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在此之前
◎回到鮮花叢中吧◎
貝爾摩德其實比銀發殺手更加清楚那位大人突然這么急躁的原因。
雖然她對于組織內部所說的‘她是boss最寵愛的女人’這件事不予置否, 但是她確實陪伴了那位大人許久。
她知道組織的許多秘密,也一度承載著那些人口中的所謂詛咒。
在許多年前,原本湖面就算不得很穩定, 自從世界開始步入現代社會以來,科技不斷發展,他們做了許多實驗想要復制當年那曇花一現的成功。
本來就是通過鏈接彼此聯通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湖水在時間的磨損下即將失去原本的效果。
而用其他方法制作, 屬于這個世界的永生藥水,只能用所謂的原材料制作出像她一樣的劣質品。
啊,不對。
貝爾摩德在琴酒瞥過來的視線中笑出聲。
那位大人所擁有的也根本就不是完全狀態的永生,否則在沒有原材料制作藥劑的情況下不會這么著急的想要做出這種容易引起世界注意的事。
要是讓那位大人知道, 曾經在某一處實驗室里,他并不抱有希望的APTX-4869, 能夠使特定的人返老還童,而他所心心念念的能夠永生鑰匙就在這里, 一定會很驚訝吧。
要不是其中有那個小偵探的參與,她一定會恭恭敬敬的將這個消息提交上去, 然后獲得應有的獎賞。
琴酒一臉平靜的看著這個女人突然發瘋,將手中燃燒殆盡的煙嘴按在煙灰缸內。
“笑完就去完成大人下達的命令,你可以走了。”
貝爾摩德聳聳肩膀調笑道:“琴酒, 不送我一程么?這可不是一個紳士應該有的風范。”
琴酒冷漠的示意一旁不敢說話的伏特加打開車門, “下車,我不想看見你這幅模樣。”
貝爾摩德嘖了一聲,“你可真無趣。”她可是看在琴酒找雪莉很辛苦的樣子才決定以這種面貌來見面的。
她站在路邊看著伏特加像是身后有人追趕一般迅速踩下油門離開。
之前將那彎月遮蓋住只剩下一點輪廓的灰色烏云被風吹散, 并不算皎潔的月色從天際灑落, 在房檐上鍍上一層銀白色的光芒。
但在這昏暗的角落里, 唯有她金色的發絲還在燈光之下閃爍著用各種奢侈品保養而得的名貴華光。
身后傳來啤酒瓶掉落在地上的清脆聲響, 一個醉醺醺的中年大叔滿臉通紅故作紳士的問道:“這位美麗的小姐, 已經這么晚了,不如由我名偵探毛利小五郎來送您回家如何?”
貝爾摩德少有的沒有保持那股神秘主義的笑容,而是嘆了口氣低聲說道:“真煩。”
毛利小五郎拍了拍臉,湊近幾步問道:“什么?你要和名偵探共進晚餐?”
貝爾摩德沉默一瞬間復又提起笑容,“晚餐就不必了,我還有急事要去米花醫院一趟,下次吧,日本的名偵探。”
她在名偵探這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帶有一種濃烈的調侃意味。
毛利小五郎拍拍胸膛大聲說道:“我可以送你過去,家里那個寄養的麻煩小鬼也受傷了,我現在正要去看呢。”
“哦?那可真是太巧了。”貝爾摩德看著這個冒牌的名偵探,身上不加掩飾的酒味,以及分不清東南西北大著舌頭說話的樣子,完全看不出這個人居然想要在這夜半時分,著急的去探望受傷在醫院的孩子。
在她說話的間隙,毛利小五郎已經跑去外面攔了一輛計程車,“我們快出發吧,那個小鬼看不見我可是會哭鼻子的!”
貝爾摩德走了過去,一臉期待的模樣,“如果是哭鼻子的話,我也很想看看呢。”
可惜那邊有能夠看出她易容的人在場,要是再在他面前出現一次,很難保證那個不按常理行動的人會做出什么事出來。
病房內卻還是另一種情況。
“所以為什么我是最后一個知道你們身上發生了這種事的人?”毛利蘭指著跪在病床上低頭做反思狀的兩人問道:“真是的,要不是小哀告訴我這件事,我還以為你們在博士家——”
“我為什么也要在這?”北原川猛得反應了過來,“小蘭又不是我的監護人。”
真是的,這段時間道歉道習慣了,看見有人過來興師問罪,居然就習慣性的反思了起來。
他迅速站在小蘭這邊附和道:“沒錯!柯南你怎么能這樣,你知不知道一個小學生在外面亂跑會讓你的監護人多擔心?”
柯南抬起頭露出了熟悉的死魚眼,然后忍辱負重用賣萌的語氣說道:“對不起嘛小蘭姐姐,當時我的頭真的很痛……而且我以為北原哥哥會告訴你的。”
他扶了扶壞掉的眼鏡,看著北原一字一句耐心解釋道:“畢竟,我只是一個小學生罷了。”
北原川發誓他看到了柯南露出的奸詐笑容,于是他收回手指,重新坐回了病床上,“小蘭,現在已經很晚了,不如等明天我們再——”
“哈哈~你們的名偵探來了!”毛利小五郎帶著大包小包一臉蕩漾的打開了門,“我可是特意給你們帶來了好吃的。”
毛利蘭翻了翻口袋,有些無語地說道:“爸爸,你在干什么?怎么帶過來的全是啤酒……而且你不是說明天再過來么?”
毛利小五郎搓搓手露出了堪稱猥瑣的笑容,“小蘭,這就不需要你管了,爸爸我啊,遇見了比你媽媽漂亮一倍,不對,漂亮十倍的女人!”
“她對我一見鐘情,和我交換了聯系方式,到時候我就讓你媽媽知道,我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就是很受歡迎!和那個兇巴巴的女人可不一樣……”
他抱著自己的啤酒躺在地上喃喃自語,“比起褐色的頭發來說,果然還是金色更好看嘛zzz……”
北原川看著已經打著呼嚕睡著了的男人認真推理道:“不可能的,沒有女人會對毛利先生一見鐘情,這一定是那個女人的陰謀!”
他一錘定音,迅速推理出重要線索。
柯南:……好準確的推理,他完全沒辦法反駁。
毛利蘭猶豫片刻還是小聲說道:“也、也沒有吧?其實在不了解內情的人眼中,爸爸作為名偵探還是很受歡迎的,而且也說不定是喝醉酒后產生了幻覺……”
三人看著莫名其妙出現,然后又莫名其妙躺下休息的毛利小五郎陷入了沉默。
窗外夜色朦朧,黯淡無光的星星點綴在黝黑的天幕之上,月光猶如輕柔的薄紗,在樓下的樹叢中投下婆娑的陰影。
在這個城市絕大部分人都睡著了的時間點,醫療推車的滾輪聲在安靜的走廊中異常響亮,上面擺著的瓶瓶罐罐互相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輕響,她停在了一個病房門前,然后輕松的走了進去。
這里原本是有公安在監視的,但很可惜,他們遇見的是能夠偽裝成任何模樣的千面魔女,任由他們再怎么觀察仔細,也想不到只是這個護士轉彎的功夫,原本已經確認過安全的人就會被另一個人替代。
她看著病床上戴著呼吸機一臉命不久矣模樣的肥胖男人,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嫌棄眼神。
然后輕巧的從懷中拿出一只組織改良好的腎上腺素扎入他的脖頸中,稍微等了幾秒,在看到這個人的眼皮顫抖睜開眼睛之后,貝爾摩德挑眉說道:“廣野先生,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用你最后的五分鐘時間訴說遺言,或者接收我們組織的橄欖枝,由此活下去。”
原本就已經在茍延殘喘邊緣的人注射了這種透支生命醒來的藥品,想必要是不答應,那就只有死亡這一個結果。
她繼續說道:“你親愛的家人已經在轉移你的財產準備讓你自生自滅了,還在猶豫么?”
廣野睜開了眼,一臉虛弱苦澀地說道:“這樣其實也沒什么關系,反正我已經沒有用處,活下來也只是給大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而已……”
“抱歉,我原本就不是很想參與進你們的這種實驗之中,所以就讓我在這里死掉吧。”
在會場里,他要不是發現不對偷偷離開躲進其他房間內,也許并不會變成這幅模樣,但現在不管如何后悔莫及也沒有用處,因為他的腿以現在的醫療技術是沒辦法再治好了。
貝爾摩德轉動著手中的針筒,勉強耐心解釋道:“我們有一種技術,能夠讓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只是需要你幫我一個很簡單的忙。”
她有些無趣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逐漸亮起的眼神,大言不慚說什么不想參與進他們組織的實驗中,但實際上只要這件事對自己有利,就能夠拋棄自己的良心,假裝之前所說的話都不存在。
一旁的心電圖機持續發出滴滴的聲響,上方檢測心臟跳動頻率的線段起伏極大,廣野激蕩的心情表露無疑。
“……是真的么?如果能夠讓我像正常人一樣重新站起來,讓我做什么事我都能夠做到。”他本想借力坐起,但腎上腺素的效果逐漸消散,頭腦也開始迷蒙了起來。
心電圖的滴滴聲卻更加響亮,貝爾摩德語氣幽冷地說道:“你就快沒時間了,如果你答應的話,你馬上就能感覺到自己健康的身體。”
她從口袋中拿出一個裝著綠色藥劑的瓶子,熟練消毒后扎入這個人的手臂,“選擇吧,廣野先生。”
“是放棄手中的權力和財富,讓別人決定你的命運,還是成為我們的棋子,在棋局上丑態畢露奮力一搏?”
廣野已經無法聽清楚這個女人的聲音了,但是他還是猶如神助的擠出了一句話。
“我、我不想死……”
第162章 除夕這天
◎柯學世界危在旦夕◎
清晨, 啁啾的鳥鳴聲在每天的同一時刻為人提供著叫醒服務。
這段時間天氣變化莫測,明明前幾日還在下雨,但就在剛才, 從天而降的雨水在還未墜下之前就被云層凍結,噼里啪啦敲打在地面之上。
清脆的鳥叫聲瞬間停止,只聽見翅膀揮舞時嘩啦的輕響。
北原川穿著單薄的病號服推開窗, 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冷空氣沁入肺腑,然后他按住自己的胸口默默說道:“嗯……有點痛。”
柯南包著繃帶的頭出現在下方,從北原的視角只能看見他從繃帶中倔強探出的角。
“肋骨骨折肯定痛嘛, 等會沖矢先生過來你多喝一點他帶過來的湯就好。”柯南迅速說道:“可以把我的份也喝掉。”
不遠處傳來了陣陣吵鬧聲,一些穿著黑色西裝的人舉著傘正將坐在輪椅上的人搬上車輛的后座, 旁邊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帶著一個穿著背帶褲的小男孩迅速坐了上去。
柯南不知道從哪了掏出來望遠鏡觀察,“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還挺熟悉的,是不是在那里見過?”
他對于最近見過的人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雖然這個人的絕大部分身體都被擋在了傘下。
“這個人看起來——”北原川看著遠處混合在一起的馬賽克字體瞇起雙眼,在柯南望過來的期待的眼神中說道:“看不清。”
柯南虛著眼將望遠鏡遞過去,“給你。”虧他這么期待北原能說出什么線索。
北原川接過望遠鏡, 只從最后即將被關上的車門中窺到了一絲面容。
“……是前天我順手從那棟倒塌的樓里救出來的人。”
他放下望遠鏡露出了天塌了的表情, “那天他受了這么重的傷,居然能好得比我還快?!”
“這根本就不可能!”
原本還攥取到了一絲靈感的柯南聽見這句話無語說道:“你這家伙是不是搞錯了重點?”
“昨天沖矢先生過來的時候不是說那個被你救下來的人呆在重癥監護室,而且他的家人并不同意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 一心想要將他這個累贅拖死么?”
