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不可能吧, 機密部部長怎么會來這里??”
“可是機密部就一個張兼吧?還有其他張兼嗎?”
張兼微笑:“沒有,看來還是有人認識我的。”
“不對,你胡說, 張兼的照片視頻全星際網都有, 你不是。”樓下有人質疑說。
“哦, 你說那個啊……”張兼微笑,從桌面上抽了幾張紙,擦了擦臉:“你們塔納星用巨物設定的溫度實在太高了, 沒有我們首都星涼快, 我涂了很多防曬霜,這買防曬霜沒什么經驗,居然買了調整皮膚色號的,色號還沒買對,買黑了……這涂上來樣子就變了。”
他擦掉后, 變身為一個清秀的青年,戴上眼鏡后顯得斯斯文文的。
“這眼鏡不干活我都拆下的, 這戴上……你們瞧, 這樣總認識我了吧。”
“……”林白低頭瞧著颯森翻出來的網上張兼照片,同眼前的青年一模一樣了。
颯森面色微變,就聽得離他不遠的張兼突然嚴肅了神情,直指控他,語氣全是認真:“伊利亞.元煌就是你所殺,你殺了你的親生父親, 奪了他的塔納星,伊利亞.颯森你可認罪。”
“……”眾人震驚, 眾人不敢說話,哪怕是颯森的親信, 此刻也不敢有所動作。
機密部是最權威的消息部門。
他們能證明任何事情的真假,何況這人是機密部部長!整個機密部的領導人物。
颯森沉默了一會,沒有正面回答張兼,而是看向了無名:“這就是你的招數”
無名揚眉:“怎么,要伏法嗎?”
伏法?颯森低沉的笑,笑聲像地獄里的亡魂又似瘋癲的厲鬼,陰森可怖……
“你覺得我會伏法嗎?”颯森手撐在了二樓的欄桿上:“說我殺人,殺的還是塔納星上一任管理王,那來抓我的應該是首都星的軍/隊嗎?要么就是護衛隊也行,可無名啊,你沒帶一兵一卒,帶的是一個商人一個檢測員一個機密部的部長,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為何不帶那些人來抓我呢?”
“難道你包廂里還有什么厲害的人物?不然你讓他們都出來?”
“那你要失望了。”無名說:“剩余的那些就是一些商人,跟這件事沒有關系。”
颯森聞言‘哦’拉長了好一聲,眼里的嘲弄意味越加的濃厚:“那你就是沒帶,為何沒帶呢?是你不想嗎?”
颯森咧嘴笑了后突然表情陰戾:“是你不能!”
“你假扮穹冽,首都星也在追捕你,你只要出現就會被抓,這些商人不過都是跟你有所交情才會出現在這罷了,至于機密部部長……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請’了他,但很明顯,他頂多也就只能指控,首都星只有他機密部的人來了,這真相還沒來及向上報告吧?”
無名沉默,颯森越發覺得自己猜想是對的。
“你什么人都沒帶,是想僅靠公布所謂的真相讓我們內部斗起來嗎?想不費一兵一卒就將我拿下,將塔納星的諸位當成先頭卒……”
他沒說完,但在場塔納星的眾人心里都暗自有了衡量。
在場的都是塔納星的管理者,他們本來只是跟著颯森來看好戲的,事情進展到這了,也都明白了,他們今日面臨了兩邊的選擇。
是選擇忽視颯森的罪行繼續跟隨他,還是選擇跟著首都星的機密部和無名的意愿走當著先頭卒……
颯森不會坐以待斃,跟隨他,他會斬殺掉今天所有知道機密的人,繼續當他的塔納星王,他們過后也會一切如常,只要首都星查不到他們就高枕無憂……
但跟隨機密部和無名,此刻就可能被他們當成敢死隊,當場喪命,畢竟對付的可是伊利亞.颯森,按照他剛才的表現,他已經承認了機密部的指控,這位可是殺了自己父親的魔鬼!
答案顯然易見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不會愿意去當那名敢死隊的隊員。
大部分的人都漸漸遠離了無名,只有少部分的老者還呆在無名的身邊,看著颯森一臉痛心疾首。
這些老者都是曾經伊利亞.元煌的親信。
颯森望著眼前的一幕,得意的朝無名挑釁,無名波瀾不驚,倒是張兼看不過眼。
“伊利亞.颯森也太囂張了吧?”他指著角落錄像的人說:“只要我喊一聲,那邊就會把今日的一切傳送至首都星機密部,向上呈遞。”
“哦,是嗎?”話落,那角落就傳來好幾聲慘叫一聲,那幾個錄像的人死于激光柱,而他們的智腦被激光擊的支離破碎,整個房間多了很多激光柱,對準了非自己陣營的每一個人,連張兼額前也有,颯森陰森的看著他:“你這話不是就在告訴我,要除掉你以絕后患嗎?”
“伊利亞.颯森!”張兼怒:“謀殺首都星管理者,罪名可不小。”
“說的好像殺了伊利亞.元煌罪名很小一樣。”颯森眼眶布滿了血絲,滿臉都是瘋狂的笑意:“我會怕這個?”
“更何況,誰殺了?我嗎?誰看見了?”颯森看向底下的人問:“你們看見了嗎?”
他此刻的狀態著實瘋癲,沒人敢回話,只一個勁的搖頭,颯森說:“我倒是看見了機密部部長應約來參加無名的宴會,在宴會上與無名起了爭執,被無名殺死,而我……”
颯森撥出了武器,對準了無名,隨著他的動作,無數的戰斗型機器人從周圍涌出,將所有人圍在了里面,而在機器人后方還有人族戰士,也都在待命,空氣中漂浮了無數的小型武器,全都閃著光,隨時啟動。
颯森陰狠的盯著無名:“而我殺了無名替機密部部長報了仇。”
颯森轉頭看向張兼:“你說,首都星是不是還會嘉獎我啊。”
張兼咬牙,無名在樓下一言不發,林白從未看見過無名這個樣子,表情冷而嚴肅,完全沒有了嬉笑,跟山洞里的男人有些重合,眼沉的仿若將褐色的眼瞳都宛如染了墨,顯得深沉無比。
林白忍不住,伸手拉了拉颯森的衣袖:“颯森,收手吧。”
颯森轉頭惡狠狠的瞪著林白:“怎么,心疼他啊?”
林白眨眼,嘆氣。
颯森冷笑:“心疼他就多看幾眼,過了今日你就只能看著我了。”
林白皺眉,打斷了他:“首都星早就知道你殺了伊利亞.元煌。”
颯森眼神陰霾,死死的盯著林白:“為了救他你真是什么都敢說啊。”
林白揉眉:“你能不能可以有效溝通一次?”
隨著話落,是無名的一聲輕笑,他第一次仰起了頭,卻不是看向颯森而是看向了他旁邊的林白,語氣柔軟:“小白,你太沉不住氣了。”
這話是在間接承認林白的話,颯森一時警覺,就看到周圍漂浮在空中的武器全部如同被干擾了一半掉落在地,失去了活力,包廂里走出一個清瘦的人,揚了揚手中的一枚戒指:“首都星武器商明浩,專做智能武器的。”
頓了頓,他笑了笑說:“也偶爾做干擾智能武器的儀器。”
“……”他塔納星很多武器都是從首都星買來的,干擾智能武器的儀器……不就是專門用來對付他們買來的智能武器的嗎?
颯森望著一地暫時啟動不了的智能武器,咬緊了牙,是那枚戒指……
“你準備確實很充足。”颯森盯著無名:“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颯森扣動了扳機,還沒扣下去,突然外面傳來了打斗聲,颯森微楞,看見對視他的無名嘴角略微抬起,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控中的模樣。
這種被動的感覺很不好,颯森捏緊了武器,無名說:“別著急啊,好戲才將將開始。”
語畢,有人推開了緊閉著的門,走了進來。
隨著人而至的,是一道威嚴的聲音。
“伊利亞.颯森!夠了!”
眾人看了過去,只見一名身穿風衣的男子從外走了進來,帶來了無數的人手將颯森的人團團圍在了里邊,把機器人和颯森的人都控制了起來。
那男子樣貌雖沒顯的很老但眼角細細的紋路暴露了他的年齡,還有他的頭發已然花白,只不過身姿挺拔,氣質出眾,遠看才顯得年輕……
颯森看見來人,詫異的睜大了眼。
林白從沒有看見過他這樣驚訝過,隨著驚訝過后是看見他抖著的手幾乎握不住了武器。
“元煌大人!”跟在無名身后的有些年邁的老者對著來人喊。
林白微訝,看向了那名男子。
來人竟然是伊利亞.元煌!
他沒死?!
元煌站在樓下抬頭看了颯森一眼,眼里全是呵責與威嚴:“逆子,還不滾下來嗎?!”
颯森面上的猖狂不見,疑惑與震驚布滿了整張臉,還有些不易察覺的恐懼,面上的血色都褪了下去,人顯得蒼白了不少。
“你沒死……”他低喃,就聽得伊利亞.元煌說:“你那點破事首都星早就知道了,不過是我還活著,他們不插手罷了。”
早知道……
林白說的是對的。
既然如此,那剛才……
他看向了張兼,張兼吹著口哨一副什么都沒參與的樣子……眼里的戲謔藏都藏不住……
就連旁邊的明浩也一臉的笑意,狀態松弛的沒有半分如臨勁敵的模樣。
他們壓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再看向無名,無名接收他的目光,瞇了瞇眼,眼里的笑意充滿了嘲弄:“剛才那出戲可真精彩,伊利亞.颯森感謝你的演出。”
颯森瞳孔皺縮。
這家伙把剛才的一切當場戲再看,把他當成了表演的猴!
他瞬間感覺自己被戲弄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氣的血氣翻滾,竟恢復了幾分血色。
“你竟敢?!”
第52章 第 52 章
“耍、我!”最后兩個字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隨著話落,是開啟的武器,襲向了無名, 卻被旁側另外的武器打中了手腕, 武器脫腕而掉, 颯森惡狠狠的看向了元煌。
元煌卻已然逼近二樓,一拳直砸到了颯森的左臉,將他打的撞擊了后面的桌子。
颯森的人想上前幫忙, 但都被元煌帶來的人控制得動彈不能, 機器人同樣都動不了了。
此刻,所有參加宴會的人被有序的帶到了其他地方,空間瞬間只剩下跟此事有關的人。
元煌舍棄了所有的武器,揍了一輪颯森,颯森想還手卻招架無力。
林白看著他二人打的激烈, 默默的閃到了一邊,被陳博凡拉過, 躲到了更安全的位置。
“伊利亞.元煌!”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颯森朝元煌怒吼, 又被揍了一拳:“喊我什么?!”
“混賬,伊利亞.元……”又被揍了一拳。
揍了一拳又一拳后,颯森被元煌壓制在了地上沉默不語了,只拿要殺人的眼光看著伊利亞.元煌。
伊利亞.元煌黑著臉問:“再問你一遍,喊我什么?”
他終于撥出了他的武器,Q口抵在了颯森的眉心。
“……”颯森抿唇, 許久,二人對峙了許久, 就當伊利亞.元煌打算按下扳手的時候,底下的人終于傳出了一聲悶悶的如同蚊子聲音般大小的叫喚——“父親……”
伊利亞.元煌看著颯森, 陰沉的模樣竟有些像老年版的颯森。
而后,默默的放開了被壓制的颯森。
颯森一得自由,立馬翻滾到一旁,撿起了被打落的武器,竟還想朝伊利亞.元煌開Q,伊利亞.元煌同時朝他舉起了武器。
“鶯歌沒有死。”
“!”一句話讓颯森停下了手,他震驚的看著伊利亞.元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模樣竟有些可憐……
“鶯歌……”
伊利亞.元煌看著他的模樣面色更沉,一副恨不得立馬殺了他的模樣,卻只是強壓氣性冷眼看著颯森說:“他馬上要到了,你要他看見你這個模樣嗎?”
“……”颯森放下了武器,一時間,面上的神情竟顯得有些無措。
伊利亞.元煌隨之收好了武器:“等會,我們都坐下,好好談談。”
“你不信我說的,他會親自跟你說,他……”伊利亞.元煌頓了頓,而后認真的看著伊利亞.颯森,一字一句的說:“他從來不是你要找的人。”
沒多久,酒店的門再次被推開,一人坐在輪椅上被一名執事推了進來。
伊利亞.元煌面色微緩,下了樓去,颯森緊跟著下了去。
那人剛好被推到了樓梯前。
“鶯歌。”元煌蹲在了他面前,鶯歌朝元煌微微笑了笑,眼神中有著熟悉和彼此的默契,再然后他看向了下樓的颯森。
林白跟著下了樓,想看看這個跟他像的人。
卻看到那人,一頭銀白的頭發是卷的,眸色清淡卻是藍色的,長的真的很好看,是跟無名跟山洞里的男人不一樣的好看,有點像瓷娃娃,不過,跟他……還是南轅北轍的……
魚尾被小被巾蓋住了一部分看不出全貌,但從能看見的尾鰭和周圍透明的紗幔似的魚鰭看,跟他的是很像。
如果遠看,只單單看魚尾的話,是分不清他們。
但近看……他們的臉那么不同,而且發質也不一樣,鶯歌是天然卷,而他是直發,應該不至于認錯。
看來之前說他像鶯歌的,大約都是再說他的魚尾……
林白眉頭微皺,想起了那幅畫,畫里的人魚雖然看不清臉,但發絲是直的……
颯森看見鶯歌愣住了,站在樓梯間,久久沒有上前。
見鶯歌看他,才遲疑的喚了一聲——“鶯……歌?”
