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哇,杰,你是哭了嗎?一定是哭了吧!”五條悟好像生怕氣氛還不夠?qū)擂我粯哟舐曊f道。
……這家伙,是不戴眼罩就會變回高中生嗎?
「我……」
誰知道會變成這樣啊?又不是我自己想的!
但是,和這家伙爭辯這個的話,先不說有沒有勝算,絕對又會被氣到吧?
夏油杰索性承認(rèn),「啊,是啊!就是哭了,怎么,悟不覺得感動嗎?呵,真是一個無情的冷面教師呢。」
“……”
五條悟饒有興致地笑起來,“不,我也很感動啊,杰!沒想到杰‘一直’都在關(guān)注著我呢,老子真是感動死了。”
……還要繼續(xù),是嗎?
「啊,沒錯,畢竟我可是心懷大愛的教祖大人,每天都在關(guān)注那些任勞任怨的咒術(shù)師們,同時還要傳播大義,有什么話都要真心誠意地嘮叨出來,不像有些人……」
夏油杰說著,繞著五條悟飛了一圈,又湊過來,看著五條悟的眼睛,繼續(xù)說道,「從一進(jìn)來就在偷看我,忍得很辛苦吧,悟?」
五條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你正常一點啊,杰!別把老子說得好像一個變態(tài)。”
就這樣結(jié)束了?
哼……
「我哪里不正常嗎?我明明很正常啊。」夏油杰瞇起眼睛,笑得十分溫柔,「誠實一點啊,五條『老師』,是不是一直在偷看?」
“哈哈哈哈哈……你究竟在說什么傻話啊!”五條悟繼續(xù)笑。
「因為我也很想你。」
空氣突然安靜了一瞬。
五條悟的笑聲一頓,有些詫異地看向夏油杰。
“……意外地坦率了許多嘛。”
「……嗯。」
夏油杰奇異地感受到一種臉頰發(fā)熱的錯覺。好怪,明明已經(jīng)是無知無覺的靈魂狀態(tài)了啊。
“……真可愛啊,夏油同學(xué)。”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調(diào)侃,夏油杰卻意外地感受到一絲別樣的情緒,像是懷念,又像是遺憾,甚至還有隱隱約約的……自責(zé)?
仿佛在那一瞬間窺見了被冰封在海底的刀山。
即使被平滑的冰層封鎖,鋒利的刀尖依然是痛苦的代名詞。
是錯覺吧,一定又是錯覺。
「……說什么傻話呢。」
鎖鏈嘩啦作響,五條悟枕著雙手,屈膝半躺在鎖鏈上,夏油杰以同樣的姿勢陪伴在他的身邊,但沒有觸碰到鎖鏈。
兩個人安靜地望著黑暗的虛空,那些密密麻麻的骸骨沒敢再上前。
「悟在想什么?」
“好想吃甜食……蛋糕,巧克力,大福,什么都行。啊……好想吃甜食啊。”
「……」
夏油杰扭頭去看五條悟,以及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巨大鎖鏈。
無時無刻不在被那些詛咒沖刷著,他一定很辛苦吧……
「很快就能出去了。到時候,再去大吃一頓吧。」
“杰也一起嗎?”
「……」
“也對,出去之后,老子就沒辦法再看到杰了吧?唔……干脆找個靈媒什么的想想辦法……”
「還是把有限的時間用在正事上面吧,五條老師。」
“……哈,說得也是呢!那你還不快點成佛?不要做老子的背后靈啦,老子會害怕的!等下,杰,老子洗澡的時候你也在嗎?去廁所的時候你也……”
「喂……」
「你是想打架嗎?」
兩個外形很像高中生的成年人沒安靜多久,就再次打鬧了起來。雖然五條悟被鎖鏈?zhǔn)`著,幾乎提不起力氣,但他還是每次都巧妙地?fù)踝×讼挠徒艿娜^,一次都沒有讓他碰到鎖鏈。
「……」
夏油杰收回被五條悟的左手包裹住的右拳,正色道:「你很在意這些鎖鏈嗎,悟?」
在意到一點都不肯讓我碰到?
對了,悟之所以不再假裝看不到他,也是因為他當(dāng)時想要去觸碰鎖鏈。
“沒錯,畢竟這些都是詛咒嘛。”五條悟說著錘了鎖鏈一拳,鎖鏈只是響了一聲,紋絲不動。“詛咒這種東西,能不碰還是不要碰的好。”
「說得也是。」
即使他并沒有觸碰到鎖鏈,都不可避免地被它們滲透出的詛咒影響了情緒,萬一真的觸碰到,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那么,為了保持理智,他是不是應(yīng)該「暫時」離開了?
悟雖然沒說,但其實,他很擔(dān)心外面那些家伙吧?
“杰。”
「悟。」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愣了一下。
「我出去看看。你還是睡一覺吧。」夏油杰說著飄了起來,「這次是真的要睡啊,『五、條、老、師』。」
“好的,老師從不騙人!”五條悟笑著揮揮手,“早點回來哦,夏油同學(xué)!”
夏油杰消失了,獄門疆內(nèi)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這一次,五條悟沒有再把眼罩拉起來。黑色的眼罩像是圍巾一樣松松地裹在他的脖子上,遮住了頸間那根黑色的繩子。
漆黑的骸骨們沒有像上次那樣急迫,它們按兵不動,似乎在警惕光芒再一次亮起,然而這一次,它們卻等了很久,很久。
五條悟強(qiáng)迫自己入睡,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回來了啊,杰。”
剛剛睡醒的嗓音有點沙啞。他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怎么了?情況很不妙嗎?”
他看著那個發(fā)光的靈魂,那些光芒愈發(fā)黯淡了。
「悟……」
夏油杰低著頭,聲音也是低低的。
明明只是一個靈魂,他的聲音聽上去卻同樣有些沙啞。
「七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