他沉下臉來, 平靜說道:“僅僅一天時間, 事態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從望遠鏡觀察到的那個人手指的顏色十分紅潤, 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失血過多的狀態,反而十分健康。
但一個昨天還躺在重癥室等死的人,突然活了過來,甚至被醫生診斷要截掉的雙腿也完好無損。
“我要出去了解一下具體情況。”柯南看著離開的車輛迅速說道:“要是小蘭過來記得幫我找一個借口。”
沒有收到回復,他轉過身喊道:“好吧,幫我瞞這一次,我可以……”
他看見了以端正的姿勢坐在病床上的北原,和眉頭緊鎖以一種不贊同的表情看著他的諸伏景光。
柯南:!
有人過來了居然一點都不提醒?
他壓下想要控訴的話,摸著后腦勺試圖賣萌躲過這一次危機。
“哈哈,我只是想要去重癥室那邊問問那些護士姐姐,廣野先生為什么突然痊愈離開醫院罷了,絕對沒有想要追過去的想法。”
北原川在這一刻仿佛露出了屬于反派角色的陰險笑容,“你在說慌。”他懇切說道:“諸伏,其實我也不想一直跑去危險的地方的,但是柯南總是攛掇我,所以都是柯南的錯!”
他看向柯南,用眼神表露出自己對昨晚在小蘭面前所發生的事情的報復。
諸伏景光坐在了椅子上,攛掇他當然相信,但他們倆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柯南,我們已經派人跟過去了。”未免在他們看顧不到的地方,這倆人又去做危險的事,他將特意帶過來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我們昨晚發現廣野的身體指標突然變回了正常狀態,然后很快就從監控中找到了造成這一切的元兇。”
他將一個護士的照片從檔案袋中拿出來,照片上的女人穿著合身的護士服,一臉微笑的側頭看向鏡頭,篤定他們在事件結束前完全無法發現她的存在。
“貝爾摩德,我當初還在組織時曾同她一起完成任務,那時她以莎朗·溫亞德的身份從美國政要的手中竊取了重要資料,而我作為狙擊手掩護她撤退。”
“她能夠將自己的臉易容成她見過的任何人。”諸伏景光語調沉重地說道:“所以我們很難在醫院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阻止她的行動。”
雖然公安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他們并不知道那個組織實施這次行動計劃的重點到底是什么。
策反?滅口?還是說這只是組織特意表露出來的東西,但真正的目的就掩藏在無效信息的冰川之下?
柯南看著自己的手機沉默不語,要是他的記憶沒有錯誤,他曾經和小蘭去紐約是見過這個女明星一面的,而那時媽媽曾說過,這個女人是她的好友。
所以,這就是貝爾摩德不殺他的原因?可是能成為犯罪組織代號成員的女人,會僅僅因為同他母親是好友這種事而放過以這種狀態而存在的他?
這可不符合她現在的身份。
北原川看著這兩人沉默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怎么?莎朗·溫亞德的身份很重要么?”居然還特意提出來。
諸伏景光將手邊的資料整理好,然后從一旁擺著的報紙中抽出前幾期的報紙挑選了一番。
將他放在北原面前,“貝爾摩德的真實身份其實一直被擺在明面上,她從沒有在其他成員面前遮掩過。”
“但其一,因為她的易容技巧,我們并不知道莎朗是不是她真實的樣子。”
“其二,我們沒有證據去跨國抓捕一個美國的著名女星。”
他嘆了一口氣,“而且就算我們抓住她也沒用,那個組織依舊盤踞在這個世界上空,只要不能將那些核心人員在同一時間抓捕歸案,除了會打草驚蛇之外,并不會有什么好的結果。”
看著將他收拾好的資料又重新翻亂的兩人,諸伏景光真情實意地說道:“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們,在找到什么線索之前,要記得先通知我們一句。”
“對啊柯南。”北原川用裁紙刀將報紙上屬于貝爾摩德的照片裁下來說道:“以后不要隨隨便便跑去危險的地方了。”
諸伏景光看著他那將照片裁下來的動作,朝柯南鄭重說道:“貝爾摩德不知道為何對你的態度很友好,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你可以試試能不能從她口中得到有關于組織的線索。”
“還有,看著這個人。”他指著還在收集照片的人說道。
北原川抬起頭少有的露出了認真的表情,“說起來,貝爾摩德既然對柯南有著保護的態度,那如果我綁架柯南,是不是就可以從她口中得到有關于組織的消息?”
諸伏景光搖搖頭,“我和zero并不贊同這樣的做法,組織里的人并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沒有人知道,在眾人口中已經存活了許久的人,她的內心深處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了,不必擔心我會去做什么。”北原川笑道:“這樣會破壞你們的計劃對吧?”
擁有了同伴之后,做起事來就是會束手束腳,他很理解的。
柯南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的神色。
突然聽見北原這么說居然還有那么一點受寵若驚起來,兩人的腦回路在此刻連接在一起,同時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窗簾被人拉上,房間內沒有任何光源,只有透過窗簾勉強照射進來的昏暗光線能夠看出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下巴的長發女人。
僥幸揀回一條性命的男人小心翼翼的低下頭,“貝爾摩德大人,請問您喊我過來有什么事?”
啪擦一聲。
貝爾摩德點燃手中的火柴,將搖晃不停的火光放進了擺在桌子上的古老油燈之中。
火苗亮起,她的金發被染上了一層搖晃著的橘黃色,火苗隨著她的動作在周圍的黑暗中留下或長或短的黑影。
她抬起頭微笑說道:“我記得你控股了幾個日本的私立水源?”
在廣野小心翼翼的回答聲中,貝爾摩德將手邊的盒子遞了過去,“將這些放進去吧,之后的事就不需要你來管了。”
對于廣野而言,這幾天的事就像是做夢一樣,想要抓住風口同烏丸財團進行合作卻差點死亡,但在死之前又峰回路轉,僅僅一天半的時間里,即將去往三途川的他又被拉了回來,甚至獲得了比之前更健康的身體。
“貝爾摩德大人,這些東西是……”他有些猶豫,要是什么不好的東西,那他好不容易活下來也只能去監獄度過,這可不是他想過的生活。
貝爾摩德從冒著白色冷氣的盒子中拿出來一支綠色的藥劑,“和你服用的那種藥一樣,是能夠讓人充滿活力的東西。”
“你不要忘記在你死亡之前答應我的東西,雖然誓言沒有意義,但是——”她笑了起來,“很可惜,你沒有拒絕我的這一個選項。”
“放心吧。”眼前火光跳躍,不知從何而來的風讓油燈中的火苗不住晃動,“很快那些人就沒時間理會你所做的事了,你還在擔心什么呢?”
她看著這個男人的模樣露出了嫌惡的表情,果然注入藥劑之后腦子已經不正常了。
“對了,那個將你救出來的人,我記得還在醫院吧?不去感謝一下么?”
她隱晦說道。
有些時候,既然知道了小偵探和那些公安之間的關系,那么順勢而為利用一番也不無不可。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啊,除夕快樂!!!
峩怕三┽晚丄菂zんμ葍忲哆,妳譮收不至リ峩菂ωεи候,峩怕初①菂鞭礮忲cんаΘ,妳譮Θ斤不至リ峩菂zんμ葍,峩怕初樲菂菜餚忲稥,妳譮刷不至リ峩菂薇博,所鉯選擇現在給妳送萊薪年zんμ葍,zんμ妳薪惷愉快,卐倳侞鐿!提騚給您禾Θjīа仒拜個早年,zんμ您全jīа涬葍渼滿,恭糦髮 !
第163章 他才不會在乎下雨
◎因為他的一生本就陰雨不停◎
身后有聒噪的寒鴉飛過, 從窗簾上方劃過一道道黑灰色的暗影,房間內的鐘擺有節奏的輕聲晃動,在指針指向十二點的那一刻, 有清脆的鐘聲響起。
突然響徹的聲音不斷擠壓著廣野的心臟,原本在醒來后一直覺得同這個世界隔著一層磨砂玻璃的人,在這一刻突然清醒了幾分。
他看著桌子上擺著的綠色藥劑, 產生了一種思索。
為什么要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呢?明明有這么強大的效果,只要一經推出,什么財富權利不是應有盡有嗎?
貝爾摩德嘖了一聲,她敲了敲桌子冷淡說道:“廣野, 你不會忘記了之前快要死掉的時候乞求我的事吧?”
鐘聲停止,房間內又陷入了平靜。
廣野回過神來, 低聲下氣地說道:“沒有,我沒有忘。”他看著女人的眼神, 將自己內心的不安與恐懼壓了下去。
他現在已經是組織的人,那么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事并不需要過多思考,只要交給貝爾摩德大人就行了。
“我會做的,馬上就去做。”他又回到了像是被關在玻璃瓶中的時刻。
只要繼續這樣下去, 財富、地位、權力, 他想要擁有的一切都會得到,就像在他死亡之前所承諾的那樣。
開門關門的聲音十分刺耳,豎狀的光線將貝爾摩德的半邊臉照亮, 接著又隨著關門的動作突然消失不見, 她將燃燒的蠟燭吹滅, 房間內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這種東西, 可真惡心。”
只有這句話, 在安靜的房間內回蕩。
咚咚——
正在小蘭的壓迫之下,在病房里也要寫作業的柯南瞬間丟下手中的筆跑過去打開了門。
他們昨天早上還討論過的人就這樣出現在了眼前。
廣野提著東西笑容滿面地問道:“小朋友,那位北原先生在不在?”他看向屋內,卻發現除了這個小孩之外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柯南迅速打量著這個人,昨天他們已經在醫生那里詢問過了他的具體狀況,總之在一天前,這個人還處于茍延殘喘的狀態。
但是現在——
衣著整潔干凈,露出的皮膚上完全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雙腿走動時也沒有任何凝澀之感。
柯南假裝腳一滑,將發信器粘在了他的衣擺內,并迅速蹲下身檢查了一下他的腿部。
完全沒有任何傷口的存在,但在那天他曾親手檢查過,腿部明明受傷嚴重,就算醫院的診斷錯誤,一個正常人也沒辦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
他抬起頭重新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臉,“叔叔,你來找北原哥哥有什么事?”
廣野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后笑著說道:“原本昨天就應該來的,但是被一直等待我處理的事情絆住了腳步。”
他搓搓手說道:“我是來感謝北原先生那天救我一命,要不然……”
柯南背在身后的手打開聯系人目錄,熟練的撥打了電話,然后抬眼認真詢問道:“可是廣野先生,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廣野怔了一下,猶豫問道:“……什、什么?”
柯南毫不客氣地說道:“人是不能夠在前兩天還躺在重癥室的情況下,突然像一個沒受傷的人那樣站在這里的吧?”
廣野笑著說道:“小朋友,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攤開雙手,“要這么說的話,我不就是一個例子?”
“北原先生既然不在,那我就過兩天再來好了,小朋友,麻煩你和北原先生說一聲,我還有急事,等明天……”
“你不用走了。”北原川咬著冰棍帶著幾位公安推門而入,“我懷疑你……”他絞盡腦汁想了一個借口,“和醫院發生的兇殺案有關,請你和我們走一趟吧。”
柯南的眼睛一亮,問道:“兇殺案件?在哪?”
北原川蹲下身,湊近他耳邊小聲說道:“我隨便編的。”反正柯南的意思不就是暫時讓這個人留在這里么。
柯南的臉色迅速變回原來的樣子,虛著眼正想吐槽兩句,卻被門外傳來的尖叫聲制止。
“啊——殺人了!!”
“哇哦!”北原川眨眨眼開始念念有詞,不外乎是什么暴富,做的壞事不會被其他人發現之類的。
柯南的嘴角抽搐了幾下,然后認真說道:“北原,這只是巧合罷了,你已經是大人了,不要信這種東西。”
醫院真的發生了兇殺案件,而且在詢問之下,發現確實和廣野有關,在受害者的死亡時間內,他剛巧從那邊經過,而且用了比其他人更多的時間。
廣野被以一種合理的方式抓走,至于真正的兇手……
柯南看向北原問道:“要不然我們去找找線索?”
