黎家的羅家的趙家的都得罪你了不成?之前整的就已經過了,現在是剎不住閘的火車了?不管前面是誰都不計后果得壓過去?你這小小年紀耳邊風到是吹的很溜嘛。”

    南歸還在震驚中,聽到譚雅這樣搶白她一時不知道怎么反駁。

    “那是他們自找的,您也從中沒少得利吧,此時占了便宜又來裝菩薩不覺的佛口蛇心更招人恨么?”

    譚雅嗖的站了起來,看著雙手插兜嘴角帶著譏諷的聞予。一時氣的心口冒火,這就是她生的好兒子!

    “小心做的太過,玩火自焚!”譚雅早在他那吃了癟,不想跟他廢話,起身就走。

    “以后不要再來找她。”聞予見她惡狠狠地瞪了自己,滿不在乎,在錯身時他叫住譚雅,“還有,外公已經把世譽40%股份轉給了我,我現在是最大的股東,有絕對話語權,在您手里的T·S酒店連鎖、風沃俱樂部、華凌醫療、西洋船舶您最近整理一下交接資料,我派合適的人接替您的位置。”

    “你說什么?!”譚雅不敢置信的怒視著他。

    “您年紀也大了,像別的夫人太太好好享受生活沒事修修身養養性挺好的,做生意還是不太適合您。”

    “啪”的一聲,聞予被打歪了頭,譚雅抖著手指著這個“孝子”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保持著最后的那點體面,深吸一口氣,“那就走著瞧!”

    南歸驚呆了,這措手不及的一幕幕連環上演,讓她不知道安慰他好還是夸他真是……嗯……怎么說呢,大義滅親?

    對于譚雅的苛責和怒火,聞予不痛不癢,看南歸木然的看著自己,以為嚇到了她,聞予上前牽住她的手,溫柔地撫著她的臉輕聲道:“外頭的事跟你無關,什么都別想,信我。”它不許任何事鬧到她眼前。

    次日聞博彥聞老爺子齊齊將聞予招了回來,關在書房兩個小時了,南歸在外頭急得團團轉,趴著門聽里面的動靜,聞爺爺回來臉色異常難看,譚雅肯定告狀了。

    這下聞予可慘了。

    【作者有話說】

    媽啊  十章之內居然寫不完,嗚嗚嗚,我以為指定能寫完呢,所以放了話,現在只能刪掉了,有人還想看兩人養崽??聞思南小朋友可不是個乖崽。

    第174章 守得云開

    最先出來的是聞博彥, 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南歸老老實實站在一旁問好。

    聞博彥停下腳步, 和藹的點點頭,象征性地問了她最近的學業和生活,聽到她的回答后夸了兩句然后轉身離去,成功的上位者就是這樣,喜怒不形于色像個狡猾的老狐貍,哪怕諸多不滿依舊能云淡風輕的跟你寒暄。

    第二個出來的是聞予,他拎著衣服右手扶著墻微微前傾著身子緩慢地挪動, 看到她后頓了下立馬站直了身子,可任他裝的再像,他抽動的嘴角和額頭上的薄汗早就暴露了他受傷的事實。

    南歸上前一步要看他的后背, 聞予閃躲著不給看, 說沒事。

    怎么可能沒事?南歸較著勁兒非要看, 聞予拗不過她, 這一看不要緊,淺色的襯衫滲出的血漬讓她心驚。

    誰打的?聞爺爺還是聞叔?下手這么狠?

    “不疼的,我換身衣服再送你去劇院。”

    “還劇院呢, 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你今天有演出不能耽擱。”

    “有替補, 我早打電話了, 你還是安生點吧!”

    南歸氣哄哄的下了樓,找到醫藥箱敲開了聞予的門,看他在系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都這樣了你還要去哪?坐下, 脫了衣服, 我看看!”

    聞予看她拎著的醫藥箱癟著嘴眉頭都快擠到一起了,滿眼是藏都藏不住的擔憂,一時身上的傷都沒那么疼了。他順從的脫下衣服,后背一道一道紅腫的傷痕,觸目驚心,南歸拿著碘伏一時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要不還是去醫院吧。”一定很疼。

    “用不著,你隨便給我涂涂就好,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南歸咬咬牙拿著鑷子開始涂抹,聞予倒還沒怎么著,她已經疼的齜牙咧嘴不敢看了。

    強忍著給他涂完,聞予起身看她眼眶紅紅的,他身上這點傷真沒什么,爺爺和他爸生氣都是情有可原,畢竟不管做生意還是在官場上多得罪一個人就容易為日后的路上埋下暗坑,倒也不是他媽告狀,畢竟他外公都放手讓他做,甚至還欣賞他的手段,她也知道大勢已去,沒人能左右自己,所以是外邊的人上眼藥了。

    呵,這些人鬧來鬧去現在能想到的只有這種低級手段了?挺可笑的。

    那些外面的勾心斗角殺伐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兒,可看著小姑娘眼睛紅的跟小兔子似的,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他頓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聞予心疼的同時胸口也不受控制的咚咚跳起來,血液上涌,腦子也開始想一些不著邊的事,就很想讓她哭出來,自己扭曲的心理不敢吐露一分一毫。

    可是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遵從著內心的渴望,緩緩抬起右手罩住她細嫩的臉龐,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平時撲閃撲閃靈動的大眼睛包著的淚水如荷葉上抖動的露珠終于不堪承載滾落下來。

    聞予情不自禁地湊上前輕啄了她濡濕的眉眼,低沉的嗓音好像蠱惑著她,“別怕。”到底讓她別怕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察覺到她的顫抖,聞予再也忍耐不住順著她的嬌嫩的臉頰、小巧的鼻子一路延伸。

    他試探著描摹,見她沒有推拒才敢進一步,隨后急不可耐地品嘗夢中神往已久的圣地。

    南歸濡濕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她不知道怎么就從上藥演變成雙雙倒下,耳畔的呼吸燙的她下意識得繃緊了神經,她好緊張不知道要不要推開他,可想到他現在受著傷,歸根到底還是因為自己,就有點下不去手了。

    他喜歡自己,自己也是喜歡他的。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快了?別人都是怎么談戀愛的?

    應該是先從牽手開始再找個機會自然而然的接吻,不是像現在這樣,兩人還沒有確定關系呢,就要沖破界限直奔最后一步。

    南歸好糾結也好煎熬,混沌間微妙的感覺已經蔓延,待他更進一步時,她終于嚇到了。

    南歸推開他想起身,可是帶著哭腔拒絕的話語此時聽在聞予耳中宛如撒嬌的邀請,他兩輩子哪試過這個,手忙腳亂的不知道到底先安撫哪里才好,可是又不想就這么放手。

    聞予拉開距離細細的打量著她,她的各種表情各種神態甚至渾身上下每一處對他都有著莫大吸引力。

    聞予滿心滿眼全是她,上一世的她對自己滿是厭惡,厭惡自己的碰觸厭惡自己的感情,他也從來不敢正視她的雙眼,只能自我欺騙自我逃避,卑劣的渴望著她。如今他亦然,只不過她卻變了,叫他如何不振奮激動呢。

    當她切身的感覺到他的變化,哪怕隔著衣服她都知道是什么。她抖著嗓子央求:“聞予,別,我們不能這樣。”南歸哭著去捉他到處游蕩的手。

    可是上了頭的聞予現在哪里聽得下別的,一心一意的遵循著內心最真實的渴望,見她不乖還手腳并用的壓制了一番。直到嚶嚶的哭泣聲越來越大,才勉強喚回了一點理智。

    看她眨巴著雙眼驚恐的盯著自己,聞予迅速坐起身,看著衣衫半褪狼狽不堪的人,他自己也被嚇倒了,這……只見她撐著雙手顫巍巍坐起身,聞予心虛的趕忙伸手去扶她,南歸嚇得躲開了,抹著眼淚理了理衣服,看也不敢看他站起身沖回了房間。

    徒留一臉懵的聞予在床上坐了好久,他這是怎么了?又被自己搞砸了,如果是澳洲那晚是他意志薄弱管不住自己,那么今晚他就是故意的,明明已經聽到她的推拒,可就是不想停下來,甚至想讓她哭的更兇。

    自己真是一個滿腦子污穢,腌臜的小人!聞予不恥自己的行徑,一面唾棄一面控制不住的回味著剛才的觸覺嗅覺以及味覺,喉結滾動,忍不住的吞咽口水,最后實在是難受,聞予躺在床上,暢想著剛才未完的畫面。

    可一切結束后的空虛讓他又開始懊惱剛才的沖動,這次要怎么狡辯呢。

    南歸回到房間心如擂鼓,她不知道現在是應該生氣還是應該回頭找他算賬,比澳洲那晚還過分,他怎么能這樣呢?枉她還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她氣的撲到床上,將自己頭埋起來,一時心中五味雜陳腦子一攤的亂麻。

    到了飯點聞予左等右等沒見她下來,有些坐不住了,聞老爺子本來就一肚子火,看他坐立不安的頻頻看著樓梯,更是生氣,一時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斥責道:“不吃就下去!哪來的規矩吃個飯坐沒有坐樣!”

    看他真的二話不說起身,聞老爺子差點摔了碗,慣得!都是譚老頭慣的!這兔崽子鬧出這么大個陣仗他不在旁勸著反而還煽風點火給他助力,這是什么長輩?!

    聞予佇立在南歸房門口,又回到了忐忑不安的焦躁時刻,鼓起勇氣敲了門,意料之中的沒人應答。試著推了推門,沒鎖。

    進了房就看到床上的人趴著一動不動,他直直的看著她搜腸刮肚的想這時候要說什么呢?

    聞予杵在床邊站了好一會,還是沒想出合理的解釋但總要說點什么,“對不起,我……”道歉的話他都沒臉再說了。

    “我們結婚吧!”此話一出聞予自己都愣住了,這算什么?可是仔細想想,他確實是想的,一直都是想的,兩輩子的渴求奢望。

    可能于她來說,沒有經歷追求、確認關系、戀愛的過程直奔主題的求婚甚是荒唐,可是在他這里他已經追求了她快九年了。

    他對她的情感根本不用經歷一個轉化過程,因為他的心思一直如此從未變過。

    南歸知道他進來了,但是一時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只能趴著裝死,猛然聽到他的這荒唐的求婚,感嘆著聞予的腦洞真的是讓她沒有最震驚只有更震驚。

    聞予見她還是一動不動,怕她誤會自己是腦子一熱或是油嘴滑舌哄騙她,連忙補充道:“今天對你做的這一切,是我下作,我會對你負責的。”

    只是負責?就為了負責?“哼,我不需要!”