鶯歌看著他,清淡的眼里有著看破塵世的滄桑又帶著歷盡千帆的包容,他的聲音很溫柔,像一個年長的長輩。
“見到我真實的樣子反而不敢認了嗎?颯森。”
“……”颯森心頭一顫。
鶯歌嘆了口氣,眼神哀傷:“是我對不住你,颯森。”
“其實我與你只見了兩面,第一次是你父親介紹你我認識時,那時候我并沒有認同你父親,在你面前離去,根本沒有跟你面對面的相見,你只看見了我的魚尾,第二次是我故意吸引你過來……”
他說著頓了頓,似是有些難以啟齒,元煌默不作聲的將手覆蓋在了他的手背上,鶯歌看了一眼元煌,才輕吁了口氣說:“我利用你想要逃回H星,那時候用音波麻痹了你的神經,讓你產生了幻覺,你所看見的都不是真實的,包括我的樣貌,你明白嗎?”
颯森呆住了,鶯歌說:“在你所看見的幻像里,那人魚并不是我,現在在你面前的,才是我真正的樣子,這也是我與你真正意義上的相見。”
“你看看。”鶯歌坦然的對視颯森的目光:“我是你找的那條人魚嗎?”
颯森面色蒼白,不由自主的微微搖著頭,鶯歌微微扯了車嘴角,開口說:“我從未去過P星,你父親沒有騙你,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魚。”
“而你要找的人魚……或許就在你面前呢?”鶯歌淺淡的目光落在了林白的面上。
林白微楞,颯森的眼光跟著鶯歌看向了林白……
鶯歌說:“我活了很久,久到差不多是人族的兩輩子了,我擁有很多的記憶也曾有過很多重要的人,那些重要人的樣貌在當時刻在心里腦海里,當時候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可如今,我已經一千多歲了,再回想,他們的樣貌卻已經模糊,就連曾經的過往都記不太清了。”
“颯森。”鶯歌喚,聲音柔軟卻帶著濃濃的滄桑:“不要小瞧時間的威力,它很會不知不覺的偷走你很重要的東西……”
颯森定定的瞧著林白,眼里萬千情緒翻涌,蒼白的面上褪去了陰森卻染上了紛雜的愁緒,淡色的唇微顫,幾次蠕動,似是有千言萬語,但最后一個音節都沒能發出。
陳博凡剛下樓就聽到這些話,又看颯森的那般失魂落魄的盯著林白,心里頓時咯噔了一聲,忙上前擋在了林白的面前,對著三人說:“這……都擋在樓梯口多不好啊,這是你們家的私事,這樣,來,我帶你們去房間,你們坐下慢慢談,把過往的一切……什么誤會啊、心結啊、還有真相啊什么的通通說清楚,其他事之后再說。”
元煌聞言,俯身,將坐在輪椅上的鶯歌抱了起來,那小被毯隨之滑落,林白終于看清了他的魚尾。
跟他幾乎一樣,只不過上面的魚鱗很是黯淡有些已經脫了,露出了微皺的魚皮……
終歸是年老的人魚了,即便面上看不出來,但魚尾已經能瞧出他的年邁與吃力了……
元煌抱著鶯歌率先跟上了陳博凡,颯森見狀,也跟了上去。
路過林白時,他停下了腳步,似乎想說什么,最后還是默默的走了。
陳博凡沒多久就回來了。
在樓梯口剛好碰上了準備下樓的那一包廂首都星來的友人。
除卻趙華、劉焰、明浩、張兼還有一位打扮很有品位的人,之前二人帶著墨鏡擋住了臉,他也沒細看,現在才發現這人竟然是首都星的首富也是整個星際的首富凌徹。
陳博凡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無名認識的人夠厲害夠廣泛的啊。
陳博凡堆起了笑臉,迎了上去。
跟這幾人交好有利無弊,尤其是那位凌徹,都是做生意的呀。
“你們好。”陳博凡笑著伸手跟幾人依次握手,那幾人很給面子,都回應了陳博凡。
陳博凡:“你們都是無名的朋友哈,我也是,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博凡……我是……”
“知道,塔納星的首富,星際富豪榜排名一百。”張兼張口而出。
陳博凡微吸了口氣,奉承說:“不虧是機密部部長,就沒什么您不知道的事。”
張兼很受用的大笑了兩聲,拍了拍陳博凡的肩膀:“這話我愛聽,不過還是要糾正你一下,他們我不知道,但我不是無名的朋友。”
劉焰舉手說:“我也不是。”
其余也都表示不是無名的朋友。
陳博凡笑容都僵住了,以為這幾人在開玩笑:“不是,各位,不是無名的朋友接收他的請帖來參加他的宴會?”
“啊,這個啊……”張兼摸了摸鼻子,看向樓下的無名喊了他一聲:“無名,你知道我們來干嘛的吧?”
無名朝幾人招了招手,示意‘知道’。
陳博凡心里咯噔一聲,想起無名假扮穹冽的事情來,這幾人不會來抓無名的吧。
陳博凡心中警覺,林白也聽到了聲音,默不作聲的跟在無名的身邊,一副要護住無名的樣子。
無名眼瞧著,眼里的笑意幾乎要滿溢了出來,他湊近林白小聲的問:“擔心我啊?”
林白皺眉說:“你搞這么大架勢,到底有沒有想好怎么跑路啊?”
無名看向那幾人,絲毫不放心上說:“放心吧,沒事。”
有了無名的保證,林白松了口氣。
又想到這些人都不是隊伍里出身的人,要抓無名怎么著也不會派這些人來,瞬間又輕松了不少。
安靜的跟在無名身邊,看看這些人要干嘛。
第53章 第 53 章
無名帶著林白走到角落看著死去的那幾名記者。
這時候, 明浩等人已經下樓一起圍了過來,趙華看了眼尸體說:“激光射中,當場融了他們的心臟沒救了。”
“不過放心, 他們來之前肯定都跟公司都簽了生死契的, 過后, 公司會好好安排他們的家人的,而且,若是颯森的事得以處理, 他們屬于有功, 星際上也會給予嘉獎的,不會白白犧牲。”
“確實有功。”無名說著,上前從那些被激光打的支離破碎的智腦里撿出了一個微型的智腦:“颯森親口承認的罪證還在。”
“豁,這樣就簡單多了。”張兼開口:“不用勞煩首都星了。”
“?”陳博凡聞言有些不解:“不是,什么叫不用勞煩首都星了?”
張兼聞言看向了陳博凡, 深深嘆了口氣:“那颯森犯這個事可不是近期了,一直沒被處理, 你覺得為什么呀?”
他說著, 又說:“剛才颯森不是也說了嗎?首都星只有我這個機密部部長過來了,你是覺得我身為一個機密部部長是能打的過他啊?還是能抓他啊?”
“都不能。”陳博凡應。
張兼說:“那就對了,首都星壓根就沒想處置颯森。”
陳博凡詫異:“首都星有人保颯森?”
“颯森是有人保,但是不是首都星的人。”
“那是誰?”陳博凡問。
張兼嗤了一聲:“除了他老子,還能有誰?”
“元煌大人?”陳博凡皺眉糾結:“可是,颯森要殺元煌大人啊?”
“而且……”陳博凡揉了揉眉心:“元煌大人在首都星這么有說話權?”
他們塔納星只是個三等星球吧, 他們的王能干涉首都星的決策了?
張兼對著陳博凡搖了搖食指:“一看你就是沒怎么再首都星發展過……”
張兼拉過了一個凳子坐下緩緩開口說:“來,恰好現在也沒啥事, 我來跟你說哈。”
張兼坐下了,另外幾人跟著坐下了, 陳博凡猶豫了一下,也坐下來,林白看了眼無名,無名拉著林白跟著坐下,還給林白準備了茶水和瓜子。
他對事情沒什么興趣,眼神都落在林白的身上。
林白對瓜子更感興趣,磕的很歡。
張兼說:“這塔納星呢之前還是個偏遠的星球,當主的伊利亞家族呢也并不出名,伊利亞.元煌為了發展塔納星,曾去首都星學習,而后有所建樹才有了現在塔納星三等星的位置,也就是說,伊利亞.元煌曾經是在首都星生活過一段日子的。”
“他呢,在首都星那段時日,跟帝君交好過,在帝君還不是帝君的時候,他們去探險,伊利亞.元煌救過帝君的命,而且,這元煌在首都星結交了很多朋友,那些朋友放如今都是元老級別的人物了,特別有說話權,伊利亞家族也跟著在首都星有了點名氣。”
“就這……壓下一個颯森的事不是難事,何況這颯森他屬于殺人未遂嘛,這又是人家家事,颯森在位期間呢也沒亂來,首都星就睜只眼閉只眼嘍。”
“怪不得首都星沒人來抓颯森。”陳博凡說著,擔憂看向無名:“那這次……”
無名難得的沒有無視陳博凡,兩指夾住了微型智腦在陳博凡眼前晃了晃:“無妨,這就是談判的資本了。”
林白呆毛動了動,恍然悟了。
“原來你剛才那樣并非是為了看颯森猴戲。”
是要颯森認罪的錄像。
無名聞言,轉頭看向了林白,眼底含笑:“不是啊,就是為了看他戲。”
這語氣調侃輕松的好像在說今天看到了大街上有人打架的八卦。
林白還沒表示,陳博凡就顯得很無語——這颯森好歹是塔納星的王啊……
“這罪證只是順便拿的。”無名跟林白說:“即便沒有這東西,我依舊能治他。”
林白眨眼,陳博凡撓了撓臉,嘴角抽了抽。
其他幾人看不見,他坐的這個位置正好面對著無名,無名說這話的表情就像在心上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厲害。
典型的耍帥……
那微型智腦里面的錄像湊不湊效還不一定呢,畢竟首都星有著颯森的罪證不也讓颯森好好做了這許多年的塔納星的王么……
何況,無名本身的事還沒解決,現在還是通緝犯…………
無名把話說太滿了。
等會辦不成,看他怎么在小人魚面前帥酷。
想到這,陳博凡隱隱有了點小期待。
他超想看無名在小人魚面前翻車的。
他斂下眸,遮住自己的小心思,看向張兼開口問:“張部長,元煌大人做這些,是因為……父子情?”
張兼聞言,看了眼陳博凡說:“一部分吧,但我猜更多的是補償。”
“補償?”陳博凡疑惑。
“這就得慢慢來說了,得先說颯森的身世。”
張兼緩緩的說,林白聽的腦子發脹,好在有瓜子磕也不至于難捱,但也聽出了個大概,還聽到了一個有可能跟他有關系的事。
這颯森是伊利亞.元煌的獨子,是伊利亞.元煌剛成年那會,一個愛他的女子為他生下的,那個女子是首都星的人,給剛到首都星的伊利亞.元煌提供了很多的幫助,包括錢財包括人脈……只可惜,生下颯森后她就去世了,而颯森因為先天不足也差點死去,當時候的醫療救不了颯森,只能將他醫療冷封。
颯森在首都星冷封了很久,后來解封治療好后,就被元煌送到了塔納星交給管家照顧,常年不在家,伊利亞.元煌相當于一直缺席颯森的成長。
颯森小時候還曾出外去找過他父親,結果遺失,最后在P星被找到。
林白聽到這,已恍然明白。
就是這時候颯森跟他認識的……
只是不知道為何后來他們走散了,而他還沒了記憶,颯森則在長久的時間里,由于年紀小而忘卻了他的容貌,也不知他的姓名……
林白覺得他們肯定不熟,不然自己不會連名字都不告訴颯森!
但他們應該確實有過約定,自己還將名字寫給了他。
在P星找到颯森后,颯森回來就嚷嚷著要人魚……張兼說到這里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林白。
林白磕著瓜子正香,完全沒有注意到張兼的視線。
“……”張兼撓了撓眉頭,才繼續往下說。
說起后來元煌喜歡上了鶯歌,做了很多糊涂事,包括塔納星宣言要向H星開戰,包括對人魚族進行威脅,也包括將鶯歌強擄藏起來,而后再介紹給毫無準備的颯森……
再之后的事就是眾人之前所知道的,颯森被蠱惑,錯認鶯歌,跟元煌本就薄如蟬翼的父子情徹底破裂,最后在以為鶯歌死去后,颯森終于將矛頭指向了元煌,動手了……
陳博凡說:“可是鶯歌沒有死,元煌大人也沒有死。”
“那鶯歌當初確實差點死了,颯森以為鶯歌死了,悲慟之下以為是元煌的錯。”
眾人唏噓。
“包庇也算補償嗎?”林白突然插了一嘴。
這話堵的張兼接不上話,哽了半響沒有出聲。
無名笑出了聲,接話說:“不算,只算助紂為虐。”
他給林白又滿上了水,林白嗑瓜子喝水又恢復了隱形人的狀態。
“那元煌大人和鶯歌沒死為何不回來?”陳博凡問。
“這個嘛~”張兼說:“元煌沒被颯森殺死,是因為被悄悄送往首都星治療的鶯歌在那夜突然有了情況,他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就去了首都星而逃過的一劫,得知新聞后,他自然生氣,可要陪著鶯歌也沒有什么機會回來收拾颯森。”
“直至如今,鶯歌離不開首都星的醫療,元煌也老了,也依靠首都星的醫療手段保養,他們都離不開首都星便沒有回來吧。”
“這次要不是那位大人,他們也不會回來。”
那位大人?