很明顯廣野并不會是兇手,因為他在這個人來之后仔細觀察過,并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什么與案件有關的消息。
北原川指著桌子上的作業問道:“可是如果你不寫完,下午小蘭就會過來……”他摸著下巴說道:“好吧,我可以幫你打掩護。”
他決定這次還是算了,看到柯南被罵是很開心,但只要一想到他夾著嗓子賣萌身上就會起雞皮疙瘩。
而且他的手機里已經存了很多柯南仗著自己是一個小孩而破廉恥的黑歷史,正準備等他變回工藤新一之后每日播放。
柯南看著他一臉真摯的神情突然有些感動,雖然北原時不時會做出一些讓他生氣的事,但在更多的時候,他還是很好的友人。
他將東西一股腦的塞進抽屜里,然后推著北原出門,“快點快點,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而另一邊的審訊室內。
仲井依舊沒有說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風見裕也揉了揉太陽穴,坐在椅子上稍微緩解了一下自己連續工作許久的疼痛。
另一位公安走了進來,湊近他耳邊說道:“風見先生,醫院那邊抓了一個人回來,說是和烏丸財團有關。”
風見站起身,將一杯冰冷的咖啡一飲而盡,“知道了,我去看看。”
廣野坐在審訊室中,低著頭查看著自己手心的紋路。
“廣野先生。”風見看著自己手中的資料,語氣平緩的詢問道:“請問兩天前還在醫院治療的你,為什么現在能夠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里?”
他想起了之前那個全身潰爛而死的人,一開始也是好好的,但一段時間過后就死在了手術臺上。
他已經讓人從廣野身上提取了人體組織,加急處理希望能夠找到線索。
廣野抬起頭答非所問,“警官,我等會還有急事要去完成,而且醫院里的案件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他的身上除了衣物外的所有東西都被這些警察拿走,要是完成不了那個組織的任務,那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會化為水中泡影。
風見換著法子詢問可能有的線索,但這個人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他皺眉站起身來,覺得這個人的狀態完全不對勁,就好像——
就好像……但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風見先生,報告出來了。”他的下屬拿著報告說道:“廣野體內的細胞快速再生,所以產生了很強大的自愈能力,但實際上這種情況只會壓榨身體機能……他身上搜出來的那盒看起來特殊的藥劑,其實只是一瓶放了熒光劑的綠色顏料而已。”
風見裕也陷入了沉思,因為這個特殊的人出現,他們不由自主的將視線聚焦在這個人的周圍,在發現這個人貌似準備開始行動之后就找了個借口將他抓了起來。
一個看起來即將死亡的人,能做的事情就只有——
如果這只是那個組織的調虎離山之計,那么藏在暗地里的人,現在想要做些什么?
他按捺住自己內心的涌現出來的慌亂之感,“去再查一遍廣野這兩天的行動路線。”
然后他轉身回到了審訊室,現在只有這一個線索,不管接下來會如何,先做好眼前的事。
轟隆——
天邊的雷聲再一次奏響,瓢潑大雨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轟然墜落,窗外的雨幕將視線阻隔,只留下模模糊糊的陰影。
“廣野先生,這么大雨還來巡視工作,真是辛苦了。”一人點頭哈腰的諂媚道。
貝爾摩德穿著工作服朝這個人點點頭,然后進入了打開的大門中。
雨勢愈發變大,腳底的水泥地被染深,烏云沉沉壓下,明明是白天,卻有一種在黑夜中行走之感,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她沒有理會一旁擺放著的鞋柜,而是徑直走向了自己此次的目標地點,隨著她的走動鞋底的水漬留在干凈的地面上,然后就會緩慢的在空氣之中揮發殆盡。
她將手中的東西傾倒入下方的水池中,低下頭看著它們混合在一起,緩緩從管道中匯入其他各處。
“果然活了太久的人,就是很容易發瘋。”她停頓了一下,微微笑了起來,“就像我也一樣,沒什么區別。”
雷聲猛得炸響,小蘭看向還留有一絲縫隙的窗戶,連忙將其關上,然后看著空無一人的病房抱怨道:“這兩個不省心的家伙,又跑去哪了?”
她將帶來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在桌子上,隔著窗戶看向外面伴隨著電閃雷鳴而降下的暴雨,然后拿著一塊毛巾擦拭頭發上不小心沾染上的雨水。
“最近的雨下得可真多,明明今天的天氣預報上是陰天才對……下這么大的雨,他們難道跑出去玩了?”
她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扔出腦子,“柯南并不是這么不靠譜的孩子才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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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即使風雨欲來
◎但是——◎
毛利蘭將手中的毛巾擰干, 看著因為她的動作斷斷續續匯入下水管道中的水花,然后抬起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昨晚因為爸爸的原因完全沒有睡好,眼睛下方已經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黑眼圈, 她嘆了口氣,新一這段時間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每次打電話過去都無人接聽的狀態, 發過來的郵件上也只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處理,根本沒辦法得知他的近況如何。
雨越下越大,順著盥洗室未關緊的窗戶縫隙流了進來,她伸手在窗沿上用力捶了捶, 果然水就不在滲進來了。
“北原的辦法雖然有些粗暴,但效果確實不錯。”她想起之前遇見北原同那兩位警官在波洛咖啡廳修理一個盒子就是這么做的。
‘你這是在侮辱修理!’
雖然其中一位被他稱呼為松田的警官對他的這種做法很生氣, 一臉要揍人的樣子,但她回想起那天安室先生和萩原警官手忙腳亂制止的樣子還是覺得很有趣。
雖然在將這件事告訴新一后, 他說了很多臭屁的話,但不管怎么說——
她回過頭, 看見了一個偷偷摸摸走過來準備嚇她一跳的人。
“世良,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她將手中的東西折好放在架子上,然后驚訝問道。
世良朝另一邊抬了抬下巴, “原本是園子拜托我過來看看你, 不過那邊不是出現了兇殺案件么,所以我就去看了一眼,可惜已經被人解決了。”
她搭住了小蘭的肩膀, 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在那邊看到了你經常說的人哦, 那個小學生……”
“你是那個在兇殺案現場出現的人!為什么和小蘭抱在一起!”柯南迅速站在兩人中間試圖用自己比輪胎高不了多少的身體將她們隔開。
將兇殺案的犯人推理成功原本是一件開心的事, 可為什么卻看見一個可惡的小白臉對著小蘭摟摟抱抱, 明明是我先的——
北原川盯著這個人, 摸著自己的下巴開始思索了起來,突然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依稀記得這種感覺出現的時候還是在上次。
他湊近盯著這個人濃密纖長的黑色睫毛,腦中卻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直到這個人語氣涼涼地問道:“怎么,想打一架嗎?”世良真純對這個人剛才破案時產生的欣賞消失殆盡。
北原川一臉疑惑問道:“為什么?我從來不和朋友的朋友打架。”他猶豫片刻,左右看了一下,“其實我覺得你——”他突然閉上嘴看向門口。
眾人之間莫名險惡的氛圍一頓,不由自主的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有人拿著熟悉的保溫盒走了進來,瞇著雙眼笑道:“北原、柯南,我按照菜譜重新實驗了……發生什么事了嗎?”他溫和中又帶有一絲八卦問道。
一個長相帥氣而且很眼熟的小男孩,是小蘭的追求者?難怪柯南一副炸毛的樣子,不過北原為什么也這個表情,難道說……
他忍不住開始腦補些和少年少女有關的愛恨情仇。
北原川恍然大悟的單手握拳敲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原來是這樣,我逐漸理解了一切!
但這個世界上長相很相似的人也有那么一二三四……很多個,于是他謹慎問道:“沖矢先生,你有姐妹么?”
沖矢昴不知道話題為什么突然轉移到這里,難道北原心灰意冷決定退出這一場……他收起自己一秒鐘腦補各種故事的大腦,沉吟片刻說道:“……沒有。”
總之沖矢昴這個身份是沒有的。
北原川在發現他沒有說謊后迅速失去探究的興趣,“哦,這樣啊。”他坐回了病床上,”那沒事了。”
柯南忍不住露出了半月眼,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說話說一半的家伙,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件事還是等晚上偷偷問好了。
他牽住小蘭的手天真笑道:“小蘭姐姐,這位是?我好像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吧?”他和小蘭從小就在一起玩耍,要是有什么從天而降的熟人,他應該也認識才對。
所以說這個家伙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而且還和小蘭這么親密,連他都沒有……
毛利蘭介紹道:“這位是世良真純,是最近轉學過來的……”
柯南已經沒有心情聽小蘭的介紹了,轉學生,怎么又是轉學生啊?!
世良真純半蹲下身,微微笑道:“你好,小偵探。我經常聽小蘭提起你呢。”
“以你的聰明才智,長大了說不定會比工藤新一還要厲害。”她一字一頓緩慢說道。
柯南迅速摸著腦袋傻笑道:“怎么會,新一哥哥比我可厲害多了。”
這家伙,不會是知道了什么吧?難道我的偽裝技術真的差勁到了這個地步?
工藤新一今天也在為自己的演技而感到疑惑。
世良真純聳聳肩膀說道:“好吧,總聽小蘭夸贊工藤新一多么多么厲害,我其實也很想見他一面呢。”
她看向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問道:“這位是?”
小蘭趕緊介紹,“這位是沖矢先生,他是東都大學的研究生。”
世良開始回憶之前和她那領域外的妹妹一起查找到的資料,穿著打扮十分符合刻板印象中的工科研究生,是一個除了長相帥氣之外毫無特點的人。
她隨意打了一個招呼,這次來雖然是受了遠在海邊和她的男友親密度假的園子的請求,但實際上她對于這個疑似工藤新一的小男孩更感興趣才當仁不讓的來到這里看望。
如果小蘭和園子之前所說的工藤新一疑似出現的時刻不是怪盜基德假扮,那么就說明這個人掌握了能夠暫時變回原樣的APTX-4869的解藥。
這才是她冒著這么大的雨也要來到這里一探究竟的最重要的原因。
窗外又傳來響徹天際的雷聲,連綿不斷的雨幕將眾人的視線阻隔,從暴雨中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警笛聲。
陰濕寒冷的環境被擋在窗外,眾人暫時放下腦海中的各種被刻意埋藏起來絕不會顯露于人前的秘密,圍在搭起來的桌子旁看著熱氣騰騰的骨頭湯陷入某種不該有的沉默。
北原川一口悶掉,然后迅速夸贊道:“很好喝。”
柯南如今對他的秉性十分了解,既然他沒有說出多余的話,那就說明是騙人的,這湯……
“既然好喝,那就多喝一點。”他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碗推了過去。
沖矢昴嘗了一口,然后有些遺憾地說道:“明明是按照菜譜上的步驟做的,為什么……”
小蘭十分善良的安慰了這個廚藝毫無長進的男人,然后開始傳授自己的經驗。
北原川放下柯南的碗,還是對坐在一旁看著窗外雨簾的人小聲問道:“世良,你有沒有哥哥?”
他真的很想看看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和赤井秀一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世良真純回過神來,這個人也在重點觀測的內容之上,她可沒忘了剛才他那毫無線索卻又準確的推理。
以及,她的哥哥。
難道他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將她和羽田秀吉的存在想到了一起?這是不是有些太敏銳了,她可是完全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不過二哥畢竟是名人,是不是在哪里……
不,這完全不可能。她劃掉了這個絲毫不靠譜的想法,就算曾經見過二哥,也不可能會發現這一點。
她緊繃著神經,平靜說道:“不,沒有。”
“只有一個妹妹。”她住在酒店里,有妹妹的事可不算什么秘密。
說謊,這一定是在說慌!