    聽著床上甕聲甕氣還是不肯抬頭的人,聞予坐到床邊,沉默了好久才開口繼續道:“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是我需要,我需要你,是我不能沒有你,南南,我們結婚吧,你……也是不討厭我的對么?”

    結婚?她才19怎么結婚?又在哄她!而且怎么就到結婚了?那么多步驟呢,循序漸進也沒有,她才不要呢!

    南歸緩緩轉過頭,悶悶的說道:“我才19怎么結婚,還沒到法定年齡呢,再說這又不是舊社會,誰會結這么早的婚,而且追求也沒有,表白……”想起澳洲那次,她頓了頓,“表白勉強算你有,可是戀愛呢?”

    聞予看她并不十分抗拒,心微微定了下來,笑著說道:“追求一個人是怎樣的呢?關心她愛護她,時時刻刻把她放在第一位,送她花送她禮物給她做飯,生病照顧她失落陪伴她,人生的每一個重要時刻與她一起見證,未來所有的規劃全部都有她,這樣說來過去九年的每一天我都在追求你啊。”

    “至于戀愛,我們以后的每一天都會是熱戀,我將永遠愛你尊重你信任你,也會盡量保持自己的新鮮度讓你永遠不會對我膩歪厭煩,婚前婚后我將始終如一保持對你的熱情,南南,九年了,你還不信我么?”

    “年齡更不是問題,我們一起去國外注冊。”聞予很急切已經等不下去了。

    哼,信男人說我愛你是倒霉的第一步,她朋友跟她說的。

    可是轉念一想聞予確實是不一樣的,兩人這么多年不說風風雨雨,只說長久的陪伴,雖沒有那些個轟轟烈烈但卻是最難得的,畢竟能熬得住平淡的歲月才是人生常態,所以她是信他的。

    “花也沒有,單膝下跪也沒有,連戒指都沒有,還求婚呢……”

    聽到嘟嘟囔囔的小傲嬌這樣說,聞予會心一笑,從領口拉出一條鏈子取下兩枚戒指,這是他接南歸第回來的第一年按照很久很久以前那對素戒的尺寸重新訂做的。

    女戒是鑲著碎鉆的月亮,男戒是一枚鑲了一圈碎鉆的星星戒,中間有一個弧形卡扣,兩枚戒指雖然戒圈不一樣,女戒卻能扣在男戒內圈,跟男戒嚴絲合縫后變成一圈星星拱衛著一輪彎月,漂亮極了。

    聞予單膝跪下捏著那組戒指深邃的眼眸中是盛不下的深情和希冀,喉結滾動,聲音竟有些哽咽,“南南,你愿意嫁給我么,不輪將來世事如何我會像星星守護月亮一樣永遠忠于你愛護你,請你給我這個機會。”

    南歸竟然不知道他隨身攜帶者求婚戒指,她坐起身子,緊緊盯著捧著戒指單膝下跪的聞予,心口又開始狂跳,聞予眼中的希冀竟然讓她有種可憐的錯覺,這種卑微的渴求目光已經快要將她淹沒,她不舍得他這樣。

    她癟著嘴伸出手,話還沒出口就已經變了聲:“那你可要記得你今天說的,你要是敢負我,我就轉頭找別人再也不理你了。”

    這句話正戳在聞予的陳年舊傷上,聞予紅著眼睛,哽咽著擠出一個字“嗯。”他怎敢再辜負她。

    無法回頭的絕路走過一次便夠了,永生永世他都不想再感受一遍,那種沒有退路又看不到前路的無望人生讓他沒有選擇的余地,可是現在他被她選擇了。

    當這枚內圈雕刻著W·G的戒指歷經兩世終于套上他愛人的手上,聞予的眼淚終于止不住得溢出眼眶,為自己,為他倆,也為了曾經所有的遺憾終于獲得了圓滿。

    第175章 見得明月

    答應求婚的晚上南歸在床上翻來覆去打著滾, 自己怎么就被蠱惑了呢?

    她伸出左手,細細打量著這枚戒指,哼, 不是十克拉的大鉆石,不開心!

    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喜歡的不得了,戒指精巧又獨特,一看就是用心設計的,誰的用心不言而喻,寓意又那樣直戳人心,整好戳在她的心窩上, 怎么能不喜歡呢?

    就這樣要結婚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聞予說明天就帶她去國外注冊,可是她馬上就20歲了完全可以再等半年在國內登記的, 但聞予卻一刻也等不及了, 一定要去。

    她還要上課呢。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 夢中俊秀公子打扮的聞予看著她摟著一個看不清臉的文弱書生怔怔流淚, 還控訴她始亂終棄,說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

    南歸哪里見得他傷心欲絕的模樣,趕緊推開書生要去哄他, 可是剛走兩步就被書生扯住了手腕。她一回頭看到同樣悲痛望著她的那雙眼, 心口突然密密實實針扎般的疼, 可是醒來卻不記得那個人長相了。

    哎,做個夢也這樣狗血,還好還好是夢。

    不過夢中她記得聞予嫌棄她是屠夫來著!哼,她供他吃供他喝還敢嫌棄自己!反了天了!

    坐上飛機的南歸情緒還是有些低落, 她也不知道算不算沖動,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聞予都靠不住那這世上可能也就沒有值得她信任的人了, 也就更沒什么可好遺憾和后悔的了。

    她向來擅長自我開解,想開后就開開心心的吃聞予給她準備的大餐,飯后兩人在沙發上看電影,可是兩人的心思都不在上面,聞予看似四平八穩的端坐著,實則內心蕩漾,想要親親她碰碰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忍得下來的。

    南歸的余光瞥到了一點點挪動靠近的人,她本斜靠的坐姿有些僵硬,手緊握著平板都不敢按了。等到被聞予攏住,她扭了扭身子,哼哼唧唧的說熱。

    “嗯……熱么?抱抱就不熱了。”

    這是什么話?南歸很緊張害羞,“還有人呢。”

    “沒事。”

    聞予就這樣攬著南歸看了一路的電影,他想做點什么但是又不敢,畢竟是剛晉升的關系,兩人對這份關系都有些生疏。腦子除了打鼓,電影劇情什么的根本就沒往里進,直到看她打了哈欠,才回了房間。

    “你干嘛呀?為什么不回自己房間?”南歸無法忽視身后的人。

    “先練習練習,以后咱倆要一起睡,我怕你不適應。”

    又是鬼話,南歸揪著床單半分睡意都沒有,就這么躺了好一會兒南歸以為聞予睡著了,悄悄的轉過身子,看到雙眼微闔呼吸平穩的人,心里竟然涌現出一絲甜蜜,這么好的人以后是自己的了?

    她可知道聞予平時有多招人,最能招桃花,嘿嘿,可惜被她拿下了,她還是很有魅力的嘛,南歸伸出手指輕輕描摹著他的眉眼輪廓,最后頂住他的鼻子,小聲叨叨:“哼,以后你可得老實點,要是敢沾花惹草我就休了你!”

    話音剛落她都沒反應過來手指就被他一口叼住,用牙齒輕輕咬著,當觸碰到了他柔軟的舌尖時,南歸嚇得趕緊縮了回來,眼睛瞪的溜圓,直挺挺的看著他。

    聞予閉著眼睛勾著唇說了一聲“嗯。”

    這下南歸是徹底睡不著了,轉過身子背對著他,被抓包的懊惱讓她窘迫不已,聞予湊上前又將她往懷里緊了緊,輕聲道:“睡吧。”

    落地的時候南歸精神不大好,聞予就先帶著她去了酒店,休息了兩天,等她恢復了精神才帶著她直奔約好的登記所,申請已經提前搞定,兩人舉行了簡單的儀式就匆匆回了酒店。

    一路上南歸稀里糊涂的被拉著做這做那,直到坐上車都沒有真實感,這就嫁了?她現在是已婚少婦了?

    “餓了沒?先去吃飯。”從登記所出來聞予翹著的嘴角就沒收起來過,一直咧著,手也一直牽著她的,哪怕手心已經濕漉漉一片也不松開,還時不時的轉過頭看著她傻樂。

    “老婆?”

    “南南是我老婆了么?”

    “是么?”

    “真的是我的了?”

    連著愚蠢的發問。南歸被他這幼稚行徑搞得哭笑不得。

    “再問沖你這缺心眼的傻樣我也不想要你了。”

    聞予笑呵呵的親了親她的手。“那我不問了。”

    飯后兩人就手拉著手在街上閑逛,安安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頭,偶爾看到一些街頭表演,南歸就說哪天兩人日子過不上了,她也可以賣藝養他。

    “嗯,那我就等著吃軟飯。”

    南歸笑嘻嘻地歪著頭瞅著他,“我的軟飯可不好吃,你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得能哄我開心,我生氣的時候要想辦法幫我出氣,我開心的時候要比我還要高興,一直寵我愛我,不能有半點怨言。”

    聞予眉梢都快飛起來了,笑著反問:“難道現在不是么?”

    吼吼也是哦,南歸噌的扭過頭不理他,又被他說到了。

    兩人路過一家寵物店,南歸想起了自己的“遺愿”,拉著聞予就鉆了進去,哇,滿屋子的貓貓狗狗讓她愛不釋手。

    “我們也養一個吧?”南歸抱著一只憨憨金漸層湊給聞予看。

    聞予剛還笑容滿面突然冷了下來,他伸手摸了摸貓貓頭,“南南只喜歡貓么?狗狗不好了么?”

    “都行,我都喜歡。”

    “兔子呢?”

    “也喜歡,反正毛茸茸的我都喜歡。”

    “那回去我給你掏一窩兔子好不好?”