林白手微頓,陳博凡耳朵動了動,就聽得張兼很快岔開了:“當然,這大概也屬于另一部分的補償吧。”
“他們不回來,颯森就一直能當塔納星的王,這里的一切都如同颯森所愿都是他的,而且不讓他知道鶯歌活著也是好的吧。”
“自然,上面也是我猜的。”
“說猜謙虛了。”背后傳來說話聲,眾人回頭,張兼忙站了起來:“元煌大人。”
“擁有一手資料的張部長,哪里需要猜,基本能說出來的都是事實了。”元煌說。
背后說人家的事被抓了個正著,張兼有些心虛,站的跟個乖學生似的:“誠惶誠恐。”
他說著,陪笑。
元煌微微搖了搖頭,不再看他,反而看向林白說:“鶯歌想見你。”
林白動作微頓,抬起了眼,銀眸中清清冷冷的:“我沒想見他。”
元煌被拒絕的一愣,似是沒料到這種情況,他細細的打量眼前的林白。
在來之前,他們知道了林白所有的事情,包括雙性人魚的身份。
他同鶯歌一樣擁有一頭銀色的頭發,樣貌是很精致的,讓人一眼難忘,許是同為雙性人魚,元煌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鶯歌很像的氣息,所以一開始就對他也很有好感。
哪怕此刻被拒絕了,他也不生氣,只是有些詫異。
同為雙性人魚,而且還如此像被颯森認錯過,元煌以為他會想見見鶯歌。
但他似乎只關注自己的事……
元煌想了想說:“或許他找你是因為他知道更多關于你身世的事呢?畢竟你們的人魚特征是很像的。”
“……”林白承認他被拿捏了。
無名見狀,開口給了林白一個樓梯下:“去吧,去見見他也好。”
林白朝林白點了點頭,呆毛晃晃悠悠的,而后站起了身,朝二樓鶯歌的房間走去。
沒走兩步就遇到了颯森,他腳步微頓,而后直直越過他往目的地而去。
颯森望著林白的眼神情緒翻涌的厲害,林白與他擦肩而過,他手已經伸出去了想拉住他,又緊縮了回來……
而后,默默的守在了樓梯口。
元煌看著,眸色微沉,眉目間染上了疲倦,‘嘖’他聽得無名不喜的發出了一聲,轉頭看向無名:“我們談談。”
無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和元煌相約去了旁邊落座。
陳博凡等人看著元煌與無名交談,他們這個距離聽不到二人的對話,只能看到二人交流了一陣。
沒多久,元煌起身離開了,無名的面色不算好。
陳博凡見狀,上前來到了無名的面前:“怎么?談崩了?”
無名聳肩:“顯然易見的。”
“就說你說的太絕對了吧,畢竟颯森可是元煌大人唯一的兒子,而且還有這種種成因在,他肯定得護著颯森的,而且,颯森做這事的證據首都星早就有了,不缺這親口認罪錄像,用這個哪里能跟元煌談判。”
無名聞言,瞥了一眼陳博凡:“你以為這錄像是要呈遞首都星的?”
“不是嗎?”陳博凡反問:“除了給首都星能處置颯森還能給……”
陳博凡頓住了,不可思議的看向無名,無名肯定的點了點頭,而后將微型智腦甩給了陳博凡:“這件事交給你了,讓整個星際的人都看到這個錄像。”
陳博凡倒吸一口涼氣,這無名要將事鬧得這么大?
不過,也是,能跟帝君抗衡的不就是星際民眾的意思么……
只是,這無名就相當于挑戰帝君權威了,一下子得罪元煌大人和背后的帝君了。
他現在身上還有著通緝令呢。
假扮了穹冽大人。
很好,得罪人員再添一名——穹冽。
這無名是罪多不愁么!
陳博凡沒忍住出聲:“誒,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元煌知道你要這么做依舊跟你談崩了,那他明顯有恃無恐啊?”
第54章 第 54 章
無名回過頭來, 看著陳博凡,陳博凡說:“你得罪這么多人對抗的過來嗎?林白會擔心你的。”
無名眉目微柔:“放心,我不會有事。”
“至于元煌, 他大概以為我不敢抑或以為他能壓下又或者認為我通緝犯的身份好拿捏……誰知道呢, 既然談不成自然要進行下一步, 本來也有所準備。”
頓了頓,他又說:“你只管照著做,也不會有人敢怪罪你。”
陳博凡‘嘖’了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一介商人怕啥啊, 他的平臺每個星際公民都可以用, 到時候把散播這個視頻的賬號甩給無名就行了,相信無名這么多罪名也不怕再多一個,而后的散播他有千萬種法子跟自己撇清關系。
真追究起來,頂多算他的平臺審核不嚴……
即便懷疑他,首都星也不會有證據。
更何況, 散播的這個視頻可是正義的視頻,如果星際民眾贏了, 首都星哪敢動他。
“算了。”陳博凡擺手, 一副懶得再管的模樣說:“半個小時左右,你會看見效果。”
“但我不保證能傳播多久,因為很可能元煌那邊有人會壓住這些消息。”
“無妨。”無名應,頓了頓又交代說:“對了,元煌大概率會把剛才那些人都給放了,那我的宴會便繼續吧。”
“啊?”陳博凡眼皮跳了跳:“宴會還繼續啊?交友?”
“嗯。”回應他的只有無名從遠處飄來的輕應。
陳博凡只得安排人手重新招待被元煌放出來的人。
之前的服務員已經跑光了, 像這種級別的宴會都是用人工的,他只得去顧另一批服務員進來。
元煌這時候將人放出來, 大概意思就是他們和解了,不會再有什么事發生, 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些人都是人精,也都get到了意思,主動配合了起來,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無名這時候已經跑的沒影了。
首都星的幾人察覺到了不對勁跑來問他。
得知元煌的決定有些詫異。
說元煌在首都星還蠻正直的,而且,談及他此次前來是首都星有位大人給元煌遞了颯森的罪證,要求元煌處理家事,元煌應該是為教訓兒子而來才對。
這教訓確實是教訓了……幾人想起剛來時,元煌打人的模樣,又看了看現在颯森連同颯森的手下那全部垂頭喪氣宛如敗家犬的模樣……
怎么不能說是被教訓了呢?
就是不知道首都星那位大人對元煌這教訓滿不滿意了……
不過無名看起來是不滿意的。
因為這教訓之后還有保護……
按照星際法,這殺人未遂,而且是情節惡劣的,還奪政權的,是死刑的……不過這奪政權可以被元煌說成是自愿給的,那起碼也是情節惡劣的殺人未遂,會被流放到邊緣星球……
但這些可不關他們事了。
他們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了,無名知道他們的來意,剛剛就該和無名解決掉他們之間的事,是見颯森的事已經接近尾聲了,想著便干脆等整個事件完了再提。
沒想到,這半路殺出了個原以為是隊友的元煌……白白增大了這件事的難度。
但這已經不關他們事了,他們得找無名解決掉他們之間的問題,可他們問陳博凡,陳博凡卻說無名不見了……
幾人只能穿梭在宴會中,在各路人馬阻攔上前結交寒暄之間到處搜找無名的身影。
……
林白推門走進了屋里。
屋內,鶯歌坐在床上,碩大的魚尾垂落在地,林白上前,來到了他面前,鶯歌仰頭看著他。
“元煌說你也許知道我身世?”
林白開門見山,鶯歌聞言微楞,而后緩緩開口“其實……”
話卻還沒說完,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二人看向了外邊,嘈雜聲越來越大,似乎發生了什么變故,林白斂眸看向鶯歌說:“我先出去看看。”
鶯歌點頭。
林白出門,就看到酒樓的廳中央出現了大大的一個屏幕,屏幕上正播放颯森之前的錄像。
眾人驚呼,一幅這件事不是過去了嗎,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的訝異表情。
陳博凡看著出現的循環播放的錄像,默默的退到了一邊,無名交代的事他已經做完了。
這錄像會在各個星球的星際網上都占據一個角落,也會在各種映屏的場景出現,包括商場、景區、候車場等等……
錄像上還有著彈幕,這些彈幕都是星際各個星球的民眾發送過來的。
【天吶,塔納星的王伊利亞.颯森吧這是?】
【他這么炸裂的嗎?殺了自己親生父親啊?好像沒死?】
【沒死也是殺人未遂吧,還有他還想殺首都星的機密部部長。】
【好大的瓜!這放出來……是要處置了吧。】
【蹲一個處置。】
很快彈幕層層疊疊了。
颯森一直依靠在樓梯間,看見視頻發出來,一股滔天的怒意從心理涌現。
這是要干什么?公開處刑嗎?!
他可以被抓可以被定罪,但那都是首都星的事!
憑什么將他的事情曝光!
無名!他在心里咬牙切齒的喊。
他一把拔出自己的武器,朝虛空放了一Q,面色不好的冷聲開口:“出來,無名!”
眾人的嘈雜安靜了下來,縮在了安全區,看著颯森,無人回應。
颯森兇神惡煞的走到走進人群,去當中尋那無名……
張兼幾人看著颯森所為,小聲的討論。
“他莫不是瘋了,拿著武器這樣找?不會一個不開心就大開殺戒吧?”
“張部長你可小心點,他剛剛還說要動你。”
“我可不怕,我雖沒有元煌那樣大的后臺,但是好歹也是首都星的管理者,動我他只會萬劫不復。”
“說起元煌,他人呢?不管他兒子嗎?”
張兼回:“剛剛就沒有看見元煌了,之前他們三在屋子里估計達成一致了,這颯森沒有被關禁起來,肯定約定了什么,颯森應該懂好歹,且看看,我這邊剛傳消息給首都星,尋無名還需要時間,若是颯森能直接找出無名,我們也省事。”
幾人默默地看著。
突然,一旁傳來了說話聲。
“你想干嘛呢?”
颯森轉頭看過去,只見無名輕巧的從一旁走出,面上一派從容。
颯森的武器對準了他。
“這話該我問你!”
他示意那放出來的錄像。
無名背著手走出來了一些,燈光映射在他面上,照的他俊朗非凡:“問我?”
“我以為你很清楚。”
颯森咬緊了后槽牙:“你無法動我,就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卑劣?”無名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話一樣扯了扯嘴角。
“如果將真相公之于眾都算卑劣,那想要殺害自己親生父親,想要掩蓋真相傷害無辜的你……”
“算什么?”無名輕聲問,語調諷刺。
颯森捏緊了武器:“別忘了,你自己還是個通緝犯。”
颯森大步跨走到了無名的跟前,武器對準了他的眉心:“我不介意帶上一個墊背的,殺了你首都星還要獎勵我呢。”
無名冷下了臉,林白看著就要從樓上下去,卻見幾人湊了過去。
“誒誒誒,等……等等……”
張兼帶著人過去,隔在了無名與颯森之間。
“你們的事后面慢慢來,先讓我們跟無名處理完事。”
他說著,不顧颯森意愿,看向無名。
“無名,東西交出來吧,約定的事我們已經做到了。”
劉焰:“是啊,無名,反正答應你的事我們都做到了,你趕緊把東西給我們吧,我們也好申請撤銷對你的通緝。”
颯森聽著不對,看向劉焰:“你說什么?”
幾人看向颯森,颯森皺眉,隱約察覺出了不對勁:“你們說通緝?撤銷?”
“他假扮穹冽大人,這通緝是你們說能撤銷就撤銷的?!”
張兼聞言嘆息:“你還不懂嗎?你被耍了,去仔細看看首都星對無名的通緝吧。”
颯森指節微動,翻開了智腦,查閱了那份首都星對無名追捕的文件,沒看出什么問題。
這上面寫的確實是穹冽大人要求通緝的無名。
直到他看到了通緝令,通緝令下面有一行小字,寫了通緝的緣由。
是因為無名拿取了穹冽大人的東西,遂通緝。
他說的是拿取并非偷,雖有通緝,但按照星際法,只要逮捕后證明不是偷……就屬于無罪的。
半點沒有提假扮……
“……”颯森望著那行小字,眼里爬滿了血絲。
林白和陳博凡同時在星際網上找到了通緝令,看到了那行小字……
林白微楞,陳博凡悄悄的靠近了林白,小聲的詢問他怎么回事,林白搖頭。
就說得張兼說:“實際上,我們來也是為穹冽大人取回東西的,是無名要求我們幫忙才給我們東西,我們才幫的忙,僅此而已。”
當然,這個幫忙也請示過穹冽大人的……
“撒謊!”颯森不信:“你們一個火油銷售商、一個巨物調節員、一個智腦武器制造上,一個機密部部長,怎么那么湊巧就都跟這件事有關系!”
