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拉著林白來到了一處山洞,將林白塞進山洞后,自己也擠了進來。
林白才發現蓋在他們頭上的是男人的外衣,他甩了甩外衣,擋在了洞口,免得雨水飄進來。
借助微弱的夜光,林白逐漸看清那人的長相。
他詫異的睜大了眼:“是你。”
那人動作一頓,轉過臉來瞧他,眼神靈動:“你認識我?”
他問,聲音略微上揚,是一種調侃的語氣。
林白微楞,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男人這樣的語調,有些小戲謔,望著他的眼神還帶了點小壞,用這幾天林白學到的人類的詞匯說,有點像痞子……
不是男人,林白分辨。
男人從來不會這樣,但這人竟跟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那人見林白遲疑,有些詫異:“還真認識我啊?”
林白回神,立馬搖頭。
那人見狀瞇眼,湊近了林白,似乎想他面上瞧出些什么,須臾,又陡然升起幾分壞意:“你不會是借此跟我搭訕吧?”
搭訕?
就林白這幾天學到的……
他在調戲自己?!
林白渾身一抖,只覺得全身的魚鱗都要被雷的炸開了,他猛的推開了男人,臉漲的通紅。
那人猝不及防被推,撞到了樹干,發出一聲響,他嘶了好大一聲,哀哀叫喚:“你干嘛呀,好疼啊……疼……”
他尾音微弱,一副被推撞成重傷的模樣,林白想起自己的戰斗力,有些心虛,忙湊近了他,去扶他:“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他扶起男人,想去檢查他的傷口,卻發現他身上什么傷口都沒,健康的很。
林白瞬間覺得自己被欺騙了,他抬眼去見男人,就見男人嘴角勾起,不正經的看著他:“還說不是在搭訕,這么關心我。”
“……”林白眼皮一個勁的跳,終是克制住了沒有一璞掌過去,只是默默地轉開了臉,挪了挪魚尾,離到了樹洞里離他最遠的位置。
那人眼瞧著,主動湊近問:“怎么?生氣了?”
林白不理他,那人摸了摸鼻子說:“好了,逗逗你而已,好歹我也救了你,別這么冷淡嘛~”
那人一副自來熟的口吻。
林白轉頭去瞧男人,奇怪的看著他:“你認識我?”
他剛才確實覺得男人身上有熟悉感,不是因為他那像山洞里那人的外貌,而是因為眼神……
他這種靈動仿若會說話的眼神,似曾相識。
“或許呢。”男人回,轉頭跟林白對視,眼里全是認真。
林白微楞,對視那雙眼,腦海里莫名的閃過了那大蛇的那雙巨大的眼。
仔細看,這男人的眼瞳跟大蛇有點像,都是黃褐色的,關鍵眼神都很靈動。
林白心砰砰砰直跳,總覺得自己想的太過荒謬,又直覺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就當林白在心里都要將自己說服了的時候,那人‘噗嗤’一聲笑了,一只大手蓋在了他的頭頂,力度很輕微的揉了揉,帶笑的聲音不著調的傳來,輕佻又戲謔:“哪能啊,咱們第一次見呢。”
“我呢,剛剛看你一個人……不對,一條人魚在那里橫沖直撞,就好心順手帶你過來躲雨。”
呆毛從那人掌中的縫隙里鉆了出來,彈跳了兩下,就像林白的心猝然跳動了兩下,而后逐漸恢復了平緩。
他一臉無語的看著那人,伸手拍開了他的手,順了順被揉亂的頭發:“下次說話一塊兒說完!”
那人又笑。
林白都不覺得有什么這么好笑的。
他笑著,看向林白,突而朝林白伸出了手,一臉正經的介紹說:“我叫無名,你叫什么?”
“無名?”林白眨眼。
無名輕‘嗯’了一聲,解釋說:“我是個散人,天生天養,四處流浪,沒興趣給自己取名字,所以叫無名。”
“~”林白心頭微漾,這人跟自己一樣,無父無母,四處流浪……
不過自己比他好些,有個名字。
他沒有名字……
“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恰好流浪到這里遇到你罷了,有惡意剛才就不拉你了。”
見林白不說話,那人又開了口,林白回神,遲疑了一會,將自己的璞放到了男人的手中,非常不熟練的握了握:“你好,我叫林白。”
那人見狀,又笑了。
相握的手因為某魚的不熟練更像是在牽,那人也沒戳穿,反而饒有興趣的拉著晃了晃。
林白直覺覺得動作怪異,從那人手中抽出了手。
“對了。”無名收回空蕩蕩的手,看向林白:“剛剛聽你的意思,是見過我?或者說,我這張臉?”