    “你要給我掏?”南歸有點驚訝,可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本來人家好好的,你把人家掏了算怎么回事,再說我聽說山兔氣性大,不好養活,我們養只貓貓狗狗就好啦。”

    聞予看她愛不釋手的樣子,試著讓自己釋懷,“好,你喜歡就好。”

    最后南歸挑了一只兩個月大的矮腳藍金,因為她就喜歡呆呆傻傻的。

    晚上兩人相擁而眠,聞予除了親親抱抱沒有別的進一步動作,晚上貓貓找人叫個不停,南歸兩人光起來安撫貓貓了,多虧有了這只貓貓打岔,南歸其實也是有點怕怕的,別說戀愛中的男女,更何況兩人現在都是夫妻了,有些事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南歸因為擔心課程兩人四天后就返回了國內,除了領了個證兩人親近了許多,好像別的變化都沒有。

    直到聞予生日那天,南歸用自己省下的錢買了一支領針送他,聞予很開心,讓她替自己別上,還說除了這個還想要件別的。

    灼灼的目光看的南歸心里慌慌的,她自然知道他要什么,聞予拉著她坐上車,一路疾馳到一處陌生的小區。

    電梯直升至15層,進門南歸便被一片花海震撼了,地上墻面桌椅柜子上全部是鋪的厚厚一層的香檳玫瑰,滿屋飄香,簡直像走進了繁花城堡,腳踩在上面好像飄在云朵上,軟軟的,聞予從背后抱住她,臉埋進她的頸窩,深吸一口,低沉的嗓音在這曖昧的黑夜中魅惑極了,“南南,我想要你。”

    南歸紅了臉,心臟失了節奏,不知道要答應還是要拒絕。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那任他在頸窩輕啄慢咬。

    待到他明顯的氣息不穩時,聞予打橫抱起她。

    “你要干什么!?”南歸嚇得叫出聲。

    “嗯,”聞予裝模作樣的想了想,然后抵了抵她的額頭,眼中盈著笑意,溫柔的說道:“帶你去摘星星。”話落便帶著她跌進一片花海,床上震起一片片紛飛的花瓣,紛紛揚揚的將兩人掩埋。

    須臾間,雪白嬌嫩的肌膚染上了黃黃紅紅紫紫的花汁,像是突然打翻的顏料盒潑到了未經雕琢畫板上,等著被人肆意涂抹的純白充滿著神秘與無限遐想,純與欲的結合是最引人瘋狂的。

    廣闊的花海中游蕩者一直不知疲倦的蜜蜂,這是它最好的時候,盼望了已久的花骨朵終于為它盛開,第一口甜入心扉的蜜汁也是它的,香甜難忘又上癮,眼瞅著蜜汁橫流已經快要承載不住它的過度采擷,可是它還是不覺得飽,畢竟冬眠了兩個世紀那么久,餓的太久想的太久。

    從白天至黑夜,從黑夜至天邊泛白,蜜罐子終于被填滿了,蜜蜂也知道要偶爾喂一下嬌弱的花朵喝點水的,不能一味的掏空,空氣中醉人的花香與被蜜蜂采擷過得花露交織出濃烈的迷惑人心的氣味,最是蜜蜂拒絕不了味道,它像失去方向,昏頭昏腦的只知道一味的沖著一個方向進攻想要找到一條出路的瘋子。

    渾渾噩噩幾天后的小花終于蔫了下去。蜜蜂也終于吃了個飽,準備好好哄哄他可愛的小花花。

    南歸恢復一點體力后就不想再理這個說話不算數的……混蛋。

    回到北城后聞予就開始著手準備婚禮,好多關系比較近的幾家都聽到了風聲,賀西風甚至打電話求證是不是真的,問他是不是瘋了,才多大就要奔入婚姻的墳墓。

    他們懂個什么?這是他費勁兩世求來的,沒人知道他多么怕這是南柯一夢,每日醒來都要確認一遍自己在哪里是不是在夢中。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們的幸福,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取到了自己心愛的姑娘。

    最近春風得意的聞予有個事讓他比較犯愁,南南自打回來就生他的氣,不許他靠近不跟他說話更不許半夜他進她的屋。

    已經好幾天了,是自己冒失了,聞予自知理虧,千哄萬哄就是哄不好她了,只好又買了一只貓貓,南歸這才作罷,其實傻傻的小姑娘很好哄的。

    這一世還沒過完他就期盼著來世,還可以跟他傻傻的小姑娘再過一輩子。

    婚禮定在十月,結婚請帖發出去了,北城突然就炸了鍋,是夫人聚餐,閨蜜八卦,酒桌閑談茶余飯后的談資。

    聞老爺子還是聽別人打聽才知道這么個事才,真的是膽大包天的兔崽子,氣哄哄的從軍區回來將兩人都叫了回來。這么大的事竟然又瞞著家里!

    譚雅也知道了這事,可是她已經對她好兒子的事聽都懶得聽了,譚老到是一反常態的反對。一來二人年紀還小,二來女方對他沒什么助力。

    可聞予決定的事誰又能改變呢?譚老叫不回聞予為了這事他還特意跑了一趟北城,最后無功而返。氣得他揚言要罷免他世譽執行董事的身份。

    聞予壓根就不在乎,他自己那攤都忙不過來本就不想摻和譚家的,為了讓譚雅少作妖他才勉為其難接受。

    譚老爺子看他一副卸磨殺驢的姿態差點氣背了過去。

    第176章 夢幻婚禮

    聞老爺子對于兩人能走到一起到是樂見其成, 可是他不滿聞予擅自做主眼里一點長輩都沒有,而且南南現在這么小,怕她被聞予騙。

    聞老爺子先將她單獨叫到書房好一番旁敲側擊循循善誘, 最后得出來的結論是她自愿的,并且表示她懂得結婚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知道婚姻意味著什么,沒有兒戲。

    聞老爺子微微松了口氣,換聞予進來的時候南歸不想出去,怕他再被打,聞老爺子看她眼巴巴的護夫樣, 氣也消了大半,最后緩和了語氣囑咐二人既然已經結了婚以后不管好不好都要一起面對,兩個人相處不可能每天都是濃情蜜意的日子, 等到有矛盾和波折就不能這樣兒戲了。

    南歸小雞啄米似的不停地點頭。

    聞老爺子看著單純實誠的小姑娘, 自從來到這兒就沒受過什么委屈, 也沒見識過世間的黑暗磋磨, 他委實難心安,長嘆一口氣,讓她先出去并保證不揍聞予, 南歸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屋。

    可是她還不放心, 臉貼在門上仔細的想聽清里面的動靜, 可什么都聽不到,一時恨不得鉆出一個洞。

    “南南自小沒了父母,小時候雖然受了些苦可是長大后人際關系簡單的像張白紙,你以后不能欺負她, 不然我沒臉去見她爺爺和父母。”

    “我知道。”

    “南南是個心眼實的, 你對她一分好她能記你一輩子, 你莫要寒了她的心。”

    “嗯。”

    “哎,事情到這份上了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你們兩個還小,以后啊有得磨合呢,婚姻哪是你們想的那么簡單的,以為一張紙一個鋼印就完事了,要會經營,說簡單也簡單,就看你想要過什么樣的日子了,你父母那樣的也是過。”

    “您放心。”

    聞老爺子看著哪怕被訓話也依然坐的四平八穩的孫子,自打進屋來就一派的從容淡定,仿佛所有事都在掌控中一點也不懼怕長輩的問責。

    哎,孩子大了,管不了了,再說從小他就是個有主意的,現在都先斬后奏生米煮成熟飯說什么都那樣了,囑咐完話,也不想看他生氣,讓他趕緊出去別在他跟前現眼。

    至于聞父到是沒什么意見,他向來對家里的事就從不上心。所以只在電話里問了問,聽到聞予說想好了,他也只說了一句“你能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就好”。

    聞予剛出了門就被南歸一把拉住,圍著他轉了兩圈,確認他完好才松了一口氣。聞予見她擔心自己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吧嗒親了她一口。

    “我沒事,你當爺爺是暴力狂吶,還能總打我?”

    南歸捂著腦門震驚他竟然敢在爺爺的書房門口就親她,真是膽大包天啦!

    聞予笑呵呵的攬著她說下午有時間帶她去試婚紗。

    計劃沒有變化快,8月末的時候,南歸嗚嗚咽咽的給聞予打電話,聞予最近在忙兩家國有轉私并購的事,忙的兩天沒著家了,聽到那邊的啜泣聲,本來疲乏的腦子一下清明了許多,忙安撫那頭已經慌的不成樣的小姑娘。

    聞予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拎起衣服就往外邊走,路過的副總和秘書看他眉頭皺的頗深都不敢打斷,以為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一路飛馳回了大院,剛進房門就看到躲進被子的人,聞予松松領帶,輕聲叫她,南歸聽到動靜才慢慢鉆了出來,眼睛已經哭的紅紅的了。

    聞予一手將她撈出來抱在懷里問她怎么了。

    南歸哭的一抽一抽的扭捏著不肯說。

    “難受?”

    南歸搖搖頭。

    “考試沒考好?掛科了?”

    南歸繼續搖頭。

    聞予耐心的繼續問她:“那是跟你朋友吵架了?冷戰了?”

    “我,我這一陣子忙考試,就忘了親戚來的日子,然后,然后我就懷疑,誰知道……”哇的一聲可以說是嚎啕大哭了,之前沒人在她不敢哭,現在看到了依靠也不再憋著了,哭的天都好像塌了似的,“我懷孕了,啊……”

    “我可怎么辦啊……我還在讀書,開學見不見人了,嗚嗚嗚……會被人笑死,被人說的……”

    聞予是真的懵了,“你說什么?懷孕?”他不敢置信,手掌輕輕移到她的小腹,這里有寶寶了?是她又回來了么?

    眼眶瞬間發脹,酸疼酸疼的,他額頭貼近南歸,忙安撫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忘了做措施,也不想你吃藥難受,最近忙的我忘了你的生理期,是我不好,南南辛苦了,南南打我吧,都是我做的不好。”

    “嗯,都是你不好,嗚嗚嗚,我才多大就要當媽了,我不想當……”

    聞予輕吻她的頭發,一手摩挲著她的后背,不停地低聲安撫著:“乖,都交給我,南南不用擔心,沒人敢說什么,我們是正經夫妻呢。”

    “我們想點開心的事好么,比如你畢業了可以抱著寶寶一起參加你的畢業典禮,多酷啊,比如別人在為帶孩子苦惱的時候你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再比如等寶寶長大了你出門跟她走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姐倆呢。”

    好像是挺不錯的,南歸漸漸的止了哭聲,抽抽噎噎的仔細聽著,

    “em……你的七彩斑斕皇冠快做好了,前年你許的愿還記不記得?等到結婚的時候剛好能趕出來,做了將近兩年,每一顆鉆石都是我細心找來的,你肯定喜歡。”

    “還有你想要的夢幻奢華婚禮,都準備好了再有一個月,南南就會穿著最漂亮的婚紗帶著最特別的皇冠成為最美麗的新娘嫁給最帥氣的人。”

    南歸終于破涕轉笑,“哼哼,真會夸自己呢。”

    看她情緒穩定下來,聞予才敢說做體檢的事,一聽這個她又撇了嘴。

    “我們得知道她多大了呀,也好知道什么時候能出來跟爸爸媽媽見面呀,要做好迎接她的準備呀。”

    南歸不想聽但還是要面對現實,第二天被聞予帶去一家私家醫院,檢查的時候聞予寸步不離,看著屏幕中的胎心,聽她嘭嘭有力的跳動著,他才意識到,她真的也回來了。

    “你怎么哭啦?”