凌扯聳肩:“就還真那么湊巧了,這穹冽大人要的東西是這幾位合作制成的,他找來這幾位來取東西是最適合不過的。”
“至于我,那東西是很出名的手藝人做的,穹冽大人不放心,讓我來辯真偽,張部長大概是來引領我們找到無名的,畢竟張部長有第一手信息。”
颯森被堵的啞口無言……不死心的看向他們說:“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他……”
颯森的目光掃向了無名:“沒有假扮穹冽大人?”
“本來就沒呀。”無名說的坦蕩,仿若他真的從未做過一樣。
颯森:“不可能,你明明就戴著黃金面具跟著林白來塔納星……”
無名背著雙手,眸色清淡:“我從未戴著什么黃金面具跟著小白來塔納星,倒是你莫名其妙的安了一個罪名說我假扮穹冽就開始通緝我,誣陷也是罪名。”
“胡說八道!”颯森咬牙:“若那不是你,戴著黃金面具的能是誰?!”
颯森氣的要上前:“你個混賬……”
被一人制止了:“退下,颯森。”
元煌從一旁走出,廳里循環播放的錄像隨著他的到來而停止,出現了亂碼。
無名眼微閃,元煌來到了無名的面前:“你還是做了這一步。”
無名說:“我說了,我的底線是流放。”
颯森聞言怒瞪無名:“你還想流放我……你……”
“住嘴。”元煌打斷了颯森,怒火滔天的看著這個他并不喜又不得不保的兒子:“跪下。”
“……”颯森咬牙,而后深吸了一口氣,屈辱的跪下了。
元煌看向無名:“真的一點都不能商量嗎?颯森已經知錯,他會公開跟你們道歉,安撫所有傷害過的人家,也會補償人魚族,我承諾今后他絕對不會再干壞事,好好管理塔納星。”
無名不語,眼神落在元煌身上不算友好。
元煌又說:“至于林白,颯森與林白也并非在今后不可能。”
無名瞬間凌厲了眼神。
元煌微震,瞬間明白了眼前人的心意,也明白了談判無望,他嘆了口氣,轉了身:“那你自便吧,我認為我說的那些就足夠了,我會按照我的方式去做。”
說完,他帶著颯森就要離開,竟是決定不再管無名了。
無名還沒說話,張兼‘嘖’了一聲上前,智腦在手中翻飛,而后元煌的前面映射出了一個屏幕。
“元煌大人,您不如看看機密部剛剛收集起的民意?”
元煌掃了一眼屏幕上無數的ID發表的言論。
【怎么回事?視頻看不了了,是有人保颯森嗎?】
【這么混賬的人也有人保?這是有后臺就了不起啊?】
【不會的,星際法是最公正的,帝君一定會還一個公道的。】
【相信帝君,起念殺父親的人不值得救!處置颯森!】
【處置颯森!處置颯森!處置颯森!】
【颯森死死死!】
颯森看著這一幕幕,面色一會白一會黑,元煌面上還算冷靜,但眼里也有了些許的波動。
張兼說:“身為機密部部長,這些過后都是要呈遞給帝君的。”
“元煌大人若您處置颯森得當,帝君大約也是不會說什么的,但您執意保颯森,你置帝君于何地?”
帝君因元煌而壓下了颯森的事,如今颯森的事已經引起了民怒,若此次元煌處理不當,帝君就會受到牽連,乃至整個首都星都會遭受星際民眾的信任危機。
“又置這次信任你的那位大人于何地?”張兼問。
元煌指節微動,想起了收到的罪證函。
那位從不管事的大人,將罪證函送到了他和鶯歌隱居的地方,給了他時間,讓他處理這件事……
那位大人要想處置颯森輕而易舉,一直沒動作就是因為給了他時間來處理,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也可以說,是因為他和帝君交好,那位大人給帝君面子才會給他面子,讓他自己處理……
元煌抿唇。
“罷了,讓你下這個命令還是太難,不如我親自來吧。”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聲音,很清冷卻帶著獨特的威嚴。
第55章 第 55 章
眾人一愣, 就見門被打開,一人走了進來。
那人身穿白色長袍,一頭及腰的黑發別在身后, 面上戴著一個黃金面具, 面具背光而略顯暗沉, 但那紋路那材質……
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戴。
“穹……穹……穹冽大人!”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而后所有人站正了姿態,恭敬的彎下了腰, 規矩的立在原地。
元煌看見來人, 詫異的睜了睜眼,而后迎前了兩步,右手握拳在胸口,朝來人行禮。
“穹冽大人。”
張兼等人訝異,也立馬反應過來, 上前行禮。
颯森見到穹冽,呆愣了好半響, 又回頭去看無名的位置, 那無名好好的站在原地,他來回掃射無名和穹冽,眼里的疑惑最終轉化成了怒火。
“混賬無名,你還敢叫個人來假扮穹冽大人!”
颯森咬牙:“我倒要看看,這次假扮的人是誰!”
他說著,大步跨前, 竟伸手朝穹冽襲去。
元煌阻止不及,就見眼前清冷的如同仙人的人, 周身氣場遽變。
眾人仿若在恒溫的星際時代看見了寒霜飛雪,堅固的酒店都抵擋不住的嚴寒, 伴隨著刺骨的風席卷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明明周遭極為平靜,但眾人只感覺被風吹得抬不起頭,風暴讓人止不住的后退……只能屈膝彎腰匍匐在地才能阻擋被風刮走。
在最前面的颯森感觸尤為的深,這與在島上跟戴著黃金面具的無名會面是完全不同的。
這人看起來清清淡淡的,一副仙人之姿,但僅僅一個淡然的眼神掃過來,就隨之而來一股強烈的威嚴,這威嚴都如同有了實質,化作了霜,化作了雪,讓人通體發寒,冷的瑟瑟發抖,又如同風,將人吹的半分不能直視于他,片刻風卷起風暴,他就安然的待在風眼,看著周遭的人為抵抗著風暴各種卑躬屈膝……
颯森咬牙抵擋,卻不足三秒,就‘咚’的一聲,雙膝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都將地面砸出了兩個布滿裂痕的坑。
颯森確定了,他真的是穹冽……
這星際時代還有誰有什么武器能做到這般?
只有那傳聞中的穹冽。
傳聞,他能以一當萬,身上有種莫名的力量,星際時代的武器對他沒有任何意義,這也是帝將將他當成座上賓的原因。
原本以為是夸張的傳聞,卻沒想到竟是真的……
他也確定了。
無名不是穹冽,島上的無名那點把戲可以借助武器,即便來源于他本人,跟穹冽也天壤之別……
但他跟穹冽關系匪淺,因為在場的人除了穹冽自己,無名也好好的站在了原地,還有二樓的林白……
陳博凡看著站的好好的林白,又看著樓下站的好好的無名……
腦子亂成了漿糊……
我靠,這兩位祖宗是真認識穹冽啊……
穹冽眼微動,睥睨著跪在地上的颯森,手微抬,似是要朝颯森而去,元煌見狀,搶先一步開了口。
“穹冽大人!”
元煌咬緊了后槽牙。
能讓這位大人親臨,他必定不滿意他所為,剛剛說的話也已表明,元煌眼睛余光看了眼站在身后站的好好的無名,眼神微斂。
怪不得這小子敢跟他叫板,原來他認識穹冽,是他看走眼了。
元煌深吸了口氣,松了眉目,開口:“怎勞煩穹冽大人,颯森雖是我兒子,但這次犯錯確實非同尋常,是我偏私讓大人失望了,也差點讓帝君難做,煌這便秉公執法。”
說著,他掃了一眼颯森,眼里也有釋然:“就按照星際法,將他流放,流放至……”
元煌頓了頓,腦海里閃過無數的地名,想最后為颯森在做一件事,挑一個不那么危險的邊緣星球,卻聽得身后無名的聲音傳來。
“Q星吧。”
元煌微楞。
Q星雖不是最偏僻的星球,卻是所有邊緣星球中最危險的一顆,上面有很多原始生物,還有些久遠以前遺留下來的變異兇惡野獸,那里壓根就沒有多少人居住,原住民都遷移了,被流放到那里,別說什么安穩度日了,就是生存都難。
無名這是要颯森的命。
元煌正要開口,就聽得前方清淺的飄出了一道鼻息。
“嗯。”
穹冽應了。
“穹冽大人……”
元煌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颯森打斷了:“好,我認罰,但穹冽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颯森回頭盯著無名說:“你為何要放任假扮你的人?你跟他什么關系?”
眾人一驚,都在心里抹汗,這話已經算得上是質問了。
這颯森不愧是曾動過要殺父親的人,膽子大的很。
但之前無名已經說了,他從未戴面具假扮穹冽……跟著林白來塔納星……
首都星的通緝令也并不是承認他假扮……
那很可能就是颯森搞錯了。
“如若不是,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之前在島上的是你本人?跟著林白來塔納星的也是你?”
“是我。”
清冷的聲音從上方飄下,說的平靜且篤定,颯森心湖翻涌。
怎么可能?!
他抬眼看穹冽,卻見那人清淺的眼神落在了無名的身上,明明在回答他,卻好似在對無名說的一樣。
颯森微楞,就見他目光輕移,頭微微地仰著,目光落在了二樓林白的面上。
“一直都是我。”他說,聲音依舊清冷,卻仿若多了幾分輕軟。
颯森呆愕,就見他朝林白伸出了手:“我來接你了。”
林白錯愕,看向了無名。
就在十日前,是無名跟他說——“十天,我只給你十天。”“十天后我來接你。”
怎么接他的是山洞里的男人了?他認得眼前這人,雖然戴著面具,但他認得,他是山洞里的跟無名長的一模一樣的不愿告知姓名的那位男人。
原來他叫穹冽……
……怪不得無名會假扮穹冽……
是他們二人背著他商量過嗎?
林白看著無名,無名卻并沒有給什么指示他,他收回了目光。
無數的訊息涌入腦中,林白現在也分不清什么狀況。
只看著男人伸出的手發呆,呆毛都趴在腦袋上一動不動的。
他恍然想起,自己和無名離開前去見男人時,男人說的話——我們很快會見面的。
這句話曾在他心里引起過期待。
卻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合相見,男人的身份在人族還是那樣的神秘與高貴。
“不愿意嗎?”穹冽輕聲問,帶著一如山洞里教他時那樣的包容口吻。
林白反射性的搖頭,就感覺自己身體漂浮了起來,從二樓飄下,被穹冽接在了身側。
眾人:“!”
張兼和元煌等人:“!!”
陳博凡:“!!!”
眾人驚呼,不單單是因為穹冽使人憑空浮空的力量……這力量剛剛已經見識過了……還因為穹冽的親密舉動,雖然之前很多新聞已經報道過了,說穹冽身邊有一名極為珍視的美人,與美人關系匪淺,但那只是文字的報道,照片視頻極少,可現在眾人是親眼看見,看見二人是如何的親密,看見那仿若無人能近身的清冷仙人懷里怎么擁進了一個林白的……
知道林白是雙性人魚并且曾經被颯森囚禁的人,在心里默默的抹汗,他們的王曾經竟還妄想跟首都星的穹冽大人爭,這如何爭得過?
元煌也很驚訝,那位在首都星出了名清冷不管世事活的跟個菩薩似的人竟也有將人放在心上的一天,大概也是因此才管了這事的吧……
自己這離經叛道的兒子還真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如此讓人跌破眼鏡……
更驚訝的是張兼,他是機密部部長,知曉所有的一線消息,按照他得到的消息,無名確實假扮過穹冽大人,這事穹冽大人也知曉,他一直以為不曾追究的原因是因為無名手上有穹冽大人要的東西,穹冽大人怕無名毀壞了他的東西,以及這事著實入不了穹冽大人的心所以就沒管。
他曾將這事上報給帝君過,帝君的意思是讓穹冽大人自己處理。
穹冽大人未曾處理,首都星的眾人便也當沒這回事。
直到通緝令下來,張兼也以為是那東西終于沒法和平的從無名手中拿到,所以才開始給無名壓力,讓他交出東西。
而后也確實證明了,穹冽大人竟讓人帶話,讓他們來無名的宴會取那件東西……
即便剛才有無名的出聲,他都認為那是無名的狡辯,跟穹冽大人沒有關系。
可萬萬沒想到,按照現在的發展,這穹冽大人不僅是知曉這件事,還包庇無名行使這件事甚至還在配合……
配合無名,承認曾經來塔納星的是他自己,配合著跟林白舉止親密……
那件東西就那樣重要?