北原川緩緩瞇起雙眼,雖然他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但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高中生可沒必要隱瞞自己的家庭情況。
他單手夾住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柯南,迅速找了一個借口,“我們去上廁所,等會就回來。”
門被關上,世良真純突然問道:“房間內不是有廁所嗎,為什么……”這借口也找的太不走心了吧?
沖矢昴開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我先去把這些東西洗干凈。”看北原那副模樣,肯定是發現了什么,值得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去偷聽一下。
而且這個戴著帽子的男孩總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還是試探一下吧。
世良真純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也來幫忙。”她按住了自己的碗。
等會就找借口遁走偷聽,要是能知道有關于那個組織的線索就更好了。
毛利蘭看著樣貌性別完全不一樣,卻莫名有些相似的兩人,猶豫說道:“那要不然我也一起……”
“不必了。”世良真純拒絕道:“你昨晚都沒休息好,交給我們就行。”然后微笑看向一直瞇著眼睛的男人,“走吧,沖矢先生。”
片刻后,毛利蘭看著空無一人的病房,露出了豆豆眼。
“……誒?”怎么突然之間,房間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在熟悉的雜物室內,北原川一臉嚴肅地說道:“柯南,那個叫做世良真純的人很不對勁。”
在柯南逐漸嚴肅的眼神中,他認真說道:“世良明明有哥哥,但居然說自己沒有,這太可疑了。”
柯南點點頭,“沒錯,確實很可疑。”
“而且還總是湊到小蘭身邊,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作社交距離啊?!”
北原川沉默一瞬,然后訝異問道:“……他?”
“你說世良真純?可是——”
醫院外再一次吵鬧了起來,推床的滾輪在光滑可鑒的地面上快速滑過,有人壓抑著情緒的小聲哭泣。
“醫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沒有,吃的東西都是很普通的、而且我也吃了,為什么會——”
頭頂的燈泡隨著醫院外部的雷聲閃爍了起來,有什么東西混雜著雨水匯入江流之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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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不是狗頭偵探
◎是超能力者(◎
柯南仗著自己身材矮小, 在眾人都沒有發現之前就來到了這個小孩的面前,他掏出手帕,只隔著這一層薄薄的阻隔物接觸了這個人的手臂。
黑灰色的嘔吐物殘留在嘴角和領口, 手臂上的黑色霉點在大家的視線下肉眼可見的以極快的速度擴散,然后布滿了整條手臂。
一股深埋于地下的腐爛味道傳了出來,但很快這種作嘔的味道就轉變為這幾天眾人都十分熟悉的雨水潮濕味。
北原川看著這個孩子, 正向湊近仔細看看。
手絹掉在地面上,他們只能站在原地看著醫生將這個又開始吐出黑色液體的小孩推進手術室。
“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什么事情已經發生了的感覺。”柯南撿起沾上一點黑色液體的手帕,表情沉重地說道:“希望是我的錯覺。”
這段時間經常下雨, 醫院的走廊內也濕漉漉的,就算有清潔工時不時拖地, 地面上也布滿了各種各樣的腳印。
北原川接過手帕聞了一下,感受了一下味道, “就是很普通的水底淤泥的氣味,那個小孩潛進湖里喝污水了?”
要不是有自己眼睛的功勞, 想必這個世界又會出現一個毫不走心的狗頭偵探。
不對,他根本就不是偵探。
他轉頭四處打量著,卻發現醫院來看病的少數人中零星夾雜著幾個頭頂有著扭曲晃動如同紅線蟲一般的奇特文字, 卻又很快匯入字體的海洋中不見了蹤影。
他正想揉揉眼睛仔細看清楚, 卻被柯南抓住。
“先去廁所用消毒水把手洗干凈,要是那個孩子感染的是傳染病就糟糕了。”柯南將手中的手帕用袋子裝起來不留一絲縫隙,然后拉著北原走進走廊盡頭的廁所內。
“里面怎么有打斗的——”
北原川疑惑的話還沒說完, 柯南就直接推開了門, 然后轉頭問道:“什么?”
而里面正在打架的兩人熟練的收回了自己準備把對方往死里打的動作, 直直的看了過來。
“這里可是男廁所。”北原川提醒道:“在沒有尸體的情況下就這么進來不太好吧?”
世良真純撿起地上的鴨舌帽, 有些詫異。
因為自己的自稱, 以及穿著打扮等各種各樣的零碎原因,很少有人能夠在她自己說出來之前發現她是女生,所以她每次破案時都會稱呼自己為女子高中生名偵探。
畢竟她對于看那些嫌疑人驚訝的眼神已經看膩了。
她抿嘴笑了一下,“沒關系,在進來之前我已經確認過里面沒有人了。”
至于是怎么確認,那當然是把頭伸進來看里面有沒有其他人。
北原川點點頭,立刻接受了她的解釋,他將濕漉漉的手放在柯南肩膀上擦干,然后一臉真誠地說道:“那要不然你們繼續?”
繼續是不可能繼續的,沖矢昴心想,本來他們就只是出來洗碗,突然動手也只是因為他想要在北原不在的情況下順勢確認一下自己的想法罷了。
雖然只來得及擺出架勢就跑進來兩位不速之客……
不過還是需要從內心里認定兩人之間不認識才行,畢竟要是暴露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被北原發現了,那他認識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他可不想在這種假死的情況之下,將自身危機帶給他人,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沖矢昴微微一笑,熟練轉移話題,“剛才外面這么吵鬧,是發生什么事了?”
“這個啊。”北原川開口道:“有一個小孩被救護車送過來了,據醫生所說,他們從業十幾年還沒有見過這類疾病呢。”
柯南將口袋里的手帕拿出來,“就是這個,那個孩子口中吐出的并不是鮮血,而是……”他想起了北原的說法,“而像是水底的淤泥。”
見兩人似乎不理解為什么他會收集一個陌生病人的□□,他趕緊說道: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所以想拿回去讓灰原……”
在一旁的世良真純好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的眼神中,他停下了自己的侃侃而談,摸著后腦勺天真笑道:“之前學校里有老師說過這種事,所以……”
世良真純毫不猶豫地說道:“原來如此,那我們先回病房吧,小蘭肯定已經等急了。”
沖矢昴瞇著眼睛笑道:“那我先去把碗洗干凈,你們先回去吧。”他得去看看柯南口中的那個病人,在這種時候,不管是什么線索都不能錯過,特別是在烏丸財團有著那種可怕研究的前提下。
柯南的笑容馬上就要保持不住了。
可惡!為什么叫得這么親密啊?他可是和小蘭青梅竹馬這么久才這么喊的!區區一個轉學生——
世良真純落后幾步,看了走在她前面的兩個男人一眼,湊到柯南面前彎下腰小聲喊道:“之前的案子雖然看起來是北原破的,但實際上你也參與其中吧?工藤新一。”
柯南的表情甚至都沒有任何變化,他抬眼說道:“新一哥哥現在在美國,如果你想找他的話我可以替你轉達。”
世良真純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不承認也沒關系,那我就讓小蘭知道你的身份好了。”
她快走了幾步,追上了已經走出去很遠的人,將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會這么做的柯南拋在身后。
“等等——”但他的小短腿還是趕不上世良真純的速度,等他來到病房就聽見了對他而言十分可怕的話。
“小蘭,你不覺得很奇怪么,柯南出現之后工藤新一就消失不見,而且一個小學生怎么會有這么聰明的頭腦。”她指著站在門口的柯南說道:“所以他就是工藤新一!”
場面一瞬間陷入了凝滯,作為柯南好友的北原川當仁不讓找了一個借口,“這怎么可能,不管怎么說,一個高中生也不會變成小學生吧?”
“而且柯南看起來長得和工藤一點都不像……對吧?”他看著小蘭的表情猶豫問道。
毛利蘭端著茶杯思索道:“這么說起來……”她想起了不久前在工藤宅第一次遇見柯南的那種熟悉之感,但是很快,她就放下了自己的這點懷疑,笑著說道:“新一雖然現在不在日本,但是他前段時間才和我見過面,那時候柯南也在,所以不管怎么樣都不可能啦。”
“至于長得很像……柯南是有希子姐姐爺爺的哥哥的女兒的表妹的叔叔的孩子,所以長得像是正常的。”
北原川陷入了沉思,開始對這排列組合的親戚關系進行長考,思考無果后,他馬上接話道:“沒錯!小蘭說的很有道理!”
柯南松了一口氣,默默走了進來。
世良真純再一次確認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盯著一臉緊張的柯南說道:“我原本就是開玩笑的,只是……”
沖矢昴從門外走了進來,強勢加入話題,“什么?是講了一個什么玩笑話?”
世良真純毫不猶豫說道:“不,沒什么。”
她雖然很想知道工藤新一是怎么做到變回原樣,但也沒有讓普通人參與進來的想法。
“我得回家了,家里還有人在等我。”她朝小蘭笑道:“有什么事就打我的電話,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會來的。”
柯南無語的看向這個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開口說出這種話來。
此時已經臨近下午四點,窗外的雨絲漸緩,空氣中那股潮濕之氣卻依舊揮之不去,微風拂過,濕潤的霧氣裹挾著細密的雨珠從才打開的窗戶處吹進病房內。
沖矢昴將東西全都放好,然后笑著告辭,“我也該走了。”
“小蘭,我送你一程?”
毛利蘭站了起來,“柯南,你留在這里還是和我一起回去?”
柯南捏緊手中的手帕,又看了一眼北原,完全不放心將他一個人留在這里,于是搖頭道:“我留在這里,等明天和北原一起回去。”
他墊腳將沖矢昴拉到一旁,將有關于世良真純疑似發現他身份的事說了出來,然后將手帕交給他說道:“沖矢先生,麻煩把這個東西拿給博士檢查一下,我總覺得那個人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醫院走廊不斷有護士來來去去,輕微的說話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怎么突然這么多……是不是什么傳染病?”
“泉醫生還在等報告,我們先將這些人隔離起來……”
沖矢昴點點頭,“我知道了,一切小心。”
在冰冷的雨水中,柯南站在窗戶旁看著沖矢昴的車離開醫院,然后轉頭看著這段時間不時看著外面發呆的北原川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有什么情況就說出來,不管你說什么我都會相信的。”
他這一次發誓,不管北原說出什么詭奇的事情都會相信。
北原川單手支撐在窗沿上,看著樓下撐著黑灰色的雨傘來來去去的人群,以及在他們周身浮現的各種扭曲奇怪的字跡。
“嗯……不,完全看不出來。”他垂眼看向在雨傘上隨著傘的邊緣而墜落的水花,“不過,有些人旁邊的字產生了奇怪的變化,就像是許久之前我發現那個和組織有關的人那樣。”
柯南露出了凝重的表情,雖然他搞不清楚北原所說的字是什么東西,但是既然說和組織有關,那就不得不警惕起來。
“我明白了,我們去看看那些病人,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他拿出手機將這邊發生的事用郵件發給了安室先生。
北原川點點頭,原本他就是想晚上偷偷去看一眼,既然柯南先提出來了,那么一起去也行。
而公安廳內。
安室透看著柯南發送過來的郵件,穿上外套站了起來,“風見,繼續審訊。我有急事出去一趟。”
那兩個家伙肯定會閑不住出去找線索,他還是去看看比較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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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偵探的絕招
◎就是詢問線索時別人一定會回答◎
但這個時候, 隔壁審訊室內卻突然傳來消息,剛才還一言不發的廣野突然吐出了可怕的字眼。
安室透只得又坐回了原位。
“……將這些東西投放進飲用水源之中。”他看著眼前幾管不知道經過多少人手檢測過,卻依舊沒有查出任何問題的藥劑。
一位公安認真報告道:“是的, 已經加急通過權威機構檢測,這就只是添加了顏料的普通東西,就算如他所說投放進普通民眾飲用的水源中, 在稀釋了這么多倍的情況下,就算喝到應該也不會造成任何身體上的影響。”
安室透面沉如水,如果這個人只是被人放出來吸引注意力的煙霧彈,那么現在這個時間點, 豈不是說明……
他看著墻上的掛鐘,想起了剛才柯南發過來的信息。
“派人徹查附近醫院出現這種病癥的人, 弄清楚他們家中的水源情況,然后派人將飲用水停一段時間。”
不管他的猜測是真是假, 但在這種時候已經容不得他仔細尋找線索,慢慢考慮了。
“是!”那位公安接到命令, 急匆匆的轉身離開。
安室透重新站了起來,灰原現在在公安廳內部等待上面特批下來的條子與處于國外某處的姐姐通話,暫時安全。
想必貝爾摩德就算知道灰原在這也不會有單槍匹馬來這里殺人的想法。
至于北原那邊——
在晨昏交錯之際, 如果一直睡著的人突然睜開雙眼, 那么這種黑沉沉的天氣很難讓人覺察出現在到底是清晨還是傍晚。
天邊的烏云像是托舉著沉重的木石,被壓迫著仿佛同不遠處高聳的建筑物相連接。
北原川和柯南站在一間病房門外,這是他們從護士小姐那詢問到的已經從重癥室轉移到普通病房的唯一一個癥狀較輕的人。
門咔噠一聲輕響, 從里面走出來一個滿臉疲憊的女人, 她在看見門口佇著的兩個人之后輕聲問道:“請問你們有什么事嗎?”