    南歸平躺著望著淚流不止的人,好像也被他的哀傷感染了,有些難過。

    “就是太高興了。”

    看到聞予高興成這個樣子,她之前還有些不懂事的生他的氣,太不應該了,她看著屏幕中頑強的小胚胎,醫生說它很強壯,第一次感覺自己是真的要做媽媽了。

    聞予問她要不要先辦理休學,南歸算了算時間,要兩個學期不能上課,剛才的那點子要當媽的喜悅一下子被沖沒了。

    “哼!它來的第一天就不讓媽媽上學,以后怕是個厭學的,爸爸媽媽都是學霸,難不成將來你要家里蹲!?”

    聞予對她那句學霸自稱笑而不語,只希望將來聞思南小朋友智商要隨他,可不要像媽媽只會苦學,那將來他可要愁死了。媽媽有他看著,等她長大了怎么辦呢?

    南歸對著肚子碎碎念了一路,胎教真是立馬抓起。

    聞予車都不敢開的太快了,車上坐著他的全部,他不敢放松警惕一絲一毫。

    聞予這下可有的忙了,南歸懷孕的事沒有告訴家里人,平時他要給她做營養餐,住在大院又不方便,時間久了肯定能被發現端倪,只打電話告訴了聞老爺子兩人暫時搬出去了,要籌備婚禮。

    聞老爺子能怎么辦,他說不行也不好使啊。

    就這樣兩人提前住進了韻園。看著粉嫩的嬰兒房,南歸好奇一旦是男孩怎么辦,難道要當女孩養?聞予說不管男孩女孩只要奔著他們來的就是他們的心頭肉,對面還有一間以藍色為主的嬰兒房。

    雖然他期盼是個女孩,希望她能不計前嫌再次來到他們的家,這次他會拼盡一切保護好她們。

    十月秋高氣爽,滿城都被濃濃的秋味兒籠罩,所以說人的心境不同感受也不同,以往的秋天也許會讓人傷感,可以后的秋天總會讓二人想起結婚的日子,滿是懷念的幸福。

    正九點,大院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迎親隊伍來了,伴郎聞予只請了蔣嘉裕,其他幾人很不滿,聞予說不想太鬧,實際上他無法釋懷上一世南南對他們的不喜,雖然她不記得了,但他記得,盡管大部分責任都歸咎于他,可是也少不了他們的見風使舵,給了他們帖子已經算是夠意思了。

    本來穿的人摸狗樣的接親團想要撞門,因為南歸懷孕了,聞予不想鬧太大也是真的,提前說好了不許鬧到新娘跟前去,誰鬧到了他跟誰急,也不用他們過五關斬六將的被折騰,紅包他包的足夠要多少給多少。

    游一洺給他豎起大拇指,夸他豪氣,搞得他也想加入伴娘團混一個,所以他們一路甩紅包,順順利利的接到新娘。

    在哄揚聲中聞予穩穩抱著媳婦坐進車里,怕跑了似的一直緊緊抓著她的手。

    因為聞家兩個長輩身份敏感,接親的陣仗就沒有弄得太夸張,只是一些親朋好友跟車。可是就這么收斂都被發到網上,都在問北城哪個大戶人家今天辦喜事,有些知道的人還沒回復就被刪了帖子,再搜就是違反政策法規規定搜不到。

    到了韻園有些傳統的習俗還是要做的,在大院吃了雞蛋面條到了新房就要吃餃子了,眾人問生不生的時候南歸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聞予心有所感兩人相視一笑。

    這小崽崽三個多月了,省心的很,不吐不鬧就是她一看書就頭暈,將來肯定是個愁人的學渣。

    敬茶完畢,南歸的伴娘還有造型團隊開始給她換婚紗,二十多人的安保,男男女女里里外外站了一地,雖然夠夸張可也值當這么大費周章,畢竟這皇冠和昂貴的整套珠寶投保金額巨大,丟了或是壞了誰都承擔不起。

    項鏈跟配套的手鏈被帶著白手套的安保人員取出時,驚呼生此起彼伏。

    是一條以藍色鉆石為主鉆的項鏈,主鉆成色剔透沒有一點雜質,30克拉左右看上去就非同凡響,旁邊稍微了解這一行的設計師有點印象,好像是去年蘇富比拍賣會跟一顆40克拉的粉鉆原石一起被一位神秘買家拍下,加在一起的價格是她從建國初期沒日沒夜的開始打劫打到現在也買不上一塊原石切下來的邊角料的程度,怪不得要這個陣仗。

    設計師在旁暗暗咂舌,也湊上去窺視膜拜了下真顏,畢竟這種級別的刷視頻都刷不到的。有人想拍照直接被帶著白手套的安保人員按住手機,微笑制止。

    南歸拎著這條碩大的藍鉆項鏈仰頭打量著,心里美滋滋,她說她就喜歡大鉆石,所以聞予送她的都往大了送。跟她這身定制的ElieSaab星光婚紗相得益彰,很是般配。

    欣賞了一會就隨意的遞給身邊的服裝師,“戴上吧。”

    她摸了摸肚子,心里默念,“不要羨慕哦,你要是個乖乖女寶寶,媽媽的好東西將來都是你的。媽媽還有好幾顆成色非常好的原石,等著給你做項鏈,要是不乖,不銹鋼項鏈都沒有!”說完像拍冬瓜一樣拍了拍肚子。

    北城能應邀出席的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還有一些不方便來的人物就算沒有到場也送了花籃和新婚祝福。有個別輩分極高的甚至要聞父親自出去聆聽傳達的祝賀之詞,聞老爺子則是穩坐主桌一動不動,好多想上來打招呼的有一些實在推脫不了的才被呂秘書引來,其他的則被呂秘客氣的擋在外圈。

    當司儀宣布婚禮正式開始,白色大門緩緩被拉開,眾人齊齊看向燈光打到的一對新人,新郎芝蘭玉立風姿綽約,新娘婀娜嬌美清麗無雙,好一登對的佳人。

    在場的哪一個是沒見過世面的?可看著新娘這身行頭都不免咂舌,可一想到不說聞譚兩家,就是光憑聞予自己的身價,這配置也是應當的。知道他年輕有為,身價不菲,只是沒想到這么不菲。

    哎,可惜這么出色的人英年早婚,真是可惜了。

    南歸挎著聞予踏著他為她譜寫的《月光愛人》緩緩入場,這首曲子是她十八歲生日聞予彈給她一個人的,那時不覺得什么,現在仔細一聽曲調悠遠綿長,好似說不完的情話纏綿悱惻勾人心弦。

    本來還有些緊張的南歸漸漸放松了精神翹起唇角,原來他真的早就圖謀不軌了。看著滿場的香檳玫瑰花海,很難不想到那天,一時有些臉紅,也恰到好處的為她添了一絲嬌羞,她在心里嘴硬吐槽“真是沒新意又是香檳玫瑰”。

    聞予好像知道她所想似的輕輕湊到她耳邊“誰讓你只鐘愛它。”

    一語雙關,說得南歸臉越來越燙。要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她非要擰他一把。

    兩人伴隨著臺下無數的艷羨、妒忌和祝福的目光緩緩走到司儀面前。

    當南南說出我愿意那一刻,聞予垂下頭緩了好久,再抬起頭時已經紅了眼眶,他不敢相信真的娶到南南了,兩人舉辦了婚禮,他名正言順的擁有了她并且昭告了天下,他們結婚了。

    聞予顫抖得捧起她嬌嫩的臉龐呢喃著“我愛你”深情吻上她。

    一吻結束后,當聞予聽到“我也愛你”時,眼淚再也收不住終于溢出眼眶,兩人額頭相抵,完全沉寂在這無邊的幸福中。

    兩人的婚禮是在長安街正對面素有北城第一豪莊之稱的卡爾頓酒店舉行,整座酒店已經早早包場,賓客盡歡后眾人被引上了樓頂觀景臺。

    正7點酒店前方的大廣場本是昏暗一片,突然一束燈光如火舌似的從幾百米外的右側路口按照蛇字走位飛快竄了過來,燈光所達之處噴泉霎時噴起,劃過中央的廣場直接引爆了正中的巨型圓環,一圈又一圈的燈光瞬間亮起,噴泉一飛沖天,場面甚是震撼,引得觀看這場非同凡響的噴泉燈光秀的賓客驚呼不斷,她們不知道卡爾頓前面的廣場什么時候竟然有噴泉了。

    隨著燈光交映無限變換,這場別開生面的噴泉燈光秀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才落下帷幕。隨著最后一抹燈光隱去,突然幾束火光沖上云霄,砰的一聲,聲勢浩大的巨型煙花開起了今晚的煙花秀。

    本打算從建國初期開始搶劫還覺得不夠的人現在將時間默默挪到了洪武年間。

    以至于這場耗費巨資的婚宴被人津津樂道好多年,畢竟不是誰都能在長安街前打造一場私人噴泉燈光秀場并明目張膽放煙花。

    南歸在這場夢幻的婚禮中幸福到了極點,可畢竟是兩個身子的人,煙火還沒放完就靠著聞予打起了瞌睡,聞予趁著別人還在鬧的時候將她悄悄抱到車里,酒店還是不要睡了,新婚是一定要回新房的,他打了電話讓助理和聞父送客,然后就逃之夭夭關了電話,惹得向來不動如山的聞父終于發怒了,可是也只能忍著微笑送客。

    到了韻園聞予輕手輕腳將人放在床上,坐在床邊細細看了好久安睡的妻子,心里踏實又滿足,隨后取了毛巾幫她卸妝擦臉換衣服。

    一切收拾妥當后,聞予鉆進被子里抱著新婚妻子,覺得人世間有她在真好。

    第二天工作人員清點完禮物上報活物怎么處置,活物?當聞予聽到是兩只貓咪的時候心頭頓時涌上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兒,里面夾雜著一點慌亂但更多的是憤怒,冷著聲音讓他們處理掉。

    會在這種日子給人添堵的人他想不出來第二個,可是轉念一想也有可能是他。

    【作者有話說】

    二合一啊  剩下八百下章再補點,大家不要等哈這幾天不定時可能隔日更  感謝在2022-09-24 17:57:50~2022-09-25 08:52: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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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77章 憂心忡忡