無名摸了摸自己的臉。
林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嗎?”
“?”
“那邊山洞有個人跟你長的一模一樣,你們……不是雙胞胎嗎?”
那山洞里的男人相處這么些天了一直沒有跟他說過自己的來歷,也沒有告訴過他名字……
眼前的人跟他那么像,林白第一反應就是他們是兄弟。
而且,是一伙的。
無名聞言,眨眼,眼里有些意外:“你見到他了?”
果然一伙的。
“不是。”那人湊近了林白:“你見過他,怎么瞧出我不是他的?我們可是……”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我們可是比雙胞胎還難分辨的呢。”
林白瞥了他一眼:“認不出的才瞎吧,你們區別很大啊。”
無名眼里浮現出笑意,似乎很高興似的,他湊近林白問他:“我們哪里不一樣?我好還是他好?”
“……”林白皺了皺鼻頭:“你希望我說你好還是他好?”
“我當然要聽實話。”
“他好。”林白說的快速且肯定。
無名不服,敲了林白的額頭一下:“小人魚,這么沒良心的呢,我可是幾次三番救你的……”
“?”
無名摸了摸鼻子說:“拉你過來是救你,給你衣服遮風擋雨是救你,在這里陪你聊天也是救你呢……”
“……”林白一臉你聽聽這像話嗎的表情,無名又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樹洞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無名過了一會又沒忍住開了口:“那……他不趕你嗎?”
“?”林白瞥他,無名說:“他那人性子冷,不讓生人靠近的……”
林白聞言,想起自己第一次被推出來的時候,開口悶聲回說:“趕過。”
末了,他補了一句說:“就一次……”
一次……無名眼微閃,表情突然顯得有些復雜,人也安靜了許多。
半響,等他回過頭來去看那人魚的時候,林白已經靠在樹干邊上,睡著了,頭還一點一點的,點到最后,突然整個身子朝無名撲了過來。
無名反射性的接住,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無措的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若是林白醒著,就會發現,這模樣生澀的就如同前幾日山洞里男人的反應。
他等著林白自己移開,卻不見林白有所動作,片刻,他低頭,才發現林白壓根沒醒,反而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睡的更香了。
無名無奈的看著林白,身子微微往后靠著,讓身體平坦,好讓窩在他懷里的人魚睡的更香,雙手摟著他的肩膀,防止他滑落。
夜光從無名那垂下的眼瞼間隙間灑落,細碎的灑在睡著的人魚身上,映射出人魚恬淡美好的睡顏。
“小人魚,你可知,我雖熱情一些,但也是生人勿進的。”他伸手點了點睡的正香的人魚的鼻尖,語氣透露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寵溺:“倒是便宜你了。”
海底城市。
颯森面色陰沉的坐在主位上。
底下是立在一旁瑟瑟發抖的人魚族族長和諾斯。
颯森看著他們,一幅不耐的表情。
“你們的意思是潛伏又失敗了?”
族長點頭哈腰:“颯森大人,那雙性人魚壓根沒下海。”
“下那樣大的雨他沒下海?”颯森的語氣很危險。
族長說話都結巴了:“島……島上或許有……有避雨的地方……”
颯森回想那幾乎平坦的小島,用舌頭頂了頂腮幫,片刻后,他深呼一口氣:“也是,機械巨物的話不存在沒有房間的。”
“但是,你們這么一個廢物種族,到底留著有什么用!”颯森突然撥出武器對準族長發難。
諾斯見狀,一驚,擋在了人魚族族長面前:“颯森大人用了很多武器,不也束手無策嗎!”
族長聞言驚,拉了拉諾斯,擋在了諾斯的身前:“颯森大人息怒,我們真不知道為何那里會有一臺機械巨物,您知道的,我族落后,壓根監視不了全球,它是什么什么時候落在那里又怎么會為雙性人魚所用,我們真的一無所知……我族是真的盡全力配合了,現下很多人魚族員都受傷了,還有人魚族員在那雙性人魚的手里,不知生死,大人,請您體諒人魚一族。”
他說著,又奉承說:“颯森大人是塔納星的王,我知道您肯定有辦法對付機械巨物的,只是現在您不想把事情鬧大,這樣……不如您再去跟雙性人魚談談,我聽諾斯說,他本來就想去人族的,或許愿意跟您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