她看了躺在床上的孩子一眼, 想到了什么, “是來看望陽太的朋友?”
北原川點點頭趁病房內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走了進去, 并且微笑招呼道:“是的,您先去忙吧,這里交給我就行。”
女人想要進來招呼的身體一頓,有些訝異的看著這個不請自來并且突然占據了主位的人,“……陽太,你認識他們么?”
以為是母親朋友的陽太戴上放在桌旁的眼鏡,“不認識,這難道不是媽媽你的朋友?”
“糟糕,我們被發現了。”北原川后退幾步小聲詢問,“現在該怎么做?要不然我直接……”在那個女人拿起手機報警的僵硬姿勢中做出了一個抹脖的姿勢。
看著被嚇得抱在一起警惕看著他們的母子兩人,柯南干笑一聲掏出自己的筆記本棒讀道:“兩位,我是帝丹學校的學生,隸屬于新聞社的一員,我聽見護士姐姐說了你們的事,決定過來進行采訪。”
“拜托了,這對我真的很重要。”他睜大眼睛發射了只要人類一見到就會將自己的事情全都說出口的偵探光波。
女人偷看了北原一眼,還有些猶豫,“可是這個人……”真的很像電視里經常報導的那種連環殺人犯,這里可是米花,不得不讓人警惕。
柯南扯了扯北原的袖口,等他半蹲下來之后用力扯住了他的臉頰笑嘻嘻地說道:“這位是我的哥哥,他是話劇社的成員呢,這段時間一直在揣摩殺手的心理狀況,對吧?北、原、哥、哥。”
他看向又開始掉鏈子的北原威脅道。
北原川揉揉自己的左臉,學著安室透的樣子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抱歉,剛才是開玩笑的。”
兩人松了口氣,但那個女人無論如何也不出門打熱水了,而是就留在了病房里。
片刻后,柯南進入了名偵探的狀態。
“你的意思是說,從昨晚開始就一直覺得自己腦袋里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不過在吐出很多東西之后就覺得舒服了很多?”
“沒錯。”陽太笑道:“昨天其實我也迷迷糊糊的,不過媽媽可是被我嚇了一跳。”
他和坐在一旁的母親對視了一眼,“因為我曾經生過一場大病,好不容易才痊愈。”
柯南點點頭,將這些東西都記載在本子上然后問道:“你進醫院之前,曾經吃過什么東西嗎?”
據那個護士所說,一開始醫生都懷疑是某種傳染病,但是并沒有從同樣癥狀的人的□□中找到傳染源,而且從他們彼此的行動路線中也找不到互相交錯的地點。
陽太回想道:“我剛醒來的時候醫生也問了我這個問題,其實就是和平時一樣,吃了放在冰箱里的飯團。”
女人也開口道:“飯團是前兩天做的,我早上上班前都會熱一下帶去公司做午飯,可是我一點狀況都沒有,所以……”
她實在忍不住低頭垂淚,陽太抱住了自己的母親低聲安慰。
柯南陷入了沉思,如果真是食物的問題,那么醫院很快就能找到線索,但這樣一來,那些還躺在重癥室的人該怎么解釋?
北原川好奇問道:“飯團是怎么樣的?你們帶過來了么?”
女人抹了抹眼淚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因為醫院需要檢查,我拜托人去家里帶過來了。”她從布袋里拿出保溫盒,揭開蓋子說道:“因為這次的醋放的太多,又放了很多佐料的原因,陽太都說要是不喝水完全咽不下去……”
陽太撓了一下腦袋,“媽媽,能不能不要總是在別人面前說這些,很丟人的。”
柯南的腦中靈光一閃,轉頭朝北原說道:“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在護士那看到的那些人的居住地址么?”
他查看了直飲用水的分布狀況,發現在同一時間住院的人,他們所填寫的地址所使用的水都差不多是同一個水廠過濾。
于是他迅速撥打了電話,在一陣焦急的等待中,對面之人沉穩的說話聲率先傳了過來,“柯南,我找到了那個組織的線索,現在已經讓風見帶著調查令將那幾家自來水廠暫時關閉。”
柯南趕緊開口道:“那我們——”
“你們暫且留在醫院不要走動,等我的通知。我會讓那些在樓下監視的公安過來弄清楚情況。”
咔噠,電話掛斷。
寂靜的病房內雖然聽不清楚柯南的具體談話聲,但是水有問題這件事也令幾人回過味來,陽太有些忐忑問道:“等一下,你們應該不是普通人吧?”
北原川迅速開口接話道:“這位是身體雖然……”
柯南沒有等北原將很明顯會讓他覺得羞恥的話說完,“兩位,這幾天最好是喝超市里的瓶裝水,以免對自己造成不好的損傷。”
“我們就先走了。”他將還想說些什么的北原拖出病房外,“我們去偷看一眼重癥室里那些人的情況。”
既然那個組織做出了這些事,那么他們的目的肯定就在這些人之中。
他必須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
暮色隨之降臨,雖然這對留在公安廳內接受保護的灰原哀來說,白天黑夜其實并沒有什么兩樣,這里為了安全,并沒有窗戶。
而被救出來之后,安室先生就將同她姐姐聯系到的消息告知了她。
在了解到柯南和北原都安全逃走了之后,本就無所謂呆在哪里的灰原當然是更加耐心的等待起來。反正公安其實也沒有阻止她和外界聯系,對她而言,這和呆在博士家的地下實驗室進行枯燥的實驗區別并不大。
她的眼前擺著一臺電腦,上面的視頻通話還顯示著無連接的狀態,但不知為何,她少有的緊張了起來,為了保密,安室先生應該沒有和姐姐說明她現在的狀況,要是姐姐認不出她是誰,那……
屏幕閃了一下,對面首先出現的是乳藍色的窗簾,那邊還是艷陽高照的午后,光從窗簾外部滲透了進來,她看見了擺在桌上的許多有著黑發和茶色頭發的丑陋玩偶。
以及掛在墻上,屬于她和姐姐兩人的照片。
“這是我用閑暇的時間做的,是不是做的很丑?”一道有些不好意思的女聲從電腦內傳出來,“但對我而言,現在的時間真的很多。”
畫面被一只手晃動了一下,一個黑發的女人穿著淺棕色的連衣裙坐在攝像頭前溫柔笑道:“志保,停留在這里的每時每刻,我都很想你。”
宮野志保將手指輕輕放在姐姐的臉頰旁,冰冷的觸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隨之笑了起來,“姐姐,我也一樣。”
她們開始就之前所發生的事隨意聊了起來,兩人都十分默契的繞過了那個FBI的話題,只就著這段時間的經歷說些有趣的事。
“真沒想到我居然有機會看到這種狀態的志保。”宮野明美促狹笑道:“是一種和長大了的志保完全不同的可愛呢。”
她們雖然是姐妹,但卻聚少離多,其實宮野明美也只從極少的照片上看到過志保的小學生狀態。
宮野志保的臉上浮現出輕薄的紅暈,為免姐姐又說出一些令她害羞的話,她趕緊說道:“姐姐,我想問你一件事。”
“貝爾摩德,她是不是在我們小時候和爸爸媽媽有過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
那時候她的年紀還太小,腦子里只有一些閃回的片段,也許姐姐能夠知道在許多年前的那些時光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貝爾摩德對所有研究永生藥的研究人員恨之入骨。
宮野明美看著放在電腦旁的那幾個玩偶回憶道:“這個啊……”
第167章 在這悠久的時光中
◎腦海中保存的記憶也被稱為——◎
“那時候我還是小孩子呢, 所以知道的其實也不算很多。”宮野明美看著自己的妹妹拿出筆記認真記錄的模樣,仿佛看到了媽媽曾經伏案工作時的身影。
“大概是在爸爸媽媽接受到組織的邀請,成為組織一員的那段時間里, 家里曾有許多人來來往往。”她露出回憶之色,“你知道的,爸爸媽媽的工作注定他們就沒有什么朋友, 所以我其實很不習慣家里來了這么多客人。”
“但是這段時間警官們總是會時不時詢問一些同組織有關的事,我仔細回想了許久,終于想起許久之前,在我還是一個孩子時, 少有的幾次看見媽媽站在門口同客人們告別的時刻。”
宮野明美認真朝屏幕對面的女孩說道:“媽媽對那些客人的稱呼都是同一個名字。”
“同一個名字……”宮野志保的筆尖停頓,喃喃自語。
也許這個世界上確實不止一個人會高超的易容技術, 但再加上和組織有關的這一個前提條件,就只會有一個人。
那個在里表世界都興風作浪、名聲大噪, 擁有著明星這一身份的女人。
“然后呢?”她朝前傾身,連忙問道:“如果這個女人是貝爾摩德, 那么在得知爸爸媽媽決心加入組織的情況之下,為什么要這么頻繁的來到家中?!”
宮野明美搖搖頭,“我也只知道這些……”她開口說道:“志保, 你也清楚的, 我并沒有你們的才能。”
“就算我小時候可能在一旁聽見過某些東西,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了這么久,我——”
她看著志保幼小的模樣, 從中描繪著母親的音容笑貌, 突然想起了她所過的最后一次生日。
【明美, 生日快樂~這是爸爸媽媽一起送給你的禮物, 記住不要給任何人看, 因為這是獨屬于你一個人的東西。】
【媽媽,志保也不可以嗎?】
【嗯……這個啊,如果志保還是明美的妹妹那當然可以。】
溫熱的手在頭上撫摸的觸感仿佛還在,她抬起頭看著媽媽被燦爛陽光照射而看不清具體神情的面貌。
金發耀眼奪目,在她的回憶中鋪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就像是天使一樣。
但之后的一切都被抹上了血色的痕跡。
所有與父母有關的東西都被穿著黑色衣服的人拿走,只留下了她和志保。
她們是父母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遺澤。
“……姐姐?姐姐!”宮野志保看著突然陷入思索中的姐姐有些不高興地問道:“姐姐,你不會還在想那個討厭的家伙吧?”