    盡管聞予不情不愿可最后還是給陸丞西發了請帖, 因為他出國做了交換生,所以當天沒趕上,祝福和禮金已經托人帶了來, 有些事的發展軌跡跟上一世有些不同,而且陸丞西也不是能辦出這種事的人。

    查記錄也沒有查到是誰送的,送個禮都鬼鬼祟祟藏頭露尾的,送的還是這么敏感的東西,他基本已經知道是誰了。

    找死。

    幾年前他就已經掐住了源頭,所以不怕中途再出什么無法掌控的變故,再有就是不想費那心思去搭理上一世的恩怨, 可是如果真鬧到他,有些人非要上趕著到他跟前來來膈應他,就別怪他做十五。

    他讓秘書聯系對方將貓退了回去, 并表示現在家里正有孕婦不適合養, 若是別的就算了, 畢竟是兩條生命, 不好隨意處理。

    秘書說沒見到對方,北城的荊家沒人,管家說他家公子最近沒來北城, 禮物的時候他不知道, 也不敢代收, 可一聽是聞家的人不敢怠慢改了話頭說應該錯不了,就將兩只貓留下了。

    接下來的幾日見對方沒有其他動作,聞予就將這事慢慢地放到一邊,畢竟他再是能人精力也有限, 畢竟家里真有一個值得操心的孕婦照顧。

    南歸肚子轉眼就五個月了, 已經顯懷了, 本來要去度蜜月可是南歸三個月的時候總是懶懶的很累不想動,最后就只能移后了。

    不上課的日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一開始還挺爽的,后面一想到別的此時都在努力,自己卻這樣咸魚擺爛,感覺慢慢就被落下了好多,南歸就開始焦慮。每到這時聞予就開始拿出心理導師的架勢開始想辦法怎么讓她擺爛的心安理得,可總有勸不住的時候,聞予就只能掏出書來親自輔導,可是還沒翻兩頁,就吵著頭暈肚子餓。

    聞予摸摸她的肚子,眉梢的笑意甚濃,“真是個厭學的”。

    體檢的時候醫生說孩子發育的還不錯,就是有點偏小,不過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各項指標都正常,讓她盡量的多補充點維生C蛋白質什么。

    她吃的還不夠多啊?看著圓了兩圈的臉還有粗壯的四肢,自從懷孕她就胃口大開頓頓猛吃,可是有些人的體質就是這樣,光長自己不長孩子。

    現在南歸偏愛重口,可是聞予做的飯都太清淡了,就有一回偷偷吃麻辣鴨頭被逮住后聞予哪怕不在身邊也都會安排個人跟著她監督她。

    可是又不是她想吃的,是肚子里崽崽要吃,聞予才不聽她的鬼扯,偶爾在家做一頓給她解饞 但是料放的也都很少,哪能夠啊!

    這天南歸閑來無事在商場瞎逛的時候看到一家美容店門口有稱,她就上去站了站,結果上面顯示的數字直接晃瞎她的雙眼,142!?不對啊!體檢報告上都是123的,在家稱也是123啊!

    南歸想她好歹168的個頭,雖然每次照鏡子怎么看怎么覺得自己虎背熊腰的,可懷孕五個月只比之前胖了26斤,還是能接受的,并且一直很穩定的,這怎么就140了?一定是稱壞了!

    她不信自己已經140了,走著走著又路過一家藥店,門口也有身高體重測量稱,她猶豫一番還是站了上去,還是140!一家壞了兩家能都壞了么?

    南歸有些心涼匆匆回了家,一進門就將身上的衣服能脫的都脫了,邊脫邊安慰自己冬天衣服重肯定是這樣,甚至手鏈戒指發夾內衣能摘的都摘了下來,一上稱還是123,這是怎么回事?

    她去廚房捧了半個西瓜一上稱還是123,放下也是123,原來是家里的壞了?

    晴天霹靂!原來她真的140了!南歸一時被措不及防發現的真相打的措手不及,一時忘了為什么體檢單和家里的稱測出來的體重是一樣的,不然某人就要倒霉了。

    到了晚上聞予回到家,保姆說南歸剛睡十分鐘,聞予輕手輕腳的進了主臥,看著睡得口水直流的小胖豬,心里踏實極了,要不是每天要賺錢給她買大鉆石他都不想工作了,只想每天陪在她身邊。不過也快了這陣子忙完就可以歇歇了,他俯下身親了小胖豬一口,就起身松了領帶解下袖扣卷起袖子去了廚房。

    今天讓農場送一只烏雞過來,他打開冰箱看到已經收拾好了,開始著手燉雞湯。晚飯好時,他回到臥室叫南歸吃飯,南歸哼哼唧唧不想起來。

    聞予撐在她身上,在她耳邊輕聲細語的哄道:“吃飯啦,這會兒睡多了晚上該睡不著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蝦仁蒸蛋,竹筍炒肉,椒鹽蘑菇,還有很入味的清蒸鱸魚。”

    哼哼,清蒸魚還能入味兒?又在瞎扯。

    不過南歸確實餓了,吧唧吧唧嘴,迷迷糊糊被聞予抱了起來,等坐到餐桌前聞到米香時,她眼睛終于睜開了。吞了口水剛想伸手拿筷子,就想起了那個神秘數字140。

    聞予見她瞅了半天就是不動筷子以為不合她胃口,結果見她依依不舍的去廚房拿了黃瓜干豆腐卷了卷坐在桌前瞪著盤子中的菜就開始干噎。

    “怎么了這是?不想吃?那你想吃什么?我再給你做。”

    南歸低頭摳著手里的干豆腐,委屈巴巴的說:“不用了,我就吃這個就行。”

    “那怎么行?別說你懷孕了要一個人吃兩人的飯,就是沒懷孕正常人也不能光吃這個,你怎么了?”

    南歸費勁的咽了下去,更委屈了,“我今天出門稱體重發現家里的稱壞了,我原來都已經140了,我就說前段時間有點不對勁,開衫的袖子都套不上了,沒想到真的胖了。”

    “那是外頭的稱壞了,你看家里的和你體檢表上的不是一樣么。”

    “才不是,我換了兩家全是140!不過為什么家里的和體檢表上的是一樣的呢?”

    說起這個聞予輕咳了一聲,面不改色道:“那可能是這幾天你長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這么吃也不是回事,你受不了寶寶也受不了,我做的這些都是高蛋白又多維C的食物,不長肉的不信你問醫生。”

    聞予直接撥了負責她的私人醫生的電話,醫生在那頭也說這餐食很健康,不會長肉,說了好大一籮筐話,南歸才漸漸沒了心理負擔,拿起筷子猛勁吃起來。

    酒足飯飽后癱在聞予懷里邊擼貓邊看電視,聞予時不時垂頭看看懷里安逸的人,總是忍不住一會親親她一會捏捏她,攬著她看了半個小時的電視,抬起左手看差不多又到了遛彎時間,拉起懶洋洋的不想起身的人準備出門。南歸在堅果簍子前糾結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吃,這個很長肉的。

    五個架子一層層擺滿了裝堅果的竹簍子,光是品種上上下下就二十多種,全是南歸愛吃的,聞予拿著常用的側背編織包照常給她挎身上,開始給她裝堅果。

    南歸一臉糾結,本來不想吃的可是既然聞予都給她裝了,也不好拒絕不是嘛,那就少吃點吧!

    “夠了夠了,太多了,我得少吃點。”

    “吃不了再拿回來。”

    “你拿多少我就吃多少了。”南歸悶著頭一邊說一邊將裝進來的核桃夏威夷果往外撿,又將松子開心果也往回倒。

    最后出門的時候已經沒多少了南歸還把編織簍讓他拎著,說放在自己這不安全,只拿出小小一部分放在自己衣服兜里。

    看她這副可憐模樣聞予忍不住發笑,就那么兩個都不夠她塞牙縫的,她打小就愛吃這些聞予是知道的。

    “吃吧,不礙事的。”

    “不行,晚飯已經吃了太多了,我已經很后悔了。”

    “也沒有多少,這種東西都是補腦的,優質脂肪,容易代謝,放心吃吧。”

    吃東西這種事最怕勸,南歸一臉糾結的越聽越覺得有理,還煞有其事的頻頻點頭表示贊同,然后又開始心安理得吃。

    出門的時候聞予趁她不注意抓了好幾把放了進來,跟在南歸身側兩人閑聊著,看她快吃完了就偷偷給她抓一把放進去,好像在喂松鼠。

    一個閉眼摸一個大膽放,最后南歸吃的飽飽的,心情也愉快了起來。

    “要我說就叫她聞松子好了,她媽我最愛吃松子了。”她手里攥著一小把聞予提前給她剝好的松子,一小撮一小撮的不停地往嘴里送。

    聞予已經知道她肚子里的是個小姑娘了,當時聽到醫生宣布她的性別時,他覺得此生好像所有都得到了圓滿,別無他求了。

    “大名?”

    “那當然,多好聽,不過有點日里日氣的,還是算了,不然叫聞核桃?,哈哈哈哈她長大了會不會怨我呀,要不就叫聞學習得了,我一看書就頭疼,她媽我這么愛讀書且非常上進的優秀青年決不能生出一個學渣來。”

    聞予抿著唇笑著:“管用么?”

    “都說缺什么補什么?我姥姥說按生辰八字算,命缺火或者缺水就要在名字補,那她不愛學習自然就也得在名字上找補,而且她不光不愛學習還是個夜貓子,晚上可精神了,天天一到半夜就在我肚子里面857。”

    說到這南歸好像想到什么,呆住了,愣愣地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又抬頭看看聞予,突然變了臉馬上就要哭出來了,“她不會是個不良少女吧?不愛學習,少年叛逆,耳釘唇釘染發,出口就是老娘伸手就是棍子,白天課堂睡覺,晚上酒吧蹦迪???”