聽聞是一件簪子,可以當智腦當武器,還能在海底使用,以金銀、各種稀有珠寶打造成的,他未曾見過,但他同行的這幾人都跟他說過,說是星際僅此一件……
他本就對那件東西極為好奇,此刻好奇已然達到了巔峰。
張兼想著,轉向無名開了口。
“無名,穹冽大人在此,你還不快交出東西?”
無名聞言,眼微動,穹冽看向了他,二人對峙了半響,無名率先轉開了頭,‘嗤’了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了一件禮盒,甩手朝林白扔去。
“小白,送你的。”他說。
第56章 第 56 章
林白正要伸手接, 就被穹冽抬手攔了,凌徹‘嘖’了一聲,低聲警告:“明明是穹冽大人讓人打造的, 你哪里能有資格拿來送人。”
無名不語, 穹冽打開了禮盒。
里面躺著一支簪子, 以金為身,上面精致的紋路全是瑩粉堆疊成型在刻制而成。
這瑩粉是稀有的夜光珠舍棄外面的寶珠部分只要珠心磨成的粉末,那么多瑩粉起碼要磨掉小幾十顆的夜光珠, 瑩粉還超級難以雕琢, 要將它成型并變成這精致的紋路,這工藝得精湛無比。
最前面還鑲嵌著一顆黑曜石,看似是普通的黑曜石,實際上是材質極為難得的黑鉆,鉆本身就硬, 可這黑鉆用了最厲害的工藝將之掏空,里面放置著一臺小型智腦, 這智腦還是武器型的, 周遭囊括了火油,若是在無法接收太陽能的地方,可以成為智腦的燃料……
張兼回憶著同行的同伴跟他的介紹,看著那簪子眼都不舍得眨一下,不愧是絕無僅有的簪子,哪怕他隔著這么遠掃上一眼都能瞧出它的特殊。
那是其他飾品比擬不上的。
張兼正看得投入, 就見穹冽抬手將林白的長發挽起,將簪子簪到了林白的頭上……
雖然戴著面具, 但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柔軟。
“確實是送給你的。”
張兼此刻震驚的無與倫比,這件穹冽大人吩咐人趕制的簪子, 費了諸多異寶還帶有諸多功能被穹冽無比看重的簪子,竟是送給林白的……
穹冽大人什么時候和林白相識,還這樣要好的?
他機密部掌管星際所有信息,但從未掌握過穹冽與林白相識并且關系如此緊密。
即便有剛才那一幕幕的發生,他也一直以為穹冽只是為了拿到東西而在配合無名和林白……
原來竟是,真認識林白且……
張兼看著穹冽對待林白的模樣,倒吸了一口涼氣。
雙性人魚的身份,還有……穹冽大人如此……首都星怕是要不平靜了……
林白摸著頭上的簪子,心情有些古怪。
他記得第一次給他簪簪子的是無名,那會他拿了一根樹杈把他礙事的頭發簪起來了……還念叨著等到了人族給他挑一支合適的簪子。
可如今卻是穹冽將簪子送給了他,雖然也過了無名的手……
不過這絲古怪很快就被掩了下去,畢竟無名和穹冽是兄弟嘛……他想。
陳博凡驚訝的看著這一切,半響緩不過神來,林白竟真跟穹冽有……有關系,那無名……
想起無名,陳博凡才從吃驚混亂中找到了一絲清明。
這天降的扔鍋時機啊!無名還等什么呀!
陳博凡見無名沒動,從二樓跑下來開口:“颯森大人,這下您該相信了吧,島上回來的就是穹冽大人,無名只是在塔納星跟林白相識了,見林白缺錢,才出于身為粉絲的喜愛轉給他的罷了。”
颯森聞言‘嗤’了一聲。
這種話表面上是邏輯通的,但親歷了這件事的人怎么會不知道怎么回事。
這穹冽不過是要護著無名和林白到底!但他現在百口莫辯,他有什么證據呢?即便心里清楚又怎樣呢?
颯森不再反駁,反而在心里琢磨。
林白到底什么時候惹上穹冽的?
那支簪子僅看一眼就能知道極為難得,能讓穹冽大人如此費心……
且從剛才起,林白就被穹冽納入了自己的領地范圍。
林白在穹冽心中地位可不一般。
無名呢?無名又和穹冽什么關系?若是穹冽對林白有心思就不可能容得下無名……
莫不成是給林白面子……那林白在穹冽心中的地位怕是比任何人想的都要高。
張兼也想到了這層,這時候看林白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颯森望著林白……這雙性人魚這么能招惹人,他就該一大早就帶著人躲起來的……
但那時……他早被蒙蔽了雙眼,又如何能知道他就是自己要尋的……
颯森蜷緊了指節,默不作聲。
看著林白頭上簪著簪子,男子似乎很滿意。
轉頭看向了眾人,從中目光落在了陳博凡的身上:“我與人有些事要商量。”
陳博凡會意,忙說:“穹冽大人,請跟我來。”
穹冽看向了張兼:“你們跟我來。”
陳博凡見跟上的都是首都星那幾位,他恭敬的帶著人到了之前颯森的包間,這個包間是這個酒店最好的位置。
帶進去之前,陳博凡還有些忐忑,怕穹冽嫌棄剛剛颯森用過,雖然里面已經收拾干凈了,好在,他進去看了一眼,沒說什么,帶著林白入座了。
林白乖順的坐在了穹冽的身邊,一如在小島上的山洞里,安靜的趴著,跟在男人身邊總讓人安心。
陳博凡見他沒有出來的打算,待的也很自在,默默的退出去了。
剛退出去就聽得耳邊一道聲音響起。
“他們很般配吧?”
嚇的陳博凡一哆嗦,陳博凡轉頭,就見無名不知什么時候到達的這里,陳博凡‘嘶’了一聲,拉著他遠離了房間一聲,小聲的問:“你干嘛呀你?”
“來看登對的兩人。”他的話有些酸溜溜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一處。
陳博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看見林白和穹冽。
一人趴著,一人在旁邊側目注視著……畫面美好而寧靜。
陳博凡摸了摸眉頭,說不出違心的話:“是挺合適的。”
無名目光暗沉,身上的低氣壓一直往外散發,陳博凡唇動了動,無語開口:“但是林白對你……”
“也挺好。”他打斷了陳博凡,陳博凡看向無名。
無名恍然笑了,很短暫,短暫的陳博凡都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畢竟有些人是過去,有些人才是現在。”
“什么過去現在的?”陳博凡皺眉盯著無名:“你不會受打擊了吧?”
無名搖頭:“我只是想通了。”
他看著陳博凡說:“幫我給小白帶句話。”
“什么?”陳博凡覺得有些異樣:“他就在里面,你有什么不能自己說啊?那穹冽一直沒戳穿你證明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完全可以進去的。”
“不了。”無名面色古怪,仿若陳博凡提了一件讓他做了覺得很奇怪的事。
陳博凡不解,就聽得無名說:“幫我跟小白說,我走了。”
“?”陳博凡詫異,還沒回話,就見無名真的轉身就走,背影決絕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樣。
陳博凡忙伸手拉住了他:“不是,你去哪?林白還在這呢?”
“穹冽會管好他。”
不是,吃醋歸吃醋,這人是這么幼稚的嗎?要鬧脾氣失蹤啊?
陳博凡微吸了口氣:“無名,你這樣直接走跟林白連聲招呼都不打,我怎么跟他交代?”
“你跟他說,他會明白。”說罷,抽出了自己的手,轉身就走。
這次,不知怎么回事,陳博凡怎么都抓不住他。
陳博凡急,剛想往前趕,就聽到后面傳來叫喚。
“陳博凡。”
是颯森。
陳博凡微頓,颯森已然來到了他的面前:“你在這,一個人干嘛呢?”
一個人?
他哪里是一個人……明明就……
陳博凡看向無名消失的方向,那里哪里還有無名的身影。
他已經走了?這么快的嗎?
他微嘆了口氣,只能先按捺住疑惑與焦急,看向颯森問:“颯森……大人,您叫我有什么事嗎?”
雖然被流放了,但這人還能這樣自在的走動,元煌是盡力了。
而且,宴會還在照常,元煌在盡力減少這件事的影響。
“我想見林白。”颯森開口。
陳博凡眨眼,扯了扯嘴角:“他在里面呢?颯森大人。”
“我知道他在里面,但那個人也在,他不會讓我進去見他……”
“所以呢?”陳博凡有種不好的預感。
颯森陰森的看著陳博凡說:“你讓他出來見我。”
陳博凡微提口氣,憋回去了痛罵聲,輕聲說:“我沒辦法呢,颯森大人。”
“只要你把他叫出來,我那別墅里面的除了那幅畫,其他的都是你的。”
“……”那是好大一筆錢了吧!
陳博凡眼睛發亮,心動不已,卻還是按捺住了,他剛想拒絕,就看見林白走了出來。
颯森立馬走了上去,陳博凡微楞,也跟了上去:“等會,颯森大人……”
然而已經晚了,林白看見颯森,微楞,下彎的嘴角代表了他的不喜,但看見陳博凡為難的樣子,他微嘆了口氣,開口:“沒事。”
陳博凡見狀,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說:“那颯森大人,說好了,你那別墅里的東西都是我的了。”
颯森不耐的揮手,陳博凡守在了不遠處:“有事叫我。”
他跟林白交代,林白點頭。
颯森從林白出現之后,眼神就沒有從林白身上挪開過。
那眼中褪去了陰森和盛世凌人的掌控欲,竟也能從中窺探出幾分心事了。
那是林白不熟悉的懊悔與難過。
“對不起。”
在得知真相幾次見到林白,他都沒能鼓起勇氣來跟他說話。
直到他終究還是被流放,還是危險重重的Q星,去了那里九死一生,他便知道,再不來沒有機會了。
在沒來之前,颯森心里有很多話想對眼前的人說,可真來了,見到他了,一腔心事卻在那清澈目光的注視下,仿若說出來都是污了那人的耳,最后只能喃喃訴說的最深最悔的歉意。
林白眨眼:“除了這你還有其他事嗎?”
颯森微楞,林白說:“看來沒事了,那我走了。”
說罷,他越過颯森想要朝陳博凡走去。
颯森伸手拉住了他,林白不喜,颯森又克制著松開:“我真的不是故意認不出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記憶出問題了……”
第57章 第 57 章
“如果是為了這個道歉, 那沒必要啊。”林白回身看著颯森:“因為我也不記得你了呀。”
“!”颯森的心宛如被一道重錘,錘的七零八落,錘的腦子發蒙……
他去尋林白的雙眸, 只從他純澈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狼狽的倒影。
“所以, 你還有事嗎?”林白再一次詢問。
颯森唇瓣幾次蠕動, 想說什么卻覺得說什么都顯得無力。
眼前的林白他沒有過去的記憶,他不知道他們的曾經……
而他們的現在,又伴隨了他太過的過錯……
“……對不起……”颯森忍不住重復的喃喃。
他真的錯太多了……
林白微頓, 沒有說話, 越過颯森走了。
也不知道這態度是接受了颯森的道歉還是沒有。
颯森看著林白的背影,蜷緊了指節,轉身開口,聲音顯得擲地有聲:“我會努力在Q星活著,你若探查身世就會去P星, Q星和P星相鄰,我在那等你。”
這也是他那么干脆同意去Q星的原因。
只要他在Q星好好活著, 探查自己身世的林白與他總有見面的一天。
到那天, 或許他們還有可能呢。
林白腳步微頓,終究是什么都沒說,直直朝陳博凡走去了。
“陳博凡……”林白剛想說什么,就看到了從一旁走出的元煌。
元煌看向林白說:“鶯歌還在等你。”
林白才想起剛剛把鶯歌一個人丟在了屋子里了,他撓了撓頭說:“那我現在過去,陳博凡你幫我跟穹冽說一聲。”
林白直呼‘穹冽’讓陳博凡楞了一下, 而后沒來得及攔下林白,看著他離開, 陳博凡望著屋子里那似乎跟周遭有壁的仙人,咽了咽口水。
他陳博凡作為塔納星的首富, 什么場面沒見過,什么人沒來往過,他早已不懂何為怯場,但此刻面對穹冽,他感受到了這個陌生詞匯的威力。
他將衣服理了又理,頭發捋了又捋,才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那人卻只對他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還什么話都沒說,那人就給了他一種他已然知曉了的意思……
最后,陳博凡怎么走出來的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這穹冽有點神……明明剛剛沒有在場,卻好似什么都知道,這周遭的一切仿若都盡在他的掌控……
接近神明的人……
這林白……好在是被穹冽護著而不是被他不懷好意的盯上……
玲撒和一名人族伙伴剛從拐角走出,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雙性人魚林白!
一頭白發被一支好看的簪子簪著,穿著白色的小西裝,那人從酒店最好的房間方向走過。
路過的人通通跟他打招呼,她還看見塔納星的首富陳博凡、塔納星的王颯森通通注視著他,他身側還有元煌大人的陪同。
玲撒詫異的睜大了眼。
雙性人魚不管落到哪個人類手里不都是被監禁被當成玩物關起來的嗎?!