這副模樣和之前她們僅有的幾次見面時聊到她那個沒用的前男友時出現過。
“嗯?什么?”宮野明美回過神來,卻沒有聽清自己的妹妹在說些什么,但是這副氣鼓鼓的模樣比之前在組織時更可愛了。
她忍住笑意,溫柔說道:“志保,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宮野志保從不在任何人面前外露自己的內心世界,但在此時此刻,她想著肯定在門外等待著的公安,還是抿著嘴湊近屏幕小聲說道:“姐姐,我也一樣。”
室內溫和靜謐,她們彼此隔著冰冷的屏幕相望,卻并不覺得悲傷。
很快,宮野明美打破了平靜。
“等我一下!我有東西給你看。”她站了起來,“我來到這里之后就拜托公安把我存在銀行保險柜里的東西帶給我,不過其實也沒什么……”
她甚至連一張父母照片都沒有保留,只有這個因為父母逝世而再也沒心思玩的魔方,幸運的留存了下來。
她從一旁的柜子里她擦拭的干干凈凈的魔方拿了出來,“就是這個,那時候媽媽把這個東西送給我之后,我還有些失落呢。”
“畢竟我真的不是很喜歡這種益智玩具,怎么看都應該是志保你小時候喜歡……”
魔方被人打亂了順序,花花綠綠的顏色混雜在一起。
宮野志保看著魔方皺起眉頭,保持著那副站立的姿勢說道:“姐姐,按我的指示,應該能將魔方打開。”
要是她沒有看錯,這個魔方是用一種特殊材質打造。
突然送了姐姐不喜歡的玩具,不久之后就……
而除了這些之外,父母留下的所有東西全被付之一炬。
“魔方里說不定有什么留給我們的東西。”或許這會是連一句遺言都未留下的父母,留給她們姐妹最后的提醒。
暗色的天空之中有銀藍色的閃電在云層內躥動,雨勢洶洶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征兆。
醫院不遠處的高速公路上,汽車的紅色尾燈將雨點照射成橙紅色,匯成一條毫不斷絕的光帶。
北原川抹掉臉上的雨水,看著扒在自己旁邊卻穿著雨衣的眼鏡小鬼有些不爽,但偷看了一眼重癥室內的情況之后還是壓低聲音小聲問道:“柯南,為什么你有雨衣我沒有?”
柯南將眼鏡推了推,試圖通過兜帽擋住遮住他視線的惱人雨絲,還有這個在準備偷窺前居然還試圖撐傘的討厭鬼。
“……超市沒有大人穿的雨衣賣了,你忍忍吧。”
這場雨下得太過于匆忙,超市內所有能夠遮雨的東西全都被一掃而光,要不是這種尺碼的雨衣沒有多少人能夠穿上,想必他現在也得像北原一樣,只能淋在雨中。
北原川還想再說些什么,比如說把柯南舉在自己頭頂擋雨這種好方法之類的,但是重癥室內的人突然讓他失去了在雨中聊天的想法。
渾身布滿黑色物質的人突然劇烈活動了起來,緊接著在他們的視線中一寸寸龜裂,流淌而出的鮮血染紅了身下白色的床單,有什么東西從胸膛處露出了一角,緊接著漂浮在早已停止呼吸的尸體上方。
是一個黑色的方塊。
筆記上曾經說過,將黑色方塊中提取出來的物質按照某種比例混合,就能夠得到能破解永生謎題的鑰匙。
那么組織在水源中放入能夠使人痛苦而產生黑色方塊的藥劑,也許就是為了尋找鑰匙。
在安室先生口中,存活了許久的那位烏鴉組織的大人,在近百年間不斷在暗地里找尋能夠永生的方法,卻在此刻突然大張旗鼓毫不掩飾做出了這種事。
那豈不是說明……
“組織里的那位大人,他的壽命快要結束了。”北原川的神情逐漸嚴肅起來,默默說道:“所以他才會做出這種不符合組織一直只在暗地里行動的風格。”
活得越久,越會在悠久的時光中更加畏懼死亡。
玻璃在他的眼前一寸寸碎裂,呈現出蜘蛛網般的形狀,重癥室內部的消毒水味同外面的雨水混雜在一起,他聽見了無辜之人毫無聲息的尖嘯。
頭頂的天空變幻,遠方黑紅色的云層沉沉壓下,分不清是雷鳴還是爆炸,但燃燒于天際的火焰卻順著雨水攀爬而上。
醫院內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有什么東西不受控制的出現在這個世界,卻有很快在規則之下化為灰燼,只留下最為痛苦的記憶,記錄著這虛無的一切。
柯南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如果這里發生的神奇之事被其他人發現,那么很快,日本的那些權貴就會從那個組織口中得知永生的方法。”
“而且還是在這種擁有證據的情況下。”
“對于他們而言,只要操作得當就能夠將這些事掩藏在各種新聞之中。”他將本就被破壞的玻璃踢碎,毫不在乎自己小腿被劃傷的傷痕,“組織那位大人因此重獲新生,而日本的其他想要獲得永生的富人就會由此沉瀣一氣,同流合污。”
他將黑色的方塊放入懷中,朝有些心不在焉的北原說道:“我們必須將這家醫院里出現的事遮掩過去。”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飲下了被污染的水源。”他的臉色變換,少有的覺得這件事十分棘手了起來。
電話鈴聲響起,安室透直接了當說道:“柯南,你和北原先離開醫院,具體情況等之后再——”
柯南冷靜說道:“安室先生,想必不需要我多說了。”他看著病床上的那個人說道:“我們也可以幫忙,不管怎么說,我和北原知道的東西還是比其他人多一些吧?”
并不是所有公安都像安室和諸伏警官一樣對永生毫無興趣,但是組織所造成的這一次事件其實已經讓他們之前的所有努力失去意義。
他們似乎已經沒有辦法阻止這次事態的爆發了,但他會努力前往最后一刻,等待著屬于他的結局。
安室透開口將之前發生的事簡短的說了一遍,“風見去往貝爾摩德進入過的地方,卻發現那里被人放上了炸彈,之后炸彈爆炸,我和風見失去了聯系,原本已經被關閉的水源重新匯入附近的江流之中,我已經讓人去想辦法關掉總閘,希望能夠起到效果。”
看來在組織內部被人吹噓的天花亂墜的永生藥,也有著無法解決的可怕缺陷。
他站在山坡之上,金色的發絲往下不住滴落著雨水,奔騰的河流在他的腳底流淌而過,處于河邊的建筑已經被火焰包圍化為廢墟,其中還不時發出巨大的爆炸聲。
穿著防護服的警官也無法在這種情況之下進入這棟建筑之中,就算有連綿不絕的陰雨幫助,對于撲滅這種由炸彈形成的火災而言也只是杯水車薪。
安室透對于今后將要發生的一切有所準備,繼續這樣下去,他所想要保護的一切都將會消失殆盡。
但他只是對手機對面的高中生安慰道:“要是事態完全控制不住,我會送你們去安全的地方呆一段時間,不用擔心。”
作者有話說:
今天初五,在迎財神的同時,我也要給大家推薦一些適合今天觀看的劇集。
第 六集《情人節殺人事件》
第 十九集《六月新娘殺人事件》
第 九十八集《小五郎約會殺人事件》
第 一百五十一集《結婚前夕的密室事件》
第 五百八十三集《初戀的傷痕》
第 六百三十五集《白鳥警官的失戀》
第 六百五十九集《背叛的白色情人節》
第 七百一十九集《婚禮前夕》
第 七百三十三集《賭上性命的戀愛轉播》
第 八百八十三集《消失在風雪中的戀人》感謝在2024-02-13 10:39:24~2024-02-14 10:21: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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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回憶沒有歸路
◎唯有孤獨永恒◎
柯南從安室透的語氣之中感覺到了某種風雨欲來。
他的存在原本就不能被那些人知曉, 如果有人不斷施壓,他還能夠像現在這樣用經不起推敲的小學生身份繼續活下去嗎?
答案是否定的。
電話掛斷。
那些害怕給周圍的人帶來傷害的恐懼一直被他深埋在冰山之下,但此時他好像聽見了堅固的冰層一寸寸碎裂的輕響。
“……北原, 你在做什么?”原來這聲音根本不是幻覺,而是有人趁他思考的時間里又按耐不住在做些奇怪的事。
柯南組織措辭給已經回家了的小蘭發送了一則郵件,找了一個借口提醒她這段時間因為經常下雨所以水質有點問題, 一定不要使用。
這么嚴肅的提醒,小蘭一定會認真對待,他將手機放入口袋中,招呼正在試圖將被碰壞的東西重新修理好的北原, “我們先將這家醫院里可能出現的方塊收集起來,盡量延緩被普通人發現的風險。”
而且最值得他們慶幸的只有一點, 那些東西并不是這么簡單就會出現的。
北原川終于將被他破壞的東西拼好,然后抬眼說道:“我知道了, 我們分頭行動。”
病床上的男人又再一次變成之前那種毫無聲息的模樣,心電圖檢測儀上原本波動幅度極大的三條線已經緩緩變為直線。
因為外面的混亂而來晚一步的醫生看著眼前的兩位不速之客和原本病情平穩, 現在卻完全沒有任何生命體征的病人。
“你……你們、是你們殺了他!”他手忙腳亂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正準備撥打報警電話。
北原川拿出了自己之前從公安那拿到的證件展示了一下,“沒時間和你解釋了,我們需要你的配合。”
醫生后退了一步, 滿臉狐疑地問道:“公安?可是這上面的照片好像和你并不是很像吧?”
北原川微沉下臉, 幽幽說道:“醫生,要是破壞了我們的行動,你能負得起責任嗎?”
醫生看著病床上的尸體, 和這個面目猙獰要是不答應很明顯就要殺人滅口了的‘公安’,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 馬上就信了。
柯南看著公安證件上熟悉的照片, 在百忙之中還是產生了一個小小的疑惑, 北原到底是什么時候做出的這種事?是今天上午公安們將廣野帶走的時候?
醫生被北原委派去提醒今天一同入院,有著同樣癥狀的病人,要是遇見什么奇怪的事千萬不要慌張,只需要在房間里耐心等待就好。
至于醫生會不會去報警……他們這次可是真的在幫忙。
“……暫時正常。”北原川拿著病歷本,打了一個勾然后翻過一頁。
醫院經過之前的紛亂之后又變回安靜的狀態,只有他刻意控制的腳步聲還在干凈明亮的走廊中回蕩。
正如柯南所說,要是永生的鑰匙這么簡單就能得到,組織的boss就不需要搞出這么大一場陣仗,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等到日本的普通人都成為食物參與進這一場永生的筵席。
那么在很多時候,數量的增多可以拉近與質量之間的差距。
他來到了白天曾到過的病房門口,然后輕輕推開了門,陽太母子早已經熟睡,從窗外透進來的燈光將窗外的樹影倒映在他們的身上,聲音中夾雜著雨水沖刷著樹葉而發出輕響,以及掛在墻上不知疲倦持續轉動的咔噠聲。
之前醫生的告誡難道沒有通知到這兩個人么?
北原川有些疑惑,要知道之前他檢查過的那些人可都是十分焦慮不安的呆在病房內根本不敢休息。
病床上的陽太突然夢囈出聲,哼唱了一首耳熟能詳的童謠。
‘烏鴉啊,為什么歌唱——’
蒼白色的手臂上再一次浮現出黑色的霉點,然后不斷往脖子上攀爬。
窗外樹影越變越大,黑色的枝椏即將從窗戶的底部探入其中,將這個房間包裹在懷中。
緊接著,他坐起身,用早已經變成黑色的雙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用氣音艱難地說道:“可是,為什么——”
黑色的方塊在北原川的眼前形成,他憑借著某種第六感將掐住自己脖子的陽太推醒,但那首童謠卻從自動打開的收音機里傳了出來。
黑色方塊在他的眼前崩碎。
“咳咳……這是怎么回事?!”陽太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入手麻木卻滾燙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在看見毫無動靜依舊倚靠在一旁熟睡的母親,有些急躁的搖晃道:“媽媽?!”他按下了呼叫鈴,然后焦急問道:“那個……北原。你現在怎么會在這里?我媽媽是——”
他的聲音和童謠混雜在一起,收音機發出了沙沙聲,其中的歌唱聲開始卡頓,但卻依舊未停。
‘看一看滋滋……有七個最可愛的……’
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中顯得十分驚悚。
北原川直接一拳打爆了收音機,在陽太的突然噤聲中提醒道:“先不要睡覺,等這一切結束后再說吧。”他并沒有過多解釋。
與他同頻的幻覺在他粗暴的對待之下消失不見蹤影,一切都恢復了原狀,陽太的母親也醒了過來。
陽太松了口氣問道:“我能問問……外面是不是發生什么可怕的事了?”他看向北原鮮血淋漓的左手擺了擺手,“還是算了,醫院里現在還安全嗎?”