    聞予還沒來的急插嘴安慰她,只聽她“嗷”的一嗓子開始了,“嗚嗚嗚嗚,我就說不生你非要生,這下可好了,別說學渣了,弄不好都是不良校霸預備軍,天天斗雞走狗,頂撞老師欺負同學,藐視父母,無法無天,我天天被叫家長,家里雞飛狗跳,好不容易長大成人步入社會成為渣仔。”

    聽著小胖子對閨女未來的人生預測,聞予哭笑不得,可是這時候不能反駁她,一定要順著她的思路說,不然說不通不要緊反而惹的她生氣。

    “那不能,你看按遺傳角度來說她也沒帶這種叛逆基因啊。你小時候多乖?我也從不惹事,咱閨女肯定也是隨你的,聰明漂亮又省心,就算不考慮先天遺傳學,看后天環境,你看她的成長氛圍再怎么營造也不可能給她這樣學壞的機會是不是?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有那一天,叫家長我去,不用你丟臉。”

    多年后聞予冷不丁想起今天孩她媽的憂心預警,只能無奈搖頭,真是一語成讖,雖然沒長成不良少女但是也夠讓他頭疼的。

    【作者有話說】

    明天溫故番外最后一章,已經寫的太多了,南西番外爭取十章內寫完!/捂臉,呃……會刀聞予……

    朗希的番外之前想寫但是整篇字數已經寫的太多了,就不寫了吧/捂臉,言情到了這個字數真的太多了。

    我就簡單說一下朗希的那條線吧,之前有半夜沒睡的小伙伴可能看過,后來因為十章沒寫完溫故番外叫我刪了。

    具體就是上一代的恩怨延續到了下一代,說起來朗希父母那一代才叫狗血呢。

    男主是朗希她爹的辦公室秘書,有預謀的接近朗希然后聯合別人想做掉她爹,棋差一著就拿朗希來威脅,然后她爹為了姑娘安危就沒有抵抗,最后朗希為了不牽連她爹咬緊牙關就是不指證她爹做了牢,兩人都為了對方著想最后都折里面去了,狗男被他媽逼的以為自己能狠下心,結果還是下不去手,后來就再也換不回愛人了,這世上沒人愛男主,他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他爸是為了前途才跟他媽結婚的也是一個狗男,所以根本不愛他,然后他爸因為女主她媽死了,女主她媽也是個狠人,她被男主爸媽算計生了朗希,所以恨死他們,就聯合朗希她爸把男主爸媽整的身敗名裂,男主他媽就瘋魔了,只有女主愛男主結果這狗比給整丟了,他以為有個孩子能挽回朗希,朗希壓根當沒生過這個孩子,然后他天天帶著孩子看著人一家三口好幸福(咋和她本是我求來的這本文案這么像呢……/捂臉,哎,嘿嘿嘿只能說我太喜歡這個梗了,所以說男人不要作嘛,我就討厭作妖男主做盡一切傷害女主的事然后最后認個錯就還能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男主沒想到他的孩子走了他的老路,娘不疼,沒人愛,只有他加倍的想彌補給足他的父愛,可是終究母愛是殘缺的,小男孩就是他的翻版,嘗盡了他兒時殘缺家庭的苦,哎,何必呢。

    哈哈哈大家就當看過了吧。

    第178章 榮升父母

    南歸自打月份大了就容易想東想西, 記性也不太好,一點小事就能牽動情緒,聞予每次都覺得好笑又心疼, 只能溫聲軟語的哄她,孕婦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上一秒還在憂心難過下一秒轉頭就忘又能大吃二喝了。

    五個月后胎動越來越頻繁,聞予每天都會貼著南歸的肚皮說話,想讓女兒記住爸爸的聲音,[這次媽媽真的愛爸爸了,爸爸愛媽媽也愛你,爸爸媽媽再一次期待你歡迎你。]

    三月末南歸在私人醫院順利產下一女, 是順產,她很乖沒怎么折騰她媽媽,早上開始發作, 十點多就出生了, 就是個頭不太大, 只有六斤七兩。

    聞予焦急地等在產房外頭, 南歸死活不讓他陪產,因為結婚的事姥姥已經很生她的氣了,所以娘家人一個都不知道她懷孕的事。

    結婚那天她家里除了斷絕關系坐牢剛出來不久的黑心舅舅舅媽沒被邀請, 基本上能來的都來了, 姥姥對她小小年紀就結婚的事一直氣到現在, 她哪敢再跟姥姥說這事。

    聞家也只有聞老爺子知道,那也是臨到生產時才知道,不出意外的聞予又被叫回去揍了一頓,可考慮到他要照顧人, 這次就沒下手太狠。

    當產房的人出來給他道喜恭賀他母子平安喜得千金時, 聞予不敢想象自己竟然真的做爸爸了, 一時都忘了要做什么手足無措的只顧著傻站在原地,看著護士將兩個巴掌大小的嬰兒推到他面前時,他還是愣愣的,只是側頭看她,不太好看紅紅的縐縐的,可是就是能莫名將他天生冷漠的心揉成春水,看她舉著小拳拳閉著眼不太安寧的樣子,她是那樣脆弱渺小又美好,聞予的心軟成一片。

    聞予問怎么不哭?小孩不是剛生出來都會哇哇大哭么?

    護士笑說,剛才已經哭過了,洗好了才給帶出來的。

    他又問產婦什么時候能見,護士說處理一下就會推出來。聞予安了心,讓保姆跟著小車走,他在外面等著。

    當南歸被推出來時,聞予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子虔誠地親吻她額頭,眼中帶淚的感謝她:“南南辛苦了,謝謝你,我們以后有小天使了。”

    “嗚嗚嗚嗚,好疼啊,我以后再也不生了,都賴你,課也不能上書也不能念,我才20就當媽了。”

    “別哭別哭,你怎么罵我打我都行,月子里不能哭的,南南都是我的錯,再也不生了。”聞予急的不行,月子里哭是會做病的。

    “好南南,咱不哭了,你不知道,學學可漂亮了,長得像你,將來肯定是個漂亮又聰明的乖寶。”

    “真的么?”南歸哭過的嗓音糯糯的悶悶的。

    “真的,一會做完體檢就會送過來,你自己看。”

    看過之后她發現聞予騙她,長得丑巴巴的,跟好看完全不搭邊兒。

    不過再丑也是自己生的寶寶,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就順眼了,后來慢慢的五官長開了,果真是越長越漂亮,黑葡萄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眉毛還很淺,鼻子小巧鼻梁初見挺拔之勢,看樣以后不用愁塌鼻了,粉嘟嘟的嘴唇睡著的時候總是無意識的嘬啊嘬的,又乖又可愛,基本上按時喂飽不哭不鬧的很好帶。

    自打南歸待產開始,聞予就像個不務正業家庭煮夫,學校也不去了公司也不去了,天天在家圍著老婆孩子轉,沒事就看著嬰兒床里的閨女發呆,甚至她滿月的時候他特意去云來寺三跪九叩求來一張護身符,希望能保她平平安安。

    有時候南歸半夜醒來一摸床的另一邊是空的,去嬰兒房準能找到,有一次甚至看到他怔怔的看著搖籃里的嬰兒流淚。

    南歸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有如此情態,之前偶爾也會發生這種情況,有時半夜醒來她會發現聞予抱著自己嗚咽,南歸嘆口氣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陪他坐在一邊。

    “我總覺得這是假的,南南,這是不是夢,會不會有一天醒來……”冬天的山頂真的好冷啊,冷的他腦子都無法思考,冷的他靈魂跳出軀體后都在無法闖進這具被凍硬的軀殼。

    南歸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可是看他滿腹哀傷又無能為力的神情,寫滿了懼怕和逃避,好像如果這時有人跟他說一句“對,這是假的。”會馬上將他擊潰將他毀滅。

    南歸有些心疼,溫柔的捧著他的臉與他額頭相抵,“感受到了么?這不是夢,是真的,我是真的,學學也是真的,你是我的丈夫,學學的爸爸,我們一家三口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良久,聞予小聲呢喃:“謝謝你南南。”謝謝你選擇了我,謝謝我們還有以后。

    南歸突然笑了拉開兩人的距離仰頭看他,挑著別的話茬,“話說回來,學學大名叫什么?要上戶口了吧,難不成真叫聞奮進?”

    說到這個聞予神色輕松了很多,“聞思南。”

    聞思南?南歸反復咀嚼這三個字。

    聞予輕啄了她一口,專注的看著她,“所思所想的思,顧南歸的南。”

    南歸恍然大悟般回望聞予……轉而笑開了,那確實是個好名字,她咧著嘴摟住聞予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我也想你。”

    黑夜中的一家三口依偎相守,好似被一層堅固的泛著光暈的罩子罩住,任外界的利刃風暴如何肆虐都無法將其打破。

    隨著一場滿月宴一場百日宴在北城辦得轟轟烈烈,聞思南小朋友頭兩炮就被爹媽打響了,任誰不震驚,不說聞予英年早婚,沒想到還英年早育,這速度真是驚呆了一眾發小圈,一個20一個23居然已婚已育!

    別的人也就算了,聞予什么人啊,他可不是無名之輩,那可是北城名聲相當顯赫的人物。他的一系列操作真是向來都很出人意表啊。

    直至滿月宴聞氏夫婦才知道兩人悄么聲的生了個孩子,譚雅早就對聞予失望了,原來沒有最失望只有更失望。

    等孩子一歲多了南歸才吞吞吐吐的跟姥姥說了這事,免不了又是一頓訓,可是更多的是心疼她,小小年紀就生了孩子不說,結果坐月子她作為長輩都沒照顧到一手,心里又氣又內疚。

    秘密生崽事件造成的后果就是聞予被南歸娘家更看不上樂,姥姥總覺得是他騙了南歸,不是什么好東西。聞予花了幾年時間才算把這事給過了。

    聞思南算是聞予一手帶到大的,除了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基本條件允許聞予都會將她帶在身邊,四歲的聞思南是大院里的獨苗,像她這么大的孩子基本上沒有,聞老爺子更是喜歡的不行經常將她抱去軍區,所以她作為大院里的團寵慢慢鑄就了她小魔王的脾性。

    南歸還發愁周邊鄰居都沒有跟她適齡的小孩跟她作伴,這樣長時間下來會讓她不太合群,所以南歸早早的就將她送到了幼兒園。

    第一天去的時候還算乖,看什么都很新奇,第二天就開始放賴說什么都不去了,南歸是輕言細語哄也哄了,道理講也講了,可是屁用沒有,最后誘哄恐嚇都不好使,南歸板著臉睨著她,聞思南看她媽要來硬的只管抱著她爸的腿就不撒手,哭的撕心裂肺,“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聞予一低頭就看到扎著兩個小揪揪分外可愛的閨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仰著頭向他求救,心都碎了,可看著南歸臉色不善,他也不太敢插話,可姑娘這哭聲震天,她可是最信任他的,不能讓閨女失望,聞予試探著用商量的口吻剛開口:“要不……”

    “你求誰都沒用!你看誰家小朋友到你這個年紀不上幼兒園?”她可沒時間跟她廢話,她還有課呢!一想到為了這個小東西晚畢業一年,要跟學弟學妹一起念書,然后她還這么不聽話,就氣不打一處來,撈起她就往外面走。