他為何會在這里?還化作了人,自由的走動,在這樣場合的宴會上還能游刃有余?他周邊的可都是大人物!
一條雙性人魚???憑什么???
她作為人魚族的少主夫人,還在這里當服務員呢!
玲撒低頭看著自己穿著的服務員服裝,又看看身側剛認識的人族同為服務員的伙伴,瞬間心里極度不平衡。
她和諾斯得到了學習的名額來到塔納星學習,誰知這里的消費很高,尤其是學校不允許他們以人魚的姿態出現,他們都得化作人去學校,那種化為人的藥一瓶就能掏空整個人魚族。
還是諾斯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一盒,才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但那一盒也遠遠不夠他們在塔納星用,他們只能籌錢去買,他們人魚族有上好的珍珠,可是到了塔納星那些珍珠并不值錢,這里有很多比珍珠好的珠寶,珍珠賣不上好價,為了有足夠的錢買化人的藥劑和支撐他們在塔納星的消費,他們只能向專門來人族打工的人魚學習,跟他們一樣去做工。
人魚的工作最賺錢的就是在水族館游泳,被當成觀賞魚類關在一個密閉的水箱里,盡情展示自己的魚尾……
這很羞恥和沒尊嚴,但他們毫無辦法。
諾斯和她除了學習,做的都是這種工作……他們金燦燦的魚尾很受人喜歡,也因此工資比一般人魚要高。
這也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了。
這次來當服務員是因為這個酒店突然發生了變故,很多人族服務生都跑了,一下子高價需求很多服務員,他們水族館的老板都收到這個消息了,幫助搜羅各處敢來的服務員,諾斯在水族館看到這個高價心動不已,就拉著她報名了。
酒店富麗堂皇,她從未見過這樣好的地方,出入的全都是塔納星上游的精英,更多的是政界的人物。
看得玲撒向往不已,便和這位剛結識的叫袁紅的人族伙伴偷閑參觀著,這沒參觀多久就看到了煞心情的存在。
林白,那位被驅趕還勾搭他未婚夫諾斯的雙性人魚!
正想著,玲撒看見他的目光轉了過來,和她對了個正著。
玲撒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莫名有種心虛,好像剛才在心里想的壞話被對方窺探到了。
林白望著她似乎也有些驚訝,而后掃了一眼她的服務生服裝,淡然的轉開了目光,似乎覺得這一切都跟他沒關系。
玲撒微楞,羞憤得兩頰通紅。
一條被人魚族驅趕的雙性人魚,有什么好高傲的!敢嫌棄她當服務生?!笑話,她可是人魚族的少主夫人!
不管多落魄也是自由身,哪里像雙性人魚,不管多風光都是他人的玩物。
她仿若找到了平衡點,也不眼紅林白了,瞪著他,不屑的‘切’了一聲。
這一聲并沒有壓低聲音,林白沒什么反應,元煌倒是看了玲撒一眼,眉頭微皺。
袁紅見狀,忙拉著玲撒低頭,小聲的問她:“你認識那位林先生嗎?怎么這樣盯著人看。”
“林先生?”玲撒疑惑。
袁紅有些無語,望著玲撒很無奈的說:“林白林先生啊,這段時間火遍塔納星的人,不是,你真不看星際網的啊?”
玲撒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她和諾斯哪里有時間看星際網,他們有時間用智腦做學校布置的作業都不錯了,一直在打工打工打工,不分晝夜的打工。
這塔納星發生什么他們全都不知道,哪怕有人閑談,他們在水箱里也聽不到!
袁紅扶額:“你可真是原始人。”
玲撒張嘴想反駁卻發現反駁不了……
她轉移了話題:“你剛剛說林白,他怎么火遍塔納星了?因為被拍賣?”
她的聲音帶著居高的嘲諷,袁紅皺了皺眉有些奇怪的看了玲撒一眼:“什么被拍賣?他又不是貨物,他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玲撒以為自己聽錯了,了不得的人物有一天會放在雙性人魚身上。
袁紅崇拜的偷偷瞧著林白的方向說:“他啊,是終生受益學院的全科學霸……”
“終生受益學院!”玲撒眨了眨眼,不可置信。
他們得到的學習名額只是紅星學院,那只是個普通的學院,可終生受益學院可是貴族學院,能進去的非富即貴,哪怕對外的成年生招生,那也是對富貴人家,因為光學費就貴的嚇死人!
林白竟然去那里學習了!還學了全科?!
不對,他一條雙性人魚怎么有資格去學院學習的。
正想著,就聽得袁紅再次說:“還是億萬粉絲的歌手,一直在直播唱歌,好多粉絲等他再直播呢,后來被颯森大人叫走了……”
頓了頓,袁紅說:“不對,現在不是颯森大人了……這場宴會發生了大變故,塔納星也要換主了。”
“換主?!”玲撒驚訝,袁紅看了玲撒一眼:“啊,你還是看看星際網吧,心真大,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來這里當服務員。”
玲撒抿唇,找了個地方打開了智腦,快速的瀏覽了一遍。
震驚無比。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袁紅的聲音再次傳來:“哎,之前有人說林先生是穹冽大人身邊的美人,這么一看好像是真的哦,尤其是今日林先生并不是黑發黑瞳……”
“穹冽大人……”玲撒想起在島上看到的那個戴著黃金面具的神秘人,抿了抿唇說:“當然是真的。”
“?”袁紅微楞,看向她:“看完了?現在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不看我也知道,林白是雙性人魚,是穹冽大人的玩物,自然在穹冽大人身邊。”玲撒說,聲音中隱隱透露著倨傲。
袁紅皺眉:“你胡說什么呢?林先生明明是人。”
“才不是,你應該知道我是人魚族來的,他就是雙性人魚!專門勾搭蠱惑他人邪惡的雙性人魚,颯森大人、穹冽大人、塔納星的陳首富還有好多人全都知道,他們都看見了,當初是穹冽大人得到了雙性人魚林白。”
袁紅生氣:“玲撒,你再這樣污蔑,我生氣了!”
玲撒不滿:“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現在能這么好好的出現在你們面前,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蠱惑了穹冽大人……讓他助他在人族隱瞞身份。”
“他騙了你們,騙了你們所有人!”玲撒惡狠狠的說。
袁紅氣的眼睛都紅了,卻不敢大聲反駁,她們本就是偷閑過來的,玲撒剛才的話已經讓不少人聽見了,她看見好多人都朝她們這邊看過來了。
她咬牙瞪著玲撒,轉身就走,離開前厭惡的說了一句:“你的嘴真臭,我真后悔認識你。”
“!”
玲撒破防,這袁紅什么玩意,不過一個普通人族,她可是人魚族的少主夫人,身份高貴,她能跟她做朋友才是屈尊降貴。
發泄完想了一通,漫天的委屈淹沒了玲撒,她在人魚族是少主夫人,魚魚都得尊她敬她,來了人族她什么也不是,跟一個普通人族做朋友還被嫌棄。
她又沒說錯也沒做錯!
都是林白!
果然遇見他就沒什么好事!
玲撒不滿的看向林白,此刻二人停在了一道房門前,似乎在交談著什么,元煌在他身側,像個守護神,她不認識什么元煌,只知道那個人族雖然老了點但看起來也是非富即貴的,他肯定也是被林白蠱惑了,林白現在高級了,還裝人來蠱惑人族。
人族知道他是雙性人魚,就不可能對他這般禮待!
玲撒氣不過,小跑著上前,站在了他們二人面前,朝元煌喊:“尊敬的人族大人。”
二人轉頭看向了來人,玲撒看向元煌說:“人族大人,我是人魚族的少主夫人玲撒。”
“什么事?”元煌看向玲撒問。
玲撒說:“是這樣,人族大人,我要告發您身邊這位林先生,他并非人族,是邪惡的雙性人魚。”
第58章 第 58 章
她說著, 語氣中流露出得意,看著林白眼里滿是譏誚與惡毒,仿若在說——等著吧, 等著人族大人識破你的蠱惑, 將你囚禁, 將你玩弄,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元煌和林白同時哽了一下,元煌看向林白:“你仇人?”
林白搖頭。
元煌眉頭微揚, 而后看向玲撒冷淡的說:“嗯, 知道了,退下吧。”
“?”玲撒微頓,一臉不可思議,語調都扭曲了:“人族大人,他是雙性人魚啊?是拍賣品是玩物, 您不該想要玩弄他嗎?”
最后一句話直接說的元煌面色都黑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看見一條雙性人魚就想上前玩弄好色輕浮的人?”
玲撒面色瞬間煞白:“不是, 我沒那個意思, 只是他是雙性人魚,他怎么可能在這種宴會上……”
“玲撒。”拐角處傳來了叫喚聲。
玲撒瞪大了眼,是諾斯。
她轉頭就見諾斯正朝這邊跑來,從諾斯的角度只能看見她而看不見元煌和林白二人,所以他只喊了她的名字。
不行,不能讓諾斯看到林白。
林白聽到熟悉的聲音, 眉頭微蹙。
玲撒顧不上許多,轉身想迎上諾斯, 帶走他,卻還是晚了一步, 他從走道走了出來。
“原來你在這?我到處找你找不見……”
話還未說完,他看見了站在玲撒前方的林白,眼睛發亮。
“小白!”
他高興的上前,林白后退了一步,諾斯毫無察覺,喜悅占據了他全部的心神:“真的是你!我一直想去找你……”
他還想上前,突然身前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諾斯一愣,這才看見元煌。
與玲撒一樣,他并不認識什么元煌。
但他們人魚族向來唯人族馬首是瞻,看著元煌器宇不凡就知道是個人物,何況出現在這樣的宴會上,諾斯立馬后退了半步,朝他低下了頭:“尊貴的人族大人,您好,我是人魚族的少主諾斯。”
元煌嘆了口氣,似是有些不耐,看向林白:“你朋友?”
林白微頓,而后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知是不是林白的錯覺,林白總覺得元煌很不喜人魚族的人魚。
諾斯見狀,藍眸緊縮,似是受到了打擊,面色白了幾分,聲音有些抖顫。
“小白,你……你是在怪我嗎?”諾斯輕聲問著,抖顫的音節帶了萬分的悲傷,自嘲笑了笑:“你是該怪我……我在H星那般待你……那般傷你……”
“可是……”諾斯哀傷的看著林白:“可是我除了那樣做沒有辦法,小白……那種情況你也知道,我身后有一整個人魚族……我沒有辦法……”
他說著,抖顫的聲音染上了哭腔,看起來竟比林白這個受害人還要委屈。
林白望著眼前的諾斯。
“你能理解我的吧……小白……”諾斯說。
林白搖頭:“我不理解。”
諾斯一愣,林白說:“但那些已經過去了,我跟你……”
林白頓了頓,看向玲撒:“……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了。”
玲撒聞言,仿若被戳中了脆弱的自尊心,惱羞成怒的諷刺:“你以為我們愿意來找你,明明是你這條雙性人魚沒有半分自知之明,敢在這樣的宴會出現!你明明是邪惡的、被人魚族驅趕的,人族的玩物,在這里出現簡直玷污人的眼!”
陳博凡看見元煌和林白被兩名服務生堵在了鶯歌的房門口,他走近一看,發現那二人還是熟人。
而且,一走近就聽到了不那么好的話。
他瞬間黑了臉。
“你在說什么狗話?”陳博凡擋在了林白的面前,望著口出惡言的玲撒,不好跟一個女子計較,又看向了諾斯:“你就任由她這么說林白?”
諾斯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聞言回神,拉住了玲撒:“玲撒,要我說多少次,不要說小白!”
“……”望著諾斯那毫無震懾力的說辭,諾斯捏了捏眉心,看著他二人服務員的打扮,很是無語的說:“你們是服務生吧?不該去忙嗎?怎么有空在這里跟貴客糾纏?”
他著重說了‘貴客’二字,讓二人識趣,卻沒想到再次戳中了玲撒脆弱的自尊心,她怒瞪陳博凡:“什么意思?他是貴客??他一條雙性人魚……”
“是雙性人魚又怎么樣?”為了防止玲撒再次說出難聽的話,打斷了玲撒:“知道這次的宴會是誰開的嗎?”
玲撒微楞,陳博凡說:“是穹冽大人,這里所有的花銷全是穹冽大人包攬,你們的工資也是穹冽大人出的,還有這宴會上所有的人都是他請的,就連首都星的大人也是因為穹冽大人而來。”
“他是這場宴會的主人,他拿林白當自己人了,你有什么意見嗎?”
“他不過是蠱惑了……”
“就知道你又要說蠱惑,說林白是耍了什么手段,才哄的穹冽大人如此。”陳博凡再次打斷了玲撒:“但是,就當是蠱惑,你會嗎?你蠱惑一個穹冽大人看看?”
玲撒被說的臉青一陣黑一陣,陳博凡說:“有穹冽大人在此,宴會上所有人就都得尊重林白,都得禮待林白,沒人敢這般對待林白,你敢這般,是覺得自己不必將宴會主人穹冽大人放在眼里,還是覺得自己的身份地位比……宴會上的人……”
陳博凡頓了頓,看向旁邊的元煌:“比這位元煌大人還要尊貴了?”