雖然他只是一個高中生,但知道越多死的越快這種事還是知道的。
北原川只回答了他后面那個問題,“留在病房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門。”
然后沉默片刻問道:“陽太,你知道收音機里的童謠叫做什么名字嗎?”
陽太愣了一下,有些害怕地說道:“……抱歉,我其實并沒有聽見什么童謠。”從頭到尾,他就只看見這個叫做北原川的人突然一臉冷漠的將收音機打碎。
陽太的母親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什么樣子的童謠呢?也許我知道。”
“不,沒什么。”說完這句話之后,北原川就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不知何時變成了暗淡無光的灰色,只有綠色的安全出口還在前方閃爍著,兩側的病房門縫底下透出來的白色的燈光,仿佛在告訴他這一切的不對勁。
他好像獨自一人來到了時空的夾縫,聽見了湖水從他頭頂流淌而過時發出的聲響。
那首熟悉的童謠又在他的腦海中回響,幾個矮小的孩子拿著紅色的氣球從他的身邊跑過,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追逐了過去。
北原川抬起腳,正準備追過去,熟悉的鈴聲將這一切全都打破。
他又回到了醫院走廊中,接起電話,灰原哀冷淡的嗓音響起,“北原,長話短說。”
“我找到了父母留給我們姐妹的東西,我的母親宮野艾蓮娜在加入組織之后,便同其他科學家一起接手了組織從另一個世界所找到的‘煉金術的筆記’,由此在共同研究后,從其中選擇了一個分支。”
右下角叮了一聲,資料接收完畢。
她一邊快速查看父母留下來的資料一邊說道:“我的父母將自己研究的藥物命名為APTX-4869。”
北原川有些疑惑她的長篇大論,開口說道:“這件事等一會再說吧,我現在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窗外轟隆一聲,白色的閃電將灰原哀的臉映照的十分可怕,她握緊鼠標,在門口公安的敲門聲中說道:“先聽我說!我已經從諸伏先生口中聽說了你們那邊的事,藥劑已經被投放進河水之中,那是在結束前絕不會停止的愚蠢但又可怕的決策。”
她用放在桌上的電話撥打工藤的號碼,卻一直無人接聽,“北原,工……江戶川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這些事我已經全部告訴了安室先生,我現在正在尋找能夠解決這一切的方法,你們現在馬上離開那里!”
北原川點點頭,“我知道了。”他還是第一次聽見灰原哀如此焦急的聲音。
而且收集任務已經完成,現在留在醫院也沒有作用了。他轉過身,順著之前柯南離開的方向趕了過去。
而在常年燈火通明的公安廳內。
灰原哀和姐姐打了個招呼之后就坐在另一臺電腦前,u盤中的資料不斷在她眼中閃過。
獻祭、啟示、烏鴉、輪回。
都不是這些,如果在平時找到這些和藥劑有關的資料她一定會很感興趣,但是現在要是不盡快找到解決的辦法,那么她,以及工藤和北原,都會因此而變為不能決定自己生死的實驗體。
見不得光的房間內只有電腦屏幕明明滅滅,在外面守著她的公安已經在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灰原哀搖搖頭,對著外面的公安微笑道:“不用了,姐姐。我還要繼續玩一會兒。”
還好安室先生并沒有將她的身份告訴給其他人,她現在只是一個父母被那個組織殺害,而處在證人保護計劃中的小女孩。
雖然安室先生給她偽造的身份莫名很符合她的處境就是了。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那位公安的聲音傳了進來,“灰原小朋友,吃點東西再繼續吧?你已經在里面很久了。”
雖然風見先生說這個小女孩只要不去裝有秘密文件的地方,她想干什么都隨便,只要看著她就可以了,但是玩電腦一玩就是半晚還是……
灰原哀的鼠標一晃,點到了旁邊的文件夾。
“不用了,我現在還不餓……”她的目光一頓,停留在了鼠標指著的那兩個詞中。
那是她原本應該很陌生,卻在北原的影響下很熟悉的奇特文字。
選擇。
“……做出正確的選擇。”
第169章 無需太久
◎這寒冷的長夜便會告終◎
安室透收起手機, 率先進入這個火焰已經熄滅,卻還殘留著余溫的黑色建筑物中。
灰原已經在剛才將自己能夠找到的各種線索都說了一遍,包括解決不了之后會造成的后果。
她會繼續在父母留下來的資料中尋找可能會有的解決辦法。所以慌張無措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他也不會因此而離開這片區域。
這個國家雖然有著許多尸位素餐的人,但還有更多的人在為之而努力,既然做了這份工作, 那他也不能逃避才對。
煙熏火燎的建筑內到處是倒塌的石塊,他一臉嚴肅的拿著工具在其中尋找風見的蹤影,放水的閘門早已經被關閉,就算已經有不知道多少藥劑匯入外部, 但只要沒到最后一刻,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他帶著隊伍在其中搜尋了許久, 終于在墻角發現了微弱的生命跡象,大家一起動手搬開堆放在墻角的石塊, 一位同伴渾身傷痕的躺在那里。
“風見、風見先生他……”他還沒有說完,強撐的一口氣就散盡, 直接昏迷了過去。
后面的隊員連忙抬著擔架將其帶去醫院治療,安室透對這種事情也有所準備,在這樣可怕的情況下, 能夠留下一口氣都是幸運的事。
“繼續找, 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但他知道,其實不會再有什么線索了,這里的水與火會讓一切殘留下來的東西消失殆盡。
連綿不絕的雨聲早已停止, 天邊的山體后出現白色的亮光。
看起來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但不知為何, 他只能感受到這里充滿潮濕陰冷的氣息。
他脫下自己的手套, 看向天際的魚肚白, 決定先去會會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醫院內,北原川在一個轉角找到了停在原地的柯南,他悄悄湊了過去正準備說話,卻被他們眼前站著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道印在墻上的黑影。
北原川冷不丁的在柯南身后小聲問道:“這就是你不接電話的原因?”
柯南作為一個完全無法發現身后危機的名偵探,果不其然就被嚇了一跳,但他由于經常被人驚嚇,現在已經能夠很好的穩住自己,而沒有叫出聲。
他伸出食指,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道:“……這個東西,你不覺得很眼熟嗎?”他曾經在灰原的實驗室內看見過的東西。
在湖底游蕩的——
“被提取記憶之后而腐化的靈魂。”北原川接話道:“灰原剛才給我打了電話,說了一些和這里發生的情況有關的事。”
他將灰原之前的內容重復了一遍,“我們留在這里沒有任何用處,很快這里就要……”
柯南有些不甘心的看了黑影幾眼,但他也知道,面對這種事,偵探的影響及其有限,離開這里,不要給警察添麻煩才是他們應該做的。
“我知道,但是……沒有任何能夠讓他們恢復原狀的辦法了么?”
一路走來,他看到了許多因為這些東西而痛苦不堪的人,明明這一切都不是他們的錯,但卻因為那個組織的原因,而要承擔這些與他們毫不相干的結果。
北原川回憶之前所看到的所有和這些東西有關的內容,沒有在其中找到任何線索。
那些他們帶回來的筆記上,所有的內容都是教人用各種辦法成為永生之人,卻沒有能夠暫停這一切的辦法。
他沉吟片刻,道:“……但如果一定要做,我有一個辦法。”
他其實有著死亡之后能夠從另一個時間點復生的辦法,但是卻沒有辦法控制自身降落的時間地點,要是不小心跑到很久之前或者很久之后,那就很麻煩了。
他并不覺得那種東西能夠讓他毫無副作用的使用這么多次。
柯南也猜出了北原口中的方法,但是讓一個人死亡,然后從過去改變未來這種事……
“要是你死亡之后就是真的死掉了呢?”他當然相信北原的話,但作為一個從小到大遇見許多案件,看見很多人死亡慘狀的人,他并不覺得這是一種能夠輕巧說出來的話題。
就算他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完全可以也不行。
北原川其實并沒有想要犧牲自己救這些人的意思,這只是依照著柯南的思索而產生的對話罷了。
“其實,我可以——”
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前方的黑影被聲音驚嚇瞬間消失不見,只在他們的視網膜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虛影。
“北原,你還記得之前放在地下實驗室的藥劑么?”灰原哀看著電腦屏幕上熟悉的照片資料說道:“看來是我沒有考慮到另一層,這些東西用現有的科學方法是沒辦法解釋的。”
“你的做法完全正確,那是‘選擇’。”她吐出一口氣,將手中的畫滿符號的紙撕碎丟進碎紙機中,“喝下其中的一管,做出正確的選擇。”
“也許你就能找到讓這一切都結束的辦法。”喝下之后,也許會知道如何解決這一次危機?她有些不確定的猜想著。
這對于她這個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直到學業完成回到組織之后才接手父母留下的研究,終于了解一些情況的人來說,可真是一場可怕的考驗。
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會繼續進行另一種實驗。”她似乎是在電話那邊微笑了一下,“現在是現代社會了,也許我的方法才是正確的呢,對吧?”
她的辦法非常簡單,既然那管匯入江河的藥劑能夠使人變成那副模樣,那么就研究其中的藥效,制作出真正的解毒劑,而這正是她的強項。
天光乍破,溫暖陽光灑下,即使處于完全照射不到陽光的地方,也仿佛能夠感受到太陽的熱量。
貝爾摩德就坐在吧臺的高腳凳上拿著同自己的名字一樣的酒水,搖晃幾下之后抿了一口。
一旁同她坐在一起的男人有著淡金色頭發,滿臉笑容的問道:“聽說你做了件大事,將那群日本公安耍得團團轉?”
貝爾摩德看了過來,眼眸中滿是審視,“波本,看來你的情報范圍真的很廣,連這種才發生不久的事情都知道。”
安室透并不在乎她的懷疑,而是保持著自己的笑容說道:“抱歉,這是我的秘密。”
“我只是想知道。”他緩緩扯平自己的嘴角,問道:“為什么要突然大張旗鼓做出這種事,我們組織應該也還沒有到能和國家對抗的地步吧?”
貝爾摩德的恍然浮于表面,微笑著說:“難怪你突然急匆匆找我過來,原來是因為害怕這個。”
她用淡藍色指甲敲了敲杯壁,“不用擔心,會有人為我們掩蓋這些問題的,就像之前那樣,隨便找一個借口,傳染病?美國實驗室中泄漏出來的致死源?”
“只要能拿出來那些人想要的東西,我們的組織就永遠不會消亡。”她單手撐著下巴,看著不發一言的波本,有些無趣地說道:“你不也是為了這個才加入組織的么?”
“還是說,你真的像琴酒所說的那樣……是哪一個國家安插在組織中的臥底?”
安室透撇了撇嘴,對這種懷疑絲毫沒有露出慌張之色,“我反倒懷疑你,突然對兩個小孩——”
貝爾摩德并不想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談論那兩個孩子的事,她擺出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示意結束此次談話。
“……很快就要結束了。”她的笑意加深,一臉神秘。
這是boss的孤注一擲,也是一場試探。
能夠用殘留下來的方塊合成永生藥拖延更長的時間那當然更好,如果不行……
她想起boss的狀態,決定如果這次制作藥劑失敗,那就將那個人的存在透露出來。
雖然對接下來的發展喜聞樂見,但她也不想看到這個世界變成可怕的狀態。
除非,那個人有著能夠能夠讓她冒著風險愚弄boss的能力。
安室透隱晦的捏緊了酒杯,不露聲色地問道:“很快就結束?什么意思?”