    聞予一手掐腰一手扶額很是無奈,沒辦法只能拎起一個大書包一個小書包在后面緊跟上。

    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響徹電梯,不知道的還以為拐賣兒童呢。

    “爸爸救我,救我。”

    聞予不敢看閨女,她上不上幼兒園他是無所謂的,他可以一直帶她,可是,聞予看著繃著臉的老婆,他搔了搔眉頭,「哎,閨女啊!你這讓我怎么救你啊!”」

    “我們自己走,不用你送。”

    “好。”對于老婆的指令聞予向來奉為圣旨,也是為了快速逃離這揪心的場面,別讓姑娘記恨他袖手旁觀,走時還不忘給他姑娘留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匆匆離去。

    聞思南鬼靈精地,看到唯一能救她的靠山走了,也知道再哭得多大聲都沒用,慢慢的也止住了哭聲,蔫巴巴順著媽媽的挺舉力道爬上了車自覺地爬到兒童座椅上還不忘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南歸將大小書包扔到副駕駛,開著大G出了門。

    開出一段距離后透過后視鏡看著后座雖然還一抽一抽的,但卻也知道自己滿臉哭的臟臟的不好看的人正拿著濕紙巾細細擦著小臉。

    南歸突然笑了,“這時候知道不好看了?媽媽這都是為你好,所有小朋友都知道到了年紀要上學的,現在是幼兒園,再過兩年是小學,小學上完了要上初中,之后還會像爸爸媽媽一樣上大學,你不念就沒有文化,別人說什么你都聽不懂,出去買糖都會被人騙。”

    “你想被人騙糖么?”

    “那我就不吃糖!”

    聽著車后座奶聲奶氣的憤然,南歸笑出了聲,“好,那以后媽媽就把你每周定額的糖扣下,反正吃糖沒營養不說對牙齒也不好。”

    說完得意地瞟了一眼后視鏡,看到小東西兩只小拳頭已經握緊了,癟癟著嘴很憤怒但是又毫無辦法的憋屈樣,被她逗得一樂。

    “媽媽好壞,哼,不理你了。”想了想又說道:“爸爸也好壞!我決定晚上不陪他玩了。還是太爺爺好。”

    “你倆誰陪誰啊?你看著吧,你晚上要這么說,你爸爸估計得樂死。”南歸打著方向盤,拐個彎就到了。

    眼瞅著幼兒園就在眼前,聞思南小朋友抓緊兩個安全帶,眉頭皺的跟小老頭一樣。不情不愿的被南歸抱下了車,還沒等南歸跟老師打招呼,余光就瞥到一溜煙竄出老遠的小東西。

    南歸手疾眼快幾步就逮住了要落跑的逃學包。

    “你媽我高中可是短跑健將,你還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跑掉?認命吧!”怎么聽怎么有點幸災樂禍。

    第179章 曲終人不散

    這是一家貴族私立三語國際幼兒園, 能到這里的非富即貴各個家庭都不簡單,三個老師見狀趕緊圍上來接過被逮回來的落跑失敗的聞思南,讓南歸放心。

    沒什么不能放心的, 這家可是她跟聞予考察了一年才選定的,不管是安全還是啟蒙教育這一塊做的都是最好的,謝過老師后南歸拍了拍逃學包的小腦瓜,看她一臉不服氣的模樣,彎下腰跟她視線持平,一臉壞笑道:“爸爸下午會來救你的,你白天可要乖乖的哦。”

    小丫頭癟著嘴收著下巴氣鼓鼓的盯著媽媽, 黑溜溜的眼中包了一包水兒,最后終于忍不住破防了,“嗚嗚嗚, 媽媽最壞了, 我不喜歡媽媽了。”

    三個老師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過分怎么看怎么不像成了家做了媽的人, 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孩子都逗?見她終于如愿以償的把小丫頭逗哭了才笑著直起身撩了撩頭發微笑跟老師們告別。

    等看到媽媽的車沒影了,聞思南也知道大勢已去這幼兒園是不想上也得上了,哭聲戛然而止, 非常識時務的跟老師問好, 乖乖的跟著進了電梯。

    三個老師被她變臉的速度驚呆了, 這一家子真是奇葩。

    本以為終于認了命的小東西不會再鬧了,可沒過幾天南歸就接到幼兒園老師的電話,說聞思南太能搗亂了,自己鬧不說還鬧別的小朋友。

    聞予這幾天不在國內, 南歸正在實驗室參加研畢的報告實驗, 沒辦法只能匆匆跟教授請了假, 急忙火杵的趕到學校,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悠蕩著小腿兒正優哉悠哉吃著棒棒糖跟個沒事人似的聞思南,南歸頭就很大。

    聽完事情的始末,氣的向來不主張暴力教育的南歸都快壓不住想揍她的欲望,沒辦法“親生的,親生的。”南歸長吸一口氣反復默念。

    開始那幾天小孩子都不適應新環境,每天來到幼兒園都要鬧好久,好不容易哄完了,其他小朋友都開始玩玩具時,一直安安靜靜沒有哭鬧的聞思南就開始嚎啕“爸爸媽媽不要我們了,把我們丟在這里不管了,我要回家啊啊啊啊。”然后剛安靜下來的教室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降水并且雷聲震天。

    等吃飯的時候,聞思南不好好吃,挑三揀四說幼兒園的飯不好吃,她要回家吃爸爸做的飯不然就絕食,老師哄兩句她就又開始嚎啕,“我要吃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太爺爺太姥姥做的飯,別人做的我不吃啊啊啊啊啊啊。”然后一群小孩子又開始跟著一起嚎。

    對于聞思南小朋友的各種作妖,老師真是頭疼不已,但是也不敢苛責,本身能來這上學的家庭哪一個是普通的。特別是還聽說了她家更不簡單,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也知道是這些非同一般家庭中的正極品,不然怎么會勞動校長特意過來叮囑一番,讓她們好生照看,不能出了差錯。

    哎,還能怎么辦,繼續哄唄。

    等到老師們又好不容易將哭聲震天的孩子哄好了,聞思南嘟嘟著小包子臉,眉頭一皺又有主意了。

    要安排睡午覺的時候,小包子聞思南湊到左鄰右舍的小朋友耳邊,騙他們說中午吃的飯里面都是白蟲子,她都看到他嘴角動來動去的蟲子了,他們吃到肚子里會孵化出好多好多小蟲子,直接嚇的兩人哇哇直哭。

    這還不算完,等老師以為她終于安生了要睡著的時候,本來離得很遠但是不知道她怎么湊到別人床榻上放的蜘蛛模型,嚇得人家小朋友又哭了一下午。

    老師終于被她折騰的心力交瘁,問她為什么這樣做,她也很坦白直說不喜歡這里,只要把她趕出去就什么事都沒有了。老師無奈開始給她講道理,聞小鬼只是靜靜聽著也不說行也不說不行,讓她道歉她就乖乖道歉,可下次還犯。

    老師沒辦法了這才叫了家長。

    南歸看著小小年紀就被叫家長的聞思南不知道說什么好,叛逆是從幼兒時就開始了么?

    “你別以為你這樣就可以不上幼兒園!去跟小朋友道歉!”

    “學學媽媽消消氣,學學已經跟小朋友道過歉了。”

    南歸瞪著優哉悠哉還不知事情嚴重性的小東西,真有點生氣了,“你的糖是誰給你的?!”

    聞思南本來無所謂的臉上聽到南歸問糖是哪來的這才露出點怯意,這是她爸爸臨走時偷偷給她的讓她千萬不能讓媽媽知道,不然他都要跟著倒霉。

    糖也不敢吃了,支支吾吾說是她自己買的。

    自己買的?她哪來的錢?每天賽她包包里的五塊錢她從來都不舍得花,全存進存錢罐里了,平時再想吃糖都不舍得拿出來,就知道熊她那個老父親,那不難猜了。

    南歸盡量平心靜氣蹲下身子,循循善誘道:“學學,撒謊是不對的,會長長鼻子的你忘了?”

    “就是我買的……”這種嚇唬人的話她才不信。

    “媽媽再給你次機會。”

    聞思南不說話了。

    “好,讓太爺爺看看他最喜歡的小寶貝幾天不見竟然學會撒謊了,看太爺爺還會不會喜歡學學。”

    聞思南最喜歡太爺爺了,太爺爺好厲害的,她是太爺爺的小寶貝,太爺爺總夸她聰明懂事的。“唔……嗯,是,爸爸給我的。”就這么給她爹賣了,不知道暴風雨將要來臨的聞予剛下飛機就打了兩個噴嚏。還興致勃勃的給南歸發了信息問她剛才是不是念叨他了想他了。

    南歸火氣蹭的就起來了,這對陽奉陰違的父女!

    最后的結果就是聞思南回家被罰站,聞予也被南歸趕去以身作則陪著他姑娘罰站,晚上還不準他進臥室,這可苦煞了聞予,本來準備小別勝新婚的聞總,可憐兮兮地老婆老婆叫了半天還是臥房門一步都沒進去。

    哎,看著連累自己讓他頭痛的親閨女,真是靠不住,這么不小心就被暴露了,以后這種暗下交易還是不能做了。

    “你說你怎么就把爸爸賣了呢?說好的給你供貨你會表現乖乖不惹媽媽生氣的。”

    聞思南低著頭委屈巴巴道:“我已經抗過了長長鼻子的風險,可是媽媽說要把我的惡行告訴太爺爺,太爺爺答應我要是我乖的話過幾天送我一箱糖。”

    ……

    小小年紀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就懂得取舍,孺子……像誰呢?

    聞思南再百般不愿百般作妖最后還是念完了幼兒園,等到開始念小學才是南歸噩夢的開端,她吃一塹長一智家長聯系名單上非常有預見性地留了聞大總裁的電話,這可是他說的以后丟人他去丟。

    聞思南心思從不在學習上,每天就惦記著放假去太爺爺的軍區玩,或者跟賀東炔去跑馬,賀東炔是賀西風爸媽給他添了沒幾年的弟弟,自己弟弟跟聞予姑娘上一個學校,怎么總有種差輩兒的錯覺,總好像自己比聞予矮了一輩兒,這是怎么回事?