元煌?!
二人齊齊看向元煌,這位就是颯森的父親伊利亞.元煌!
“是你!”諾斯等著伊利亞.元煌:“就是你當年對H星發動了戰爭。”
他們來之時,已經聽族長告知了當年的事。
當年伊利亞.元煌與人魚族的巫者鶯歌交好,乃至最后求愛于鶯歌,鶯歌拒絕,他強奪而后致使人魚族損失慘重,還致使人魚族倒退N年,而鶯歌至此消失……
鶯歌消失后,元煌也就消失了……
人魚族才保留了下來。
也因為這件事,人魚族恨透了雙性人魚,才列了那條規則。
直到剛才諾斯和玲撒看了星際網,才知道當年鶯歌是被元煌帶走了,而元煌和鶯歌本來早在多年前去世了,但現在卻發現都沒死……
他們利用了首都星的關系、特權瞞天過海,躲在了首都星上養老。
元煌對視那充滿仇恨的雙眼,嗤笑了一聲:“說清楚,我是向H星宣戰過,但從未開戰,是鶯歌,用自己保了你們人魚族全體無恙。”
“至于損失慘重……”元煌目露不屑,看著諾斯:“你該回去好好查查你們的史書,又或者你們在人族查查關于你們H星的歷史,你就會看到當年的真相跟塔納星完全沒有關系,是你們人魚族的長老在失去了巫者的指引后,彼此不服,最終導致了內戰,死傷的人魚都是你們人魚族自己所為……”
“你胡說!”諾斯不信。
元煌不屑:“我為什么要騙你?我伊利亞.元煌即便真的把人魚族滅了,只要我有正當的理由,不違法星際法,首都星都會支持我,滅掉人魚族只會成為我的榮耀與戰績,我又為何多此一舉的騙你。”
“……”諾斯蜷緊了指節,他知道元煌說的是事實,星際上沒有人站他們人魚族,這也是颯森能在他們人魚族這樣作威作福的原因。
元煌說:“倒是你們人魚族的先輩,那些長老,我有幸遇到過幾次,一群好面子自私自利的老東西,更改史實,抹掉他們在歷史中的污點,將這些污水全潑給一個不在場的替罪羔羊,這倒是他們能做出來的事。”
“你閉嘴,不可能的!我人魚族光明磊落。”
“光明……”元煌質疑的看著諾斯:“磊落嗎?”
他又看向林白問,林白搖頭。
“小白……”諾斯望著林白喃喃的喚。
林白垂眸,只當看不見聽不到。
元煌譏諷的看著混亂的諾斯,說話聲帶著很濃的嘲諷笑意:“你們人魚族可真是好笑,鶯歌用自己保了你們,你們自己內戰導致損失慘重,還不承認自己過失,將這些全怪責到鶯歌乃至跟鶯歌一樣的雙性人魚和巫者身上,將雙性人魚乃至巫者都列為了邪惡的存在,驅趕扼殺至今。”
元煌看了眼林白,聽了一會,他也大概明白林白和諾斯是怎么回事了:“舊事重演,是林白保了你們人魚一族吧?如今還這般嘴臉,你們真是千年了,一點都沒變。”
林白舉手抗議:“我沒有保全他們。”
玲撒說:“談什么保全,明明就是因為他,人魚族才招來了戰爭!”
玲撒因元煌說的話也有點混亂,結巴說:“就算……就算你說的事實,但……但這次跟以前不一樣,這次的人魚族損失慘重就是因為林白。”
陳博凡聽不下去了:“講清楚,就算沒有林白,你們每年不還是要送人魚來人族保全你們人魚族的安寧,你們所謂的和平都建立在別人的犧牲上,你們還裝作看不見,你們人魚族這么弱,有點什么寶貝別人想搶就搶了,不想著提高自己的實力抵抗得住外敵,全都怪自己擁有的那個寶貝。”
“雙性人魚是寶貝???”玲撒似是覺得聽到什么可笑的話,笑出了聲。
陳博凡樂了:“怎么不是寶貝?不是寶貝人族那么多人想要,那么多人要爭奪?”
“……”林白撇頭看了一眼陳博凡,呆毛翹了翹,沒人權的被爭奪是什么好事嗎?
陳博凡心虛的瞥了眼林白,將他的頭掰正,不讓那雙清澈的眸子對著自己……
“好了。”元煌打斷了玲撒還想說話的意愿,開口:“你們既是服務生,那就去忙吧,不然……”
元煌看向陳博凡:“陳總,你這兩名服務生不合格,怕是該換了。”
陳博凡接收到信息:“明白。”
“等等。”諾斯急忙開口:“我們這就去忙,再給我點時間。”
諾斯看向林白,頓了頓,咬牙開口:“過去的都讓他過去了,不管是曾經鶯歌那會的事,還是之前颯森的事,我們只看現在和將來……”
“小白,我們……真的不能恢復如初了嗎?你說過,你來人族希望我也來人族學習,我們一起在人族還做朋友……現在我來人族了,你也在了,我們真的不能……不能實現當初的諾言了嗎?”
林白堅定的搖頭,諾斯哀傷的看著林白:“小白,你真要這么絕情嗎?”
“你沒什么事的話,去忙吧。”林白不接茬:“不然陳博凡要趕你們了。”
陳博凡聞言,作勢要趕,實際上他早該趕了,但還是希望這二人自己走,畢竟今天宴會上的人來頭都不小,看到趕人這一幕影響不好,這才耐著性子跟著二人糾纏了這么久。
他還沒開始趕人,諾斯就紅了眼眶,顯得很激動:“我不相信!”
“你還是對我有感情的,你幫我要了學習的名額,要不是你,我們不可能來人族學習……你看……”
諾斯從自己內忖的口袋里掏出了珍珠項鏈和頭飾,正是當初諾斯送給林白的那一套。
“你走后我去你原來的地方找過你,沒有找到,但是找到這個,我知道你賭氣把它扔了,我一直帶在身上,想著找到你再送給你,如今就找到你了……”
他說著,想把那些塞給林白,林白躲開,開口:“那些是我扔的。”
“……”諾斯微楞。
林白說:“其實,它們真的很礙事。”
這是實話,只是因為是諾斯送的,當初當諾斯是很要好的朋友他才一直戴著……
“……”諾斯面上閃過一絲痛楚。
林白已然不想再看,看向了元煌:“不是說鶯歌要見我嗎?”
元煌點頭,帶著林白正要扭門進去。
諾斯不顧一切的拉住了林白的手:“小白~~”
他哀戚的喚:“我當初真的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你不要這么怪我……”
林白甩了甩手,沒有甩掉,回頭看向諾斯,正撞上那雙湛藍色的眼眸。
林白微楞。
他記得這雙眼眸曾經載滿溫柔的模樣,很漂亮像藍寶石,可如今黯淡無關,即便布滿了濕潤的淚珠也瞧不出一絲的璀璨。
再看這人,衣服空蕩蕩的大了一圈,他本人比之H星的時候消瘦了很多。
林白心頭微軟,輕吁了口氣,轉過了身來,對著身后要趕人的陳博凡搖了搖頭。
他相信諾斯是難過的,但是……這明明是他諾斯自己選擇的路啊……
已經選擇了,何不走下去呢?
“真的沒有辦法嗎?”林白問。
諾斯微頓,定定的看著林白,林白的聲音放軟了幾分,又問了一遍:“當初,面對颯森,人魚族真的沒有辦法嗎?”
“當然是沒……”
“有辦法的。”林白打斷了諾斯:“人魚族以你族為首,但散落在各地的人魚族有很多,你從未想過召集過來去抵抗。”
“人魚族武器落后,怎么可能跟人族斗?”
“還沒戰呢,你怎么知道不能?”林白輕聲問,歪了歪頭,表情顯得純粹又殘忍:“你只是不想人魚族有損傷,交出一個我是讓人魚族損失降至最低的辦法。”
“你已經做出選擇了,諾斯。”林白說。
諾斯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見諾斯不承認亦或者不敢承認,林白平靜的看著,再次開口:“而且,辦法不止這一個,比如你可以呼叫首都星,攪亂這一池的水,再從中想辦法……你說你想不到,那么,你為何從不跟我說呢?”
諾斯一愣,林白說:“你從未給我自己想辦法脫險的機會,也從未給我一個跟你一起面對的機會。”
“我不要這樣的朋友。”林白搖頭,又開口說:“至于為何給你學習名額,是你父母說的。”
“?”諾斯抬眼。
林白說:“你父母說我受了你諸多恩惠,不該如此忘恩負義,我想著,這學習名額足以還清了吧。”
“還清了也就兩清了。”
“!”諾斯大受打擊,渾身發軟,腦子一片空白。
原來,他一直以為的林白對他還有情意是林白想跟他兩清!
林白望著他虛軟的模樣,終究不忍:“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也并沒有覺得你做錯了,你只是做出了選擇。”
“你沒有選擇我,也沒有選擇我跟你們人魚族一起,你選擇的是你和人魚族一起。”
林白看著諾斯,銀眸中平靜的掀不起一絲的波瀾:“既然如此,我便也跟你跟你們人魚族的立場徹底分開了,你不該再來找我,學習名額來之不易,不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莫名的事情上。”
這是林白說話最多的一次了,陳博凡意外的看了林白一眼,他以為林白不會理會諾斯呢,看來他曾經真的拿諾斯當過真心朋友。
也因為此,諾斯才顯得格外可恨。
陳博凡望著諾斯皺眉,眼里閃過不喜。
林白說了這樣多的話,連元煌都忍不住側目看了林白一眼。
之前交談就覺得這名雙性人魚很不愛管閑事,除了自身的事其他的是一點都不關心,沒想到竟會提點人魚族的少主這樣多。
看來,曾經這位少主是被這條雙性人魚劃分到自己人的范圍內。
他的話,那些法子也并非沒有可取之處,人魚族的巫者不愧是巫者,確實有當一名引領者的潛力。
人魚族驅趕他、排擠他是他們人魚族的損失,一如當初損失鶯歌一樣。
人魚族活該落后。
元煌不屑的想。
林白說完,不再看諾斯一眼,主動去扭鶯歌的房門。
諾斯伸手,再次抓住了林白:“小白!”
林白望著抓著自己的手,是真的有些煩躁了,他皺起了眉,聲音冷了許多:“朋友之名而已,你若真糾結,那掛著這個名頭也無所謂。”
“不是朋友……”諾斯指節蜷緊,抓牢了林白的手腕:“你感受不到嗎?雖然以朋友之名相處,但是我對你……”
“我對你是喜歡啊~”諾斯聲音輕顫,傾注了諸多情愫,卻聽得林白腦子一片空白。
他聽到了什么?!
“你是雙性,我知道你當自己跟我一樣,但是,不管你是什么,我對你從來不是單純的歡喜,是男女的愛……”諾斯說著,掰過了林白,讓林白直面著他,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你感受到了嗎?這里全是你,只有你。”
掌心下面是‘砰’‘砰’‘砰’跳動的心臟,一下一下的震得他頭皮發麻,他忙甩掉了諾斯的手,銀眸中全是震撼,身子倒退了好幾步,撞上了門板才停下來,呆毛都宛如被雷擊中了一樣,抖了好幾個彎曲直立著。
都沒猜到諾斯會直接表白的幾人也都楞了一下,還是陳博凡最先反應過來,擋在了林白的前面:“你又在說什么狗話?!”
“你未婚妻還在你身后呢。”陳博凡示意玲撒,玲撒面色蒼白,眼睛無神的看著諾斯。
諾斯回頭看了玲撒一眼,眼神微閃:“我……”
林白這會已經緩過來了,他捂著自己收到驚嚇的小心臟,看著諾斯說:“那我更不能跟你有牽扯了,我從來對你沒有那個意思。”
諾斯聞言,面色灰敗,又不甘的問:“那你對誰有意思?颯森?”
他看了眼陳博凡:“還是這位陳總裁?亦或者現在能給你這樣自由的穹冽?”
林白皺眉,陳博凡不滿:“喂,跟我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有?”諾斯現在敵意拉滿:“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曾生過這樣的心思?颯森不是這樣的心思?穹冽不是?”
諾斯說的林白聽著頭皮都要麻炸了!
更讓他麻了的是,他看見在諾斯的背后,颯森正依靠在墻邊,而穹冽停在了所有人的不遠處,黃金面具將他的表情遮的嚴嚴實實,但淡然的眸子輕瞥過來,莫名的讓林白心頭猛跳。
第59章 第 59 章
仙人般的男人可不要聽人胡說八道!