貝爾摩德又露出了那種惡心的神秘微笑,“至于這個嘛,你馬上就知道了。”
等明天,新聞上就會報道,某地區出現傳染病,等讓一部分人撤出去之后,他們就可以進入其中,將東西拿到手然后與那些人交涉。
就像很多年前一樣,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永生的誘惑。
她看著酒杯上自己扭曲的倒影這樣想著。
***
“新一,北原?你們在找什么?”博士站在旁邊說道:“你們這樣,小哀回來會生氣的。”
北原川和柯南回到了博士家的地下實驗室,在阿笠博士的不斷追問之下翻找著灰原藏起來的東西。
“博士,等一會再說,我現在沒辦法把事情完整的講清楚!”柯南將密碼鎖按順序解開,一臉焦急地說道:“找到了,就是這個!”
裝有紅藍藥劑的盒子依舊如同他們第一次看見時那樣閃閃發光,只要輕輕搖晃一下,里面充滿熒光的細屑會從中緩緩飄落。
如果不是北原要將這個東西喝下去的話,還真的挺好看的。
柯南猶豫了一下問道:“既然是選擇的話,那就是選擇其中一瓶喝下去對吧?”
“你有沒有什么想法?”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他也不知道應該選擇哪一瓶。
北原川看著那兩個字,認真說道:“如果是我,當然會選擇把兩瓶都喝下,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問道:“柯南、博士。你們喜歡什么顏色。”
阿笠博士還沒有弄清狀況,猶豫說道:“如果是我的話,當然是喜歡深秋時銀杏葉的顏色……”
這里根本就沒有這種顏色可選,于是北原川又看向了柯南。
“紅色吧,紅色。”柯南反應了過來,突然問道:“你不會是想用這種輕易的方式選擇喝下哪一管藥劑吧?!”
第170章 在許多年前
◎天堂島還未沉沒,叼著煙斗的偵探也曾◎
柯南不愧是偵探, 很簡單就猜到了北原川的想法,畢竟他就是一個對這些事十分隨便的人。
“等一下,要不然我們再考慮一會兒?”柯南制止道:“其實我對于藍色也——”
他看著眼前的古怪場景, 莫名有一種自己的友人喝下去之后就會被女巫變成青蛙的錯覺。
而女巫在他的心中,就是遠在公安廳,打電話唆使人選擇喝下這種奇怪東西的茶發小女孩。
眼見北原又要我行我素, 他趕緊說道:“我不是質疑你們的做法,可是做任何事情前都需要有條件證明做這件事的必要性。”
“不是嗎?”他想要趁著還有一點時間,看能不能尋找到其他破局的辦法。
北原川只是在柯南緊張的神色中拿起紅色的玻璃瓶,外界的陽光照射在瓶身之上, 隨著他的晃動,給它的表層鍍上一層金色的浮光。
淡紅色的光芒將他的眼睛周圍映射出像是水波一般不斷晃動著的光斑。
他一臉平靜地說道:“其實有沒有線索根本就不重要, 不是么?”
這一切的發生到底是命運還是其他的什么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從來不會逃避。
柯南閉上了嘴, 每當北原露出這樣的神情,那就說明無論如何, 他都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
就像他一樣,偵探對于謎題的追求是不會因為前方是死亡的絕路而停止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 那是比生命更為崇高的東西。
“我明白了, 我會在這里和博士尋找能夠解決問題的其他方法。”
“北原,不到最后,千萬不要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死可是很痛苦的, 就算北原說死亡只是回到過去的必備條件, 他還是很擔心。
但是這種話, 很難在這種時候說出口, 于是他只能干巴巴的說道:“不要死了。”
這件事并不屬于他的領域, 他能夠做的只是盡量在事態不可控制之前,盡快找到解決的辦法。
北原川對這種肉麻的氛圍敬謝不敏,他趕緊動手,在兩人的注視下將紅色的藥劑一飲而盡。
片刻后,他咂巴咂巴嘴,在柯南和博士緊張的神色中說道:“……有點澀,還有點甜。”
他看著還殘留著一點點藥劑的瓶底,“難道我們都猜錯了,或者說因為時間過去了太久,這管藥劑其實已經失效了?”
柯南松了一口氣,他本來就不贊同喝下這種沒有經過質檢的東西,現在沒有作用也只是尋找另一個破局的辦法罷了。
“沒關系,這樣一來我們還可以——”
北原川在柯南沒有反應過來前將藍色的藥劑噸噸噸的喝了下去。
然后說道:“……難道我的選擇權不在這里?”但他的說話聲卻并沒有得到回應。
眼前的一切化為虛無,手中緊握住的東西失去蹤跡,他又重新站在了前方有著黑色樹林的電梯之中。
稀薄的白色霧氣從菱形圖案的電梯門外滲透了進來,在被霧氣遮擋,只有冷風吹過才能看見的晦暗月色中,有什么東西從枯木之中涌起,組成了一個個消瘦而模糊的黑影。
靠近右側的-2層按鈕發出了暗淡的紅光,仿佛在引誘他按下,這與他之前來到這里時的場景都不一樣,那時所有的按鈕都是灰暗的狀態,難道這就是藥劑的作用,能夠讓他選擇具體的樓層?
他看著電梯外那些逐漸靠近的黑影,動手按下了-2層的按鈕。
只是眨眼的瞬間,電梯、枯木、黑影全都消失不見,壁爐中的火光在他的眼前升騰而起,周圍的場景變成了房間的模樣,房間內的所有東西的影子隨著火焰的搖晃而不斷變化。
只是粗略看過去,墻角的暗紅色柜子上擺放著用各種瓶子裝著不同顏色的藥水,墻上掛著用各種扭曲的色彩與線條搭配混合在一起,卻又涇渭分明的畫作。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早已腐朽的木頭和紙張的氣味。
窗戶上被貼滿了各種計算公式,貼在最下方被畫上一個許多符號的紙張卻無風自動,翹起一個角來。
北原川走了過去,輕輕將其揭下,然后湊近查看,透過這一個小角落,他和突然閃現出來的黑影隔著窗戶的框架對視。
“!!!”
他蹬蹬蹬退后三步,完全沒有被嚇到,“原來是因為玻璃缺失了一個角啊,難怪會有風。”
窗外閃現的黑影消失不見,終于露出了外面的景色,那是仿佛被人用劣質蠟筆并不十分在乎的隨意涂抹而出的畫作。
用明亮卻又顯得有些臟污的粉色繪成的櫻花樹,掛在伸展而出的枝椏上不斷擺動著的秋千,秋千吱呀作響,和從井中探出來的手互相呼應著。
他將手中揭下來的紙用力拍回原位。
壁爐中的木柴還在發出噼里啪啦燒灼著的聲音。
“這看起來可比看恐怖電影可怕多了。”
靠在墻角的座鐘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轉動,在時針與分針在同一刻相會和的那一瞬間,刺耳的鐘聲響起,藏在鐘表中的報時鳥開始唱出清脆婉轉的曲調。
被他重新沾上的紙被風吹落在地,閃著熒光的櫻花花瓣從被破壞的玻璃處鉆了進來,緩緩飄落在深紅色的木板上。
一旁的傳真機突然啟動,開始吐出許多白色的紙條,上面用熟悉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寫著——
‘不是藍色的那瓶。’
‘不是紅色的那瓶。’
‘不是……’
這是屬于他本人的字跡,用灰原的話來說,那就是他寫的字就算是狗都認識。
傳真機持續不斷的發出打印紙張時嘩啦啦的響聲。許多上面有著屬于自己字跡的紙就這樣不斷從傳真口中被吐出來,很快就在地面上匯聚了一灘白紙。
北原川蹙眉走向這臺傳真,發現在打印出這些紙條之后,傳真機就失去了動靜,但他還是可以使用,于是他隨便的用筆寫出了幾個字。
‘所以到底是哪瓶?’
然后他嘆了一口氣。
不過熟悉的友人都不在這里,完全沒有玩耍的興趣。
于是他蹲下身,開始將掉在地上的紙一張張撿起,試圖從紙上可能是由他寫出的提示中找出正確的答案。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
“好吧,不是紅色,不是藍色,不是——”在將柜子上的所有顏色進行了一次排列組合之后,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這樣一來不是什么都不對嗎?!”
感情這個柜子上的東西全都是騙人的,還是說他又被人愚弄了?
北原川惡從膽邊起,“……真是浪費我時間。”
他將柜子用力推倒,玻璃瓶碎了一地,紅紅綠綠的液體從中噴涌而出,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痕跡。
房間隨著他的動作,和那些玻璃瓶一起碎裂開來,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化作了一片片布有裂痕的碎片。
片刻后,他坐在椅子上,兩手指尖相對,放在臉前,看著又恢復原狀的柜子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一直使用的完美通關辦法失去了效果,這對于一個從來崇尚暴力通關的人來說是不可磨滅的重大打擊。
現在看來,就算他把這個房間燒了都沒有作用,他看向缺了一角的窗戶,難道還是得打碎窗戶逃走?
傳真機又開始吐出紙張,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想必沒有找到真正的通關線索是無法從這間房間里出去的,他終于參悟到了為什么傳真機里傳輸過來的字跡會是他自己的。
最后一張紙輕飄飄的從傳真機中吐了出來,上面寫著的字體是他在將柜子推倒前隨便寫出的字體。
也許在他做出推到柜子這件事之前,他也曾做出其他的選擇,但全都失敗了。
北原川站了起來,開始搜尋這個房間。
他在剛進入房間后就被柜子上的東西吸引,一心只想快點找到線索出去,但也許真正的線索就藏在房間內的其他地方。
他撿起放在壁爐旁的撬棍,將用密碼鎖鎖住的柜子直接撬開,從中找到了一臺正方形帶著把手,前方像是老式電視機一樣的工具。
底部有著能夠伸進去的洞口,北原川比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發現剛好可以放進去。
“……”
“不會是那種按下把手之后就讓我人身分離的可怕東西吧?”
這里時不時就會閃現出可怕的東西,實在不得不令他多想。
但在將其他的地方全部搜尋過一遍未果之后,他看著被擺放在桌上的方形電視機,不得不拿了起來,“好吧,希望我沒事。”
他將這個稍微顯得笨重的工具舉起,緩緩放在了頭上,然后摁下了把手。
眼前的白色的光芒越來越盛,耳邊聽見了曾經在布滿霧氣的樹林里聽見的樂曲,但鼓面敲擊,短笛奏響聲越來越小,熟悉的童謠從收音機中傳了出來。
那是在之前曾經鳴唱著烏鴉的歌曲。
耀眼的光芒散去,很快他就看見了熟悉卻陌生的景色,這里是常年彌漫著霧氣的城市,雨水從不斷絕。
灰白色的石磚夾縫處,點綴著星星點點的草綠色的苔蘚,流浪漢將報紙鋪在臉上在無人經過的墻角休憩。
他眼尖的看見,報紙上的方形字體用夸張的手法寫著,只要進入天堂島,就能參悟永生的謎題。
路邊需要點燈人一盞盞點亮的路燈,古樸的街道上車水馬龍,戴著禮帽穿著燕尾服的人趕著馬車從濕潤的街道駛過,緊接著夕陽旭日不斷交替,斗轉星移,塔尖的時鐘飛速旋轉。
一直佇立在原地的小樹苗迅速開始生長,屬于春日的櫻花樹在他的頭頂綻放,很快他的身上就被鋪上了一層粉色的花瓣,就像落在頭頂卻不會融化的綺麗的雪。
他就站在這里,用旁觀者的視角,看見了一個人十分短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