    賀東炔是聞思南收的小弟,唯她馬首是瞻,起因還是他長得有點瘦小,被人欺負的時候她像大姐大似的幫了他幾次,賀東炔很快就被她收服了。

    每到一些宴會酒席,跟聞思南同齡的、不相上下的小朋友沒一個敢惹她的,畢竟之前幾次爆發過矛盾,她不僅打架厲害還慣會裝無辜,在長輩面前認錯態度又良好,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把過錯全歸在自己身上,然后家長們反而不怪她都夸她懂事,不管孰是孰非被罰的總是別人,久而久之眾人就都覺得惹她肯定要吃虧的。

    聞思南從小腦袋瓜就活絡,特別知道識時務者為俊杰,更知道好多人不敢惹她是因為她爸爸她爺爺她太爺爺她太姥爺。

    所以她很會仗勢從不叫自己吃一點虧,在北城名門四代中那可是橫著走,手下一堆馬仔小弟。

    南歸總是想她若是能將這些小心思放在學習上,哪怕十分之一也夠用了。

    看著7歲的聞思南作業本上通紅一片全是叉她就頭疼。最怕孩子不笨心思卻不在學習上,你說一她明明知道二卻偏偏要說三,氣都氣死。

    南歸輔導過幾次作業就告饒了。

    “31-19,她減法倒著來,非要9-1,3-1最后得出82,b和d都會寫,但是一到默寫你姑娘就一直反著寫,默寫漢字的時候,單獨指出來都認識也會寫,一到默念的時候就會寫個人,排位置教了好幾遍,口頭問她都記得好好的,一到落筆就左右前后不分還溜號。”

    聞予看她氣的猛灌水,立馬上前攬住她讓她消消氣,說他來,然后信心滿滿的進了閨女的小書房,結果堅持了沒兩天就幫她請了所有課程的家教。

    南歸幸災樂禍問他怎么不說這是最好的親子時光了?

    聞予親昵地摟著她捏了捏她的鼻子,笑意盈盈道:“小東西在這等我呢吧?”

    “我怕再輔導下去傷了我們的父女情。”想他一路保送博士后的高材生被小崽子繞的這兩天懷疑讀書是不是真的很難。

    學習上不省心不說,在學校被叫家長也是家常便飯,聞予這一輩子的臉都被聞思南丟得差不多了,老師不敢過于苛責,甚至態度都好的不行,次數多了聞予臉也厚了,開了八百倍濾鏡的老父親并不覺他姑娘有什么問題,畢竟她除了不愛學習,品德上卻是沒出岔子,從來不欺負弱小,跟她媽一樣特別仗義,這點還是讓他比較老懷安慰的。

    不出意外開家長會的時候聞予又被單獨留下。

    老師看著眼前一表人才談吐不凡的男子,真是唏噓不已,老話不是說的好么“龍生龍鳳生鳳”,可這怎么說?聽說這對父母全是高材生,這孩子怎么就……明明聰明的不行就是心思不在學習上,家長好像又不太在意成績。這兩廂就沒一個將學習放在心上的,還能上哪要求成績去?

    這次的談話出乎聞予意料,聞思南一個班級倒數第三的竟然經常讓倒數第一的賀東炔給她寫作業,蔣嘉裕他外甥讓聞思南一個倒數第三的給他一個倒數第七傳答案,哎,聞予記得他們這一圈發小好像就沒有為學習發愁的,怎么小的各個都沒眼看。

    聞予出來時看到在外頭等他的賀西風,賀西風是來給他弟弟開家長會的,不出意料的也被按著順序叫進去談話了,賀西風瞧著一臉泰然的聞予,想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黃金單身漢竟然提前過上了已婚婦男的這種日子,哪怕他沒婚沒育也沒少被叫家長,歸根究底都是因為聞予家的校霸閨女總帶他弟作妖。

    賀西風看他出來,一臉幸災樂禍,“你那閨女是該好好管管了,這北城一霸名不虛傳啊,這么小就拉幫結派的,咱小前兒可沒像她這么勇吧?”說著欠欠兒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聞予,“嘖,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聞予哼了一聲,淡然地掃他一眼“那你可有的心操了,想想你孩子將來勝于你……”話說半句就不說了。

    嘶~,這毒嘴聞予。

    兩人下了停車場,看到了不遠處聞予恩師家的孫子,也是他至交好友谷沐陽家的孩子,突然就有了對比。

    谷晏是聞思南班的學委兼班長,同樣的年紀學習優秀,待人接物有禮有節,本來聞予不覺得什么,小孩子嘛,她有個開心快樂的童年就好,小學那點東西,學不學都行,重要的是人品不能歪了態度要端正。

    看看人家谷晏,不看學習就看人家行走坐臥隨父招呼人的那股子沉穩勁兒,就很難不讓人稱贊。再看看自己家一副大姐大的校霸閨女,哎,是要管管了。

    在聽完老師的考試總結和私人談話后,聞予還打算給他閨女換到不公布成績的國際學校,生怕因為那點破成績再傷了他閨女幼小的心靈,上一秒還有些猶疑糾結要不要開始管教閨女的老父親,這一秒下定決心了。

    可是一回家看到暖心可愛的閨女又是給他遞拖鞋又是給他端茶倒水殷勤的不得了,聞先生就把要管教閨女的事給忘了。

    等到晚間南歸問起今天家長會老師都說了什么時,聞予只糾結了一秒便違心的騙了老婆說老師夸他們閨女聰明懂事學習好。

    南歸才不信呢,呵,打算明天給聞思南老師打個電話。

    這天剛放學,聞予在地下接人區域等著接人,遠遠就看到個子不大的聞思南呼呼喝喝威風凜凜的在她們班區域跟一個男生對峙著,男生一點都不帶怕的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容歪著頭看她,這在聞思南眼里無異于挑釁,氣的跳腳,谷沐陽家的兒子谷晏不知道說了什么又面無表情的拉開了那個男生,聞思南一下炸了,伸手要揍他。

    身邊的小朋友眼瞅不好忙拉著炸毛的聞思南,可是聞思南隨她媽是干飯王力氣大,同齡的幾個小孩都扯不住她,維持秩序的老師還有主任注意到這邊情況都趕過來了拉著人小力氣卻不小的聞思南,聞思南吵著說他們沆瀣一氣都不是好人,有能耐別走爺爺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聞予抹了把臉,真是……哎,趕緊繞過欄桿一把抱起還在掙扎的小獸,跟老師打了招呼匆匆離開了鬧事區。

    小姑娘趴在爸爸懷里還喋喋不休地對著身后谷晏說他和付簡是一丘之貉。

    小樣兒的,什么時候會這么多成語了?剛還覺得有點丟臉的老父親突然就驕傲了起來,他姑娘都會用沆瀣一氣和一丘之貉了!

    在車上時,眼瞅著發怒小獸的情緒平復了,老父親才開始問她剛才因為什么事吵起來了怎么還要動手呢?聞思南憤憤扭著頭不肯說話。

    聞予也沒法,本以為家教效果不怎么好,找個同齡的優秀伙伴來熏陶熏陶她學習的興趣帶帶她,沒想到兩人一見面就掐的跟烏眼雞似的。

    南歸看到有跟她關系還不錯的家長給她發的照片,吊兒郎當的叼著個蘋果出來看這對剛到家的父女有沒有什么要主動交代的。

    誰知道每天上學放學都雷打不動風雨不誤一定不忘給媽媽一個親親的聞思南小朋友跟媽媽打完招呼就臉臭臭的進了房,這事兒挺大呀?

    聞予到是沒落下愛的親親,南歸跟著聞予走進衣帽間,本想聽他說,可看他慢條斯理的解著領帶和袖扣,手指修長,微微仰著脖頸襯的突出的喉結性感極了,一時忘了要問什么,嘖嘖,聞予真不愧是北城第一絕色,這寬肩窄腰的,這俊俏的小模樣,哎,怎么就便宜她了呢。

    聞予看到倚著柜子歪著頭色瞇瞇看著自己的小媳婦,他也有些動心,二話不說過去將人提到柜子上,在她耳邊吹氣曖昧呢喃“想要我么?”

    “我……”話還沒出口就被堵上,一室璇旎直到窗邊最后的一束艷陽褪去,房內的聲音才住了。

    南歸累的有氣無力的趴在聞予肩頭,一身薄汗,聞予抱著她去了浴室。

    吃晚飯時,兩個小祖宗都沒出來吃飯,聞予端著飯先給大的送去看著她吃完,才又端了一份哄小的吃。

    日子過得平靜如水又美滿充實,聞予每天都很知足幸福。

    多年后的聞予心魔終于散的干干凈凈,說來萬事萬物真的有它的因果,為他種下心魔的是她,為他消除心魔的也是她。

    不知不覺兩人就這樣從紙婚邁過了十五個年頭,迎來了他們的水晶婚,聞予對南歸的那份愛意隨著時光有增無減。

    聞予甚至有時會恐懼多年后兩人老去,誰先走。若是她先走他定然生不如死無法忍受沒有她的日子,若是他先走她會怎樣?是傷心一陣后繼續度過余生,還是也會像自己一樣呢?

    如果會跟他同樣痛苦,那這種痛還是讓他忍受吧。

    為了慶祝水晶婚,這一年他們故地重游,漫步在玉樹成掛的霧凇下,這是二人五年木婚時度蜜月的地方。

    南歸虔誠地望著一棵參天玉樹,“聽說這是棵千年老樹,很通靈,許個愿吧。”

    “好。”

    聞予南歸比肩而站,雙手交握成拳抵在額前,認真虔誠。

    兩人都不知道對方許了什么,可是卻也能猜到對方的愿望里一定有自己。

    南歸睜開眼睛,爽朗一笑很是開心的模樣,大聲道:“做個約定吧,每隔三年我們去一次曾經去過的地方,這樣就可以不停地追逐我們過去與將來的足跡,可以不停地溫習我們的過往回憶,直到頭發花白,腿腳發顫,牙齒掉光,誰都不準失約。”

    聞予溫柔的注視著他的愛人顫著嗓音回她“好。”牽起她的手,踏在咯吱咯吱的雪地上,身后留下兩排腳印一路延伸,被紛飛的雪花慢慢覆蓋,可還是能看得出有人來過的痕跡。

    【作者有話說】

    溫故番外終于寫完啦,聞狗可別說媽媽不可憐你啊,也算給你個好結局了。

    ps:校霸聞思南和學霸谷晏還有心機付簡狗血三人組是不是也很好磕?哈哈。

    聞思南小朋友對谷晏:再管閑事,老子腦殼都給你打掉!一天天的別人不管總盯著我找茬?!我是偷你家大米還是搶你家豆油啦?

    聞思南小朋友對付簡:他就是個心機綠茶婊,你們都被他騙了!!!OS:遇上對手了!!!竟然有人比我還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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