林白指節微動, 現在恨不得上前沖到穹冽面前捂住他的耳朵。
他瞪向諾斯,是真的生氣了。
他正要開口,突然身后的房門被打開, 鶯歌站在門口。
他看著圍在門口的人, 視線遠遠的落在穹冽的身上。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穹冽。
實際上穹冽一出現, 只是遠遠的站著,就能讓在場的人察覺,那是一種出于本能的直覺, 直覺有什么強大的生物出現了。
場面早就安靜了下來。
鶯歌朝穹冽微微行禮, 而后看向了諾斯。
“人魚族的少主啊,不要再為你人魚族招黑了,進來聊聊吧。”
他說著,先眼神詢問般看了眼穹冽,穹冽沒做聲便看向諾斯, 是一幅不容拒絕的口吻。
諾斯張口還想說什么,被那淡然的眼神一掃, 膝下一陣發軟, 喉間就如同被堵了一層厚厚實實的棉花,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了。
這便是他們口中的穹冽大人嗎?
明明什么都沒做,還站的那樣遠,卻已然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誠服,隨著他的意愿而動了。
他不是島上見過的那人……
諾斯想起島上害他受傷的人族,那人雖也厲害無比, 但跟眼前的人天壤之別。
諾斯抬步跟著鶯歌進入了房間,鶯歌帶上了門。
少了諾斯的阻攔, 林白忙跑向了男人。
“你怎么來了?”他問,呆毛一翹一翹的。
在場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林白竟然敢這么和穹冽大人說話,該說不愧是被穹冽大人寵著嗎……
被寵的有恃無恐啊。
“尋你。”穹冽的聲音很溫軟。
林白眨了眨眼,銀眸中有幾分詫異,以前在小島上男人從不管他去哪里的。
一幅愛來就來的模樣。
這還是第一次見男人來尋自己。
林白朝男人笑了笑說:“有點事耽擱了。”
想到是什么事耽擱了,林白又匆忙的開口:“剛才的話你別放心上,他胡亂說的。”
穹冽聞言,黃金面具內的眼微微動了動,空靈的眼神落在了林白焦急解釋的眉目間,清清淺淺的開口:“他最后那句話,我倒是希望你能將它放在心上。”
他說的意有所指。
林白微楞,最后一句話?
他回想。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曾生過這樣的心思?颯森不是這樣的心思?穹冽不是?”
第60章 第 60 章
林白頓住了。
穹冽希望他將這話入心?
……這是……什么意思?
他懵了好一會, 腦海里有個念頭隱隱萌動,林白的心隨之狂跳,幾乎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上。
本跟穹冽對視的銀眸, 此刻胡亂的眨著和亂轉著, 半分都不敢跟穹冽直視了。
因為那清淺的眼眸里映出的全是他不知所措的倒影。
這時候鶯歌的房門扭開了, 諾斯從里面走了出來。
鶯歌就站在他身后。
林白仿若看到了救星,朝鶯歌走去:“我去找鶯歌。”
“嗯~”
很輕的一聲應和很柔軟,遠去的林白沒有聽見, 站的近的陳博凡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詫異的看向穹冽,只看到黃金面具里那雙清淺的眸子落在走開林白的背影上,眼里流露出的那些是星星點點的笑意與無盡的包容。
陳博凡看的驚奇,喉間不知為何泛出一絲絲如同吃了未曾成熟果實的苦澀。
這小人魚真的太受歡迎了!
連穹冽這樣的人,都能被他吸引。
有點想把他藏起來……若他真是自己公司名下的藝人就好了……
陳博凡望著林白的背影, 意識到自己想了什么,遽然清醒, 就感受到旁側打來一道視線。
他本能的看過去, 撞進一雙通透的清淺眸子里,通透的仿若將他的內心照的一干二凈……
陳博凡內心慌亂,在那人還沒表示之際,幾乎是投降般的舉起了雙手后退了數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笑話。
那小人魚那么多大人物喜歡,他哪敢上去湊這個熱鬧。
直到那位大人收回了目光, 陳博凡才放下手松了口氣,乖順的立在一旁, 垂下了眼眸,指節在下方不安分的捏動。
他剛剛想的是……
不敢……而非不想……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曾生過這樣的心思?颯森不是這樣的心思?穹冽不是?”
諾斯的話如同魔音一般回蕩在耳邊, 揮之不去,陳博凡內心酸澀,有些控制不住的開始艷羨穹冽……
那是跟他看見颯森和無名跟小人魚是不一樣的感觸,眼前這人給他一種很微妙的直覺,直覺那小人魚必然是他的……
鶯歌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又看到了上前來的林白,眼神來回在林白和穹冽身上打轉,而后在穹冽的微點頭示意下,甩動魚尾,讓開了路。
“請。”
林白舉步進入,與諾斯擦肩而過。
諾斯伸手想去抓他的手腕,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威壓,威壓成了實質,讓他的手動彈不能。
他僵硬的回頭,只看到那戴著黃金面具的人站在不遠處淡然的看著他。
他明明什么都沒做,甚至眼神都平靜的沒有什么波動,可那股宛如實質的威壓卻源源不斷的從他身上散發,直直壓他而來。
他仿若看到了一座大山,要將他壓在地上碾成肉泥。
他控制不住的膝下發軟,幾乎要癱軟下去,可是卻似乎有股什么力量,讓他定格在了原地動彈不能。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白隨著鶯歌進了屋,關上了門。
而后,那股力量撤離,那座大山宛如真的迎面砸來,將他重重的砸在地上,砸出好大一聲‘咚’響,砸的膝蓋疼痛到麻木沒了知覺。
陳博凡聽到響聲抬眼,就看見諾斯慘白了一張臉,朝穹冽跪著,膝蓋下方的瓷磚已經裂成了碎渣……
比颯森那會砸的還狠。
陳博凡倒吸了一口涼氣,颯森站在旁邊看著,才知道,這穹冽于他估計還是看在元煌的面子上,留了手。
穹冽沒有說話,諾斯對視他那冰冷的面具下平靜毫無波瀾的清淺眸子。
不知為何,就能讀出這人突而發難的怒意。
——他在吃醋。
——他在說憑什么自己能讓林白如此上心!
——他在說自己不值當!
諾斯膝蓋很疼,身體很軟,精神因為元煌、鶯歌和林白的話也受了極大的沖擊,萬般折騰下,他只覺得世界都是灰暗的,灰暗到他的靈魂好像都在被拉扯,他只想撕心裂肺的嘶吼,掙扎,哭泣。
可此刻他卻想笑,笑自己終于還是有一樣東西是能讓人羨慕的。
那就是曾經林白懵懂時期,他的陪伴。
這份陪伴在林白心里刻上了終生痕跡……林白永不會忘……
他不會忘,卻也不會原諒自己,再跟自己好。
他弄丟了自己最珍貴的……
從喉間硬擠出來的笑聲回響在空間,詭異異常,在場的人聽聞諾斯的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穹冽眼神微動,諾斯的膝蓋就陷入地板深了兩分,諾斯痛的悶哼了一聲,湛藍色的眼都疼出了生理淚水,可還是笑著的,笑的如癲如狂。
陳博凡看著他這樣,嘶了一聲,颯森依靠在身后,忍不住的嘬了一聲:“瘋子。”
這一聲卻仿若點炸了諾斯,諾斯回頭怒瞪颯森,眼眶里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能有你颯森瘋!”
他不敢對前面的男人發泄,卻忍不住怒吼這位曾經逼迫他們人魚一族的罪魁禍首。
“你每年瘋瘋癲癲來我人魚族挑選像小白的人魚,年年歲歲思念著他,成癡入魔,那有用嗎!他一點都不記得你,他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自己也是好笑,瘋癲到認錯人,哈哈哈哈哈哈!”
諾斯專挑颯森的軟肋出聲,一副自己難受也不讓颯森好過的模樣,颯森冷下了臉,指節攥緊,肌肉緊繃,立馬要上前干架。
元煌立馬出現在了他身側要帶走他,朝穹冽行禮:“穹冽大人,我押他去Q星,失禮了。”
穹冽微微點頭,諾斯看著颯森要被帶走,竟掙扎著從地上起來,朝颯森沖上去。
“你別走,伊利亞.颯森……”
話還未說完,鶯歌的房門咔噠一聲打開了,林白站在門口,剛好和要沖上前面色扭曲的諾斯對了個正著。
二人皆是一愣。
諾斯回頭看向穹冽,是那人察覺到林白要出來了,松開了對自己的壓制,怪不得他能掙扎著起來……
“……”諾斯找回了自己的手腳,忽略著膝蓋的疼痛,突然正常了起來,仿若剛才那般瘋癲作態的不是他。
林白看著外面有些凌亂的場面,還有地面上的兩個坑,以及諾斯隱隱流血的膝蓋,眉頭微蹙,眼中流露出迷茫來。
他看向穹冽,張了張嘴似是想問,而后似是覺得男人不會回答般,又看向了陳博凡問:“這是……怎么了?”
“沒事。”諾斯搶先回答,看著林白,湛藍色的眼眸通紅,里面除了哀傷還有閃爍著林白看不懂的光。
鶯歌說的對。
他作為人魚族的少主未來的人魚族族長必須有擔當起來。
他已經弄丟了林白,不能再丟掉林白心里這份對他陪伴的印象,他不能再毀了林白對他的這最后一絲美好。
只有保護好了這份美好,他才能希冀他們還能有未來。
他看著林白,聲音恢復了如初的溫潤,勾唇淺笑的模樣一如當日初見。
“小白~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幾乎是在話落,諾斯就感受到了背后源源不斷散發出的威壓,那鋪天蓋地的仿若馬上就要朝他襲來,但似乎礙于什么沒有動作,諾斯知道那是因為林白。
他咬牙回頭,不甘示弱的跟穹冽對視。
在場的人吃驚,這人魚族的少主說的好聽是溫和,說的難聽就是懦弱無能,人魚族對人族唯馬首是瞻,穹冽又是首都星的大人物,懦弱的諾斯竟然敢在穹冽明顯不喜的情況下,這般直視他,幾乎算得上挑釁。
被元煌拉著要走的颯森此刻也掙扎了起來。
不為其他,只因看到了諾斯所為,一個人魚族的少主為了林白都能如此,他颯森還要當縮頭烏龜嗎!
穹冽強大又如何,他也不是孬種!
何況,他明明才是最先認識林白的那一個。
他甩開元煌,上前了一步,朝林白開口:“林白,我向你保證,下次見面,你一定會見到一個不一樣的我。”
他不僅要活著,還要努力變好,好到讓林白再也不可能忘掉他。
一個兩個出來挑釁穹冽,眼看著穹冽那雙清淺的眸子都沉了幾分,儼然是要爆發的模樣。
陳博凡心砰砰直跳,這大佬發起火來還得了,他這酒店要不要了?
他忙上前出聲,喊了一聲‘林白’。
在場的人目光看向了他,或許是以為他也要說什么驚天的話語,穹冽看向他的目光并不友好。
陳博凡忙干笑著開口:“怎么樣?有收獲嗎?”
他問的自然是指林白問鶯歌身世的事,他一邊問著一邊朝林白走去,將人帶給了穹冽。
一遍示意元煌趕緊拉走颯森,一邊看向不動的諾斯,沒忍住出聲。
“人魚族的少主夫人,你還不帶著你未婚夫走嗎?”
一直失魂落魄的玲撒,在這一聲叫喚下,終是回了神,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讓她消化不能,看到諾斯被砸了膝蓋她更是覺得恍若在夢里,她不敢相信,諾斯竟然為了林白能做到這地步,此刻看著他還挑釁穹冽,經陳博凡點醒,她顧不上許多,本能的拉住了他,朝穹冽一個勁的道歉,而后拉著他往外走。
膝蓋受傷的諾斯沒有反抗的能力,被玲撒拉著遠離。
眼看著這二人終是遠離了視線,陳博凡才松了口氣。
林白沒有察覺出這些小動作,不知出于主觀意愿還是其他,也不回應諾斯和颯森,對著穹冽和陳博凡搖了搖頭。
“鶯歌并不知道我的身世。”
他說著,回頭看向鶯歌,鶯歌微微笑了笑,朝幾人點了點頭,而后回屋了。
陳博凡眨眼:“怎么回事?那元煌不是說可能有關于你的身世的嗎?”
林白抿唇搖頭,似是不愿多說。
那鶯歌給他說的都是關于雙性人魚和巫者的事,說巫者天生就有引領人魚族的使命感,這么多年了,人魚族都成了這樣,鶯歌卻還是對人魚族有著這一份使命感,所以之前引導了一番諾斯。
他也不知道鶯歌說的引導是怎樣的引導,反正那鶯歌說諾斯不會再來糾纏與他為難,這對他是好事。
他還說了一些人魚族的過往,跟元煌說的差不多意思……
但沒有提及他的身世,他頂多知道了,若是人魚族沒有發生這樣的變故,鶯歌會把自己培養成下一任巫者……
要查身世,還得去P星。
正想著,突然下顎被捏住,而后頭被迫隨著捏住他的指節而轉動。
直接轉到了一個方向停下,他抬眼,正撞上一雙清淺的眸子。
比之平靜波瀾的模樣,那雙眼里似乎多了什么暗涌的東西,他眨眼想細細的去尋,卻怎么也看不見了。
只聽得前方傳來那人空靈好聽的聲音。
“你不是有我嗎?”